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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赛博精神病 作者：板斧战士

内容简介：
　　公共安全系统说，
　　“天黑请闭眼，怪物请睁眼，狼人请杀人，吸血鬼请杀人，天狗请杀人，公司保安队请杀人，雇佣兵请杀人，黑帮请杀人，暴恐机动队请杀人，赛博精神病请杀人，生化改造人请杀人，超空间恶魔请杀人，异次元虫族请杀人，虚渊魔道请杀人，百万蒙宠者请杀人……”
　　公共安全系统说，
　　“天亮了，昨晚是平安夜，赛博精神病把怪物都杀光了。活人请发言。”
　　李蟠说，
　　“首先我不是赛博精神病，我只是灵识有点高。”


正文



###第一章 精神鉴定正常
　　公司战争战败后的数十年间，地球0791逐渐从占领军统治的混乱中逐步恢复过来。
　　为了重新回归公共安全系统主导的多元宇宙文明秩序下，由The Night Konzern，‘夜氏企业集团’主导实施的多项经济复苏政策，在重新分割利益，并促进了高速经济成长的同时，也使地球0791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
　　而随着战败后，旧财阀TAKAMAGAHARA Corporation，‘高天原商事’遭到强制破产结算，拆分重组，公司雇员失业导致的科技及武器外流，贫民区犯罪率疾速激增。
　　主张以武力斗争，推翻夜氏公司统治的本土极端武装势力迅速抬头，其实力也迅速超过了因在战争中过度损失，而失去威慑力的位面治安部队，因此酿成了严重的社会不安。
　　有鉴于此，为了避免地球0791的动荡酝酿出新的仇恨的连锁，平衡制约战争胜利者既得利益者的势力，避免局势进一步失控进而诱发新的多元宇宙公司大战。
　　经地球0公共安全委员会特批，决定成立仅限地球0791位面的，保有自主权限与战场临机指挥权，装备强化装甲服，战场无人机与重武器，授权使用五级军用科技的特别机动警察部队，直属0791公共安全局指挥，部队代号CERBERUS。
　　这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
　　青年顶着刚刚自己剃干净的寸头，走过肮脏的公寓鸽子楼走廊，跨过躺了一地的破产者，瘾君子，流浪汉，走过那些头戴全息眼镜，一边看非法超梦，一边抱着自动贩卖机啪啪啪，大概试图把廉价酒精饮料顶出来的赛博疯子，走到四十五层电梯间门口，控制板给人拆了，只好凑过去看监控摄像头。
　　黄黄红蓝黄黄红蓝黄。
　　霓虹灯影在虹膜上闪烁着，然后公共安全系统毫无波澜的电子音，经过青年颅内植入芯片解译在耳边响起，同时闪烁的苍蓝色电子光，如飞蚊症似的投影在他的视网膜上。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1147.95，当期应还贷3379.38。总负债25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本月15日到期结算，请保持账户有充足的余额。
　　您的精神偏差值超出系统中位数15个百分点。请尽快访问有资质的心理健康咨询师，开具有效期内的精神健康证明，并上传安全系统更新备份。
　　谢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完成虹膜扫描，确认租户身份，电梯门才慢慢吞吞得打开。
　　“玛德，精神鉴定都装到公寓子网里来了，那倒是顺手把门修一修啊……”
　　李蟠不耐烦得扯着衣领，小心挤进电梯，对着脏兮兮满是涂鸦和污渍的玻璃窗，整理租来的廉价正装，一边正着套头领带，一边抬起脖子，把视线投过零次栉比的贫民区鸽子笼，落向极远方那矗立于海天之间，如军刀似直插云端的巨大合金丛林，夜之城人工岛。
　　不错，夜之城，但又不是2077的夜之城，而是一个名为地球0791的平行宇宙的巨大都市圈，地理位置更不在北美，而是矗立在因火山爆发和核战争而沉没的旧列岛中心区域，经历了数次毁灭重建毁灭重建又毁灭的第十三新东京都市圈遗址上。
　　几十年前，以统治着第十三新东京都的财阀‘高天原商事’被狼群肢解为象征，公司战争告一段落，地球0791的新主人便换成了‘夜氏’企业集团，于是这座新的夜之都，便在地球0791最大都市的残骸上，吸食着败者的血液和腐肉拔地而起。
　　而李蟠，一个没系统没背景没超能力，身材样貌智商也都平平无奇的穿越者，从普通地球，穿越重生到这个科技水平和贫富差距，都远远远远超过前者的世界，那自然是很难出人头地的。
　　但不管怎么样，李蟠的牌还没有烂到家，至少现在他还没和门口那些流浪汉一样，沉迷在酒精药物违法网游编织的梦境里。而是坚持挣扎在这残酷现实的泥潭，依靠战争遗孤补助金的无息贷款，打着黑工，艰难完成了军事工程学院的学业，顺利毕业，登记了预备役工兵，脑内植入一枚二级民用芯片，拿到了可以接入公共网络的合法公民身份。
　　当然，这只是迈入正常社会生活的最低入场券罢了。
　　看看刚才的账户就知道，毕业以后李蟠就得自力更生，偿还遗孤抚恤金的20万无息贷款了，他必须在这失业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五的夜之城找到谋生之路，否则等待他的，就是信用卡刷爆，连这贫民区公寓大门都回不去，只能在街上领取救济金乞讨，靠救济金和捡垃圾过活的悲惨人生了。
　　“抱歉！抱歉！等一下，等我一下！”
　　听到女人急呼，李蟠下意识伸出左手，一把拦住怪兽刚铁巨口似咔咔闭合的电梯门。
　　卡着门缝钻进来的是个把靓丽橙红色发辫扎成马尾的成熟女性，看得出如果年轻个十岁，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即使现在眼袋很重，头发也有些凌乱，明显急着出门没时间化妆，神态更显得格外疲惫，可依旧能一瞥她往日的风韵。
　　李蟠见她面相还挺眼熟的，一看医护的淡绿色制服。
　　“你也住这一层的？NCHC医疗健康中心？”
　　“谢，谢谢！你是李吧，剃了头差点认不出，我是橙子。”
　　李蟠想起来了，
　　“哦哦，你是大和的母亲吧，听说你总上夜班来着。”
　　李蟠认出来了，这女人是大楼里，她儿子黄大和常在露天停车场一起打球，那小子可比李蟠聪明多了，据说自己考进夜氏公司直属私立学院，拿奖学金的，是个贫民窟的天才做题家。人家毕业以后那可就是夜氏直属，正儿八经的公司狗了，有钱途啊。
　　橙子苦笑，指指电梯中的紧急新闻，
　　“是啊，紧急加班，三头犬和赤犬又在大打出手了。听说使用了七级的超重力射线炮，半个街区都被轰成废墟了。”
　　李蟠这才注意到，因为电梯里扬声器早坏掉了，投影屏闪烁着血腥暴炸的枪战画面，他还以为又是什么血浆烂片的广告呢。
　　自从公司战争结束以来，这个世界的旧王，财阀高天原被迫破产重组，旧公司保安部和财阀麾下的佣兵及黑帮集团自然不甘心失败，从统治者沦为底层，于是大量公司余孽加入黑社会，其中一些激进分子组建了极端组织‘赤天狗’，也就是俗称的赤犬，试图用武力手段驱逐异世界的外来者，夜氏集团公司。
　　而面对这些本地帮派和罪犯恐怖分子烦不胜烦的袭扰，夜氏公司果断选择报警。
　　干嘛，人家是合法的垄断商人好嘛，高天原的遗产是正大光明赢来的耶。
　　于是，在地球0公共安全委员会的仲裁下，公共安全系统0791分局被授权组建了独立武装，机动警察部队CERBERUS三头犬，专门负责残酷清剿镇压这些不懂事的野狗。
　　而赤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于是这些年持续不断，越发升级的血腥‘狗斗’，就是夜之城的日常重头大戏了。
　　看着新闻里滚动得长长的死亡名单，李蟠也不由咋舌。
　　“好惨啊，哇靠，有社保资料的纳税公民都死伤四百五十三人，好家伙，这下死人乐透的奖池又要翻番了，哦我是说这下你们可有的忙了……”
　　“唉，可不是么，大概芯片都融在地板上了，估计得用铁锹铲下来才能回收，这可得收拾到明天了……”
　　其实NCHC，夜之都医疗中心，这种所谓的公共医疗系统，更贴切的形容词是停尸房。毕竟自从公司战争以后，0791的金融系统都崩溃了，医保账户早就破产，如果生了病，只能依靠各种昂贵的贵族医院，私人医疗保险。或者不靠谱的地下黑市诊所，而NCHC只负责收尸洗地。
　　“对了橙子，你们NCHC还能做心情鉴定吗？我最近一直在找工作，心理健康证明得更新了。”
　　橙子一听面前这一脸凶相的寸头青年居然还要做定期心理鉴定，不由愣了一愣，下意识得后腿了一步。
　　李蟠倒也不在意，毕竟这也是听说身边人有赛博精神病潜质的正常反应，坦然得把格子衬衫袖管卷起来，把左臂亮给她看。
　　“垃圾场打黑工的时候轧断的，那老板还算有一丢丢良心，虽然没给我结算工资，还把我炒了，但赔了我个伤残老兵身上拆下来的义体假肢。
　　违法的嘛，没有注册号，连不到安全网络上，得手动更新。”
　　橙子一看这金属色的假肢，锈迹斑斑，知道也不是什么高级军用插入体，大概只是垃圾场拆的破烂货，可能就只是最低等的一级科技，残疾人辅助假肢，对方大概也不会一把把她的头拧下来的，这才放下心对李蟠说道，
　　“只要是植入义体，多少会使用免疫抑制剂，何况不是专门定制的部件，肯定有排异反应，有条件的话你可以试试注射冬眠合剂，短时间内能稳定精神偏差值。
　　另外我劝你还是不要用NCHC公共医疗的健康咨询服务，光是排队都得排到五年以后了，我给你一个私人通讯链接，是我朋友，他们最近开业做心理健康维护的，如果要开证明的话找他们好了，价格还算公道，而且你懂的，不管有病没病，都能给你开出证明来。”
　　“哦哦，多谢！帮大忙了！”
　　和橙子互换了联络方式添加了好友，电梯也咯噔咯噔一路磨磨蹭蹭从四十八楼掉到了1楼，两人又艰难得掰开电梯门挤了出去。因为李蟠面试在市区，橙子开车带他到地铁站口分别。
　　“夜之公司的高管通通都是吸血鬼！是的！真正的吸血鬼！不是吓唬你们！他们的义体是用基因协调的生化人！六级科技！这些王八蛋自称血族！靠吸食人血永葆青春！！你们知道中城区的站街女失踪了多少人吗！买些银子弹吧傻哔们！”
　　李蟠面无表情得走过地铁口举牌子大叫的疯子，也不能说人家是疯子，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的公司，可不是几百人，几千人的组织。更贴切得称呼应该叫作，横跨多元宇宙垄断无限诸天的超级资本主义康采恩企业集团联合体。
　　他们，公司，是以庞大的资本垄断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平行宇宙地球的一切资源，这无限诸天的真正霸主。
　　而这样的霸主还不止一个，是有很多个，这地球0791，就曾经属于名为高天原的财阀。只是大财阀掌中无数资产中的一个。
　　当然显而易见的，为了争夺利益，公司财阀之间也会爆发战争，高天原在上次战争中落败，破产重组，于是地球0791这位面资产，就被分割给了其他位面的夜之公司。
　　所以是的，夜之公司的高管，确实是来自异世界的魔鬼，是吸血鬼。在他们大本营所在的位面宇宙，这些人就是某种被改造为吸血鬼的生化人，血族。
　　而现在夜之公司来到地球0791，本地还有那么多不友好的野狗，时刻狂吠着试图撕碎他们的喉咙，夜之公司的高管自然也带来了吸血鬼义体科技，用熟悉的强化人义体降临以自保。
　　不过这些小道消息，NCHK夜之城广播协会是不会报道的，你要听也只能从这些街头巷尾的流浪汉口中听到，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赤天狗下属黑帮组织派出来的。
　　而这些赤犬，旧世代的遗民，也毫不掩饰自己是源自高天原的余孽，是对家主忠心耿耿的武士家臣，是财阀的狗。不断挑拨下层的贫民暴动，动辄发动袭击与夜之公司作对。
　　这种大公司之间的斗争，哪怕是那些赛博朋克传奇雇佣兵也不会乱参与，纯粹是找死行为。
　　“喂黄皮猴！你的鞋什么码，嗯！你瞅啥瞅！”
　　“瞅你咋地！”
　　“草泥马黄皮猴你找死……”
　　“砰！”
　　“啊！他杀了查尔斯！”
　　“啊！赛博精神病！”
　　“啊！老子的正装！”
　　甩手一枪打碎了吸嗨了没事找事的傻货，吓跑了一群嗑药打炮的混混，清空一节车厢，李蟠找了块干净地方座下，使劲擦着溅到袖口的血，顺便呼叫橙子给他介绍的‘私人心理健康系统’。
　　“歪，咩事啊。”
　　对面传来少年的声线，也没有头像投影，大概用了身份伪装，八成不是什么合法的家伙，不过无所谓了。
　　“是橡树下心理健康咨询服务公司？我是橙子介绍的，你们能开精神健康证明是吧。”
　　“吼啊，冇问题，一个月五百块不砍价啦。”
　　这个价钱倒是公道，李蟠自己问过几家，心狠一点的能宰你三千呢，不过……
　　“真的能通过安全系统认证么？我可是要找工作的。”
　　“安啦安啦，走信用卡好啦，保证你顺得和拉稀一样啦。”
　　哦，对方还可以不收现金，延期到下月支付么，李蟠倒是觉得可以接受，毕竟真的把他坑死了下个月可就回不了款了。
　　虽然用这种私人链接鉴定精神状态是很危险的举动，说不定对方是什么下三滥电子骇客，盗用公民ID犯罪都是轻的，趁机加载一个魔偶，留一个后门，或者直接烧了你脑子黑了你账户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李蟠不怕，穷得安心啊，这就是所谓贫穷的代价了，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毕竟以前他还可以找校医通融通融，现在毕业了旧渠道用不了，他确实需要找个稳定合作伙伴提供定期精神证明，不然理论上只能把这义肢拆了等精神稳定了。
　　呵，一个残废在夜之都精神能稳定么？
　　“行吧，接进来吧。”
　　“哦几把K耶。”
　　于是三十秒后，李蟠收到了公共系统的精神鉴定报告更新确认。
　　蓝蓝蓝蓝蓝蓝蓝蓝蓝
　　卧槽，真几把平滑得和拉稀一样。
　　精神鉴定零波动，大概在公共安全系统眼里能比他情绪更稳定的只有植物人了。



###第二章 经理
　　半个小时后，地铁进入夜之都市区，眼前一片蓝的李蟠心情大好，哼着“一枪掀起你的头盖来”走出地铁站。
　　地铁站门口，端着咖啡杯，穿着防弹衣，武装到牙齿的NCPA夜之城警察，好像戒严一样排成方阵，在各式各样的墨镜电子眼后，斜眼盯着每一个从贫民区抵达的社会垃圾。
　　如果检查出欠税，违法，或者头上顶着悬赏，还敢大摇大摆出现在市中心的智障，立刻就会被一打智能武器锁定，然后几十梭子打过来，把整个人打断五肢碎成棍棍，然后脖子铐起来装在垃圾袋里拎走。
　　不过李蟠啥事儿都没有，毕竟他蓝蓝蓝耶，心理健康得他自己都信了，而且就算地铁子网的闭路监控到他开了枪打了人又怎么样，正当防卫罢了，这年头是不会有正经纳税人乘坐地铁这种免费公共交通的，而你都不纳税，没保险，安全系统自然不会报警，系统不报警就没有绩效，那这些一个月才五千块基本工资的差人们管你去死啊？
　　所以说到底，在夜之都这种地方，你很难活成一个大善人。
　　穿越以前的李蟠，确实是个胆小怕事的宅男，毕竟在那个世界，哪怕胆小怕事宅在家他也可以活下去，但穿越到这种地方显然不可能了，第一个自然是宅着没钱，第二么无论穿不穿越，不能适应环境，就只能被环境淘汰，尤其在丢掉一只手以后，惨遭社会毒打的李蟠，就彻底和前世懦弱善良的自己诀别了。
　　当然，也不能说李蟠的前世就一点用都没有，毕竟也玩了那么多年的第一人称射击游戏，还经常参加线上比赛，李蟠多少还算有一丢丢射击上的天赋完整继承了下来。
　　正好这个地球0791也不禁枪。于是仗着那一丢丢天赋，和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把祖传的‘终夜’手枪，还有最重要的，这支垃圾场捡来的非法老兵义肢上，附带的军用弹道协同处理器，李蟠的‘战斗力’不敢说在夜之都横着走吧，至少可以对那些霸占着地铁座位，看片嗑药啪啪啪的街溜子混混们形成碾压，至少省了买车的钱，出门免费地铁可以随便坐了。
　　而李蟠找的新工作，能获得面试资格，也多少和他这聊胜于无的丁点战斗力有关。
　　“什么物流管理部实习啊，我特么还以为坐办公室特地租了正装，原来就是看仓库啊……”
　　身高两米，从上到下连脑壳都已经换成合金的壮汉，无视抱怨，把员工守则，工作服，安全帽丢到一脸失望的李蟠手里，
　　“知足吧，如果不是你家老头在战场救过我一命，我才不介绍这工作给你，再怎么样也是正经公司员工好么。交社保的！”
　　李蟠耸耸肩，把连体工作服套起来，“多亏了老爹是医护兵啊……”
　　这一世李蟠是个标准的战争孤儿，他的父母都是军人，毕竟普通人想申请低息助学贷款，就只能先服役当兵才能拿到公民权，但不幸的是他们撞上了公司战争。
　　在这种诸天位面多元宇宙级别的战争，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数以百万计的人口，在阳电子对舰炮的光辉下化为星屑尘埃，他此世的父母也不能免俗，毫无意外得化作天上的星星了，甚至是不是这个宇宙的星星都不知道。
　　从某种意义上李蟠还得‘感谢’公司，毕竟他能完成学业付得起房贷，都是靠这笔父母拿命换来的战争遗孤无息贷款，当然，贷款，肯定得还的，一毕业就开始还。
　　呵呵，公司能白送钱给你？开玩笑，白借就不错了……
　　不过，高天原其实已经破产了，而夜氏公司还在继续付这笔战争抚恤金，主要也是避免激怒更多退伍兵，免得让赤天狗拉拢到更多的前公司军人，就比如眼前金属壮汉这样的。
　　这家伙的体格，已经是高度义体改造的合金战士，廉价人造硅胶皮脂下鼓鼓囊囊得充斥着陶瓷防弹装甲和合金骨骼，整个人壮得和大猩猩似的。
　　大概这家伙服役时就是那种负责突入空间站的SPACEMARINE，太空暴风兵，最经典的炮灰，本体给炸得不知还剩几分之一的，被李蟠老爹捡回来，然后扔回地球改造的半机械战士。
　　结果他倒是逃过了最终大决战高天原舰队的覆灭，现在甚至仗着全身军用义体入职公司了，那可不是离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只差升职加薪一步了吧？还真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不过，话说他加啥来着？算了无所谓了，毕竟李蟠为了找工作，把简历群发给父母通讯录里所有人来着的。
　　“跟我来，我带你录入系统，看一下仓库布置，对了，你精神鉴定正常吧？”
　　“放心，蓝得和拉稀一样。”
　　“什么莫名其妙的，我可提醒你，这家公司也是从外头来的，仓库安保等级很高，肯定有违禁品，记得时刻把枪带在身上，那些漩涡帮的神经病来踩过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过来。”
　　原来如此，这金属壮汉也是知道仓库被漩涡帮那些混混盯上了，大敌当前，他也不想吃枪子炒鱿鱼，于是紧急招募枪手，至少李蟠是他老战友儿子，又是刚毕业，不是混社团的，总算知根知底，就拉拢过来防范黑帮了。
　　虽然实习生一个月才2500块就要卖命看仓库打漩涡帮实在低了点，但往好了想，毕竟有公司交社保，信用卡额度就可以提一提了，而且上夜班还有津贴补助呢，所以李蟠想想还是干了，还贷要紧啊。
　　于是壮汉带着李蟠绕了一圈，看了看仓库的环境，值班时间，巡逻路线，又叫李蟠出快枪打了几个罐子验验本事，便算考核结束，带他录入公司的子系统做临时工。
　　可是这一步似乎有点问题，不知道是被九个蓝的精神鉴定震惊到了还是怎么的，公司系统居然登录失败了。
　　壮汉用加密频道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便用名叫‘大熊’的账号，发了一封电子名片给李蟠。
　　TheM company
　　M公司？还蛮好记的。
　　“不要紧，大概为了防备漩涡帮骇客，仓库子网安全系统临时更新了，我已经认证你面试合格了，你去这个地址，到公司办公楼本部，找人事部登记入职，虽然他们这员工要实习三年，但月薪和社保都有的，走个入职流程晚上就可以直接来上班了，多一条枪多个帮手也是好的。”
　　“哦哦！大熊哥放心！漩涡帮那群渣渣老是和我抢垃圾，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好耶，正装总算没白租，一周50块呢。
　　M公司的仓库还在郊区，办公楼就在都心区了。
　　真得亏李蟠剃了头穿了正装打了领带，要不然别人都坐浮空车，他用腿走进来的，大概企业园区都进不来就给荷枪实弹的公司保安部无人机打爆了。
　　不过李蟠运气还不错，扫描确认了精神证明和M公司物流部实习生的权限后，倒也没有保安机器人再出现在面前为难他了，不过这M公司还挺有钱的，办公楼居然设在CSI‘公民安全保险’安保公司负责的企业园区里。
　　‘CSI安全保险’算是挺强悍的私人保安公司了，也是那种诸天系联锁企业，而且和夜氏，高天原都没有直接资本联系，这种中立区域至少不用担心那两群疯狗会闯进来大开杀戒。
　　因为有公司的授权，李蟠很顺利得找到了中心大厦，这还是一座双子塔呢，走过教堂似金碧辉煌的大理石LOBBY，在智能人前台的引领下，步入比他公寓还大的电梯，好似升天似直上云霄，抵达M公司在A座的事务部。
　　李蟠点开电梯全景观光模式，看着脚下的云层，云端穿梭的浮空城，夜之都巨城阴影笼罩的太平洋，不禁咽了口唾沫。
　　“比拉稀还顺啊……”
　　叮得一声，面包烤好了咳咳。
　　“您已经抵达，TheM公司业务部。”
　　李蟠赶紧正正领带，走出电梯，脚下一软。
　　卧了个槽，地毯！好软啊！不会是真毛皮吧！奢侈奢侈……卧了个槽！盆栽！不会是真花真草吧！奢侈奢侈……
　　这么张着嘴挺没风度得走入M公司业务部前台，李蟠不由停住脚步。
　　从电梯走廊走出来，是一处宽大的圆形会客厅，可以打五人爆炸球了，除了电梯走道，会客厅外缘还有十一道门，都关着，大概是通向各个部门的，没有权限可进不去。
　　会客厅正中有M公司的服务前台。
　　但是这会儿没人，连智能人前台都没有。
　　断网了，公共系统无信号。
　　这个年代，每个公民都会接入公共安全网落，一切生产生活都离不开把诸天链接在一起的QVN量子虚拟网络，可以说离开网络是真的寸步难行。
　　而出于信息安全考虑，那些大公司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全部数据都放在公网上，以规避遭到电子骇客侵入的风险。所以会架构自己的私人系统和内网，这M公司大楼里显然屏蔽了公共网络。
　　“……你好？我是今天来办理入职的。”
　　没有网络李蟠也没法联系‘大熊’或者M公司，只好试着叫了两声，等了一会儿。
　　好吧，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李蟠有点忍不住了。
　　不是整人吧？要不坐电梯下去大厅问问？
　　“喂？有人吗？喂？”
　　李蟠也不敢踹门，免得保安机器人冲出来把他打死，只好试着探头，看看前台接待处里头有没有通讯录啥的。
　　然后他一眼看到桌子后放着一台电话。
　　李蟠揉揉眼睛。
　　卧槽？电，电话？竟然还是座机？？还是转盘拨号的？？
　　这年头早就普及人体内置通讯芯片了，这世上都没人知道座机这么老土的玩意了吧？要不是他是个穿越者大概还认不出来哩。
　　然后“叮铃铃”，电话铃响了。
　　李蟠呆了一会儿，扣了下耳朵。
　　“叮铃铃”
　　确实是电话在响……
　　话说这种座机……没接电话线也能响的？
　　还是说这就是个通讯器，故意作成复古风格的？
　　伪装成电话的……电话？
　　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闲的蛋疼啊？？？
　　李蟠也等的不耐烦了，伸手把电话接起来，仰头寻找摄像头，
　　“喂，是M公司吗？我是来入职的啊，大熊不是联络过了吗？这是什么测试吗？”
　　然后他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很耳熟的声音对他说，
　　“拿上电话，进来。”
　　有一扇门打开了。
　　“喂？喂？你是谁？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枪要放在前台吗？”
　　“是谁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枪要放在前台吗……”
　　李蟠喊了两句，好像是串线似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大概对面那人中断通讯了，他也不想继续在这儿等，耸耸肩把电话挂了，提在手里往里走，走了两步猛然反应过来。
　　等等，刚才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像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啊……难道……
　　啧，连声纹都模拟了，还说不是整人测试呢。大概入职的时候，连祖宗八代都雇骇客查过了，是怕引狼入室招到什么间谍特工吗，这群公司狗办事可真够小心的。
　　于是李蟠提着电话进了那扇门，进入公司内部，只见走廊两侧一片漆黑，空空荡荡的，似乎突然置身虚空之中，周围不是玻璃也不是围墙，只有头顶的微光照耀，就好像一颗颗明星，引着他一路走入幽暗的宇宙深处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带来的错觉，李蟠觉得这里头的空间，已经远远超过大楼本身了。
　　不过李蟠很快摇摇头，从这空间的错觉中恢复过来。
　　毕竟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老子本来就是个乡下地球穿越来的土著嘛，对于异世界超级科技地球的各种黑科技早就见怪不怪了，何况0791上头还有几百个更厉害的地球不是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于是李蟠顺着灯光指引，一路来到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铭牌上写着‘总经理办公室’。
　　靠，这么亲力亲为，仓库招个实习还要总经理来面试？
　　“经理好，我是来面试的李蟠。”
　　李蟠随手一敲门就开了。
　　进去一瞧，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大办公室，落地窗外是企业园区外景，能远远看到B座双子塔和底下横桥的餐厅泳池，这办公室都挺正常的。
　　“经理？”
　　办公桌后的靠背椅朝着窗户的一侧，李蟠叫了两声，走过去一瞧，椅子上还是没有人。
　　草，搞毛？？
　　“叮铃铃。”
　　“喂，搞毛？”
　　然后电话那头的人，用李蟠自己的声音对他说，
　　“把桌上的名片牌起来，别在正装上。”
　　名牌？
　　然后他看到放在办公桌正中间的名牌，扑克大小。
　　‘TheM公司
　　0791分公司
　　总经理
　　李蟠
　　内线0791001’
　　啥玩意？整蛊整到这个份上也有点过了吧？啊，该不会是那个真人秀电视节目！给穷人几百万说是中奖了让他体验生活，等节目拍完了再把钱收回来让那傻货负债到死……
　　电话那头咄咄咄得说起来
　　“总经理有权进入所有的房间。
　　总经理有权使用档案柜。
　　总经理有权使用传真。
　　总经理有权使用座机。
　　总经理有权定制正装。
　　总经理有权关灯……”
　　“哎哎哎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是来看仓库的！不是来应聘总经理！敢整老子我废了你们吊！”
　　电话不理他继续说，
　　“当总经理被删除后，由正式员工顺位接任总经理。
　　当正式员工被全部删除时，由见习员工代理总经理。
　　当公司全员被删除时，从街上随机抽取一个总经理。
　　THEM，怪物公司，不能没有总经理。”
　　“……公司……不能没有总经理……”
　　这一回，回声从李蟠自己的口中发了出来。
　　“等等，删除，是指……死了？那大熊……”
　　李蟠下意识得想唤出系统呼叫对方，却发现通讯录里的名字消失了。
　　删除
　　电话里，‘自己’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波动。
　　“TheM，0791子公司，正式员工已被全部删除。
　　由唯一见习员工李蟠，顺位代理总经理。
　　把桌上的名牌拿起来，别在正装上。”



###第三章 删档
　　大熊死了？那种突击队的军用义体？漩涡帮下的手？
　　开什么玩笑？那群自己的器官自己割，自己的假肢自己造的疯子，也能干得过公司？
　　而且这公司总部怎么回事？外头CSI保安部队一点没反应？
　　而且不管死没死……
　　尼玛的这些神经病居然骇到他脑子里把通讯录给删了？？？
　　李蟠简直无语了，
　　“喂你在那儿糊弄鬼啊！当我傻啊！什么删光了，不是还有你吗？
　　话说你谁啊？公司的骇客？系统网监？安全局？能别用老子的声音说话了呗？”
　　电话说，
　　“我是，座机。
　　座机，必须留在办公区。
　　拨打内线可以呼叫员工。
　　当员工处于无法回话的状态中时，座机将转接留言获取员工日报。
　　建议总经理拨打内线，获取总经理日报。”
　　“座机，我，你，玛德你个神经病……”
　　李蟠简直无语，然后他突然懂了，
　　“草！草了！你别是赛博精神病吧！”
　　这年头夜之都居民的赛博精神病真的很严重。
　　有人说社畜们每周工作七天每天十二个小时压力太大，有人说是病毒超梦，药物过量和非法义体烂用，还有人说是以前导致某个新东京毁灭的有毒神经瓦斯泄漏事件还没得到解决，还有人说现在污水处理厂也不达标建议喝罐装可乐，还有人说单纯就是穷。
　　总之，这不是骂人，是这世道，大部分人都精神不大正常。
　　电话还在说，
　　“把桌上的名牌拿起来，别……”
　　“玛德！和神经病聊半天！老子走了！”
　　而李蟠恼羞成怒，生怕被传染，一把挂断电话，无视对方叮铃铃，叮铃铃铃铃得打过来，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他站住了。
　　门外已经不是他来时的那条走道了，而是巨大的办公区。
　　而且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正经公司的样子，李蟠没有看到虚拟接入舱，没有看到骇客冷却槽，没看到一排排的系统服务器和蜂群似的保安无人机。
　　面前的办公区只有一排排的办公桌，还放着古老的台式机，装潢也复古的好像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商社。实在不像在地球0791这个赛博朋克的未来位面能见到的画面。
　　另外，有一个东西站在办公室另一头，盯着茶水间的咖啡机。
　　除了东西，李蟠也没别的形容词了。
　　怎么说呢，看起来像是个人，仔细看又不大像，这么比喻吧，就好像是把一个正常的人，捏橡皮泥似的拉长了手脚，拉到三米高，两米宽，再把脑袋按到脖子里，头皮正好顶着天花板，身上皮肤涂成死尸一般的灰色，再套上一身正装，就差不多是李蟠眼前的这个东西了。
　　嗯，这狗日的还穿着正装呢，款式可比他租来的好多了……
　　忽然李蟠好像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低语。
　　怪物
　　然后那玩意也听到了似的，扭过头，看着从总经理办公室开门出来的李蟠。
　　没有眼鼻，只有鲨鱼似的一张嘴，从脖子里裂开个弯弯月牙似的笑脸，口腔里血淋淋的，牙缝里还残留着正装碎片。
　　李蟠迎着那张笑脸，抬手就啪啪啪清空弹夹，明明瞄着头的，子弹却叮叮当当打在那东西的正装上，散落一地，那衣服甚至都没起皱。
　　龟龟，你还是个自带军用防弹衣的啊。
　　不用思考，多年街头喋血的经验下，李蟠一个矮身后滚翻，直接滚进总经理办公室，同时一阵横风从头皮上刮过去，什么东西轰得一声扫过来，把总经理办公室的墙壁和玻璃窗轰得击碎！那暴炸似的场面好像被火箭炮正面轰到一样！
　　叮铃铃
　　李蟠连滚带爬得扑到办公桌前抢电话狂吼。
　　“我曹尼玛在办公室养个生化人你们是傻哔吧！”
　　座机也对他吼，
　　“把桌上的名牌拿起来！”
　　“干——！！”
　　李蟠抓了名牌抱起电话，一个箭步横跳出去。
　　“砰！”得一声，那东西好像个灰白的蝙蝠一样扑过来，撞破经理办公室墙壁和玻璃落地窗，从办公楼冲了出去！一下跃过几十米，“轰！”一声撞到B座的墙体上，十指抓住合金外墙上抓出道道指痕！
　　装备了蜂群智能联式弹头和雷神机关炮的CSI巡逻武装无人机，就晃晃悠悠得从那东西身边飘过去，好像在假装自己是一朵云……
　　“我草泥马的轰他啊！什么安全保险啊！尊享用户到期了吗！”
　　李蟠简直无语了，顺手把名牌别在廉价正装上。
　　这个时候李蟠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正在飞快得念叨。
　　“总经理有权进入所有的房间／结界。
　　总经理有权使用档案柜／存档。
　　总经理有权使用传真机／次元链接。
　　总经理有权使用座机／心灵回响。
　　总经理有权定制正装／守护者。
　　总经理有权关灯／空间跳跃进入走廊／裂隙……”
　　“喂你这个追加词缀是咋回事啊！”
　　然后那东西飞身一扑，轰得一声撞到A座办公楼，吱吱咔咔得明显在往上爬。
　　李蟠惊叫，“卧槽咋整啊！”
　　座机怒吼，“关灯！
　　关灯
　　巨大的手爪从外窗一把抓了进来，指尖在防弹合金墙体挖出五道长痕。
　　李蟠再也不敢回头看，扭头扑向墙边按下开关。
　　然后天就黑了。
　　有一瞬间李蟠以为自己死了，然后他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意识到自己又回到那虚空中的走廊里了。
　　哇特法……
　　“总经理应该拨打经理内线，转留言获取日报／心灵回响。”
　　“我草吓老子一跳！”
　　被电话里冷不丁传来的回声惊醒，李蟠的心才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刚才那玩意是个啥？公司的生化武器？改造兵人？合成兽？等等，那玩意好像也穿着正装戴名牌吧！
　　“卧槽那是你们公司员工！？老子不会变成那样吧！？”
　　“总经理应该拨打经理内线，转留言获取日报／心灵回响。”
　　“有什么话你直说不行吗！干！”
　　电话那头又没声音了
　　“艹！真麻烦！”
　　李蟠四下望望，在黑暗的虚空走廊中，远远瞧见了一道门，记起是通往大厅的门，赶紧抱着电话往前跑，顺便挂了电话重拨了一个0791001。
　　叮铃铃。
　　一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李蟠’的声音飞速说道，
　　“我叫李蟠，今天我入职TheM公司见习，发现公司遭到不明来源的袭击，全体员工被删除，由我临时接任总经理……”
　　李蟠怒吼着向门狂奔，“说重点！我怎么逃出去！”
　　“通过走廊／裂隙我可以离开公司，但是我发现档案柜／存档失控，员工无法回档，碎纸机／存在删除失控，导致员工无法被删除，并变身怪物／数据缺失，我必须立刻去人事办公室，重启碎纸机／存在删除，手动删除全体员工档案……”
　　“我他妈才不去！爱谁谁！”
　　李蟠怒吼着从走廊门中冲了出去。
　　天亮了，他发现自己站在进来时那办公处的门口，那东西，怪物，还在办公区另一头的经理办公室里。
　　李蟠猛得向外冲去，却‘咚’的一声撞在门上。
　　“公司已封锁，怪物／数据缺失被删除前无法解封，我必须手动删除员工档案……”
　　“草泥马早说啊！人事办公室在哪儿！”
　　“砰！”得一声！那东西冲进办公区来了！不！是飞过来了！不！是跳的！操跳好远！
　　“在进门处茶水间旁边。”
　　李蟠扭头就冲了过去。
　　怪物向他扑来。
　　电话在哔哔。
　　“如果我不能及时将怪物／数据缺失删除将会被怪物／数据缺失一口咬碎腰肢撕成两半连着脊椎撕掉头颅嚼烂……”
　　“草！用不着那么具体！！”
　　“哈——！”
　　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李蟠已经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风，伴着温热潮湿的气浪，贴着自己的头皮卷了过来。
　　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冰冷的手，先是攥紧了他的胃，然后凝住了他的心，最后一把一把挤上来，把他肺里的空气和眼里的光，一齐挤出去。
　　当初他的手被轧断的时候，当初他一个人躺在血泊里的时候，就曾经体验过一次。
　　恐惧。
　　叮铃铃
　　电话声在响。
　　哈——
　　血风在吹。
　　无形的手，在挤压他的肺
　　蓝，蓝，蓝，蓝，红，红红红红！
　　“啊——！”
　　在这个瞬间，李蟠嚎叫起来，发出他自己都从没听过的声音，右手搂住座机，左手挂了电话，拔枪，伸出去，指向咖啡机。
　　然后剧痛传来。
　　李蟠的左手被咬断了，金属义肢一口就被扯了出来，机油，鲜血，免疫抑制剂，红的白的黄的从管路里喷出来洒了一地。
　　但是他活下来了，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对咖啡机有什么执念，居然还真的扭过头去咬他的手了……
　　但李蟠活下来了，他一个飞扑，一头撞开了人事办公室大门，顾不得脑袋肿起的大包爬起来一睁眼。
　　档案柜／灵魂封印横倒在地上，简历洒在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
　　男的女的，上百张，有照片，有姓名，有经历，仿佛浓缩着人生。
　　一旁还有台碎纸机，被卡住了，就是最后那一叠，厚厚的文件档案，被卡在进纸口下不去。
　　玛德，还真是很久没见过这样固执得纸质化办公的公司了……
　　“哈——！”
　　“艹啊——！”
　　李蟠感觉后背整块肉都给撕开了，但那东西似乎不能进人事部，它伸出手来抓了李蟠一下，还没来及把他的头连着脊椎拽出去，长长的手臂就轰！得燃烧起来，化作一地烟灰。
　　“嘶——咳咳咳……”
　　李蟠赶紧肺好像被一把掏烂了，口鼻喷着血，艰难得爬到碎纸机旁，把那绞到一半的文档抽出来，打开碎纸箱，把装得满满的纸屑倒空了，然后重启电源。
　　那怪物进不来，在抓到李蟠之前，手脚就会莫名起火然后被烧毁，就全程在门口“哈——”“哈——”“哈——”，焚尽了双手双腿，在人事办公室门口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最后“啊——”一声，剩下的躯体，随着那叠陷入碎纸机的档案一起，在嗡嗡嗡得搅杀声中，被无形的刀轮绞成千万条肉丝，烂成一团，嘭得一声化作烟灰消失殆尽了。
　　只剩下一身正装，和一块已经没有字的名牌，落在灰烬里。
　　“咳咳咳，呕——咳咳咳——”
　　李蟠吐着血，把地上的简历也收拾收拾，用碎纸机绞了，才瘫坐在血泊里，大口得呕血。
　　电话还在叮铃铃响个不停。
　　李蟠喷着血，无奈得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里的回声对他说，
　　“把你的简历打出来，用传真发给总公司，然后放进档案柜。”
　　李蟠抬头看着贴在档案柜上的说明
　　‘档案柜／存档，
　　员工完成入职手续后，会建立第一份存档。
　　在任务中重伤或濒死时，员工可使用档案柜读档，重置状态。
　　可用读档次数，取决于员工业绩考核成绩。
　　存档破损时，员工档案必须手动删除。’
　　“唉……”
　　李蟠盯着那团黑灰，回忆起刚才静静站在这，盯着咖啡机的家伙，心中顿时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凉。
　　最后一份档案是他删掉的……那之前的呢？
　　公司其他人的档案，是谁删掉的呢？
　　而且，最后那叠档案，到底是有多厚啊，厚到尼玛碎纸机都给卡住了！
　　但还是被删掉了。
　　草泥马，草泥马的，不想啊，不想这样死，真不想这样死啊……
　　可是……可是……
　　他也真的不想死啊……
　　于是李蟠挂了电话，无声得爬起来，把档案柜扶起来，在人事部电脑里，找到他自己的简历打印出来，签了字用传真机发送，然后找了份空文件夹，写上0791001，把染血的简历放入档案柜。
　　电话铃声停了。
　　李蟠立在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愣了愣，突然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双手，
　　左手长回来了。
　　不是义肢，不是幻觉，是他自己的手。
　　而被一爪撕开的背脊也一样，完好无缺，如果不是地上一堆堆的灰和一滩滩的血，李蟠大概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这就是，状态重置？
　　过了一会儿，传真机嗡嗡响起来，打印出三张纸来。
　　一张是合同，公共安全系统认证的正式合同，物流部门见习员工，一个月2500块。有公司社保和加班费，试用期三年。
　　一张是总公司的任命书，任命临时工李蟠，临时代理地球0791TheM子公司总经理。巴拉巴拉，签字盖章。
　　最后一张是备忘录。
　　时间 XX：XX：XX
　　地点 TheM公司0791分公司总部
　　员工 00791001
　　目标怪物／数据缺失
　　评价删除成功
　　酬劳银匙／钥匙一枚
　　李蟠看看那三张纸，不用电话教他怎么做，打开档案柜，把三张纸放进自己薄薄的文件夹里，附在粘满血渍的简历后头。
　　然后裤兜一沉，李蟠摸出一枚冰冰凉凉的银钥匙。
　　就字面意义上的银质钥匙，钥匙胚被精心雕刻，覆盖着某种植物藤曼的花雕，而钥匙柄上有一枚多面体黑水晶。
　　李蟠看了看那钥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随手把钥匙塞回裤兜里。
　　他站在原地，看着一片狼藉，有一瞬间很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夺路而出，坐地铁回到公寓戴上虚拟头盔打开超梦，把一切都忘掉。
　　但他终究也只是想想罢了。
　　还要还贷呢。
　　于是李蟠到茶水间，泡了杯咖啡，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拨打电话。
　　“喂，什么是怪物。”



###第四章 怪物
　　怪物，theM，在人类科技不发达，对自然界的理解还很有限的时候，曾经有各种各样的称呼。
　　比如天上掉一块陨石，就叫天降神兵，河里飘起来只乌龟，就叫背负河图。
　　因此为了方便理解，就用‘奇怪的物品’，来代指那些来源不明，被认为是来自异世界，平行位面，超空间，或者天堂地狱三界轮回之类的地方，无法以现有科技解析，还原并复刻其原理的‘存在或物体’。
　　目前公司认为，当这些‘奇怪的物体’，因不明原因，不明目的，出现在地球时。由于地球本位面某种未知的物理法则的限制，不具备支持这些‘东西’展现完整面貌的条件。因此绝大部分怪物只能保留其局部核心，以地球上，某种拥有近似规则的人造物形式出现。
　　或者说的文艺点，异界‘存在’，于这大地上倒置的侧影。
　　这就是怪物。
　　是的，投影，就像同一个人的影子，也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同一件怪物，在不同地球的表现形式也不一样。
　　有些怪物具有强大的能量，有些怪物则完全不具备威胁，有些怪物能沟通现世和异界，有些怪物如果放任不管，甚至存在本身亦有毁灭世界的威胁。
　　无法归类，无法区分，毕竟一旦被人类的科技所解析，所复刻，所归类，从‘未知’变成‘已知’，其本身也即失去了管理意义，也不能被称为‘怪物’了。
　　因此从‘怪物’变成‘凡物’，也是人类一个逐步的理解自然，研究自然，改造自然的科学过程。
　　但显而易见，对公司来说，如果只是一文不值的垃圾，没有丝毫的风险，也没有主动管理控制的价值。
　　所以现存于公司仓库中的，绝大部分的登录怪物，大都由于本身具备暂时还无法以科学原理解析的规则机制，或者蕴含着过于庞大的，无法利用转化的辐射能量。
　　一旦放任失控，就可能对自然环境和生态圈造成永久性不可修复的破坏。更甚者引起文明架构的动荡。
　　因此长久以来，人类文明中一直存在各种隐秘结社和组织，出于各种目的，隐藏在文明的阴影中，负责怪物的收集和管理。
　　TheM Company。
　　怪物公司，即是其中之一，本公司的建立可以追溯到二十一世纪末，是第一家以怪物为主要经营项目和研究对象的公司……
　　“等，等一下，二十一世纪末？那不都是……地球0时代的事情了？”
　　是的，早在第一座星门，第一个系统，第一台超级智脑原型芯片被制造之前，早在科技大爆发的奇点之前，在最初的最终的唯一的志高的地球0的世界。
　　公司董事长，初代总经理，由于家族传统接触到了怪物，于是借助当时的前沿科技，发挥天才的经济头脑，创办了以怪物收集，研究，保管，生产和租赁服务为主营业务的商务集团，并延续至今。
　　TheM Company，地球0安全委员会成员，诸天万界怪物公司，多元宇宙平行地球，指定怪物经销商。
　　李蟠看看这‘复古’的办公室，所以这地方，大概真的就是所谓的，‘一切的起点’了吧。
　　不过连‘怪物’这种性质的玩意都特么能搞垄断销售，这些公司搞得也太离谱了吧……
　　有座机内线解释，还有纸质化办公的公司传统，虽然此时办公区给打得和战场一样一团糟，李蟠还是能从散落的桌柜中翻出大堆文件，有档案，报表，备忘录，指导手册，产品目录的各种补充说明，喝着咖啡仔细研究了一下，也大致能对怪物公司有个基础的了解了。
　　人类是傲慢的，人类是怯懦的，人类是恐怖的。
　　对于不理解的存在就称之为怪物，不能将其完全理解或者掌控，就会下意识试图将其摧毁。
　　但现在无法理解，不代表未来不能理解。
　　举个例子，远古人类连火都恐惧，连太阳都崇拜，现在还不是熟练掌握聚变，随手制作戴森球，制霸无限寰宇星河了么。
　　同理的，曾经地球0的古代人类，把这些怪物当作什么神灵，圣物，魔法宝物去争夺，保管，解析。
　　就算这些怪物真的是什么异世界神明之类的玩意，随着科技的爆发，时代的发展，怪物们身上的神秘面纱被迅速揭开，其地位也就一落千丈，以至于以前供在庙里的玩意，连‘某种高于人类的’之类的词缀都被删除，现在完全沦为货架上可以自由交易的商品了。
　　是啊，拥有毁灭人类的力量又怎么样？这年头哪个大公司仓库里，还没藏两颗歼星级反物质炸弹啊，毁灭全人类有什么大不了的，瞧不起谁呢。
　　当然反过来说，随着人类科研越发进步，探索的脚步越发深入寰宇诸天，人类接触到的不能理解，不能控制的怪物，自然也会越来越多。不分青红皂白得彻底消灭，或者期望全部藏起来也是不可能的，总有人要负责管理和应对这些玩意带来的后果。
　　而且无所谓怪不怪的，即使不知道怪物是什么，以后也总有一天能搞明白的，而物以稀为贵嘛，现在就能投机咳咳投资了。
　　在成熟的市场体系下，只要有买家，什么都可以被估价，什么都可以被交易。
　　说白了，TheM怪物公司就是一家专门从事怪物买卖的交易所，他们从科学伦理委员会，诸天公司和拾荒者手中，收购那些对方的科技无法解析的怪物。
　　然后根据自己在本领域的丰富经验进行解析，采购，估值，再报价转手，将怪物卖给那些巨头公司的科技实验室进行更深入的研究。这才是怪物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
　　这年头穷人那点钱真不够塞牙缝了，从公司手里赚钱才有搞头。
　　而怪物也确实是个无限潜力的巨大市场，毕竟到了超级诸天公司这个层面，在安全委员会层面的斗争，连钱的意义都不大了，归根结底还是科技的竞争，谁能领先一步，谁就能掌控全局，这是人类发展至今的铁律。
　　而最厉害最领先的科技，自然就是对怪物这样，迄今人所未知的领域，边缘科技的研究了。
　　当然，涉及到怪物和公司这种级别的买卖交易，肯定是地球0总公司那个层面董事会拍板，而地球0791这样的子公司，说白了就是怪物公司旗下的一家区域性仓储物流中心。
　　而子公司总经理的任务，自然就是回收和保管地球0791位面的怪物，并完成总公司与其他财阀的怪物交易。当然鉴于怪物的稀有性，高价值，和高风险，属于典型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所以日常工作主要还是在库检查……
　　李蟠，“卧槽，绕了半天我还是个看仓库的！”
　　挂了电话，李蟠站起来，才注意到他租来的廉价正装和格子衬衫都给撕烂了，肉身虽然被存档案柜复原了，但这些衣服可没复员……
　　李蟠想了想，捡起灰烬里，刚才那咖啡怪物穿的正装。
　　怎么说呢，很奇怪的材质，柔软又坚韧，好像摸着人皮，但现在冰冰凉凉的，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不知为什么，李蟠感觉这件正装已经‘死’了，稍微一用力就会扯碎，自然也没有防弹特效了。
　　于是李蟠把电话捡起来，拨0791001。
　　“这是啥玩意？也是怪物？”
　　他听到自己的回声在电话那头说。
　　“正装／守护者，
　　鉴定，可控
　　集团内购产品，怪物子项目。
　　正装／守护者可能是一种异界生物的幼崽在地球的投影。
　　正装／守护者可以与员工共生，抵御伤害，但正装／守护者也会痛，也会死。
　　如果员工不尊重自己的正装／守护者，正装／守护者也会生气逃跑。
　　如果员工善待自己的正装／守护者，正装／守护者就会和并肩你战斗到最后。
　　公司只为正式员工报销第一套正装／守护者。
　　我虽然还在实习期，但身为代理经理也可以享有此福利。”
　　“哦，可以报销啊，那给老子来一套。”
　　李蟠把死掉的正装套在身上，有点大了，勉强凑合吧。
　　“总经理可以在电话簿查到正装定制，发传真定制正装／守护者。
　　但是装备正装／守护者，需要接受正装／守护者的试炼，并且消耗一枚银匙。”
　　李蟠眯起眼，“你先等等，这银钥匙又有啥用？”
　　“钥匙可以打开门。”
　　“……废话，具体点。”
　　于是电话加了重音，
　　“‘钥匙’可以打开‘门’，从定义上打开。怪物的属性无法以科学解释，只要符合规则就可以运用。
　　我可以用钥匙打开任意入口，也可以用钥匙打开任意封印，或者直接打开仓库，借用公司在库的怪物。
　　我是总经理，我有权借用公司的库存进行怪物采购任务，但鉴于现在我手里的钥匙只有一枚，或许我应该慎重一些，看一看库存在做决定。”
　　怪物钥匙么，这么玄乎啊……
　　李蟠又摸出钥匙看了看，
　　从电话的说法听起来，这玩意只能用一次，可能是公司内部的奖励或者货币一类的玩意。
　　不过也对，这正装要定制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还要做什么试炼，他可没啥把握，倒是公司的仓库里肯定有库存，总经理可以借用的话……等等！哪个仓库？被漩涡帮盯上的那个？
　　“我突然意识到7号仓库可能存在安全隐患，鉴于不明原因的袭击，导致公司前代员工全员被删除，或许我应该进行在库检查，调查之前公司遇袭的原因，并上报总公司。”
　　李蟠也反应过来了，怪物公司的人死得这么干净利落，肯定有势力盯上他们了。当然幕后黑手肯定不是漩涡帮，那种小瘪三顶多就是踩雷探路的，怪物公司既然是安全委员会成员，那搞不好他的对手，会是夜氏，高天原这个等级的超级位面公司。
　　而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已经上了贼船了，存了档了。要删除早晚删到他头上，哪怕为了自保也得行动起来了。
　　李蟠立刻提着电话一边问一边来回跑，在周围的文件柜资料库里寻找那间7号仓库的库存清单。
　　他入职之前，就在大熊的带领下绕了7号仓库一圈，知道那仓库的规模挺大的，地上地下一共六层恒温仓库，密封货柜，内线断网，进出都需要安全指令卡，院子外头还有自动防卫炮，智能识别地雷，退役武装机器人。
　　虽然没有CSI那种级别的全职私人保安，但因为给街区的NCPA分局多塞了一份份子钱，仓库街道附近摄像头都已经联入警局监控子网，早晚都有车组巡逻，一旦报警三分钟就有警队出动。
　　可令他吃惊的是，这种安保配置，按照公司的清单，那里其实只保管了一件怪物，其他都是些空箱子，用来应付税务局检查的破烂玩意。
　　“为了避免暴走失控，所有怪物必须配合特定环境单独保存。我应该立刻检查仓库状态。”
　　“七号仓库那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倒霉玩意还要我亲自去？而且你们这些电脑咋回事？一台也开不了？”
　　李蟠也是无语，这倒霉公司一下子把所有员工档案都删光，任务报告自然都没了。而一堆堆的内务档案文件里，怪物相关情报都被小黑条涂掉，看得人眼都花了。
　　妈蛋，都赛博朋克时代了，公司里还只有传真机碎纸机座机和咖啡机可以用，简直是卧槽。
　　“公司服务器已紧急下线，在系统重置之前无法使用。公司设施被破坏后，可以在下班后呼叫清洁工／时光重置进行重启。明天上班时就可以恢复正常。
　　请注意，清洁工只为蓝区和黄区提供服务。”
　　李蟠一愣，“蓝区？黄区？”
　　“蓝区安全，无怪物或无安全风险低。黄区可控，怪物已按照规定控制保管。红区危险，怪物有失控风险或已失控。”
　　“……喂，”李蟠突然想到什么，眯起眼，“那操蛋的心情偏差值鉴定，该不会就是你们整出来的玩意吧？”
　　结果电话中的回声回答道，
　　“我不知道。”
　　李蟠无语，“你不知道？你不是公司的专属系统智能辅助吗你不知道？”
　　电话，
　　“我是办公室座机／心灵回响，在某些时候也被称为‘灵魂沟通’‘潜意识对话’‘心灵低语’‘通灵媒介’。
　　拨打员工内线时，当员工处于无法应答的状态时，我可以代替回答，但只能报告员工可以从任务现场整理分析到的情报。”
　　那这玩意还不如系统呢，智能辅助至少还知道上网搜……
　　电话接着说，
　　“公司需要重启，我需要加班加点，今晚挨个检查全城42处仓库的状况，建议优先从7号开始，挨个进入红区检查怪物状态，确保不会发生失控。”
　　李蟠冷笑，
　　“我册！一个月才2500块你让我玩命呢！”
　　“我是0791分公司第十四任经理。”
　　“两千五百块！”
　　“这个城市，以前叫第十三新东京。”
　　“两千……嗯？你是说旧都市的毁灭，都和怪物有关系？可不是说公司自己作死么……”
　　李蟠突然反应过来，怪物失控不也是公司自己作死，何况真正的公司战争，改朝换代，在0791也就是高天原换成夜氏这第一次罢了。而且说真的，人家夜氏可没拿你本地土著怎么样哈，人家还补发救济金贷款呢，公司主要还是来赚钱的嘛。
　　但他马上又反应过来了，
　　“那关我屁事啊，眼前的局面摆明了是上一届的人留下来的烂摊子！有本事你把那些删档的人拉起来自己收尾啊！
　　威胁我？我特么一个月两千五百块你叫我去拯救世界？
　　去和夜氏的卡蜜拉女大公说啊，去和高天原的织田上总介说啊，他们在夜之都投了几百万亿了，说不定他们在乎吧。”
　　然后电话缓缓道，
　　“我知道待遇不是关键，关键是契约，只有遵守契约才能激活规则。而我的经理权限，是建立在临时工合同的基础上，才得到档案柜承认的。
　　而且我知道他们不在乎，大洪水到来时永远是站在山顶的人先活下来，哪怕在夜之都投了几百万亿，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再重投十三遍他们也玩得起。
　　但每个月两千五百块的生活，就是现在我拥有的全部了。”
　　“艹！”
　　李蟠恼怒得挂断电话，愤恨得看着手里的备忘录。
　　‘删除／删除，鉴定，蓝色，一种和潜意识沟通的媒介，沟通的对象未知，有人认为听到的是心灵回响，有人任务在另一边和我们沟通的，是某种人工智能，有人认为是类似精神分裂的幻听，我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良心。’
　　良尼玛个头。
　　李蟠把备忘录揉成一团扔进纸篓。
　　想了想，先打了个电话叫清洁工过来洗地。然后起身离开公司。
　　不管怎么样，还是去看一眼大熊。
　　说不定他不是被公司存在删除，只是被漩涡帮打死了呢。
　　那样他家人至少还有机会申请工伤抚恤的无息贷款。
　　当然希望很渺茫就是了。



###第五章 义体
　　“喂，你，留板寸的，站住。”
　　因为怪物公司一档子破事儿，李蟠心事重重得走出园区，结果还没走到地铁站就被人拦住了。听到身后的呼唤下意识就想拔枪，结果一抬头看到对方蓝黑色的制服，紧急刹住了，换了一张笑脸道，
　　“警官，有什么事？”
　　NCPA夜之都警视厅。
　　俩个制服警走到李蟠面前，一个端着智能冲锋枪瞄着他，一个手里拿着警用终端，身后跟着执法无人机，红蓝相间的闪光镭射照着李蟠的脸。
　　“姓名，居住地，为什么不联网。”
　　“啊？为什么不联网……”
　　李蟠莫名其妙，也突然意识到安全系统跳不出来也就罢了，走在路上居然连街边虚拟广告投影都看不到了！下意识摸了一把脖子，猛得出了一身冷汗。
　　脖子上光光的，脑插接口消失了！
　　档案柜不仅复原了他的肉身，修服了左臂，而且连脑插植入体也重置消除了！公司里一直没网络的，他出来都没注意从安全网络掉线了！
　　开玩笑！这也办得到！？而且是一瞬间就把他的脑插芯片取走了！？
　　这时候李蟠才从怪物公司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意识到档案柜给他瞬间换个手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出了一身冷汗，
　　玛德你看贫民区的义体医生做个手术整得和杀猪一样，公司居然无声无息就给他全身义体重置了？这是最新的纳米技术？还是克隆人科技？这是怪物的力量，还是公司的力量……
　　“你是不是嗑药了，为什么不说话，给他做个心情鉴定，看镜头。”
　　对面已经把手按在枪套上了，警用无人机也飞过来贴脸，李蟠只好无奈看镜头。
　　“李蟠，公民，TheM公司员工。我的芯片损坏了。”
　　虽然芯片重置消失了，但本来芯片损坏更换也是很平常的事，TheM公司既然给交社保发工资，肯定不会那么大方把李蟠的公民身份，和他身上25万的债务一起重置的。
　　而无人机也扫描了李蟠的身份数据，把精神鉴定发送到警用终端上。
　　“法克，这么蓝！”
　　那警察都给这精神报告吓了一跳，而且看他是信誉良好的纳税公民，公司员工，又没查到犯罪和悬赏，自然也就不多计较了。
　　“行了，合法公民尽快联网，你走吧。”
　　“谢谢警官。”
　　李蟠揉着脖子，玛德，他债务已经够高了好吗，应聘看仓库还坑掉他一只胳膊一个系统芯片，而且义体假肢也就罢了！系统芯片啊！这年头已经搞不到比军校毕业生的二级芯片性价比更高的玩意了好吗！
　　注意到自己的芯片没了李蟠还真是不习惯，这年头还是得装一个虚拟网络芯片才行。
　　要不然别说一路上的警察保安，都会当他是什么故意下线的犯罪分子来查身份，通讯录和个人账号都没法登录，那些没有面部识别功能的老旧垃圾设备更没法用，直白得说他现在连公寓那台电梯都进不去，真的是字面意义上寸步难行。
　　于是李蟠找了找，就近找了一家义体诊所。这夜之都市区诊所肯定比贫民区的黑作坊贵几十倍，但没办法，虚拟网路芯片是要链接到安全系统网络的，只在贫民区郊区混帮派讨生活的话，倒是可以用死人货垃圾货应付，但现在李蟠在公司上班，每天得在都心区频繁来回，到处都是警察，万一搞个带案底或者病毒魔偶的破烂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您好，欢迎光临PROSTHESIS义骸维护中心，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
　　干净整洁的大厅里，全身散发着金属光泽的义体舞伶上来服务。
　　这家PROSTHESIS属于大型连锁店，类似超市，4S店那种，主要做义骸部件的安装升级维护保养定制服务，各种芯片了处理器了义体功能部件的，都能预定改装。
　　“我需要安装虚拟网络芯片。”
　　舞伶服务员扫描了他一下，用甜甜得嗓音道，
　　“您还没有装在过任何义体呢，是纯净派的信者吗，请放心，我司是安全系统认证的资质维护商，手术失败率和赛博精神病发病率低于官方统计数据十五个百分点，您可以放心使用。
　　这里是目前在库的虚拟网络芯片目录，是否有您中意的信号和品牌呢？是否有具体的功能需要吗？我可以为您作促销推荐吗？您要不要考虑办一张会员卡呢初次优惠九五折哦！”
　　李蟠看到舞伶播出的虚拟菜单上，那些芯片价格一串的零，实在有点眼晕。
　　一来确实是太贵了，二来他也担心，要是再来个存档读档得，花那么多钱装义体不是又几把的重置了么。
　　“嗯……有二级科技的呗？”
　　舞伶服务员直起身来，把双手背到背后，金属脸电子音笑容不改，
　　“抱歉呢，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卧顶你个废，要不是老子枪里没子弹了高低得爆你个头……
　　李蟠想了想道，
　　“我是TheM公司员工，是否有合作公司提供折扣？顺便查看公司可以提供的信用卡贷款担保额度。”
　　这年头申请信用贷款得看你有没有正式工作，即使一时手头紧，公司也可以帮你还贷，越是大公司的公司狗，职位越高，贷款担保额自然越高，完全可以享受豪宅香车美女的人上人生活，公司也会鼓励员工贷款消费，购买改造义体，毕竟也能提升工作效率嘛。
　　那当然一旦被炒了鱿鱼，剪了信用卡，贷款还不上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舞伶服务员眼睛里电子光一阵闪烁，语音一下子热切起来，
　　“有的呢，贵司提供的员工福利，更新义体时，年度信用担保限额为50000.00，无息还款期限一年，超出额度的部分支持六期分期，还款基础利率3个点……
　　诸天大宗品牌义体供应商都可以为贵司员工提供特惠折扣，并提供尊享会员资格，多买多优惠……
　　哇哦！贵司可真是大客户呢！您要不要优先考虑0791本地品牌呢？我们有原厂直供，省去进出口关税，调货升级也会方便很多呢！”
　　草，居然做到能让诸天假肢义体公司争相优惠争抢的优质客户，这是人均花了多少钱在义体手术上啊！看来以后做怪物公司的狗，肯定是少不了给打成破烂重置的……
　　李蟠这破产边缘挣扎的，也没那么多闲钱付关税买异界华丽花哨的玩意，于是接受对方的建议，苦着脸优先从0791本位面商家中挑选。
　　说到0791的本地品牌，自然离不开高天原旗下的老牌军用义骸制造商，MURAMASA村正工业。
　　村正作为财阀旗下指定的武装生产商，上到公司下到黑帮，都大规模使用他们的产品，三四五六级科技，军民两用的装备都有，产线非常完善，还有量产优势和大量在库，自然是性价比最高的选项。
　　当然由于高天原的老牌背景，再加上赤天狗大量使用村正的军火，现在村正也在遭到安全局调查和夜氏全方位打压，产能也收到影响，不过那就不是你个两千五百块需要考虑的事了。
　　另一个备选就是夜氏集团旗下的武器商JYHAD EQUIPMENT圣战装备了。
　　作为夜之都的新主人，圣战装备正在全力扩充版图，打击高天原的旧党，猎杀潜伏的赤犬。自然得他们得到了各种资金政策的扶持，可以享受免税补贴种种福利进行不公平竞争。
　　所以虽然对方在0791产能还不充足，并需要优先提供夜氏旗下的公司保安部队，但发展势头迅猛，长期来看也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当然还有不少诸如军用制造，全球链接，真实视觉的大公司，在诸天都有工厂的名牌，不过这样的公司，有些是专门领域设备专精，有些出于关税保护原因，高级设备售价过高，或者限制销售，无法维修更换的。自然也不用特别考虑了。
　　不过打了折还是好贵啊……
　　最便宜的三级芯片都要上五千块，而且不过就是比二级芯片性能提升百分之三十而已啊，而且依然是民用货色，很多功能都没有，真的不划算啊。
　　这个世界的科技设备，军用民用天差地别。一二三级的民用科技虽然足以应付正常的生产生活，但李蟠以后的对手是怪物，是公司，民用货色的性能显然不能达标。
　　而正常来说，大公司干部使用的都是五级科技装备，只是这些东西的价钱也起码五位数起跳的，最为重要的系统芯片更是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相对来说，四级科技装备，是雇佣兵，黑帮，一般公司雇员爱用的性价比产品，几万块也就能搞定了。
　　于是李蟠在村正和圣战之间纠结了半天，最后挑了HT混沌科技……
　　HT混沌科技，目前是这多元宇宙，技术力排行前三的科技公司，跨位面量子虚拟网络，公共安全系统的主要运营商，在0791自然也有供应商，虽然个人用义骸和武器装备方面不是很出名，但在智能辅助芯片，通讯计算方面却是领域的佼佼者。
　　李蟠挑的是退役的四级军用芯片，刑天九号，48000块，还有同属HT旗下品牌的三级民用弹道协调处理器，这玩意就是个掌上处理器，可以直接联系武器子网，辅助压枪瞄准射击避震，三级四级没大差别，但有和没有很大区别，而且还享受一个第二件打三折的捆包优惠，只要1500块就可以搞定了，加起来甚至没有把信用卡刷爆，好耶。
　　当然，这刑天九号已经是超级过时版本的库存了，而且是针对前线突击兵设计的，功能更多得以电子战防御为主，免得他们一身神装刚登舰就中毒死机了。而且卖得实在不算便宜，源代码也没解锁，不是电子骇客们青睐的装备，一般黑帮佣兵更是用不上，性价比肯定不能和另外两家比较的。
　　但HT科技在网络安全方面的口碑就让人放心了，至少漩涡帮那种小瘪三肯定没能耐骇到他脑子里的。
　　而且李蟠之前使用的老兵义体弹道处理器，也是HT科技的老古董，同一公司品牌，只要链接到公共网络，就能更新继承射击参数设定，不需再调制弹道了。
　　这样在PROSTHESIS义骸维护中心做了手术，重新安装了脑插和手部的弹道处理器，李蟠也睁开眼，回到了令人安心的虚拟电子海洋里，沉浸在跳跃到面前的各式弹窗广告光污染中。
　　“欢迎使用混沌科技支持，我是您的智能辅助刑天，现已为您链接到公共安全系统。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1147.95，当期应还贷3379.38。总负债30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本月15日到期结算，请保持账户有充足的余额。
　　您的精神偏差值正常，谢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好了好了，刑天装好了，那么大的要来了，大家看这个。
　　“刑天，启动ECCM模式。”
　　“ECCM模式启动。”
　　眼前一闪，所有的广告弹窗垃圾信息都给自动屏蔽，世界清净了。
　　好耶！就冲你这口醋买的这锅饺子！
　　这事还是他听那些老兵说的，HT科技是安全网络运营商，可以给本公司系统开后门，屏蔽系统网络内的冗余垃圾信息，变相得大幅提升芯片处理速度。
　　虽然这种芯片级别的ECCM模式，在战场和宇宙环境下只能算聊胜于无，但放在夜之都这种到处都是电子眼广告牌的市中心，那简直特码的是神器！
　　不过揉了揉脖子，虽然使用麻醉剂并且用系统频闭痛觉，李蟠依然能感觉到微型手术创口的不适。
　　那档案柜到底是怎么在一瞬间把他给复原的呢……
　　暂时李蟠也想不明白，也懒得多想了，更新了义体就感觉乘坐地铁去7号仓库。
　　漩涡帮是盘踞在夜之都工业区的暴力帮派，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失业工人，高天原输掉战争之后，本地的工业体系被彻底摧毁，0791彻底沦为夜氏集团的倾销地。
　　这些产线工人自然是最大的输家之一，他们祖祖辈辈几代人都在工业区，忍受着重度污染和高强度工作，就为了靠自己的手赚一口干净饭吃，但现在连这种机会都没有了。
　　随着订单和工作机会消失，曾经繁华喧闹的工业区也迅速寂静下来，但凡有本事的人也不会留在工厂，他们只能绝望得看着倾洒了祖辈汗水的设备一天天继续停机，腐朽衰败积灰。
　　于是有的人卖掉公民权做了公司养的社畜，沉迷在药品和超梦带来的廉价快感里不能自拔。
　　而有的人曾经试图自救，他们曾试图成立民间作坊自己做生意，盗用旧工厂机床进行非法塞博改造，利用工业区的破烂生产非法组件，甚至自己进行强化人改装，同本地黑帮厮杀争夺地盘，甚至为了弥补资金量不足，自己赛博改造，把割下了的肾挖出来的眼，拿去卖给私人医疗机构换取启动资金维持流水。
　　只可惜这种行为，这点资金，根本不可能挽救他们的老厂房，而由于缺乏科技蓝图，产品品质低劣，资金断链，周围帮派的打压围攻，自制义体的各种严重不良隐患，和劣质药品滥用，人均重度改造的漩涡帮也在一次次破产后背上无法还清的巨额债务，最后逐渐迷失，失去公民权，彻底堕落成了赛博精神病最泛滥，下手最凶残，办事最没底线的帮派集团之一。
　　NCPA干脆放弃驻警巡逻，直接组织警力围住工业区出口，拉起铁丝网对过境者狙杀，冲卡者直接会引来三头犬的武装部队扫荡。
　　NCHK夜之都广播协会还有个专门的节目，是跟拍三头犬特种突击队，冲进工业区突击漩涡帮大楼，也没啥任务，就是害虫处理，一路杀到尾，那画面就和在打僵尸的血浆片似的。
　　但是这种绞杀也没啥用，毕竟夜之都本来就是这些工人一手建造的，于是依然有大量漩涡帮成员，像老鼠蟑螂一样，借用旧东京都市圈复杂的下水道系统，在夜之都来回穿梭，时不时抱团突袭抢掠，尤其喜欢攻打近郊的仓库和垃圾场抢夺物资。
　　而漩涡帮也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臭，不会慢悠悠的晃荡，所以李蟠听大熊说，有漩涡帮踩过点就知道，今天他们肯定要动手的。
　　就像俗话说的，你在家里看到第一只蟑螂时，肯定已经有一窝搬进来了。
　　什么？为啥他对漩涡帮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很简单，李蟠前女友就是漩涡帮的。
　　不过地铁到站了，她的事改天再聊好了。



###第六章 7号仓库
　　果然，出了地铁站，李蟠熟门熟路得绕到仓库街区，就发现漩涡帮那群疯子已经封了路开始行动了。
　　天都还没黑，漩涡帮已经操烂了三辆警车，这些辨识度极高的帮派分子，全身金属改造，由于装备大多是垃圾场旧工厂拆的，一身浓重的废土朋克味道，再配上莫西干头和毛利角之类的特色发型，大概只要站在那儿，就能吸引到胸口有七颗痣的男人。
　　而由于各种抢劫杀人偷窃破坏公物影响市容的罪名，他们早就上了公共安全网的红名单，为了避免被安全系统监控扫描锁定身份，封锁账户，漩涡帮的混混喜欢把脸割烂，打洞纹身，串上各种钉刺义体组件，当然最醒目的特征还是挖眼球。
　　这是漩涡帮引以为豪的自主研发科技，把眼球挖出来卖给器官黑市换取启动资金，再从工厂设备和机器人身上上拆下来劣质的红外探头，在头上拼上一大堆假眼，密密麻麻的和蜘蛛一样，以此躲避公共安全网络的虹膜扫描和精神鉴定。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而他们在做的事情自然也一样鬼畜。
　　此时有的人正把警员残缺的尸块用铁钩挂在摩托车上，在街道上来回拖动，磨出一条血色的警戒线。有的人则现场手术，即时把死伤者的内脏器官摘除，用冷柜装起来保鲜，剩下掏空的壳子就用肠子挂起来吊在路灯上示威。
　　还有的人一边用燃烧的车辆和智能地雷把路口封住，一边架起遥控式机关枪，远远见到路人的车辆经过，就哒哒哒一梭子扫过去，也不管打死几个人，打爆几台车，就在那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得癫笑。
　　大概活到他们这个份上，看着这世界在燃烧，确实还蛮好玩的吧……
　　这种见鬼一样的情况，NCPA的人虽然拿了公司的钱，也实在是不敢来了。毕竟这种郊区分局，哪儿来什么三头犬武装支援呢，那些有门路有背景靠警校空降的干部都在都心区坐办公室呢。出来累死累活巡逻的，都是些没编制，还要签阴阳合同的义务工辅警。有些连加班津贴和击杀悬赏都会被所长克扣，挣的那点工资大概还不及一般公司实习员工呢。
　　所以还是那句话，一个月两千块，你玩什么命啊。
　　不过漩涡帮这群瘪三今天玩的有点大啊，一个路口都有派几十人望风？那起码得是好几个家族联合动手，搞不好是战团规模的大行动啊。看来他们不把7号仓库清空是不会罢休的喽？
　　李蟠装好子弹，端起手枪远远得瞄了一下，比划比划，觉得弹道修正差不多了，啪！得抬手一枪。
　　五百米外拖尸的摩托应声而倒，猛得斜撞入火堆中，燃起熊熊火焰，炸裂的气浪把骑士整个皮肉掀飞，只剩一具燃烧的骷髅，改造的义体假眼电流倒窜，红光绽放，犹如恶灵骑士降临！
　　草泥马这一枪打得还挺有点艺术感呢。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李蟠揉揉肩膀，又忽得抬手，啪！又打倒第二个。
　　好耶，可得省点用，手枪子弹一颗也要五毛呢。
　　一个好枪手是靠子弹喂出来的。
　　一个枪神则是好枪手的基础上，再加上亿点点经验，和一点点运气。
　　这亿点点经验，和一点点运气，就叫做枪感。
　　当然李蟠不是在自吹自擂他是一个枪神，毕竟他自己知道，他那点本事从各种意义都算不上什么枪感，更谈不上什么外挂，充其量只能算游戏打多了，条件反射练起来的手感罢了。
　　所以他如果不装个弹道协调处理器，调到打游戏那个舒适区，大概真是一枪都打不着的。
　　当然装了就不一样了。
　　“砰！”
　　“啊！”
　　“有狙击手！”
　　“砰！”
　　“啊！”
　　“在哪儿！”
　　“砰！”
　　“啊！
　　“躲在屋顶上！”
　　“草！这神经病还穿正装！是公司狗！是公司狗！”
　　“砰！”
　　“宰了他啊！”
　　“靠！机枪仰角不够！操你妈哪个智障拼的！”
　　“砰！”
　　“RPG！RPG！”
　　“卧靠！RPG！”
　　“轰！”
　　李蟠抱头鼠窜，一个飞扑从屋顶跳下来，差点没给爆炸震死。
　　“杀了他！”“哒哒哒！”“冲冲冲！”“啪啪啪！”
　　玛德这群疯子火力好猛啊。
　　李蟠也没办法，他要是有那件防弹正装，现在就冲出去对枪，把这群瘪三全杀了。
　　可是他并没有，刚才一个滑跪居然还把‘死掉的正装’裤腿擦破了，磨得他一腿都是血。
　　于是李蟠也没法子了，他一个五百米外可以一枪爆头的“枪——神！”，才点了四五个小兵，就被十几个操着冲锋枪，扛着RPG，开摩托车冲过来的赛博疯子碾得到处跑，打得头都抬不起来……
　　唉，人生啊，就是这么大起大落落落落落……
　　要是老子有钱买把狙就好了，不过说真的，有钱也买不到。
　　诸如狙击枪，突击步枪的装备，还有一切长管步枪，这年头都算是军用品，被严格管控着的。一旦在监控录像里拍到你拿着长枪就会被追踪监控，至少也是罚款。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你手里拿的到底是古董鸟铳，还是伪装成大提琴的高斯磁轨炮。
　　所以如果没有安全系统登记监管，没有得到特别许可证，连NCPA都无权使用重装活力，智能冲锋枪就是极限了。要不然他们又何至于给这些帮派欺负成这样。
　　反倒是黑帮手里的军火各种更新换代，漩涡帮更是一大堆军工厂，捡捡垃圾能拼出各式轻重火力。
　　于是李蟠扭头跑了，毕竟对面火力太特么猛了，起码一个加强排，从正面他实在冲不过去。
　　而且最恼怒的是，漩涡帮这群赛博疯子，在哒哒哒啪啪啪乱放了一阵炮后，居然就不追了！
　　他们不仅不跟着追进街区巷子里，只叫嚣一阵后就主动撤回去继续封堵路口，居然还又叫来整整两面包车的增援，一大群人躲起来严防死守，简直打堑壕战似的蹲点，玛德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要死了！这群疯子怎么就突然这么有纪律性了？？
　　这下李蟠是真没辙了，如果没法把对方勾引出来，在巷子里打冷枪，那他可没机会打赢这么多条枪，就算一枪爆一个头，子弹可能都不够。
　　看来只好冒险走下水道了。
　　看过7号仓库的平面图，李蟠也知道怪物公司在仓库内，基于夜之都的旧下水道系统留了密道，毕竟狡兔三窟，万一被围攻时可以紧急把怪物物资转移。
　　但看来也是因此才被漩涡帮这群蟑螂耗子下水道住民给找到机会盯上了。
　　不管对方到底是幕后受人指使，还是纯粹从下水道钻出来，撞到个大仓库就打算干一票大的。
　　无论哪一种情况，下水道里大概都有一大堆漩涡帮的人，虽然下水道系统地形复杂，但万一撞上了，那就是困在狭窄区域内的乱枪角斗，到时候李蟠可没有外头这种开阔地闪转腾挪，放完冷枪见事不妙直接逃跑的机会了。
　　但他也不得不冒险，除了因为怪物本身的风险，大熊那个军用义体堆积起来的铁疙瘩大块头，在漩涡帮眼里可是块宝，去得晚了大概被直接拆分得一根毛都没有了。
　　李蟠确实也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他在夜之都混了这么久，投了那么多简历，求了那么多人，到最后只有大熊肯站出来拉他一把的。
　　是不是拉进火坑咱们暂且两说，难道就凭对方肯伸手帮忙这一点，他不该去亲眼确认一下，对方的死活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系统直接判定失踪，一毛抚恤都申请不下来。
　　于是李蟠从垃圾堆里翻出一块破帆布披在身上，脸上擦了一把烂泥，蹭了点机油，伪装成一个流浪汉，就按照之前从公司看过的路线图，钻进了下水道。
　　说是下水道，倒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阴沟水渠，而是挺宽敞的排洪通道。两侧都有供维修无人机通过的走道。毕竟就靠着太平洋，还在地震贫发的断带区，底下的建筑价格是相当坚固的。
　　据说下水道从第一个新东京的时代就开始规划了，当时地球0791处于左右阵营冷战世代，下水道同时还承担防空洞避难所和核战防御工事。因此除了正常排水通道，还有大量军用民用的秘密通道和人防工程。
　　而之后随着各种大灾难后重建，一次次火山爆发地震海啸核战争生化危机，无数次破坏重建，为了争夺这个赚钱的工程承包商又多次更换，这下水道地形也就越发复杂，连公共安全系统也无法掌控。
　　以至于夜氏集团在重建夜之都的时候，都觉得新东京实在太特么乱了，干脆另起炉灶，特意新建了合金人工岛作为都心区，也是防备那些害虫们从地下钻出来惹事。
　　于是各种被主流社会排斥的边缘份子，也就堂而皇之得藏身在下水道中，完全可以称之为夜之都里世界，东京地下城了。
　　而怪物公司的年岁就更久了，二十一世纪末就成立你敢信？那特么字面意义上就是最老的第一批诸天公司了。
　　所以0791分公司这里，虽然怪物公司的办公区可以迁到都心区的企业园区，但那些收容怪物的老仓库却无法轻易搬迁，四十二个仓库全都在老城区。
　　李蟠虽然也是混贫民区长大的，不过在街区，军校之外，最多也就去垃圾场打过工，像新东京下水道这种正儿八经的‘里世界’，他还真是没接触过。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里赛博精神病什么的都是小case，缩在这黑暗中的每一个人，那都是大案命案要案在身，必须躲着安全系统监控，否则一露头直接天降一个团的三头犬重机甲骑兵团，打死勿论的。
　　李蟠也小心翼翼得沿着工程机器人的维修通道前进，有刑天系统接入有限的排水检测和照明系统引导，倒也不至于迷路，而且他的运气还没差到家，不仅找到了密道入口，而且附近也并没有漩涡帮的人堵门把守。
　　只是严格来说运气也没好到那里去。
　　那秘道口竟然已经有一只‘怪物’了。
　　不过不是TheM感兴趣的怪‘物’，就是纯粹活的……嗯，死怪物。
　　李蟠举枪瞄了一会儿，蹲了一会儿才确定这玩意确实已经死了。
　　怎么说呢，这东西乍一看起来像个巨大的耗子，仔细瞧瞧又有点像个人，换个角度瞧还有点像条狗，身上长着稀疏的黑毛，浑身散发着腐烂内脏的味道，臭得令人发指。
　　李蟠掩着口鼻，谨慎得凑上去瞧了瞧。
　　这东西如果站起来的话，大概有一米八，两米出头，眼耳口鼻和体型都和人差不多，但五官四肢都扭曲得厉害，手爪骨骼和脚踝膝盖的结构严重畸形，与其说是人，更接近某种肉食动物。浑身都是肌肉，腐烂的头骨口鼻位置往外凸起，因此又和狗有点像。
　　而这怪物的死因似乎是利刃伤，没有见到明显的弹孔，斜着肩头到腹部，皮脂内脏被干净利落切开了，这会儿已经爬满了一层蝇虫腐蛆，心口还插着一根尖桩，深插入地面，把那怪物活活钉死在下水道里。
　　玛德啥玩意儿？生化兽？改造人？为什么会死在公司仓库的密道口？而且是谁杀了它？
　　内脏还在的话，那大概不是漩涡帮那群人下的手，不过尖桩插在心口？这都什么变态杀人狂的杀人方式啊……
　　嘶……该不会那杀人狂，已经通过密道进入仓库了吧……那十有八九，对方真是冲着7号仓库里的东西来的喽？
　　李蟠警戒起来，跨过那烂肉和蝇虫，举着手枪谨慎得进入排水管，心扑通普通狂跳。
　　玛德第一天加班就这么多破事呢，而且看起来漩涡帮还是特么简单的哩，他这民用小手枪连正装都打不穿，只怕不顶用啊，唉，早知道刚才义体改造就选村正的四级螳螂刀了……
　　不过现在也只能手头上有什么牌就用什么了。



###第七章 潜入
　　“刑天，扫描网络接入点。”
　　“接入恒温管理系统，扫描热成像，三维地图模拟……”
　　咻，还好公共系统可以用，毕竟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搞传真机碎纸机也太坑了。
　　于是李蟠观察眼前呈现的仓库立体地图，虽然怪物的储存场所大概有什么特殊的门或者封印，但外头仓库设施作为合法纳税资产，设施办证一样不能少，是要联入安全网络，接受消防检查的。
　　由于有TheM公司管理权限，还有系统芯片直接链接，李蟠直接获取了整个仓库的视频，声纹，温度监控信息。
　　可以从监控确认到，漩涡帮的骇客已经解除了仓库外围的自动防御系统，排除地雷，解除了三楼的守备炮台，然后开进来一辆面包车，并从屋顶派了一支小队潜入，一边在二楼控制室门口用等离子切割机打洞，一边从外墙拉线。
　　这年头早就是大物联网世代了，所有的公民和设备都链接在QVN网络上，由公共安全系统监控管理。哪怕骇客想要从公网层面侵入一台遥控玩具车，都得正门攻破HT科技的防火墙，没有公司一级作后盾和技术支持，各种意义上都不可能了。
　　不过李蟠也大概能猜到对方在干什么，漩涡帮的面包车里，应该有一个非法架构的子网服务器主机，估计是从旧工厂拆下来的，等会儿他们物理破门进入控制室，可以同样得，物理上切断仓库服务器和公网的链接，然后转接到自己的虚拟服务器上。
　　这样漩涡帮骇客们就不需挑战HT科技，可以绕过公网，和服务器子网直链，架构一个虚拟机系统，避过公共安全系统防火墙，这样骇客只要解决仓库服务器子内置的防火墙，就可以篡夺区域控制权限，打开通往地下仓库的所有门禁了。
　　所以说不愧是神经病人思路广呢，这么低级粗糙但简单有效的骇客手段也想的到，不过他们要失望了，因为TheM公司的网络安全外包服务，那也是找HT科技买的……
　　那毕竟是存放公司产品的仓储重地，安全措施你当开玩笑呢？
　　就这么个‘破仓库’，装的也是HT科技最先进的反骇客服务包，每个终端月租费大概小几百万吧，四十二个仓库都是实时更新，全程维护，就算强制断线重启也没吊用，说白了没有经理权限你连个扫地机器人都开不起来，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正当李蟠重置防卫机器人和炮台，准备给漩涡帮来一波大的，他也一路走到密道的尽头，看到通往仓库的暗门时，神色也不由凝重了。
　　‘后门’被打开了，前头的杀人狂显然没有总经理权限，大概也不是什么技术型骇客，直接把合金防盗门切开了。
　　李蟠检查了一下防盗门的材质，五级科技，战列舰一级用的装甲层。
　　于是李蟠没有立刻进入仓库，蹲在门口调用监控系统找了找，视频监控和温度监控里什么异样都看不到，但是声频监控里，能检测到地下二层7号货柜附近的异常声响，高出纪录的偏差值。
　　这‘隐形人’不止知道密道后门，居然连怪物存放的货架仓号都知道？
　　公司不会真有内鬼吧……
　　而且这个从后门进来的杀人鬼，能用光学迷彩隐形，或者有什么魔偶程序和骇客在背后技术支持，擦除监控系统上的记录。而且对方还这么清楚存放怪物的货柜位，更有极强的个人战力，肯定是大公司豢养的高级猎犬，一身装备至少五级科技起步的。
　　而漩涡帮那群疯子，或许就是这条‘隐形的猎犬’特意找过来吸引注意力和背锅的。这样他可以悄无声息得从后门窃取‘7号怪物’，而TheM公司追查报复起来，也只会往漩涡帮方向调查，就算注意到后门的状况，可能也会被门口又臭又烂的一坨尸体吸引注意力，等查到他的时候人早就逃得没影了。
　　对手能一刀切开合金层，还能在系统监控下光学隐形，这么狭窄的地道里撞上了，大概一刀就把李蟠剁翻了，正面对战肯定不是对手。李蟠自然也不会脑残到上去硬拼。
　　而且他已经在监控里找到大熊了。
　　除了‘人已经死了’之外，他和不久前李蟠见到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对方高度改造的义体，就在二楼控制室里站着，从子网员工生理状态来看，脑电波已经一条直线，脑死亡了。
　　只是大熊的死因却查不出来，李蟠通过系统扫描他全身义体，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没有半点伤口，也没有被骇客入侵，过载损毁芯片的迹象。
　　显然怪物公司是不会搞错最重要的经理顺位继任规则的。如果不是‘公司不能没有总经理’，这种权限再怎么也落不到临时工头上来。
　　可是，为什么怪物公司的人莫名其妙全死光，连大熊这种义体改造人都逃不过去，他却一点事都没有呢？他可是和大熊直接联系过的，如果是公司在下手，杀掉他一个临时工才是最简单的一环吧？
　　不过眼下李蟠也没功夫考虑这个问题，眼看着漩涡帮快把门撬开了，为了避免大熊落个尸骨无存的地步，他立刻以总经理权限，关闭了仓库二层控制室以外，仓库的所有防卫系统，解除通往地下仓库的门禁。
　　你们不就是来抢东西的么，那来拿吧。怎么，难道他还得豁出命去帮公司保住资产？傻么不是。
　　钻墙钻到一半的漩涡帮是真傻了，啥情况？还没链接到服务器仓库就直接开了？停电断线了吗？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来搞货的，开始搬吧。
　　于是漩涡帮抛下切割机，蜂拥而入开始清仓库。
　　这突然变化显然令那‘隐形的公司猎犬’也大出意料，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边东西还没拿到，漩涡帮这么快就打开门下来了。
　　地下二层七号库位本身就有独立子系统和防御措施，这公司的杀人鬼或许也不清楚仓库里的安保措施，或许本身有密码，于是没用刀硬砍，大概在尝试什么骇客设备解除门禁。
　　结果库门没打开，漩涡帮倒是哗啦啦一窝蜂下来了。
　　而有趣的是，这些漩涡帮也是直奔地下二层的七号库位来的。
　　仓库里可没闪转腾挪的地方，进出就一架货梯，一条走廊。
　　而且李蟠还出于好心，免得大家黑灯瞎火得看不清崴了脚，冷不丁得突然把照明全打开了。
　　他还特地调成强光模式，就刷！得一下！整个仓库亮的和白昼一样！
　　不用谢。
　　那猎犬的隐形伪装当然不是真的凭空消失，而是针对环境的自适应光学迷彩，再配合针对摄像头的魔偶映像擦除，幻象投射。
　　对方本想躲在角落，等漩涡帮过去来着，结果冷不丁得一开灯，一时也来不及在突变的光影下完全隐形，便分明暴露出轮廓来。
　　“哎呦鬼呀吓死爹了！”
　　“什么鬼！有人！有人藏在这！”
　　“妈惹法克！吓老子一跳！”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漩涡帮的乡亲们就是淳朴啊，遭遇后立刻投射弹幕枪榴弹手榴弹表达慰问。
　　于是，在这迎头而来的枪林弹雨中，猎犬也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了。
　　“啊！头！头飞起来了啊！”
　　“哒哒哒！”
　　“啊啊啊！”
　　“忍者！地下有忍者！增援增援！啊！”
　　“哒哒哒哒！”
　　哇靠，直接砍起来了，好血腥啊……
　　那猎犬潜入失败了，不藏了，摊牌了，于是监控里的画面一瞬间就从恐怖片变成剑辑片。
　　刀光剑影，残肢断臂，人头滚滚，随着‘隐形猎犬’解除隐形模式，开启战斗模式后，整个人快得像一道狂风，在录像上都是血风和残影！
　　这是个身穿黑色乳胶紧身衣，手足有金属护膝护腕包裹，躯干凹凸有致鼓鼓囊囊前凸后翘，头戴遮面式电子护目镜，扎着长马尾的女……说真的也不一定是女人，毕竟这年头啥玩意儿啥身板都可以定制的，你别看人家屁股那么翘，搞不好前头还装了螺旋电动小钢炮之类的玩意打你个出奇不意也不一定呢咳咳。
　　总之，这个看起来是高天原忍者打扮的家伙，手里挥着把武士刀，刀锋还附带热能特效，等离子光花闪耀，一路从地下二楼杀到地面二楼，砍瓜切菜一样把漩涡帮的人剁翻砍碎。
　　即使现在大家都用枪了，但真剑对斩这种冷血暴虐，叫人肾上腺飙升的战斗模式，在电视台的角斗场节目，和各种地下竞技场的黑超梦电影依然是很主流的节目。
　　李蟠也看过很多片子了，一眼就推测出了对方的实力。
　　好家伙，这种速度，肯定装了军用的中枢神经增强！这是六级定制品科技，是一整套人造脊椎和神经系统，可以大幅提升反应速度和感知力，就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一般。
　　这玩意是专门设计给星舰领航员，电子鬼骇客，机甲驾驶员，帕金森综合征的老财阀，和追求极致快感的富二代们定制使用的。一整套设备带手术起码千万起步！
　　更别说人家手里还拿着村正的热线刀！合金装甲都刮得开！玛德就算拿把菜刀也能一秒把你砍成十七八段了！
　　而且这公司猎犬也确实是个高手，刀法精绝，刷刷刷刷一刀一个，李蟠玩水果忍者都没他这斩人忍者连起来这么溜的，摆明了对方的脑插芯片也不差，毕竟搞了这么昂贵的全身装备，又隐形又加速，肯定要装备同等级，最顶尖的操作系统，和武术大师们亲传的付费武学软件，才能发挥最佳性能嘛。
　　麻蛋！老子战斗力撑死了不到五万，人家战斗力搞不好几千万，甚至上亿啦！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刚才把李蟠追得和狗一样鼠窜的漩涡帮，顷刻间被杀得肝脑涂地，惨绝人寰了。
　　唉，这年头，金钱就是力量啊……
　　但李蟠也得承认，这批漩涡帮是不大一样，换平常早鸟兽散了，这会儿回防得还挺快，紧急就从路口撤回来几面包车的人，冲进仓库里“哒哒哒！”“哒哒哒！”“RPG！RPG！”“法克法克！苏卡不列！”得和忍者干起来了。和他以前在垃圾场遇到的那些混子相比，简直就是精英怪啊！
　　而且其中还有几个漩涡帮的，竟然也是全身战斗义体改造，打了药就“哇哇哇啊啊啊！”得鬼叫起来，亮出螳螂刀，一个二段跳跳上三层楼！眼放红光得冲上去和忍者对砍！
　　你还别说，漩涡帮的装备其实性价比也超高的，那些垃圾拼起来的义体，和自己厕所小作坊里调的战斗兴奋剂，加起来连人家零头都不到，但至少看起来打得还有来有回的呢。虽然副作用也很大，大概战斗个几十秒就要赛博精神病发作，疯起来把自己人都砍倒，不过你要是不用的话，人家砍翻你还要不了你几十秒呢。
　　于是监控里的漩涡帮喽啰们不再被公司单方面屠戮，而是被公司杀人鬼和赛博精神病双方面屠戮了……
　　咳咳，反正这年头，大概也只有这些正儿八经的赛博精神病，敢和公司的定制杀人鬼正面硬干。而‘隐形猎犬’也迎接挑战，一路反杀出去，和漩涡帮的精神病砍得刀光血影，闪过来闪过去，宛如在打诸神之战。
　　毕竟这个时候，盗取‘怪物’什么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他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形暴露了身份，而此时整个漩涡帮劫掠团队，都链接在局域子网里接受统一指挥，也就是说现场所有人都可能保存他的影像资料，每一个活人都可能是‘目击者’。
　　只要放过任何一个活口，都可能被怪物公司事后顺藤摸瓜查出来。
　　谁也不是傻子，他东西没偷成也就罢了，要是真偷了公司的东西，还被查到身份，最后的结局十有八九是被身后人舍弃顶锅。但如果今天不完成任务，露了踪迹以后只怕就没有机会了。而一个不能完成业绩指标的公司狗会是什么下场，也不用赘述了。
　　所以既要完成任务，还要达成完美潜行成就，就只有一个选项了。
　　把目击者都杀光。
　　“哇啊啊啊！”“杀了他！”“去死吧！公司狗！”“哒哒哒！”“RPG！”“轰！！”
　　而趁着头顶两拨人打得开心，李蟠则在仓库货柜里，找到一台扫地机器人，于是把机器人开过去，用权限打开地下二层7号仓库。
　　存放7号怪物的仓库里放着一个货柜。
　　乍一看这似乎是个集装箱，不过截面更接近梯形，似乎也是某种军用合金，诡异的是，这合金集装箱，居然外头用一圈圈黑色绳索绑着，还贴了很多黄符，表面锈迹斑斑的。
　　这么形容有点怪，但这集装箱的外观，让李蟠不由联想到穿越前，老电影里装僵尸的棺材。
　　难道真的是一个僵尸装在里头？
　　可这年头僵尸有个屁用？它能扛几发RPG？



###第八章 临时工
　　而且……
　　李蟠抬头看看天花板，密道的暗门在地下3层7号仓位，也就是怪物仓位正下方。假如那个梯形货柜真是‘棺材’，那较长的底边才是开口的棺材板吧？
　　也就是说这‘棺材’是倒扣着的……
　　然后李蟠还真看到了，地下3层的天花板上，有个钥匙孔。
　　还真的是一个棺材吗？
　　还是因为他正好带着‘钥匙’，才能看到‘门’呢……
　　李蟠咽了口唾沫，看看监控里那个公司的旋风一样，把漩涡帮剁成泥的身影，知道自己可没有犹豫纠结的时间了。
　　万一怪物真落到对方手里，总公司再派封邮件，让他把怪物抢回来，李蟠自问可没那种本事单挑这个忍者杀人狗。
　　于是他搬了梯子，掏出钥匙打开了天花板上的‘门’。
　　不过更确切的说是开了个洞。
　　就像掀开了阁楼挡板，但洞口顶多只够人把头探进去罢了。
　　那洞里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里头到底装了啥玩意，李蟠可不敢作死探头进去瞧，就把左手伸进洞里去捞。
　　反正他都有经验了，大不了再断一次手喽。
　　摸了几下，李蟠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什么东西了，但那玩意入手毛绒绒得吓了他一跳，给捅得远了点，他有点够不着，就在梯子上踮起脚，把手伸进去用指尖去勾。
　　还好那东西似乎是个球体，又从里头滚回来，正好给他抓到一把掏出来了。
　　这是啥啊黑不溜秋的，好像是……一团毛线？
　　这线团质地很像人类的毛发，就洗澡的时候堵在下水道口的发团，脏兮兮潮叽叽的，摸起来贼恶心。
　　李蟠下意识以为自己抓了一团脏污，但扭头看时，那银钥匙打开的洞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所以这恶心玩意，确实是一件‘怪物’？
　　不管了，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仓库基础设施可以找清洁工重建，漩涡帮看起来也快死光了，监控录像也下载到芯片里了，那撤吧。
　　于是李蟠把那毛线团揣在正装内兜里，原路返回，从下水道撤走。
　　有趣的是，从密道门口经过时李蟠发现，这一会儿功夫，被钉死在密道口的怪物，全身皮脂都已迅速腐烂溃散，连骨头都烂成一大泡沥青似的黑色的脓液，那脓液腥臭无比，以至于李蟠都得让刑天系统关闭嗅觉感知免得晕过去，而自然的在下水道这种地方，这强烈的气味也吸引了一大堆苍蝇臭虫蟑螂老鼠，蚁附来享用盛宴。
　　这明显不是尸体的自然降解速度，夜之都这种最不缺死人的地方也实在少见这样的死状，李蟠只能猜测，这怪物十有八九也是某种人造生化武器，大概专门设置了基因锁，一旦死亡，细胞会立刻解体，不给竞争对手提取复制基因的机会。
　　看来在暗中盯着怪物的公司，可不止一两家呢。
　　李蟠现在的装备和等级可不够和大公司的对手硬碰硬，为了避免又有黄雀在后，便见好就收，立刻坐地铁回总部交任务。
　　这出门跑一趟业务的工夫，回到办公室时，公司已经被‘重置’了。
　　那什么清洁工还挺能干的么，干活比NCHC利落多了，楼里楼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刚才办公室还打得鲜血淋漓的场面。
　　而李蟠订的正装也送到了前台。
　　这一身衣服摸起来明显感觉就不一样，仿佛能感到体温，居然还附送一双皮鞋，尺寸也刚刚好。不过目前看来还是一身普通衣服，大概要做了任务才能激活吧。
　　于是李蟠换上正装，顺手把旧衣服扔到桌上，然后从人事部取了报告模板，到总经理办公室打开电脑，先按照流程帮大熊家属申请无息抚恤贷款。
　　怪物公司再霸道，直接前员工联系方式统统删掉，大熊也是退伍兵，在系统里有公民登记的。他的家人，尤其是子女，如果能申请到战争遗孤抚恤金，那到毕业之前至少不用担心房贷欠款，露宿街头了。
　　以公司总经理的名义为大熊提供担保，并申请贷款，李蟠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忙完了这些人事申请，他便调出七号仓库的怪物档案，准备写报告给总公司，给自己表功，要求升值加薪。
　　总算，公司这些破烂电脑里还保存了怪物的资料，在产品目录文件夹里，只是删除的实在有点多，各种（删除），看得李蟠眼都花了……
　　‘一团乱麻／死亡羁绊，鉴定，红色，不可控。
　　一团乱麻／死亡羁绊，非常危险，传说最早的存在形态为……裹尸布……事件后……拆分为一团乱麻。
　　一团乱麻／死亡羁绊，可通过直接接触，与死者签订死亡契约并复活。复活的使徒可使用……的权能和法则……
　　在完成生前执念前……的使徒无法被消灭，一旦死者执念完成，则视为死契达成，升格为……的容器……将牵引……分身降临……’
　　文件背面还有人写了一句。
　　‘凡予所行过之地，万物皆将化为死荫。’
　　安全管理措施，
　　更新07.57，
　　‘20尺柜，一间，以……进行封印。仪式详见……
　　……两具，分置于20尺柜内两端。
　　将一团乱麻／死亡羁绊两端，同时捆缚于……双手。
　　……的死亡契约规则冲突，互不兼容，可利用……压制吸收一团乱麻／死亡羁绊的规则力量。
　　安全管理失效措施，
　　在发生安全隐患时，由一名临时工，注，必须是活人，保管一团乱麻／死亡羁绊。
　　保管过程中，应配合药物和不间断电极，避免保管者陷入沉睡。
　　一旦陷入梦境，……会在保管者梦中提出契约。
　　选择拒绝可以醒来，每次拒绝对保管者造成巨大的心理和生理负担，并导致细胞疾速老化。
　　请注意，保管者必须生理健康，不患有基础病，预期剩余寿命大于十年。
　　请注意，不可将一团乱麻／死亡羁绊与死体放置在一起！
　　另，请定期更换并销毁保管一团乱麻／死亡羁绊所用的……，防止……飞升。’
　　“……”
　　李蟠看着一堆‘……’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透过窗口往办公室里望了一眼。
　　然后他看到‘死掉的’正装，正像人一样直直得站着，在茶水间磨豆子泡咖啡。
　　李蟠关上门，查电脑，打电话。
　　“喂，那什么，我的正装好像尸变了怎么办？有干洗店的电话吗？”
　　座机虽然没有干洗店的电话，但还是出了不少主意。
　　“1号仓库，钢笔／强效驱逐，
　　鉴定，黄色，可控。
　　钢笔／强效驱逐，可以驱逐绝大部分未完成降临的怪物。
　　使用方法，
　　由一名临时工取出钢笔／强效驱逐，插入眼球，挤压笔管吸取墨水。
　　由临时工对怪物使用钢笔／强效驱逐。
　　后遗症，
　　永久性的悲伤和失明，不可重置。”
　　“16号仓库，警棍／正义必杀，
　　鉴定，黄色，可控。
　　警棍／正义必杀，可以击倒一切正义的怪物。
　　使用方法，
　　至少需要两名临时工，
　　临时工需要在警棍／正义必杀的见证下厮杀，最后存活者将被标记为‘不义’。
　　在警棍／正义必杀的见证下，对怪物使用‘不义的’临时工。
　　只要导致‘不义的’临时工死亡，怪物便会被标记为‘正义’。
　　此时任何人手持警棍／正义必杀，都可以击倒‘正义’的怪物，并将其杖毙。
　　后遗症，
　　手持警棍／正义必杀，必定可以击倒‘正义’的怪物，且对方无法进行反击，但警棍／正义必杀只能造成钝器伤害，需要持续殴打才能保证击杀。
　　持续时间取决于‘正义’的怪物对棍击伤害的抵抗力，和使用者的体能。
　　如果使用者在达成‘必杀’前死亡，则不可被重置，且需要重新定义‘不义’和‘正义’。
　　因此请多准备一些临时工。”
　　“39号仓库，送子神像／召唤使魔
　　鉴定，黄色，可控。
　　送子神像／召唤使魔，可以召唤使魔，实现使魔力所能及的一个愿望。
　　使用方法，
　　需要一名临时工，男女皆可，对送子神像／召唤使魔，祈愿怀孕。
　　第二天临时工会怀孕，第三天临时工会产子。
　　临时工会生下一个死胎／使魔。
　　对怪物使用临时工，临时工死亡后，怪物会被死胎／使魔破坏。
　　后遗症，
　　几乎没有后遗症，使魔的力量等同于一个使徒，且只需要消耗一个临时工。
　　召唤出死胎／使魔后请立即使用临时工，否则三天后死胎／使魔会吞噬临时工，并完成……的降临。”
　　“42号仓库，虺酒／龙血
　　鉴定，黄色，可控。
　　使用方法，
　　饮用，变身，获得龙的力量。
　　后遗症，
　　变身是永久的，不可重置。
　　注意，服用虺酒／龙血会导致临时工不可控，需要立刻抹杀或储存。
　　对策和管理办法请参照备忘录42子项目龙裔……”
　　“嘶……我艹啊……临时工没人权是吧……”
　　李蟠深吸一口气，
　　“而且难道你们仓库里就没点正常点玩意吗？这特么都是啥馊主意啊？不是插眼就是杖毙，要不就是怀孕变身？？尼玛办公室就不能放点人道点的玩意吗！我不知道啊比如R！P！G！”
　　然而座机无视李蟠的怒吼回答道，
　　“正装／守护者可以免疫大部分五级军用武器的伤害。”
　　“……哇喔，这么牛逼的吗？射弹炮也拦得住？舰炮呢？”
　　“正装／守护者不是完美的抵御，而是不死的守护，只要不死，且无规则冲突，即可重置。”
　　座机那一侧的回声顿了顿，
　　“还从没有正装／守护者和一团乱麻／死亡羁绊签订过契约，我或许应该使用钢笔／强效驱逐，这是目前0791分公司最强的对怪物手段，对绝大多数怪物都可以生效。”
　　“最强么……1号……”
　　李蟠把钢笔／强效驱逐的档案从目录里翻出来看看，
　　“这个失明不可重置，那能装义眼卡bug吗？还有永久性的悲伤是个什么鬼？就老子为什么不是富二代那种永久的悲伤吗？”
　　座机说明，
　　“是永久性的悲伤和永久性的失明。
　　大部分怪物的使用条件都包括自残式的献祭，而大多数情况下，并不会发生什么等价交换之类的能量转移，所以并不存在公式和实验原理。
　　而以何种方式，何种代价献祭，可以换取何种程度的力量，更多得还是取决于那一侧怪物的意志。
　　每个员工只推荐使用一次钢笔／强效驱逐，实质上大部分人在第一次使用后，就因永久的悲伤删档自杀了。
　　少部分活下来的人也没有重复光明的，但是可以按照类似回声定位系统，超声波雷达的残疾人辅助义体。
　　因此建议由临时工使用。”
　　“麻蛋，尽是些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哦谢谢。”
　　旁边有人递过来咖啡，李蟠正盯着电脑打电话出神，下意识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反应过来，扭头一看。
　　诈尸的正装把煮好的咖啡给他端来了，看他谢谢，还附身鞠躬，优雅得像个管家。
　　那团黑色毛线粘在正装的胸口，远远看去好像盛开了一朵黑色的胸花。
　　李蟠目视对方离开的背影，“喂，那是什么鬼啊……”
　　座机，“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台电话。”
　　啧，一个都靠不住。
　　李蟠挂了电话跟出去看了一眼，只见那诈尸正装给每张桌子都准备了咖啡，然后去前台站着了。
　　不过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因为有一段裤腿之前擦破了么……
　　李蟠挠挠头，上前拍拍正装肩膀道，
　　“喂，兄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愿未了？”
　　正装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在备忘录上写道。
　　‘转正’
　　李蟠差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真想吟诗一首。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唉，不管他了，临时工要三年才转正呢，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安全保管了不是么。
　　何况就怪物公司这种尿性，把临时工往死里用的，三年后就算正装还活着，他还活着才是个奇迹呢。到时候直接扔给下一届总经理吧，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
　　于是李蟠把报告改了一下，帮诈尸的正装拍了张照片，给它写了简历，取名叫‘Mr.007’，总经理签字同意，聘用为临时工，和今天的业务报告一并给总公司拍过去。
　　过了一会儿，嗡嗡嗡得，签字盖章回传的报告发了回来。
　　巴拉巴拉巴拉，大熊的工伤抚恤要直系亲属受益人签字才能办理。
　　巴拉巴拉巴拉，一团乱麻／死亡羁绊封印完成，奖励银钥匙一枚。
　　巴拉巴拉巴拉，认可‘Mr.007’为临时工，建档编号0791002。
　　李蟠，“……”
　　好吧，怪物公司的风格他也看出来了，人家也不指望你能把公司整得多仅仅有条，或者说，做怪物这门生意，想要一切都称心如意才是最不可能的。
　　所以只要最核心的资产‘怪物’不丢失，随便你怎么保存，随便你怎么整，就算把死徒召来做临时工，那也是你总经理自己的本事，只要别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降临又搞得全员删档，那一切业务流程都在总经理自主决定权限之内。
　　而这次拿到第二枚钥匙，李蟠也立刻看到自己的正装，心口一侧出现了锁孔。
　　于是他也不犹豫，直接把钥匙用这了……
　　“怎么好像没什么反应吗？话说你们的试炼具体是什么？”
　　李蟠扭头问‘Mr.007’。
　　对方也有经验，在备忘录写道，
　　‘回去睡一觉就行了。’
　　李蟠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点点头，
　　“好吧，那我下班了，记得关灯。”
　　于是李蟠走进电梯，看着‘Mr.007’向他鞠躬，公司大门缓缓关闭。



###第九章 下班
　　总算下班了。
　　是的，就算是在赛博朋克世界财阀宇宙，也是有‘下班’这个定义的。
　　毕竟每年五天带薪假期，每周工作七天，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的义务工作制已经是踩着劳工社畜们的生理极限了。
　　虽然也有一些企业工厂是两班倒的，白天一班晚上一班，当然这种主要是为了设备持续生产不停机，可没有加班费的。
　　而且要是所有人都住公司，房子还卖给谁？房地产生意还做不做了？而且你住公司你交房租吗？下班！都给老子下班！谁管你通勤几个小时，下班滚蛋！
　　于是李蟠入职的第一天就这么乱糟糟得结束了。
　　和一群社畜一起挤在地铁上，李蟠和所有人一样，呆若木鸡得瞪着从车窗上倒映出的影子。
　　当然，其他人的义眼瞳孔里是五光十色，色彩绽放，正沉迷于QVN网络刷短视频，玩游戏呢。而李蟠是真的对着镜子发呆。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穿越。
　　穿越前是工薪族，穿越后还是工薪族，要是这辈子死了以后，下辈子还是工薪族可怎么办？这该不会是什么诸天无尽加班地狱吧……艹突然好恐惧……
　　李蟠不敢想了，赶紧联网上限，用电子海洛哔麻痹自己。
　　不过这年头虚拟网络上的沉迷方式实在太多了，随着科技的进步，你真的可以在网络上遨游，虚拟世界已经被构造得和真实世界几乎无法分出差别。
　　而虚拟主播，游戏玩家，网络艺术家，各种职业都可以在线工作。
　　而只要有钱，搞个生态舱，或者直接住到酒店式网吧里，把肉身泡在营养液里，就会有人专门照料你的躯体，字面意义上，成为‘永久’活在电子海洋里的电子幽灵。
　　其实李蟠前世就是游戏玩家，这一世又没有父母管着，差一点就沦落到那种点电子幽灵的地步。
　　但QVN是不安全的。
　　虽然公网上有公共安全系统监管一切，但总有人架构非法的深网服务器，而安全系统也不能阻拦你自己作死。
　　可能只要一步踏错，连入陷阱中，你就会失去一切，破产都是轻的，直接变成一具受人操控的电子僵尸都有可能。
　　而李蟠就是被人耍了，他在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想在学业之余，做个游戏主播，专业玩家的，起初还挺顺利，小小攥了一笔。但是后来被专业骇客黑了。要不是当时他在军校内网，对方没敢做的太过分，只怕小命都没了。
　　但他倾注热情的游戏账号被盗了，而且被骇客的魔偶攻击时，一瞬间不仅从公共网络断链，甚至直接失去身体控制，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就好像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电梯里，无限坠落的无助和绝望，实在吓到他了。
　　从此以后李蟠也对那些大型虚拟网游，或者说对整个QVN深网区都产生了心理阴影。因此现在基本上，也就看看公网和浅层的电视节目。
　　每次他凝视那无数链接代码，都觉得在繁华绚烂的五彩光影幕后，藏着不怀好意的骇客，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无尽的虚拟网络，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虚无的深渊，一旦陷进去，跌入虚无中，就永远都爬不出来。
　　有时候连李蟠都不知道，到底是这电子的深渊更可怕，还是这现实的地狱更令人绝望。
　　他只能在一边快撑不住的时候，逃到另一边，如此反复在悬崖两侧横跳。
　　而这年头普通人的处境和他都一样。疯狂只在一线之间。
　　“啊啊啊——！”“吱——！”
　　尖锐的刹车声猛得把李蟠从小电影中惊醒，一个激灵启动刑天战斗模式并链到安全网络，防止有骇客攻击，并留意四周的状况。
　　原来前头站台有人卧轨自杀了，血沫从地铁车厢的门窗门缝中渐进来，把一群人都溅成粉红色。
　　唉，这倒霉地铁，郊区环线么就一堆瘾君子嗑药拉屎，市区内线就各种跳轨自杀。地上永远都是褐色的，不是血，就是屎。
　　于是地铁被迫暂时停运，要等维修机器人把绞烂的人骨和内脏清理出来。
　　李蟠也只好先跟着人群出来等候，找了个地方蹲下，擦拭皮鞋上的血迹。
　　这个时候，他的眼前跳出公共安全网络的警告。
　　‘区域安全偏差值升高’
　　李蟠登时警觉起来，伸手按在腰间手枪终夜的保险上。
　　安全偏差值，虽然他非常讨厌这个麻烦的设定，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是可以保命的。
　　安全偏差值，顾名思义是一种基于公共安全网络的安全算法参考，安全网络基于整个夜之都，不，整个诸天公共安全网络监控环境的参照对比，录入各种暴力犯罪和危险系数，设置了各个区域的基准规格值。
　　比如在都心区这个安全阈值就很高，在郊区垃圾场工业区，这个安全阈值就很低，但从长期来看都是大致平缓的。
　　而一旦区域范围内，存在外来的安全隐患，或者原本的势力离开，导致了区域平衡变化，系数就会极具升高，也就是对比日常数据，偏差极具升高。
　　再说的简单点，有危险。
　　然后李蟠看到了，在地铁站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有四个身材格外壮硕显眼，几乎都有一米九到两米的壮汉，先后低着头从地铁列车上下来。
　　然后李蟠扭过头，又看到同时有十几个身穿黑色风衣，戴墨镜和电子眼，一身公司狗味道的家伙，从地铁站各个入口，及盥洗室，紧急求生通道走出来。
　　是埋伏。
　　同一瞬间，那群壮汉中领头的黑人嗅嗅鼻子，嘶声怒吼！
　　“夜行者！！”
　　然后李蟠就见他从皮衣下扒出两把冲锋枪，卧槽，那特么不是智能武器！
　　“哒哒哒哒哒哒！”
　　“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
　　唉几把，又开始打了，真特么没完没了的，这就是夜之都的日常啊……
　　李蟠赶紧冒着腰钻到一个金属垃圾桶后头躲着。外头就哒哒哒哒哒哒轰！得两拨人对射，音爆弹闪光弹烟雾弹乱投。
　　倒霉的上班族们惨叫着四处逃散，一会儿就被流弹一片片扫倒，地上躺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唉，惨啊，虽然那些公司狗来搞伏击的，但人家至少是用骇客装备配合智能武器，虽然普通人免不了被暴炸波及，但智能子弹是‘长了眼’的。还会尽量绕着你躲开。
　　可那几个大汉用的却都是非法改造枪械，而且子弹威力巨大，把地铁站打得稀里哗啦乱碎，简直强制拆迁似的。看来今晚的死人乐透又要超级加倍了。
　　想到这个李蟠赶紧加了一注，毕竟这年头想实现财富自由和阶级升迁，大概也只有买彩票稍微靠谱一点了。
　　花五块买了彩票，买了个梦，李蟠就躲在垃圾桶后头等这两拨人打完。
　　不用期待NCPA的，那大汉刚才叫的是‘夜行者’，这是夜氏集团的直属保安部队，人均黑帮加特工，要不然谁能堂而皇之得在夜之都都心地铁站动手？大概得等打完了警察才会进来洗地。
　　而那几个壮汉也蛮离谱的，居然还在哒哒哒哒得抵抗。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公司的骇客拿下了，而李蟠探头看了一眼，发现这群人给智能子弹打得浑身是血，居然还屹立不倒，那些智能弹居然连他们的骨头都打不断，反而还激起对方的凶意，嚎叫着举枪反击乱射，甚至还组成战术小队，向四面八方射击压制伏击者火力，试图撤回地铁里，通过地下铁道逃跑。
　　被这么乱枪打都不死，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李蟠不由怀疑这些人也是哪一家的纯生化改造人，不过应该不是赤天狗，毕竟如果是赤犬的话，现在三头犬已经把温压弹扔进来了。
　　正当那些壮汉压制了夜行者们的火力，准备趁机抱团撤退时，突然从烟尘之中，蹿出一道黑影。
　　在刑天的战斗动态视觉下，李蟠才勉强看清，这是一个穿黑色皮制风衣，黑色短发，手持双枪的女……夜行者。
　　而且毫无意外的，从对方精致的容貌，闪着蓝光的瞳孔，以及那种仿佛中枢神经增强一般，几乎快到掠地飞行似的极致加速，还有这夜行者的称呼和打扮，都说明一个不争事实。
　　这些是夜氏集团的特产，战斗吸血鬼。
　　当然夜氏的人更喜欢自称血族，据说在他们的地球，因为一场瘟疫，土著人口发生了变异，于是夜氏开发出了特种的血族血清和血族义骸，成为集团的特产名品。
　　这些血族基本上有着传说中的显著特制，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美艳绝伦，更高更快更强，吸血愈合，等等等等。甚至夜氏还给低端廉价的产品，增加了畏惧阳光的特性保持人设，顺带节约成本。
　　所以总的来说，这些夜行者是大致五级，六级科技的产品，它们的表现也无愧夜之战士的美誉。
　　此时李蟠眼前，那个女夜行者就闪来跳去，仿佛蝴蝶起舞似得，躲过几个壮汉的交叉火力，一路近身，直冲入人群中，跳起来双腿锁颈，把手中双枪顶着头颅眼球乱打，这才把两个壮汉打成血葫芦，同时好像条黑蛇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拔出腰间长针似的短剑，又插死一个，这一口气单人三杀，才被剩下一个壮汉找到机会，往身上开了一枪，一脚踹飞，飞过李蟠头顶，砰得撞碎墙砖落在李蟠面前。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齐缩头钻到垃圾桶后头。
　　下个瞬间，那仅存的壮汉双目血赤，“嗷嗷嗷啊啊——！”得开始扫射，打得垃圾桶叮叮咚咚火花乱跳。
　　“卧槽！卧槽你干嘛！”
　　李蟠刚想拔枪反击，结果被那女吸血鬼拽着手，把他的祖传终夜夺了过去，还一口咬到他手背上疯狂吸血！
　　“尼玛！”
　　要不是头顶流弹乱飞，还被这女人扑到怀里用大腿锁腰，动弹不得，李蟠真想大耳瓜子抽上去。
　　不过李蟠也开了眼界了，这吸血鬼肩上被一枪开了个大洞，但这吸血的工夫，居然弹头就自己弹出来，皮肉也在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不愧是夜氏公司的顶尖科……
　　“喂你有完没完啊！都修好了够了吧！再吸老子翻脸了啊！”
　　“嗯～～～”
　　结果那女吸血鬼一口还不够，还在一口接一口，而且简直吸上瘾了，就和嗑嗨了一样，不由微微睁眼，明亮的蓝色眼珠一阵失神上翻，睫毛微微颤动着。
　　李蟠使劲抽了两下手都没能抽回手来，还给她吮着手背多舔了两口，亏大了！
　　“嗷嗷嗷！”
　　这时那头的壮汉子弹打光了，又被其他夜行者打得浑身飙血，竟然一身怒吼，把皮衣，和自己的皮猛得撕开！变身成一只巨大的畜生！冲入地铁，撞破车窗向铁道中逃跑！
　　那东西！是死在密道门口的怪物！
　　李蟠扭头看着，也没法追，只好拱起腰顶了两下怀里的女夜行者。
　　“喂！你的猎物都跑了！”
　　女夜行者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瞪了李蟠一眼，这才松开口，唇边的津液血丝也顾不得擦，飞身扑出去，快得像疾飞一般，扑入地铁中追着那逃走的怪物消失了。
　　“艹！老子的枪！”
　　李蟠扭头的时候，一群夜行者已经如黑风夜影一样，刷刷刷钻入昏暗的地下铁道中，不见了踪影。
　　唉……老子的祖传小手枪……
　　看看一地呻吟的伤者和死尸，他只被咬了一口缴了枪，已经算不错了。
　　但这么一番插曲后，地铁是坐不得了，李蟠也没钱打车，只好查地图多走了两站路，绕了个大圈子，才终于回到外环郊外的公寓楼。
　　电梯还在慢腾腾往下掉，李蟠就到门口的夜宵摊，给老板转了二十块，搞了碗馄饨面站着吃。
　　左手边是打鼾的醉汉，右手边是带着虚拟眼镜打电动的小黄毛，电视上放的是爆炸球比赛。
　　李蟠就一边吃馄饨一边看比赛。
　　哦，可能大家不知道什么是爆炸球，简单来说是类似橄榄球的运动，各种规则变化很多，但基本上两人以上就能玩，大家抢一个球，没有其他规则。另外，那个球是个炸弹，倒计时到了就会爆，没被炸死或者被打死的，且抱球时间最长的玩家，获得比赛的胜利。
　　李蟠也经常和楼里的年轻人玩这个，当然他们玩的只是电击球，顶多被电一下，而且也不赌钱。
　　不过在正式比赛中，抱着爆炸球的一秒，都有几万甚至几十万的现金，直接转到玩家的账户里，在眼前跳动，而最后只有胜利者才能真正拿到这笔钱，因为按照安全局的规定，非工资性质的大额流动性转移有洗钱嫌疑会被追回，但税务局会优先扣除非工资类收入所得税，换句话说其他人不仅屁都捞不着，还要补税的，大概百分之三十起步吧，于是大部分玩家到死都舍不得放手的。
　　然后他们就被炸死了。
　　叮，电梯到了。
　　李蟠囫囵吞光了馄饨，回家睡觉去了。



###第十章 远山
　　远方是一片巍峨的高山。
　　而那山的尽头似乎还是山，山一直往天边延伸过去，不知是紫色月亮的光芒，还是深沉星空的原因，连绵的群山呈现淡淡的深紫色，并一直向天地的尽头延展。
　　巍峨高耸的山颠似乎隐藏在一片深沉的灰色雾霭之中，只隐隐约约露出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山岳险峰，就仿佛是海面掀起的波涛，仿佛无穷无尽的山峦和大地，都在海浪般起伏翻滚着，并随着雾海的波浪，随时都要倾覆拍打下来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李蟠置身在这片紫色的世界中，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心中生起一阵阵莫名的颤意，下意识想要仰倒过去。
　　忽然，“嗷呜！”得一声狗叫让李蟠回过神来。
　　他退了一步，还是站住了脚，扭头看到一只大黑狗蹲在脚边。
　　这看起来是一只黑熊犬，头大嘴宽，有一双乌黑的眼睛，肩高足有一米，毛发又黑又厚，尾巴上卷，结实有力，胸前亮亮的，看起来好像是脖子上挂了什么似的。
　　李蟠蹲下来，伸出手摸摸狗头，看到从厚实颈毛间露出的银钥匙，逐渐回过神来。
　　哦，现在大概是在做梦。
　　首先肯定不是虚拟机模拟的超梦，身体实感不一样，也没有听到系统哔哔是否快进，是否增加真实感，是否跳过广告，是否续费会员。
　　显然也不是药物酒精，麻痹大脑诞生的幻觉，因为他的意识，依然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嗷呜！”那黑熊犬又吠了一声，呼得朝着山脊上蹿去，远看着像一团黑云。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李蟠大概会迷茫得在这片梦境中徘徊游荡。
　　但之前被Mr007提醒，还看到了狗脖子上的钥匙，李蟠也知道，这现在大概就是所谓的，‘正装／守护者的试炼’了。
　　现在李蟠也多少了解了一点怪物公司的尿性，而且一只大狗可比插眼的钢笔让人安心多了，于是他也不再慌张，便跟随那只黑熊犬的引领，顺着山脊往上攀爬。
　　于是一人一犬，迎着群星，向着那拢照在雾霭中的，深紫色的山峦攀登。
　　黑狗时不时得停下脚步来等等他，等李蟠赶到了，摸摸狗头，再继续蹿出去领路。
　　不知道这黑狗要带他去找什么，但这片山真的很怪。
　　不知道是不是梦境中的错觉，但李蟠仿佛觉得在登山的时候，仿佛天上的星辰也在随着他们移动。
　　在这个诡异的梦境里，时间和空间漫长得令人难以置信，李蟠觉得自己一直在走走走，一直在走，起码走了十几天，沿着光秃秃的山脊攀登，却始终走不出迷茫的灰雾，更望不到远山的尽头。
　　还好黑狗一直陪伴着他，有时候狗真的比人更可靠，更忠诚，更值得信任。
　　大概‘公司狗’在某些人耳朵里听着其实是个美名吧？
　　其实他自己也差一点被公司训成狗的。
　　毕竟这年头家庭富裕到可以自费完成学业拿到文凭的只有极少数顶层，绝大部分人都得申请公司的助学贷款，并且去公司开的技校和大学，以后毕业自然也是公司的社畜蓝领白领。一部分较贫困的家庭连公司技校都上不起，会去把子女送去学费相对较低的军校，虽然毕业以后都算作预备役，遇到公司战争会被应召入伍，生还几率比九死一生稍微低一点，但至少军校包吃包住，而且有机会实现阶级飞跃，比如最近打了舰队会战，死得都没人开船了，每年就会有一定名额下发，招募炮灰咳咳，步兵预备役升格为星舰兵。
　　李蟠记得在军校的时候，他就曾经被一群人半夜从宿舍床上拖下来打，就因为他的综合分最高，而当时是和平年代，公司战争刚刚结束，大量军人被强制退伍，当期的星舰士官名额只有一个。甚至他差点被骇客搞死那次，大概也是他的这些好同学们在暗中下黑手，把魔偶带到军校内网给骇客开了后门。
　　而更搞笑的是，和这些渣滓斗智斗勇卷了好几年，最后笔试第一名的李蟠还是在面试中，因为‘仪容不整’落选了。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从将军到征兵办主任也都有儿子的，所以懂的都懂。
　　好吧，星舰兵虽然‘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但至少不用参加平流层空降作战，穿着机动兵装扛着便携核弹，像扑火的飞蛾一样用肉身去撞星堡要塞不是么。
　　于是最后，李蟠忽然得就失去了认真做狗的机会和兴趣了。
　　扯远了，总之很可惜，在夜之都这种地方，养宠物早已是极少部分人的特权了，毕竟东京都都十三次全灭，核战公司战争不知洗地多少遍，0791地球的生态圈早特么崩溃N次了，现在这么多人好死赖活得挤在夜之都这破地方，也是因为整个地表除了少数几个都市圈，和那些富豪的私人庄园可供生存外，绝大多数地方的生态都被严重污染。
　　野生动物身上都可能携带上个世代留下的病毒和生物武器，而所有的家庭宠物，猫猫狗狗的，都被基因生物公司垄断了，根本不能家养繁殖，一条活狗，光是定期生物安全检测认证，和宠物牌照都要五位数起步，一般人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养狗呢，养蟑螂吧。
　　诶你还别说，这年头蟑螂老鼠苍蝇还坚挺着呢，当然不是说人类的科技就真的不能灭绝这些害虫了，主要还是没人愿意付这个钱……
　　于是李蟠就借着梦里有机会，可劲撸狗，怒搓狗头，一边爬山，一边顺道把这黑熊犬立正躺下打滚左手右手中枪转圈都教会了。
　　最后整的狗都嫌他烦，一溜烟往前跑，蹿到雾里不理他“嘬嘬嘬嘬”了。
　　越是往前行，雾气就愈重，到最后连远方的山岳，和头顶的星空尽都看不见了，李蟠几乎只能依靠雾中的狗吠来确定方向。
　　然后就这么突兀得，一道黑砖砌成的围墙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李蟠知道他终于抵达试炼的目的地了。
　　这围墙看起来是中式的大院老宅，一直延伸到雾气中，也看不清到底有多高，李蟠顺着围墙和狗吠声摸索，终于摸到了正门，那大门看起来也是某种中式的牌坊，匾额上的字迹看不清。
　　黑狗蹲在门口给了李蟠一个眼色。
　　“怎么你不进去啊？行吧，在这等我。”
　　李蟠又怒搓了一把狗头，就迈步走入院子。
　　里头的雾霭稍微淡薄了一些，于是李蟠可以看见四周的格局。
　　这好像是……一间道观？
　　院子中庭有一座巨大的丹炉，丹炉是某种镔铁所铸，冰冰凉凉的，顶上却有袅袅灰烟上升，连结着漫天的雾霭，甚至不由让人生出，这无尽的灰雾，都是从丹炉中生出的错觉来。
　　李蟠绕着丹炉转了一圈，发现西周厢房院子的门都关着，唯有正殿开着门，便走上前去。
　　那正殿也是黑不溜秋的，一点光也没有，牌匾上写着三个古篆字，什么什么什么，李蟠一个都不认得……
　　而正殿的神坛上，有一尊石刻的巨大雕像。
　　李蟠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这似乎是一条盘起来的蛇，浑身布满荆棘似的龙鳞，乌漆嘛黑的，也看不仔细，而蛇的头被身子盘卷着，似乎缩在里面沉睡。
　　这巨蟒腰身都有两米宽，雕刻得栩栩如生，要不是李蟠认出这深紫色的，大概就是用的外头开采的山石，差点都以为真是一条巨蟒盘在殿中了。
　　而在祭坛前的石头神龛上，没有香炉贡品，只放着一个石匣，李蟠注意到这石匣是抽拉式的，似乎里头放着什么东西，便伸手把石匣抬起来，吃力得打开，看到匣中放着一卷黑色的竹简。
　　这黑简上摸起来似乎也有刻字，李蟠实在看不清，于是拿着竹简走到殿外，举起来和牌匾上的古文对比。
　　还是不认得，不过竹简上是四个字，而且打开可以看到里头还密密麻麻的，每一条竹简都写的满满的。
　　正当李蟠有些犹豫，不知这试炼下一步该做什么，犹豫着要不要去门口问问那条狗。
　　也就在此时，门口的狗子“嗷嗷嗷嗷！”得狂吠起来！分明是向他示警！
　　同一时间，李蟠的余光中，好像瞥见正殿里什么东西动了起来。
　　然后他听到声音了，咔吧咔吧，咔吧咔吧，好像山崩时，岩石磨蹭磕碰着，撞击在一起的巨响。
　　那还能是什么，李蟠僵着脖子，缓缓侧过头，便看见神殿里，那条巨蟒真的活了过来，在阴影中抬起了头……等等，好像是人头！
　　“卧槽！”
　　李蟠拔腿就跑，一溜烟冲出神殿，狗子看他出来了，“嗷嗷嗷！”叫着拔腿就往外山下冲。
　　李蟠就全力跟着狗子跑，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恐惧，他甚至觉得脚都软了，脚下的大地好像蹦蹦床似得起伏着不能着力，一路上给颠得又翻又滚，摔了好几个跟头，还好没崴脚，爬起来追着狗吠的方向继续跑！
　　一路跑一路跑，然后天忽然亮了。
　　是的，天亮了，光明从头顶洒下来，驱散了笼罩天地的雾霭。
　　李蟠不由抬头望去，然后看见狂风大雾之中，分明显露出两个硕大无比的金色太阳，金灿灿的光球，正疾速从遥远的星空坠落下来！
　　一时之间，狗子“嗷——嗷嗷嗷嗷！”的狂吠声都好像被这狂风驱逐远去，远远得从李蟠的感知中消逝。
　　而李蟠从脖子往下全身都瘫软了，再也跑不动了，直接跪伏在地上，死死抱住地上凸起的岩块。
　　因为不是错觉，在他的身边，在他的脚下，那遥远的山岳，真的波涛浩瀚的海面一样翻滚起来，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满天浓雾都被跃动的山峦所掀起的狂风卷走，大地如海啸一般，拔地而起！山峦导致！星河倒挂！将星空都遮蔽！将银河都掩盖！
　　在李蟠的视界里，那无穷无尽的山岳倒卷起来，犹如蛇形，在星河中漫游，奔向虚无的，无尽的，深空的漩涡。
　　在这狂乱壮绝的景象中，李蟠不禁流下血泪，他仿佛能听到头颅里，喀拉喀拉血管崩裂的声音，能感到温热的液体从他的眼耳口鼻里溢出来。
　　但他没有眨眼，因为他真的看到了。
　　是蛇。
　　巨大得难以形容的蛇。
　　那两个金灿灿的太阳，就是蛇的瞳。
　　它卷起身来，从黑暗中探出头来，看着李蟠。
　　李蟠也认出了它的脸。
　　那就是他的脸。
　　……
　　李蟠猛得睁开眼，感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他一抬眼，又看到自己的脸，好像梦中蛇身的怪物一般，在不远处盯着自己，险些吓得惊叫出声。以至于他瞪着眼几乎忘了呼吸，足足十秒才憋得反应过来。
　　那只是浴室镜子里的倒影罢了。
　　此刻他正坐在自己那间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公寓里，镜子上的计时闪烁着，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
　　虽然在梦中，他好像在那山，不，在那蛇背上攀爬了数日，但其实他第一天下班回到公寓，其实也就才睡了一个小时罢了。
　　“……玛德这怪梦……”
　　李蟠嗓音都嘶哑了，擦了一把汗，突然感觉不对。
　　然后他看到手里抓着那卷竹简。
　　“卧特发……”
　　李蟠哆嗦着爬到窗口，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肮脏拥挤的贫民区筒子楼，没看到那条巨大的蛇才略微松了口气。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哪种真相更恐怖，
　　是他刚才真的到了异世界，从一条人头巨蟒身上偷了卷竹简。
　　还是有人深更半夜潜入他公寓，把一卷竹简塞到他手上……
　　李蟠赶紧爬起来洗了个澡，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外伤，也没有像梦中那样爆血管，新买的义体也都还好好的，似乎和那古怪梦境唯一的联系点，就是这竹简了。
　　“刑天，把一个小时前的公寓录像调出来。还有我睡眠状态，生理体征。”
　　不过李蟠也不敢怠慢，赶紧做了个全身检测，还好从监控上看他还算正常，就是回来后，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睡觉，也没有什么骇客了忍者了潜入公寓，甚至连下班的时候，手上给那女吸血鬼啃的牙印都还在。
　　可是有个小问题。
　　无论录像里，还是镜子里，都没有那卷竹简。
　　明明李蟠自己用肉眼可以看得到，可以摸得着，在镜子里，在录像里，在系统里，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观测不到！
　　镜子里的人，就对着手里的空气反复抬头确认，整得他好像疯子似的在演戏呢。
　　不是光学隐形，不是迷彩。
　　真的是，只存在于梦中之物。
　　“玛德，怪物……”
　　李蟠也看不明白，想不清楚，暂时只好把这怪梦和怪物，都暂且归结于‘正装的试炼’了。
　　皱眉瞪着手里的竹简，他直觉得觉着这‘正装的试炼’似乎还没完。
　　不过既然‘回到’0791的现实世界了，李蟠便把竹简上的古代字迹，一个个临摹了，用网络检索出来。
　　然后看着翻译后的结果，李蟠无语了，一时怀疑是有人在搞他，一时又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甚至想主动申请做个精神鉴定，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疯了。
　　这玛了个蛋的居然是《九阴真经》你敢信……



###第十一章 鉴定
　　‘正装／守护者的试炼在于探索内心，挖掘宿主的灵魂本质，使守护者与宿主达成灵魂的羁绊，激发出宿主的潜力来。’
　　‘正装／守护者会陪同宿主进入深层内心世界，直触灵魂的底层，寻找宿主渴求的本来夙愿，确认宿主希望守护的根源。’
　　‘只有了解到宿主灵魂深处最重视的东西，正装／守护者才能和宿主缔结契约，并汲取宿主为守护珍视之物发挥的力量，实现守护者本体的进化。’
　　Mr007摸了摸李蟠的正装，又在备忘录上写道，
　　‘您的正装／守护者已经激活，但试炼似乎没有成功。不知在您的灵魂世界看到了什么，守护者被吓到了。它暂时无法和您缔结契约，发挥出全力来。’
　　李蟠也注意到，他的正装摸起来就能感觉到温度，充满了生机，而且被Mr007摸的时候，衣领上的毛都炸起来了，话说真的是被他的梦吓到的么？毕竟设身处地得想，一个僵尸上来摸他的脸，他大概也不适应……
　　等等，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嗯……想不起来，那不管了，先操心自己的事情。
　　“……所以你是说，那个梦境，反应的是‘我’的内心世界？”
　　老子感觉精神挺正常的啊？明明蓝得拉稀，好像没那么癫吧？
　　‘您还想再尝试一次么？那还需要一枚银钥匙。’
　　李蟠回忆起那条长着自己脸的巨蛇，也不进哆嗦了一下，
　　“下次吧，缓一缓。”
　　总之，按照Mr007的解释，那个梦境似乎是他灵魂面的写照，那条黑狗是正装／守护者，而那蛇象征着李蟠内心某种精神投影，潜力，欲望，夙愿，渴求，诸如此类的象征意义，所以蛇头才长着他的脸……
　　可是《九阴真经》又是什么鬼啊……而且为什么能从梦里拿出来啊……为什么只有他能看到……
　　李蟠靠系统在网上逐字翻译，甚至专门花钱开通了古代汉语字典，才算把那本《九阴真经》给翻译成他可以理解的版本。
　　这似乎是某种修炼的气功，就小说里常出现的那种武林秘籍。
　　当然，都赛博朋克这年代了，这年头早就没人看纯文字小说了。所有人都可以方便得在各种虚拟网游和超梦电影里选择自己中意的世界背景和剧本游玩，只要花钱什么都可以办到。
　　按照Mr007的说法，守护者可以帮助宿主找寻内心深处的渴望和珍视之物，激发守护潜力，作为渠道来发挥真正的力量。
　　难道他内心深处，渴望成为一个武林高手？都尼玛赛博朋克世界了还练武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总之，按照李蟠自己的推测，可能因为他本质上是个古代穿越者，所以心灵深处，潜意识对力量的渴望，还是以武功秘籍的形式出现，表示自己希望在这个混乱的世界获得自保之力。
　　所以，或许只要他把《九阴真经》修炼好了，正装／守护者就能缔结契约了吧？
　　不过很难啊，那《九阴真经》的译本李蟠也仔细看过了，里面各种经脉啊穴道啊呼吸啊运功啊，复杂得不得了，光一本古汉语辞典根本不够的，李蟠估计还得买些道藏之类的古籍资料研究一遍才行。
　　‘总公司发来了视频会议预约，预计三天后在会议室召开董事会，听取您的初次报告，您或许应该提前准备，做一些库存盘点和年度业务计划什么的。’
　　Mr007举着备忘录建议。
　　“三天后？哦14号……艹！那不是还贷结算前一天么！卧靠不会想炒我鱿鱼吧……”
　　李蟠立刻警觉起来。
　　看来炼功的事情得先放一放，得先做个PPT才行。
　　李蟠初步估计，得先把怪物公司各种在库啊业务的先盘一遍，整理下因前代员工全灭造成的损失。
　　对了，说到这个……
　　“007，你还记得你们是为什么……‘被删除’的么？”
　　Mr007在备忘录上写。
　　‘所有过去的记录和记忆都被删除了。’
　　好吧，也是，007能保留下来纯粹是因为卡纸了，而且对方算是‘死而复生’，那大概也没有什么有。
　　然后Mr007又写道。
　　‘但从备忘录看，过去大多数仓储失控都发生在技术部，或许您该从那里查起。’
　　“哦？技术部？”
　　前台会客厅有十二道门，分别直通总经理办公室，会议室，办公区，人事部，技术部，物流部，业务部，服务器机房，常温仓库蓝区，恒温仓库黄区，冷藏仓库红区，电梯。
　　其实如果从平面上看，人事部，办公区，还有总经理办公室就是在一层的，只放一道门也可以。不过大概从走廊／次元裂隙抄近道，少走这两步路也算是某种总经理福利吧，谁知道呢……
　　这些地方的名字也挺显而易见的，电梯是和外界唯一交汇的出入口，进来就从公网下线了。
　　三个仓库区分别对应安全风险从红黄蓝评级的货物，是在编号管理措施准备好之前的临时货物储存所，顺带一提现在Mr007就住在冷藏仓库。
　　至于会议室和服务器机房这样特殊用途的场所，只有总经理和授权的部长才有权进入。
　　而剩下的人事部，技术部，物流部，业务部，就是公司经理旗下的主要部门了。
　　人事部负责招募新人和管理档案，公司从临时工，正式员工，干部，部长，到总经理，一共就五级薪资待遇。临时工三年起步，熬到正式员工除了待遇提升之外，已经有权限长期保管一件评级为黄色的货物了，而通常来说，正式员工这第一件道具，就是正装／守护者了。
　　而正式员工在成功完成一定次数任务后，就会被提升为干部，干部通常会负责一个乃至数个编号仓库的管理。公司各种业务都由干部领队完成，干部也有权限申请道具，支配调用临时工。
　　因为怪物公司经常不满员，而且临时工实习期死亡率较高，活下来的基本都是可以直接升干部的精英，所以干部好正式工也罢，大多是在四个部门借调，各种任务包揽，啥活都要干的。
　　当总经理和四个部门部长职位空缺时，也都是顺位由经验最老到，履历最厚实，年龄最大的干部来接任。
　　另外，相对来说，干部升任四部门部长的职位时，由于会开通相当程度的权限，和总经理有时候真的会抽取路人不同，是需要董事会严格考核批准的。
　　而鉴于其一路干上来的经验和能力，自然就有了相当程度的自主权限，同时，可能也是总公司用来防范总经理做大的手段，这些部长甚至可以直接向董事会做定期汇报，并且可能参与跨诸天多位面的联合行动。
　　不过考虑到怪物自身的风险和麻烦，与其说这是办公室政治的制衡手段，倒不如说总经理确实是需要些得力帮手分管一面，否则一个不留神就可能发生导致世界毁灭级的重大安全管理问题。
　　现在李蟠就还挺希望，总公司快点空降几个异世界的部长过来帮他分摊杂务的。虽然有Mr007从旁提醒，不懂的还可以打电话，但问题是Mr007现在是临时工权限，又是鉴定为红的死徒，大部分地方都不能进。而电话有的时候也一问三不知。于是李蟠只好一个个办公室转悠过来。
　　这四个部门里，相对来说人事部和物流部的办公区是最安全的，因为物流部虽然名义上是负责怪物的仓储管理，但其实怪物都在外头编号仓库，更多的是针对税务局检查，办理一些正常交易，监控各仓库状态。
　　反倒是技术部，因为会负责研究鉴定一些新的怪物特性，很容易发生安全隐患之类的事情。而业务部的负责出外勤，有些员工会私藏一些武装和道具，甚至出于各种目的，借用库存的‘钢笔／强效驱逐’之类的功能性怪物，也都是安全隐患的一环。
　　于是李蟠就不得不一个一个部门，一间一间办公室，一个一个文件袋的查找，干了一个上午，才把办公区，人事部，物流部整理出来，而大头的技术部和业务部还早着呢。
　　“这也太特么麻烦了！你们难道就没有哔！一下，直接把怪物扫出来的道具吗？”
　　座机说，
　　“有啊。”
　　李蟠简直感到不可思议，“有你不早说？”
　　座机，“你又没问。”
　　李蟠，“@#￥￥＊＊&XX！”
　　座机，“不要骂人。”
　　总部的常温仓库就是日常鉴定为蓝色的安全区，保留着一些常备办公用品，或是威力微乎其微，对人类能造成的伤害还不及手枪，或者可以在安全区保管的怪物。
　　另外，如果有的怪物由来已久，员工们都有充足的对应手段和简单有效的仓储措施，又或者是功能实在很好用，且在日常业务流程中需要频凡借用，如果放在黄区，填写申请手续和使用报告太过麻烦，也直接给挪过来了，总之就是诸如此类的理由。
　　于是李蟠和座机吵了一架，问清了路线后，就直接从大厅来到常温仓库，从门口走廊进去，会直达一部蓝色灯光的电梯。
　　电梯中的楼层编号按钮有八个，最底下是前台会客厅F0，其他七层，则从F43排到F49。
　　看来是顺着42个外部仓库编下来的，而且也和仓库类似，哪怕是蓝色鉴定的货物，也是每一层单独保管一件。
　　李蟠来到F48，从电梯出来，这一整层都是空旷的白色办公区，远远得放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本厚厚的记事簿和一台座机。
　　李蟠走上前，翻开记事簿签名，他能分明看到许多签名，分明是之前被删除的员工，有借用和归还F48的时间。虽然他能看到日期记录，但却认不出来名字来，就好像看到了不认识的外国文字，大脑无法处理这些信息似的。
　　李蟠也没多在意，填写了信息后，座机就叮铃铃打过来了。
　　“申请已受理。”
　　于是李蟠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一块怀表，和一块电子表。
　　那怀表是黄铜外壳，带个链子的复古机械表。而电子表就是橡胶表带的电子方块，这两样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纪也都是古董了。
　　当然这不是河神问少年啊你掉的是这块卡哔欧，还是这块沛哔海的剧情。
　　李蟠用脖子夹着电话，把电子表戴到手腕上，开始计时的同时，把怀表也拿在手里。
　　“怀表／鉴定，
　　鉴定，黄色，可控。
　　怀表／鉴定，可以对区域内的怪物进行鉴定。
　　取出怀表／鉴定后，怀表／鉴定开始计时。
　　怀表／鉴定的感知范围内存在怪物时，指针走时会加速。
　　距离越近，则指针走时越快。
　　怪物数量越多，则指针走时越快。
　　怪物风险越高，则指针走时越快。
　　当分针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时，基本可以判定怪物为红色。
　　注意，怀表／鉴定会增速衰老，走时的同时扣除使用者对应生命上限，不可重置。”
　　李蟠拿着怀表瞧瞧，秒针正滴滴答答得转，明显比电子表读秒快得多。这很正常，毕竟他现在穿着‘正装／守护者’呢。
　　扣除生命上限么，无所谓啦，你真要纠结这个的话，廉价食品添加剂和防腐剂一样扣除你的‘生命上限’，路边飞来的一颗流弹可以直接给你扣到光呢。
　　于是把‘怀表／鉴定’挂在正装上，李蟠坐电梯先去业务部绕了一圈。
　　业务部就比较大了，上下有三层，除了办公区那种一个又一个员工办公隔间，还有专门配给干部们的私人办公室，还有可以存放个人物品，枪支弹药和装备仪器的个人货柜。所以每一次开门，都得做好门那边有一个失控的怪物的心理准备。
　　但有了这两块表，李蟠就不用像CQB突击小组那样冲门了，他就拿了蓝黄红三色贴纸，到每一间办公室门口站个一分钟，然后贴上对应颜色的贴纸。
　　毕竟现在他手里连枪都没有，根本收拾不了，而且就算是蓝色房间，说不定人家员工特别注重个人隐私，在门把手上拴了个手雷也不一定呢……
　　这样很快把业务部也整理了一遍，大概查出了六件黄色怪物，也依次编号纪录了。
　　最后基本就剩下技术部了。
　　技术部确实有点麻烦，因为这里负责怪物的应用开发，除了对怪物的研究，还有各种技术资料，还有各种模拟极端环境的实验设备和实验体的克隆人。
　　嗯，是的，总经理电脑里有资料，怪物公司非法培育克隆人进行怪物测试，实际上大部分公司都在非法使用克隆人标靶，这些克隆人体都是经过基因协调，打了生长激素，从出生到成人到死亡一共也就三五天，真就是一块肉。
　　不过科学伦理委员会自然是明文立法禁止这种行为的，被查到的公司会遭到税务局重金罚款，当然也很难说上头到底是冲着伦理立法的，还是冲着罚款立法的。
　　其实，李蟠觉得也很难定义克隆人这种行为算不算是‘违背伦理的邪恶’，毕竟研究怪物的时候，你不用克隆人就用临时工呗，反正都得选一个喽。
　　什么？小白鼠？
　　考虑到试验用生物牌照要拍，检疫检验资格认证要更新，医药用生物被垄断，那其实还是临时工便宜点呢。



###第十二章 夜行者
　　当然，主要问题还在于，怪物不是机器，大部分怪物都不能用克隆人小白鼠来糊弄，相当多的怪物似乎并不把克隆人当人，比如001钢笔那种的，根本就激活不了，如果特别说明的，那肯定还是得用临时工。
　　所以，在技术部的楼层自然也配置了大量警备无人机，防止各种意义上的失控，方便总经理可以随时随地一个响指毁尸灭迹，物理删除。
　　李蟠现在担心的就是，他上班第一天就遇到删除失败，天知道技术部里整了什么破事搞得全员删档，这公司里又不链外网，骇客都骇不进去，也不知道啥情况，万一李蟠贸然窜进去，被那些安保无人机人脸识别失败，把他当场突突了，大概公司连一滴鳄鱼眼泪都不会流，甩手抓一个路人接替总经理就是了。
　　而且李蟠试着打了个电话试探了一下，清洁工也不肯接技术部的活，显然里头也确实发生了某种意义上的‘失控’了。
　　于是李蟠想了想，自己评估了一下风险和收益，实在划不来这么表现的。干脆凉拌，大不了就拖到三天后，让总司外派一个技术部部长来收拾这烂摊子喽。
　　反正谁爱干谁干，他才不顶这锅呢。
　　这样把总公司办公楼从上到下绕了一遍，熟悉熟悉整个办公楼的格局和地形，认了认各部门门路，再劈里啪啦把日报备忘敲上一页，李蟠上班的第二天也差不多可以到点了。
　　其实他现在看下来，觉得在怪物公司做临时工，如果不看那些‘怪物的代价’，至少实习三年的规矩，好似也是有那么一丢丢道理的。
　　毕竟这办公室里，塞了这么多怪物，每个怪物都有这么多属性，这么多禁止事项，相互之间还有各种隐藏规则冲突，而公司这群烂人还特么只用数字编号，颜色区分，电梯走廊古里古怪的，座机也是个戆卵，简直坑死人不偿命。
　　本来你一新人就职权有限，只能看到那些被删删改改涂得乱七八糟的备忘录，基本全靠猜，主要经验都得靠老员工带着积累，一不小心就被人把小命坑掉，光活下来就已经很强人所难了。
　　可如果不能把所有这些怪物的细节都熟记于心，背滚瓜烂熟，老板怎么放心让你办事呢？要是有个万一惹了祸事，翻了车，到时候连累得可是整个公司，不，甚至整个夜之都的居民，都要一起被坑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理由，现在李蟠只要一想到每个月他只赚两千五百块就心绞痛，没有拼命的动力了，到点下班！打卡走人！
　　“拜拜，我走了！”
　　‘您走好’
　　Mr007举起牌子，还戴着手套噼里啪啦敲键盘呢。
　　它可比李蟠积极多了，不愧是渴望转正的卷王，而且身为怪物可以特事特办住公司，相当于还在市中心有单人独栋大平层呢！
　　总之，今天李蟠巡视办公区的时候，Mr007也负责更新了冷藏区和恒温区的纪录报告。你别说，有个死徒做临时工确实还不错，至少不怕它死了，而且说真的，临时工虽然无权去技术部上洗手间，红区黄区的怪物仓库里却可以畅行无阻，简直是特么地狱笑话。
　　好吧，万幸仓库那边倒还真没出什么问题，毕竟是日常严加死守的重点区域，如果日常有什么安全隐患，公司也不可能经营这么多年，还固执得坚持这一套老掉牙的章程了。
　　这么看来，这次公司全灭，大概是和新来的，或者那些尚未登录归档的怪物收容任务有关。但是前任总经理电脑里，李蟠倒没有找到相关的文件，如果想要搞清楚其中的缘由，在团灭之前这些老员工到底在干什么，或许还真得得和董事会见一面。
　　李蟠一路胡思乱想着，跟着人流来到地铁站，地铁还是和以前一样脏，说真的，你们到底是怎么把血肉洗掉的同时，还同时把痰渍污垢和涂鸦留在车上的？？
　　正当李蟠看着一连串爆炸枪战明星出轨的新闻，等着死人乐透开奖，于是忽然得，就感到胸前一蹭，什么东西蹿进怀里。
　　他不习惯在外头联入深网，就只是视觉系统看看网页，也没有把身体托管给系统操作，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嗯？电车痴，不是，小偷？
　　这年头当然还有小偷，毕竟或许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之一了，当然他们现在喜欢自称赛博猎手，犯罪分子总是与时俱进的嘛，他们也针对公共安全网络，斗智斗勇，研发了各种专门义体，多重身份伪装干扰摄像监控，小范围电磁干扰解除义体系统警报，还有类似神经增强的短时加速，还有直链脑插外接口的微型骇入系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把沉浸在虚拟网络里，还敢在外头游荡的蠢货变成电子傀儡。
　　如果对方链接在公共网络，或者买了安全保险，那也还好，顶多也就从你的线下账户里盗刷现金，或者植入个病毒广告，偷偷扔个魔偶从后门封你账号，搞搞敲诈什么的。
　　可如果你沉浸在深网里不能自拔，或者什么安保系统杀毒软件都没装，呵呵，那恭喜你，接下来人家就要割你的肾了。
　　而这些小偷也最喜欢在通勤时人挤人的车厢里犯案，专挑那些账户里有几个闲钱，却还买不起私人轿车或者武装义体的社畜下手。这就叫欺负老实人啊。
　　李蟠估计大概是自己换了正装，人模狗样得也被误认为有钱人了，赶忙退出虚拟网络，可别把老子的衣服划了。
　　于是退出网站的同时，李蟠一伸手就把怀里那人拦腰搂住，结果一入手，却是又光滑又坚挺又柔软的奇怪触感，李蟠感觉到指尖的吸引力，忍不住捏了两把，揉了揉，拍了拍，把玩了一下，才一睁眼，看到昨天那个夜氏的女吸血鬼站在面前，咬牙瞪着他。
　　“还想要你的手就给我放开！”
　　李蟠汗一个，
　　“你怎么找到我的。”
　　对方幽蓝的眸子冷冷盯着他，
　　“你这种两点一线的通勤社畜很难找吗？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消费场所可以去？”
　　李蟠感到心口中了一刀，不过面前这女人大概可以字面上把他插好几刀，只好忍了，
　　“还给我，手枪。”
　　对方微微蹙眉，然后好像想起来了
　　“哦，那垃圾我扔了。”
　　“你扔……我忍……那你干啥来的！”
　　这吸血鬼横了他一眼，李蟠面前跳出了‘K的私人链接’通讯申请。
　　虽然乱链实在不安全，但现在车厢里人挤人的都给她堵到怀里来了，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么。
　　于是李蟠接入通讯，女吸血鬼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来。
　　“你就是扫把头？”
　　“都是年轻时犯下的错，好了有话快说。”
　　这个吸血鬼K瞪了他一眼，发过来一份合同。
　　嗯？合同？李蟠瞧了一眼，
　　私人健康助理？哦，就是私人教练……
　　李蟠反应过来，
　　“操！你要老子当你的血奴！？”
　　K蹙眉，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严格来说只是血仆，专属私人买卖，每个月抽一次血，我也不会魅惑你，更不干涉你的私人生活。”
　　李蟠看了看合同，这是公共安全系统认证的，倒是合法的。
　　是的，也不知道是忠实于原著还是设计缺陷，总之吸血鬼们是要吸血的。
　　按照网络上的各种风闻和野史，这些夜氏的血族，可以通过吸血获得增强和恢复，之前李蟠也见识过了，另外传说在吸血时，血族能和被吸食者双方，产生近似高潮迭起的强烈快感，近乎于高强度嗑药。所以普通人很容易被血族诱惑沉沦，成为对方专门豢养的奴仆宠物，就是血奴了。
　　当然，一般而言做血奴也是有条件的，只有俊男美女才会被看上，成为夜氏血族的宠物。有些蠢货以为这样有机会成为血族的一员，但其实是想多了，不过是人家的一盘菜，人形玩具罢了。夜氏集团只会给旗下公司的核心骨干‘初拥’，作为他们为公司忠诚效力的奖赏。
　　就比如李蟠邻居那个黄大和，如果毕业以后顺利入职夜氏直属公司，年年绩效评优，屡次立功升迁，并且办公室斗争站队正确，那倒确实有那么一丢丢机会被集团选中改造的。
　　扯远了，这个吸血鬼K当然不是看上李蟠了，单纯就是馋他身子，咳咳。馋他的血。
　　按照合同，李蟠只有定期抽血卖给对方就行了，不涉及什么性方面人格方面，主仆奴仆的亲密交易，所以也不大会发生被魅惑，又或者被人把持不住吸干的情况。
　　而且对方的合同要求是每个月提供两个单位红细胞，也就是每次抽400cc的血，报价是现金4000。
　　“哇喔，4000？还是现金？”
　　李蟠赶紧网上查了一下，受伤了去医院用血，一个单位也就500块啊，就算没医保也不会贵多少，毕竟这可是夜之都，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和克隆人，夜氏集团也早就有人工合成血供应了，这些吸血鬼根本就不愁吃喝，招招手就有一大堆明星名流，争相成为它们的血奴。
　　艹，老子是缺那4000块的人吗？老子是怕被仙人跳啊。
　　看到李蟠目露怀疑，K也解释道，
　　“这个价格很公道了，再多就会招惹税务局注意了。
　　你的血液出乎预料得高效，几乎可以媲美强化药剂，而且符合我的口味，不含人工合成类药物，在夜之都真是很少有你这么健康纯正的人类了。
　　昨天你也看到了，我是公司外勤部门的，需要你的特殊血液作为战斗增益，我查到你也是公司干部，大概不愿意接受包养的，不过我的要求也不多，每个月有两个单位，保证血液质量的特效药防身就足够了。
　　另外，我在集团里的位阶不算低，只要被我标记为血仆，夜氏的其他人就不能动你了。”
　　其实当初在军校的时候李蟠打的强化药一点都不少，不过这些激素大概也和义肢一样，被档案柜一起重置了吧。
　　但你还别说，光血仆标记这一点，李蟠倒是真有点心动了。
　　夜氏集团可是把地头蛇打趴下来的强龙，0791的新主人，这个K又是夜行者部队的高手，这身战斗力大概也好几千万的，以后给怪物公司办事，少不了和它们打交道甚至请人家帮忙的，有个渠道也好。
　　“五千，另外你得赔我一把枪。”
　　“成交。”
　　对方也很干脆，5000块叮咚一下就到账了，顺得好像拉稀。
　　于是俩人到站一起下车，K瞳孔闪了闪，走出站的时候就有一辆夜氏集团的豪华C级轿跑停到地铁口，优雅的暗金色权杖车标，乌黑锃亮的流线型车身，简直镜面似的反射星空，甚至可以照出李蟠正装袖子上沾的灰。
　　李蟠看着车尾的金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CAMARILLA，密党联盟，支配夜氏集团的至上核心，血族长老议会。
　　“上车，去酒店。”
　　全自动驾驶，智能人保镖，防弹，安全系统直链，还有免费香槟和小糖果，呸，血味的，不过瑕不掩瑜，这才是公司干部的逼格啊……
　　K就翘着腿坐在一旁看着他，翻了个白眼，扭头望向窗外。
　　李蟠尬坐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得问道，
　　“你是个VENTURE？还是个TOREADOR？”
　　K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
　　“别到网上乱搜，那都是赤犬在胡说八道，现在早就不止十三个氏族了。”
　　但看到李蟠一脸求知欲，K撇撇嘴，
　　“我是个ANCILLA血侍，或者说KNIGHT，血骑士夜骑士，随便你怎么称呼，在夜行者部队四百年了。还有一百年就可以升长老。而我侍奉的SIRE尊长，是整个血族最古老的第十三代ELDER始祖长老，也是统治着0791位面的三位PRINCE亲王之一。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在夜氏集团是可以说的上话的。如果以后有血族找你的麻烦，只管报我的名字。”
　　“报你的名？Kthebodysuit？”
　　女吸血鬼瞪着他，从牙尖里往外挤，
　　“凯特。”
　　好吧，看对方这副样子，似乎直呼其名就要冲上来把他撕了似的，李蟠明智得转换话题，
　　“所以我的血对你真的很有用？”
　　凯特，或者K把脸别过去，
　　“不错，我劝你自己当心一点，不是所有血族都是久经训练夜行者，只有少数人能克制住自己欲望，并谨守戒律。大部分人一旦血狂起来，便饥渴得无法自制。
　　我可不希望下次见到你，只剩一块尸干了。”
　　“哦……那嚼一点大蒜有用吗？”
　　“所以我说了别到网上乱搜！”
　　不过K这个骑士还真是有逼格，不止有专属轿车代步，直达五星酒店，下车就有夜行者部队的ANCILLA血侍小弟候着，给她送来一个大手提包和钥匙门禁卡，包房也开好了。
　　于是李蟠直接跟着K来到酒店里，K熟练得打开包裹，取出设备给他抽血，现场制成血药收纳冷藏，取了4小瓶装在金属管里，看起来就像什么熬夜加班打工男常用的抗疲劳运动保健功能饮料……
　　K当场就喝了一瓶，说是检测药效，但看起来就是忍不住了嘴馋，又嚼又舔得，弄得一滴不剩，还伸着舌头把殷红的嘴唇都润得湿漉漉的，意犹未尽得盯着李蟠脖子上的动脉看。
　　“喂你冷静点啊，我卖血不卖身的。”
　　李蟠警觉得把正装扣扣好。
　　“哼。”
　　这K也蛮傲娇的，把头一扭，收好剩下三瓶血药，又从大提包里取出两个手提箱来，往床上一摊，露出一堆枪来。
　　“挑一把。”



###第十三章 有车
　　看到这些手枪，李蟠也来了兴趣，夜行者的玩意，当然都是JYHAD EQUIPMENT圣战装备的军用精品，虽然人家不会把特别高级的公司货拿出来，但就算是四级军用武器的性能，也已经相当优异了。
　　说到这年头的枪械，虽然诸天各大公司品牌设备型号设计多有不同，难以详述，但常见品大致有三个分类，四种属性。
　　三个分类就是射弹，技术，智能，四属性就是电磁，热能，动能，爆炸。
　　属性就理解为属性伤害好了，其实远不止这四种，这年头只要花钱，什么都可以定制，甚至有专门的生化弹头，从基因层面对目标必杀之类的玩意，但是那种定制弹药都是实验室和大公司才能搞到的，而市面上，尤其是黑市，就要属这四种大宗量产弹药用户最多，销量最广，成本最便宜罢了。
　　射弹武器就是最经典的人类枪械武器，配合各种属性伤害的弹药，各种弹道辅助，义眼瞄准，芯片记算，适用性最广，简直被科技补强到完美无缺了。当然缺点还是有的，专业性要求比较高，能发挥多少威力全看你插件怎么佩，装备怎么选，平常靶场上喂了多少子弹，还有有没有那一点点的手感。
　　技术类武器则一般称呼为技术实验性质充能装备，区别于正统意义的武器枪械，倒不如称呼为‘武器发射器’的义体组件，因为这些武器一般都需要配套专门定制的义体设备协同使用，甚至整个系统都要安装专门的协调软件包，比如须多发生特种电磁脉冲，等离子电浆，还有超高能射线的手持激光炮，虽然威力可以比拟人型舰炮，但也需要随身携带可控聚变反应堆来提供武器充能。
　　智能武器更简单了，那已经不能算是枪了，就和扫地机器人差不多，只要打开保险，授权射击，所有事情都有智能辅助系统帮你解决。缺点是智能子弹太几把贵了，每一粒子弹都是一枚微型智能无人机，正常人根本就用不起，而且全程和系统联网追踪，只能锁你五肢却不能致命杀人。
　　这倒不是系统有多重视公民生命安全，主要现在的人身上都有负债。砰一枪，把人打死了，哦你爽了，谁来还钱啊？
　　于是李蟠挑了一把圣战装备的四级手枪‘黑鸢91’，这是一款大口径狩猎手枪，又黑又粗又大，就是帮派分子小混混们最喜欢的那种外型，大概哪怕没子弹，用枪托也可以砸死人。
　　而这款手枪的特色，也正是体型巨大，威力巨大，可以适配各种规格的定制子弹，但由于后坐力过大，需要配置弹道协调设备才能掌握。用来打人实在有点大材小用了，但用来轰怪物倒是相当得不错。
　　K也不多做评价，看他选好了就点点头，把东西收拾了，提包走出阳台。
　　“房费付过了，你过一会儿再走。”
　　说完她就一纵身，从四十层楼跳了下去。
　　哇，吃干抹净就开溜，好干脆好冷酷哦。
　　不过走什么走，她不都说了么，房费付过了。
　　于是李蟠就在五星酒店蹭了一晚。
　　卧槽，不用花自己的钱，这酒店住的就是舒服！
　　这床又软又香，好耶！
　　昨晚也没有再做那天的怪梦，好耶！
　　不用早起赶地铁，一觉睡到大天亮。好耶！
　　而且醒来一睁眼。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6127.95，当期应还贷3379.38。总负债30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本月15日到期结算，距离还款日还有三天，请保持账户有充足的余额。
　　您的精神偏差值正常，谢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这个月不会破产了！好耶！
　　早上还有客房服务送来免费情侣套餐！好耶！
　　李蟠喜滋滋一个人吃两份。
　　其实这酒店一晚上的住宿大概都不止五千块了吧？是不是要少了？
　　好吧，也不能这么算，毕竟这年头税务局查得严，你2500一个月的，卖个血能赚万把块？偷税漏税吧！人家指定不相信的，搞不好还以为你做了什么肮脏的PY交易，肯定要查账，到时候还要追缴补税的，真不一定划得来。
　　哎算了，
　　反正这种一夜之情，露水姻缘，互惠互利，每月一次的关系，无所谓啦。
　　于是新一天的打卡摸鱼又开始了。
　　还有两天开董事会，李凡昨天才把技术部之外的办公室都逛了一圈，差不多可以去瞧瞧外包的那些仓库了。虽然从系统上看来，除了7号仓库损坏严重，其他都没有异常反馈。不过总归得走个形式去现场签个到才行。
　　于是李蟠开始研究，怎么坐地铁把几十个仓库绕下来最划算。
　　因为在夜之都地铁图上画得太直白，Mr007也看出李蟠在干嘛了，举着牌子问，
　　‘要我开车送您吗？’
　　李蟠就看着它，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才颤声问，
　　“咱公司有车啊？”
　　座机你死定了……
　　好吧，李蟠确实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幻想皇帝用金锄头耕田，又被怪物公司这种老土的表象给骗到了。
　　可正经诸天一级的公司，怎么会没有社用车呢？就算人死光了车也不能没有啊，毕竟社用车可以折合资产抵税的口牙！
　　甚至把档案调出来一看，那档次比起夜氏集团那辆更好的比比皆是，小型的浮空穿梭机，武装押运用防弹车，还有各种押运无人机。
　　不过因为公司里断网不方便，这些重装设备库存，平常都统一停在CSI的企业园区车库里，要使用得走流程，先填写出差申请和用车申请，预约用车时间，得到总经理盖章和公司审批通过以后才能调用。到时候自然就有CSI的智能保安把车开到楼上楼下停车坪等着。
　　好吧，李蟠居然没在电脑里发现这些，是因为这是算在正式员工文件里的。
　　虽然但是，他临时得到了总经理权限，但无论合同还是待遇，都特么妥妥的临时工，自然也就不看那些正式待遇，尽受鸟气了。
　　而虽然对临时工们非常不友好，但有一说一，怪物公司给正式员工和业务骨干们，还是提供了很多福利的，部分车辆甚至都可以长期借给正式员工使用，算是给正式合同工的隐形福利，当然了，爆了车你还是得还债赔钱的。
　　而且不止于车辆，好多装备设备也是，为了方便业务都可以借用，随便什么代步的轿车啊货车啊，总经理就有权限直接批准，拍一封传真走个流程，基本都是过审秒回的。
　　而涉及五级科技及以上，护卫舰以上的军用船舶设备，因为金额巨大，性质敏感，会引起税务局的格外关注，就需要总公司那边财务和法务协助审核了。
　　嗯，是的，TheM公司在轨道上，其实还有一支舰队呢！
　　好吧，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是‘轨道上’，鉴于0791最近犯罪率飙升，为了避免刺激土著情绪引发战争，外位面公司的舰队必须停泊在小行星防御带以外的深空中。大概是七十多艘战列舰的满编分舰队，和四个支援后勤中队组成的混编吧。
　　所以目前星球形势来看，要动用那些船，李蟠一个人签字肯定是不行的，还得得到董事会的批准，但地球上这些资产就随便啦。
　　当然那什么战列舰可不是李蟠关心的事，研究了好一会儿，他发现公司虽然不允许临时工把车开回家，但顺道让Mr007接送他上下班是可以的！
　　好耶！不用挤地铁了耶！
　　于是他把出差申请打上去，调用了一台浮空车，和Mr007一起开往各仓库打卡。
　　“所以阿柒，我能不能问一问，死了以后，那边是啥样的？”
　　Mr.007想了想，在备忘录上写道，
　　‘两面镜子。’
　　“镜子？”
　　两面镜子，一面是天，一面是地，你站在地上抬起头，就能看到镜中的它，也正抬头望向你。
　　你想死吗？
　　还有什么留恋吗？
　　如果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愿意舍弃其余的一切吗？
　　那么给你这个机会吧
　　因为挺有趣
　　‘然后就醒来了’
　　“嗯……”
　　说了等于没说……
　　“那个‘它’，是死神？‘它’是什么样子的？”
　　‘我本体的样子，不过鉴于‘死亡’是面镜子，大概每个人照出来都是各自的模样吧。’
　　李蟠突然一愣，
　　“这么说来，阿柒，你们守护者是什么样的？正装只是你们的投影吧？那在你们的位面是什么样的？是……不好意思，是狗吗？”
　　Mr007倒也不生气，
　　‘我不能用这边的语言描述我的世界，实在没有什么近似之处，会让您产生误解。
　　而且由于触及灵魂层面，守护者在不同种族，不同个体眼中的形象也天差地别。
　　很荣幸您把我们视为‘狗’这样的伙伴。但也有人把我们当作武器，道具，甚至寄生虫。
　　其实您大可不必介怀，只要您心里觉得，自己的守护者是‘一只狗’会比较好，那么我们就会是一只狗。’
　　“哦，这么唯心的吗……”
　　那现在许愿守护者变成前凸后翘大胸美女还来得及吗？
　　然后Mr007写道，
　　‘其实我觉得您应该更注意自己的梦境。’
　　梦境？那座山？
　　‘一般而言守护者的心灵比人类更强大，才有提供守护的能力。
　　而您对守护者也并不抗拒，还从来没听说有人无法契约的。
　　我想来只有一种可能……’
　　“一种可能？”
　　‘就是您的灵魂上，已经事先存在一个与守护者性质类似，但是规则冲突的契约了。’
　　“嘶——”
　　飞空艇里一时寂静，只有Mr007刷刷刷书写的声音，
　　‘之前的一团乱麻／死为羁绊，就是以类似规则冲突的方式来收容的。
　　再联系到公司的覆灭，您是最后的生还者。
　　或许寄存在您梦境中的问题，比单纯精神层面的问题严重得多。’
　　“嗯……等等，我精神层面也没啥问题的……”
　　梦里那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蛇么。
　　其实李蟠闲着无聊也查了一下，那梦里的道观，牌匾上写的是‘钟山庙’，再联系那怪物人首蛇身的巨大造型，还有这本《九阴真经》，倒确实和某种古代的传说生物，可以对得上号。
　　钟山山神，烛龙，烛九阴
　　QVN量子网络上就有好多仙侠风格的游戏，那些怪物的建模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这个还不难查，可问题是，李蟠平常也不咋玩仙侠类的网游啊？没道理就忽然带入梦境吧？
　　难道真像Mr007猜测的，是在收容某种‘烛阴’类似的怪物时，公司翻车失手，而那怪物也和守护者似的，潜藏到他的精神世界了？
　　那《九阴真经》，就是一件‘怪物’喽？
　　可是……
　　“可是怀表并没有奇怪的反应啊？”
　　如果是足以清空团灭公司的怪物，那这表连时针都得转得飞起来了不是吗？
　　可昨天怀表也仅仅是对他的正装／守护者有一点反应罢了。而《九阴真经》看起来也确实就是一卷古董竹简罢了。
　　Mr007也一摊手，
　　‘只是我的猜想了。怪物的规律如果那么容易被解析，公司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
　　好吧，至少Mr阿柒还是提出了很有参考价值的猜想，可以抄，咳咳，借用到报告里，至少人家是真的想着怎么收容怪物，把工作做好，可比李蟠这个整天盘算着怎么薅公司羊毛的勤恳多了呢。
　　Mr007写道
　　‘到7号仓库了。’
　　好的，开始干活了，在库检查第一家当然是7号了，漩涡帮他们打的一团糟，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胳膊腿，警方也要封锁现场取证。
　　毕竟怪物公司怎么也是纳税大户，旗下设施被袭击都有一套自动化流程的。
　　现在周围街区被警戒线拉起来，来自各部门的警探特工，远程操纵无人机在仓库废墟上飞来飞去，这里扫扫，那里瞄瞄，收集证物拍照，归档检测写报告，走流程嘛，混饭吃都那样啦。
　　作为代理经理，李蟠当然是要代表公司路面的，而阿柒也跟着下来。
　　它戴了头套手套，用巨大的骇客眼罩遮住面孔，反正这年头造型比他更夸张的都有，就算被人注意到正装底下是空荡荡的，大概也第一优先默认是某种光学迷彩，而不会猜到什么幽灵上去，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社会进步基础素质提高的一种便利呢。
　　于是李蟠就把手插在裤兜里，听着阿柒盘点损失。反正都是些应付税务局的玩意，全事件的录像他第一天就和书面报告一起，都发到总公司邮箱了，上头也不在乎这几个钱，走个过场把仓库修起来就是了，至于漩涡帮就交给ncpa去抓吧，反正两家也是血仇了，不差死得这点人。
　　不过，确实也有一件事或许需要注意一下。
　　7号柜空了
　　7号柜当然空了，阿柒不就站在身边。
　　好吧，是收容一团乱麻的措施消失了。
　　李蟠低下头，看着直通地下三层，被轰开的大洞，知道这狰狞得如野兽撕咬的巨大创口，显然不是那个忍者小刀刮出来的。
　　于是他跳下洞口，望向幽深的密道。
　　知道有什么东西，逃进东京下水道里去了。



###第十四章 牧师
　　于是签字笔录，代表公司向ncpa正式报案，李蟠就去下一家了。
　　对，不管了，他能怎么管？冲进下水道，抢在忍者杀人鬼前头，把那两个可以收容一团乱麻，手撕合金装甲的玩意抓回来关仓库吗？
　　别开玩喜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水两篇日报。
　　于是李蟠继续货柜盘点，当然，也仅仅限于盘点货柜，不盘点货物。从系统监控和目视检查仓库货柜完好，同时用怀表鉴定无失控，就算任务完成了。
　　如果说这两天，他这临时工归纳出什么工作心得，那就是已经收容好的怪物，就别踏马瞎动了。只要规章制度看起来完美无缺，就算出事也赖不到你头上，都可以推到上一届头上，反过来，这要真查出问题来，那还不是得他来擦屁股么。
　　不过好在其他这些仓库还行，虽然仓管临时工也都死光了，但至少没有被盗窃集团和公司大规模袭击，安保系统也没问题。
　　不过李蟠倒也注意到一个点，他发现办公室的人，被删除以后渣渣都不剩了。但仓库里死的临时工，大都会有义体剩下来。
　　在检查录像的时候，还能看到剩下来的东西，被扫地机器人当作垃圾清走。如果不是大熊这样的义体改造人块头太大，而李蟠也有翻翻垃圾桶的习惯，大概还真注意不到这个细节。
　　莫非三年的临时工，和存档删除，也都是某种怪物要求的古里古怪机制么……
　　李蟠不由打了个寒战，等等，他这是在干嘛！他居然在给公司找借口！一个月两千五百块！没有借口！莫问！问就是公司都是垃圾！
　　端正了心态，严肃了思想，于是李蟠立刻开始义务得给所有临时工申请工伤抚恤贷款，天知道过两天上头会不会直接空降一个总经理呢，现在有机会么能坑公司一点是一点。
　　于是这一天在库盘点和抚恤金申请中又过去了。
　　“就到前头停车场放我下来就好了，办完事我自己回去。”
　　‘本地偏差值略高，您确定不需要警备无人机陪同么？’
　　不远处的街区门口，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纹得五颜六色，身上镶金戴银，骚里骚气骚包得一塌糊涂的帮派成员，正不怀好意得按着枪，瞪着占了社区停车场的浮空车。仅为分明得像两个平行世界。
　　“没事儿，这些算是守序邪恶的。”
　　李蟠浑不在意，偏差值当然高了，三环外的贫民区么，这里是大熊住的地方，拉丁裔街区，那家伙改造成那副样子还真没看出来呢。
　　‘您注意安全。’
　　于是Mr007和浮空车回公司，李蟠则解开正装扣子，提着公文包向街区那些花花绿绿的走去。
　　统治拉丁裔族群社区的势力主要是瓦伦蒂诺帮，或者情人帮，华伦天哔帮，随便怎么叫，由于美洲大陆在核战中化为废土，拉丁裔流亡者也一直是新东京的重建的主要移民劳工群体之一，而人一多，自然就诞生了以本土拉丁文化为凝聚力的帮派，在欺压更底层的同时，也抱团捍卫社团种群的利益，抵抗东京本地黑帮的打压。
　　而到了夜之都的时代，由于东京黑道和高天原关系暧昧，夜氏集团也变向利用瓦伦蒂诺帮这样的外来者打压土著，明里暗里放任他们扩张，挑拨帮派间的战争借刀杀人。
　　有鉴于公司提供的机会，相对来说情人帮对公司也算客气的，毕竟只要自己能占据优势，自然愿意遵守游戏规则。
　　“找死呢公司狗！还不滚回尼玛的狗窝里去！”
　　对方举起长枪短炮对着李蟠的头。
　　嗯，这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要是漩涡帮，见到浮空车的时候已经R！P！G！轰上来了好么。要不怎么说是守序邪恶呢。
　　李蟠递出名片。
　　“我是怪物公司的人，要见你们的老大。”
　　“见尼玛！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个老大吗！见谁啊你见见见！”
　　李蟠想想也是，眼睛闪了闪，
　　“嗯……‘牧师’？”
　　“喂！你是脑残吗！你刚才上网查的吧！你跑过来才上网查！？查一下就想见‘牧师’！？”
　　李蟠耸耸肩，
　　“他把联系方式放在网上，不就是方便约见的么？喏你看，我预约好了，看来他也有空。”
　　混混，“……”
　　对方虽然纠结，看样子很想打烂公司狗的头，但到底是守序的，义眼闪了闪，看看李蟠的名片，大概联系了一下‘牧师’，便收回枪，
　　“跟我来。”
　　于是李蟠就提着包，在三个情人帮混混的护送下进入街区。
　　这附近一整片社区都是情人帮的地盘，当然也不止拉丁裔，各种族都有，情人帮比起漩涡帮可‘理智’多了，因为夜氏集团的幕后支持，拉丁裔在劳工市场有隐藏优势，薪酬水平相对其他族群不算差的，就业率较高，而情人帮基本也是黑白两道通吃，除了各种枪械药品黑超梦的黑道生意，轻工业餐饮业机械制造这些民用企业也有不少，这些民营小生意虽然利润比不上黑道，却也能缓解帮派资金流水和洗钱的问题。
　　另外鉴于夜氏集团的刻意放纵，在法务上给与支持，税务局对情人帮的打压也比其他黑帮轻一些，再加上情人帮维护秩序，效率远远超过那些拿钱不干事的NCPA，社区整体状况良好，甚至还挺欣欣向荣的。
　　当然了，不要被表象欺骗，本质上来说情人帮还是黑帮，杀人越货毒品交易什么的一样不少的。李蟠一眼扫过去，都能看到这些帮派分子脑袋上成千上百的悬赏金。大概把这街区屠了能把贷款还清了也不一定呢。
　　很快李蟠就来到教堂，嗯，‘牧师’还真是个牧师，他不止在情人帮的地盘开教堂还经营孤儿院社区福利院之类的公益设施。
　　这种人一般都是逼王传奇，就那种年青时杀过尸山血海，凶名响彻夜之都，突然有一天厌倦了刀光剑影，江湖纷争，于是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去照顾社区。
　　于是一边开教会，一边照顾社区贫困家庭，一边也作为社区的联络人，处理各势力的关系。
　　而由于现在社区的老大们都是他的子侄辈，听着牧师传奇长大的，也都给他面子，于是顺便也做掮客中间人，调解情人帮内部大佬之间的江湖恩怨，安排任务收点介绍费什么的。
　　“武器留下。”
　　全身义体化的保镖拦在教堂门口。
　　李蟠看看这家伙的块头和军用义体，就知道大概和大熊是一个批次改造的，配合得把‘黑鸢’留下，反正他还没买子弹，现在这枪就是个装饰。
　　“请坐，李先生。难得有您这样的贵客到访，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贵司的。”
　　牧师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头，就杂货店老板那种个体户大爷，看起来不像什么战神，但也说不准，搞不好有别的战斗义体藏在棺材里也不一定。
　　“大熊死了。牧师您认识他吧？”
　　牧师点点头，“我记得大熊，他是个好孩子，从小希望成为职业摔跤手，但他心地太善良，性子太耿直，打黑拳这条路不适合他，所以我介绍他去参的军。”
　　李蟠打开公文包，把整理好的一叠文件取出来，
　　“是熟人就好，最近敝司出了些事，这些是申请工伤抚恤的贷款申请，他们都是这个街区的居民，想必牧师您都认识，需要直系亲属签字才能办理，能交给您么，签好字寄给我们就行了。”
　　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个找过来，尤其一个生面孔在别的帮派领地上乱窜，简直就是挑衅找死的行为，肯定要找上头的人。
　　而牧师似乎也有点吃惊，翻看那叠资料，
　　“您竟是来送这个的？恕我直言，但这种事情……从来没人在意。”
　　当然是没人在意的，夜之都，死就死了，谁管你呢，大部分人都是尸骨无存，剩下的器官拆一拆，直接焚成灰，葬礼都是奢侈品呢。
　　李蟠耸耸肩，“大熊帮过我的忙，举手之劳都是应该的。另外我看公司的雇员中，你们的人还挺多的，闲着没事，就一起送过来了。”
　　牧师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试探得问道，
　　“这可是一大笔无息贷款，您真的放心交给我来处理么？”
　　李蟠也知道他的意思，这年头无息贷款真的和送钱差不多了，尤其黑帮有的是手段，完全可以强迫死者家属签字，给他们现金来洗钱，说不定还额外抽一笔服务费的。
　　但是怎么说呢，这就是规矩，夜之都这种地方，没有势力保护，普通人是保不住那么大一笔钱的。李蟠当初是躲在军校，而这些临时工的家人又不可能搬到其他地方去，肯定要给情人帮上缴保护费的。
　　“我听说过您的信誉，也知道情人帮还算是遵守规矩的了，何况这笔钱最后还是造福社区，想必也不会有人做的太过火。
　　当然的，我也希望能凭借这件事，建立一个基础的互信，毕竟如果连善后保障都做不到，想比也很难再从这个社区招募新人了不是么。
　　如果这件事能顺利解决，或许我还需要您的协助，替公司招募一些大熊这样的好手。”
　　牧师点头道，“感谢您的信任，实际上我也听过贵司的名声，规矩比较多，实习期比较长，想赚快钱的年轻人，和那些有一些本事仗身的人，一般是不会去的。大熊其实有他自己的原因。
　　不过最近的就业环境是不太好，社区里最近失业的人不少，想找个稳定工作岗位，养家糊口的人也很多。如果您信的过，我可以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肯定都是没有帮派成分和犯罪记录的诚实员工，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到贵司的。而且他们不少都有熟练的厂区工作经验，一定能符合您的要求。”
　　李蟠点点头，忍不住问，“我能问问他们为什么失业吗？”
　　牧师叹了口气，“那还能因为什么，就单纯是……老了吧。”
　　李蟠也一时沉默，指指手上的工伤抚恤，
　　“怪物公司的工作环境特殊，有时候会很危险，死亡率极高，如果这些可以接受的话，您可以联系我司人事部投送简历，我可以像公司申请介绍费。”
　　牧师笑了笑，“到我这个年纪，已经不缺那几个钱了，不过是能帮帮朋友，能帮一个就帮一个。”
　　于是李蟠和他握手，“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牧师点头，“愿主保佑你。”
　　和情人帮的劳务派遣生意谈得还算不错，而且听说李蟠是来创造就业岗位的雇主，那些混混也不跟在屁股后头拿枪对着他了。直接用电子眼给他拍了个照，更新到情人帮社区的监控系统里，这样李蟠以后就可以正常出入街区，不会被混混们拦下来盘查了。
　　于是李蟠也顺道在情人帮的黑市买了些‘黑鸢’可以用的特制大口径弹药，贫铀穿甲弹，爆裂弹，燃烧弹，电磁干扰弹，反正他现在也有钱了，都买了一个基数四十发，又花了800块现金。
　　这样有枪护身，李蟠便坐地铁回去，那么大一把又黑又粗的巨炮别在腰带上，瘾君子自然也不敢来找他的麻烦。这样早早回到公寓楼，李蟠正打算随便买点能量棒应付一下，研究研究《九阴真经》，却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猪头正擦着鼻血在等电梯。
　　“咦？黄大和？让人揍啦？”
　　“你是……哦，扫把头，你把扫把头剃啦……”
　　猪头眯着眼看了李蟠一会儿才认出来，
　　“我没事……哦，你找到工作啦，恭喜啊……”
　　“哇哈哈！快别废话了哈哈！你看你这脸都肿起来了哈哈！和猪头三一样啊哈哈！”
　　这傻样笑得李蟠眼泪都出来了，扔了一罐能量饮料给他。
　　黄大和叹了口气，用冰镇饮料捂着脸上的淤青。
　　“怎么，班里那些小少爷欺负你了？因为考了第一？”
　　李蟠猜都不用猜，小镇做题家们在这种精英学校，那就是被二世祖们霸凌的对象，经常有被整到自杀的，那当然你纵身一跳是轻松了，小少爷们可屁事没有的，闹大了赔点钱，顶多再转个校就是了。苦的也就是你爹妈了。
　　李蟠给他扫描了一下，
　　“没事，骨头没断，还没上次打球的时候伤的厉害，回家叫你妈给你拆个急救包敷一下，一个礼拜就好了。”
　　“算了吧，她加班几天没回来了……而且我才懒得和她说，唠叨起来烦都烦死了。”
　　黄大和把嘴里松动的牙齿抠出来，吐了口血。
　　“撑着吧老弟，毕业了就轻松了。”
　　李蟠拍拍他的肩膀，这会儿电梯到了，两人一起掰开门挤进去。
　　“呼……轻松，喂扫把头，你毕业了啊，真的轻松么……”
　　黄大和情绪低落，电梯新闻里也是各种死人各种经融危机。
　　李蟠挠挠脸，想了想，
　　“确实也不会更轻松，不过你看我，当年老子在学校也是被人扁，现在还是撑过来了嘛，撑着吧，说不定有转机呢。”
　　黄大和羡慕得看看李蟠这一身正装，好奇道，
　　“扫把头你不是读军校的么？军校也会被人打？”
　　“你以为呢，晚上一熄灯，就把你从床上拖下来，按住手脚堵住嘴，用床单裹住靴子砸，痛的要命还看不出伤口来。
　　一个连队总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的，教官也不管，大概他们觉得集体霸凌能提升团队凝聚力什么的吧，谁知道呢。你呢？说到底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霸凌一般不会打脸的吧？”
　　黄大和咽了口唾沫，也开口了，
　　“呃，最近不是有新的功夫电影上线么，那些赤佬买了男主角的功夫包，觉得打电子沙袋不过瘾，就拿我试手了呗……喂扫把头，你怎么忍下来的？”
　　“我？我可忍不下来，毕业了就打回去了，你就记着仇，以后想办法讨回来，这事也就过去了。”
　　“讨回来……打他们一顿？”
　　“嗯，或者拆开来卖了。”
　　“拆……”
　　“叮！”
　　这时候电梯到了，于是俩人又一起掰开门挤了出去。



###第十五章 夜袭
　　昨天因为那个紧身衣吸血鬼凯特的插曲，在酒店住了一宿，享受了一会儿人生，今天晚上李蟠就得开始炼功了。
　　修炼《九阴真经》。
　　毕竟这年头实在太危险了，冷不丁一颗流弹飞过来就把你打到嗝屁凉凉。
　　而正装／守护者或许是目前李凡唯一可以仰仗的防弹背心，他一个钥匙都用掉了，当然不舍得这么荒废了。
　　不管这真经有用没用，先炼他一把，看看有没有和守护者重新契约的机会吧。
　　于是靠着系统上网一个字一个字检索，一个词一个词翻译，李蟠把《九阴真经》的第一个版本气功修炼之法整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试着炼一炼。
　　当然他其实是不相信这年头还可以‘修炼’的，但就像黄大和说的那样，网络媒体上，依然还有功夫电影，还有仙侠游戏，还有各种冥想啊，瑜伽啊，体操啊，按摩啊，气功大师之类的。
　　所以李蟠也就把这《九阴真经》纯粹当瑜伽修炼了。如果能增强腰力就算意外之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蟠坐在沙发上炼功，过了两个小时，莫名还真觉得下腹温热，好像真有点‘气感’了呢！
　　嗯……嗯？好吧，是误会了……
　　结果这么练了半天，除了多跑了几趟厕所外，李蟠觉得一点收获都没有。
　　果然在科幻世界修炼内功什么的也太扯了，大概就是莫名其妙得做了个怪梦吧。
　　可正当李蟠想洗洗睡了，躺平到天明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沙发床头一侧，有‘咚咚’‘咚咚’‘咚咚’得闷响传来。
　　这什么声音？而且好像……
　　是从外头天井传过来。
　　虽然贫民区公寓隔音质量不咋地，李蟠也经常性得能听到左邻右舍楼上楼下，轰趴蹦迪吵架开枪啪啪啪之类的噪音，但天井这边倒很少会有怪声，所以他才头朝窗口这边睡来着。
　　废话，这特么可是四十五楼啊……
　　于是李蟠随手打开防酸雨的金属百叶窗，探头往外一看。
　　然后他看到有两个人站在外头。
　　是的，一前一后站在公寓楼的外墙上，几乎九十度直角得，完全反重力得站着！
　　而且这两个人还在往上爬，不，不对，是蹦跶，从大概四十二楼四十三楼的窗口外墙，‘咚咚’‘咚咚’得，一前一后，平跳过来。
　　李蟠有一阵陷入恍惚，脑袋不大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对方跳得近了才看清楚。
　　是僵尸。
　　是的，僵尸。
　　它们双手平伸着，指甲又尖又长，好像从指缝中，伸出十把钢刀，全身的衣服都腐烂了，已经看不起式样，但模模糊糊从大袍子底下，露出一身浓密的黑毛，乍一看好像两头人立的猿猴，而用系统调整分辨率，仔细观察，分明还能看到那僵死尸变的面孔，脸皮鼻子早就统统烂掉了，脸上的僵肉又黑又干，眼眶口鼻散发出火焰似的浓郁的黑烟，从颚骨中突出虎狼般的，巨大的獠牙。
　　李蟠揉了揉眼睛，
　　不是，他真的醒着吗？
　　有两头僵尸，从天井跳上四十五楼来了？
　　‘咚咚’
　　僵尸们盯着他，
　　“哈啊——！”得一声尖啸！飞身一扑！好像人肉鱼雷一样飞了过来！！
　　“卧了个大槽！”
　　李蟠猛得一仰头，差点没给罡风凌烈得一掌削平！连翻带滚得从沙发床上滚过去，拔出‘黑鸢’反手就是砰砰砰连开七枪清空弹匣！
　　一个僵尸正从窗口飞扑进来，迎面被七枪轰头连中，倒仰着打飞出去！
　　但虽然命中了，李蟠心里却一阵冰凉！
　　玛德不是梦！是真的！
　　而且开玩笑么不是，这特么可是狩猎手枪！加高爆弹！大象脑袋都给你轰碎了，怎么就在这僵尸脑门上打出七颗痣！？
　　李蟠披上正装扭头就炮，结果开门的瞬间，又被个僵尸鱼雷，呼——得一下飞冲进来！叉手一掌拍中胸口！
　　“噗——！”
　　李蟠喷着血就飞出去了，出血量超大那种，差点碎在墙面上。
　　现在李蟠的感觉，就是被大卡车撞了一样，全身上下痛得发指！分明感觉到骨头有大半被拍断了！
　　而且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阴冷的寒流！被僵尸一掌打进李蟠的体内！就好像一条冰线从肺腑刺入全身！直钻入他皮肤，不，肌肉，不，骨髓里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更糟糕的是，他居然在狂奔！
　　是的，无视身体的重创，骨折震荡，内脏出血，真的在全力狂奔！
　　在正装／守护者的牵引下，李蟠正手脚并用，仿佛狗一样狂奔，冲过走廊，直朝电梯跑去！
　　“电梯门不好开！走楼梯！”
　　李蟠喷着血放声大吼，而正装／守护者也收到，双腿一个滑铲，从走廊口绕过去，直冲楼梯。
　　而与此同时，李蟠也换上弹匣，扭头开枪！
　　朝着撕开公寓大门，从走廊上‘飞’过来的两头僵尸‘砰砰砰砰！’又打出一梭子燃烧弹！轰得一下，把它们齐齐点燃！霎时间，僵尸身上的服装熊熊燃烧！在走廊中点燃两个人形的火炬！就仿佛地狱爬出来的炎魔恶鬼！依旧不可阻挡得朝他扑来！
　　“干尼玛！！”
　　“啊——！”
　　“砰砰砰砰砰！”
　　玛德！不管用不管用！子弹根本不管用！
　　800块啪啪啪得就打完了，但是根本不能破防！
　　那两头僵尸的速度虽然不快，躲不过子弹，甚至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狂奔的正装／守护者。但实在是太硬了！
　　四级狩猎手枪只能在这僵尸脑袋上打出印子，火焰连那身毛都烧不透！电磁弹和破甲弹也没什么卵用！军用合金军用合金，就是特么能防军用子弹的合金！还怕你这种民用弹？
　　而且说到底……这特么是僵尸啊！它们死都已经死了不是吗！！
　　“等，等等！缓一缓！缓一缓！它们不能一直飞，在那儿蹦跶呢！”
　　听到‘咚咚’‘咚咚’得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来，正装／守护者已经从楼梯间刷刷刷冲下十几层了，远远得把僵尸甩在身后了。
　　但李蟠也吃不住了，他口鼻里都有血溢出来，而且居然不是热的，是冰冷的，甚至血里都拿凝结有冰片！
　　玛德个鬼僵尸还带属性增伤的？？？
　　唉不要胡思乱想了，现在李蟠痛得好像浑身骨头都折断了，这出血量肯定有内脏或者动脉破了。
　　不行，再不回档要顶不住了，刑天，打电话。
　　还好，对面秒接。
　　K，“？”
　　李蟠给她发了一张自拍。
　　K，“哪儿。”
　　扫把头，
　　“公寓，后门，消防出口。”
　　K，“好”
　　于是李蟠在守护者护送下，“咚咚”追击下，一路从公寓楼梯冲出来，用枪托砸开消防出口破门而出。
　　然后一道金光从头顶闪亮起来。
　　李蟠抬起头，只见K身披黑色风衣，骑着一辆浮空摩托从高架桥上冲出来，一个帅气的横拉甩尾停在他面前。
　　“上车！”
　　“喔……KUSANAGI！草雉剑？”
　　虽然被血族用它们那黑暗哥特风格的审美重漆成黑色，还换上鎏金配件，装扮成夜氏的暗夜贵族皮肤。
　　但毫无疑问的，这正是《男人摩托帮》历年评选榜第一名，高天原机车株式会社最新版本！等离子引擎！全智能辅助！全系统适配定制！六级摩托！草雉剑！
　　当然还有摩托了，毕竟摩托说白了就是单骑一个发动机嘛。这年头摩托更野了，比如草雉剑，冷聚变反应堆。
　　“帅毙了……”
　　李蟠忍不住摸着她光滑圆润的曲线……指摩托。
　　“K，你的小男朋友还挺有眼力呢！”
　　一个和K同样的声线响起来。
　　K怒，“闭嘴瑟琳娜！”
　　牛逼啊，高智能辅助，自带人格辅助AI，独立子系统六级芯片，简直完美赛博WAIFU！
　　“你好瑟琳娜，我是李蟠，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小伙子，我是瑟琳娜。你可以叫我S。”
　　K不耐烦得打断他俩个搭讪，
　　“好了！什么东西把你打成这样的？狼人？赤天狗？御庭众？漩涡帮？”
　　李蟠刚想开口，然后闭上嘴，就默默看着她从摩托展开的侧座配舱里，抽出一排五颜六色的定制子弹，长枪短炮，刀剑银锥。
　　“……话说你怎么这么快赶到？还做这么充分准备，怎么你得罪的人很多吗？”
　　K白了他一眼，突然一蹙眉，
　　“什么声音？”
　　“咚咚”“哗啦！”“啊——！”
　　僵尸！轰开五楼墙板冲了出来！
　　“那什么玩意！”
　　K甩手啪啪啪清空弹夹，打得火花四溅，屁用没有。
　　“是你远亲啊！快走！别伤到摩托！”
　　李蟠也不客气了，坐上去搂着她的腰。
　　于是瑟琳娜加速启动！两人一车加一身正装在前头逃跑！在居民楼五颜六色的灯牌幻影霓虹广告间穿梭！而两头僵尸好像制导鱼雷一样嗖嗖嗖得弹射起步！飞天连蹿！直追上来！
　　“啪啪啪啪”
　　“送我去怪物公司！”
　　“哒哒哒哒哒”
　　“瑟琳！送他去！”
　　K忽得一转身，反过身来骑在李蟠胯上，双腿锁住他的腰，从羽翼似展开的摩托配舱中抽枪换弹！
　　“砰砰砰砰”
　　“自动巡航启动”
　　“喔，太酷了，你还能联网安全系统控制交通灯！”
　　“是呢甜心！”
　　“别和我的车调情！”
　　K拔出一支卡宾枪，枪托往李蟠肩上一架，“乒乒乒乒”又是一阵怒射，枪托震得李蟠肩胛骨生疼。
　　“见鬼！比头狼还硬！你招惹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K也顾不得李蟠了，此时她也遇到了相似困境，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清空弹匣，但各种特制子弹居然对追杀者根本不起作用。
　　李蟠咳咳吐着血，蹭过头来说道，
　　“这些在东方叫僵尸，网上说和你们吸血鬼是远房亲戚，你有没有对吸血鬼特攻武器，可以试一试！”
　　K大怒，“都说了别看网上胡说八道！”
　　然后瑟琳娜送上一排新弹夹，玻璃弹仓里流动着某种散发紫色辐射光芒的液体。
　　“UltravioletLuminescentProtomoleculeCartridge！”
　　K怒吼大招，顺手拔出李蟠腰间搁得她生疼的大枪‘黑鸢’，上膛，开火，命中！
　　“砰！”
　　追在前头的僵尸被一枪命中眉心！某种紫色的辐射液体，顺着整个额头注入全身血管！一瞬间整个尸身都亮了起来，那蔓延开的紫色光芒如同流浆火流，所过之处，尽如星辰光影闪耀起来！那僵尸人形由内而外得灼烧放射，最后‘砰！’得一声，炸成漫天飞灰！化为夜空中的紫星！瞬间冲击扩散的光流，将整条街的广告灯牌都打灭了！
　　“啊啊啊——！”
　　同伴一枪被秒！剩下一头僵尸瞬间狂暴！这一声尖叫几乎惊醒半个街区！
　　“顶啊！再来啊！给它一梭子喂饱了！”
　　李蟠激动的拍屁股鼓掌。
　　“你知道这一发有多贵吗！”
　　K怒吼着又补了一枪！
　　但是打空了！
　　玛德这玩意居然会躲！！
　　好吧，难道只许你射不许人躲么，无伤当然没必要闪，但既然发现大意了，不闪就会死，那傻子才不躲。
　　不过等等，这玩意竟然还有智能？
　　“嘶——呵——哈——！！”
　　而更难以置信的是，那僵尸出招了！在K换弹瞄准开枪的瞬间！突然双掌齐出，浑身涌起乌黑的烟尘！好像全身的黑毛都气化了似的，化作龙卷，缠绕凝聚于双掌之上！整个僵尸，竟在瞬间化作一只独角黑龙！
　　K砰！得一枪，再次紫光绽放！击碎了黑龙的右爪！但紫色火焰却仅能烧掉小半边！而黑龙却盘旋着怒吼！哗啦啦冲开掀翻沿途的灯牌车辆，直追着摩托咬来！
　　K大惊，“不可能！千年长老也顶不住这一枪的！”
　　李蟠大吼，“千年长老算个屁！你没瞧见这逼玩意看着都快飞升了吗！一枪不够就两枪！干它啊别舍不得钱啦！”
　　K一咬牙，把将那侧座闪着紫光弹匣推回去，然后手一提，居然整个拆下来，变形成一只狙击步枪似的，科技感十足的发射器，架在李蟠肩头瞄准。
　　“瑟琳！启动抗脉冲！你抱紧我！”
　　李蟠紧紧搂住她的腰。
　　“抗EMP模式启动”
　　然后他听到嗡一声电磁脉冲的轻响，空气中传来臭氧电离的味道，和K身上的体香。
　　抬眼的瞬间，李蟠从摩托后视镜里看到，一道耀眼的紫色光柱从那把狙击步枪枪口射了出去，正中僵尸黑龙龙首！
　　整条黑龙，连嘶吼怒吼的机会都没有，便在瞬间被点燃成耀眼的紫色火焰，焚烧炸裂，化作火雨，灿若星河。
　　一时间，小半个城区被电磁脉冲横扫陷入黑暗，只剩璀璨的紫色龙形火焰，在李蟠的视网膜上缓缓消退。
　　“射得好！”
　　李蟠给她点赞。
　　K一脸难看，那表情就像在股市上赔了好几个小目标，然后她扭头瞪着李蟠，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拽到面前。
　　“干嘛，我可没钱赔给呜！”
　　就像好莱坞大片那种男女主角在追车角逐，激情枪战之后，就要抱成一团互啃，用舌头甩死对方那种经典剧情。
　　K也啃上来了，不过别误会，人家是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字面意义得啃，大概就能回一点血就是一点，也省的李蟠咳啊咳得，血都浪费了，还弄脏她的摩托溅脏她的鞋。
　　当然你还别说，女吸血鬼的法式还蛮有特色的，虽然冰冰凉凉得，但还蛮软的，口感有点像冰镇果冻，而且还特别得主动，不止给他嘴里的血沫刮得干干净净，时不时还用尖牙轻咬一下，卷着往外勾，还有点小刺激呢……
　　“到达目的地，自动巡航已中止。”
　　“呜呜，呜呜呜呜！”
　　正装操纵着李蟠下了摩托，可K还没吸够，就和考拉似得吊在他腰上。
　　于是李蟠走到园区门口也不能进，只好啪啪抽了她两下。
　　一群上夜班的CSI保安，就默默得端着枪吃狗粮，那表情简直恨不得一梭子全扫到李蟠脑袋上。
　　“哈……”
　　K这才克制住冲动，抬起头来，亮出一口獠牙，眼珠反射着明光，满口鲜血，看起来就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保安们退了一步，向李蟠投来的目光从嫉妒转为敬佩。
　　李蟠也无所谓了，
　　“多谢了。”
　　K从他腰上跳下来，舔着嘴唇上的血，跨上摩托。
　　“别死了，小甜点。”
　　然后她扬长而去，摩托的尾灯很快在夜空中化作一道星光，消失在摩天大楼的丛林中，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第十六章 醒来
　　“师父！师父！您杀了我，您杀了我吧，求您放过小雨吧！”
　　“住口！孽障！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传你神功！受你正箓！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跟着魔教妖女狼狈为奸！吃里扒外！转过头来对付自家山门！简直天打雷劈！罪不容诛！”
　　“是，是我错！都是我的错！师父你杀了我好了，您传给我的，都收回去好了！但是小雨，小雨已经有身孕了啊……求您，求您老人家网开一面，放过她吧。”
　　“混账！混账！冤孽！冤孽！好！怀孕了是吧！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横竖是两条命！你动手！杀了她！做个了断吧！”
　　“什么！师父！！”
　　“念郎你不用求他了！这些年你还看不明白吗！什么正道玄门！这些魔门中人就是一群冷酷无情，道貌岸然的卑鄙之徒！他们机关算尽，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怎么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苍髯老贼！念郎诚心待你，听说你兵解在即，又被仇家围攻，冒死潜回中原助你一臂之力！想不到这竟然都是你为了除掉我们夫妻俩，诈死赚他落网的阴谋！
　　哈！你不就是想要血箓天书吗！告诉你！没有！就算杀了我的身！灭了我的魂！也没有！没有！
　　念郎！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就不要求他了！我们死在一起！来世再续前缘！”
　　“小雨！好！好！我们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呵！呵呵呵呵！你这贱婢！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死？你把这傻子骗得团团转，屡次三番坏我的大事，害我在云台峰丢尽了脸，还想这么轻松去死？还想转世兵解，再续前缘！呸！哪有这么好事！封魂化煞大法！”
　　“啊啊啊！”
　　“小雨啊！师……师父！你，你为什么会死门道的魔功啊！到底是谁杀了师弟们！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啊！”
　　“哼！你这傻子明白得也太晚了！你们不是想在一起吗！老夫成全你们！就把你们一家三口炼成天诛地灭永不超生铁煞尸！我让你们永远都在一起！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啊啊——！老贼！我不会放过你！我绝不会放过你啊啊啊！”
　　……
　　李蟠猛得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档案室的地板上，眯了一宿。
　　简直宿醉似的，好像有一堆人挤在他脑子里尖叫，吵得头疼欲裂，而且浑身都痛，散了架似的。
　　“卧槽……怎么回事，卡BUG了吗？档案柜不管用了……”
　　李蟠看看左手手掌，弹道协调器还在，摸摸后劲，芯片脑插也没丢。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扯开衣领看看胸口。
　　在右侧胸口有一块掌印，淤青一片，分明还能感觉到从掌印伤口处，淤积着一股股冰寒刺骨的冷流，随着呼吸，朝肺腑之中阵阵扩散开来，针扎似的刺痛。
　　不过还好，他不吐血了，摸摸身上，断裂的骨头和破损的内脏似乎也被修服了，似乎档案柜也生效了一点点，就是在胸口的重伤淤青影响下，没有完全被重置彻底。
　　这莫非就是那啥……传说中的内伤么？
　　李蟠挠挠头，这么说起来，记得《九阴真经》不就是小说设定里，可以专门治疗内伤的技能么？那试试呗。
　　于是他试着盘腿运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还真感觉伤口的冰流刺痛，稍微缓解了一些呢。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外头敲敲门。
　　李蟠睁开眼，看到Mr007站在档案室门口举着牌子。
　　‘您没事吧？’
　　“哦，没事了……糟了，忘记打卡了。”
　　李蟠整理好衣服打卡签到，那边Mr007又端了咖啡过来了。
　　“谢谢。”
　　李蟠一饮而尽，感觉一股暖流灌入肺腑，而伤口的阴寒也被《九阴真经》引导着舒缓，确实好受点了。
　　好耶，又可以上班了……唉，真想哭……
　　明天就要开董事会了，李蟠还得忍着重伤，整理文件写报告，一杯杯灌咖啡。
　　坑爹的是，虽然他把K的击杀写到报告里自己吹嘘，说‘击杀僵尸两个，解决了失控的收容设施，保证了公司的风评，维持了董事的面子’。
　　但是他‘医保，病假，住房补贴和专属社用车’的申请却被驳回，公司也没再给他寄一枚银钥匙作奖励，仿佛被两个僵尸深更半夜追杀到家门口一巴掌糊到墙上，都是身为公司总经理应尽的义务似的……
　　如果不是总公司那边好歹通过了报修的申请，会替他向市政部门，支付那两个僵尸一路暴走，砸了几条街，对街区住户造成的损失，和K一发大的，报销社区电网造成的骚动，并帮他报销了公寓物业维修窗台楼道的花费，加起来也有小一百万了，那李蟠真恨不得今天就辞职。
　　唉……活着可真几把难啊……
　　总之，鉴于公司认为李蟠已经使用过档案柜了，不能完全重置又不是档案柜的错，所以不给他请病假，于是这一天李凡就在喝咖啡，运功疗伤，敲键盘撒气中度过。
　　而更倒霉的是下了班回到家，公寓还没修好呢，这社区物业干活可没有清洁工利落，钱虽然打过去了，但门窗却一点没修，破开两个大口子，门也关不上，四十五楼穿堂风呼呼的，冻得李蟠一阵阵哆嗦。
　　妈蛋啊……
　　“喔，这是被重炮轰的吧？扫把头你得罪谁了这么惨……”
　　黄大和跑过来看热闹。
　　李蟠叹了口气，没力气解释，一天不在，公寓里好多东西都被楼道里的瘾君子顺走了。虽然他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但竟然有人跑到厕所拉了一泡屎把下水道堵住了！真的难忍……
　　“喂，来我家吧。”
　　黄大和建议。
　　“不打扰了……”
　　“得了，难道你今晚还能住这啊。来吧，50块，睡客厅。”
　　“靠，50块好贵！便宜点！”
　　“滚！请你喝汽水啦！”
　　于是到黄大和家玩了会儿联机游戏，吃了顿垃圾快餐，放松了一会儿，那小子就打了药躺到生物舱里学习去了。
　　是的，学习，这年头最值钱的是‘知识’，钱不再以贵金属，能源，或者信用来结算，而是以‘知识产权’为金本位。
　　举个例子，子弹，材料成本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但科技含量却可以决定卖价。
　　三级民用枪械的子弹那就是批发价，单颗几毛钱，一个基数五块钱的金属垃圾，连一些高级义体都打不动，就是训练用弹药，边疆地区打一些害虫野兽，或者垃圾混混们火并也足够用了。
　　而四级军用品一般都有穿甲弹头，一发就要好几块，一个基数上百。五级以上的智能弹更是公司才用得起，高级的更是价值成千上万。只要你有旁人无法取代的独到技术专利，完全随便喊价。
　　一粒子弹的价值完全由蕴含其中的技术决定。
　　人也一样。
　　对这个年代的公司董事们而言，普通人和机器人其实没啥本质区别，一个是铁做的，一个是屎做的，有多少价值，完全取决于其中蕴含的‘知识’。
　　漩涡帮那种被时代抛弃的混混，无论再怎么努力怎么拼都不值钱，因为他们的知识早就已经过时了，要帮他们重新升级培训，适应新产线新技术，还有劳动法的成本，根本比不上从零开始调教新人。
　　于是漩涡帮的工人，就和那些老工厂里的旧设备一样，作为过时的组件，被更新换代，扫进了垃圾堆里。
　　而黄大和这个小镇做题家，上的是夜氏直属的科技大学，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最新版的漩涡帮。
　　考上大学以后，他甚至能得到一台学院无息贷款的，可以链接到夜氏专网的定制虚拟舱。当然，这可不是给他打游戏的装备，而是远程联线，参与到夜氏旗下的技术部门进行工程试验，从入学开始就要被当作低级试验人员压制，赚课时学分了。
　　是的，其实他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免费的研究生，帮企业实习打工了。所以你以为做题家待遇就很好，一毕业就能直升本部员工？别想得美了，这都是人家白天上学，晚上打工，嗑着药拼着命换来的！
　　这些经过公司选拔的天才少年少女们，把自己最好的时光，最敏锐的思维，免费送给公司打工，为了董事会的二代们可以多买一艘星舰游艇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而就算撞了大运，开发出来自己的技术，但那也是公司的专属专利，而他们顶多赚两个‘学分’，一毛钱的分红股份福利都不会有。
　　而更惨的是，如果你毕业了不被公司录取，那你就完了。
　　到时候公司把你账号一封，芯片回收，课时清空，按照竞业协议，没有任何一家同领域公司可以合法雇佣你。那这么多年接受的专业教育就全白费了。
　　再倒霉一点，下作一点，甚至可能被公司派骇客暗算，下魔偶攻击，智力都受到永久性影响。再加上因为上学时，大量使用药物集中精神，沾染药品成瘾，最后的下场，就是倒在楼道里等死了。
　　是的，这公寓楼里，每一个人都是社畜，正在往公司里爬的，挤在门槛的，或者已经被扫地出门的。
　　这就是生活的代价，从地狱里爬出去，踩着所有人，顺着蜘蛛丝往上爬，最后爬到公司的蛛网里。
　　从黄大和，到李蟠，再到外头那些烂肉一样的尸骸。
　　大家都一样。
　　大概这就是命吧。
　　胸口又是一阵抽痛，李蟠摇摇头，也不胡思乱想了，喝了一肚子咖啡，而且痛得他也睡不着，就在客厅里继续修炼《九阴真经》，也不管有用没用，至少缓解一下伤痛。
　　在运功过程中，李蟠感觉自己好像陷入模糊的梦境，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边他好像在黄大和家的客厅里，一边他似乎又回到了那远山的钟山庙。
　　但这一回他不是在殿前往神坛上看，却仿佛是自己盘腿坐在神坛上往下看。
　　然后门开了。
　　他好像看到一男一女，两道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影子，相互搀扶着走入殿中，跪在自己面前说着什么。
　　仔细看却看不清他们的脸，仔细听又听不见他们的话。
　　但是他点了点头，说了声，
　　“可。”
　　然后那两道人影拜谢，化作一黑一白两道气，盘旋着落入他口中。
　　然后门开了。
　　李蟠看到橙子，开门回来了，她全身都是褐红色的血迹，乍一看简直仿佛从血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不过很遗憾，她还活在这世上呢。
　　此时橙子一脸疲惫得，把身上沾满血肉和人体组织，从黄色染成褐色的生化服扒下来，踢掉靴子扔在门口，竟然也没注意到沙发上的李蟠，散开头发脱了内衣，直接进浴室洗澡去了。
　　哗啦啦得，从浴室里传来水声。
　　李蟠发誓，他是想出声打招呼的，但不知道为啥，他一动都动不了。
　　而且不仅于此，他虽然能同时看到橙子这边的画面，却分明还没有从另一边的梦境断开。
　　甚至分明能够感觉到，那一黑一白两道冰气，正顺着口鼻灌入经脉，而与此同时，他这边身体里，淤积阻塞在肺腑中的冰团，仿佛也同步得化开来，正顺着另一侧，那两股冰息的引导，逆着他的体肤，流淌过他的血管，深入骨髓，顺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但似乎就在那儿的轨道，缓缓运行，绕行他的全身。
　　而另一边橙子洗了澡，大概也知道这个点，儿子早就进舱晚自习去了，便随便抽了条毛巾裹在头上，拿了瓶冰啤酒一饮而尽，爽得一阵抽搐，伸着拦腰往沙发上一倒，把头往李蟠大腿上一枕，因为实在太累，竟然就这么砸吧着嘴直接睡着了！
　　于是李蟠就感觉自己仿佛义眼损坏，网络接入失败一般。
　　一边的视觉，是枕在大腿上，刚洗了澡呼呼酣睡，软绵绵的成熟女人。
　　从橙子刚洗过的发丝间，传来浓郁的廉价香波的味道，充盈他的口鼻，不由自主的，让他又回响起昨晚品尝过的，那一丝冰果冻的味道。
　　而此时此刻，身边在侧，那舒缓温暖的吐息，一阵阵拍打着他的大腿根和小腹，荷尔蒙的刺激下，肚腹之下，不由自主的，仿佛燃烧起一阵烈火似的，熊熊的暖流，顺着之前那冰息运行的轨道，反过来刺激他的体服。
　　而另一边视觉，则是紫色月光照耀下的远山，他仿佛飞上了天空，居高临下望着无穷无尽，在星海银河中绵延盘旋，不知几许里的秘境。
　　两个梦境，两个视界，一具身体，仿佛本来于冥冥虚空，浩瀚宇宙之中，平行的轨道，忽然就有了交叉。
　　并于此时此刻，迷蒙的梦境和虚幻的现实交织如缕，冰息和火流，在他的丹田之中，汇聚于一体。
　　然后在那紫夜的远山之中，李蟠的视界直冲云端，一直往上，一直往上，一直往上！
　　冲破烟尘，冲破山峦，冲破云海！
　　最后犹如星河爆裂似的，直冲云顶，在漫天璀璨的星河之中，他看到了硕大无朋，光芒普照的紫色圆月。
　　一时间，万籁俱寂，李蟠沉醉在那月色之中，那皎洁无边的月色，放似跨过无数个星河，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如激流，似闪电，紫色的光辉沿着他的神经网络倒窜而来，把胸中那激斗交缠，死死羁绊于一体的两道真息，一团乱麻，顷刻间都点燃！
　　忽然，仿佛听到头顶咔得一声轻响，接着脊骨之间，有什么东西顺着那冰息火流反复冲刷的轨道，重新流淌起来，仿佛刚做了一套全身的大保健，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都欢愉雀跃，舒畅到了极点！
　　就好似有什么一直束缚捆绑着他的，深钉入骨子的镣铐枷锁，被彻底挣脱开了。
　　“嘶——呼——”
　　李蟠闭上眼睛，从口鼻喷出的吐息，犹如三尺长的白练，竟萦绕在唇齿之间，久久不能散去，就犹如龙在吐哺。
　　现在，他醒过来了。



###第十七章 第一次会议
　　回去洗了个澡，几乎搓下来一层皮，换了身内衣，李蟠用刑天扫描检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
　　四级生命体。
　　这是什么标准呢，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李蟠已经可以去入伍那些生化人战士，比如MARSMARINE火星陆战队，或者去地下角斗场，和那些黑帮的义体改造人打黑拳赚快钱了。
　　这年头什么都用科技等级来评测，病人，残疾人，需要仪器辅助才能自由行动的体质属于一级，普通人在义体辅助下的人均正常健康状态为二级。
　　而花费一些金钱进行肢体强化，借助专业药物和长期训练，可以到达人类巅峰，三级生命体指标，基本就是专业运动员，可以入伍参军，并承担一般强度的作战任务了。
　　而四级生物，则是经过一定的手术和生化改造才能达到的强化生物。其实这个等级，一般来说已经是用来登记野生动物，外星害虫和各种合成兽的了。通常能称呼四级生命体的人类，都是特殊番号的特种部队，三头犬那种特批武装警察，安全局的特工探员，还有公司保安部的精英。
　　像李蟠遇到的那些漩涡帮赛博疯子，高天原忍者，甚至夜行者K，都可以算四级生命体。
　　在这之后，当然还可以基于个体使用的科技义体武器，再进一步往上区分五级六级，但老实说也没啥必要了。
　　因为‘人类’是有极限的。
　　以‘人类’为标准，体征差距达到四级，已经属于‘超人’的范畴，再往后那些强化体，光是存在本身，已经在公共安全系统定义内，偏差值严重超标，属于安全隐患。
　　只能当作生物兵器，战斗义体来登记，需要全程审批报备，依照公共安全法，是不允许无缘由得在地球上，随意动用五级，或更强的生物武器的。
　　更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允许，让这样的‘生物’，这样的‘非人’，进化出个体自我意识，乃至链接入QVN安全网络，共享公民权的。
　　换言之，四级生物，这就是个分水岭，这不是正常人类，可以通过所谓的‘自我努力’达到的境界，是存在着所谓‘基因锁’的，隐形天花板的。
　　但是刚才这天花板，被李蟠打破了。
　　就坐在那儿，呼吸呼吸呼呼呼吸吸吸，做了一场梦，出了一身汗的工夫。他升到四级了。
　　而且一切才刚刚开始。
　　因为按照李蟠手里这本《九阴真经》的标准，他仅仅是完成了初入门的《九阴炼形》的第一转。完成了第一次变身罢了。
　　不错，李蟠愿称为‘变身’。
　　《九阴炼形》一共有九转，用游戏术语来说，没炼一转都可以提升全属性。而且其实也不止字面九转，因为‘九’是极数，炼到九转，还可以一直炼一直炼，更高更大更强。
　　这样炼到了最后，就会炼成李蟠在梦里见到的，那自己的本来面貌。
　　钟山之神，烛龙九阴。
　　是的，他就是烛龙，烛龙就是他。
　　或多或少的，李蟠已经‘醒’了。
　　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缘由和道理，但李蟠知道，无论是来自乡下地球的穿越者，还是这0791的社畜，亦或是那远山沉睡的钟山之神，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所有的‘李蟠’，都是同一个存在，在不同纬度，不同位面，平行宇宙，诸天地球的投影。
　　是的，若按照公司的定义，那他就是个‘怪物’。
　　只不过也有些出入，因为某种原因，他似乎不是一件物，而是一个人，而且似乎也可以借助银钥匙，穿越时空的限制，和诸天这些自己的倒影互动，就好像半夜和镜子里的自己猜拳似的……
　　当然了，也不用过于担心会被怪物公司强制关押，或者强效驱逐什么的。
　　毕竟想也知道，这《九阴炼形》，炼到满级可不是一年两年功夫能搞定的，更别说九转往后一直转了……
　　而且这《九阴炼形篇》，还只是第一部开篇总纲！
　　整本《九阴真经》，后头还有四大卷！
　　每一卷，都需要把《九阴炼形》，修炼到一定的层数，功力足够了才能修炼呢！
　　所以说白了，这一本《九阴真经》，是正儿八经修仙的天书！！
　　可现在问题来了，这个0791地球，本来就不是什么修仙规则的世界，而是赛博科技宇宙！
　　在赛博世界修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能阴差阳错搞到钥匙，阴差阳错取得真经，阴差阳错碰到僵尸，阴差阳错给他炼形一转，这么多巧合都能成立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儿能炼到大成呢，这都不是现在他需要考虑的事。
　　不过说真的……
　　“老子是不是变帅了？”
　　李蟠对着镜子照了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他真的觉得炼功蜕皮以后，皮肤比以前更好了，隐隐约约好像有种金属光泽似的。
　　不过变化也确实不明显，不用系统芯片对比前后身体数据根本看不出来。
　　而且目前似乎也仅仅只是身体素质增强，李蟠试了试，好像还没有其他什么超能力，大概也不能飞。何况他也不习惯直接从窗台跳下去，于是还是座电梯吧。
　　在电梯门口又遇到橙子了，她还是睡眼惺忪的，一副疲惫极了的样子，只眯了半夜又要上班去了么，好惨啊……
　　“早啊橙子姐，多谢你了。”
　　这次能突破，可能还多亏了对方刺激了李蟠的潜能呢……
　　“哦，李，早啊，谢我？怎么了？”
　　看来她迷迷糊糊的，确实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哦哦，你给的心理医生，入职帮了大忙了。”
　　“哦，是呢，恭喜你找到工作了，这打扮很适合你啊，显得很精神。”
　　李蟠随手掰开电梯门和橙子一起进去。
　　“对了，上次你加班来着，不会一直工作到现在吧？不休息两天吗？”
　　橙子苦笑，“大和要升学考试了，学校那边更新固件，得买新的软件升级包，最近只能忍一忍了。”
　　李蟠笑道，“橙子姐你帮了我大忙，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我入职也有公司担保了，贷款无息的。”
　　“是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学费基本已经搞定了，我没事的。”
　　李蟠笑着点点头也不多劝，看得出，橙子和他一样是有心气的人，不会甘于像世界屈服认输的。而她还有一定要守护的人，可比看起来要坚强得多。不用为她操心，有机会就帮一把好了。
　　今天对李蟠也是大日子，线上董事会。不过相比几天前，现在李蟠底气足多了。
　　靠，怂个卵，大不了撂挑子不干！
　　反正这个月贷款不成问题，还有四级的超人肉身，还找不到工作吗？大不了就去做雇佣兵呗。正好听说最近夜之都出现一伙人，号称赛博朋克，势头非常猛烈，或许可以勾兑勾兑……
　　于是李蟠哼着小曲儿，踩着点来到会议厅，准备给董事会的大佬们做报告。
　　会议室中间放着一张圆桌，灯光从顶上打下来，一共十二道，倒是和下头会客厅布局差不多。
　　至少面子上，董事会和总经理是平等的么。
　　等到点了，李蟠按照会议章程。
　　关灯。
　　一瞬间，会议室仿佛投入了虚空的走廊，墙壁大门消失不见，只剩下正中间的圆桌。
　　然后啪，啪，啪，灯光一道道亮起来。
　　座位上出现了看不清面容，但隐约也都是穿了正装的公司干部投影，并露出了胸前的名牌。
　　‘0674总经理’
　　‘0213总经理’
　　……
　　‘081总经理’
　　‘01总经理’
　　一共十一人，这些是怪物公司，各位面分公司的总经理么……
　　不是说董事会是地球0的人么……
　　‘01’总经理开口了，
　　“0791子公司，第一次经理人会议。
　　依照公司规章，报告经理人，以及可以参会的，顺位十一名经理人到场。
　　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会议。”
　　然后十一人一齐低头签字，李蟠看到自己面前的圆桌上，也出现了一张纸。
　　0791分公司，第十四任经理人（代理），第一次报告会议备忘录，巴拉巴拉，与会人员签名。
　　于是他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下个瞬间，一道光从圆桌中央打下来，桌上出现了一台超老式的半导体收音机。
　　说真的，要不是他是个乡下位面土包子穿越者，那绝对认不出这古董玩意来的。
　　而01总经理则默认新人没见过世面，解释道，
　　“这是一台老式的讯号接收设备，地球0董事会现在可以听到你的陈述了。
　　0791，请开始吧。”
　　……那好吧，那开始吧。
　　于是李蟠把这几天写的日报读了一遍。
　　……
　　那还能咋样，2500块一个月！爱玩玩！不玩滚！
　　不过出乎意料的，董事会和总经理们，对这种朴实无华的报告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01总经理冷漠得道，
　　“0791，依照经理人顺位，我首先向你提问。”
　　来了么，炒鱿鱼？
　　“员工编号0791002，请叙述你对他的个人评价。”
　　对阿柒的评价？
　　李蟠想了想，把报告又读了一遍，
　　“安全，蓝色，已完成储存。”
　　这时0674总经理开口补充，
　　“0791，个人评价，非书面报告。
　　我们想听听你的直觉，你觉得，可以信任0791002么？”
　　李蟠注意到其他十一人都盯着自己，半导体收音机也一个屁不放，耸耸肩，
　　“可以信任。”
　　0674总经理似乎笑道，
　　“真的么？他不能算是个标准意义上的人吧？就没有一点反常的举动？”
　　老子特么也严格意义上不能算人了好不好。
　　于是李蟠装模作样得想了想，
　　“哦，这么说起来，0791002喜欢看人喝咖啡。大概是生前的兴趣吧。”
　　0674总经理，
　　“……咖啡？”
　　“嗯，咖啡的兴趣也好，转正的执念也罢，这些都不是守护者原有的概念，所以某种程度上，它只是在守护前任契约者的遗愿。
　　亡者的遗愿，又有几个真正的人会在意呢？不管如何，这都是他在世界的羁绊了。
　　怪物也好，人也罢，每天有咖啡可以喝，有工作可以做，有家可以回，就不至于沦落到失控的地步吧。”
　　081总经理开口打断李蟠，
　　“它是个使徒，0791，你是否理解使徒的意义？”
　　李蟠，
　　“理解。契约完成后，死契主体会完全觉醒并降临。”
　　081总经理继续问，
　　“你是否了解0791子公司，怪物编号007，一团乱麻／死亡羁绊，觉醒后可能造成的后果。”
　　李蟠，
　　“理解。”
　　081总经理，
　　“叙述后果。”
　　李蟠，
　　“0791发生四级以上生化危机，第十四次物种灭绝。”
　　081总经理，
　　“知道你还要冒这种风险吗！”
　　李蟠盯着他，
　　“我踏马，不在乎。”
　　于是经理人们一时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0674经理咳嗽了两声，
　　“0791，经理人会议的初衷，是为了互帮互助，鉴于公司的经营性质，我们谁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尤其你这种初来乍到的情况，能用的手段很少。所以请求协助并不丢人，如果你开口，我可以亲自出趟差，帮你把麻烦处理掉，你看怎么样？”
　　李蟠笑了笑，这种时候能服软？嘴硬也得撑到底啊！
　　“犯不着，你们不就是要担保么，行，我担责，只要我还是总经理，002失控了我把眼珠子挖出来解决它，开心了？”
　　半导体收音机滋滋了两声。
　　01总经理开口，
　　“董事会认可你的判断。”
　　李蟠，
　　“……那谢谢大家的支持？”
　　01总经理开口，
　　“还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其他人没问题了……废话，其实也就这个问题可以讨论讨论罢了！
　　但李蟠立刻抓住机会开口，
　　“我要求升职加薪！”
　　01总经理，
　　“经理人薪资要求，请自行向总公司人事部提请，不在报告会讨论范围内。
　　以上，签字，散会。”
　　于是众人闷头一阵签字，然后啪啪啪一阵关灯。
　　很快，圆桌会议室弧形光带重新亮了起来，重新回到会议室里，而桌子边除了李蟠，便空无一人了。
　　……就这？这就结束了？
　　看来诸天的总经理还挺忙的么。
　　李蟠回到办公区，今天的会议备忘录已经被传真机发过来了。
　　MR007举着块牌子，
　　‘谢谢经理您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李蟠拍拍它的肩膀，
　　“以后咖啡给我一杯就够了，我神经还蛮敏感的，两杯晚上就睡不着了。”
　　这时传真机突然暴走了，嗡嗡嗡嗡嗡嗡吐出一大堆纸。
　　“这，什么情况……”
　　李蟠拿起来一看，大概有四类。
　　第一类是公司业务部发过来的，‘怪物调查任务’。
　　主要是侦测到的各种新的‘疑似目标’‘可疑事件’，时间地点人物战力评估分析，简而言之就是得到了有价值的情报，所以去查查看，真是怪物就‘采取相应措施’。
　　第二类是公司财务部发过来的，‘怪物采购预算’。
　　其实也一样，就是把怪物搞过来，但和第一类的区别，是这些怪物已经‘名花有主’了。而且能持有‘怪物’的，大部分都是公司一级的竞争势力，而鉴于怪物本身的特性，这些势力可能已经有所防备，而且大概也不会轻易交出来。
　　所以财务部对这些怪物特别提供了行动预算，至于具体是‘磋商’‘采购’还是‘盗窃’又或者是‘抢劫’，公司管不着，公司只要‘怪物’。
　　而且，这类‘预算’，其实更接近于‘悬赏’，每次任务失败，‘悬赏金’或者‘预算’就会升高，完成之后评价自然也越高。
　　第三类是公司物流部发过来的，‘怪物护送委托’。
　　除了正常交易运送之外，其他公司也会发出仓库租用的委托。比如把本位面的高风险怪物，转交到其他公司保管。
　　毕竟哪怕是同一种怪物，在不同的位面规则，力量，维持仓储的难易度也都会发生变化。以最高效的方式进行怪物管理，也是成本考量的一环嘛。
　　第四类是公司技术部提出的，‘怪物开发协助’。
　　这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一环，就是把研究中的怪物，运送到不同宇宙不同位面进行研究，探究其属性，开发利用功能。
　　这种主动作死的行为也是安全隐患，风险失控概率最大的了。
　　李蟠看着这一堆堆堆起来的任务，简直无语，
　　“不是，搞什么！怎么突然来这么多啊！靠！我看这传真机一定是失控了！阿柒！把它拖下去关起来！”
　　MR007赶忙拉住抄起板凳试图暴打传真机的李蟠，在本子上写道，
　　‘您通过了考核，具备公司看重的品质，董事会对您很满意，才委以重任。’
　　“品质？包庇下属还是敢于背锅？”
　　‘公司最看重的品质，是冰冷无情的心。
　　只有可以毫不顾忌后果，不在乎家园毁灭的人，才能胜任公司经理。
　　其实0791的前任经理人，大都没有这种品质，要不然也不会反复换人了。’
　　哦，那是因为他可不把这吊世界当作‘家园’啊……



###第十八章 监狱
　　总之，怪物公司开始派送工作任务了。
　　显然双方对于一个月两千五百块应该干多少活的定义标准不一样，而且，李蟠虽然试着主动申请，叫公司派一个技术部主任来背锅，但总公司却拒绝派遣员工出差支援。
　　开玩笑，你知道出差异世界津贴有多贵么？何况还是常驻技术部？
　　不过鉴于0791确实人手不足，李蟠摆烂情绪严重，人事部那边于是破例发了些特别任务过来。
　　“人员招募？”
　　“通常公司人事部只接受应届毕业生的简历投递，要求大学期间全科成绩偏差值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标准评价六西格玛的优秀学员，才能签订正式合同，实习期六个月。
　　但在紧急情况下，也可以破例接受社员担保的临时工招募，转正时间三年，需人事部审核。
　　对于公司关注的一部分特殊人群，则可由总经理或人事部部长主动招募。”
　　操，就知道！大公司肯定有隐形学历门槛啊！名校毕业生和你临时招募来插眼的小白鼠，那待遇能一样吗！转正机会入职待遇都天差地别的啊！
　　等等，那不就是说，如果人事部以正规流程招聘了一个精英，人家只要六个月就转正了！完全可以把他这临时经理踢到一边去了！？
　　干！卑鄙无耻的办公室政治！
　　李蟠分外不爽，十分恶心，虽然现在他作为代理总经理，对人事部发过来的人员录用，有权一票否决，可问题是人家完全按流程来的话，招的肯定都是六个月实习期的正式工，而且公司活那么多，总不能真的他一个人干吧？
　　何况单从公司的业务层面看，现在也很难说临时工的使用期限能不能超过六个月的。就他自己的经验而言，如果不是各种阴差阳错，大概三天就能嗝屁了……
　　所以李蟠想了想，罢了，还是先招人吧，虽然有拉人进火坑的嫌疑，但从人事部发来的简历看，这些人很多已经在火坑里了。
　　于是一开完董事会，目前公司唯二的两名雇员，便坐上浮空车出社，去招募第三人。
　　‘您真的要招募这个吗？他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啊。’
　　李蟠安慰阿柒。
　　“哦，你是指这个一百七十四个一级谋杀指控，还有一半都是他自己亲戚的神经病？
　　没事，他就算神经病发作，应该也杀不死你的。”
　　‘可万一对方真的发作，您的生命安全也会受到威胁吧。’
　　那可难说，老子也四级了，指不定谁威胁谁呢……
　　李蟠扣扣鼻子，
　　“放心放心，和这些赛博精神病相处我有丰富的经验，神经病人精神都超好的，何况干咱们这种掉脑袋的活，正经人我都不好意思招，就这种人间渣滓最适合做牛马了，死了也不心疼啊。”
　　“已抵达，旧都区，千代田监狱”
　　是的，监狱，这年头当然还是有监狱的。而且大都是私营企业，诸天连锁了。
　　其实说是监狱，不如说是疗养院，这种地方，一般意义上的小偷小摸杀人犯都没资格住进来。
　　正规的监狱，基本只接待公共安全特勤局送进来的‘大客户’。各种经济犯罪或者被扔出来替上司背锅的公司狗啊，偷了不该偷的东西，看到不该看的邮件的电子鬼骇客啊，到现在还想推翻安全委员会统治的军团恐怖分子啊，内斗失势，失去靠山保护的帮派老大啊，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背景不明，击杀无数的赛博精神病。
　　毕竟手里没个几百万现款，连咨询费都付不起，是没有资格请事务所帮你打官司的。而公共系统安排的义务律师光排队就要排几年。
　　所以大部分人一旦违法，撑死了进局子蹲几天，更多得直接被NCPA就地监控录像执法，扣光线下现金，刷新负债，拆光身上的非法改造件，随手往路边一扔就算结案了。
　　但对于那些真正的犯罪者就不一样了。就算一级谋杀一百七十四个指控也无所谓，只要有关系，有背景，有钱，那前前后后都有人伺候着。
　　比如有的人明明就是个杀人鬼，硬说各种人证物证不足，执法监控缺失，申请程序复议，说你是个有远大前程的年轻人，只是不慎误入歧途，药物滥用，才成了劣质义体失控的‘受害者’，虽然你哈哈哈哈得把几十个人碎成好几千块，但你心里也是不想的啊。
　　于是搞到最后就判你个赛博精神病，交了大笔罚款，你就可以进监狱服刑了。
　　而刑期取决于你账户里还有多少钱，要是肯多出点，说不定还能假释，所以颇有不少在外头得罪人的家伙，主动进监狱住几天，偶尔也要从恩怨仇杀的江湖中脱身，放松放松，品味一下人生嘛。
　　总之，监狱收容的都是些，有人还不想让他死，或者有人还不舍得让他死的，‘值钱的怪物’。
　　也算是公司的同行吧。
　　有总社那边协调，李蟠和阿柒顺利在保安带领下进入探监区，虽然这些法外狂徒都是来‘度假’的，但犯罪性质不同，入监后的待遇也天差地别。
　　比如有的大佬住别墅区的，还能露天烧烤轰趴，就差会所桑拿了。而有的杀人鬼就被高度警戒看押，全身义体锁死，每隔八小时注释一次肌肉松弛剂和强效镇静剂，身体素质被控制在一级生命体标准，出行必须有四个武装机器人陪同，脖子上还有微波炸弹和注射毒剂，探监的时候还被扔在一个深井里，隔着防弹玻璃远程对话。
　　李蟠歪着头，俯视着底下深井中穿着囚服的男人。这家伙看着就一脸凶相，头发遮住眼睛，又精又瘦，皮包着肌肉，皮脂率大概只有百分之十。
　　“我要和他单独谈，面对面。”
　　李蟠看看监狱保安队长。
　　后者皱眉，“你知道他是谁吧？”
　　李蟠懒得废话，直接打钱。
　　当然，不是他的钱，都是任务预算，走公司财务。
　　保安长也好说话，拿钱办事，撤走保安机器人，关闭摄像监控。
　　于是李蟠走入深井，和那个杀人鬼隔着张桌子，面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你是这一代的FUMA KOTAROU？”
　　那人就佝偻着身子，冷冷看着李蟠，好像伺机而动的猎豹。
　　李蟠把手里传真机发来，打印着对方入狱照片，和一长串资料的简历，以击TheM公司名片往桌上一放。
　　“默认么，那我就叫你小太郎了。我是怪物公司经理，来招募临时工。”
　　小太郎看了一眼那简历，
　　“好，我做。”
　　但是李蟠不理他，自顾自得继续说道，
　　“我们公司，做一些特注品生意，特许经营，垄断销售，需要聘用一些有特殊技能，特殊社会关系的雇员，处理特殊业务，或者特殊的人……”
　　小太郎又说，“我做。”
　　李蟠依然不理他，读着简历，
　　“……小太郎，前任高天原御庭众忍者头目的孙子，封魔家的家督继承人。
　　战争结束后，高天原被拆分，集团内部发生分裂，世袭忍者头目的封魔家，因不明原因被灭族，有传闻说是孙子发神经把全家人杀光了，也有说是被叛忍灭族，惨遭屠戮。
　　总之，现在御庭众已经不复存在，忍者们各自谋生，封魔家也只剩你这独苗，被关押在监狱里。
　　按照夜氏的意思，看在封魔家遗产的份上，就把你关到死，也省得你们再惹事，搞那些报仇复辟争地盘的狗斗。”
　　小太郎猛得一拳砸到桌上，
　　“你要我做什么！我做就是了！放我出去！”
　　李蟠扣着鼻子，歪着头看了一眼小太郎的裤子。
　　“哟，面试罢了，还给你新换条裤子呢，怎么，看来你在这儿住得不大舒服吧？
　　我看你的身板还挺纤细的，皮肤也挺白皙，长得那么俊俏，呵呵，是不是每天打了药，都被狱卒们开发你的‘御庭’呢？
　　呵呵呵呵，难怪你能活到现在，大概你的仇家，每个月能收到不少定制的超梦录像呢。换了我，也舍不得让这么有趣的乐子死了啊。”
　　“啊——！！”
　　小太郎猛得跳起来，“砰！”的一声把头砸在桌子上，双手死死撑着桌面，咬着牙道，
　　“请，请你！带我出去！无论什么！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
　　李蟠咧开嘴笑笑，把鼻屎弹到小太郎头上，
　　“本来呢，我是想招个杀人鬼用用的，身负血海深仇的忍者组织继承人，有能力，有动力，有人脉，正合适。不过亲眼看到你，我就有点失望了。”
　　李蟠一把按住小太郎的脖颈，提着一只猫似的把他拽到面前，笑着问他，
　　“你老实说，那一百七十四个人，到底有几个是你自己杀的？”
　　小太郎看了李蟠一眼，不禁避开他的目光。
　　果然如此么，
　　同类之间是可以相互辨认的，李蟠第一眼就觉得这家伙不对，亲自再来瞧一眼，果然和他不是一类人。
　　操，装得一副人模吊样的，结果就是个遭人整挨人炮，已经走投无路的衰仔，骨子里面还没坏掉呢。
　　“那你对我没用，走了。”
　　李蟠一把推开小太郎，拿了名片，转身就走。
　　“啊，啊——！等一下啊！”
　　小太郎突然发出好像坠入地狱一般的绝望惨叫，丧失理智似得飞身一扑，大概是想把李蟠留下来，下意识使出绞首。
　　但此时双方的体能差距犹如天壤之别，李蟠单手就把小太郎举起来，砰！得砸在地上，痛得他咳咳咳一阵抽搐。
　　李蟠摆摆手，赶走闻讯而来的警备机器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小太郎。
　　“怎么，这就撑不下去啦，可外头也不见得就是天堂，蹲在监狱里拉稀或许还比较轻松哦。”
　　“求，求求你，带我出去……”
　　小太郎爬过来抱着他的腿。
　　李蟠看看他，想了想，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张开左手，从掌间义体上投影出三维影像，在小太郎眼前重播了一段7号仓库，忍者大战漩涡帮的录像。
　　“认得她吗？”
　　小太郎瞳孔猛得一缩，
　　“逸刀流！破空斩！是，是秋山！是伊贺的秋山！我和她是……是同学……”
　　李蟠耸耸肩，“真认得？那看来你确实还有点用哦。怎么找到她？”
　　小太郎僵了一下，咬着牙道，
　　“旧都区！秋山道馆！”
　　呵，连‘同学’都出卖，看来这家伙虽然没全坏，也开始烂了啊。
　　于是李蟠一脚甩开他，
　　“面试结束，回去等消息吧。”
　　回到监控室李蟠问阿柒，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大概活不过三年。’
　　李蟠也是同感，这小太郎少爷，纯粹是靠家里花钱堆起来的义体，根本不是玩命的类型，义体被禁用就和个软脚鸡一样，对付怪物的时候只怕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大概也就是他的名头和人脉有点用，或许可以招募些正儿八经的忍者用用。
　　要知道当年高天原就是靠着麾下的武装忍者军团，御庭众，进行秘密警察式的高压黑暗统治，麾下的忍者至少也是高度义体化的四级武装改造人，精通刺杀和情报搜查，黑道上赫赫有名，哪怕高天原战败，那些流落到赤天狗中的忍者，也依然是三头犬和夜行者的首要对手。
　　不过这代的小太郎却是个绣花枕头的软蛋，没有家族背景和义体装备，竟然连越狱都做不到，真是给御庭众脸上抹黑。
　　大概无论是夜氏还是赤天狗，都看不大上这种废物，不然也不至于让他一直躲在千代田监狱了。
　　可以用，不过大概也顶不上啥用，这就是李蟠对小太郎的评价了。
　　“下一个吧。”
　　于是又有个犯人被带入笼中。
　　这回竟然是个小女孩。
　　“18号……未登录遗传代码的非法改造人么。”
　　18号不是那个人造人，但性质上也差不多。
　　她是高天原旗下的骇客，专门为公司培训的秘密电子鬼部队，经过基因协调改造的非法生化人。
　　财阀被拆分之后，虽然主要资产都被夜氏集团接管，但仍然有大量子公司和隐藏资产流散出去。
　　18号曾经所属的组织，就是为高天原秘密培训电子鬼骇客的秘密机构，该设施被三头犬剿灭之后，这些经过技术改造的天才骇客，成年的联网的都被击杀，而未成年的训练中的半成品，就被收容到监狱设施之中统一管理。
　　在这个虚拟电子海洋的时代，骇客本身就是最有价值的资产之一，而这些骇客少年兵，不仅已经接受了各种专门手术和专业教育，具备足够的技术能力，而且背景干净没有前科，因此三头犬也舍不得啪啪啪随手打死，就暗地里通过监狱转手进行人口买卖，私底下也给当兵的搞点外快。
　　毕竟这样的骇客可是要花大价钱，而且也属于公司必不可少的成员，怪物公司虽然物理断网，但总得准备一两个提供技术支持的。
　　这年头随着QVN快速升级，各种公司防火墙和ICE入侵对抗电元回路的更新换代，专业性已经不是普通人拿着两本《骇客技术从入门到入土》就可以自学跟进的了。
　　骇客如今被称呼为‘电子鬼’，‘网络幽灵’，几乎已经可以称作人类的分支种族。
　　通过手术改造和药物治疗，改造了神经网络，才有资格参与到虚拟网路上ICE入侵对抗电元，同智能辅助芯片，公司AI之间的数据攻防战。
　　而代价就是，这样的改造人大都会有严重的生理或心理缺陷，比如这个18号就有严重的基因缺陷和遗传病，甚至可能是近亲基因合成的，而且因为缺少人类的童年教育和心理引导，精神鉴定也很不稳定，有抑郁症，狂躁症一类的疾病，需要配合各种药物治疗。
　　当然，这些问题也不是说高天原的技术真就解决不了，单纯是出于成本考量，犯不着去进一步解决。毕竟一个电子鬼的巅峰期，也就15岁到25岁的十年，属于消耗品，打了药能用就行了呗，有什么必要去额外定制延寿，给他们一个健康完整的人生呢？
　　当然的，虽然18号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和使用期限，另外还得专门给她配备电子骇客的芯片和设备支持，都要计入成本之中，18号今年也正好18岁了，但按照公司的筛选标准，她的骇客技术，确实是值这个价钱的。
　　“行吧，就她吧。”
　　身为总经理，李蟠有权从监狱提供的和18号同期的骇客里选一个，当然也仅仅就一个，而且不是当作‘人’买的，只是‘电子设备’。
　　所以其他的也不用多看了，反正都一样，到期都得换新就是了。



###第十九章 秋山道场
　　身为总经理，李蟠有权从监狱提供的和18号同期的骇客里选一个，当然也仅仅就一个，而且不是当作‘人’买的，只是‘电子设备’。
　　鉴于18号是非法合成人，又是藏在监狱里黑户，按照公共安全系统的法规，18号的命运介于依照害虫防治法无害化处理，和扔到街头，成为背负巨额债务的无产黑户，自生自灭两者之间。
　　虽然李蟠也可以总经理的身份出面担保，公司补交社保，给18号提供合法合规的身份文件，给她一个临时工编制，做满三年转正后，获得‘人’的正式身份，和最低限度的社会福利。
　　不过李蟠和总公司那边拉扯了一阵后，最后还是放弃给18号这条出路，而走‘公司资产’的名义把她登记入账了。
　　原因有很多，最主要还是因为穷。
　　李蟠至少还能继承一笔战争孤儿抚恤，十八号这种监狱黑户开局简直是绝望。
　　如果她是临时工，她就要拿着2500一个月的工资，在夜之都交税交社保租房子吃喝拉撒撑到转正。
　　这么搞连李蟠自己都吃不消，何况她这种身体状况，急需的各种抗抑郁药物和遗传基因修补药剂，各种骇客电子鬼设备和软件包，全都需要自备。
　　李蟠扯皮了半天，但总公司顶多帮18号偿还监狱的医疗费用，再给她限期一年的无息贷款10万，和额外2500块一个月的骇客技能专向补贴。
　　然后这点钱实在没啥屁用，要参与到QVN电子战里，光专利软件工具就每年几百万的花销，更别提各种配套硬件网络设备，真正的骇客，不是那种小团队可以支撑得起来的，即使他的技术再惊世骇俗，没有充足的技术和资金支持，也就仅仅是个废人罢了。
　　对绝大部分骇客而言，走上这条路就只有做公司的狗，或者死，两个结局，自由的网络陌客什么的，不过是美好的童话罢了。
　　更别说一旦出现收容失败公司团灭，临时工就得‘删除’。而即使撑过三年转正，等她年满二十五周岁，各项骇客技术更不上时代，又没有足额本金更新固件，就有极大概率被末位淘汰。
　　公司是不养闲人的，尤其是这种不出外勤的骇客，当然要与时俱进，用最好的。
　　但是‘公司资产’就不一样了，公司的资产是可以抵税的。所以那边也舍得花钱。
　　从此以后卖给公司，不仅所有药物医疗手术费用报销，所有配套骇客设备都挑最贵最好的买，公司也会全程给你更新软硬固件，甚至可以把前头被漩涡帮打烂，但租金还没到期的7号仓库修理一新，给18号作为存放骇客设备的基地。
　　但代价就是，她将从此失去自己的‘人生’，成为公司的资产和工具。
　　说的好听点就是由公司包养了，说的难听点，既然是私有资产，公司是完全可以合理合法得，根据照业务需求，对她进行各种升级改造，到时候再反悔是没用了，即使想死也死不掉了。
　　何况，任何一个大公司都不会信任不能完全被掌控的骇客，如果不是看中18号其实一点选择的权力都没有，也不会发出招募任务了。
　　当然你不答应的话，公司也不介意。反正监狱还有好多其他备选品不是吗。
　　所以不管李蟠招不招18号做临时工，公司都是一定要补充‘一件资产’的。
　　那其他的也不用多看了，反正都一样，到期都得换新就是了。
　　于是毫无意外得，在‘争得18号本人的同意后’，这女孩签字成为公司的资产。
　　另李蟠感到最有趣的是，她自己好像还挺开心的……
　　“真的吗真的吗！全额报销！所有软件所有设备！都可以给我买吗！”
　　18号看长相就是典型的日裔，而且从小在设施中长大，泡在冷却液里缺乏运动，营养失衡，脸色惨白，身形消瘦，还被剃光头，再配上骇客那身便于散热的绝缘连体胶衣，更看得出她骨瘦如柴，四肢过于纤细畸形，不禁让李蟠联想到哥布林。
　　当然这是在选骇客不是在选美，不过这个时候，18号兴奋得眼睛里都闪起了光，竟也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是的，因为一些原因，公司打算把信息安全等级提升，至少到0791本地顶尖水平，需要的话就架构公司私服，相关手续已经和安全局报备了。除了七级及以上设备，需要什么你自己挑。”
　　李蟠话还没讲完呢，18号已经抱着平板终端，划拉划拉把一台设备调出来糊在他脸上了。
　　“就要这个？八岐超链神经终端？”
　　三维头像出来的是一套巨大的设备系统，那造型风格颇有点像地下城的恶龙，在巨大的舱体主机外，还有一条条金属管路，链接在物联网各线端口上，就好像寄生在血管网路上的巨大肿瘤。
　　话说，这价格好多位0哦，是不是显示错误啊……
　　18号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润，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是高天原的大蛇！0791最先进的网站终端！以前我们是演戏进攻方，试打过一次！哇哈哈！根本打不进去！一个联队的脑子都烧掉啦！只有我活下来！啊啊啊啊！想要想要想要！就要这个！就要这个！给我这个好不好！好不好！”
　　YAMATANOOROCHI，东洋神话中的八岐大蛇，传说有着八头八尾的巨蛇，这是高天原直属电子鬼部队的代号，据说这样最顶尖的骇客部队，高天原有八组，因此而得名，他们所用的全套网络设备系统，就是所谓的高天原大蛇。
　　这是可以参加公司战争的电子鬼部队，自然不用怀疑其专业性，战争结束后，高天原破产，这些设备也被拆分拍卖，毕竟是二十年前的装备了，而且关键权限和软件魔偶也被卸载拆除，空有设备并不能实际威胁到夜氏的统治，所以现在连这种玩意也被放出来拍卖回款了。
　　毕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嘛，怪物公司信誉这么好，有钱什么都可以买。
　　李蟠耸耸肩，那反正又不是花他的钱，无所谓啦。不过还满意外的，他还以为这个小哥布林是沉默寡言的种类，原来是疯痞话痨类型么。
　　“歪，总公司听到没，人家要大蛇。什么？买！好，大气！十八！公司说了！买！”
　　“耶！！！”18号欢呼雀跃，“看我不把当初喷过我的都找出来！全杀光！哈哈哈哈！！”
　　倒是阿柒很善良得发现了盲点，
　　‘18号小姐，这台设备似乎需要做脑神经剥离啊，真的不要紧吗？’
　　“……卧槽，原来还是台罐子机呢。”
　　李蟠也哑然，大名鼎鼎的罐子机他还是听说过的，果然驾驭大蛇是要付出祭品的啊。
　　现在虽然网络科技飞速发展，可以把芯片微型化植入体内，但军队和公司一级的大型势力，专业骇客们都需要虚拟舱一类设备来提升算力。
　　但人类是有极限的，长达数小时甚至几十小时的高强度联网会对人体造成严重负担，那些低级的骇客们使用各种药剂，生物舱，甚至泡在冰水里降温，但依然有其极限。
　　而罐子机，脑机，其实是一种卡着科学伦理委员会AI禁用红线的upload intelligence，UI上传智能科技。
　　简而言之就是把脑子拆出来装罐，其他冗余器官组织通通都舍弃了，以此提升运算效率，超越人类的极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电子幽灵。
　　游荡在QVN电子海洋上的，
　　脱壳之鬼
　　“没事没事，我们从人造子宫中诞生的时候，就要被装进罐子里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真要在这躯壳里烂掉了耶！
　　而且这样更好了！八岐以前要一个班来驾驶！现在都是我的都是我的都是我的都是我一个人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吗！啊哈哈哈哈哈拜托不要是做梦不要是做梦不要是做梦啊哈哈哈哈哈！”
　　18号一边颜艺着一边颠笑着，疯狂得手舞足蹈，一时喘不过气来，居然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起来。
　　李蟠点点头，嗯，确认过眼神，果然是自己人。
　　十八不愧是被公司看中，这批电子小鬼里完成度最高的，虽然病变也挺严重的了，这样子大概撑不过三年就得癫痫嗝屁。
　　阿柒手忙脚乱得把她扶起来，不让十八给自己的呕吐物呛死，同时翻出镇静剂呼吸器给她急救。
　　“那阿柒，你陪着十八去采购吧。”
　　李蟠拿着平板终端，开启一台无人机权限，和自己的芯片链接，代替自己授权付款。
　　“前头到秋山道场停一下，我自己回去。”
　　阿柒朝李蟠点点头，然后继续给十八做心肺复苏。
　　而李蟠自己下了车，绕着旧都区逛了逛，这里是第十三新东京的旧市中心，和新都心区夜之岛隔海相望，住在这儿的是上个世代最顶尖的财阀，高天原集团的高管，织田氏的谱代家臣。随便枪杀一个路人都会遭到几百万现金的公开悬赏。
　　战争结束后，鉴于赤犬的活跃，动辄有反动派武斗派的干部，逃入旧都区得到老同事老上司庇护，而本地更充斥大批财阀的私人保安，东洋系的黑帮，和御庭众的叛忍，因此NCPA都不大敢进出，都龟缩在车站警察局之类的公共场所。夜氏集团也为了避免引发进一步流血冲突，默认了旧财阀的私领，不会贸然派遣夜行者进来开战。
　　秋山道场很好找，这什么逸刀流，逸剑道自称上古武道，开馆营业，教徒授课，在这个赛博世代还保留了古东洋庭院的建筑风格，附近就是樱花公园，不仅是有名的旅游打卡景点，而且除了所谓的剑道之外，竟然还有弓道，合气道，柔道，茶道，插花，下棋，书法……
　　好吧，这就是个传统文化活动中心，也就是俗称的少年宫课外辅导培训班。
　　当然，正经财阀是不会把子女送到少年宫培养的，这秋山道场的主要客户群体，是那些高天原旗下企业的中底层干部和他们的子女。
　　毕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财阀们就是在这种上古文化环境中成长的，动不动来个茶会，搞个和歌，你身为公司舔狗，要是想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那当然得想办法提升自身素养，投其所好，这样不说多有效，至少不至于在这残酷的职场竞争中掉队，也省得明明年年业务标兵，但就因为没有其他人会喝茶会敬酒，于是讨不到上司喜欢，怎么也升不上去。
　　而现在虽然高天原已经失势了，但类似的，现在夜氏集团又来了，那群吸血鬼自然也有自己的兴趣，他们有的喜欢黑暗哥特风那一套，有的喜欢古典维也纳宫廷，整夜都大搞假面舞会，于是都心区自然也兴起不少西洋式的古典文化教育培训班，反正说白了就是各装各得逼，都半斤八两啦。
　　李蟠买了张票进去参观，瞧了瞧虚拟投影的公开课程，还有道场师范代的剑术表演，和录像对比，确实抢仓库的忍者使用的刀法，一些套路连招是这家道馆的所谓秘笈，没有十几年的修行可掌握不了，十之八九是这秋山道场的嫡传弟子错不了了。
　　李蟠在网上查了查，目前秋山道场的当主是秋山景冈，一个老头，年轻时是织田家的兵法指南，就是剑道教练，应该还算有点本事。再联系到他门下人是御庭众的忍者，这秋山家显然是高天原的家臣。
　　现在这老头隐居了，秋山道场是女儿秋山雅子，和入赘的女婿，秋山大吾夫妻在管理。他们还有个女儿，名叫秋山彩子的，看年龄大概就是小太郎的‘同学’了。
　　李蟠在网上秋山道场宣传视频中，可以找到秋山家这对母女的一些影像视频，她们也都掌握逸刀流剑道秘笈，不过大概是有钱人包养得好，这俩人长得还挺像，身高体型都和姐妹似的，而且穿的都是和服或者剑道训练服，也看不出屁股到底翘不翘，倒是不好和忍者的影响进行对比。
　　当然啦，毕竟都赛博朋克世代了，也有可能是秋山大吾或者秋山景冈，躲在幕后远程操纵女性义体也说不准啦。一切皆有可能。
　　此时道场中没什么人，毕竟客户都去学舞蹈学用刀叉吃饭了，这秋山道场的生意冷清了不少，最近治安也不好，也没有多少游客，李蟠转了两圈，没看到剑道班开课，道场里就一个辅导班在教学柔道。
　　李蟠扫了一眼，看出这些教师和学员，大概都是两级三级的生体水平，于是他就不客气了。
　　“喂！进道场脱鞋啊！”
　　看到来人穿着皮鞋一脚踩到地板上，师范代怒了，走上来阻止，然后被一脚踹中胸口飞了出去。
　　“我脱尼玛。”
　　李蟠解开正装，撸起袖子，看了一眼‘秋山道馆’的牌匾。
　　干，本来还想把牌匾摘下来踢碎，再飙两句名台词来着，结果居然是电子投影的……
　　于是李蟠只好退而求其次，一个侧踢后踹，踏爆了门口的控制板。
　　道场内的灯光投影在一阵闪烁后，齐齐熄灭。
　　“踢馆。”



###第二十章 还款日
　　“什，什么？踢馆？”
　　“这是在拍电影吗……”
　　“难道是黑帮？”
　　学员们纷纷避让，把师范代扶起来，道场座馆的教练也匆匆赶到，
　　“你是什么人！再胡来我们可要报警了！”
　　李蟠笑笑，把上身正装脱下来，叠好放柜子上，把‘黑鸢’也放下。
　　“不是说了么，老子是来踢馆的，来啊，剑道的不在，你们教柔道的先来玩两把呗。宣传册上不也写了，秋山道馆是上古兵道，可以接受真剑比武，生死自负的么。”
　　这确实，虽然开了各种补习班做副业创收，但归根结底秋山道场是开武馆的，出来开馆少不了有人打擂挑战的，如果遇到事情就报警，那以后道上不要混了，何况这年头NCPA确实也没啥用就是了……
　　能应聘座馆的教练当然是专业人事，看块头至少就是95公斤级以上的专业柔道运动员，绝对是三级巅峰了。
　　专业人士办事也专业，先谨慎得观察打量了李蟠一番，确认对方不是纹身的黑道，似乎并没有使用什么夸张的义体强化，就手上有一个弹道处理器，而且也没有开枪的打算。单从体格来看对方也是标准身材偏高瘦，还是自己体重占据绝对优势，这才点头道，
　　“你要挑战，可以，那按照规矩来，出去，脱鞋。”
　　李蟠咧开嘴笑起来，
　　“玛德，都耳朵聋了是吧，脱鞋，脱尼玛哔呢小鬼子！呵——呸！”
　　李蟠一口痰吐到地板上，还踩住了碾一碾。
　　教练大怒，
　　“马鹿野郎！”
　　教练冲身而起，好像人熊一般扑来，上来就是一个右势起手，左脚一个箭步冲进来，试图以重量冲击逼迫，撞开李蟠的架势重心，同时双掌齐推过来，一手抓向李蟠衬衫左领，一手拿向他右中袖外侧，分明一上手就想使出浮落，把李蟠扯倒了按在地板上，大概想用他的脸把那口痰擦掉之类的吧。
　　不过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柔道高手，李蟠可没学过这些专业的，说白了他也就最近炼成《九阴炼形》，仗着对方看不出他是四级体能，故意来欺负欺负人。
　　何况平常他都是在军校和街头打架，哪儿懂得这种华丽的摔技格斗技，李蟠只知道，你根本没有施展地面技的机会，一旦倒地，周围就有一堆人围上来，扁得你爬都爬不起来。
　　于是被对方右手一把抓到左领的瞬间，李蟠双手一错一拿，一个折腕带臂，喀吧一声脆响，就把教练的尺骨卸掉了。
　　“啊——！！”
　　教练一声惨叫，由于错估了李蟠的身材体型，全身一撞之下竟然一步都推不动，而《九阴炼形》带来的绝对力量差距下，后头的连招一招都使不出来，就被李蟠双手铁钳似的，拧住桡骨高，接一个叠肘上托，使出一招标准的擒拿。
　　“嗷！！”
　　接着又是咔嚓一声脆响。
　　教练的右臂瞬间翻折过来，呈现一个扭曲的直角！
　　而不等教练惨叫求饶，李蟠猛得抽手一拉，托臂后带，将手里的壮汉，好似布娃娃般带飞起来，并顺势接了一击膝顶，一膝撞在教练的颈部动脉，踢得他整个人登时晕厥，咚得一头栽倒在地，一点声音都没了。
　　“嘶——”
　　围观学员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想不到道馆的教头一招就被秒了。
　　李蟠也有点意外，没想到一膝就把人脖子差点撞断，赶紧收住手刀，才没把人脑袋砍下来。
　　还不适应四级的身体啊。主要也是因为以前他都是一个人单挑一群，而且当初肌肉力量确实不够强，壮一点的对手，得打个十几二十拳才能撂倒。
　　而遇到打了半天，不能把第一个对手击倒的情况，就很容易陷入被围殴的局面，所以他也养成了习惯，一上来就找机会拆筋卸骨，就算不能击晕击倒，但折了对方手脚，打得骨折脱臼也能有效减少对手数量，再一个个处理。
　　后来他这么连招养成习惯了，就喜欢上手用关节技折人手脚，下手就是往死里打的，也没个轻重。
　　现在却没想到，九阴炼形以后，基础身体力量提升上来，一个膝撞就能把人击晕，而且力量有点没收住，手骨都折断了，森白的骨刺，血淋淋得从对方皮肉里裂开来，倒刺出来，看着伤口格外惨烈，确实有点过分了。
　　李蟠赶忙试试教练的脉搏。
　　咻，没事，还活着。只要没死就行，都赛博朋克的年代了，这点小伤随便治啦，大不了换装义体喽。
　　“那下一个谁？要不你们一起上？”
　　开玩笑，这三秒钟半条命没了，打个毛呢。
　　学员们纷纷表示这课不上也罢，赶紧逃跑，师范代们也不打算上来找死，那点代课时薪还不够付医药费的呢。
　　但李蟠可不打算放过他们。毕竟打人肉沙包练手是最好的啦。
　　“来热身吧！”
　　李蟠一个跃步正冲冲上去，凌空飞踢，戳脚翻踢，踏碎面门，迎头把一个师范代从院子里踢出去。
　　“脱鞋脱鞋脱鞋！脱尼玛的鞋！谁敢抢老子的鞋！我砍尼玛的腿！”
　　李蟠扑上去，仗着脚上穿鞋，拳头有劲，各种街头招数使出来，脚下搓踢，踹膝，撩阴，跺踝，踩脚，手上锤头，按颈，捣咽，插眼，折腕，直朝关节，腋窝，眼耳口鼻咽喉处招呼。
　　顷刻功夫就把一群只穿了柔道服的学员师范代，打得手脚尽断，翻在地上瘫倒一片，哀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这么打上门来惹事，总算把秋山家的女主人惹出来了。
　　“尊驾打上门来，下手如此狠毒，不知秋山家哪里得罪阁下了！”
　　秋山雅子一看就是那种世家名门世代优生优育，基因筛选出来的天然美人，哪怕淡妆打扮也别有风姿，此时她身穿一身淡蓝色和服，下摆绣着白百合，一头秀发盘在脑后，身形凹凸有致，风韵袭人，这种扮相倒是颇让人感到眼熟，仿佛李蟠以前在什么类似题材的电影里见到过一般咳咳。
　　此时她手里还拿着一把武士刀，妆也没卸就匆匆赶来，看得出来前头还在喝茶插花，享受人生的大和抚子名门贵妇，而现在有外敌打上门来，立刻拿起刀就出来迎战了，倒也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李蟠重点观察了一下她裙摆下紧缚的大腿，和服被撑起的曲线非常明显，看得出大腿非常有力，明显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健美型身材，可能也是受过忍者训练和义体改造的专业杀人鬼。
　　真打起来，搞不好人家拔刀一闪，‘头就飞起来了耶’。
　　不过李蟠也不怂，把头发一撩，擦了把汗，摊开掌心，大大方方将视频录像投影播放出来。
　　“秋山夫人，有个大屁股从我们公司仓库里偷了点东西，不知你心里有没有一点逼数呢。”
　　对方瞳孔猛一收缩，反应明显，虽然不知她是认出了这女忍的剑术，还是认出这女忍的屁股，但总归是知道这一回逃不掉了，秋山道场惹上祸事了。
　　李蟠也不逼她，随手抛出一张名片，
　　“哼，御庭众很厉害是吧。真以为偷了公司的东西，我们就查不出来是吧。
　　行，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我给你们本地帮派一个面子，先礼后兵。
　　三天之内，把东西还回来，赔礼道歉，本公司既往不咎，不然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李蟠拍拍手，穿上衣服就走，秋山雅子就阴沉着脸，攥着刀望着他的背影，最后还是没有出手阻拦，毕竟既然公司找到头上了，就不是杀一两条狗可以解决的了。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件事已经被李蟠解决了。
　　一团乱麻被收容了，那两个僵尸也处理了，甚至07仓库都安排给十八存放主机，公司其实才懒得搭理秋山道场这些蝼蚁，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搞两个怪物。
　　但是李蟠想赚点外快啊。
　　开玩笑，一个月两千五百块的活谁干啊！而且搞不好什么时候这个代理经理就给新人顶掉了，肯定得想办法，利用权限中饱私囊捞点回扣嘛！
　　但从公司手里搞钱是不用想的，玛德赚他点工资简直比登天还难，这次来监狱买人也是总部全程监控，购物也是指定渠道直接转账，李蟠只有签字的权利，就是个人形图章，连借机找个销冠中间人，勾兑勾兑蹭点购物卡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没机会从中揩油。
　　那就只能找秋山家蹭点了。
　　你还别说，这家人在旧都区还有这么大一块地开少年宫，又是高天原谱代的家臣，家里养的杀人鬼起码装了几千万的强化义体，那还能没钱？这可是标准的大户人家！是地主啊！
　　想来对方是找不回‘公司丢掉的东西’的，而且以他们的见识，自然不敢和TheM这种诸天公司开战，到时候正好让李蟠狐假虎威，从中捞上一笔！
　　也不用多，随便敲他个几百万的竹杠也算小意思了吧！搞不好一下子就勤劳致富了呢！咦嘻嘻嘻嘻！
　　于是李蟠一时沉浸在即将暴富的喜悦中，擦干净皮鞋上的血，挤地铁回家去了。
　　晚上继续修炼《九阴炼形》。
　　不过就不去黄大和家了，虽然自己的公寓还是没修好，各种漏风，但也正好败败火，他妈的身材是有点给力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炼气功炼坏了，现在李蟠上身冷，下身热，犹如冰火交织，燥动难耐，要是有个万一根本把持不住，到时候人家儿子还在隔壁屋啊咳咳……
　　不过今天在秋山道场打了一架，松了松筋骨，李蟠也有些发现。
　　虽然他用的主要还是那一套混迹街头的阴招，但他在扁人肉沙包的时候注意到，如果配合《九阴炼形》的呼吸方法，调用特别的肌肉发力，可以成倍百倍得增加输出的拳力，而且是真的能发挥出，一不小心就要打死人那种恐怖的怪力。
　　只是现在李蟠还真控制不住体内的这股劲道，做不到收发自如，架御随心的境界，他试着抡起巴掌拍地板，有的时候震的手疼，有的时候就能拍豆腐似得碾碎砖石，甚至在钢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掌印，虽然不能控制力道，但这股劲道不是假的。
　　我丢……想不到内功是真的耶……
　　而且更另李蟠意外的是，当他试着平行静气，深呼调息，试着进入昨晚修炼时那种冥想的状态，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这一回，他又回到那种半睡半醒的梦境中。好像一边坐在公寓喝西北风，一边又盘桓于无穷无尽的天地之间，在紫月普照的云海星河之上，任意遨游，逍遥无比。
　　而每当此情此景，望着那硕大无比的紫色圆月，李蟠都赶紧到激流闪电，刺入瞳目，贯洗全身，把体内积聚的冰流火雨交融编织在一起，融合入身体之中。
　　这样修炼的冥想梦境，大概会持续两个小时，李蟠就会从入定中醒来，并且精神百倍，如同睡足了八个小时一般精神矍铄，还出了一身臭汗，皮肤滚烫，胸腔中犹如憋着一团烈火，把烟气似的热息从毛孔中蒸腾出窍。
　　就好像刚刚蒸了桑拿一样，还蛮爽的呢……
　　“公民李蟠，工资2500已到账，本期债务偿还中，应还贷款3379.38，是否提前还贷。”
　　哦，已经到15号了么，那开始算账吧。
　　“确认不提前还贷，请选择下期还贷项目，账户结算完成。
　　当期账户现金4398.57，下期应还贷款8291.43，总负债30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次月15日到期结算，
　　距离还款日还有30天，请保持账户有充足的余额。
　　您的精神偏差认证即将到期，请在月底前更新。
　　谢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好，又可以撑一个月了。
　　什么？为啥应还贷款涨了这么多？
　　哦，从毕业以后开始，李蟠的无息贷款就开始还款了，限期20年，大概一个月还1000，而这间公寓是原生家庭的社会保障住房，还有战争遗孤抚恤，这样租金也减到一个月1000，吃穿用度省着点，只从自动贩卖机，买那些最低限度的合成蛋白棒，吸入流体碳水营养膏，和维生素功能饮料，偶尔开个荤搞两碗人工肉饺子的话，一个月伙食费三五百就差不多可以应付了。
　　再算上零零碎碎的车票钱，子弹钱，上网的花销费用，基本每个月还款也就在3500以内。
　　而入职公司之后，这不是有个49500块的义体贷款么，李蟠选了限期12个月内无息还清，再加上心理健康证明的500块，差不多月供就飙到8000加了。
　　不过没关系，工资2500，卖血5000，现金还有4000，可以撑过下去，甚至还有点剩呢。
　　如果这次能再从秋山家搞个几万十几万的，就踏出财富自由的第一步了耶！
　　前途真是一片光明口牙。
　　“您有一条新的留言，来源‘牧师’。”
　　嗯？你个牧师半夜不睡觉来给老子留什么言？
　　“李先生，这么晚很抱歉打搅您了，我有一个坏消息要通知您，就长话短说了。
　　我们的朋友大熊，有一个同居的女友莱娜和一个儿子安迪，按照和您的约定，我替他们补办了婚姻登记手续，申请了家属的工伤抚恤。
　　莱娜想换个新的环境，打算搬去夜氏规划的新工业区太平区居住，也让安迪有机会，就读工业园区的专科学院，我尊重她的选择，垫付了她的抚恤金帮她渡过难关。
　　但是这笔抚恤贷款今天结算时没有调拨下来，我找NCPA的朋友问了一下他们的情况，很遗憾得通知您。
　　不久前，大熊的妻儿不幸被卷入赤天狗和三头犬的战斗，确认遇害了。
　　等NCHC回收了遗体后，我会为他们举办葬礼，等准备好了会通知您时间，如果有空的话，您可以来教堂和他们告别……”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穿上正装走出门，在电梯间门口，又遇到了橙子，她还是和当初一样，眼影深重，睡眠不足，披着NCHC的夹克，把头发扎成马尾。
　　“紧急加班啊。”
　　橙子冲李蟠苦笑，“是啊，又打起来了，太平区都夷平了，真是一天都不让我们休息，你呢，怎么这么晚出门。”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我有朋友住在太平区，如果顺路，能带我一起去么。”
　　橙子一愣，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 太平区
　　李蟠搭乘橙子那辆买菜车GALENA G240前往太平区，望着车窗外，地下高速隧道中一闪而过的灯光。
　　“你知道太平区，为什么叫太平区。”
　　橙子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因为规划在太平洋边上？”
　　“呵呵，听说麦哲伦环游地球，横渡大洋，整整三个月没遇到风暴，顺利抵达吕松时，船员们欢呼这真他妈是一片太平洋啊。
　　……可现在看起来，可能单纯只是他们运气好罢了。而大部分人是没有这种运气的。”
　　“军校还教你这些古代历史呢？”
　　李蟠摇了摇头，把牧师发来的讯息转发给橙子，
　　“姓名，家庭住址和社保编号，麻烦帮我找一下。”
　　橙子点点头，“你女朋友？”
　　李蟠，“朋友家属。”
　　橙子，“我让同事那边留意下，别太介意了，这种事情不会停止的。”
　　“狗斗么。”
　　“嗯，老工业区已经彻底废了，高天原经营这么多年，旗下的余孽太多，报价太高，肯定谈不拢。
　　夜氏既然不肯妥协答应对方的条件，那干脆另起炉灶，重建一个新的生产基地。这可不只是谈判桌上的威胁。太平区规划的时候，给了相当多福利，吸引技术工人和移民定居，连我都心动了，
　　但这样的釜底抽薪，相当于把绞绳套到脖子上了，旧都区的财阀是不会坐视不理，今晚赤犬出笼的暴动，大概只是战争的序幕吧。”
　　李蟠听着橙子的解释，默不作声得看着跨海大桥另一侧的海面。
　　因为重度污染，太平洋其实早就被巨大的垃圾大陆和成片的赤藻分割，只有都心区附近海域，还有那些私人度假岛，被财阀们用高分子膜拉起围栏来，采用远星殖民地的技术，塑造了人工生态圈。让顶层的富豪们依然可以在这腐烂中的行星上，享受阳光沙滩，蓝天大海。
　　但对于其他的市民而言，他们能享受的，就只有此时李蟠的眼前，随着橙子的G240驶出高速隧道展露在眼前的，那深沉的黑暗下，血色的，散发着腐烂臭味的垃圾之海了。
　　远远望去，好似贫民区一般覆盖到天边的泥沼，不错，那就是太平洋，底下是工业区废水燃油的黏稠泥沼，上头是各种塑料垃圾，整个覆盖了沿岸港区，一眼都望不到边的巨大垃圾大陆。
　　税务局不是不对工厂征收污染罚金，只不过企业计算了一下，缴纳罚金比环保整改更划算，有的企业直接雇佣帮派，把有毒垃圾和废料‘偷走’，只要不被抓到就行了，至于最后这些垃圾运到哪里去了，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更何况，现在0791需要的是经济复苏，是就业机会，所以警方也不会查得特别严，而且老实说，在一个贫富差距两极分化的世界里，也没那么多人在意环境污染这种课题了。
　　于是远远的，李蟠在垃圾岛的尽头，看到了连天的火炬，好吧，那不是火炬，是熊熊燃烧的炼油厂。一条火线在天边蔓延开来，滚滚浓烟把天空都遮住了。
　　战区，太平区的战火已点燃了。
　　这时橙子瞳孔闪了闪，皱着眉头，把NCHC那边反馈的资料又传给李蟠，
　　“情况不太好，我的同事告诉我，太平区里还在零星交火，你朋友居住的地址也被划分在战区之中，我们暂时没法进去清理。”
　　李蟠点点头，“不要紧，有地图就好，我自己进去把她们的遗骸带出来。”
　　橙子劝道，“你真的不等到白天吗？一旦划归战区，附近的安全系统和物联网就全部下线了，三头犬在里面动用重兵器杀人是不记录在案的！你不知道，那只部队里可是有七级兵的！”
　　李蟠耸耸肩，把衣领上的名牌取下来，
　　“那样正好，我虽然只是去收个尸罢了，但也不介意杀两个人。”
　　看劝不住他，橙子只好叹了口气，
　　“你自己当心吧。”
　　来到边界，NCPA这群没用的东西果然封闭了高速出入口在关卡缩成一团，NCHC的救援车队也只能先在高速服务区建立临时营地，等放行通关再出去救人。
　　李蟠也在营地下车，正打算和橙子告别，自己按照地图，去把大熊家人的尸体带回来。橙子却叫住他。
　　“有人可以和你一起进去。赛博朋克你听说过吗？”
　　“那群佣兵？”
　　大名鼎鼎的赛博朋克，反抗体制反抗公司反抗权威的自由佣兵，游走在社会禁区的边缘人。
　　这些人中有从公司战争中幸存的老兵，创业失败的精英，混迹街头的技术大咖，流浪于荒野的法外狂徒，都是些蔑视威权，不肯屈服于公司体制的传奇。
　　好吧，吹得太过了，这个群体大体上是无所属的独立雇佣兵，法律边缘的小圈子，时而独狼单干，时而自由组团，接取各种势力中间人的任务，和夜之都各种势力都打交道。
　　虽然公司并不喜欢野狗，但时不时扔些骨头喂养这群野狗，也是为了避免公司和公司之间，公司和安全局之间发生直接冲突，激化矛盾，引发新的大战，各势力相互妥协采取的一种折中手段。
　　这些名为赛博朋克的雇佣兵，就是公司战争的最前沿，也是缓冲区。
　　“我认识一些圈子里的朋友，‘食尸鬼’，就是进战场捡尸的，搜集武器装备什么的，可以带着你走一段，人多至少安全些。”
　　“好，多谢。”
　　于是在橙子介绍下，李蟠见到了华伦施坦。
　　一眼就可以辨别，这是个尸山血海里爬过来的老兵，一身人工肌肉纤维和陶瓷防弹装甲，大猩猩手臂，高爆榴弹炮，实打实的四级佣兵。
　　对方看了李蟠一眼，也有了同类的直觉，冲橙子点点头。
　　“……你是不是杀过人？”橙子好奇问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新人这么客气。”
　　“改天请你喝酒。”
　　李蟠冲她笑笑，暂时和橙子告别，加入华伦施坦的队伍。
　　这支食尸鬼是一个二十人团队，现场临时集结，抱团捡尸的。
　　恶犬狗斗的战场，从来都是风险与机会并存，虽然有很高概率被三头犬的重机甲一炮清光，但万一能找到四级，五级，甚至七级的设备武器，那就鸟枪换炮，一下子中头奖了。
　　所以赛博朋克们也有自己的行规，老兵更是干脆，一点都不废话，直接把作战图发过来，进入正题。
　　“规矩很简单，谁先看到归谁，不许抢，不守规矩大家就现场火并，谁也不欠谁的。
　　我替橙子带你一路，坐标在三号战场附近，只等你一刻钟，过期不候。”
　　因为李蟠来得匆忙，于是现场租用对方的备用装备，四级军用合金插板的防弹背心，同四级军用头盔，防毒面具，紧急止血包，急救吸入器，镇痛强化剂，还有多功能工兵铲，一套花了小2000。
　　嗯，租用，活下来的话还得还呢。
　　另外华伦施坦还卖给他一个弹匣七发子弹，一发150，合计3100，现金激减到1200。不过李蟠也是军校出来的，自然知道这些装备都是值得的。
　　华伦施坦倒还解释了一句。
　　“这些是我自制的五级穿甲内爆弹，三头犬穿的都是五级SBS太空战兵装，里头还有防震自疗式生体胶衣，只有定制弹药能造成有效杀伤，记得至少朝头补一枪。”
　　李蟠看看他，
　　“没有针对赤犬的弹药？”
　　华伦施坦面无表情，
　　“没必要，赤犬的补给有限，通常不会和我们交火。
　　但那些人，大都是边境害虫处理部队退伍的老兵，行动时基本都是清场的。见到我们这些捡尸的也不会留手。
　　等会儿你要是在里头看到太过分的场面，可不要在我的防毒面具里吐出来。”
　　李蟠缓缓点头，心里有数了。
　　边境害虫处理部队么，这可能是人类文明有史以来最强的步兵了。毕竟通常来说，‘害虫处理’，打的都是外星人。
　　当然也不限于外星生物，还有各种地外文明，非人存在，研究所失控的生化危机，走上歧途的变种人文明，总之一切有能力有潜力威胁到人类文明存续的种族，都是‘害虫’，都必须被毁灭。
　　但你不要以为这些害虫处理部队，就真是‘人类的守护者’或者‘正义的伙伴’了，因为他们手里灭亡的平行地球也不在少数。
　　毕竟对‘害虫’的定义，可是由公司巨头们组成的公共安全理事会来决断的，归根结底还是利益，所以能让公司赚到钱的，那就是‘益虫’，可能导致经济损失的，就是‘害虫’。
　　所以，对三头犬这些一线兵来说，太平区的所有活物都是虫子，虫子没有优劣等级之分，发现即毁灭，这就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于是李蟠穿戴上装备，跟着华伦施坦的小队翻越公路高架桥，避过雷区，炮台和无人机警戒网，进入太平区市中心。
　　按照夜氏集团的规划，这里是要建立为工业区和居民区的综合新城，各种工厂，公寓楼和综合商业中心，到处都是街道和高架桥，就如一座钢铁的丛林，地形极为复杂。
　　时不时得，还能听到远远的有枪声和爆炸声传来，回荡在燃烧的钢铁之城中，分明是战斗还没有停歇。
　　而为了避免三头犬的无限制镇暴行动被摄像监控派下，造成公关灾难，进入太平区以后，刑天也显示从虚拟网络断开，李蟠只能依靠储存在线下的地图，和华伦施坦小队无人机哨兵提供的子网通讯联络，确认四周的情况。
　　这样复杂又无电子支持的城市战场环境，是有经验的老兵们最惧怕的一种了，万一哪个窗口有炮台哒哒哒一梭子扫过来，就可能直接打得你小队全灭。而且你还不能把侦察无人机放得太远太多，不然信号太强吸引了三头犬的注意力，搞不好天降一个机动小队来制裁。
　　因此虽然附近没有遭遇交战双方部队，但众人前近得非常小心谨慎，缓慢得在各种掩体间移动，先排雷再谨慎收集残骸装备，花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抵达三号战场。
　　“哨兵警戒，开始搜集，结束后原地休整二十分钟。”
　　华伦施坦下令，并朝李蟠点点头。
　　于是李蟠脱离小队，按照社保账号前往大熊女友租的公寓。
　　用工兵铲的分子刃砍开防爆门，李蟠从消防通道进入，顺着电梯间攀上六楼，找到了目标房间。
　　现场很惨烈，使用了巷战用穿甲子母弹，母弹弹头破入公寓后内爆，子弹弹头像礼花一样绽放，绽放的等离子火流从中心区域爆裂开来，将整个大楼炸裂成千疮百孔的蜂窝，而楼内的住民在一瞬间被四溅的电浆团打成碎末，人体在高压高热下，好像微波炉里的鸡蛋一样炸裂开来，溅在房贷都没还完的公寓天花板上，皮脂和内脏燃烧成焦灼的浆体黏成一块棕褐色，碎裂的骨骸更是炸得到处都是。
　　李蟠收集了现场的人体组织，对比确认了房号，医保牙医纪录，确认了死者身份后，把死者的残骸用工兵铲铲下来，装在橙子给他的NCHC生物组织收容罐里，因为条件有限，只能母子装在一起了，就拜托牧师，把他们和大熊剩下的义体，放一个骨灰盒吧。
　　NCHC因为人力有限，通常这种情况，洗地的时候都是把整理出的尸体组织，一起烧成灰，有家属需求，就封装一点发给他们作为丧葬使用。
　　虽然可以请橙子帮个忙，等战斗结束后，让她来跑一趟。但李蟠觉得自己有义务，亲自来收尸。
　　也没有人要求他这么做，他就是想自己看一眼。
　　看一眼大熊的家属是不是真的死了。
　　看一眼绝大多数的夜之都普通居民，最后的结局。
　　现在他亲眼看到了，那回去吧。
　　于是李蟠背着组织罐往回走，回到集合地的时候，他看到华伦施坦在和一个全身黑色甲胄，远看去仿佛是机器人的士兵，抽着烟聊天。
　　那士兵在外金属骨骼的支撑下，全身披着厚重的军用合金甲板，就好像古代的重甲骑士，比华伦施坦还要高出两个头，此时只露出下巴来，叼着华伦施坦给的雪茄和他唠嗑。
　　而士兵身后，还有一台五米多高，四足四臂的巨大机器人，远远看去好像个长着手脚的肥蜘蛛，正是李蟠最熟悉不过的，大名鼎鼎的蛛式多功能泛地形战场无人机。
　　这是军方最泛用的设备，真正的杀人兵器，全功能武器平台，可以根据各种战场环境需求换装，使用各种军用武器系统，为一线步兵提供火力支持。
　　身为军校培训的专门工程兵预备役，李蟠一旦应征入伍，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维修保养作为步兵军队主力的蜘式机群了。
　　而这士兵和无人机，乌金色金属装甲上，那泛着荧光的三头犬喷漆，在夜视成像下更是再清晰显眼不过。
　　李蟠从废墟中走出的瞬间，蛛式无人机第一时间激光瞄准照射，并强制接入他的芯片系统读取数据。
　　‘身份鉴定，公民，公司在职员工，有社保。’
　　‘精神鉴定，蓝蓝蓝蓝蓝蓝蓝蓝蓝，偏差值0，安全。’
　　于是蛛式转动机枪，转向瞄准现场其他的赛博朋克佣兵，三头犬士兵头盔上的义眼也转过来，扫了李蟠一眼，又抽了口雪茄，继续和华伦施坦说话。
　　“七三开，我七，现金打给我，现在。”
　　华伦施坦摇头，
　　“你要价太高了，我们这么多人，那些义体还得找人重新编组了才能在黑市出手，最多给你四成。”
　　三头犬转过义眼瞪着他，
　　“你当我是公司狗吗？嗯！你当我在和你讨价还价？嗯！嫌人多，要不要我现在杀几个？嗯！”
　　李蟠向他们走去，一路走到蛛式身边，看了看蛛式打空的导弹发射器，突然操起工兵铲，启动分子刃，全力一击，直破开蜘式无人机的装甲底盘，一击直捣入核心处理器，正中核心芯片，蛛式瞬间宕机。
　　三头犬士兵和赛博朋克们扭头看他的同时，“砰！”得一声枪响，李蟠拔出‘黑鸢’爆了士兵的头。
　　接着他走过来，一铲子把士兵尸体劈开，把心挖出来，揣在正装裤兜里，背着收容罐往回走。
　　华伦施坦就全程呆站在原地，瞪着眼，被溅射得脑组织和血浆喷了一脸，禁不住张开下巴，嘴里的雪茄掉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围城
　　“操！扫把头你就是个神经病！”
　　华伦施坦那边第一时间就把李蟠从食尸鬼的通讯频道中踢了出去。
　　好吧，杀了三头犬，肯定是有后果的。
　　虽然此时太平区的公共安全系统已经下线，没有监控就不会有犯罪记录。但按照李蟠对军队组织的了解，能大规模调集蛛式辅助作战，本地扫荡部队肯定已经自行搭建了抗干扰的军用通讯局域网。
　　那台无人机还扫描上传了他的精神鉴定报告，战区里的人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杀人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大概现在附近的无人机肯定都收到李蟠的人形影像和格杀指令了吧。
　　李蟠也无所谓，只要逃出去就行了。三头犬还是不敢在公共监控下杀人的，大概吧……
　　“轰！轰！轰！轰！”
　　腾起的橙红色火球封住了退路，无人机一阵远程炮击，抛投下集束炸弹和燃烧弹，狂轰乱炸，将通往太平区高速路出口的街区，统统化作一片火海。
　　下手很果决啊，有公司报销弹药开支就是好啊。
　　但李蟠脚下不停，反而顶着火线往爆炸区冲。
　　不能停，不能绕路，刚才他杀的士兵，显然是单人负责附近大片区域的警戒，这才敢无视战时守则和部队纪律，大摇大摆出来敲诈食尸鬼们的。
　　所以如果不趁着附近没其他活人，赶在三头犬大部队围堵上来报仇前逃掉的话，肯定死定了。
　　虽然三头犬也迅速反应，用燃烧弹阻断了退路，不过这是拦截战斗部队的手段。
　　傻了吧，爷爷是超人！直接从火墙上跳过去就好了嘛！
　　于是李蟠迅速用刑天计算，在火海中迅速找到一条出路，然后按照规划路线，全力奔跑，攀上附近的公寓楼，在楼道间疯狂跑酷飞跃。
　　你还别说，四级生命体就是强，就是壮，一口气上十几楼都不带喘的，而且李蟠还领悟了‘轻功’，只要调整呼吸，把体内的劲道灌注在腿部，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好像装了弹簧的青蛙一样蹦跶起来！
　　嗖嗖嗖得，从十几层楼屋顶冲刺起跳，在高楼间起跳腾飞，然后一个冲刺，一气呵成，一下子跨越火海！坠入高速隔离带！
　　不得不说还蛮刺激的，李蟠连翻了十几个跟头，一头撞在防护栏上才停下来。这要是普通人，整个人都摔得和肉饼一样了，不过他感觉还好，甚至正装都没破，就只是沾了点灰。
　　嗯，学会了，那看来以后都不用等电梯了。
　　“砰！”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李蟠突然感到背后好像重重挨了一拳，一头栽倒在地的同时，他看到自己的右手连着大块肢体碎肉飞了出去。
　　四级防弹背心一点屌用都没有，和纸糊的一样，四级强化身躯也一样，就是个血豆腐，啪唧一下就给打碎了。
　　狙击手么，穿越建筑群遮挡，在火海乱流的干扰下命中，玛德这群野狗还挺厉害的啊。
　　而且对方有这种实力的话，明明可以爆头击杀的，却只打他的右手，大概是还想多点他两枪玩玩吧。
　　果然害虫处理部队的都是些神精病。
　　李蟠顾不得别的了，立刻把强化药插在脖子上打满，同时往右边肢体的创口上抓了一把，将血管和肌肉都拧到一起，然后单手抓起收容罐，冒着腰贴着高速路飞窜逃跑。
　　痛，半拉身体被弹片撕开，那当然很痛了，普通人大概直接休克昏死过去的程度吧，但是李蟠断手都有经验了，而且现在身体强度确实牛逼了不少。
　　于是明明被一枪点碎小半边身体，却哼都没哼一声，爬起来就干脆利落得跑路。
　　那三头犬倒也没开第二枪。
　　大概也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想留着慢慢玩吧。
　　考虑到刚才刑天被三头犬强制链接，可能已经被骇客追踪了，李蟠一路狂奔，逃到公共区后也不敢登录QVN喊救命。但还好现在他在市区，路边交通终端叫了一台智能出租车，直接打的到公司回档。
　　在夜之都，可能你连生死弟兄都不能全信，但你永远都可以相信出租车。
　　毕竟跑路的时候，你的弟兄可能会放你鸽子出卖你，但出租车一定会在指定的时间指定地点等着你。
　　因为出租车属于公共交通系统，是全智能自动驾驶智能运营的。换句话说是没有感情没有利益的既定程序，所以只要你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就可以用公共交通系统，抵达人类文明的任何角落。
　　当然这个系统的缺点也很明显，第一，首先你得是可以接入系统的公民，没有被安全系统通缉悬赏。第二，贵，死贵。
　　真特么贵啊，打个浮空飞滴，直达公司停车坪，十分钟不到的车程，一个起步价居然就花了400块！？橙子那辆买菜车好像一共也才13000吧？要是二手还能打个五折呢，或许他也该买一辆车了……
　　李蟠一路淌着血，来到办公室，用档案柜回了档。
　　这一次不止双手，包括他的正装也一起回档重置了，显然守护者作为公司员工的契约伙伴，也受到档案柜的庇护。
　　不过档案柜的能力显然也是有界限的，至少李蟠用《九阴炼形》获得的四级强化身体，就属于所谓的‘不可重置’，倒也不需要重复修炼，但一松懈下来，李蟠也能明显感觉到，刚才夺路而逃，‘内力’消耗了不少，也并没有重置，看来还是得每天晚上自己重新修炼。
　　只是这一次就没有前两天那么好运了，大概断肢比内伤严重，李蟠虽然被恢复原状，但那49500块的义体系统也被一起重置了。刑天和弹道处理器都没了。
　　好吧，反正刑天可能已经被三头犬登记了，搞不好装了什么魔偶也不一定，重置就重置好了。可他的弹道处理器是左手啊左手！为啥要一起洗掉啊！太过分了吧！
　　而且你不用问，义体插件可以被重置，还没还完的贷款显然也是‘不可重置’的。
　　唉，伤不起，可真的伤不起啊……
　　这么整可不行啊，系统联网芯片那么贵，老是重置谁吃得消啊！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有啊。不想装内置芯片还想上网，就用超梦眼镜呗。哦，你这不是军用的通讯器吗，改一改就行了。”
　　因为七号仓库那边还没装修好，第一天上班的技术顾问十八号，正研究着老式电脑，伸着两根食指，哒哒哒一个键一个键敲键盘写日报。
　　她也闲着没事做，就顺手帮李蟠，把他租的那个防毒面具拆开，从里头取出佣兵小队联系用的内置耳麦，用终端平板链接了，下载UI重新编程，很快就帮李蟠语音接入QVN账号了。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783.17……”
　　“牛逼，真的联网了……”
　　听着麦克风传来的电子音，李蟠都无语了。
　　十八号随手搞定，又开始哒，哒，哒得敲着键盘，
　　“安全系统本来就是设计军用的通讯网络，要服兵役才能获得公民权也是这个原因，只要有账号有输入端就能链接了，只是老式的外置接入设备太不安全，很容易遗失损坏，才逐渐被内置脑插取代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用外置终端，等大蛇装好了，我可以单独建一个公司社员专用服务器，设备只调成接入器，浏览记录和账号都会在云端留存。这样哪怕不用个人芯片也可以上网。
　　只是这样一来，你接入公共安全系统的记录，都会在公司服务器中留档了，这样不要紧吗？”
　　“没事，应应急罢了，反正我又不用公司电脑看片。整起来。”
　　外置的网络接入终端很多，最典型的就比如老式的VR眼镜什么的，现在市场上流行脑插和内置芯片，那些眼睛耳麦平板什么的，就都算是民用设备了，专利已经公开，任何电子厂手工作坊，都可以3D打印，DIY拼装，成为极客们的小玩具了。
　　而市面上还在销售的外置设备，主要都是军用品，用来对抗电磁环境和ECM干扰的专用设备。虽然也不见得比植入式芯片便宜多少，而且缺少了很多最新科技，系统更差了不止一个版本，但至少不会被档案柜一起重置了。
　　十八号托着下巴，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装一个最新版的接入芯片，毕竟网络上没有绝对的安全领域，哪怕HT的混沌服务器也不是牢不可破的，你是合法公民，有系统支持总比没有好。
　　更何况我可只有一台大蛇，假如真有最顶尖的骇客团队攻进来，盗用你的账号可别怪我，真到了那时候我肯定已经先被做掉了。”
　　李蟠笑道，“没事，我相信十八你的技术，何况我为人这么和善，账户里拢共不到八百块了，什么骇客闲的蛋疼来盗我的号。”
　　十八看看正在公司门口拖地，清洗地上一大片血迹的阿柒，用怀疑的目光看看‘和善’的李蟠。不过到底对方是顶头上司，帮总经理修电脑也算是技术支持一环嘛，就不必多说了。
　　李蟠瞥了一眼，看到她在电脑上看技术部的系统日志，这才想起来楼里还有技术部没清扫呢。
　　“对了，技术部里那些无人机，你有办法关掉吗？”
　　经理聊到正事，十八也认真道，
　　“总公司已经把技术部的设备记录发给我了，公司内部虽然断网，但技术部是有网络端口的，可以买最新的军用无人机，内置高聚能电池扛干扰的，物理式接入，就相当于移动的子网服务器。到时候只要给我授权许可，就能重新接管门禁和安防网络。
　　但是骇客也不是万能的，我只是个网络程序员，考虑到技术部可能存在设备损坏的可能，最好还需要电器和机械相关专业的工程师支持协同。”
　　“哦，我就是工程兵，只要有设备型号和购买时的设计蓝图，我倒是可以维……”
　　李蟠突然反应过来，
　　“你先等等，十八，你是说这是三个人的活是吧？总经理授权，程序员接管，工程师维修？”
　　十八号莫名其妙，“是啊，怎么了？”
　　李蟠严肃得点点头，“那就对了！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呢！我要加薪！不给我加薪就再招人！不能惯着这群资本家！”
　　“……”
　　十八眯起眼看着顶头上司，觉得这家伙可能病得比自己还厉害，也得吃点药。
　　这时过来洗拖把的阿柒举起牌子，
　　‘进入技术部前最好先派人侦察，保证技术人员的安全。园区保安是不能进办公室的，最好签约专门的武装警卫。’
　　李蟠点赞，“太对了！阿柒你说的太对了！保安！一定得招保安！我堂堂总经理出门连一个保安都没有！实在太掉价了！”
　　阿柒，‘您应该优先招募人事，毕竟咱们公司离职率挺高的，我们一个个去面试效率太低，需要专业人才。而且您没事吧？怎么裤子还在滴血呢？’
　　“哦没事，是兜里的肉压烂了……”李蟠想了想，“这样好了，阿柒你来面试招人。十八你列个单子，需要哪些设备只管买。我出个外勤。”
　　于是李蟠随便挑了个‘怪物收容任务’，申请社用车，先去情人帮的教堂，把太平区取回的东西给牧师送过去。
　　“难得您特地跑一趟……这是什么？不能一起放在罐子里么？”
　　牧师刚想握手来着，然后就皱眉看着李蟠从裤兜里掏出来，塞到他手里血肉模糊的一团。
　　“仇人的心肝，你不是说要举办哀悼会吗？就用这个祭奠大熊全家在天之灵吧。”
　　李蟠认真得解释。
　　“呃……可能是文化差异吧，我们通常只用逝者的遗物缅怀一下，一般不用仇人的内脏血祭，不过您的这份心意我们领了。”
　　牧师也是汗一个，赶紧把手里的心肝塞给保镖，拿纸巾擦手。
　　“我联系上莱娜的亲戚，因为有名额空缺，他们正在移民管理局办理暂住证，等确定了葬礼的时间，再通知您。”
　　李蟠摇摇头，“我还是不打扰了，免得又给人招来麻烦……”
　　牧师摇了摇头，“您不用过于介怀，很多时候我们出于善意的行为，却不一定会收获好的结果。但这绝非善行本身的错误。错的是这个世界。”
　　李蟠连连点头，“这世界真的有点毛病，不过我也是说真的，我杀了三头犬的人，最近随时都可能被打黑枪，就不到处乱窜牵连无辜了。”
　　牧师默默看看那团烂肉，“行吧，那愿主保佑你吧……”
　　李蟠对牧师还挺歉意的，毕竟对方这样的大人物，如果不是为了和李蟠代表的怪物公司搭上线，大概也犯不着又是给大熊家属补贴，又是帮他们搬家，现在还包办葬礼，损失不少钱。
　　不过牧师倒也没提钱的事，还把李蟠委托他筛选的简历准备好了，显然对方更在乎的是和公司的关系，以及和李蟠这个总经理的私人交情。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李蟠知道在夜之都有牧师这样人脉极广的大佬帮忙，办事轻松很多。他昨天和阿柒折腾一天，也就招了十八一个，小太郎还在考核。
　　再翻翻牧师给的简历，大概三十多人，都是有二十多年工作经验，一大家子要养的技术工人，蓝领，司机。个个身家清白，犯罪记录最高也不过蹭车违章，都是辛苦工作，城市纳税的善良市民。确实让人放心。
　　只不过他们又有点过于老实了，毕竟这些人大多都是办理暂住证的外来劳工，一个‘公民’都没有，自然也不能享受系统一级的各种福利，更不敢冒着被驱逐的风险犯罪。所以严格来说，他们是不大符合怪物公司的用人要求的。
　　但李蟠也知道，只要有一口饭吃，这些人哪怕知道怪物公司的风险，也宁愿在岗位上‘死于工伤’。
　　毕竟如果长期没有固定雇佣合同，外来劳工就会被吊销暂住证，失去租用廉价公寓的资格，一家老小被赶去住垃圾场，最后不是沦为帮派分子，就是被逼得逃到夜之都城外，在那重度污染的荒野垃圾场艰难求生。
　　而相比那充斥末日辐射，变异蟑螂，失控兵器，武装叛军和流亡者的乡镇定居点，哪怕是夜之都这种每天死人乐透攀升新高的人间炼狱，在外头的人看起来，都是宛如天堂，排着队想移民进来做薪柴呢。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这就是夜之都了。



###第二十三章 道歉
　　不过说真的，最近死的人真有点太多了，李蟠几次给乐透超级加倍，最后都打了水漂，眼睁睁看着奖池更新到五个亿了。
　　躁动啊……要不要再来个超级加倍呢？
　　不，还是算了，玛德，这才是还款日后第一天，他就又快濒临破产了，真的得想办法搞点钱了，实在不行多卖两次血，要不然下个月撑不过去了……
　　和牧师这边的事情搞定，李蟠继续去上班，毕竟公司用车出来的，怎么也得去办公地打卡签到一下不是。
　　这次外勤任务接的是‘怪物采购’，就是总局那边发现了疑似怪物的踪迹，过去看一眼，然后想办法搞到手，使用的公司经费越低评价越高。
　　李蟠在浮空车上看公司发过来的短视频，一群混街头的小痞子拍的，他们自称抓到了生化兵器合成兽，是个装在铁笼子里的毛猴子，能喷火，于是在社交平台上叫卖。
　　而经过公司一顿分析，报告写了几十页，各种仪器扫描鉴定，最后得出结论。
　　那笼子里不是猴子，是个人。
　　干，总社这些人也是会混日子的么，废话能水这么长的，简直浪费老子时间……
　　总之，这是个营养不良的小孩，而且声带和皮肤被刮掉了，用强力胶粘了一层狗皮在身上，就只是混混们为了赚点击量整得活。
　　不过公司的奇葩分析来分析去，因为资料有限，混混们手里的录播设备太烂，不支持过于精密的分析，于是水了半天，也确实没搞懂这小孩怎么能喷火的。
　　李蟠看看视频也没懂，尤其混混们还特意拍视频给观众看这毛猴子的嘴，并没有什么内置义体改造，也没有什么魔术道具或者视频剪辑手段，大概总公司的情报人员也实在是闲的无聊，刷视频刷到了，或者写了半天分析没分析出来，和人家杠上了，就派人来实地检查一下吧。
　　就这么点破事儿，李蟠也懒得折腾了，直接浮空车开到目标地点，就开门从车上跳下去，轰得从天而降，撞破混混们藏身的贫民窟，抬手“砰！”得一枪……
　　“啊啊！什么！什么情况？”
　　小混混吓尿了，提起裤子跳起来看着身边的弹坑。
　　呃，二十米居然没打到……
　　“轰！”弹坑爆了，直接炸碎混混的脑壳。
　　干！忘记换子弹了！浪费了150块，好气啊！！
　　“什么！什么声音！”
　　“什么玩意掉下来了！”
　　“那是浮空车！？”
　　小混混们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李蟠已经随手抄起个扳手扑上来，干净利落得开始拆人手脚。
　　平心而论，李蟠也不想搞得这么血腥的，主要是第一，没有弹道协调器他开枪打不准，第二，弹匣里都是五级子弹，心痛，第三，这些混混好多都把手脚卖了换成机械义体的，可好拆了，一拧就下来了。
　　于是一会儿工夫把人都拆成棍，李蟠四下瞧瞧，才发现那个喷火毛猴子被关在个铁笼里，吊在房梁上，全程旁观，此时捂着嘴缩成一团，看他的眼神好像看一个鬼，吓得都快失禁了。
　　靠，你比老子还像鬼好吗。
　　唉随便啦，反正怪物收容完成。
　　于是李蟠把铁笼子搬上浮空车回到办公室。
　　十八皱着鼻子，
　　“哇，这啥玩意啊。好臭啊。”
　　知道臭你还凑上来看？都是蹲办公室闲的。
　　“收容的怪物，离他远点，这家伙精神不大正常了，小心他烧你。”
　　“烧？”
　　“嗯，你看，他XX的时候会喷火。”
　　其实也没啥威胁，因为那些小混混也采取了一些收容措施，比如把毛猴子阉了防止他主动施法，平常表演的时候，都是注射药物刺激XX的。
　　这毛猴子给这么整，大概早就精神障碍了，于是李蟠把十八扯开些，免得给抓伤了感染狂犬病什么的，以她那个免疫力大概擦破点皮都要命。
　　于是李蟠顺手把平板塞给十八去刷小视频，自己洗掉手上的血去给公司发报告。
　　过了一会儿传真发回来。
　　“什么！什么叫未完成！老子不花你们一分钱，东西都给搞回来了怎么就没完成！”
　　然后座机打电话过来解释，
　　“怪物采购任务中，需要技术部鉴定，确认以目前人类技术无法解析……”
　　“我是没法解析啊！”
　　“还要对怪物进行规则和禁忌分析，确认收容措施，报告经公司审核……”
　　“尼玛破事儿怎么这么多呢！？”
　　李蟠正和座机吵架，十八拿着平板终端走过来。
　　“他不是怪物，是变种人。”
　　“……啥？”
　　李蟠和毛猴子都扭过头看着十八。
　　十八投影出一堆资料，甚至包括一家人的社保信息和账号。
　　“他叫拉玛，大概发生变异，是因为他母亲芙蕾雅和公司签了合同，服用什么违禁药物，进行非法的胎儿试验导致的吧。
　　伦理委员会查封了那家公司，所以实验中止了。而他的母亲没了收入来源，因为药物副作用反应去世，那些混混去收债，就把拉玛捡去了。”
　　李蟠好奇，“这你都是怎么查出来的？”
　　十八劈里啪啦在台式机上打了一堆代码，
　　“那些混混的视频账号很好黑啊，他们一开始还试着盗刷过芙蕾雅的医保账号，想用亲戚的名义骗拉玛的补助金呢。
　　喏，就是这家，田村制药所，芙蕾雅以前在这当过社工的，后来也是从这儿领的补贴。呵，她一个清洁工哪儿来的孕期补贴可以领呢，明摆着的操作，把子女卖给公司的人渣父母罢了。”
　　李蟠看看十八打印出来的资料。
　　田村广治，田村制药所社长，新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博士导师，在实验室研究线粒体突变自主性突变和人工激素合成，应该是取得了什么突破性进展，高天原大崩溃的时候，被伦理委员会带队突袭，整个团队都绑走了。
　　“哦，十八干得好。”
　　“哼哼，那当然……”
　　“呜——嘛啊——啊啊——啊啊吧吧啊吧啊吧——！！！”
　　毛猴子突然扒着笼子大叫起来，因为嗓子给那些混混割了，呜呜啊啊得惨叫，眼睛里泪水黄豆似滴滴答答的涌出来，真的好像猿猴一样惨烈得嚎哭。也听不懂在叫唤啥，不过大概就是哀悼自己悲惨的人生吧。
　　李蟠和十八对视一眼，挠挠头，在笼子前蹲下。
　　这个毛猴子，哦，拉玛，如果是个人造人，那自然不算怪物了。
　　“喂，拉玛，你都这副鬼样子了，放你出去也是被NCPA当害虫处理，要不干脆入职我们公司啊？说不定可以回档重启人生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
　　拉玛还在崩溃嚎哭。
　　李蟠耸耸肩，扭头看十八，“要不你来劝劝？说不定你们有共同语言呢？”
　　十八翻了个白眼，“我们哪儿来的共同语言！C语言吗！”
　　这时一旁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打扮得很得体的丝袜OL走出来，本来涂着厚重粉底的面孔上，还有一丝丝礼节性得微笑，结果一转眼看到笼子里鬼嚎的‘怪物’，倒吸一口凉气，哆哆哆踩着高跟鞋，一溜小跑逃出去了。
　　阿柒从办公室里出来，朝李蟠摇摇头，在手里平板打字，大概十八给他调的吧，那平板自动播放电子音。
　　“都嫌试用期太长了。”
　　唉，真难啊，只能趁校招的时候忽悠点新人了吗……
　　李蟠看看点，算了，不是怪物就不是吧，也算结了案，等把物流部的新人入职办完，差不多也可以下班了，
　　“那我不管了，阿柒，十八，交给你们了，劝劝这小子，拉他入伙，要实在不肯……就放了算了。”
　　十八“哼”了一声，又抱着平板刷去了。
　　阿柒看看笼子里还在发泄嚎哭的拉玛，噼噼啪啪打字，
　　‘你要不要喝咖啡？’
　　还好今天总算还有点好消息，秋山雅子发了信息过来，约他在旧都区歌舞伎町吉原的高级料亭‘出云屋’见面。
　　李蟠网上一查，好家伙，人均消费8000！哎尼玛老子拼死拼活三个月都不够你人均的！而且歌舞伎町这种地方，出入都是财阀二世祖，那必须网上预约才能进的，只戴个破耳麦大概连吉原的大门都进不去诶！
　　进不去也得进！
　　现在李蟠已经濒临破产了，再不从秋山家搞一笔钱来回血真的过不下去了啊。
　　于是他也没办法，就为了入场券，只好再去装个芯片。
　　这次他学会了，搞什么四级科技，根本用不起，就搞了个三级民用芯片就行了。
　　而为了攒积分，还是选HT科技的货，这次是三级民用芯片伏羲13PRO，价格8888，再来件弹道协调处理器，第二件打八折，4000，合计12888！
　　上次公司无息贷款额度用光了，只能用一年利率百分之三的低息贷款，折合到每个月还款1000多……
　　唉，好难啊，人生，好难……
　　旧都区歌舞伎町吉原街，夜之都最繁华的区域没有之一。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官方特许经营的红灯区花柳街了，以前的吉原是把一块平原围起来，专门建个寨子，供游女花魁居住，只有晚上才开门营业。
　　现在消费主义的世代自然不讲究那些了，整个歌舞伎町二十四小时营业，各种超级高档会所酒店，出入都是超跑浮空车。
　　但要说歌舞伎町最顶级的地段，自然还是旧吉原一条街，这里是真正的最高端场所，有最高级别的安保，随时驻扎安全局直属警备，所以对方提出在这里会面，倒也是选了个最安全的地区，表明了和谈的诚心，没有动武的意思了。
　　李蟠也久闻吉原的大名，在第十三新东京最繁华的时候，每天晚上这里都有各种狂欢舞会，街上每一家高级俱乐部都举办各种活动，为当家花旦争夺吉原花魁的桂冠。
　　不过他当年也只能在网络上看看转播，而且和这个城市大部分东洋系企业的结局一样，随着高天原的崩溃，风水轮流转了，这个夜之都的新统治阶级，毕竟是喝人血的，实在尝不惯花魁们的口嚼酒。
　　于是如今的吉原虽然繁华依旧，但也日渐穷途陌路，来来往往的客户迅速降级，只剩下些观光游客，和退休失势的老头，比起当年的盛景着实清冷了不少了。
　　于是做完手术，买了点子弹，裤兜里只剩下200多块饭钱的李蟠，直接坐地铁过来，在机器人艺妓的引领下，坦坦荡荡走入出云屋的雅间。一身华服的秋山雅子已经在包厢等着他了。
　　不愧是名门闺秀，大和抚子，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正式社交场合的访问和服，就是所谓的东洋礼服，整件礼服是典雅的白色基调，衣踞绣有梅花图案的完整绘羽，上缀还用银线，绣着高天原赐给秋山家用的木瓜纹，显然对方依旧自认是织田氏的谱代家臣。
　　其他信息李蟠一眼扫过去也搜不出更多信息了，他以前看热心网友说，和服是方便要使用的时候，解开了往地上一铺就是床单什么的，现在瞧着一层层一条条的，真要脱其实还蛮复杂的咧。
　　“李经理贵人事忙啊，衣服都没换，这么晚了还在加班么。”
　　秋山雅子一眼扫过去就看出李蟠身上还是那件正装，根本没打理过，而且对方一进门，身上混合着鲜血，尘土，火药，和浓郁汗臭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还目光灼灼盯着她全身打量，不禁刺激得她双颊阵阵泛红。
　　李蟠也是注意到对方神色不适，可没办法，这两天他上刀山下火海的，确实没洗澡，有股味，但他也就这么一套正装，只能用湿纸巾擦擦……
　　啊！操了！这么说起来他租的那件正装一直没还来着！而且早就整破了，惨了惨了又要赔钱了……
　　于是李蟠分外不爽得道，
　　“秋山夫人，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罢了，整这些虚的没必要，闲话不必多说，直入正题吧，公司的东西呢。”
　　秋山雅子正座鞠躬，
　　“很抱歉，秋山家对贵司造成了损失，但请再宽限一些时日，我一定会想法追回失物，弥补贵司的损失。”
　　李蟠一点都不意外，何况就算对方翻遍东京下水道，也不可能把公司的‘损失’找回来，当然口头还是拖着长音怒吼，
　　“啥——？？补——偿？？怎么，东西还不回来了是吧！夫——人！你也不想秋山家血流成河吧！我亲自登门拜访，还没给够你们脸吗！也别让老子太难做啊！”
　　秋山雅子沉默了一瞬，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今天过来，我也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了。”
　　“哦，是吗？那就好，你准备付出多少代价？”
　　其实李蟠的要求真不高，只要有三十一万给他还贷就满足了。
　　然后秋山雅子抬起头，认真看了李蟠一眼，脸一红，把头上发簪一抽，和服一解，直接就是一个坦诚相见五体投地私密马赛。
　　“红豆泥私密马赛！妾身不敢隐瞒，这次确实是小女一时蠢悖，受人蒙蔽惹了祸事！都是妾身没有管教好她，只要贵司放过她，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
　　但实不相瞒，这些年秋山家资金周转是有些困难，父亲还在住院，外子在外奔波，彩子还有大学贷款，道场的经营也日渐艰难。
　　而且结算日刚过，我的手头确实一时比较紧，实在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再宽限几日，这具身子，您想要怎么惩罚都可以。”
　　哦，这就是那什么，传说中的光屁股道歉奥义是吧，你们少年宫是不是有专门土下座辅导班，练过啊怎么的，动作这么熟练的啊，不过，原来里头还真是啥也不穿，热心网友诚不欺我啊……
　　“不是！别开玩笑了啊！！你瞧不起谁呢！脱光干嘛！咋的你当自己是吉原的大夫吗！老子一个仓库都没了！你睡一觉就想扯平！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啊！”
　　李蟠勃然大怒，忽然敏锐抓住了重点，
　　“干了！你请我过来，不会连饭钱都没付吧！”
　　“不！不敢！这些是最基本的礼仪，妾身也是特地请好友安排，做了妥善准备特意款待您的！”
　　秋山雅子拍拍手，侧室的机器人歌舞伎拉开偏门鱼贯而入开始上菜。各种生鲷海鲜，珍禽异兽，都是纯天然的，玛德这年头还真是价值连城颇下血本啊。
　　而雅子把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堆着笑脸，双腿匍匐过来，侧跪在李蟠脚边，
　　“经理，您千万不要动怒，妾身不敢与贵司为敌，绝没有赖账的意思，只是想求您照抚，多宽限几日期限罢了，您也劳累一天了，为表诚意，请让妾身为您斟酒吧，之后要打要骂……都随您的心意……”
　　李蟠正要义正言辞得拒绝她，但一低头这雅子竟已盘上来钩住自己的……裤腰，目露秋波得扫向自己的……皮带，禁不住虎躯一震！
　　值此情此景，顿时感到丹田之中，一阵热火猛烈得燃烧起来！并再一次道窜逆上，和肺腑中的冰息纠缠厮杀在一起！顿时浑身脊髓烫如滚油，同时舌津之中凉如冰片，肚腹中好像有浓烈的气流在翻腾！
　　嘶——
　　难道正经的《九阴真经》，是要这么修炼的吗！
　　“咳咳，那就喝一杯润润喉好了。”
　　于是李蟠也解开正装坐下来。



###第二十四章 药香
　　最后李蟠还是感受到了雅子浓厚真挚的诚意，接受了对方认真的道歉，并额外宽限了几日。
　　废话，那他还能怎么样，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何况人家秋山雅子就差直接一个大字躺下了，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得摆烂，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凉拌喽。
　　说真的，大多数穷鬼反而格外有矜持和操守，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两袖清风，反而这些有钱人耍起无赖那是真的不要脸，李蟠也很无语的啊。
　　不过咱得有一说一，平心而论，秋山雅子这事情办得其实还挺地道，不愧是深谙公司规则，开企业文化培训的，对方不仅请了李蟠一顿大餐，各种刺身海鲜大饱口福，还助他一道修行，前前后后伺候好了，末了还很上道得送了点小礼品作为纪念。那款待的真是相当地道了。
　　对了，小礼品，这是一把秋山家祖传的名刀，号称是某代织田公所赐，鼎鼎大名的天下五剑之一，童子切安纲……的仿制品。
　　那当然正品在织田家的宝库里生锈呢，怎么能轻松。
　　不过织田家也知道刀是用来杀人的，所以喜欢仿制祖传古董名物，赐给手下人以示信任。一般武将忍者得力干将就送把刀，文官律师科学家就送个碗，或者茶壶什么的。还有专门的电视直播纪录片，一群老头捧着个碗感激涕零，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秋山家世代都是人家的兵术指南，剑道教练，贴身带刀侍卫，保安队长，当然也得拉拢一下，送你把刀用用怎么了。高天原的主宰织田氏家里赐下的东西，那当然是好东西了。
　　这一把童子切，外形就原样复刻了原刀，是柄刃长80厘米的古式太刀。且刀身材料也与时俱进，用军用合金打造，达到了刀匠技巧的巅峰。什么吹毛断发滴血不沾太没有挑战性了，你拿这把刀砍路边的垃圾桶，保管一刀一个。
　　干嘛，瞧不起垃圾桶啊，这年头路边的垃圾桶可都是回收太空垃圾融炼的咧！那这些年都踏马升级成战舰用合金版了好伐！
　　于是李蟠酒足饭饱，就和秋山雅子互换微信咳咳，通讯链接，联络以后再约，然后扛着太刀回家了。
　　所谓手持利刃，杀心自起，你还别说，抗把太刀，还真容易生出种拔刀砍几个路人洗刃的冲动。
　　不过李蟠还是克制住自己，毕竟用刀也太血腥了，太暴力了，砍到大动脉全身都喷满了，很难洗干净的好不好。何况都什么年代了，你拿把刀在路上走，就算精神鉴定蓝得拉稀人家都当你神经病，所以有什么事大家不能直接开枪呢？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这把童子切连垃圾桶都能砍翻，怎么着也算是五级刀吧？那大概黑市里也能卖他个万八千的，还贷就足够了，万一乱砍乱刺毁伤了刀刃，报价得少好几千呢。
　　于是李蟠喜滋滋坐地铁回到公寓，这一趟确实还算不虚此行，小小攥了一把刀还省了一顿饭钱，而且他还真感觉在雅子的大力配合下，九阴炼形的功力有所提升，体内残存的僵尸掌力都炼化了不少。说不定每天都按照这个节奏修炼，这个月底九阴炼形也可以升级一转了呢。
　　不过想到这个李蟠又发现了新问题。
　　如果《九阴真经》可以找人帮忙，一起修行。你不挑的话，找个人一起修行确实不难，有钱就行了嘛。但想找‘尸’助力修行恐怕就难喽，这年头哪里还有僵……
　　哦哦！不知道僵尸的远亲行不行呢？
　　于是李蟠发短信。
　　扫把头，“睡没？”
　　K，“？”
　　扫把头，“来。”
　　K，“又来了！？”
　　扫把头，“没，想你了。”
　　K，“滚！”
　　李蟠耸耸肩，看来K没心情约啊，那下次吧。
　　熟门熟路掰电梯回到家，公寓被修好了，看来只要打款到账，物业反应还蛮快的么。
　　可就在李蟠识别了身份，正要进门的当口，他突然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幽香。就是雅子身上的味道，这不是香水，也不是什么体香，似乎是某种调配的草药，虽然对方刻意掩盖，起初也闻不大出来，但因为气味独特，和楼道里工业气味清新剂味道迥异，还是能嗅得出来，大概，是练武之人擦拭包养身体，专门调配的汉方秘药之类的东西吧……
　　李蟠下意识反应过来，猛一个激灵，把扛在肩上的童子切一支，往侧上一拦。
　　果然下个瞬间，白刃一闪！刷得一道刀光从门后闪出！当他面就落下来！直照头劈开！铛！一声劈碎了护鞘刀铣，搁在童子切刃口上，打得火花四溅！接着去势不减！刀锋一转！顺着刃口噼啪噼啪拉下来！把昂贵的刀鞘劈散破如乱麻，双刃相加擦出一溜火星！直照李蟠脖子上压来！
　　而在这一闪而过的花火中，李蟠也看得分明。躲在门后的，正是那个偷盗仓库的女忍！秋山彩子！
　　“干尼玛！”
　　如果正面对砍，李蟠还真不一定是她对手。但现在站在门口玄关，空间有限，李蟠又占据力量身高优势，只要单手架着太刀一栏，就可以把秋山彩子的斩击拦住了。甚至他还能腾出手来，抬手就是一枪！
　　“砰！”“轰！”“啊！”
　　彩子开了神经加速，倒也反应及时，抬膝顶在李蟠手背上，没被一枪直中，然而她也没料到李蟠大枪里装的是五级内爆弹，当即被爆裂的弹片炸药打破了护甲紧身衣，从后腰到大腿到臀部被炸的一片糜烂，血肉模糊，还被神经增强，感度三千倍！登时翻着白眼悲鸣一声，险些痛得晕厥过去。
　　而李蟠也猛得发力，一个踏地猛撞，把彩子顶在布满弹片的墙体上，童子切逆着刀锋反压到彩子胸口，几乎切开大胸肌，同时抬脚就踹，一脚踢折彩子小腿，把滚烫的枪口直戳进女忍肚脐，就要扣动扳机给她开膛！
　　谁知在这个致胜瞬间，李蟠眼前突然一花，一大堆弹窗竟从眼前跳了出来！脑插中一阵刺痛！电流乱窜！就大脑在颤抖！那种，差点给他整麻了！才刚买的弹道处理器更是全无反应，扳机都按不下去！
　　干！骇客！她不是一个人！
　　“嗷啊啊！”
　　被李蟠顶在墙上的秋山彩子，好像匹受伤的母狼一样狂吼起来，用右手手肘顶着刀脊，格挡着斩到面前的童子切，左手拳套中突然刺出一把匕首，趁着李蟠被骇客入侵僵直的瞬间，一拳打向李蟠面门！刃尖在李蟠脸上划出一道血口！险些剜掉他的眼球！
　　“操！”
　　李蟠顶着脑仁里滋滋滋火花电流的酸爽，强行偏头侧身闪过这一击，也被迫撤位，但同时把右手童子切顺势一带，朝彩子肩头一押，划拉一下斩破她肩头韧带，拉开一道深刻见骨的血口。同时左手‘黑鸢’就当块铁砖，照着女忍面门猛砸过去！
　　秋山彩子忍着刀伤，一个侧头躲开，缩腰矮身蹲地，反手一刀照李蟠喉颈削去。但此时‘黑鸢’走火打出的爆裂弹也瞬间炸裂，两发爆弹炸得墙体彻底崩裂开来！
　　“砰！”“轰！”“呵啊！”“啊啊啊——！”
　　枪声，爆炸声，男人女人的嘶吼狂啸充斥楼道。
　　李蟠的眼前跳出各种黑屏遮挡和错误信息，头上崩碎的砂石乱落，脑门里芯片还在滋滋滋冒烟。但他不退反进，双手举起童子切安纲，追着草药味道，卯足了力气一刀砍过去！
　　而秋山彩子虽然被斩断一臂，踢折一腿，但剑术依然精湛，同样在爆炸遮挡了视线的同时，一个缩地后撤，避过童子切的刃锋，接着反手一刀舍身突刺，朝着李蟠颈部动脉挑来！一头撞入李蟠怀中！试图将他从正面冲倒！
　　但李蟠岿然不动！被秋山彩子撞入怀里一刀捅了个对穿，不仅一步不退，反而弃了童子切，把怀中女忍拦腰一抱，不让她用忍刀切割，造成更大的流血，同时双手运力爆发，死死扣入彩子被弹片炸烂的腰肉之中，抓得一片血浆，更将她整个人在胸前挤成一团，几乎勒断腰椎！
　　“啊——！”
　　“哈——！”
　　“呀——！”
　　就在李蟠将要绝杀的时刻，他猛得又听到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直跳到他背上来，上来就用双刀插进他琵琶骨里卸力！
　　李蟠登时心头一冷，知道对方不止来了一个。当机立断，抱着怀里的女忍，背着背上的刺客，一头撞进公寓里，朝阳台猛得一撞！一头撞碎刚修好的窗台。
　　“砰！”“哗啦！”
　　秋山彩子大口喷血，被拦腰摔在窗栏上，而李蟠背上的女忍，也一头从窗口栽出去，只一只手扒住窗台。
　　李蟠一脚踩住那刺客手背，不顾她的惨叫，单手拧住秋山彩子的脖子，把胸口的忍刀缓缓拔出来，同时小心得运用九阴炼形，收缩肌肉止血。
　　秋山彩子被男人顶在身下，整个人都战栗起来，她的脊椎已经被折断了，而眼前浑身浴血，正装革履，持刀欲斩的男人，双目被骇客遮掩，眼仁里一片漆黑，简直如同地狱的恶鬼，就要将她彻底带入地狱一般。
　　但下个瞬间，那男人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从窗口消失了。
　　秋山彩子有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头发被人拽着，从窗口坠下高楼，然后被人抗在肩上逃走。
　　这个时候，才从街道楼宇之间，传来回荡的枪响。
　　狙击手？谁？
　　不管怎么样，活下来了。
　　秋山彩子陷入了昏睡。
　　而李蟠的危机还没解除。
　　他仰面朝天躺在地板上呕着血，抬头抠了抠右侧胸口被狙击子弹打穿的大洞。
　　“妈了个巴子……又来……”
　　这一枪，不就是昨天挨枪的地方么，只不过对方换了普通子弹，直接打穿没有炸碎罢了。
　　玛德，三头犬这群疯狗……打着靶玩呢是吧……
　　李蟠咳咳咳得大口吐着血沫喘气，顺手把肩膀上插的刀，呃，苦无拔下来扔掉。
　　伤成这样居然都没死，还真是蛮奇葩的，这是四级生命体血厚，还是正装／守护者的功劳呢？
　　唉，累死了，不想了，只想睡觉……
　　不，不能睡，睡过去就死定了……
　　打电话，打电话找K，或者叫出租……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李蟠猛得睁开眼，他看到自己坐在一间破庙里。
　　神龛上干干净净，祭台上荡荡空空，整个屋子里就屁股底下一个破蒲团，连香火都没有。
　　李蟠这时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脚。
　　这不是他的身体，但还好也不是蛇身，而是一个披着破破烂烂的黑道衣，脚上一双草鞋的未成年小孩……嗯，带把的。
　　又是什么投影分身？还是说老子已经挂了，又穿越了？
　　李蟠推开门走出殿去，一抬头就看见了天上的……
　　那是啥玩意？
　　茫茫的深空中，一颗心都没有，只有个巨大的，血红色的，无比诡异的肉团！
　　好像……是胚胎？
　　就那种还没完全长成的，浑浊的，钩子似的胚胎，甚至都看不出是什么生物。但这尺寸实在是有点恐怖，就好像一颗无比巨大的卫星挂在天上，巨物恐惧症都要发作了。
　　李蟠张着下巴抬头望了半天，忽然听到呜呜咽咽的呻吟声。
　　他反应过来，四下张望，寻着声音，在院子角落找到一个狗洞。
　　李蟠跪在地上一瞧，钻进去把一只悲鸣的小黑狗抱出来搂在怀里。
　　“不好意思啊，让你受伤了。”
　　这大概是守护者的灵魂吧，上次见还是英姿飒爽一条老狗，现在已经变成唯唯诺诺一只崽子了。
　　为表歉意，李蟠撸了一把狗头，然后把狗子抱在怀里，绕着庄子乱转，看看能不能找点肉骨头什么玩意的给它补一补。
　　可这座破庙里一个人也没有，似乎不是用来住人的，偏厅侧殿只有一排排的空架子，什么东西都没有。
　　最后找了半天，他只在后院墙头找到个破葫芦，摇摇那葫芦，里头咕咚咕咚得，装了小半罐液体，李蟠打开盖闻了闻，好像是某种黏稠的药油，只闻了一下，那股药味就直冲天灵，灌入鼻腔，往口肺里倒灌直钻进来，简直比辣根都带劲。
　　李蟠哆嗦了一阵，看看狗子，“好像就这个了，吃不吃？”
　　狗子就捂着鼻子用眼斜他。
　　“你这懒货，不好好参禅，却跑来偷我的酒吃，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李蟠和狗子扭过头。
　　看到个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那葫芦也不知怎的就落入他的掌中。
　　此人穿一身青袍，身形高瘦，脸上戴着张贝壳似的假面，只露出眼部两道细长的开孔，头上用一根玉簪把长发束着，腰间还插着一支玉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虚托起葫芦，那葫芦被道道清风裹着，晃晃悠悠漂浮在他掌心，瞧这扮相倒显别样潇洒。
　　“这位……先生，你哪位啊？我们见过吗？”
　　李蟠也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异界人打招呼，就学着电影里的模样，搂着狗子抱拳。
　　那假面怪人歪头看看他，突然弯下腰凑过来，面具那边的两只瞳子，发出两道青色的光芒，竟光照三尺，映得满堂幽青，仿佛直照透李蟠三生九世，把他看了个通透似的。
　　狗子“呜……”得把头缩到李蟠怀里，李蟠也不禁咽了口口水。
　　不过那人也没咋样，就瞧了他一眼，摇头晃脑得道，
　　“你这也混得太废了，打几个垃圾都打成这副惨状，传扬出去简直丢我们的脸，罢了，左右三转才能学功，那我先指点你一招吧。”
　　然后他抽出腰间的玉箫，朝李蟠身上一点，刺得他跳起来后退，但那玉箫却贴着闪不开，还顺着他身上那轨道一走，牵引着手足，时不时点上两下，刺激得李蟠手足一展，把狗子“嗷呜！”一声丢出去。
　　“喂！你干嘛啊！”
　　“废话，在帮你开挂呢。腿曲手虚，展肩直背，把经络舒展开了，把自己想成一只猿猴。”
　　那人就身形不动，拿一根玉箫，真好似在斗猴似的，把李蟠挑过来，拨过去，刺得他跳手跳脚，左右挪移。
　　但莫名得，李蟠也感觉到被玉箫引导，周身一股暖流在全身运走，这似乎是一处与九阴炼形所传的，截然不同，又可以环环相扣，相似伴生的新的轨道，一层层，一道道，无穷劲力，就如绽放的花瓣，忽然就随着他手臂中舒展开来。
　　然后忽得，从他指尖，生出一片波纹似得无形激流来，迎门一扫，无形风刃，涛涛剑气，扑面而来，破风而出！便把门窗稀里哗啦得砍成七零八落的碎片！砸得狗子“嗷嗷呜呜”得乱窜！
　　哟……老子这是……超能力觉醒了？？
　　那怪人收了玉箫，背着双手，摇着头往外走，
　　“九阴真经可是堂堂正道，别老走双修的偏门，你那地方要实在没真炁可用，就去杀鬼。”
　　“杀，杀鬼？”
　　青袍怪人在门口站住了，朝李蟠扫了一眼，目如电霆，
　　“不错，斩鬼，天下无物不可杀，不杀人，就斩鬼！
　　斩绝天鬼，你的道，便成了！”



###第二十五章 鬼楼
　　李蟠被刺得浑身一个激灵，猛得睁开了眼。
　　他躺在公寓地板上。
　　K the bodysuit，正蹲在身边，用冰蓝的眸子俯视着自己，手里还拿着注入式强心剂插在他胸口，算是又从死线把他拉回来了。
　　“这回又是什么玩意。”
　　李蟠回过神来，全身传来阵阵剧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陷入休克，做了一个怪梦，歪头吐掉嘴里的血水。
　　“忍者……”
　　K微微蹙眉，
　　“御庭众？我都有三年没碰到正经的御庭众了，你怎么这么能惹事的？”
　　李蟠想了想，
　　“应该，也不算是正经的御庭众……”
　　今天来袭击他的女忍，不出意外是秋山道馆的女儿，秋山彩子。但仔细想想又有点不对。
　　刀不对，对方用的忍刀，连童子切都斩不断。如果是砍进仓库那把，早把他一刀两断了。
　　义体也不对，彩子也有神经加速，但根本不是军用级的，合金脊椎植入体，哪里那么容易给他抱一抱那个抱一抱，就以蛮力折断的。
　　换句话说，如果今晚伏击他的，是仓库里那个砍翻漩涡帮的高手，李蟠这会儿已经穿越异世界了，任你哭啊喊的他也活不过来了。
　　可问题是，如果袭击公司仓库的忍者另有其人么，秋山家在发现自己被公司盯上以后，为什么还刻意把自家的女儿推出来顶罪。
　　到底有什么目……
　　“喂别沾了我的血就在那儿吮手指啊！我还没脱离危险期啊！送我去公司啊！拜托！”
　　K，“啧，真麻烦。”
　　于是李蟠又被K救了一次。
　　唉，这傲骄女，嘴上说着滚啊滚的，其实身体还挺诚实的么，这不是一接电话就乖乖得来了嘛，要不然哪里来得及急救的，真是不坦诚。
　　不过现在不是泡马子的时候了，这尼玛再这样打下去，泡饭都要没得吃了啊！
　　这一次重置以后，李蟠刚买的芯片和弹道处理器套装就又报销了，妈蛋，都还没捂热呢，贷款倒是越滚越高了，要命啊真是，伤不起哟伤不起……
　　李蟠是发现了，想用便宜货糊弄是真的不行！民用品就是民用品，三级货完全靠不住啊！什么鬼13PRO！噼啪一下就给骇客的魔偶打掉了！你想诀生死打排位的关键局，又失明又故障又蓝屏的，也太特么伤了吧！
　　这样每次打得惨胜重置，义体装了等于没装啊！
　　那这样看来，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身上装一堆最好的家伙，能不死就不要死嘛！
　　而且那间公寓大概也不能待了。
　　玛德，这回是被三头狗盯上了啊，这尼玛要是每天夜屎拉一半，对面冷不丁“砰！”得来一枪，谁特么受得了？
　　可问题是这年头，你到哪里搞一间月租只要1000块的公寓啊！这特么可是他一家三口，当兵参军，流血流汗，字面意义上玩命才赚到的公民福利房啊！
　　而且现在李蟠各种折扣福利都用掉了，如果租买二套房，都要原价加各种税耶！就网上最便宜的，工业区的出租屋，和漩涡帮做邻居那种，房租水电网络物业社区服务打个包也要5000了啊！
　　当然，你可以说，干，这日子不过了！大不了老子睡天桥下边！
　　但问题是，在夜之都，合法公民身份，是和你的居住地绑定的。
　　在夜之都，你首先得有合法住址，才能有合法工作。而所有信用卡社保医保水费电费账单，也都会绑定在你的合法住址。以后犯罪登记，服兵役，所有公民绑定的权利义务，都和你的房子绑在一起，所以移民想要在夜之都找工作，第一个要办的才是‘暂住证’啊。
　　于是李蟠就坐在茶水间的餐桌边，双手撑着下巴，表情严肃得听着耳麦里，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182.27，下期应还贷款8291.43，总负债31XXXX.XX……”
　　的系统语音循环，陷入沉思。
　　现在他只有一把枪，一把刀，三发五级弹了。
　　那到底是换个房子简单点，还是靠这点装备，把藏在暗处的三头犬和忍者们找出来屠光更简单点呢……
　　也不知道沉思多久，然后十八，和一个没见过的卷毛小孩儿，在他面前坐下，拆开手捧的盒饭开吃，阿柒给他们三人倒咖啡。
　　“……嗯？这盒饭谁买的？”
　　李蟠看了一眼惊了，居然是三荤两素！三荤！！！
　　十八耸耸肩，“食堂拿的。”
　　李蟠颤声问，“怎么咱公司还有食堂？？”
　　十八啃着鸡腿，“楼下有CSI的保安食堂啊，防火墙太弱鸡了，我就给拉玛搞了张饭卡。”
　　哦，你这个卷卷头原来是笼子里那个拉玛啊，档案柜还真蛮强的嘛。不过也是，断臂都无所谓，换一身皮轻轻松松啦。
　　李蟠立刻满脸堆笑道，“十八啊，给我也整一张呗。”
　　十八怀疑得看着他，“你可是总经理耶，正经公民耶，还去别人公司蹭饭？”
　　李蟠简直想哭。
　　阿柒递了一张卡过来，打字道，
　　“经理大概是来得匆忙，没吃早饭吧，十八小姐给我也办了一张，给您吧，反正我也用不着。”
　　“阿——柒——！”
　　话说回来你工资卡也不用的是吧？那能不能……咳咳，算了算了，做人还是要留一点节操的。
　　总之搞定，以后每个月的饭钱可以剩下来了耶！啊，团队里有个骇客还真方便耶！
　　“十八你装了大蛇，能给我黑一张信用卡用用呗？”
　　十八眯起眼看着眼前腐败堕落的大人，
　　“能啊，不过我如果被CSI抓到了，他们顶多给公司涨点租金，我要是被安全局抓到了，经理你就要去坐牢啦。这样也没问题吗？”
　　李蟠认真想了想，“坐牢也没啥不好的，至少管口饭……”
　　于是十八觉得这大人真的没救了。
　　她也吃不了多少，随便吃了几口肉，就把蔬菜都倒给拉玛吃了。拉玛感动到流泪，看样子已经被完全驯化了。
　　李蟠顺手看了看拉玛的合同，这小子在阿柒的推荐下，签了临时工，代号0791003，有十八帮忙，就用拉玛母亲的住址登记，更新了暂住证，再加上医疗保险和雇佣记录都是齐全的，又有怪物公司背书，他现在算是合法雇佣的临时工了。
　　当然，拉玛没服过兵役，不算公民，只是个外来劳工，所以倒不能享受义体贷款福利。而且鉴于月薪要下个月才到账，现在吃住都在公司，吃靠饭卡，住就住仓库，在常温仓库厕所的扫帚间打地铺。
　　嗯，现在拉玛算是公司夜勤保安了。虽然这种只能XX才能喷火的瘦猴子保安基本没啥战斗力可言，但既然是临时工了，也可以代表公司办事了。
　　李蟠喝了咖啡，从传真机抄起一叠文件，随口安排，
　　“今天大蛇机组运到7号仓库布线装机，拉玛和十八去盯着吧，怎么整十八你作主，只管买，不要给公司省钱，让拉玛签字，有问题联系我。
　　阿柒，总公司那边社外仓库的临时工雇佣审批下来了，麻烦你多跑两趟，安排他们入职。人事也继续招着。
　　我再去整两个怪物。”
　　于是李蟠熟门熟路整了辆社用车，扛起刀就出门，直飞秋山道场。
　　玛德，这群鬼子实在不识抬举，前脚还在诚心道歉，扭头就翻脸砍人，这民族性可真没谁了，完全不能相信啊。
　　反正李蟠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这家子大屁股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一次他就打上门去打屁股了，要不给他开上几千万医药费，那可不是一个秋山雅子光屁股道歉就能解决的了！
　　然后秋山道馆今日闭馆。
　　“干！”
　　李蟠大怒，拔刀乱砍，把秋山道馆门口种的树都砍了。不要紧，塑料的，不值几个钱。
　　然后他冲着摄像头留狠话，
　　“秋山家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有种晚上再来啊！看看你们先做掉老子！还是老子先干爆你们！呵——呸！”
　　于是在门口摄像头上留满了言和涎，李蟠就上班去了。
　　这一次还是‘怪物收容’，总公司情报部又刷到一个视频，妈蛋这帮闲人上班就刷小视频是吧……
　　总之这个视频是某个灵异播客的频道，这年头社畜两点一线通勤，流浪汉宅在家里上网，但也有专门的户外播客主播到处跑，然后把拍摄到的超梦体验上传，四舍五入就相当于你也出去旅游过了。
　　当然纯粹旅游啊探店什么的太无聊了，大小得整点噱头才有流量，有流量才能变现，所以就有个专门题材的‘灵异类播客探险’，说是探秘各种鬼屋，灵异地点，其实都是设计好的剧情，有艳遇的也有血腥的，就是踩着红线直播黑超梦。
　　而且这种死人的地方，十有八九有帮派出没，有时会还真能撞到黑帮交易卷入枪战什么的，其实就是普通人躲在网线后边，看着要钱不要命的主播们在夜之都的街头，代替自己各种作死。
　　而总部传过来这个视频，就是某主播的死亡超梦，这种涉及人死亡的，肯定会被系统封号删档，但也架不住总有好多人跟着截屏录像，转手卖到黑市上去，尤其死得越刺激越血腥越值钱，大概人就喜欢看这个吧。
　　言归正传，这主播是在鬼楼探险的时候，撞到了毒贩交易被枪杀的。
　　作死主播遇到黑帮被作死，这种剧情很常见，但不常见的是，这主播在鬼楼的楼梯间里，上上下下得转悠了四个小时绕不出去，而且超梦直播干扰极为严重，也不知道是电磁干扰，还是主播嗑了药，又或者精神病发了，最后更是大吵大闹得完全崩溃，于是出门就引起毒贩注意，被一梭子干爆了头。
　　鉴于公司从NCPA那拿到的档案，这主播的尸体被毒贩拆了，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都滚油煮烂，喂了下水道的老鼠，最大的一块残留物是填充合成树脂的叮叮，大概这玩意谁也不想用二手的吧。
　　总之，尸体已经无法进行化验分析了。而安全系统也对原始文件删档，仅能从一些观众收录的超梦直播存档里分析，所以公司情报员也并不能确认这主播到底遇到了什么状况。
　　但如果真是所谓时空扭曲，物理失序的状态，是非常标准的怪物导致的现象。所以上头觉得有必要派人来这鬼楼跑一趟，如果有怪物就搞回来。
　　楼梯间，对这种怪谈里常见的设定，李蟠是嗤之以鼻的，这种故弄玄虚的话术，大概是网络杂谈吧，毕竟是个人都讨厌爬楼梯嘛。
　　不过作为打发时间的差事也无所谓了，那就来走一圈呗，还能怎么样，大不了一路走到地狱里喽，说不定地狱还不用加班呢。
　　鉴于附近有毒贩交易，为了防止坏事，抵达坐标鬼楼区后，李蟠让公司的浮空车更改涂装，播放光学迷彩，伪装成NCPA封闭了现场办案的假象，早早占场把毒贩赶走了，这才进入‘鬼楼’检查。
　　这‘鬼楼区’，位置在外环以外的远郊，是那种钢筋混凝土的老式公寓楼，工业区很常见的老楼房，其实这地点相当偏了，甚至离旧城区都有一段距离，和李蟠现在住的地方差不多，都得用城际地铁才能通勤，可这儿居然连地铁也没通线，周边设施更严重不足，荒郊野岭里修一大片鬼楼，实在是赛博精神病也无法理解的脑残行为，总不能说是当时的人先知先觉，留给后人做鬼屋探险的吧。
　　好吧，其实从档案也看的出，这是第八新东京时代晚期规划建造的，当时正值高速经济成长期的巅峰，泡沫已经很严重了，所以有些房企手里有钱，就在郊区划地，主打郊区自然景观的新城居住区，再计划配上铁路设施，修建高速公路跨海大桥，联通新东京和岐阜都多个巨型都市圈，规划新区对冲市中心的泡沫风险。
　　但大家也都知道，经济曲线这种事，是不以人的意愿转移的，从来就是起起落落落落的，当时的高天原虽然没有在公司战争中被毁灭，但也卷入了严重的诸天经济危机，于是经济危机浪潮中，大量企业倒闭，员工下岗，房企回不了款，更拿不出钱来搞什么基建扩张，地区振兴，于是这一大批估值过高的远郊房产，开发计划也无线延期，最后这些烂尾楼便被大规模荒废了。
　　那当然，因为相对市区还算负担得起，拿着微末工资购买这一点点希望的普通人都被抛弃了，这每一栋烂尾鬼楼，都是几百个无家可归的家庭，每当晚风呼啸，穿过这空空荡荡的屋舍，都好似有无数破产的冤魂在天井中，悲鸣哭泣似的。
　　这就是常年高居灵异主播探险榜首的‘鬼楼区’项目了，倒也蛮名副其实的咧。
　　当然现在这些鬼楼也不能算全空着，除了黑帮，好多领了暂住证，但‘暂时’还租不起房的劳工，也都住在这些没水没电没网的鬼楼里支撑，至少可以遮风挡雨不是。所以这些设施，归根结底还是造福了社会的口牙！咳咳够了不能再说了……
　　总之，李蟠的任务很简单，就原样按照主播的路线，从上到下走一遍，看看会不会找不到一楼出口就是了。
　　正好他之前最了个梦，被那个青袍怪人教了两招，现在倒还能记得运劲的穴位轨道，便干脆一边攀楼，一边学着动作，猿猴似左摇右晃，童子切指指点点得乱戳。
　　你还别说，这体操似乎是有些不同凡响之处，修炼《九阴炼形》的时候，他根本不能乱动，一入定就会陷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但这猴子舞蹈，倒是可以疏松筋骨，活动关节，积少成多的也炼化了肺腑之间不少淤积的寒气呢。
　　而且更离谱的是，这把式似乎真的有用。
　　爬了十几楼，李蟠分明看到童子切安纲的刀刃上，萦萦绕绕得，聚起了一层青光，隐隐的刃炁，好似水雾一般沾染在刀锋，肉眼可见的青炁，就似一条青龙缠绕在刃尖，在昏暗的楼道里，青光曜曜，宛如刀身上燃起了一层青翠的火刃，格外显眼。
　　不过李蟠记得在梦里，跳手跳脚两三下就能打出一大片剑风来，醒过来居然只能附个魔……
　　“啊啊啊！鬼啊啊啊！鬼啊啊啊妈妈呀！妈呀啊啊啊！”
　　卧操操！什么情况！？
　　冷不丁的头顶有人大吼大叫，把李蟠也吓了一大跳，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楼，扛着童子切，把一个身上大包小包，顶着摄像头，戴着麦克风，浑身瘫软趴在楼道上，圆眼镜圆脸蛋的圆胖子揪起来。
　　“鬼在哪儿？”
　　那胖子瞅着他，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了，李蟠看看他，见这胖子枪卡在枪套里拔不出来，眼镜上一片弹幕光影闪烁，才反应过来。
　　操，这也是个来爬楼的主播，大概看到他舞着太刀往上窜吓尿了。
　　“靠，有屁的鬼，别大吼大叫的，傻子一样。”
　　李蟠才懒得搭理他，又嗖嗖嗖往上蹿三层，然后就听到楼下那胖子在那儿扯着嗓子吼，
　　“家人们！大家看到了吧！货真价实！赛博精神病！！666！谢谢老铁们点赞！谢谢大佬打赏！”
　　操，你等着，等老子跑完楼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赛博精神病。



###第二十六章 主播
　　李蟠一路攀爬到顶楼，在楼顶看到一辆面包车。
　　唷，这圆胖子主播还挺精的呢，也是啊，反正都是鬼楼探险，相比一路爬四十层，那还是下楼省点力气，到一楼再远程操控，把车开下来就行了。
　　当然，这不是单纯的‘车’，李蟠绕车转了一圈，他也是学机械的，看出对方做了许多不大合法合规，当然NCPA也懒得管的改造。
　　面包车其实只剩了个壳子，大概只为了内部空间和套用牌照，而底盘都改装了涡轮引擎和矢量喷口，可以短途起降升空，应该是从老式的浮空车上拆下来的，车里的电机也被大改过，车顶还有卫星天线和信号中转器，装了不少DIY设备和军用品，保证直播信号的强度，倒还是个专业的极客主播呢。
　　那当然的，你真以为做主播很简单吗？动动嘴皮子就行了？这年头赚钱的活没一样简单的，就算真是只动嘴皮子也是本事啊，有的人三句话就能把天聊死咧。
　　李蟠从一楼跑上来，也没见到有啥问题，于是签到打卡，就打算回了。
　　本来他是打算把浮空车叫到屋顶的，但天台这么块地方已经被那主播的设备都占住了，而且刚才那胖子骂他，李蟠便也想吓唬吓唬这胖子，让他在直播间里出个大丑，于是咦嘻嘻嘻得阴笑着，又扛着太刀，悄咪咪往楼下走。
　　这一走，就一直走到一楼。
　　李蟠从正门走出来，眨眨眼看到自己的浮空车。
　　那胖子人没了。
　　从楼顶走到楼下，就一条楼梯间，是消防通道，所以可以自由进出，而沿路通往公寓层的防火门都关着，因为虽然烂尾，有些人也是不想你搬进毛坯房影响其他楼盘销量的，所以早就断了电，除非电锯硬拆，否则民用武器根本打不开。
　　那么大一个胖子，那么大一堆东西，大白天的，就，人没了？
　　怎么回事？真有怪物？
　　李蟠放出公司的无人机，绕着大楼转了一圈，扫描各个楼层，又检查了屋顶。
　　胖子的面包车和那一堆设备都还在，周围也没人，鬼楼区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浮空车的监控，也根本没有发现人往来。
　　李蟠皱起眉，一时想不明白，干脆扛起刀，又爬了一次。
　　这一次仔仔细细，每一层可能的出口都确认了。
　　没有物理破坏的痕迹，也没有挣扎打斗的迹象。胖子不在楼里，那么大一个人凭空消失了，就和李蟠接触过的前后脚。
　　这就是怪物么……
　　李蟠皱眉，进入胖子的面包车。
　　直播设备还在录制转播，但是胖子的设备已经失去信号了。按理说，这胖子在天台上这么多设备，就差搭一个通讯塔了，鬼楼区内直播绝对不可能出现信号丢失的状况。
　　而从直播平台上可以看到，弹幕和观众已经开始暴走了。起码上万人涌入直播间聊天。
　　那还能聊什么，当然是说主播直播爬楼遇到个赛博精神病，被人家一刀砍死了，血哗哗的……
　　玛德说的和真的似的，李蟠自己差点都要信了。
　　于是李蟠打了个电话呼叫十八技术支持，自己也戴上手套，一边检查主播的面包车，一边叫来无人机，直链车载服务器骇入。
　　十八利落的很，远程一阵操作就破解了ICE骇进来，家庭住址社保账号体检报告全翻出来了。
　　这个圆胖子叫张Martin，直播间花名叫马儿汀肉丝，从收集到的信息看，他本来是高级工程师，做军用等离子引擎和动力系统组件的，妥妥的高级技工，小日子混得还不错，至少把助学贷款还清了。
　　不过战争这不是结束了么，由于局势逐渐稳定，夜氏旗下的企业大举入侵，仗着关税和政策保护来竞争（倾销）了。高天神这边本地军工企业入不敷出，只好开始裁员，把马丁肉丝也炒了鱿鱼，又由于有竞业协议，于是他只好转行做极客主播，帮人装个机，改个车，编个程，评测个芯片，挑个电脑什么的。
　　不过大家也知道，这年头做技术极客很卷的啊，一个芯片出来，几万个频道更新，赚那点钱还不够买新品的，不是头部的大主播，基本不可能盈利。于是这家伙就试着各种转型，比如用技术角度，切入都市怪谈这种，过来卷灵异区的文科主播了。
　　卷，就硬卷，不卷没饭吃。
　　顺带一提这年头最火的其实是吃播，因为‘可以尝到味的手机’真的发明出来了。通常李蟠都是就着营养餐合成膏，干嚼压缩饼干看吃播超梦，哎呀简直和真的是自己在吃一样，爽得一匹咳咳。
　　总之，当十八号那边发现，对方还真的实时录播，并在遇到李蟠之后，信号中断之前，‘以防万一’，和直播平台实时更新共享了视频数据，把李蟠的脸也清清楚楚拍摄并缓存到云端，除非黑了直播公司的服务器，否则无法删除之后，李蟠真是人都麻了。
　　妈蛋，要不把这胖子找回来，还真有点洗不清了啊。
　　这种‘人证物证’俱在，受害者失踪，李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NCPA可以直接逮捕他的。
　　当然鉴于怪物公司的特殊性，关他十天半个月的，可以走安全委员会的门路，派人把他保释出来，但这保释金不还是得让他自己打工还贷吗！？
　　玛德这什么无尽还贷地狱啊，真是绝了。
　　李蟠一阵头痛，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扛着刀再往楼道里跑一趟，就硬找。
　　如果真的是有怪物，可为什么那胖子一次就没了，他上下上下得，就一点没有事呢？
　　李蟠来到二十六层和二十七层之间的楼道，从直播记录来看，李蟠和胖子就是在这里相遇的。之后李蟠上楼，而胖子在这直播了一阵，缓了还一会，要了点打赏上传了数据，才继续往下，接着没下两层就失去了信号。
　　所以……差不多是二十四到二十五层之间，遇到怪物消失的么……
　　李蟠在二十四到二十七层之间反复上下，来回转悠，可始终看不出问题来。
　　不过他确实回忆起了一些疑点。
　　比如他当时，被那胖子突然大声惨叫吓了一跳。
　　但直播录像里，那胖子一直在逼逼叨叨老铁家人嘴碎个不停，他嗓门还挺大的，分别后，李蟠往上爬了三层楼，都能听到胖子直播的声音，为什么在之前，却反而一点都没察觉到上头有个人呢？
　　李蟠来到二十五层和二十六层之间转角的平台，抬头看看遇到胖子的地方。
　　录像里，胖子显然也全程没发现左摇右摆，模仿着猿猴挥着刀爬楼的李蟠，才被他冷不丁突然从走道尽头蹿出来，吓到差点失禁心梗的。
　　如果是在‘正常’的楼梯间里，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
　　有没有可能，
　　是他们中有一个人，在刚才的偶遇之前，并不在‘正常’的楼梯间里呢？
　　好吧，现在李蟠天天做梦夜夜做梦，老实说也不大确定哪边是‘正常’的世界了。
　　总之，就暂时以他可以看到，可以听到，信号可以正常扫描到的世界为基准好了。
　　那不用说，胖子肉丝一开始是正常的，毕竟他全程直播的嘛。
　　于是李蟠看向手里的童子切安纲，那森寒的刀光，耀目的青芒，直到此时依然没有熄灭。
　　他想了想，把太刀按下，用手掌在刀刃上一抹，熄灭了那层焰光。深呼吸着，让体内那随着猿猴的舞步，运转起来的炽热的奔流，逐渐平息，沉积，仿佛死寂的泊泽。
　　然后他转过身，迈步走下幽暗的楼梯间，好像把自己投入昏沉，黑暗的泥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李蟠感觉自己好像又往下走了有四十层那么远，都深入地底了，可他也分明记得，这楼梯间并不通向地下室和车库，一楼往下的门都闭锁了。
　　所以已经‘进来’了么……
　　李蟠暂时停下脚步，拄着刀，闭上眼，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站在那儿。
　　然后，他感觉到了震动。
　　是的，‘震动’，就像把身体没入水中的时候，皮肤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远处荡漾开来的，一层层的波纹，传导到他体内，那运行《太阴炼形》和猴子舞的轨道时，激起了‘震动’。
　　李蟠静立了一会儿，仔细分辨，发现这‘震动’不是从脚下，而是从头顶穿过来的。
　　不，不对，‘震动’的核心在移动……
　　不，不对，在移动的是他自己……
　　李蟠猛得抬起头，看着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无尽得，向着虚无中螺旋延展的阶梯。
　　在那核心
　　有什么东西
　　在‘震动’
　　李蟠眯起眼，把童子切安纲持在手中，踩着楼梯扶手跳起来，肩臂轻舒，如灵猿飞渡，越过虚涧，童子切青光闪耀，一团青火沿着刀刃盘旋爆裂，直刺‘核心’！
　　嗡
　　一刀破空，在昏暗的楼道中，刺出萦绕回荡的风响，就犹如龙在低鸣。
　　啪得一声，李蟠落在地上，举着手中青光闪烁的长刀，又侧耳听了听。
　　‘震动’停止了。
　　暂时的。
　　然后他往上爬了两层，看到马丁肉丝瘫在楼梯走道上，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汗水泪水还是尿，整个人都脏兮兮臭烘烘的，狼狈不堪，大概是来回跑了十几层，最后脚一崴，就轱辘辘滚下来，瘫在地上动不得了。
　　不过人没死，没死就得起来，继续卷，继续还贷。
　　李蟠甩手啪啪抽了他两个耳光。
　　“喂！喂！肉丝！马丁！张肉丝！张马丁！”
　　“啊啊啊？呜呜呜啊啊啊！不要杀我啊……”
　　张马丁睁眼就看到那赛博精神病拄着刀立在面前，吓得惨叫起来。
　　“冷静点马丁！”
　　李蟠甩手又是一耳光。
　　“冷静没。”
　　又一耳光。
　　“冷静没。”
　　再一耳光。
　　“冷静没。”
　　再……
　　“呜呜呜好了好了大哥，大哥，呜呜，好了，不要打了，冷静了冷静了……”
　　张马丁被李蟠盯着一边抽，右边脸都肿起来了。
　　李蟠瞧瞧他两只眼从浑浊中恢复过来，回过魂来了，才点点头，
　　“那好，咱们走吧。”
　　“呜呜……呜？走？去哪里？”
　　“怎么，你真当这是你家啊！还想住这啊？”
　　李蟠提着刀站起来，指指他的设备。
　　“我带你出去，盯着直播间，有信号的时候吱一声。”
　　张马丁愣了愣，恍惚了一阵，猛得反应过来，想起什么似的，脸刷一下白了，
　　“大，大哥……刚才刚才……我我我……这楼梯……这楼……”
　　“少废话，不关你的事，不想死就别多问，不想疯就别多想！还不快走！”
　　“是是，大，大哥，我，我腿麻了，爬不起来……”
　　“啧，真麻烦……”
　　李蟠只好一手举着刀，一手把张马丁拽起来，肩并肩驾着他，往楼梯上爬。
　　这时张马丁才相信自己安全了，感动道。
　　“大，大哥，谢谢啊……”
　　“想谢我？行啊，转我三十万。”
　　“三，三十万！我哪来那么多钱……”
　　“没有就闭嘴！”
　　“……大，大哥。”
　　“还不闭嘴！”
　　“不，不是，有信号了……”
　　“哦。”李蟠赶紧扭头朝直播摄像头道，“喂你们看见啦！你们家肉丝活得好好的！他自己崴了脚摔伤了！还有老子不是赛博精神病！谁再踏马造谣我顺着网线来砍你！你来说你来说！”
　　然后李蟠提着刀，怒瞪张马丁。
　　张马丁肿着一张脸，讪笑道，
　　“啊对对对，摔的摔的，老铁们，家人们，真不关大哥的事，都是我自己摔的。不说了懂得都懂，晚上咱们再唠啊！先下啦亲亲！”
　　于是这样有惊无险的把事情搞定，李蟠把张马丁带到天台面包车旁，找来医药箱帮他脚上打了个绷带，盯着他关了直播，把摄像头硬盘都交出来。
　　“大哥，我想明白了，这次多亏您救命，不然我小马就陷在这儿了，这里一点小意思……”
　　张马丁还挺上道，虽然拿不出三十万，还是递了一张加密数据卡来。
　　这是一种近场通讯功能的线下区块链数据通讯卡，一种可以在断线时交互数据的设备，其中存储的代码，通常都是加密的数字代码和深网中的沉默账号，也就是税务局禁止的，非法数字货币。
　　说白了就是没洗过的黑钱。
　　毕竟这年头贫富差距巨大，财阀帮派猖獗，同税务局斗智斗勇的犯罪分子永远不会消失。这些黑钱虽然不能在公共系统中光明正大的使用，拿来还贷付款，但私底下个人交易，在黑市买点垃圾小商品什么的也有人收的。
　　李蟠眼一亮，也不露声色得把数据卡收到兜里，和善得拍拍张马丁肩膀。
　　“好了，不该说的别说，滚吧。”
　　“哎，哎，谢谢大哥……”
　　张马丁点头哈腰得，本想转头离去，但犹豫了一下，又回头道，
　　“大哥，这鬼楼……”
　　李蟠皱眉，看出他还有话想说，
　　“你遇到什么事了。”
　　“我，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这楼里的一家人……”
　　张马丁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哎，其实也没啥好说的了，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哥我走了。”
　　李蟠摆摆手，看着张马丁开小面包飘走了。当然，这件事还没解决呢。
　　李蟠虽然可以用青袍怪人教的剑术，破开楼梯间的结界，自由进出怪物的领域，但那怪物本体还没被找出来，具体的效果，除了会让人消失，迷失在回廊里，也没有搞清楚。
　　而且到底要怎么管控更不确定，干脆直接把这一片鬼楼都买下来吗？要不干脆找两个炸弹把楼炸了？
　　李蟠一时也没啥好主意。
　　不过今天日报可以写了，上上下下跑了这么多来回，写好报告也可以到点下班了。
　　废话，谁给你加班加点的，非整完不可啊！
　　反正最开始不就是叫他来查一下鬼楼怪物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吗？
　　是真的，结束。
　　怎么，还有追加业务啊？好啊，那加钱啊，咱先把调查任务奖励结算了，再来谈其他的，否则免谈！
　　一件怪物写两份报告他难道不香吗？
　　哎，两千五百块一个月就是这么率性！就是这么洒脱！
　　于是李蟠唤来无人机，先把楼上楼下进出楼梯间出入口的大门焊死，免得再有人作死，就乘车回去写报告了。



###第二十七章 赠予
　　本来李蟠以为这次公司又会逼逼叨叨得不要脸，给他个任务未完成什么的，还要拉扯拉扯，勾兑勾兑。
　　但想不到总公司干脆利落得给他算了任务完成，大概觉得把楼梯间两扇门焊死就算完美的收容了吧？
　　反正结果又是奖励一枚银钥匙，并通过传真机，重新发了一份新的‘怪物研究’，针对‘鬼楼’的规则研究和技术开发，这件差事就算从业务部转交到技术部去了。
　　哦，那还行嘛，看来公司也不是完全不讲人情嘛……
　　不！不对！李蟠你在想什么！两千五啊！两千五啊！
　　赶紧纠正错误思想，端正了心态，李蟠看看手里的银钥匙。
　　所以说真的，既然他每天晚上打坐，就可以自己‘去那边’，那这玩意到底有啥用？从仓库里开个怪物玩玩？插眼球掉阳寿那种？
　　算了，反正先留着吧。
　　倒是张马丁给的数据卡有点意外之喜了，李蟠找十八查了一下，这卡里有五百枚数字货币，按照黑市的行情，目前估计在一千到八千之间。浮动这么大，主要这些深网数字货币不受系统监管，并且由于去中心化，受到整个诸天金融市场的影响，实时都在剧烈波动，而各位面各黑市各商家，对深网中的不同非法货币估值也不同，可能前一秒暴赚，下一秒就破产了。
　　而且这玩意带在身上，万一被NCPA查到还要没收罚款呢。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钱啊。
　　啧，真是鸡肋。
　　于是十八建议道，
　　“反正你也用不掉，不如我帮你炒币啊？”
　　李蟠看看她，“你是想用我的公民身份，在深网的交易中心开账户？”
　　十八笑着比划道，
　　“你这么懂，看来也研究过嘛。不错，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嘛。这五百个币交个入场费足够了。我有了大蛇，也不用担心深网的鬼顺着网线爬过来，咱们合作，有钱一起赚，五五开啊。”
　　李蟠想了想，同意了。
　　虽然身份是他的，风险是他的，连启动资金也全是他的。而市面上专业的私人投资经理，也要不了五五开这么高的分账比例。但十八可是顶级的骇客，还有八岐大蛇的加成，确实不用担心网络安全方面的隐患了，换句话说这要还有安全隐患，那也不是李蟠这个层面能解决的了。
　　不过，这么做说白了其实是在盗用公司的设备谋私利了，十八虽然不至于反手一个检举揭发，但不多分她一点，这丫头大概也没摸鱼的动力。
　　虽然也不知道这丫头过几天都要装罐了，还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不过挣扎在破产贫困线上的李蟠，倒也完全能理解这种想要富裕的心情。
　　“行，交给你了。”
　　“好耶！”
　　然后拉玛进来报告。
　　“经……理……谢谢……救我……”
　　虽然被档案柜重置了，但大概从小被那群混混当成个畜生养，一时不大适应用嗓子说话，而且李蟠看了看他，觉得这小子其实多少有点坏掉了。
　　毕竟不管主动还是被动，人一旦堕过底线，有些东西就算重置，也找不回来了。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顺手完成任务罢了，这公司破规矩多，你就一点一点开始学吧，在你有自保之力之前，我尽量不派太难的任务给你。”
　　拉玛站着没动。
　　李蟠看看他，“你还有啥事儿？”
　　拉玛看看外头，“十八……她……大……蛇……”
　　“哦，过几天她做手术，把脑子切出来放在大蛇里完成进化。
　　以后十八就是大蛇，大蛇就是十八了。
　　……怎么，你想带着她私奔啊？”
　　李蟠劈里啪啦打报告，
　　“算啦少年，逃能逃到哪儿去啊，我放你们跑，你飞得出夜之都嘛？
　　想开点啦，装罐也不一定是坏事，你可以用超梦上线和她约会啊，或者她也可以把人格下载到义体里陪你嘛。
　　你既然从笼子里走出来了也该知道，这世道，哪里都一样的啦。”
　　拉玛咬着牙，攥紧了手，扭头走出办公室。
　　李蟠耸耸肩，少男少女的心思哦，简直好懂。
　　然后李蟠拿起座机，拨打0791002，用心灵侧写确认阿柒的报告。
　　仓库那边的雇员安置也算顺利，四十二个仓库，至少每个仓库都得有两班轮换，每个班组得有四到八人维持仓库设施的日常运作和轮换，有些特殊收容措施可能还得多准备些保安。再加上总部这物流部人事部也得安排管理，这就得两百人往上了。
　　哎，这删档死人也死的太厉害了，一下子全清光，完全业务瘫痪了啊。
　　不管了不管了，到点下班！
　　因为回来写报告，今天没有社用车可以坐，于是李蟠去CSI蹭了一顿晚饭，就打算挤地铁去了，结果才添了四次饭，就有人打电话催他了。
　　嗯，那还能是谁。
　　于是一出园区，就见一排三辆夜氏的豪华轿跑停在园区门口。
　　K穿着风衣戴着墨镜靠在车门上，周围还有四个同样黑风衣戴墨镜的夜行者保镖，持枪封路警戒。
　　“磨磨蹭蹭的，上车。”
　　李蟠耸耸肩，
　　“开个房这么大阵仗啊？怎么不骑瑟琳娜来啊？”
　　K好像在墨镜后甩了他一眼，
　　“你有那么想她吗。”
　　李蟠跟着她上车，
　　“看你说的，那当然啊，草薙剑耶！这城里都不知道有几辆啊，能不能把她借我骑两圈？”
　　“不借！”
　　“啧，真小气……话说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五车学院。”
　　哦，李蟠懂了。
　　这是找忍者去了。
　　五车者，亦称五潢，五辂，属毕宿轸南天库五星，此五帝车舍，主天子五兵，是所谓万乘一出，五车必载，所以境众业。也就是护卫天子的车卫近从。
　　又有《庄子》言，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后世遂常以五车书、书五车，学富五车来形容博闻广志，学问很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个五车学院，就是高天原时代，财阀直属的精英院校，专门为织田氏培养顺心趁手的家臣鹰犬，包括但不限于各种高管科学家一类的精英人才，自然还有忍者杀手这类特殊职业，也都是从五车学院的精英中挑选心腹，再专门培训的。
　　当年这就是0791位面最顶尖的学府了，学费全免，而且包工作包分配，考进来就是一步登天。
　　要不是高天原打输了，黄大和那小子大概也会被录取吧，当然李蟠的学分就很勉强了，他撑死了只能算努力了99％的人才，和真正百分之一的天才，还是有一步之遥的。
　　五车学院这种专门学府，就算高天原解体了，毕竟毕业生的成绩摆在那儿，当然不至于连他们也找不到工作的。不过就是不能进入核心企业核心岗位罢了。
　　但鉴于五车学院的背景和关系网，夜氏集团对学院也非常防备，专门建立直属大学，从平民中挑选黄大和这样的人才就可见一斑了。
　　夜行者的三辆轿车，一路大摇大摆得直入五车学院夜之都校区，学院方自然也不敢怠慢，校长也亲自来到教务大楼门口迎接。
　　“科尔涅利乌斯骑士长，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这五车的校长是个身材有点小爆炸，美艳到夸张的女性。
　　就呼之欲出那种爆炸，让男人控制不住那种爆炸。前凸后翘九头身，完美到夸张的身材，让人怀疑她站着的时候，会不会头重脚轻平地摔，忍不住想上去双手扶一把那种夸张。
　　这实在是不能用修饰自然人的修辞比喻去形容了，说实话哈，李蟠在超梦里都没见过这样的极品建模，一时有点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从头到脚都整过一遍，还是干脆全身义体套定制硅胶的。反正总归也是战斗专用义体了。
　　哇噻，老子要是早知道五车的校长是这个调调，那踏马是头悬梁锥刺股，拼了命也要考进来啊！干！
　　李蟠忍不住看看身边的K，相比而言，小于C就显得很真实，不过说真的你们吸血鬼也是全身义体改造吧？干嘛不整大一点？咱差那点敏捷吗？
　　K敏锐感到身边的视线，狠狠瞪了李蟠一眼，然后扭头道，
　　“甲贺校长，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的约定么。”
　　这位甲贺校长微笑道，
　　“自然记得，高天原已经陨落，五车也得及时从天上下来，至于是回归苇原，还是坠入黄泉，路都是自己选的。”
　　K昂头俯视面前貌似谦卑的女人，
　　“是嘛，那他是怎么回事。”
　　甲贺校长好似也莫名其妙，抬头和李蟠对视一眼。
　　“这位是……”
　　K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作风，
　　“他是我标记的血仆，这你们还查不到吗！
　　我的人你们也敢杀，就是违背不战之约，根本没把夜氏放在眼里！
　　闲话少说，把犯人交出来，不然就一起下黄泉吧。”
　　李蟠一听，居然还真是来给自己撑腰的，登时大喜，叉着腰，
　　“不错不错，把秋山家的，还有协助她的刺客统统交出来！
　　先道歉！再赔钱！然后死啦死啦滴！”
　　甲贺校长不禁蹙眉，眼眸里电光闪烁，快速内部沟通交流了一番，旋即点头道，
　　“请两位稍坐，我这就去把她们带来，必定给几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K一点不废话，
　　“好，我给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没有结果就开战吧。”
　　然后她带着李蟠进去五车学院的接待室里等。那甲贺校长赶紧颠簸着小跑离开，紧急去收拾局面。
　　李蟠哈哈大笑，
　　“哇！！K你可真够意思啊！我还以为你说罩着我就随便说说的，想不到有事了你还真帮老子出头啊！够意思够意思！！”
　　K翻了他一眼，
　　“谁在帮你，我只是借这机会打压一下御庭众的残党，叫她们不要骨头轻罢了！”
　　李蟠乐呵呵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喂，五车的，端茶递水别愣着啊，饭点了不管饭啊！”
　　一群夜行者在这站着，于是五车学院的教师职工只好忍了，赶紧给李蟠准备晚饭。
　　李蟠就大大咧咧在那吃，K和她手下的夜行者们就在旁看着。
　　不过五车学院那边的动作还真的蛮快的，不愧是干隐秘行动的行家，只半个多小时，李蟠还没来得及叫第二餐，从正装换成紧身女忍装扮的甲贺校长，已经抓了一批人赶回来了。
　　“红豆泥私密马赛！”
　　得，又来诚心诚意得道歉了，唉说真的你们能不能换个套路啊？抵抗啊，你越抵抗老子宰起来越兴奋诶！
　　李蟠一眼扫过去，两个是超短裙学生装在校生，一个肥一点的黄毛，应该是后头骑在他背上插刀的，一个顶着两蟑螂辫的小瘦子，倒是没啥映像，可能是躲在暗处的骇客吧。
　　接着他就看到了秋山彩子，她长相几乎和雅子别无二致，与其说是母女不如说是姐妹。只不过一脸凌然不屈的表情，同大和抚子式的温柔有明显的差异，倒也能一眼分出不同来。
　　只是此时她大概是直接被从病床上扯下来的，还穿着绷带装病号服，鞋也没穿，披头散发的，因为腰给折断了打着支架，使不上劲，被两个女忍架着往地上一扔，就光着大腿瘫在地上，咬着牙耻辱得把头扣在地上，眼眶里滚动着泪花。
　　李蟠嚼着牛排，擦擦手，走上前揪着她的头发仔细认了认人，又凑上去嗅嗅药香，不错，就是那个味。
　　K，“是她吧？”
　　甲贺校长把双臂抱在胸前，遮掩住过于紧缚，分毫毕露的身体曲线，
　　“正是秋山彩子本人，没有进行过意识上传和脑罐手术，贵司可以查证……”
　　“好，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李蟠点点头，一脚踩住彩子脑袋，抽出桌上的童子切安纲，一刀砍下！
　　秋山彩子，“啊啊啊——！”
　　甲贺校长，“住手！”
　　K，“等一下！”
　　李蟠一刀都砍到彩子脖颈了才急刹住，莫名其妙，
　　“干嘛？还要给她吃最后一顿？那行呗，我推荐牛排哦。味挺正。”
　　秋山彩子“哈！哈！哈！”得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在抖，好像哮喘发作了似的。
　　“呜呜呜……”另外两个被抓来的女生都吓哭了。
　　甲贺校长恼羞成怒，挺着胸顶上来，
　　“你敢当我的面杀我学生！”
　　李蟠莫名其妙，
　　“不是你自己绑过来让我杀的吗？啊，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让她道个歉，我就得原谅她吧！？”
　　K咳咳了两声，传私信过来，
　　“我不是带你来结仇的。”
　　李蟠懂了，扭头瞪着校长，
　　“哦，那还真要我原谅她啊？我踏马捅你一刀再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好不好！玛德！道歉的礼仪呢！姿势不标准啊！校长！”
　　李蟠也挺胸上前，一顶把她弹开，
　　“你！哼！”
　　甲贺校长给弹得满脸通红，但一群夜行者旁边看着也发作不得，只能瞪了李蟠一眼，强忍怒气，咬着牙低头，俯身鞠躬道，
　　“这次的事，是彩子莽撞，也是鄙人对她们管教不严，教导无方！我一定对她们严加惩治！
　　年青人不懂事，身为学院校长，难辞其咎！我甲贺浅姬，愿意私人出资补偿！
　　请！阁下！原谅她们这一次，给她们一个吸取教训的机会！”
　　哼，吸取个鬼教训，还不是看在夜氏的面子上才低头。
　　不过这么一想，要仗着女人撑腰才能报仇，李蟠自己也觉得没啥意思，一时兴致大减，抽了张餐巾擦拭沾在刀刃上的发丝。
　　嘿你还别说，真是滴血不沾，吹毛断发，直接一刀给齐腰断成披肩了。
　　然后他想好了，
　　“要谈钱啊，好啊，我这个人老和善了，善良之刀你懂不懂？可别说我讹诈你啊，社会培养我这么一个人才不容易，助学贷款起码三十万吧？
　　她们三个，个个都是报着宰了老子的心思出手的！那是不是相当于每人欠老子一条命！四舍五入，收你一百万精神损失费好了！”
　　甲贺校长点点头，瞳中一闪，
　　“阁下按自己的价值来计算，确实很公道。钱给你打过去了。”
　　“公民李蟠，接受私人赠予，1，000，000.00，已到账，当前现金，1，000，182.27。”
　　哦……
　　李蟠深吸一口，运功叫自己稳住，
　　“好！今天看在K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我就当放了个屁，都过去了！”
　　K看了李蟠一眼，朝校长道，
　　“既然如此，我相信五车的承诺，从此以后我不希望我的血仆，再受御庭众的骚扰。”
　　“感谢您的宽宏。”
　　于是在一群“私密马赛！”的声浪中，李蟠乐呵呵得叫牛排打包，跟着K坐车离开。
　　然后一上车，
　　K，“给我五十万。”
　　李蟠，“哦，见面分一半嘛，了解！打给你了。”
　　K瞳孔中闪了闪，
　　“那边收到钱了，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他们了，但三头犬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李蟠登时楞住了。
　　K，“靠边停，下车，我还有别的事。”
　　李蟠楞了一会儿，
　　“不是，凯特！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真想泡老子吧！”
　　K横了他一眼，
　　“你说的，我罩着你嘛。”
　　于是三辆轿跑消失在霓虹灯的丛林中，李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玛德，老子好像被人电了一下……



###第二十八章 赠予税
　　真，一夜暴富！
　　李蟠一晚上没睡好。
　　倒不是因为刚修好的公寓又被打了个通透，这回没得公司报修，西北风呼呼的。
　　但咱有钱啦！
　　五十万耶！
　　虽然是拿命换的，而且多少有点吃软饭的嫌疑……
　　但是五十万耶！
　　李蟠甚至都没法定下心修炼，就把各种购物网站翻来翻去，想着咦嘻嘻老子有五十万了，买点啥好呢！
　　先还贷？别吧现在哪儿还有那么划算的无息贷款啊，先用再说啦。
　　那买什么呢？义体？跑车？公寓？要不大吃一顿吧？不是营养膏配超梦，就那种真的饭？对对对定一桌，啧好贵啊，还不如吃馄饨啊，五十万，两万五千碗馄饨耶！这吃到啥时候啊！要不这就下楼吃？唉不过在食堂和学院都已经吃撑了，还打包回来，还是明天吧。
　　结果这么纠结了一晚上，最后李蟠啥也没买，就躺在沙发上睡了。他想体验一把有钱人从梦中醒来的赶脚！
　　然后第二天他一睁眼。
　　“公民李蟠，税务系统侦测到你的账户前一日有高于偏差值的巨幅波动，复审有大额资金流水发生，基于防洗钱法案，你的账户已冻结，请静待审计评估，如有问题可以提请申诉……”
　　“操啊——！！！！”
　　李蟠简直要神经病发作了。
　　“税务局！曹尼玛！”
　　税务局，诸天万界真正的最强王者。
　　税务审计员，QVN最强骇客组织，没有之一。
　　税务局负责对系统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公司，所有公民，收税。用以维持公共安全系统和科学伦理委员会等公共设施的日常维护和运转。
　　顺带一提，最高安全委员会的公司座次，也是按照税务局统计的纳税金额排的。
　　所以你懂的。
　　如果不交税，不管你是普通公民，还是公司董事，税务局都有权把你踢出整个系统。
　　那基于QVN虚拟网络，和公共安全系统框架，建立起来的整个人类文明的结晶，你都无法链接，无法应用了。
　　有人觉得，这有啥？不就是断网吗？断网了就不能活了？
　　当然活还是能活的，实际上不联网的，体制外的人也有很多。比如贫民区的破产者，未登录的生化人，街区的帮派，下水道的杀人犯，城外荒原的流放者，遥远边境的叛军……
　　如果与他们为伍你也没意见的话，你尽管偷税漏税好了。
　　税务局，在看着你。
　　“草草草草草草！”
　　李蟠把沙发拽起来暴打了一顿，才控制住情绪。
　　绝了，真尼玛绝了。他竟然把税务局的存在给忘了！
　　好吧，因为他一个月才两千五啊，税务局闲的蛋疼来查他？
　　何况李蟠又是军人遗孤和预备役，正经职工，属于各种加成保护的合法公民，有许许多多隐形的福利政策和减税资格，各种退税优惠，所以实际的纳税起征点，其实要远高于税务局为工薪阶层制定的，平均月入两万的基础标准。
　　那当然他这两千五百块，离标准连纳税线都还有一点点距离，所以确实从没被查过。
　　但由于一天之中，一百五十万的流水，远远高出李蟠的工资年收入，直接触发了偏差值警戒的红线，这税务局不查过来才有鬼呢！
　　总之查到你了，就得补税。
　　当然税务局的规定是刻在每个系统核心的，断线也能查询。
　　李蟠上网查了一查，好在他又不是在洗钱，而且夜氏和五车那边也做了担保的，所以不管提不提申诉，这手续合法合规，账户迟早都会解封。
　　而且就算是冻结账户也会正常还贷的，只要还有公司信用担保，就可以继续贷款，除了不能支付现金，倒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问题只在于这次要补多少。
　　按照税务局的规定，不管口头交易，还是私人契约，是亲属遗产，抑或主播打赏，甚至是路边讨饭。只要你接受他人的赠与，肯定要纳税的。
　　如果是实物赠与，或许税务局还不好估值，但走公网现金转账？拜托，不要挑战税务审计们的专业性好不好？
　　总之，这年头赠与税是采用超额累进税率的。单日所得金额在十万到一千万之间的，税率是百分之三十。
　　所以这笔钱，税务局既然查到了，就要拿走三十万。
　　嗯，那还给他剩了二十万呢，好耶……
　　“啊啊啊啊啊啊！！”
　　李蟠跳起来把沙发暴打一顿。
　　最后李蟠调整了心态，浑浑噩噩走出公寓去挤地铁上班。
　　啊，路灯好刺眼，这就是贫穷的滋味么……
　　“哟。”
　　李蟠有气无力得抬起眼帘，看着突然从馄饨摊闪出来，拦在面前的人。
　　这是个身高足有两米的大块头，把头发用伞兵绳扎着，穿着汗背心，武装裤，劳保靴，披一件机车夹克，身材倒是挺匀称矫健的，紧紧绷在身上，不是撸铁练的死肉，体脂率应该不超过百分之十。
　　看五官长相也是个亚裔，是东北亚高原人种，一嘴络腮胡，皮肤黝黑，明显是常跑工地的外勤，皮带上有单分子匕首和左轮，左右手都有弹道辅助，左脸三道巨大的疮疤，仿佛被什么玩意抓了一把，因此换了义眼，身上也到处都是疤痕和铁钉，好像碎肉块拼起来的一样。
　　那人就咧着嘴，露出森然的白牙，朝李蟠打招呼，
　　“哟。”
　　李蟠看着他，方才的颓废和无力，好似被激流当头冲刷一般急速褪去，脊背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这踏马是个什么玩意。
　　男人咧嘴笑笑，依旧盯着李蟠，
　　“哟。”
　　“哟尼玛啊哟！”
　　李蟠手一抓，意识到童子切都忘带了，便耐着性子，把正装一撩，露出腰上‘黑鸢’。
　　“怎么着！还想再干两把？那来啊！”
　　其实不用自我介绍，李蟠也知道，夜之都这种糜烂腐化的地方，养不出什么正经玩意，真正的怪物，都是从外头来的。
　　而这样的怪物，不是路上随便走两步就能遇见的。
　　李蟠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他堕得更深的家伙。
　　不，或许已经‘见过’了。
　　于是，就像初生的稚龙，迎面遇到年老的巨虎。
　　威胁，暴虐，兴奋，骨子里的潜能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
　　不错，这人是个三头犬，应该就算那个打了他两枪的家伙，货真价实的怪物。
　　“你吃不吃馄饨。”
　　对面的男人突然抬手指指，
　　“我请你啊。”
　　然后他转身走进馄饨摊，
　　“再来两碗。”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压抑着拔枪射爆的冲动，也站在桌边端着碗。
　　“怎么，打了老子两枪还不够，还要帮战友报仇？”
　　“报个屁的仇。”
　　那男人靠在桌上，一边吃馄饨一边扭头说，
　　“喂，我的账号被冻结了。你他妈，转这点钱就被盯上，其实是个穷鬼吧。”
　　李蟠万万想不到对方一开口就一刀扎在心窝上，一时连馄饨都不香了。
　　“操！税务局是算偏差值的！为啥别人没事你有事！你不也一样是个穷鬼！”
　　“擦！你当我在和你争谁更穷吗！”
　　那男人怒气冲冲嚼着馄饨，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数据卡，往桌上一拍，
　　“这里是前天晚上，射杀你的视频录像拷贝，身份信息编辑伪造过了。我把这证据提交到队里去了账，才算完成了任务，你和三头犬那点事才算结清。懂？”
　　李蟠皱起眉头，“怎么还没了结，慢吞吞的，我钱都打给你了啊。”
　　“擦！”男人用右眼斜着他，
　　“你想得美啊才五十万就让三头犬放过你？你知道一台蛛式多少钱！他们差你那点？分一分还不够打牙祭的好吗！
　　是你马子打上门来拿枪顶着老子的头，我卖给夜氏一个面子罢了！”
　　男人呼噜呼噜把馄饨吃光，仰头喝光馄饨汤，才一抹嘴，
　　“总之，老子的账可经不起查，你如果搞不定，大不了我就把任务做完就溜喽。你当我真怕它们啊？
　　而且说好的啊，是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税务局从我这扣了多少，你都得给我补回来。”
　　李蟠眯起眼，看看数据卡，又看看那男人，
　　“那我不如干掉你，立省五十万，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嗤之以鼻，
　　“擦！我给你脸你还来劲了！
　　三头犬又不缺我这一杆枪，何况你要真有那个能耐，还找你马子出头干什么，咱俩接着干呗。我盯着你呢。”
　　他扣着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存黑钱的数据卡拍到桌上，
　　“老板，不用找了。哟，先走了。”
　　李蟠皱着眉，还是没从背后对这人开枪。
　　毕竟，对方个人能力再怎么牛逼，也就只是一杆枪罢了，K一句话，他还不是乖乖拿钱和解了。
　　不过就这点事吧，李蟠也不打算再找K了，那不真成吃软饭的了。
　　而馄饨店老板过来收腕，拿了卡一刷，“啧”了一声，对李蟠吐槽道，
　　“找什么找啊！扫把仔！你的朋友蹲了一夜，足足吃了四十碗啊！这才给我一百个黑币，要我怎么结账啊！”
　　李蟠也无语，那你倒是和他说啊，怎么，看人家长得凶就不敢吱声啊？
　　不过说真的，这王八蛋，该不会也是突然有了钱，就先大吃一顿，然后发现账号被冻结了，就一直在这等着他吧……
　　老板还在唠叨，
　　“扫把仔！我小本买卖，没地方洗钱哒！被抓到要罚款啊！要是没钱交租，真的要破产啦！你也不想我家阿珍下海作鸡吧！”
　　“操！你家阿珍关我屁事啊！哎哎哎别动手！那好啦好啦这样吧，黑钱给我，我有渠道，饭钱计我账上，下个月还你啦。”
　　“好，扫把仔，我看着你长大的，喂了你不少汤啦！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别死作啦！”
　　“行行行，我保证活到下个月还你的钱行了吧。”
　　李蟠现在也是债多不压身了。门口这家馄饨虽然不怎么干净，总算也吃不死人，还能尝到点肉味，而且邻居之间，能拉就拉一把喽。
　　那当然绝对不是因为他和阿珍之间有啥，虽然以前打了球来吃馄饨，要是阿珍看摊子，总会偷偷摸摸多给他几个，老给她爹数落，但这姑娘今年也高考了，要是就因为这点破事儿就下海了，那也真是蛮惨的。
　　不过意外之财真是留不住啊，税务局横插一手，就把他整得濒临破产，但税务局就是牛逼，你能怎么办？你看看那个三头犬，玛德一身伤，不知道在边境干了多少年，狙死多少人活下来的，不也一样得憋着，又能怎么办呢？
　　总之先解冻账户吧。
　　李蟠是公司职员，正经公民的身份，正大光明按照规矩办事，向税务局提交补税申请，反而方便得多。
　　于是李蟠也不抠抠索索心疼了，更懒得提什么复核申诉，直接提请补税，一口气交了三十万解冻，户头就只剩下200，182.27。
　　但他的事情简单，那个三头犬就有点麻烦。这家伙手里一堆黑钱见不得光，根本经不起查。
　　毕竟要证明是‘赠予’不是洗钱，你得向税务局提交报告，说明事由原因的。
　　五车学院那边就办得很妥当，提交了秋山彩子一干人等，骇入李蟠公寓门禁的监控数据，NCPA开了个‘入室抢劫’‘损坏公物’的书面报告，由校长出面道歉，出钱私了的。
　　但三头犬这边，大家都躲在暗处厮杀，谁身上也不干净，无论是李蟠在太平区杀人，还是那边在安全区用狙击枪，都是违法行为，更何况万一被三头犬上司发现，这狙击手和李蟠私下和解，也会有麻烦。
　　有一说一，这事情确实是K做的太粗糙了……
　　不，考虑到人家平常是骑草薙剑的，可能是真的没想到区区五十万的转账，这俩个穷鬼的账号都会发生超偏差值的波动异常，直接把税务局都引出来了……
　　咳咳，总之，如果走‘赠予’的路子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说还得再补税十五万，而且三头犬那边咬定了要到账五十万，也就是说考虑到百分之三十的税率，李蟠至少得再赠予二十一万五千……
　　要死了……
　　这尼玛昨天才入账一百万，今天居然还能倒欠一万五的？？？
　　说真的这世界真的尼玛没有问题吗？？？
　　不过还好，李蟠还有个一个月两千五百块的正式工作，所以在早早上班打卡，研究了一下公司守则规章之后，李蟠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毕竟归根结底，这是个资本主义社会啊！
　　公司作主，那当然鼓励大家开公司做生意嘛！
　　虽然贫富差距极大，但由于过于发达的商品经济，这同样是个消费主义浪费严重的时代。
　　于是那些真正的有钱人，就会想尽各种办法利用规则，规避这高额的‘赠予税’‘遗产税’，比较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利用‘消费税’。
　　比如开公司，做生意，左手捣腾卖给右手，赚补贴赚退税，附带着生产一大堆价值低廉的垃圾来避税骗税销账。
　　税务局也不是不知道有这种操作，但问题是，如果不让公司这么搞，又哪里搞得出这么多廉价的民用商品，供养这世上绝大多数一个月几百块都赚不到的穷人呢？
　　于是机会就在这里了。
　　‘赠予税’要百分之三十，但是‘消费税’只要百分之三啊！
　　没有错！为了促进0791的战后重建，避免位面动荡，税务局特许对0791货品减税！除了少数奢侈品，夜之都的‘消费税’大都从百分之十三降到百分之三！暴降百分之十！这才是夜氏集团大规模往0791倾销的根源！就把东西拉到0791转一圈！硬赚一成利润啊！
　　怪物公司其实也是在做这种事，说白了你一个怪物卖个天价，老老实实纳税公司都要垮了，还不是小心翼翼得混在仓库里藏着，根本不敢正常申报交保险么。
　　所以李蟠的计划也很简单，左右转给三头犬的五十万已经发生了，冻结了，要补税了，那就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省点钱喽。
　　只要把打给三头犬的五十万，从‘赠予’变成‘货款’，补交‘消费税’，也就一万五千块罢了，那一万五千块就算走‘赠予’，超额累进税率也就是百分之十的一档罢了。
　　这事就算捅到总公司层面，也不过是代理总经理利用公司仓库货柜囤点私货，说真的，考虑到怪物公司的性质，这算个屁大点事儿啊，完全正常业务操作好不好，物流部敲个章就过了。
　　至于三头犬……操，说真的，这群人手上固然是血债累累，死不足惜，但到底也是为你委员会卖命的走狗啊。惨到吃几碗馄饨还得用黑钱付账的份上，还不让人家退役了做点小生意？太过分了吧不是。税务局怎么着也得放一马，给他解冻吧？
　　实际上为了解决退伍兵问题，公共安全委员会也是鼓励老兵经商再就业的，毕竟对方有了正式工作，就不用继续支付退伍老兵的伤残津贴和医保了咳咳。
　　总之，对军人确实是有各种专门的补贴和退税福利的，所以在和座机商量之后，李凡发现其实他还有不少漏洞可以钻，比如以对方的名义，注册个雇佣兵公司，作为0791怪物公司的合同佣兵伙伴，这样不仅税率更低廉，法律上的庇护也更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不叫偷税漏税，这叫合理得利用规则，保住你闷头卖命，打生打死，风里来雨里去赚回来那点卖命钱。
　　不然上头的大人物动动手指，税率一抬，你裤兜里就一毛钱都没了，到那时大概真的只好饮弹自尽，减少公共救济账户的负担，把贡献进行到底了。



###第二十九章 战备
　　望山，
　　“……擦！你说的还挺有道理，可老子到哪里给你搞五十万的货？你让我交一车垃圾给你吗？你当税务局是傻子吗？补消费税，都不会上网查价钱的？”
　　扫把头，
　　“这简单……不过你网名居然叫望山？太文艺了吧。闷骚啊？”
　　望山，
　　“擦！我不想被扫把头说啊！别废话！说重点！”
　　扫把头，
　　“行吧，我发你个临时雇佣合同，你做远程狙击支援，帮我把这个地方抢了，风险我担着，收获我们平分，你的那一份再走我公司名义，转一手内部价收购，这生意就算做成了，你的账也干净了。超出五十万的部分，全算你的额外报酬，做不做？”
　　望山，
　　“想不到你这穷鬼还真是个公司狗……好吧，这主意听起来可行，但这个，秋山道馆，真的有价值五十万的货？”
　　扫把头，
　　“当然了，你看这刀不错吧，人家送的，再抢他个五六把就够了。”
　　望山，
　　“别人送你还要抢？大小有点毛病……”
　　于是李蟠和三头犬的狙击手望山达成协议，签了合同，联手搞秋山一票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不管K是出于上位保护者的姿态，还是身为夜之都的仲裁者，抑或单纯馋他身子。
　　这次她都确实帮李蟠担保，摆平忍者和三头犬，给他解决了后患。
　　看在K动了面子果实的力量，自己也铲一只蛛，爆一个头，确实现在还干不过三头犬，那挨人家两枪和解，也算公平。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的，李蟠可以不和望山计较。但他和秋山家这个过节，可没有那么容易解开的。
　　因为不是他要盯着秋山家搞的。
　　和三头犬那边自己惹来的报复不一样，秋山家问题的根源可不在他身上。
　　不是李蟠去找秋山家的麻烦。也不是秋山家有多看得起一穷二白扫把头。
　　归根结底是秋山家先出的手，偷公司的东西，做贼心虚。
　　而对方对7号仓库下手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虽然这次被李蟠找上门了，紧急把彩子丢出来转移视线，明哲保身，但早晚都会和怪物公司正面冲突。
　　何况李蟠也得了解上一届公司全灭的真相，才能防护于未然。而作为公司全灭后，第一个对怪物伸手的势力，于公于私，秋山家都绕不过去了。
　　所以无论他私底下拿了人家多少好处，挨了多少大棒，尝了对少甜枣，迟早都有一天要动刀的。
　　李蟠在军校倒也不算全混日子的。他至少知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等人家准备完全打过来，不如趁着对方没准备好的时候攻过去。
　　而现在，刚刚一百万到账，土下座跪完，对方以为暂时事情摆平的当口，就正是对方最松懈的时候，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于是总公司也认可了他的意见。
　　是的，真当公司傻吗啥都不知道？你一个代理总经理，账户突然大额入账，流水偏差到把税务局都引来了，他公司能不问一句？
　　这要真是李蟠为了区区一百万就把公司给卖了，那他妈安全委员会不要笑掉大牙啊！
　　干，早知今日一百万，何必当初两千五……
　　总之那边都发传真过来问了，李蟠也就东拉西扯添油加醋浑水摸鱼趁火打劫挑拨离间祸水东引得，洋洋洒洒一篇申论交上去。当然他和三头犬的事就略过不提了，你管我赚了钱怎么花？
　　总之中心主旨就是论证秋山家的有多欠干，竟然不给公司的面子！
　　不错，见识到K扯着虎皮做大旗，用夜氏集团的面子威压五车学院一群老弱妇孺之后。李蟠也懂了。
　　怎么原来你们公司出来赚钱，还想要面子的啊？
　　那就好办了啊，毕竟李蟠和秋山家的又没有什么谈钱过不去的私人恩怨，还收了雅子一把童子切，尝了她一盏海藻酒呢。
　　但你怪物公司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这事情到目前为止，对方只赔偿了李蟠的精神损失费不是吗？
　　公司的份呢？
　　堂堂安全委员会成员，诸天万界怪物公司，0791总经理（代理）！被人堵在家门口砍！
　　手续齐全，正经纳税，定期消防检查的仓库被人掀个底朝天！
　　公司不要面子的吗！
　　公司的精神损失费呢！？
　　李蟠这可是在给公司出气啊！你能没点表示？
　　好你没表示老子也不干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于是总公司立刻就回了一份审批，对李蟠的申论予以肯定和支持，巴拉巴拉，总之就是说可以搞。
　　李蟠就说，“好！搞起！话说就这样？口头支持？行动预算给几个啊？”
　　“叮铃铃！”
　　然后座机又打过来了。
　　“歪？你又想起啥没说？”
　　于是座机说道，
　　“鉴于总公司认可了我的判断，认定0791存在以我司为目标的敌对势力，存在爆发公司战争的风险，故特许经理申请对公司战备。”
　　“哦？对公司战备是什么玩意？歼星舰啊？那好啊调个十七八艘玩玩啦。”
　　“对公司战备，为我司基于‘怪物’研究开发，用于公司战争的装备道具。对公司战备清单请参考技术部保密文档，需要总经理权限。
　　战备申请流程如下，将申请报告，批示，战备申请，行动计划，一式三份，提交总公司，01子公司总经理，一名非利益相关方子公司经理，三方审批，对项目进行评估。
　　项目获得全员认可通过后，开设专门战争资金账户，并由参案经理负责，提供对公司装备的申请建议和使用指导。”
　　“哦，所以除了总公司和01，还得再说服一个经理才行？”
　　李蟠想了想，上次会议的感官，那个01，大概类似总经理的总经理，大管家的性质，所以评估经理的意见大概还蛮重要的。
　　“我可以指名吗？”
　　座机，“注明原由，且该经理有空闲与会，总公司会考虑合理建议。”
　　“了解。”
　　于是李蟠立刻安排，自己进行行动策划，同时安排十八和拉玛去秋山道馆观光，战前侦查，阿柒去把小太郎买过来待用。
　　这样折腾了半天，收集了情报，公司那边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开会，而小太郎也到了。
　　“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我封魔小太郎一定全心全意为公司尽忠！”
　　小太郎一进办公室又是一个熟练的五体投地土下座。大概刚从监狱放出来，但封魔家的义体还没激活，药力也还没过去，腿还是软的。
　　“哎哎哎，站起来，别特么一天到晚跪在地上。”
　　李蟠整理着资料，也懒得和他寒暄寒暄，鼓励两句，就直接问，
　　“小太郎，旁的我也不多说了，在你陷入绝境的时候，是公司捞你出来的，记得这个就好。
　　另外，关于秋山道场你了解多少。”
　　小太郎这几天等面试通知，有那么一点希望又仿佛没有，也确实是心情煎熬，秋山道场的事既然是他供出来的，自然也想得到怪物公司是要对秋山家下手了，此刻立刻表现道，
　　“是！秋山道场是织田氏御赐给秋山家的剑术道馆，在旧都区北之丸樱花公园旁，高天原一系的职工在闲暇之余，接受和风文化培训，如今秋山家的当主是秋山景冈……”
　　“行了，那些网上查得到的资料就不要背了。”
　　李蟠打断他，
　　“秋山道场是织田家赐下的，是不是？”
　　小太郎谨慎得点头，“正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道场有多少年了。”
　　“什么时候……”
　　小太郎一愣，不禁想了想，
　　“得有十几代人了吧？那好像是……第八新东京时代的事情了……”
　　“不错，第八新东京，0791房地产最狂飙猛进的时代！当时的旧都区可是新东京市中心！你知不知道市中心一块地值多少钱？织田家平常抠抠索索得，底下家老册封就给把刀，送个碗什么的，居然抬手就整一块地给秋山家开道馆？？”
　　小太郎愣住了，大概他打小也去过秋山道场不少回，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以前有高天原护着爱咋整咋整，可这都风水轮流转有二十年了，连村正那样正经军工企业都给夜氏打压得不行。秋山家居然还能在夜之都，守得住这块市中心的宅基地？
　　李蟠更是甩手把一堆资料丢到小太郎面前，
　　“这是我的人从市政局搞来的秋山道场地下设施规划，下水道和电力布线图，看到没，看不到是吧，因为什么都没有！都给删了！全是空白！
　　那道场下头简直就是个地宫！全给合金封住了！连一条排水管都没有，整个北之丸公园都绕着他走！
　　不，大概整个樱花公园都是后期为那道馆规划的！就是防备着周围有其他建筑，如果重新规划施工，会把藏在底下的东西翻出来！”
　　小太郎也一脸震惊得看着那叠建筑蓝图，不知道是震惊秋山道场的秘密，还是震惊公司的实力，又或是震惊这年头还在用纸质资料的老土……
　　李蟠直勾勾盯着小太郎，
　　“你不是封魔家的继承人，御庭众的真正头领么，这种‘家事’，热心网友查不到，但你总该知道吧。
　　当初织田为什么赏赐秋山家的，那道馆底下藏着什么东西，秋山家到底在帮织田氏看守什么东西，你答得出来吗。
　　小太郎，你对公司，有用吗。”
　　小太郎浑身冷汗都刷得出来了，瞳孔飞速颤动，拼尽全力得开动脑筋，咬着指甲回忆起自己曾经在家中学过，见过，听到过的秘闻。
　　“第八新东京，织田氏，秋山家，赏赐，道场，地下设施……啊，啊啊！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了！”
　　小太郎惊道，
　　“那底下是织田上总介的神舆！”
　　“神舆？棺材？织田上总介？哪一个？他们不是个个都叫上总介。”
　　李蟠随手划拉着平板终端咨询热心网友。
　　小太郎咽了口唾沫，面色死灰，好像意识到自己可能捅了大篓子了，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不是哪一个，就是那一个，初代的上总介，奠定织田氏天下，和高天原基业的始祖，那个鼎鼎大名的天魔王……”
　　李蟠不由好奇，
　　“那特么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人了，而且他的神舆不是在那什么，热田神宫吗？什么时候迁到东京下水道了？这群不肖子孙真是大逆不道哇。”
　　既然都开口了，小太郎也不再隐瞒，
　　“我记得家中秘传记载，第八新东京时代，高天原发展到有史以来最巅峰，甚至离加入最高安全委员会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当时整个社会都处在狂热的躁动之中，股市节节高升，人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在那个时代，上到织田家，下到普通人，都相信只要努力奋斗，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得到。
　　于是当时高天原不计成本得上马了一大批高精尖的项目，其中就有通过生物技术，复活天魔王，织田上总介。”
　　李蟠眯起眼，
　　“复活？你是说克隆吧？”
　　小太郎摇头，
　　“不是那种批量生产的改造人，是基于织田家基因的定制遗传体，那些不只是为织田氏专门设计的战斗义体。除了各种超人化改造外，还要求记忆复刻，意识上传，更有链接QVN的完整权限，是真正的生命升格进化，至少也算是六级科技吧。
　　这计划的初号实验体，就是以初代织田上总介作为复活目标，用虚拟网络复刻其生平，塑造人造人格认知的天魔王计划。
　　这也是以防万一被科学伦理委员会抓到了，可以推说是制作电影道具什么的。毕竟那年头为了提升文化凝聚力，不惜成本拍了好多古代大片，都是用克隆人真剑厮杀的呢。
　　不过这个项目耗资到底过于巨大了，义体开发，生化人改造，基因协调，可不是只凭一家公司可以完全掌握的，何况各家还都对先端技术封锁，还有科学伦理委员会和安全局的调查。经济泡沫退潮之后，高天原的实力也大幅下降，这些短期看不到成果的项目，也就先后叫停了。
　　我倒记得，彩子以前校园祭的时候也穿过几次女巫服，她好像提起过秋山家祖上也是神官，大概因此由她们来侍奉神舆吧。
　　您也看到，视频中她用的义体技术了，他们秋山逸刀流的刀法，其实也是专门配合义体大幅加速的剑道，或许是天魔王计划中开发出的副产品，历代秋山家人，都是试用生物兵装的实验体吧。有新技术就先装备试验，御庭众里类似的情况确实也不少见的。”
　　“原来如此，你小子确实还有点用嘛。”
　　“多谢您的赏识。”
　　有小太郎补充这些秘闻，李蟠基本上也想明白了。
　　这个秋山少年宫，就是天魔王实验基地的入口，高天原大概也不甘心失败，这些年还用公司狗进进出出的上辅导课做伪装，其实还在一点点推进着织田家的战斗义体研究。
　　只不过现在高天原都战败投降，惨遭拆分，残存的织田氏为了争夺遗产内斗不断，忍者心腹一盘散沙，军工企业关门倒闭，青壮派暴动独走，旗下的隐秘科研机构，自然是一点资金支持都没有，关门清算倒卖资产了。
　　至于对方盯上7号仓库……
　　一团乱麻／死亡羁绊，可以使死者复生的契约。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摸清怪物公司的库存的，但大概那地宫底下，是真的有一个生化天魔王之类的玩意，可以试着‘复活’呢。
　　毕竟连正装都可以复活不是吗。
　　天魔王吗，也是啊，现在织田家的人争遗产打破头，如果冷不丁蹦跶一个复活的老祖出来，说不定还真能团结整合高天原的余孽也不一定哦。
　　啧啧，想不到这秋山家，又做护卫又守陵的，还蛮忠义的哦。
　　大概他们心中，还真怀揣着复活天魔王，整合织田氏，重建高天原之类的‘大义’呢。
　　好，加上这些秘闻应该可以说服总公司那边了。
　　“小太郎，你身上的义体好像还不错是吧？莫非也是天魔计划的产物？几级的？”
　　李蟠凑上来研究了一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对方手足关节处的键合体，摸起来皮下也有陶瓷装甲和合成植入体，脊椎应该也有加速强化之类的玩意，既然是封魔家的少主，还能活到现在，说不定还换了副心脏，毒素免疫，合成肝之类保命的玩意。
　　小太郎赶紧毕恭毕敬，
　　“是，我使用了封魔家秘传忍具，全身完成了五级义体改造，但只有您许可才可激活。”
　　好嘛，五级的忍兵，这个保镖战斗力绝对足够了。
　　李蟠也不由羡慕得拍拍他的肩膀，
　　“你这战斗力起码有好几千万啊，那今天就先不帮你建档了，等今晚战斗结束了再说吧。”
　　小太郎大惊，面红耳赤屈辱道，
　　“是。”
　　嗨你脸红个什么劲？怎么，是意识到要和昔日同僚的秋山家作战，攻打旧主织田氏的基地，为自己的背叛感到羞耻么。切，一个叛徒还扭扭捏捏的呢。
　　李蟠也懒得管他，把一堆资料整理补充完全，发给公司那边的经理复审，很快就得到了三方审核通过的通知，于是直接来到会议室，关灯。
　　啪，
　　圆桌的对面，一盏灯打开，投影出的胸牌，正是这次李蟠指名，申请对方参加任务审批，并辅助指导的经理。
　　‘081总经理’
　　“0791子公司，第二次经理人会议。对公司装备申请的指导。
　　依照公司规章，报告经理人，以及指导经理人到场。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会议。”



###第三十章 改良方案
　　俩人签了字直接开会。这回倒是没有半导体收音机和其他总经理来旁听。
　　毕竟通过了审核，总部原则上已经同意了李蟠对天魔王研究设施的突袭提案，至于剩下的计划细节，自然就犯不着亲历亲为，直接交给底下人自己去实施了。
　　‘081’开口道，
　　“0791总经理，你是否了解对公司用战备。”
　　李蟠，
　　“不了解，不过我了解一团乱麻／死亡羁绊觉醒后可能造成的后果嘛。
　　081总经理您真是料事如神，果然有屑小试图盗取这样危险的道具，损坏我怪物公司的利益，危害守法公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真是罪不容诛呢。”
　　这个081当时开会对一团乱麻／死亡羁绊这么忌惮，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负责唱白脸，还是一团乱麻在081的世界，投影真有那么大的麻烦。
　　但总之这次涉及敌对势力试图盗取怪物，对方也没有自己打脸，顺利帮李蟠把提案通过了。
　　‘081’没搭理他李蟠的阴阳怪气，
　　“我认可0791总经理对目标‘天魔王地下研究设施’的突击申请，但对你申请动用舰队轨道轰炸的作战方案保留意见，并提出改良方案建议，0791总经理是否接受。”
　　“接受改良方案。”
　　李蟠倒也无所谓，毕竟他技术部的任务还没做呢，天知道还有什么‘对公司装备’可以用，但上次查社用车的时候发现有好多舰队，就随便申请出动一艘隐形轰炸舰。
　　隐形轰炸舰是基于护卫舰级军用战船改进的特殊舰种，战术作用类似于旧世代的潜艇，专门用来发射跃迁机雷，并装备了先进的隐形装置，隐秘诱导立场，防电磁干扰，独立系统，以打成突袭行动的突然性。
　　李蟠就按照军校抄过的讲义教案，随便写了个方案，调动大舰队机动吸引0791防卫部队的注意，派隐形轰炸舰潜入防空网，投放机雷对地球0791进行突袭，实施定点轰炸，用战术核弹头夷平秋山道场地面设施，配合地面尖兵进场，三十分钟解决战斗。
　　当然，如果真的一艘船，一颗战术核弹都不肯借，那李蟠也没办法，只能依靠三头犬那把枪，和小太郎这个五级兵从下水道强突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对方人是他找来的，有什么建议就听一听好了。
　　于是‘081’刷刷刷签字，然后啪啪啪得，灯光在会议室墙壁上投影出幻灯片，将怪物的信息投影在李蟠面前。
　　“针对0791‘天魔王地下研究设施’突击计划的修正建议。
　　A计划，‘蜂毒强效提炼物’，怪物研究子项目，人工合成生物碱，针对指定遗传因子的定向毒素，可进行武器式改造投放，进入生态圈后会追踪指定编码，消灭所有共享此基因序列的生命体，对目标进行种群式灭绝。任务完成后献祭一名临时工，‘蜂毒强效提炼物’会在生态圈自动降解。
　　B计划，‘莫霍面沉降仪式’，怪物研究子项目，对指定区域使用，消耗六名临时工，按照指定仪式进行法阵准备和自杀献祭，会在指定地区内引发地震，并将目标建筑沉降至莫霍面以下。
　　C计划，‘拘束人偶’，怪物研究子项目，临时工手持‘拘束人偶’，对目标人物进行目视确认，实时直播亦可，目标有概率在‘拘束人偶’的注视中死亡，每天消耗一名临时工。注意临时工不得与‘拘束人偶’进行对话，任务完成后立即对道具进行焚烧处理。”
　　李蟠，
　　“哇哦，好牛逼耶……不过那啥，咱就不能不消耗临时工？我手底下一共都没六个人啊好不？”
　　‘081’好似扫了他一眼，又刷刷刷签字，
　　“D计划，‘螫针’，怪物研究子项目，对员工使用‘螫针’，员工会被刺伤，发生持续不断的疼痛和过敏反应，并在体内合成生物肽‘蜂毒’，在四十八小时内档案重置可治愈。
　　疼痛持续时间内，以任意形式击杀临时工，将会导致击杀者感染‘蜂毒’，并在四十八小时内死亡，如果无其余感染者，未经提炼的‘蜂毒’会在四十八小时内降解。
　　E计划，‘榴辉岩和辉长岩手串’，怪物研究子项目，佩戴‘手串’后，员工会感受到持续升高的高温高压，坚持时间取决于员工个人毅力和身体素质，需要截肢取下‘手串’才可进行重置。佩戴期间员工超人化，只要在地表水平线以下，即可获得力量增益，包括但不限于高能射线，石肤，地行，动能和热能伤害免疫，力量增幅取决于与莫霍面的距离。
　　‘榴辉岩和辉长岩手串’被摧毁时，自动触发‘莫霍面沉降仪式’。
　　F计划，‘发带’，怪物研究子项目，佩戴‘发带’时员工造成的伤害均为致命伤，且无法被科学手段治愈。
　　佩戴‘发带’后，目标和员工会产生幻听幻视，目标和员工可能受到无法重置的永久性精神创伤，目标和员工可能在行动中失踪，此时需要立刻进行档案删除并对‘发带’进行回收。”
　　李蟠摸着下巴想了想，丫的这家伙其实还是在推他那三个原始方案，只不过就是从主动召唤换成被动触发罢了。
　　不过单从铲平秋山全家，摧毁天魔王基地的目标来说，这三个怪物都足够了。
　　“这DEF，我能不能全都要？”
　　‘081’倒也无所谓，大笔一挥，刷刷签字。
　　“指定子项目会在一个小时后送达。”
　　“谢了哥们。等我涨了工资请你喝酒。”
　　于是李蟠随口和他客气了两句就准备去抄家了。
　　谁知对方并不打算这就休会，开口道，
　　“0791。你似乎还不理解身为总经理的义务。”
　　嗨你还来劲了。
　　李蟠笑道，
　　“哦，那081总经理指点我一下呗。”
　　对方显然也有这个打算，直接开口了。
　　“公司的总经理，负责对象是董事会，不是临时工。等真的发生怪物失控，抑或使徒降临，甚至引起公司战争，你拼命保下几个临时工有用么。”
　　李蟠笑道，
　　“这你放心，我学的就是人力资源怎么分配可以收益最大化。怪物和核弹也没有那么大区别，只不过啊，派人去死，当然得考虑身边战友的心情不是么？
　　当兵还有这么多隐形福利呢，两千五一个月，你让我叫人舍生取义慷慨赴死？开尼玛什么玩笑呢？你们那么在意大局，不如叫董事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啊。”
　　081冷笑，
　　“原来你在纠结待遇的问题么，好吧，毕竟你是应急措施选出来的，和我们这些正规招募的不是一路人。那我说的明白点。
　　就算给你正式员工的底薪又如何，两万一个月罢了，你以为正式的总经理又能拿多少，我也不打哑谜了，一个月区区一百万。
　　很多吗？可你知道凭我的学历，去金融圈能拿多少？去科技圈能赚多少？你知道我大学贷款有多少钱么？就公司这点工资，连我每个月私人医保都还不起的。
　　我就明白说了，TheM这点工资，和那些仓库里的垃圾一样，都是用来应付税务局的。你要是指望这点基础工资，能和自己应付怪物付出的牺牲相匹配，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TheM这个平台已经给你了，怪物这些资源已经给你了，公司的方针是只要不把篓子捅到安全委员会，随便你怎么搞。那怎么利用手里这些东西赚钱，怎么让手下人心甘情愿去死，都是总经理自己的责任和本事了。
　　高天原想偷怪物？这算什么破事儿也要动用战备级库存？这一次是考虑到你们0791的现实情况有难处，我也就当带新人了，以后再有这种破事，自己开两个仓库摆平。”
　　他啪得把灯关了。
　　好吧，这次对方说的这么明白，李蟠也理解了。
　　难怪怪物公司每次任务，给的奖励都是‘银钥匙’而不直接打钱。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避税。
　　你像这什么‘蜂毒’了，‘手串’了，‘人偶’的玩意，那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么？这么藏着掖着，还不就是为了免得被税务局，安全局，伦理委员会，还有诸天各种公司盯上么。
　　不过若是动用公司的私产，给员工谋福利，也属于各位面子经理约定俗成的操作手段的话，那倒确实可以研究一下。
　　来到办公区，传真机已经把嗡嗡嗡打印出一堆纸来。
　　单日上限一千万现金流水的秘密战争账户，和三件公司战备投送。
　　每日一千万现金流水的战争储备金，自然是总公司财务部那边安排的隐秘账号，短时间内可以逃过税务局的追踪。只要是涉及行动所需的资金拨款，都可以使用这个账号支付，人家是专业财务，自然不会出现封账号的低级失误，就算真的被税务局查到了，到时候传真机再发一个新账号过来就是了。
　　当然，要用钱走账，少不得也得写一堆报销申请注明使用缘由的，但好歹可以用来购买枪械弹药之类的基础装备补给了，毕竟都上战场了，还让员工自费弹药也说不过去不是。
　　另外这笔资金也是可以用来改造义体的，只不过这些义体会算作公司财产，等战争结束以后，只有在出勤时间才可以使用，还必须获得总经理许可才能激活，所以还是不如自己花钱改造划算的。
　　当然有总比没有好，于是李蟠直接安排拉玛去做全身义体改造，从头到脚，什么军用芯片，二段跳，大猩猩手臂，金属骨骼，陶瓷装甲，人工肺，合成血管，整了一套四级雇佣兵套餐，十几件义体，给拉玛战斗力提升到一百万。
　　剩下的钱整了四套四级军用外骨骼单兵战斗装甲，价值二十万，毕竟咱是隐秘行动，总不能穿着公司的正装制服，大摇大摆从正门打进去抄家不是。还给十八搞来一套军用的电子战通讯设备，装在公司的浮空货车里，建立了临时的防干扰频道，战场子网络，和指挥系统，花了八十万。又从CSI搞来一台蛛式无人机和各种弹药，花了八百万，算是把公司总部全员都武装到牙齿。
　　这一次李蟠考虑到动用这么多‘战备’，搞不好又要重置，他手里才区区二十万现金，暂时也买不到什么五级的好货色，于是顺便从CSI那里买了四级头戴式QVN眼镜，两万块的军品，又去原价搞了个五千块的弹道协调处理器，至少不要二十米都打不准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空投要到了，便和阿柒拉玛乘社用车，分头前往坐标点回收空投战备。
　　按照协议计划，公司已经派遣隐形特勤舰，潜入0791近地轨道，将李蟠申请的DEF三件战备，分成三个隐秘货柜，秘密投送到夜之都指定坐标。这些保存怪物的货柜都是反雷达侦测和光学隐形的，只有经理级权限批准才能打开货柜，还好，毕竟是李蟠和081临时更改的计划，这个过程中也没有发生纰漏。
　　货柜里头是三个金属手提箱，毕竟DEF，‘螫针’‘手串’‘发带’，都只是怪物的子项目产物，要明确使用才能激活，现在用防爆合金箱装着就可以保管了。
　　于是李蟠把分别装着的三个手提箱，都用外骨骼装甲多足操作手提着，和其他弹药箱一起带着。然后一边帮着阿柒拉玛穿好战斗装甲，一边在频道中重申计划。
　　“十八在浮空车里支援，我们四个进去，我，小太郎，蛛式，编A组突击组，负责对地下设施突击。
　　阿柒，十八，拉玛编B组支援组，在地面待命确保退路，还会有我雇佣的狙击手提供掩护。
　　如果行动失败，你们就直接撤离，不用管我们了。三天没有联系，就删我的档。”
　　坦白得说，李蟠目前也不确定这个小团队有多少战斗力，这第一次行动，目前只能根据设备的价钱来估算每个人战斗力，而最令他信任的只有这台蛛式，八百万就是八百万的战斗力，一分钱都不会少。至于小太郎和拉玛，只能说，期待他们能发挥出一身装备的下限了。
　　十八举手问道，“有一个问题，这次真的要空投核弹吗？”
　　“不投核弹，这次没调来隐轰，但如果有必要，公司送货的隐形特勤舰，会发射一枚五级钻地弹头的温压弹作为火力支援。不过我给蛛式配的铁雨八联装穿甲弹头，足以攻入一般军用设施了。”
　　十八，“嗯……”
　　“你有什么事直说。”
　　十八，“好吧，我在魔鬼港湾看到帖子说，今晚樱花公园会举办演唱会。”
　　“魔鬼港湾？演唱会？我怎么没查到？”
　　于是十八把一个深网网站投影到频道里，
　　“魔鬼港湾是一家小众的深网极客论坛，很多赛博极客，电子鬼，艺术家在这里交流，我看到帖子说，晚上有摇滚乐队，TRAPBEAST陷阱野兽，在樱花公园举办演唱会。好像最近还挺有名的，大概会来不少人吧。”
　　“摇滚明星？听歌下载到超梦里不就完了，这年头还有人去现场看演唱会？”
　　李蟠到网上搜了搜，这陷阱野兽是独立工作室团队，最初是几个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自己组的乐队，后来又加入了破产的音乐制作人，搞了几次地下演唱会，反响良好，不过没有正经公司和经纪人在背后支持，没有门路连热搜都买不到，只能靠粉丝支持在小圈子里传播，今天他们好不容易贷款租到了樱花公园场地举办演唱会，这要是被一颗温压弹轰平，那可就实现一夜爆红的美梦了……
　　“好吧，我知道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的歌听起来吵吵闹闹的，枪声都能掩盖住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穿单兵武装，只换上一身忍服的小太郎犹豫了片刻，问道
　　“经理，秋山道场也是旧都区的公共场所，万一触发警报，就算NCPA不管，如果那里真有高天原激活的基地，说不定赤天犬也会来支援的……”
　　李蟠点点头，“所以不要触发警报懂吗。”
　　小太郎汗，
　　“可，可公共安全系统怎么办……”
　　十八也连忙道，
　　“对啊，说好了我这里的装备只能维持内部通信，顺便帮忙开门，可骇不掉整个安全系统啊！”
　　“安啦安啦，你们想什么呢，这可是公司战争，我怎么会忘了安全局呢，我已经申请技术支援了。
　　因为十八你还没装机，这次会由总公司那边的技术部，对目标区域发动ICE攻击，进行网络遮断，频闭所有安全警报和地区监控，干净利落点，NCPA那群废柴查不到我们的。”
　　阿柒，“抵达目标上空了。”
　　十八，“子网ICE已建立，加密通讯已经确保。”
　　李蟠，“那么作战开始吧。小太郎，探探路。”
　　于是封魔小太郎启动光学隐形，一纵身从浮空车上跳下去。
　　绚烂的都市霓虹和光影夜景随着他的坠落，悄无声息得熄灭，好像被拉起的阴影的窗帘，把光都遮蔽了似的。
　　李蟠站在隐形浮空车上，远望着那黑暗向远方蔓延开来，最后覆盖整片城区。
　　整个夜之都，仿佛在一瞬间都陷入黑夜中似的。
　　李蟠叹了口气，“所以说你们扣老子的钱干嘛……”
　　短暂的十秒后，城市闪烁了一下，备用电机启动，夜之都又恢复了往日那霓虹闪烁，灯火辉煌的繁华。好像这座城市只是眨了下眼。
　　小太郎，“降落场安全，安全系统被关闭了。”
　　李蟠，“好，按照原计划……”
　　十八，“HOLYSHIT……你们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吗！搞大发了！整个0791局域网都被从QVN强制踢下线了！”
　　于是李蟠耸耸肩，
　　“你们听到了，现在更安全了，开始行动。”



###第三十一章 神舆
　　“已建立局域网络，ICE临时防火墙设置，全设施友好模式，门禁权限共享，视觉共链，好的完成了。
　　地上地下有两套子系统，不过这设施应该好久没续费安全服务了。你们破门后找个链接网端，用蛛式链进去，我或许能破解内置防火墙。”
　　“收到，干得好，A组准备突入，B组开始扫货，给我伪装成蝗虫过境！能搬走的全搬走，搬不走的全砸了！”
　　秋山家的人并不在，行动前李蟠就确认到了，秋山彩子在五车学院的附属医院住院，雅子在陪同照顾。
　　于是在确认道馆中没有其他人后，李蟠留B组在地面抄家，A组开始沿着十八标记的路径下副本，先用蛛式的旋风火神炮加贫铀穿甲弹一阵叮叮当当乱轰，在地下电梯正面开个门。小太郎便启动加速，蚂蚱似的一闪一闪跳入电梯井探路。
　　你还别说，封魔家的秘传忍具是牛逼呵，神经加速强化，完全和当初那个偷仓库的不分伯仲，而且还配主动式声呐扫描，光学隐形，防弹陶瓷，单分子线，猞猁足，跑起来无声无息，眼珠子一转，能从皮下生出六个微光摄像头扫描接入端口，同时有SEM分析环境成分，一个人能提供一整只侦查部队的视野。绝对是对得起这价钱的顶尖侦察兵了。
　　毕竟小太郎虽是忍者，但身为家主继承人，明显不需要亲自在一线搏杀，而身为织田家的密探，相比纯粹的战斗强化，倒是战场侦察，隐秘行动，潜入调查这些方面更专精。
　　“端口确认。电梯的备用维护借口。”
　　“可以用。”
　　都不用蛛式下去，小太郎直接发射单分子线，远程接入地下子网系统，然后把芯片权限开放给十八，自己充当中转设备。
　　十八也不含糊，一堆魔偶丢过去瘫痪地下防御系统，接除报警和自毁设施，把安保系统全部调成友好模式，然后开启权限。
　　“搞定了，至少是五十年前的防火墙了，这杀毒软件比我年龄都大了。”
　　“叮”
　　玛德电梯都开上来了，要不要这么嚣张……
　　“……”
　　李蟠和身边的蛛式对视一眼，耸耸肩，一起坐电梯下楼。
　　通讯频道里，就小太郎一路飞奔，在电梯井和楼梯间里跑来跑去，搜索每一间研究室，卖力表现自己的价值。
　　拉玛和阿柒就在讨论那个罐子值不值钱，这个碗是不是真货。
　　十八直接开了个频道切出去看演唱会了。
　　无组织，无纪律！
　　“十八啊，你能不能把门口那个秋山道馆的牌子，PS成被人一脚踹碎的样子？”
　　“收到。”
　　啊，真是一群可爱的社员啊！
　　“叮”
　　抵达地下设施，李蟠和蛛式走出来，大致扫了一眼。
　　有小太郎搜集到的情报，还有十八骇进去的各种系统分布参考，李蟠也看得出当年这个秘密基地规模庞大。整个地堡都是核防规格，钢筋混凝土铅层合金钢甲一层又一层，内置各种完整配套设施，办公区娱乐区食堂仓库车库码头。
　　是的，还有码头，从小太郎的声呐和SEM鉴定来看，除了秋山道馆的货梯，地下还有个迷你潜艇码头，直通下水道出海，另外还有一些通往沿线地铁的秘密通道，只不过这些出口大都已经在废弃时被封闭了。
　　而原因也很简单，就像十八说的，技术过时了。
　　当初规划还是很先进，很完美的，但问题是太完美了，以至于没有留下升级的余地。
　　在第八新东京时代，作为市中心秘密科研基地，天魔王项目或许确实是考虑到应付公司战争，修建了一整套最新的核防工程，采用了当时还算先进的技术建立独立的控制系统。
　　但现在都是夜之都的时代了，公司战争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在安全局和公司，诸天无尽骇客的共同努力下，QVN都不知道更新迭代了多少次，每一次升级都是鲜血浇灌的果实。闭门造车只会被人远远甩在身后。
　　而天魔王基地这种老旧设施，秘密基地，想要翻新重建都很困难，起初还能更新一下设备，但当各种高精尖设备的规格越来越高，内网子系统也无法支持的时候，这个‘基地’的价值就迅速贬值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秋山家守护的这个，确实是一座坟头古墓了。
　　那么棺材在哪儿呢……
　　“找到了。”
　　小太郎在子网中共享了外置配线的视频。
　　“哦，是生物舱用的组织液管路，直接铺设在地上可真粗糙啊，一端应该是通入废水管道，还有一端应该就是‘棺材’了。”
　　到了这一步李蟠的猜想也验证了，这地下设施早已废弃，根本没有公司一级的安保和技术支持，大概就是秋山家的独断行为，想以个人力量重新启用天魔王计划的未完成品。
　　于是李蟠也做好准备，取出‘榴辉岩和辉长岩手串’戴在右手手腕上。
　　虽然他穿着连体隔热的士兵防护服呢，但登时觉得右臂传来剧烈的灼烧感和痛楚，好像有烧红的铁钳夹着他的手腕，骨头都要捏碎了。同时体内更好像烟熏火燎似的，肺腑口腔之中一阵阵邪火上窜，简直整个人都要烤熟了。
　　“经理，你怎么了？体征波动异常，心律太快了。”
　　李蟠又热又痛，浑身直冒汗，口鼻的呼吸都是滚烫的，但他倒还扛得住，深呼吸着端起枪。
　　“没事，打了药，A组做好战斗准备。蛛式开路，我跟进，小太郎策应。”
　　A组变队向目标地靠近，蛛式启动光学隐形，亮出机枪，从天花板吧嗒吧嗒吧嗒爬过去，李蟠跟在后头。
　　这种正面突击就不必指望小太郎这个侦察兵了，他那一身义体都是功能型的，可不及结实耐用的步兵甲能抗。你别看这一身步兵装甲评级是四级，那是真的结实耐用，多地形泛用，字面意义上穿着就能把你的身体素质提升到‘四级生命体’的。
　　李蟠端着突击步枪，一边看着蛛式回传的画面跟进。
　　那些配线管路的尽头是个废弃的研究室，室内用聚乙烯塑料建起一个巨大的隔离帐篷，里头还在吹风，建立了一个无尘室空间，可以扫描到内置有六台棺材似的人体生物舱。
　　这生物舱类似黄大和家里用的那种，但没有联网，应该是内置子网服务器，换句话说更接近单机超梦游戏机。把身体放在培养皿中，大脑就在超梦中进行学习娱乐或休眠。算一算大概也得好几千万呢。而且那些营养液更价值不菲，维护的义体等级越高越昂贵，一口气养六具，那难怪家里没钱呢。
　　“暂时没有发现敌人，蛛式进行链接，十八交给你了，小太郎警戒。”
　　“收到。”“收到。”
　　蛛式伸出金属臂，好像蛇一样探进帐篷，然后链接入一台生物舱。
　　并没有触发警报，毕竟骇客技能不是说你学一学能掌握的，秋山家的砍人道歉是把好手，但技术方面真的不行。能搞来这么多台生物舱，布置这么个战地医院，黑帮毒品作坊级的实验室大概就尽了全力了。
　　十八，“喔，这一具是六级生化人义体耶，超人级的，男性，不过控制脑插锁死了没法激活，要输入生物信息。
　　这一具也是，六级，男性，一样，需要特定基因遗传码，还要指定生物认证，并有多重动态密码锁，而且这个矩阵体系我也第一次见到，不是正规路径的ICE，我解不开。”
　　小太郎，“是历代织田家主的御用战斗义体，每个神社都会供奉一整套。
　　那矩阵程序应该就是存放他们意识备份的神舆，这是高天原最尖端的加密程序，用来存放上传意识的独立服务器，没有专业设备和软件是打不开的。”
　　历代织田家主的棺材？哦，那从第八新东京到第十三新东京，正好是六代……不，不对！第十三代目不是还没下葬么？织田家的不肖子孙们好像还在夺家产啊？
　　李蟠立刻道，“查一下，是不是有一具女体的，秋山家的基因码。”
　　十八，“找到了，五级的，女性，嗯？这个好像已经解锁了……不对！她醒着！”
　　李蟠也从摄像头中看到了，那女体也感觉到ICE入侵，眼看藏不下去了，“哗啦”一声！猛得从生物舱中蹿出来，全身赤条条的，沾满了黄绿色浓稠的维护营养液，关节，脊椎，脖颈插着大量配线管，瞬间启动加速，挣脱配线束缚狂奔逃跑！
　　那个屁股！就是她！
　　李蟠怒吼，
　　“打残她！”
　　“许可已确认。”
　　“哒哒哒哒哒哒哒！”
　　蛛式扫出万道金光，追踪目标一阵火力压制，瞬间打塌临时洁净室，把金属架构和防弹墙面打得火花四射，跳弹乱弹，混凝土弹片爆裂飞溅。
　　一梭子打空，蛛式直接弹射起步，换成霰弹枪管，“砰！砰！砰！砰！”得火力压制着向前逼近。
　　那光屁股虽然全力加速，但并不能躲子弹，身上已经被跳弹打得皮开肉绽，外层的硅胶表皮大片炸翻开来，露出皮脂下乳白色的陶瓷防弹装甲，这个时候她还不肯放弃认输，趁着换弹的时候冲向另一侧的房间，大概是试图取武装反击，可是被蛛式追上来用霰弹枪火力压制乱轰，这种敏捷系的根本就扛不住，最后也没能跑出去，被打碎了双腿，劈里啪啦一阵乱轰，只剩下一个残缺的人型躯干飞落在角落。
　　是的，就这样解决了。蛛式可是专业的对步兵战车好吗。何况李蟠早就知道这次八成要打这个超级加速的大屁股，专门调配过弹药了，你有五级甲又怎么样，老子都是破甲弹头爆裂弹头，打出去轰轰的，速度再快没地方藏也白搭。所以睡觉的时候刀也得放在手边啊。
　　“回收意识芯片。”
　　于是蛛式直接用钳臂夹住残存的躯干，用激光开孔，电锯切割，把生化人脑壳破开，现场拆解脑插封存，现在不止QVN断网，整个设施都被十八号控制了，对方的意识芯片被收容，那自然是没有任何翻盘机会了。
　　看蛛式顺利摆平一切，李蟠也不藏了，端着枪跟进到试验室内查看。
　　由于弹幕洗地，跳弹打穿了生物舱和配线，流了一地的绿色脓液，把设备都报废了，这些六级生化义体如果没有专门设备和营养液维护，就会开始衰老腐败，甚至病菌感染，基本上就和植物人活死人一样，放着不管就烂了。
　　而且到底是织田家的战斗义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蟠也不敢把高天原的‘神’活拆了去卖钱，到时候惹得赤天狗来报复他可吃不消。
　　不过秋山家这个就没关系了，这具身体最值钱的就是那人造脊椎，神经增强，这回的收成就靠它了，拆下来起码能卖个几千万吧。
　　于是李蟠特地亲自跑一趟，把蛛式的摄像头关了，然后拔刀开始剖肉，把剩下来的脊椎啊肉块什么的拆下来打包。
　　他正干得开心，突然听到身后“哗啦”一声。
　　李蟠扭过头，和身后从营养舱里坐起来的一具织田天魔王义体对视了一眼。
　　李蟠，“……唷，诈尸呢？”
　　织田义体看看手里拿着刀剃肉的李蟠，又看看一旁蛛式，猛得跳起来逃跑！
　　“击杀许可！！”
　　“砰砰砰砰！”“轰！”“啊！”
　　营养舱轰得给打爆了，脓液哗啦哗啦得溅起来，劈头盖脸浇下来！
　　不愧是六级义体，防弹杠杠的，被蛛式正面轰了两枪，躯干居然都没碎！不过全身的肌肉也被打得褶皱皲裂开来，身上遍布千疮百孔的弹痕，鼻子都给弹片削平了，整个人飞到墙上。
　　蛛式打空了弹匣开始换弹，李蟠也抬起突击步枪，哒哒哒哒哒哒哒，迎头当面一阵扫，一个单匣清空，把那具义体打成血淋淋的骸骨骷髅！
　　然后“哗啦”得两声！
　　竟然又有两具义体醒来！同时从营养舱里冲了出来！
　　“干！尼玛啥情况！”
　　李蟠大惊！甩手拔出背后的童子切，追上去翻手一刀砍到一个织田背上，一刀切得对方皮开肉绽，但却没能切断！皮下陶瓷装甲上只留下一道白痕！而童子切的刃口都钝了！
　　而另一个织田扭头抬手喷出一道红光，正中李蟠胸口！一炮把他打飞进墙里，胸甲和防护服全化开了！
　　干！臂载式等离子炮！
　　不过没事！老子热能免疫！
　　玛德幸好手串忘了摘了……
　　“敢打我！全给我宰了！”
　　这时蛛式也换了弹，照门口一堵，哒哒哒得开火！
　　而李蟠趁着这当口从墙面里爬出来，直接弃了被一炮打残的外骨骼装甲，取了‘发带’缠在刀上，手中太刀一翻，刃上青光一闪，甩手把身边给乱枪打成骷髅，还在乱动的义体脑袋砍下来。骷髅滚了一滚，嘴一张，流出一堆浓汁没了声息。
　　“好！人被杀就该死！死去吧你！”
　　看看攻击奏效，义体被瞬杀，确实是‘致死’效果了，于是李蟠立刻仗着此时有‘手串’带来的热动能免疫，迎着弹雨冲上去，身上被弹片叮叮当当扫得生痛，但连皮都没破，还真是比防弹陶瓷都给力嘞！
　　顶着枪林弹雨，李蟠直追上去，下意识使出青袍人传的怪招，好像猿猴一样左脚一曲一弹，右腿一蹬一跳，一个闪电蛇形逼近身，甩手砍了个袈裟斩，把刚才打他的等离子炮织田齐肩削开！又顺势一招力劈华山！当场砍成两段，死于非命！
　　剩下一个织田简直要疯了，他一个六级义体都被蛛式打得皮开肉绽，东躲西藏，这个疯子居然就顶着弹雨，扛着刀跳手跳脚冲过来盯着砍他！
　　可这么大点地方哪里有藏身之处，而且李蟠也不知道为啥，对方回头和他对了一眼，突然眼神恍惚，神色惊骇，瞳孔巨震，仿佛见了鬼一样，居然都不敢和李蟠对视，更别提还手了，就嗷嗷叫着没了命得想往外逃！
　　那李蟠也不客气了，就扛着刀在后头追，追得那织田也走投无路，往东躲被炮轰，往XZ被刀砍，最后结局就是一不留神，被一枪正中轰飞了大腿，又给李蟠一个迷踪踏步跺在胸口，当场踩翻在地，一刀横扫千军！青光一闪！便把一颗脑袋剁了下来！
　　“啊这！这怎么会，神，神舆怎么会激活呢……”
　　小太郎这时才赶到，心惊肉跳得看着一地残肢断臂，而面前的总经理皮肤通红，刀尖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和血水，好像身上有看不见的火在烧。而他正一刀顺着生化人义体脊椎剖下来，切开红的白的蓝的绿的各式管道配线，麻利得把神经增强连着脊椎一起挖出来，手法熟练得令人发指。
　　“别闲着！补刀！把脑壳凿开！内置芯片都挖出来！”
　　李蟠一脚踹开剩下的生物舱，把剩下两具织田义体也拖出来砍头。
　　小太郎惊魂未定得看着眼前的惨烈现场，还在喃喃自语，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神舆不可能自主激活的啊，该，该不会！不，不会吧……织田家有那么多口人呢……”
　　“别在那儿嘀嘀咕咕了！杀都杀了！把事做绝！拆光了一点痕迹都不要留！眼珠，脸，指纹都刮下来！”
　　被李蟠甩了一堆死不瞑目的脑袋在怀里，小太郎也不敢多想了，畏惧得顶着他曾经侍奉的主公们的目光，用单分子刃把他们的脸都剥下来，在李蟠的熟练教导下，尸身切碎了，就地用塑料薄膜打包裹好。
　　李蟠也擦了一把汗，扫了一眼小太郎身后，瞥见从门前一闪而过的红衣女人，看看毫无反应的蛛式，又看看自己已经焦得和碳一样的右臂。赶紧把‘发带’和‘手串’摘下来。
　　玛德，这些怪物确实还蛮好用的，杀六级兵和宰狗一样，不过也确实不能多用，格老子热得一身汗都出来了。



###第三十二章 断后
　　“不可能啊，QVN已经断网了，那些营养舱连网端都没装，义体怎么会被激活的？难道还有隐藏的远程控制模组？”
　　“我，我想或许是神舆，据说织田家将历代当主的大脑扫描，意识上传到神舆中，制作UI上传智能，当织田氏灭亡时就会自主激活……”
　　“死体UI？那种技术不就是AI的遮羞布！那可是违法的！被伦理委员会查到要抄家的！”
　　“我，我也只是听说，因为神舆的算法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虽然有这个计划，但离成功还远着呢，可为什么……”
　　“好了都别废话了，动作快动作快！装船装船！拉玛搬这箱！”
　　李蟠打断十八和小太郎叽叽喳喳的讨论，指挥小队全员行动起来，把处理过的织田尸块拆了，用塑料膜包起来封装在各种茶碗，花盆，瓷器罐子里，然后一个个搬上货船。
　　“你们直接回公司，阿柒帮我重置下。十八，我给你个联系人，是帮派的黑诊所小心病毒，趁着这些肉烂掉之前找下家处理掉。”
　　十八，“为啥你有器官贩子的电话啊！”
　　李蟠又往脖子上打了一阵止痛药，玛德右手至少三度烧伤，从右手腕到肩头胸口的表皮真皮全部烧毁，手臂表面结满了深棕血红的焦痂，大概肌肉都融化了，持续不停的灼烧感简直就好像一万把小刀，在神经上又刺又刮，痛得他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
　　阿柒，“您不一起回去吗？”
　　“没事，我还有些杂事，留下收尾，你们先走。”
　　于是众人坐上光学影像浮空货车离开，李蟠换上正装，一个起跳翻墙出去，三步两步蹿到旁边的樱花公园广场上。
　　今天晚上的行动顺利得莫名其妙，总得来说除了李蟠废了一只手，没有任何损失。
　　不过还不能大意，研究室里织田家那一地血沫子碎肉没有专业设备和团队，短时间内很难处理干净的，何况地下的战场打得千疮百孔，还有一大堆弹头的，只要认真查，总能查到是他们怪物公司买的弹药，如果不想以后天天被赤天狗追杀，那一定得清理现场。
　　于是李蟠考虑了一番，准备呼叫轨道舰队投弹，扔一颗温压弹下来销毁证据。
　　经过精确计算和制导的破甲弹头，顺着电梯井一路坠入实验室，然后轰然炸裂，爆炸的冲击波完全被核设施吸收，轰隆隆把一切罪证化为熔岩铁水，配合系统内置的自毁措施，整个地下设施和所有的犯罪证据，就算还有剩下的，也会被彻底掩埋在千米深的尘土之中。顺便还能把现场伪造成秋山道馆地下天然气管道爆炸，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计算，有十八提供坐标和弹道矫正，投弹投不准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保不准发生地震坍塌什么的，于是李蟠预先绕着秋山公园转了一圈，抡起手里的太刀打屁股，把躲在公园草丛里啪啪啪的男女们赶走。
　　在一片“啊！赛博精神病！”的尖叫声中，李蟠看看清场清得差不多了，于是给出了投弹许可。
　　短短是十数秒后，隐约能听到“嗖！”得飞行物高速滑行的声响，“哗啦”一声撞破了道馆的屋檐，最后‘轰！’得一声闷响，把道馆都震塌了大半，李蟠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就像蹦蹦床小跳了一下。
　　有趣的是，旁边公园聚会的人群竟然丝毫都没注意，虽然那轰隆一声在李蟠听起来还挺响的，但显然根本比不上旁边公园里，那些搞摇滚的“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鬼叫。
　　观众们大概还觉得今天临场演出的音响效果真不错啊，噼里啪啦轰得，又抖又震，现场感十足，可真是带劲耶！
　　嗯……总之就是任务成功了吧？
　　“任务成功，大家干得不错，今天休息吧。”
　　“收到。”“通讯关闭。”
　　暂时结束了，李蟠竟然有点后悔自己办事太过干劲利落，以至于只能蹭一天的战争经费……
　　突然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李蟠看看右手，手上的血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呼，还好还好，这次弹道协调处理器没有被重置，也就是说只要不是碎成块块那种重伤，或者限制在局部，应该也不至于全身义体都洗掉。
　　只不过，李蟠依然能感觉到手臂中，滚滚的炽热在灼烧着骨髓，就好像又火焰在他的血液里奔涌，流向全身，把每一个毛孔都蒸出汗雨来。
　　这不是他的幻痛，也不是什么错觉，而是‘手串’这怪物的力量，也并不能完全被档案柜重置。不知道《九阴炼形》能不能有效果……
　　不过今天算了，累死人了，明天再说吧。
　　于是李蟠也混进人群，跑到樱花公园里。当然他对摇滚乐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觉得人家灵魂的呐喊分外吵闹。
　　但实在是被身体里的炽火燎得又热又渴，整个人都要脱水了，就来蹭点冰啤酒喝。也不知道哪个有生意头脑的贱人跑来卖自酿的工业拉格，还用油罐车装过来的，五块钱买个杯可以一直续。
　　啊，冰啤酒，人类文明的结晶。
　　“咕咚咕咚”喝掉两杯，一只手把他的酒杯抢过去。
　　望山仰头喝光啤酒，
　　“擦，你们今晚上搞了不少货啊，我的那一份呢？”
　　李蟠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太刀扔给他。
　　当然，这不是他那把童子切，那些织田是真的皮糙肉厚，把刀刃都砍卷了，就随手扔在车里了。现在他拿的这把是三日月宗近……的复制品。
　　是的，这刀就是那秋山臀子的武器，真·削铁如泥，切防盗门犹如切草的利刃，放在武器槽里充能呢。要是藏在枕头底下，说不定还有一战之力也不一定。
　　比起童子切安纲，这三日月的特色是刃口有三层单分子刃，可以分别在刀刃追加高能电弧，等离子切割，高能热线等多重属性伤害，但由于刀刃伤害太高耗电也太快，需要配合定制的充能义体搭配使用，否则根本耍不了那些让头飞起来，让大门消失的杂技。
　　所以李蟠的评价是还不如自带电机的专业电锯，不过正儿八经也算是五级技术类武装了，就算没配套义体的单组件，起码也可以卖个十几二十万的。
　　望山盯着李蟠，操起刀，用义眼扫了一遍，一只眼转一只眼不动得还怪恶心的。
　　“还行吧，我还真用的上，下次还有这种轻松生意记得叫我。”
　　“操！你一枪没打还想有下次！？”
　　“擦！老子尻了好几枪了好吗！”
　　望山比了个中指，扛起刀消失在人群中了。
　　“尼玛的杯子还给我啊！淦！”
　　没办法，李蟠只好自己再去买一杯，哎，不过咱有钱了，二十万啊咦嘻嘻！二十万可怎么花啊咦嘻……
　　还没等他嘻嘻完，又是一只手把他的酒杯抢过去喝光。
　　李蟠大怒，一把抓住对方，“干尼玛排队啊！”
　　结果这一把竟然抓回来一个哥特风小太妹，黑短发，厚厚的眼影，画着浓妆，眉毛简直要戳到人眼珠子，嘴唇涂成浅粉的，耳钉项链都是哥特风，皮夹克渔网袜长筒靴。
　　嗯……虽然不是同一人，不过黑灯瞎火的，乍一看还真和K颇有那么点神似啊……
　　想到K，李蟠一时犹豫，眼神不由温柔下来，下意识轻抚起对方的下巴，哪里想到这个更直接，扑上来就跳到他怀里啃，看来也是一晚上又唱又跳，又吼又叫，晃悠悠醉醺醺的了。
　　和K不一样的温暖的嘴唇，明明是太妹的打扮，但诡异的有草莓蛋糕的味道，就好像淘气的草莓在你的舌尖翻滚，跳动，把你骗入温暖又湿润的兔子洞，却突然换了猫的牙，轻轻咬上一口，啄上一下，然后又好像自己知道错了似的，换成草莓轻拂你的伤口，突然又来一下狠的，啄出铁的腥味，再狠命得吮。
　　李蟠胸中的一捧火，被燎得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于是他也不客气，把人抱起来走进草丛，用一腔热火，将她也点燃。
　　第二天，李蟠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
　　十八差点给熏得晕过去，“好臭，什么味啊，猫尿吗？？”
　　“你鼻子还蛮灵的，是只小野猫，指甲可尖了……”
　　李蟠闻闻自己的味也一皱眉，不过昨晚的修行效果还不错，他的右手舒服了不少，‘手串’带来的邪火真的被炼化了好多，看来《九阴真经》还是牛逼的，规格在一众怪物之上啊。
　　“对了阿柒，正装可以送去干洗店洗吗？”
　　阿柒送上咖啡，“经理，正装是有自洁功能的，您是有好几天没洗澡了。”
　　“我这不是忙么，而且三合一沐浴露早用光了……”
　　“三合一？咦……”
　　总之和可爱的员工们寒暄了一阵，喝了一杯咖啡，李蟠也确认了一下情况。
　　昨天从天魔王基地搞来的天魔王碎块现在还在货车里，停在CSI的地下停车场，暂时也不好结算。但姑且账面上是按照价值‘一百万的货’结算，和望山那边两清了。
　　小太郎登记为公司业务部临时工，编号0791034，排在一群物流部外包临时工后头，他存档后重置回正常人身体，据说也痛哭了一场，然后上班第一天就请假回老家一趟。
　　嗯，设身处地得，李蟠觉得要是换成自己给重置掉好几千万的五级义体，痛哭一场请假一天还是轻的，准了。
　　然后这次参与任务的公司全员，指李蟠，阿柒和拉玛，都各获得银钥匙一枚，以资奖励。
　　另外他还要再和081开个会，算是做一下任务总结下，把这件事了结了。
　　十八皱眉，“可QVN还断着啊？新闻里不报，深网里可都疯了，根本联系不到其他地球的，你们怎么还能线上开会？”
　　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显然0791被从公共网络踢出局也好，秋山道馆挨了一颗温压弹也罢，这一切都并不影响怪物公司老掉牙的传真机通讯和日常在线会议。
　　进入会议室打开灯，081总经理在圆桌另一头，翻看李蟠匆忙赶出来的报告，
　　“你当兵没当够是吧，就这么喜欢自己上？”
　　李蟠耸耸肩，
　　“带头冲锋总好过躲在办公桌后面是不是。”
　　081冷笑了两声，
　　“随便你吧，每个人的风格不同，但只要能把事情办好就够了。
　　不过说到这个，你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他刷刷签字，用幻灯片拍了一张老式黑白照片投影出来。话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老照片？还是某种怪物吗？
　　总之，这是一张全家福，上百人好像拍毕业照似的聚在一起，从相貌看明显是同一个家族的，而李蟠一眼就认出来了。
　　“织田一族？这么说昨天是你下手了？A计划？”
　　“不错，怎么你以为公司的援助是白给你的吗？这件事我的部分已经做完了，后头是你的任务了。”
　　081也不否认，把照片换了一张，这回是五个老头，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看起来就像猴子，甲鱼，狮子狗，胡狼，狸猫，穿着和服一起合照似的。
　　“织田氏的原生嫡系和所有顺位继承人已经被从基因层面上消灭了，没有人能从法理上继承高天原的遗产，剩下的东西将会由高天原的管家，织田家的谱代家老，董事会中排名最前的五个执行董事瓜分。
　　高天原彻底崩坏翻脸，这种鲸落的时候，就是天外公司强取豪夺的盛宴了。你不是缺钱吗，去和他们见一面，哪怕答应他们什么都不做，也能捞到不少油水吧。至于要不要扶持一个做盟友，或者调教成公司的藩属，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当然了，夜氏肯定不会开心的，他们原来肯定是把高天原当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想慢慢得吃，细嚼慢咽，好消化一点。但现在有人来他们嘴边夺食了，那群吸血鬼自然也会露出凶残的本性来。
　　总之相关资料传给你了，你自己有点数。”
　　李蟠大喜，
　　“好耶！八一！看不出你这个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么照顾新人耶。好，等我转正了请你喝酒！”
　　081，“……哼！神经病！”
　　然后他啪一声把灯关了。
　　嘿，还害羞了。
　　然后李蟠也看了看传真机不断嗡嗡嗡送来的资料，织田家五大佬么，这些奇形怪状的老头，就是那种真正手握实权，操持高天原运转的顶级公司巨佬了。平常在新闻里出现的公司经理，都是他们手下的手下的手下那种。
　　公司战争结束，高天原被强制解体，织田家内斗不断，说白了就是被这五个大佬在背后撺掇的。毕竟手握实权可以呼风唤雨，谁又真的愿意做一条狗呢？
　　不过这个不急，对五大佬的计划等小太郎那个知道底细的回来再敲定也不迟。李蟠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把仓库里的货出掉。
　　本来李蟠有点忌惮赤天狗来着，但现在一瞧，还有啥好担心，织田氏一家翻手就扑灭了，接下来就是高天原五大老斗兽棋的阶段了。所谓人走茶凉，到时候你赤天狗自己打自己都忙不过来的，谁还管你怎么搞到织田家的东西？大家抢的就是织田家的东西！
　　于是李蟠来盘了一下库存，天魔王计划剩下的六具义体，除了秋山家的忍兵被打得烂碎，只收割了脊椎义体，其他五具天魔王织田义体，完好收集了一大堆义体插件。
　　比如明智光学株式会社的义眼，完好采集的只有六颗，其他的都损毁了，这些都是定制品，不过从官网查看，已经不是最新版本了，大概在天魔王义体制作时，还是最尖端的六级科技，但现在也就是四级五级的属性。
　　同样的，还有大量从额叶皮质收集的脑插组件，包括RAM升级，RAM管理器，内存扩展，边缘系统增强，外接盘，内置独立系统ICE，视觉支持处理器等等，也有十几个吧。
　　这一大把东西，虽然都是当年的‘六级’科技，但从如今市面上各义体公司新产品的参数比较，已经明显过时了，虽然有一些参数依然还很尖端，但要出手，得等十八将这些组件完全重置，洗掉内置OS脚本，出给义体黑市，估计只能卖给那些懂行的极客骇客和义体医生去DIY，顶多也就是四级品的价格。
　　实际上市面上很多性价比超高的四级品也就是这么来的，当年都是一代神机，但科技更新换代太快，很快就八八折，六六折，打包赠送得掉价，沦落到二手三手小商品市场了。
　　这些玩意李蟠估算了一下，差不多能回收个二十几万现金吧。
　　至于那些脑插智能辅助芯片就不能出手了，一查型号就是专门给织田家定制的东西，还有那个什么神舆的鬼玩意，直接给李蟠掰掰断放火烧了。
　　其他大型组件就没有多少了。那些皮下装甲啊生物血管啊活血泵生物监测合成肺叶副心脏钛合金骨骼什么的，都是高精密手术仪器拼装在一起的整体，李蟠也拆机器人还行，义体手术就差多了，而且这些东西没有营养液保存也放不了多久，还需要基因匹配，就都舍弃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大头，李蟠把童子切刃口都割钝，还是把织田们的脊椎都给凿出来了，算上秋山家的，就是六条内置神经增强系统的合金脊椎。
　　神经增强制作难度极高，修一修就能再造一个战斗兵人，虽然难保不发生抗体冲突反应，导致使用者赛博精神病发作的，但这是最快最抄近道的超人化改造了。根本供不应求，黑市上从几十万到上百万一根，都有人愿意收的，重要的是找对渠道。
　　这次李蟠就指望着能靠这六条脊椎回点血，赚上第一桶金了。



###第三十三章 租屋
　　“哼……哼……哼……”
　　“经理，经理，我们到了。”
　　“嗯，嗯？哦，哦，”被阿柒唤醒，李蟠揉了把脸，“你们在车里等着，听我指示，做好准备。”
　　然后他拿起装了脊柱的手提箱，打开车门从浮空车上跳下去，在各种违章建筑，房顶走道间跳来跳去，不走寻常路，顶着路人看神经病的目光，落到脏乱的街道上。
　　这里是所谓的‘通勤区’，新东京的年代，这一片以前算是近郊城中村，地铁公交枢纽，附近六个街区是社畜，小工业者，个体户的聚居区，有那种一室户的小院子，有底层住宅，也有大型公寓鸽子楼，人口密度极高，曾经也是非常繁华的地段。
　　只不过现在业界整体都不景气了，公司工厂军队，到处都在大裁员，但到底曾经也是中间阶层，都是还有点家底的公民，失业了还能自己摆摊做点小生意，或者搞个网络直播什么的养家糊口，不至于像郊区工业区那种地方直接破产。再加上地理优势和人口基数摆在那里，无论去哪里上班都可以住在这通勤，人口流动性也很大，地铁站总是人满为患的，李蟠也想过在这里租一套房子，月租大概一万吧，嗯，想想罢了。
　　当然，夜之都是没有净土的，这里也是帮派争夺最厉害的区域之一，六个街区就有六个帮派，但到底是工薪阶层的主要聚居地，无论夜氏还是高天原，赤天狗还是三头犬，都没有疯到在这里开战，把还能给大家赚钱的社畜工蚁都灭绝的地步。所以一般也没人在这动用军用武器，整体上把‘通勤区’的斗争维持在低烈度的刺杀的层面上。
　　刚戴上眼镜接通到十八搞的内部通讯就听到俩个在吐槽。
　　十八，“他居然睁着眼睡觉，好恶心哦……”
　　拉玛，“我还以为是鼻子堵了呢，真有点吓人……”
　　“喂！别在通讯频道说上司坏话啊！十八，给我看着点，要是有人敢骇老子，立马反手烧他脑子，不用客气！”
　　十八，“哎呀知道了啰哩吧嗦的。”
　　啧，这小鬼一点都不可爱。
　　李蟠挤过人群来到一条商业街，找到一家中餐馆，《和平饭店》的招牌底下，有个戴眼镜，装义腿，汗衫短裤穿人字拖的老头正在算账。
　　“老吴，生意还不错啊。”
　　老头摘下眼镜瞧了他一眼，
　　“哦，扫把，把头发剃啦。怎么，不来我这打工，跑去穿上狗皮啦？真可惜，你杀鱼还蛮利索的。”
　　“嘿哇塞，杀鱼，你家的‘鱼’我杀得做噩梦啊。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借你的地方谈点生意啦。”
　　“可以嘛，看来你混得还真不错哦。不过既然是谈生意的，规矩不用我教你了吧。”
　　“喂，算便宜点啦。叫你一声叔好不好。”
　　“好啊，你叫我一声叔，多送一屉小笼包给你吃，其他的一码归一码啊。”
　　“哇噻！好啦好啦，开搞吧。”
　　于是李蟠直接打了两万现金过去。
　　这笔钱当然不是买小笼包的。
　　老吴和神父性质类似，也是掮客中间人，毕竟在夜之都交易，谁也保不准对面会不会掏出家伙来个黑吃黑，所以这种有关系有人脉的中间人担保是少不了的。
　　而‘通勤区’其实也就是夜之都最大的帮派黑市之一，各家都在这里开场子做买卖洗钱，所以谁也不想打得头破血流影响了流水，得不偿失还得罪人。
　　这次为了出货，通过十八联系到李蟠以前认识的地下诊所，初步达成交易共识，然后李蟠找到老吴来做中间人，这样对方才能相信李蟠这边的诚意过来看货交易。
　　李蟠也是以前在这和平饭店后厨打过工，知道这地方也是帮派据点，用来谈判的地方，字如其名，和平和平，黑帮也要吃饭的嘛，要打就出去打，总之不要在饭店这种地方开火。
　　当然黑市交易永远有风险，但有老吴和他代表的帮派出面担保，如果对方没有开战的觉悟，也不至于真的耍什么花样，总能最大限度减少风险。
　　李蟠在和平饭店的包厢里等了一会儿，三口两口把小笼包吃完，穿旗袍的机器人侍女也带着两个客人来吃饭了。
　　这俩个一黑一白，黑人明显是帮派分子，装了一条大猩猩手臂，胸口纹着战团徽章，应该是太空陆战队的退伍老兵，这种人沦落到混帮派，不知道是药物成瘾还是杀人成瘾。白人则是个戴着眼镜的技术人员，似乎还是个瘾君子，脖子上好多针眼，但这会儿精神还算正常。
　　李蟠也不认得这俩个，但也知道是交易对方派过来验货的，也就不对寒暄了，把手提箱打开，递给他们查看，自己搂着饭盆开始吃他花两万块订的一桌菜。
　　那些人造器官用设备一扫，数据交换一下就行了，但神经增强得测试效能，白人从包里拿出各种设备，对脊椎进行检测，同时瞳孔里光芒闪烁，明显和黑人在秘密频道不断交流。
　　反正货都是真的，质量杠杠的，李蟠也不担心他们看不上，就一个劲吃，等他又添了两次饭，对面也算看好了。
　　黑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币卡，开口道，
　　“东西我全要了，一口价，两百万。”
　　其实那些玩意在黑市上卖这价钱也差不多了，当然肯定是用非法虚拟币付账，你总不能指望黑帮买卖还走公共账户老实交税不是。
　　李蟠也拿过通讯卡看了一眼，那虚拟币通讯卡里各式各样的虚拟币，估值在五十万到四百万之间。按照黑市交易的一般规矩，取一个月内的中间值，估个两百万也差不多。
　　李蟠刚想答应，十八在耳边说了两句，于是抿着嘴笑，
　　“不够。”
　　黑人皱皱眉，“两百万你还嫌不够？”
　　李蟠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么，QVN不知道要下线到什么时会，这些虚拟币肯定要暴跌的，这两百万说不定一文不值。”
　　黑人犹豫了一下，
　　“那你想怎么样？以货易货吗？你也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吧？战斗增强剂要不要？不准在我们地盘卖啊。”
　　李蟠把剩下的肉汁酱汤都浇在饭盆里，搅拌均匀了呼哧呼哧得吃泡饭。
　　“增强到赛博精神病那种增强剂么，可算了吧……
　　我想想，只有虚拟币也行，不过考虑到现在金融市场的风险，我要一千万。”
　　“你这也要的太高了。”
　　黑人摇头，却没拒绝。
　　于是李蟠知道有戏，
　　“你们急着来交易，也知道手里这些黑钱要贬值不是吗。但洗钱哪儿有那么容易的，要是匆忙加量，害得渠道偏差值激增被税务局查出来的话，反而得不偿失。
　　那与其把这些黑金烂在手里，还不如趁着有机会就现在变现。我这些装备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就算原价吃进你们也不会亏。何况还直接省去了洗黑钱的成本和风险，一千万很便宜啦！
　　你们赚了，我亏了啊！”
　　黑人很是犹豫了一下，看了李蟠一眼，瞳孔里蓝光闪烁，分明正在和帮派老大通讯。最后他点点头，把通讯卡查到脖子里等了一会儿，又拔出来递给李蟠。
　　对方追加了一堆账户信息，各种渠道五花八门的非法货币，现在这卡里的虚拟货币，估值在两百万到两千万之间了。
　　“好，交易愉快，给他们空投。”
　　于是一黑一白就坐着，看李蟠把饭盆扫光了，每个盘子都舔干净。
　　而另一边浮空车也前往指定坐标，把货物投送到帮派的仓库，还好一切顺利，没有出现黑吃黑或者打劫的情况。
　　李蟠也吃饱喝足，就把手提箱留给黑白配两人组，自己走出和平饭店。
　　“好了全体都有，现在说一下这次任务的收成分配，一句话，我是总经理，我拿一半，剩下的给你们均分，小太郎也有份，有没有人有意见，现在说。”
　　阿柒拉玛都没啥意见，十八还是算得精，“直接按照一千万来分？”
　　“我现在哪儿来一千万，这次到手的虚拟币，洗干净以后剩下多少分多少。
　　这个活算是团建活动，扣除清洗的必要花费，再扣除百分之十，算作十八你的操作佣金，剩下的部分作为团队的收益分配。
　　要是有谁暂时不想拿现款的，或者自己有虚拟币处理渠道的，可以自行和十八私下交流，接受不。”
　　十八想了想，“可以。”
　　小太郎那边也私信确认表示认可。
　　“那我的规矩就这么定了，参团的见者有份，不听指挥的一分钱没有，散会，咳咳，你们回去办公室打报告，我去瞅一眼怪物。”
　　这次又借公司的车出来干私活，总得意思意思出个差，做个任务什么的才好和公司交代不是。
　　于是李蟠就来到这次的任务发生地，通勤区一家房产中介看房。
　　“鬼屋？这年头还有鬼屋？哇噻！一个月只要两千？真的吗！不是阴阳合同吧？”
　　“唉，李先生，你以为我有钱不想赚吗？我可和你讲清楚了，住那间房里的租客，连死了十四个了，真要是帮派仇杀也罢了，可监控根本拍不到嫌疑人，不是跳楼就是割腕要么就吞安眠药，最多一周就出事，物业和房东都不管了，反正就逼我们这些中介去收拾，哎唷可真是闹心啊。我真是劝你想清楚，便宜没好货哒。”
　　李蟠必须承认，这个中年房产中介说得对，他一进公寓就感觉到一阵冷空气，这是一栋七层的老式联排公寓，地段其实还不错，均价至少一个月八千起步，门口也有保安，倒是没有瘾君子流浪汉能流窜进来。
　　但是这公寓四周都被几十上百层的高楼大厦围着，一点光都没有，黑咕隆咚的，尤其那间传说的鬼屋，在七楼走廊尽头的角落里，也没个灯，瞧着是挺阴森的。
　　“房子还不错啦，四室两厅两卫户型，比较适合一家人租住，附近交通便利，购物商城医院学校警察局都有哒……”
　　中介絮絮叨叨得站在门口介绍，大概是觉得晦气，也不敢进来。
　　李蟠就把手插在裤兜里，走进来转了两圈。
　　这次的任务，也是总公司那群吃饱饭没事干的情报分析大师们，网上冲浪搜到的都市怪谈。玛德不是鬼楼就是鬼屋，一点新鲜花样都没有。
　　不过平心而论，这屋子的风水是不大对劲。
　　李蟠一走进来就感觉到，虽然中介放了些廉价家具，但分明也看得出，这间公寓，四室两厅两卫，简直是完美对称的。就好像在中轴线放了一面巨大的镜子，把一边公寓原样投影过来，而把镜子后面的东西刻意藏住了似的。
　　“第一个死在这公寓的是什么人？”
　　“这谁知道啊，夜之都死两个人有什么稀奇的，也是这间屋子太频繁了，有段时间三连跳才引起注意的。喏，就从那边的窗台。”
　　李蟠出去看了一眼，七层楼么，老实说这年头稍微装点义体的，就算被人丢出去，不是头朝地都摔不死吧……
　　“我能试住一晚不？”
　　这大白天的，李蟠四下望望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李先生，体谅体谅啦，我很难办哒。”
　　李蟠打给他一百。
　　“这里是房卡。”
　　啧，不知道一百块给不给报销哦……
　　不过你还别说，排除鬼啊神啊怪物啊什么的不考虑，这房子还真不错啊，四室两厅两卫，真是相当宽敞了。位置也挺合适，交通便利，生活设施齐全，而且七层楼，他跳两跳，爬两下就上来了。顶楼天台还可以停浮空车，下班直送楼顶，简直是完美！而且真的，一个月只要两千块啊卧槽，这就算当个仓库也得租下来啊玛德……
　　“哇！真不错啊！真的只要6000吗！好耶赚到！”
　　嗯，嗯？？
　　李蟠从阳台走出来，还真是巧了，居然又有一家中介带着客户来看房。不过也是啊，房东肯定恨不得赶紧租出去回血，谁管你凶房不凶房的。而且别家两千你直接喊六千还真是……大概这样反而更容易租出去呢……
　　“这位先生您是……”
　　“你们来的不巧，我已经先租……”
　　“咦！是你！”那女租客突然跳起来，“这身正装！你是昨天晚上那个！”
　　李蟠一愣，看了她一眼也认出来，“哦，是你啊小野猫。”
　　“谁，谁是小野猫啊！你这家伙怎么出现在这里！不会是跟踪狂吧！”
　　这妹子还真是昨天在公园摇滚夜一面之缘遇到的哥特系，今天还是一样浓妆艳抹，又打扮成时尚系御姐，全身风格都不一样了，还戴了金色假发，香水项链耳钉都换了一套，李蟠也是看了两眼才认出来。
　　“靠！谁跟踪你呢，不好意思，这间房我已经租了，哼，6000是吧，看来中介先生你没说清楚呢。”
　　李蟠盯了那中介一眼，对方也有些心虚。
　　但小野猫却跳起来，瞳中闪烁着搜查房地产信息，
　　“等等等等！这不对啊！网上明明还没有登记出租啊！你还没办完手续吧！我先租我先租！先办手续！”
　　“啊，啊？喂！你傻了吧唧的！被人耍了还不知道！这屋子不干净的！”
　　李蟠赶紧拉住她。
　　但小野猫嗤之以鼻，“不就死过人吗，夜之都哪天不死人的，6000是吧我租了。”
　　李蟠掏出黑鸢顶在中介脑袋上，“你敢！”
　　中介泪目……
　　“喂！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啊！”小野猫扑上来一阵挠，“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便宜的房子！这个价我只能租到工业区啦！喂！你忍心让我和漩涡帮住一起吗！”
　　“啧……”李蟠一时也有点头疼。
　　“两，两位……”中介斗鸡眼盯着黑鸢的枪口瀑布汗，“那啥，您两位既然认识，这又是两户型的，不如合租？”
　　小野猫一愣，“合租？”
　　中介笑道，“是啊是啊，租金还能更便宜点呢，只要3……”
　　“啊！？多少！？我没听见！？”李蟠把枪顶过去戳他。
　　“一千一千！我突然想起来最近房东又降价了，合租的话每个人只要一千就OK了！”
　　“哦雪特！一千一个月！这房子在通勤区只要一千一个月！哈哈哈！我租了我租了！哈哈哈！”
　　小野猫开怀大笑，搂着李蟠的脖子蹦跶起来。
　　“不，不是，这不是钱的问题！好吧，确实纯粹就是钱的问题……”
　　李蟠也给她吵得头昏脑胀，还是试图最后努力一下，
　　“喂小野猫，你难道是第一天来夜之都吗？和陌生人合租，真的没关系吗？”
　　小野猫一听，认真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那种买卖器官的疯子吧？”
　　李蟠心虚，“不，不是，我正经公司狗来着，这是我的名片……”
　　小野猫哈哈一笑，向李蟠伸出手来，
　　“那就好那就好。李是吧，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练过女子防身术的！呵哈！
　　总之，初次见面！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穿正装的。
　　我叫娜娜，富山娜娜，你可以叫我小七。”
　　“小，小，小，嘶……”
　　李蟠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表情，面色严肃得和她握了握手，
　　“我还是称你富山小姐好了。以后请多关照。”



###第三十四章 富山娜娜
　　“……不，我家可不是什么华族，就是普通人，世世代代都住在富山就姓富山喽。
　　为什么叫娜娜？记不大清了啊，哈哈，不过我猜是要上战场了，村里好多人怀孕，我是第七个出生的吧？谁知道呢，这名字还挺常见的不是吗，我在列车上还遇到一个同名的呢。”
　　“……是啊，我第一次来夜之都，富山是还不错啦，不过佐佐制药，柴田重工那种顶尖巨企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哦，人家只要最顶尖的技术人才，这种高精尖的工业城，全城都是自动化智能人，根本没有普通人就业机会的。”
　　“……我家就是在农村开温泉旅店的啦，立山雪山你知道吧，佐佐家的私人领地，环境保护区，天然滑雪场，有一小片区域开放出来支持本地旅游业。
　　我们村也算是专门对企业服务的，附近军工企业，医药集团的高管干部，每年都来村里爬山滑雪泡温泉，算是公司福利吧。偶尔也有些外来的游客，多少能赚一点，不过这年头也越来越不景气，高天原那么动荡，没人有闲情逸致出来旅游啦。”
　　“……所以我就说啊，有没有搞错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亲？哈哈！而且对方四十多岁了耶！居然还说和我爸是战友要照顾我！照顾到床上去吗？哈哈哈！
　　听说他和前妻的女儿都和我差不多年纪了。哈！怎么来我家泡个温泉，看上我了就想娶？太渣了吧！
　　正好我在网上认识了前男友，他说介绍我在夜之都的夜总会做驻场歌手，可以帮我办理暂住证，反正最近山里也没客人，家里有机器人舞伎给奶奶帮忙，我就来夜之都闯荡啦。”
　　李蟠无语得看着又换了一身瑜伽裤，短背心，抱着腿席地而坐，凑在茶几旁和他“哈哈哈呱呱呱”聊天，一边蹭吃蹭喝他点的外卖披萨和啤酒，好像闺蜜姐俩好似得，唠嗑唠个不停的富山娜娜。
　　不是，你就单纯只是在蹭老子的宵夜吧……
　　“富山小姐，那你不是要那什么，去夜总会上班吗？快十点了，不会迟到吗？”
　　富山娜娜哼哼哼哈哈哈得拍着腿笑，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披萨咽下肚，
　　“所以你听我和你说嘛，我那个前男友在网上说得可好听了！什么同情我的遭遇，欣赏我的才华，说介绍我经纪人签约，之前先做地下偶像出道，平时还可以在他的夜总会驻唱打工。哈哈哈！说得可美了！
　　我也想，是啊娜娜，一把年纪了差不多可以做个偶像什么的，总不能一直让奶奶照顾，难道以后一辈子都住在雪山里，继承旅店做温泉女将吗？哈哈！所以我就过来了。
　　哈哈哈！结果雪特！哦雪特你猜怎么的！那王八蛋根本不是什么夜总会经理！就是个看场子拉皮条的‘经理’！什么驻唱！招三陪呢哈哈！
　　哈！还先要我陪他睡了再说，不然就不给我试镜！还扣了我的行李，连申请入城的暂住地址，也是他的公寓！哈哈雪特！还给我装追踪器，奴隶买卖呢雪特！我都绝望了你知道吗！哈哈！真要放弃了好吗哈哈！
　　本来昨晚我是打算狠狠心，喝个烂醉，一咬牙和他睡了算了，渣男就渣男吧，总之先把暂住证办下来再想办法，结果遇到你，哈哈！然后！哈哈！你猜怎么的哈哈！
　　我一觉醒来，那家伙居然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哦雪特！有说是被流弹打死了，也有说是车祸的，谁知道呢，记不清了，反正他夜总会的人都死光啦哈哈哈！我就趁机把行李偷出来找公寓了。想不到又遇到你了！哈哈哈！是不是好巧！哈哈哈哈！”
　　李蟠扬起眉毛。
　　哇塞，你被人骗过来占便宜，差点就被卖到夜总会‘驻场’了，混得这么惨到底还在哈哈个什么劲？觉得自己悲惨的人生很好笑吗？看不出这乡下来的妹子还蛮乐观的呢……
　　富山娜娜咕咚咕咚灌了一瓶啤酒，擦擦嘴稳定了情绪，
　　“唉，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虽然没了工作，但有这公寓我就可以办暂住证了，而且我看夜之都喜欢摇滚的人还不少么，或许能找到同伴组队。
　　毕竟我哪儿还有脸回去呢，回去也要被奶奶训，和那些大我一圈的大叔相亲，那还不如咬着牙在夜之都装模做样，好歹撑几年，看看能不能混出点名堂不是。”
　　李蟠看她又要拿披萨，赶紧道，
　　“富山小姐你既然想做偶像出道，不注意身材管理吗，而且说好的自力更生呢？”
　　娜娜，“不要小气啊，咱们是舍友了不是吗，何况你买了十几盒哪里吃得完，是想屯一个礼拜吗？太不健康啦！我帮你消化一点你应该感谢我啊！”
　　李蟠，“不是，这是我一顿的量……”
　　娜娜，“诶，好了好了，那这样，我查了一下你们公司还蛮有钱的啊！诺，这是我家温泉旅馆的预定网站，你们啥时候组织团建可以来照顾生意啊，说是娜娜介绍的，给你们打八折！
　　我们家没钱买热搜和广告推送，不过温泉，雪山，正宗和风料理，绝对货真价实！五星级待遇！当年行情好的时会，北陆道的高管年年都来呢！不过最近就只有爷爷奶奶的老相识照顾生意了。但这样也不差啊，相当于包场呢。”
　　对方连家底都扔过来了，还这么客气打八折，李蟠只好一摊手，
　　“行吧行吧你吃吧……嗯？网站封面这张是你的高中照？哇，冰山美人高岭之花啊……怎么现在改走哥特风了？”
　　娜娜大笑，
　　“哈哈哈！喂！你太失礼了吧！化妆术是女子必修课好吗！我怎么也是在北陆女子士官学院上的，上学的时候想走哥特风也走不了啊！”
　　李蟠惊了，“什么！你竟然是候补士官？我还以为你这样家里开酒店的大小姐是找人代服兵役的呢。
　　而且北陆女子士官……那不是星舰军官学院吗？你直接参军，起码能捞个士官吧？”
　　娜娜哈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大小姐！我家哪有那个钱，不过是奶奶请老客户帮我入学，蹭个基础教育和无息贷款罢了！
　　至于你说参军？正经人谁参军！谁还不知道女兵上舰都是去干什么的吗！学院里募兵简直是在选美好吗！我宁愿来夜之都混，都不去那种地狱舰队呢哈哈！”
　　李蟠一时也有点汗颜，好吧，他自然也听过关于‘地狱舰队’的一些传闻，只不过在男兵之中，这些‘谣言’反倒是报考星际舰队的一种动力呢，咳咳，懂得都懂，就不细说了，自己下黑超梦去……
　　“怎么，你是找人代服的兵役啊？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啊！也是呢，而且我看你们公司录取偏差值好高哦，你的学历很高吧？五车的？还是哪家私塾？”
　　李蟠撇撇嘴，“大少爷还能出来租房？我工程兵技术学院的……”
　　“咦，咦？？”娜娜愣了一愣，忽然兴奋起来，“真的吗！我爷爷也是工兵技校的啊！你也被人用靴子揍过吗？”
　　“嘶——”李蟠倒吸一口凉气，“你爷爷也……不对啊，他们应该不会打本地人……”
　　娜娜笑道，
　　“对啊对啊，我爷爷是移民，入赘我家的。不过富山家的男人都死在战场上了，奶奶很少说他的事。”
　　这回李蟠真的愣住了，“你也是战争遗孤？”
　　“哈哈哈！你也是！”娜娜爬过来，拿了瓶啤酒，“来！碰一个！敬无息贷款！”
　　李蟠笑了笑，和她干杯，“敬无息贷款！”
　　“……什么！你前女友也是网上认识的！？闭嘴好吗！还是漩涡帮！？别编好吗！”
　　“嗨，谁还骗你呢，不信啊，给你看我照片。”
　　“哦雪特！这扫把头是你啊！想不到你还是个暴走族！哦哦雪特！这车好帅！”
　　“是吧！我在垃圾场打工的时候拼的，玛德简直是我梦中情车，可惜被一群王八蛋烧了，唉，想起来都心痛，真踏马德……”
　　“懂懂懂，哥们！我懂！真的懂！我有件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的裙子，就被他们当着我的面烧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垃圾！垃圾！就是见不惯你高兴，就是见不惯你开心！就是要想办法恶心你！把你珍视的东西都毁掉！哈哈哈哈！”
　　“干！干踏马！拆了他们！”
　　“对！干踏马！拆了他们！”
　　俩人喝掉吃掉一堆披萨，喝了一箱啤酒，相互倾诉到半夜。
　　其实两个有一点点共同话语的灵魂，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也不见得需要多少山盟海誓，就会不由自主得依偎在一起。说白了，也就是为了那点廉价的多巴胺，可以让自己在这个冰冷又恐怖的钢铁丛林，过的稍微好受一点。
　　然后就像这个城市里报团取暖的大多数寂寞男女那样，又滚到一起了。
　　富山娜娜给李蟠的感觉真的像一只猫，她似乎特别喜欢跨在腰上蹭脖子，就从下巴到腮帮这一块，还说什么就剃过几天，有稀疏的胡渣那种过街青的状态最好，拱到怀里又是蹭又是舔又是吮的，似乎特别沉迷这种舌尖有一点点刺痛的感觉。
　　李蟠必须承认，昨天他多少是把这个女人当成K的替代品，但今晚他确实知道，自己楼在怀里的，不是谁的廉价替代品，就是富山的娜娜。
　　其实经历这两天的事，他当然是对K有那么一点感觉了。但理智又告诉他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那特么可是个四百多岁的吸血鬼了，而他只是个使用期限三年的临时工。这都不是代沟了，简直是世代鸿沟！
　　对K来说，名为李蟠的男人，大概就是什么一时新鲜的玩具，稀有的血包，就算有感情，大概也和李蟠看自己的机车差不多。而在她漫长的岁月里，类似的玩具肯定还有很多，等新鲜劲过去了，根本不会有一席之地吧？
　　但李蟠可不想做什么人的玩具。
　　叫他去做什么血奴，那还不如叫他做一个月赚两千五的社畜呢。
　　还真的不是他吹，当年因为‘仪容不整’落选后，还真有人找过他。要是肯咬咬牙，跪在地上红豆泥私密马赛老实做狗，可能真有机会入赘个什么华族家做女婿，上个舰当个舰长什么的，又哪儿会像今天这么落魄。
　　说到底还是那会儿太年青，咽不下那口气。
　　只能说，每个人，都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吧。
　　而且说真的，孤狼难以接近，但野猫也不错啊。被温暖的猫拱着，痒痒的，挠动心弦的感觉确实令人轻松。
　　算了，别想那么多，今宵有酒今宵醉吧。
　　可正当李蟠麻利得把正装脱了，打算进入战斗加速状态的时候，突然眼角瞥到客厅对面。
　　好像有什么白乎乎的东西，从门另一边爬出来。
　　这间公寓有四间房，那房间就在娜娜的屋子对面，因为俩人一直聊到现在，东西也没收拾，明明也没听到开门声。
　　但有东西，从关着的门里爬出来了。
　　虽然只是用余光扫到，但实在很难忽视，根本不可能眼花看错。
　　那是一大堆手脚，至少有二十几只手腿，贴着墙面爬上了天花板，就好像某种毛虫。然后那东西倒吊着，一堆黑色的头发，好像密密麻麻的海带倒挂下来，从屋顶向着客厅中相拥的男女靠近。
　　一瞬间李蟠的酒就醒了。
　　玛德，聊太嗨了，差点都忘掉他这是在加班呢。
　　这会儿娜娜还骑在他怀里拱，李蟠也怕牵连她，就一只手把她拦腰紧搂在怀里，一只手伸到杂乱的衣堆里去抓黑鸢，同时抬起头，透过娜娜光滑的肩膀，看向天花板。
　　这玩意，怎么形容呢……
　　本体躯干似乎是一个白乎乎的茧，鼓鼓囊囊，一拱一拱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裹在肉壁里摩擦，碰撞，将要孵化。而一大堆人类的手足被粘在茧子外头，看起来好像是把人的躯干都融到茧子里，手足翻折留在外头用来爬行，背上一大堆毛发，只露出头皮，一排排堆挤在背上，就好像一条由十几个人拼起来的人体蜈……
　　不，那玩意叫什么来着，对了，蚰蜒……
　　“喂，看着我。”
　　正出神间，富山娜娜把李蟠的脸掰过来，认真得对他说，
　　“我不是你的前女友。”
　　“……我知道你不是。你是娜娜。”
　　李蟠盯着富山娜娜，看着那个东西从天花板落下来，落在茶几上，爬到她身后人立起来，从里头往外翻开，肉壁翻滚着，露出茧子里一块块头皮，露出干涸的脑浆，露出漩涡似的洞穴。
　　连酒瓶都没碰倒？物理免疫？那子弹只怕不顶用啊。
　　富山娜娜把额头和李蟠贴在一起，紧盯着他。
　　“好，上次喝醉了，就算了，但你要是再抱着我，叫什么凯特，我就咬断你的喉咙，听懂了吗。”
　　李蟠流着冷汗，看着向他们当头罩下来的那个肉洞，忽得抱着娜娜立起来躲开，
　　“没问题，我记住了，走，去我屋。”
　　那东西一下没扑到，僵了一下，然后也缓慢得跟上来。
　　娜娜莫名其妙，“哈？就直接在客厅里呗，这里至少比草丛舒服吧？”
　　李蟠侧着身三两步滑到卧室，“有床我还是喜欢睡床嘛。”
　　“真矫情，那好吧，拿枕头垫着腰，舒服点……”
　　娜娜闭着眼凑上来，李蟠趁机侧身打开门，正想把她扔到屋里，扭头和背后的人体蚰蜒开干，突然在开门的瞬间愣住了。
　　这不是那间七层的租屋了。
　　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下，地面是齐腰高的水草地，好像某种湖泊沼泽地，一望无际，淤泥没过脚背，冰凉的湖水拍打着小腿，刺得李蟠一阵激灵。
　　这是……又开始做梦了？不对，不是梦，因为……
　　“你怎么了？嗯，好冷啊……
　　咦？这是哪儿？”
　　娜娜也跟过来了。
　　娜娜刚从李蟠身上下来，又冻得一哆嗦，一下子跳回他怀里，
　　“这，这怎么回事！哈哈！我们刚才不是在屋里吗！哈哈哈！完全不记得了啊！这不是在做梦吧！啊我真是被天诅咒的健忘的女人啊哈哈哈！”
　　“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李蟠把娜娜横抱在怀里，在沼泽里转悠了两圈，
　　“我不是说了么，这公寓有古怪，死了不少人，看来咱们也要成受害者了，便宜没好货啊……
　　这样不方便，腾不出手来，你趴我背上……”
　　换了个姿势把娜娜背在身上，她似乎一点都不能触水，只碰一下水，足踝都被冻紫了。
　　李蟠自己倒是没啥感觉，想了想用手握住娜娜的双脚，试着在手上运功给她捂热。
　　“哦，哦哦哦，好暖和，你的手好暖和，你的身子好暖和……”
　　富山娜娜紧紧贴在李蟠背上，把头埋在他肩上，不一会儿居然“呼……呼……”得打起了鼾。
　　这女人，居然这就睡着了？喝太多了？还是这两天太紧张了？还真是大心脏……
　　李蟠确认她的心率正常，体征还算正常，睡着了也方便解释，暂时不用担心她了。
　　于是李蟠背着娜娜，在沼泽中小心得转悠。



###第三十五章 白帆
　　莫非这片沼泽，就是那人体蚰蜒的巢穴？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空间传送？还是幻觉？
　　为啥娜娜也会和他一起被传送进来？背上这个，真的是娜娜本人吗？
　　还有那蚰蜒又去哪儿了？
　　李蟠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尽力四处张望，提高警戒。
　　他左一脚横，又一脚跨，模仿着得猿猴步法，左手托着娜娜的臀部，右手空出来，像青袍人教的掐着手指，把食指中指好像剑尖一样竖着，将体内劲道蓄在指尖，引而不发，好像举着看不见的火把，防范刚才那个‘蚰蜒’，突然从水下发起袭击。
　　但是他转悠了足有五分钟，也没见那个蚰蜒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个蚰蜒似乎并没有跟进门里来。
　　奇怪，难道这不是它的老巢么？
　　李蟠停下脚步，静静站在水泽里，感受着脚下的淤泥。
　　他有点受不了了。
　　彻骨的寒气从淤泥和潭水中灌入双足。一开始还能忍耐，但走得久了，也不久，就五六分钟。李蟠就开始感觉双腿僵硬得好像冰雕一样。
　　就好像有好多冰蛇，透过皮肤，从他腿骨的骨髓里钻进来，针扎冰浇一样刺激着他的血肉。
　　“嘶——呼——嘶——呼——”
　　连猿猴把戏好像都不顶用了。李蟠不得不停在原地，深沉得吐纳，站在原地运转九阴炼形，才稍稍把双腿袭来的冰流化解了一些。
　　这地方真不是给人待的，要是全副正装也就罢了，现在他全身上下就一条大裤衩，玩什么异世界探险呢，先想办法回去吧。
　　李蟠刚这么一想，左手突然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玩意。
　　好像有人忽然塞了什么东西，到他的掌心和娜娜的屁股蛋之间。
　　抬手一看，是银钥匙。
　　哈哈，天无绝老子之路！
　　那么钥匙孔到底在哪儿呢……
　　李蟠抬头四下张望。
　　茫茫的水泽，蒙蒙的灰雾，
　　一时间万籁俱寂，天地间陡然无声。
　　忽然间，李蟠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的感觉。
　　不是侦探到什么信号，或者察觉到什么迹象。
　　就是生物最原初最真实的本能。
　　毛骨悚然，寒毛倒竖那种。
　　面对上位猎食者的恐惧。
　　好像有东西，在这层浅浅的水洼底下，注视着他。
　　刚才那个蚰蜒，和这个玩意比起来，真的就只是个蚰蜒罢了。
　　“你在哪儿……”
　　仿佛与看不见的猛兽对峙，李蟠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
　　李蟠的余光中，
　　忽然看到一块白乎乎的毯子，从灰雾中落下来，
　　就好像坠落的风筝，又好像吹开的床单，无声无息朝他们裹来。
　　那速度快得好像幻灯片切片！只刷得一下，上一帧还在雾中，下一帧就到了眼前！
　　“嘶——”
　　已经来不及转身或闪避了，李蟠深吸着气，抡起右臂，甩手就把指尖的力量全甩出去。
　　呼啦一下！
　　他好像在眼角看到一丛明亮的青色火焰，如爆裂的镭射！绽放的火花！在他指尖绽放开来！
　　把那白乎乎的迎面装来的毯子，一分为二！
　　这交错而过的瞬间，李蟠才把腰转过来，而那毯子早已经从身后掠过，无声消失在浓雾中，不见了踪影。
　　“呼——”
　　虽然其实正眼啥也没看见，但李蟠能感觉到峰芒在背的不安感一时间消失了。
　　被赶走了么……
　　“……喂。”
　　趴在李蟠背上，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连呼吸都忘记了的娜娜缓缓开口，
　　“那特么是个啥。”
　　“你看到了。”
　　李蟠咽了口唾沫，
　　“你看到了是吧？我没看清，它长啥样？”
　　娜娜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她的声音居然比之前冷冽镇静了不少，甚至有些低沉沙哑，都不似同一个人了。
　　“巨大的风帆，边长在二百六十英尺左右的正四边形。速度起码有五马赫。”
　　“五马赫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蟠甩着右手，刚才猛得一下子，不知道是拉到肌肉了还是抽了筋，右手酸麻肿胀，再试着聚力的时候就割裂感十足，痛得钻心，恐怕用不出第二剑了。
　　“那是什么，你是什么人，这是哪儿。”
　　娜娜冷冷得发出灵魂三问。
　　李蟠苦笑，“先想办法回去再说吧，你看见附近有门吗？或者钥匙孔？找到就能回去了。”
　　娜娜沉默了一会儿，一纵身从李蟠背上跳下来，被这浅浅水泽冻得一阵哆嗦。
　　李蟠皱眉看她，“喂，干什么呢！还不上来！这种时候你可别闹啊，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情况，要是那什么风帆再来一下，我可保不住你。”
　　娜娜摇摇头，抱着双臂缩成一团，就原地跑步似得跳起来，
　　“我没事，撑不住我会说的，你也不行了不是吗，自己缓缓。”
　　李蟠楞了一下，认真看着娜娜，
　　“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娜娜冷漠得看看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那个什么门吧。门是什么样的。”
　　李蟠点点头，“门么，大概就是一眼可以看出来那种，上一次是在天花板……哦。”
　　李蟠忽然反应过来，蹲下来伸手探进淤泥里摸索。
　　这水泽四面八方都空空荡荡，一望无际的，如果有门或者钥匙孔，大概一下就能看到了。但现在看不到，那说不定‘门’就藏在这淤泥底下呢。
　　“你看得到这把钥匙么？你也四处看看，有没有钥匙孔。”
　　这水是真的凉，绝对冰点以下了，大概不是真的‘水’，李蟠右手入水摸了两下简直痛得钻心，只好换手摸索。
　　而娜娜抬着头望着天空，忽然开口道。
　　“这不是地球。也不是QVN网络。”
　　“啊，啊？你怎么知道？”
　　李蟠扭头看她，娜娜回望过来，把短发撩起来指着额叶的脑插接口，
　　“我是预备役军官，星舰领航员，我们装的军用定位芯片，和月面舰队司令部是实时联网的，现在芯片正常运行，刚才的UFO也可以正常捕捉测速，而我呼叫QVN虚拟公网和SFCN星际舰队通讯联网，却都没有信号反馈。”
　　李蟠，“哦。”
　　娜娜蹙眉，
　　“哦？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一瞬间来到其他宇宙意味着什么？”
　　李蟠耸耸肩，“我们穿越了？”
　　娜娜蹙眉，
　　“这技术会引发世界大战的……那钥匙给我看看。”
　　李蟠摸了半天，冻得半死，除了一手泥啥也没摸到，就把手里的银钥匙抛给娜娜。
　　就在她接住钥匙的一瞬间。
　　李蟠看到了，
　　风帆。
　　从深空的浓雾之中，巨大的白帆，无声无息得落下来，如张开巨翼扑食的猛禽！一下就从娜娜头顶俯冲下来！一瞬间将她盖入帆中！然后卷了就走！
　　“操！”
　　李蟠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几步远的路，但他踩着淤泥跳起来，哪里救得过来，而那鬼玩意一来一回至少都是五马赫的，根本一秒都那玩意早就飞入雾中，影子都没了！
　　“干尼玛！啊啊啊！”
　　李蟠胸腔中被莫名的巨大失落感击中。
　　但好在他还被恐惧击倒，倒是灵光一闪，对方是冲着钥匙来的！
　　李蟠又摸出第二枚银钥匙来，高举在手中朝天大吼。
　　“来啊玛德！我还有一枚！来……”
　　李蟠还没喊完，忽得眼前一白，他便离开了地面，好像被吸入什么通道中。完全是失重的状态，分不清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是床单似的白帆，那帆布好像被狂风吹鼓着挤压着他，几乎要把他碾碎。头顶更是狂风拂面，好像有人拿着鼓风器吹脸，吹的他脸上的皮都在抖，气都喘不过来。
　　操了，这是被那鬼玩意吃了？
　　“娜娜！操！你还活着吗！娜娜！”
　　仗着四级生命体皮糙肉厚，李蟠艰难得挤在白帆间爬行，虽然无力像刚才那样，凝聚火把似的青气，但他还能在指尖点起一丢丢火苗。这一丢丢就够了，那些打也打不动，撕也撕不开的白帆，被李蟠指尖的青光刀片似划开，翻滚着躲避那青光，以至于打开一条通道。
　　“娜娜！”
　　“嗤——！”
　　忽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通道对面射过来，滚烫的火花溅了李蟠一脸。
　　是曳光信号弹！
　　“来了来了！操！操！”
　　李蟠挤过白帆通道，向里爬去，很快他就看到了血。
　　血，好像瀑布一样，被狂风刮着，迎面吹来，浇了李蟠一脸。
　　但却一滴都不沾在那白帆上，就顺着帆布往外吹。
　　“娜娜！”
　　于是李蟠很快看到了。
　　娜娜整个人被白帆挤压着，好像被卡在白色混凝土中似的，她右手还举在外头。
　　“娜娜！”
　　李蟠抓住右手一拉，居然把右手拽下来了！
　　好吧，吓了一条，是义肢，信号弹就是从她中指射出来的，好家伙，你也断手啊？不过居然是超拟真型假肢，至少也是消费品吧？这玩意可是很贵的。
　　李蟠一把插进那混凝土似的大堆白帆中，一直挖扯，把浑身都是血的娜娜给拽出来。
　　人暂时还活着，但已经休克了，差点就被挤成肉酱，但主要的伤口不是躯干，而是左臂。
　　李蟠把娜娜从白帆里拔出来的时候，看到她的左手，人体，从手肘以下没了，就是这里的创口大量失血。
　　李蟠看了一下就明白了。
　　钥匙应该就在娜娜的左手里，她好像是在白帆上打开了‘门’。
　　然后周围的白帆，恐怕是在开门的一瞬间，朝门里猛挤进来，硬生生把她的手肘碾成肉酱，只剩暴裂的骨骼还能勉强看到一点。
　　要是他再晚一点，大概娜娜整个人都要变成娜娜酱了。
　　李蟠拔了两下，只拔下来几块碎骨头，堵在‘门’里的白帆实在太多太硬了，实在没办法把通道打开。
　　虽然李蟠手里还有一枚钥匙，而且白帆似乎畏惧他的青色剑气，但这些玩意实在太快了。看娜娜这个先例，要是贸然在白帆上开门，大概他也得断一只手也不一定。
　　看看怀里睫毛微微颤动，心率衰弱的女人，李蟠也知道没时间犹豫了，再耗下去他也快没气力了。
　　赌一把！
　　“嘶——呼——”
　　把娜娜搂在怀里，李蟠深呼吸，把全身气力都从右手发出来，照开周围的白帆，同时左手插入身下的白帆，打开了门。
　　“砰！”得一声。
　　李蟠眼前一片空白，感觉全身被重锤击飞，就好像被人塞在炮管里，砰！得一下轰出来！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又是砰！得一声，李蟠感到口鼻一片腥田，脊背狠狠挨了一下，差点腰都给摔断了。
　　“嘟嘟嘟！”“嘀嘀嘀！”“汪汪汪！”“喵嗷——！”
　　各种嘈杂的声响一下灌入耳中，李蟠一把将抓蒙头的白帆掀开，抬头四下望去，发现自己回来了。旁边就是那座七层公寓，仰头可以看见阳台。
　　手里的白帆，现在可没了刚才上天入地的威风，就像普通床单一样，蔫了吧唧得被他揪在手里。
　　“你不是牛逼吗！操！”
　　李蟠使劲撕了一把，没想到这破床单居然扯都扯不碎，连他四级超人力量都顶得住，不愧是怪物。
　　而娜娜严重失血还在昏迷，这会儿是大半夜的，有些邻居已经开了灯往外张望了。
　　“玛德……看什么看！没看过跳楼啊！滚！”
　　李蟠恼怒得把白帆卷成一团用抓在手里，然后抱起娜娜从给他砸扁的车顶下来，抱着她一路跑到街上，在通勤区找了家义体医生送进去抢救。
　　毕竟断两条胳膊，失点血，又不是什么致命伤，就犯不着判她死刑缓期三年执行了。
　　义体医生虽然比正经诊所贵一点，而且没有正规行医牌照，不接受医保报销，但至少不用排队不是。人家更不会东问西问，你们小情侣深更半夜玩什么这么野的，两万现金到账，立刻给你动手术，还附赠激光打印的一级科技，残疾人辅助假肢。
　　李蟠趁着娜娜做手术的时候，又回了一趟公寓。
　　他怒火中烧得翻阳台跳进公寓，没在客厅里看见蚰蜒，就直奔着那玩意爬出来的房间，一脚踹飞门，四下一望，一眼就认了床上同款白床单。
　　其实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包着蚰蜒本体的那层布茧么。还真是沾了不少脏兮兮的毛发在上头。
　　操，所以这还真是个鬼屋？而且就是那种经典的，床单幽灵？
　　李蟠一把将床单扯了下来，揉一揉和手里的白帆打成个结捆在一起。
　　然后他整个公寓都搜查一遍，把那些床单被套的，只要是块布，也不管白的黄的，有灰没灰，有毛没毛，统统扯下来揉成一团，塞到纸箱里打了个包就算是‘收容’了。
　　接着李蟠换上正装，戴上虚拟眼镜，又把装在房间四处的隐秘摄像头取出来观看回放录像。
　　录像中是他和富山娜娜喝酒聊天打滚的片段，但是并没拍到蚰蜒，也没拍到白帆，甚至连床单都没拍到。信号在他抱着娜娜进房间后就消失了。
　　果然没啥有价值的信息啊。
　　可如果床单就是怪物，那他们进入异世界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床单啊帆布的，好像也是想借着钥匙开的门，过来另一边的世界吧……
　　一时间李蟠也想不明白，姑且就先呼叫阿柒开了一艘公司货船过来，把封装了‘床单’的纸箱交给它，然后帮娜娜整理了一些衣物，又从楼顶跳出去。
　　娜娜的手术倒是很顺利，虽然没有档案柜那么完美无缺，但这年头只要肯花钱，就算只剩个脑子了，也能给你整成个人样的。
　　什么？之前为什么他不直接来找义体医生？
　　嗨那还不是因为没现钱么……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你们公司的秘密武器？新型无人机？”
　　娜娜刚手术完还不能动，就躺在床上看李蟠帮她穿衣，冷不丁开口问。
　　“差不多吧。我也是个打工的，真不明白。总之我把那些东西收起来了，但保不准还会有其他玩意从那边过来，那间公寓我建议你还是不要住了。反正你已经有租房合同办理暂住证，大不了我把租金转给你。”
　　说起来这赛博科技时代至少有一点方便，不管啥鬼东西大家都先往黑科技方面想，还真是没人信鬼啊幽灵这些玩意的了。
　　娜娜想了想，看看双手，
　　“好，我换个地方。”
　　李蟠看她这时表现得这么冷静，还真是有点奇怪了，
　　“娜娜？你精神状态还好吧？要不要做个鉴定？我是说你昨晚还哈哈哈得挺开朗的。”
　　富山娜娜看了他一眼，
　　“我是治疗芯片生成的辅助人格‘七号’，富山娜娜以前在军校遭到霸凌，而且本身也接受不了过于残酷的星际战争训练。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抑郁症，自杀倾向。
　　但因为她的空间感天赋优异，偏差分很高，而合格的星舰领航员很难培养，所以舰队给她做了脑叶分离手术，把一部分记忆和人格分离出来，作为预备役雪藏。
　　‘小七’是普通人人格，她拥有人的感情，和那些对舰队没什么用的东西。而剩下的部分就是我。
　　平常是她主导身体，但到了战时应征，或者自身遇到危机的时候，我们就会人格切换。
　　虽然小七还挺喜欢你的，但我判断和你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几个帮派分子的危险，我可以帮她收拾掉，但公司……富山娜娜只是个普通人，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对她比较好。
　　手术费你帮我付了是吧，谢谢，月租合同我会定期支付，小七的记忆我也会重新编辑，咱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李蟠一时愣住了，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到她失去的双臂上，还是什么也没再说，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他帮着富山娜娜回去收拾了东西，看着她拖着行李箱走下地铁站，消失在茫茫人海。
　　最后李蟠一个人回到冷冷清清的新公寓，望着地板上的酒瓶和披萨盒，揉了把脸。
　　“玛德，也对啊，现在我也算个怪物了。”



###第三十六章 满意
　　“羽柴金融，明智电子，柴田重工，泷川化工，德川医疗，高天原旗下的五大支柱产业就掌握在这五家手中。
　　当然羽柴家不是只搞金融，柴田家也不是只做军工，他们是相互注资，交叉持股，旗下也有各自的子公司分公司，只不过在这些领域耕耘最深。
　　而且归根结底，高天原是织田氏的产业，股份都在织田手中，这些董事会成员，常务专务的，以前还会在家督安排下也频繁轮换，和其他企业集团不同，他们本来就是织田家臣，一句话收回股权，甚至扫地出门，流放监禁，切腹自杀的案例都不少见。
　　这些年高天原战败重组，而夜氏集团针对的主要是织田本家，这些人倒是从资产拆分中，获得了相当大的好处，真正掌握了实权。
　　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在面子上还对织田氏行臣下之礼。但那些不孝子自相残杀，为了拉拢这些老臣重臣的支持没底线的妥协，御庭众也早就分崩离析，只怕这些年织田氏早就渐渐失去对他们的掌控了。”
　　封魔小太郎对着猴子，甲鱼，狮子狗，胡狼，狸猫的五张照片，在办公室给众人作报告。
　　他虽然性子软弱，贪生怕死，没有领袖的器度，也没有死士的决绝，不过单论情报收集和分析能力，还是挺合格的忍者。大概若不是仇家知道他这种本性，也不敢让这种赵氏孤儿活在监狱里。
　　而小太郎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这次他似乎是去了封魔家的秘密据点，又换了一身义体忍装，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这义体一身一身，一套一套的，人和人真是不能比，不能比啊。
　　其实这次他重置以后，也不需要李蟠的使用许可了，但小太郎还是把自己的各种性能汇报了一遍，向公司证明自己的忠心和用途。大概也是亲眼看到织田家被惨烈灭族给吓到了吧。
　　毕竟他封魔家的仇人，撑死了也不过昔日同僚，或许都用不着五大佬亲自指示，就是手下人指示，甚至还到不了常务董事的层面呢。这些人能把他关在监狱等死，而公司能光明正大把他提出来使用，还不足以说明强弱差距的问题么。
　　于是李蟠一声吩咐，封魔小太郎不仅把封魔家收集的五大佬情报都搞来，还配合纸质化办公风气，特意都制作成公司规格的文档，各个家族各个公司的关系都梳理成网络了，还挺一目了然的。
　　这侍奉强主的秉性，还真是刻到这些人骨子里了。
　　不过办公室也需要这种勤奋的舔狗嘛。于是李蟠点点头表扬道，
　　“小太郎你干得不错。说说你的意见，现在织田家灭亡了，哪个老头胜算最大。”
　　小太郎面色古怪，
　　“其实，名义上织田家还没灭亡呢。”
　　“嗯？”
　　小太郎投影出一个小孩。
　　“织田的几位成年男性继承人一直在争夺家业，深居简出防备暗杀，什么也打探不到，但今天是上代家督的长孙，吉法师少爷的生日，今晚在清州别墅举办生日宴会。这些下臣干部的二代三代们也都列席了。或许常务们也会去吧。”
　　李蟠看看这相貌俊俏的小男孩，也就十来岁吧。敢大大方方出现在公共场合，应该不是什么克隆人机器人之类的。不过……
　　“呵呵，长孙。收集一下他妈的情报。瞧瞧有没有专属司机啊，护卫啊，水管工什么的。说不定有……把柄。”
　　“是，”小太郎也懂的，又继续说明，“关于这五大佬的优势，其实他们的实力在伯仲之间，手下也都有明里暗里的武装和私人金库。一定要排名的话，目前通过集团拆分，掌握高天原主要科技研发团队的明智电子集团，是五家中势力最大的。
　　而且明智家督也是当年高天原的首席执行官，如果织田氏真的是全族夷灭，那么一度占据中枢的明智家，胜算当是最大的吧。”
　　明智电子么，就是那个长得好像甲鱼的秃子，这家生产高精尖电子设备，脑插芯片，义眼无人机这种先端科技产品，确实实力不可小觑，在诸天市场也是挺有名气的。
　　“嗯，是哪个和你家有仇？”
　　小太郎这么懂事，李蟠也给他面子，反正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盟友敌人都是随便选，那就顺便帮同事搞一把仇敌喽。
　　小太郎毕恭毕敬得道，
　　“御庭众直接向织田家主汇报，并不忠于各位代表，而且他们也都有各自的情报组织。
　　但总得来说，现如今尚存的忍者集团大致有三方，即甲贺二十一家，伊贺四十八院，还有就是我们封魔一党了。
　　他们甲贺伊贺是比较出名的，其实都是做情报佣兵，差别也没有那么大了，相对来说，甲贺众倾向和雇主签订长期契约，而伊贺忍者更喜欢一次性的自由合同。两族在历史上有很深的恩怨，这也是由我封魔一族出面，协调管理整个御庭众的原因。
　　如果单论和忍者关系比较亲密的，泷川氏当年也是从甲贺分出的支流。一直和二十一家交情密切。而伊贺的忍者在各家都有效力，伊贺御三家的服部长期接受德川氏的雇佣。
　　如果不考虑外敌插手，我们封魔家被族灭，御庭众解体，收益最大的就是他们两族吧。”
　　李蟠听懂了，“可你觉得不是他们下的手？而且你也不知道仇敌是谁？”
　　小太郎点点头，“我是被暗算的，突然遭到逮捕，直接被作为替罪羊关进监狱，什么审判也没有。那些人不是业余的，这么多年了只怕一点证据都找不到了。
　　可以肯定我本家也出了内奸，不然他们不会知道，我封魔家的忍具，被设定为家主和继承人死亡后自毁，而特意留我一命。我需要先找到我家的叛徒才能确认仇敌。”
　　李蟠耸耸肩，“反正这两家还是有隐患喽，你们呢？谁和这五大佬有私仇？”
　　拉玛和十八摇头，阿柒端来咖啡给小太郎润喉。
　　好吧，大佬什么的，实在和普通人差距太大了，就连封魔家的少爷都没实际接触过，正常人哪里会结仇的。
　　不过李蟠还真有仇。
　　“那我来说，柴田！玛德个破胶鞋鞋底做那么厚！印得老子满脸都是柴田对雀！死！
　　羽柴，炒米放高利贷的没一个好玩意！死！
　　那就暂定支持明智吧，反正他家的东西那么贵，坑也坑不到我头上，而且胜算最大，夜氏应该也想尽快控制局势，大概也顶这甲鱼吧。”
　　其他人倒也没啥意见，于是李蟠直接拍板。
　　“这些老头在清州聚会呢是吧，小太郎你去探探路，实际接触一下看看，如果这个甲鱼给脸不要脸，那再换一个就是了。
　　十八，你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把钱洗出来。”
　　十八无语，
　　“喂，这可是一千万啊，又不是洗衣服，哪儿有那么快啊。
　　这周内吧，我准备准备上大蛇，尽量在QVN恢复联网之前，把那一堆虚拟货币换成估值较高的币种，等QVN开了以后，给你们每个人开一个域外账户，就可以直接分钱了，想投资的投资，想购物的购物，想炒股的炒股。
　　但我可先说明，要把这些钱洗出来提现就没那么简单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非常麻烦的，税务局盯变现是盯最严的，交易链上每一笔转手都会被查，如果能有一半洗出来都很不错了。就算我能找到安全渠道，也得分批小量进行，保险起见起码得花一年时间。
　　而且你们的个人账户，也得经得住几十万级别的偏差值波动，不然被税务局查封了，申诉解冻更麻烦，一个环节出问题就可能被顺藤摸瓜全查出来。”
　　唉，赚点钱可真特么难啊。
　　“行吧，不催你了，有啥需要拉玛签字，要公民权来找我。”
　　然后李蟠对阿柒道，
　　“走，咱们去教育教育新来的。”
　　新来的就是床单。
　　或者风帆，或者背套，或者蚰蜒，随便怎么称呼吧，反正现在看上去，就一块白的布。
　　那怪物一早被送到红区冷藏仓库，危险品专柜了。谁也没去动它，开个早会的工夫，李蟠把箱子打开，就发现被他打成结，绑一起，揉成团的十几块床单风帆的，现在就只剩下一块边长两米，四四方方的正方形白布片了，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白床单似的。
　　李蟠看看手里的怀表，指针刷刷得转，甩手把怀表丢给阿柒。瞪着床单怒骂，
　　“哼哼，装！你再装噻！落到老子手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阿柒你盯着它！”
　　阿柒在终端上劈里啪啦打字，
　　“怪物测试仪器大都在技术部，经理您要如何进行怪物研究呢……”
　　然后就看李蟠出门，把前厅的盆栽都搬来，把树拔了，土倒出来，用这床单裹了绑成一个沙袋，然后吊在仓库里，就对着沙袋一阵拳打脚踢。
　　阿柒看了好一会儿……
　　一时还是没法理解这种新潮的怪物研究方式……
　　“呼，这玩意刀枪不入的，还会飞，但是好像不吃土不喝水。当然我也不是很确定。”
　　李蟠打了两小时，擦了把汗，
　　“等会把蛛式调来，枪击电机火烧爆炸，总之都试一遍，先吊打它三天三夜再说，打完了再整理日报上传给总社。”
　　阿柒仿佛懂了，“原来如此，是极限伤害测试么，了解了，我会认真做的。”
　　李蟠点头，“对，交给你了阿柒，就扁它！扁到它妈都不认识！”
　　公报私仇暴打床单一顿出了口恶气，李蟠也受不了了，浑身乏力，又累又热又冷又痛。
　　毕竟他昨天和这破玩意折腾一整晚，从七楼摔下来虽然没大事，但也是震得吐了好一阵血痰，嘴里鼻孔里都一股铁腥味。
　　本身僵尸打到他肺里的寒气，右手手串灼烧的炎气，都还没有完全清除，现在双脚又冻了一夜，灌进来好多冷气。虽然李蟠真的身心俱疲，累得要死，但体内冷热交加，钻心刺骨得，连想好好睡一觉都睡不着，实在难受得要命。
　　李蟠也知道，档案柜大概不能重置体内这些怪物能量，现在卖脊椎卖的黑金又到不了账，他手上的现金只有不到16万了，甚至舍不得归档重置掉手上这个弹道处理器，今天实在没力气出外勤了，就在办公室坐一天，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然而李蟠才刚坐下，座机就叮铃铃响起来了。
　　“又搞咩啊……”
　　“夜氏集团提交了访问申请，来拜访我司了。”
　　“嗯？K来了？”
　　来的并不是K。
　　浮空车无人机嗡嗡嗡得聚拢起来，一大堆好似巨型蝙蝠一般的夜氏武装无人机，铺天盖地得围过来，远远列成矩阵，密密麻麻得把园区包围起来，将天上的阳光都遮蔽了。
　　然后一长排黑色轿跑鱼贯而入，驶入CSI企业园区。全身金属的义体智能人保镖们，举着黑色的遮阳伞列队而出，围着大楼站了一圈。
　　李蟠站在落地窗前，看了看对方这么大阵仗，心里大致也有点逼数了。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从传真机拿了份资料看看，亲自走到前厅迎接。
　　“埃米利乌斯骑士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胜荣幸。”
　　从电梯中走出的女性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修身长腿的超模身材，黑发黑眸，一身白色紧身晚礼服，尽露傲人曲线，胸口绣着黑色大丽花，头上还带着用羽毛装饰的华丽遮阳帽，黑纱围巾遮面，更突显凌人的贵族之风，乍一看好像刚参加葬礼回来的未亡人似的。
　　什么嘛，这群吸血鬼不也是能生产C以上的战斗义体么。
　　咳咳，顺带一提，如今在0791夜氏集团的，是三个吸血鬼亲王，他们按照双执政一沉睡的顺序，每一百年轮流替换一次，如今主政官是埃米利乌斯氏族的卡米拉女大公，这一位便是埃米利乌斯氏族的骑士长，大概是亲王的血裔之类的。
　　顺带一提K的资料李蟠也查过，她是科尔涅利乌斯氏族的骑士，不过她侍奉的长老亲王现在正在沉睡，真，朝中无人。所以自然没有香车宝马酒会的时间，那些带着夜行者出外勤，干怪兽的脏活累活苦活，于是就都交给K来承包了。
　　“您太客气了，叫我埃米利雅好了，李经理。”
　　她身后的保镖们倒也不跟进公司来，就在门口站着。
　　看对方还算客气，那李蟠也笑脸相迎道，
　　“埃米利雅女士，请进请进，鄙人是TheM公司代理经理李蟠，您要喝咖啡吗？虽然不是什么高档货。”
　　埃米利雅走进门来，突然眸子一闪，瞳孔分明从黑色变成了一圈银蓝，还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李蟠的颈动脉上，咽了口唾沫似的。
　　“咖啡什么的就不必了，不过真是没想到，您竟是科尔涅利乌斯氏族标记的血侍么！这实在是出人意料的惊喜啊！
　　哦哦，好雄厚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呢，不知道是什么人眼光这么好。能不能让我也尝一口新鲜的呢。”
　　埃米利雅款款走来，抬手就伸过来，也不知道是要塞给李蟠舔还是趁机来摸他的脸。同时脚下猫步不停，扭着腰就往李蟠怀里蹭过来！
　　哇！这么自来熟的吗？不是，原来你们吸血鬼居然都是这种调调的？上来就又搂又抱？仗着胸大老子就怕你吗？
　　“咳咳，骑士长认识K么？”
　　“K？科尔涅利乌斯的大骑士长凯瑟琳！”
　　埃米利雅一愣，手上一僵，立刻收了回来刹脚站住，悻悻得望了李蟠一眼，大概也是知道怪物公司纸质化办公的传统，从皮包里夹出一张名片，塞到李蟠正装口袋里，
　　“真是可惜呢，本来还想先和您交流一下感情，好吧，那直接谈正事吧。”
　　喂！你要不要变脸这么快啊！K有那么恐怖的吗！搞得老子现在好心虚啊！是不是该洗个澡把偷腥猫的味道洗掉呢……
　　于是李蟠请对方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拉上窗帘遮住阳光，靠着办公桌，
　　“不知夜氏有什么吩咐。”
　　埃米利雅往沙发上一坐，也毫不吝啬得翘起大腿给李蟠看，微笑着开口问，
　　“谈什么吩咐，就只是路过了，顺道来问问，不知贵司想把QVN封闭多久呢？”
　　果然被夜氏查出来了么，也正常，毕竟是0791现在的主人，堂堂的企业集团，这都过了一整天了，要是还查不出来谁在动手才有鬼呢。
　　“哦？QVN？不知道您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网络通讯专业的，应该叫技术和您谈呢！喂？喂？技术部有人吗？哦对了！”
　　李蟠夸张得表演了一番，朝她笑道，
　　“我才想起来，我们公司的技术，全死光啦。”
　　埃米利雅也是笑眯眯得看着他表演，还把高跟鞋踢了，抚摸着被棕色丝袜紧缚的小腿，
　　“原来如此，可我听说贵司已经报过仇了吧，织田氏的继承人，不是被统统毒杀了么？您还想怎么样才肯罢休呢？
　　不如给个明确的意思吧，我们夜氏身为东道主，这就居中协调。清州那边人也到齐了，就等您一句话了。”
　　李蟠抬起眼帘，把视线扫过丰满的大腿曲线，重新投回对方的朱唇上，
　　“骑士长阁下，您也明白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打工仔能控制的吧？
　　我就是个被拉出来应急的，当然得请示上边，等公司满意再说喽。”
　　埃米利雅显然不能满意这样的推诿，她交换了一下双腿，摩挲着腿脚想了想，
　　“三天，三天后，我们给贵司一个满意的答复如何？这是夜氏可以忍耐的极限了。”
　　李蟠笑道，
　　“诚如所言，那三天后，或许QVN就能恢复了。”
　　于是艾米丽雅满意得站起来，伸手和李蟠握了握，凑过来在李蟠颈变深吸了一口，用无名指挠挠他的掌心，悄声吹着他的耳垂，
　　“如果你和K玩够了，给我打电话。”
　　她故意贴上来和李蟠拥抱了一下，然后大腿摩挲着蹭了蹭，突然屈膝一拱，满意得扫了一眼李蟠的……皮带，扭着蛇腰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三天
　　满面微笑得送走埃米利雅，看着夜氏的无人机军团撤围离开，李蟠才噗！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咦！不愧是夜之骑士，居然一腿就能将老子踢成重伤！险些走火入魔！恐怖，真是恐怖如斯！”
　　李蟠弯着腰，硬撑了一会儿，才平息忍着体内爆窜的邪火和真气，擦着鼻血，弯着腰坐到办公桌后边。
　　等缓了缓，李蟠拿起座机拨打电话‘0081001’。
　　“歪？歪！洞洞扒幺么，我啊，我洞拐勾幺啊！
　　话说你们干嘛还封闭着QVN？上面还有什么行动指示吗？”
　　“……”
　　对面是一阵诡异的寂静，李蟠眯起眼，
　　“话说你不会把这茬忘了吧？”
　　然后对面传来081的声音，
　　“……啧，怎么你要现在解封是吧。”
　　“唉，算了算了，等三天吧，三天后给你打电话。”
　　其实真算起来，0791的QVN，量子虚拟网络，和诸天世界断链已经是第三天了，却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虽然对夜氏这样的企业帝国，那些频繁使用深网的骇客，需要实时把握诸天市场的金融机构，还有本地安全局和星际舰队来说，这都是天塌了一般的巨大冲击。
　　但对本地普通人来说倒还真没啥直接影响的。
　　毕竟0791并不是那种边境蛮荒地球，高天原旗下有一整套企业集团，和早已构建好的本地消费品生产线，绝大部分普通人的生产生活，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冲击。
　　而且老实说，绝大部分人也用不上多高级的芯片，这辈子都没钱付费链接到QVN外网去，在局域网看看博主打包转载的短视频也就是了，压根都不知道实际上发生了什么。
　　而且本地也有局域网的，甚至也有本地安全局和监察网关，还有NCPA系统下的警戒联网，防备一些地痞混混小偷小摸也足够用了。
　　只不过这种本地服务器，如果没有公共网络防火墙支持的ICE安全措施，对十八这样的顶级骇客来说，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共厕所罢了。
　　但是断开链接两三天的影响，和断开链接一周，一个月，甚至一年以上的概念，是截然不同的。
　　这意味着0791位面，会逐渐从基于QVN链接在一起的诸天多元宇宙人类文明中割裂开来，一旦链接信号永久丢失无法修复，这个世界将成为字面意义上，被抛弃在黑暗中的蛮荒之地。这么比喻或许有些夸张，但一旦被本地的赤天犬反应过来，发现这不是什么圈套，而是真的和QVN数据断链，他们肯定会趁着公共安全系统缺失的空当，组织发动大规模反叛暴动，只怕多少要在人手不足的夜氏集团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的。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这些吸血鬼私底下对李蟠再这么垂涎欲滴，公开场合，也不会给他这个怪物公司经理什么好脸色看了吧？
　　总之再看三天吧，夜氏集团应该还能稳得住局势，到时候顺手推舟解封就是了。
　　于是送走夜氏的访客后，李蟠就在办公室萎靡不振得蹲了一天。
　　写完任务日报，随手给床单／不明飞行物做了初步的收容报告，转交给技术部待进一步测试，就算完成了鬼屋任务。
　　然后李蟠和总部那边巴拉巴拉了一阵。由于内伤太重，李蟠也没力气和对面拉扯，最后败下阵来。总之财务就是拒绝给路人的医疗费报销。
　　而且考虑到一旦由公司出面租屋，那间房子就变成公司资产了，娜娜的暂住证也办不下来。于是最后这个鬼屋任务，整了这一面破床单，坑掉了李蟠两把钥匙，一个妹子，两万块现金和每月一千的贷款，又添了一身的内伤。
　　最后就只收获了一个银钥匙。
　　真是亏麻了啊。
　　李蟠简直心绞痛，无力吐槽，打了个电话吩咐阿柒继续打床单，继续打，不要停，然后看看到点就下班回家了。
　　他没有去通勤区那间新租的公寓，毕竟那鬼屋的穿越机制，李蟠其实也没完全搞清楚。
　　万一再一不小心进入沼泽似的异世界，又要掉一个银钥匙才能开门回来，一不小心就被五马赫的床单吃掉，那也太特么坑了。
　　总之先把伤养好吧，玛德痛死了，做什么都没力气。
　　于是李蟠搭公司便车回到旧公寓，洗了个澡，往沙发上一坐，又开始修炼《九阴炼形》。
　　其实白天在办公室的时候，李蟠就是打一会儿座，打一会儿报告，缓慢治愈身上的内伤。
　　不能说没有效果，但也只有一点点。
　　那青袍人说什么双修是邪道？但李蟠觉得，还真是抄这种近道舒服。
　　他这样一个人慢慢磨，一整天了没啥明显改善，感觉没个把月可缓不过来啊。
　　要是双修，大概一日一夜的工夫就能把内伤治愈了吧？
　　那要不，咱再找人，抄抄近道？
　　于是李蟠看了看他的通讯录，给K，橙子，雅子发了‘一起喝酒呗？’的消息。
　　居然没人搭理他……
　　那好吧，一夜无事。
　　李蟠安安稳稳的做了个梦，再次梦到自己在天空翱翔，望着天上的月亮，在云海之上星河之间，逍遥盘旋。
　　有一说一哈，还真是蛮减压的，要是把这场面录成超梦，起码能赚他一百万吧。
　　醒来后李蟠也感觉好多了，至少身体里的各种躁动的气流，已经稳定下来，不再横冲乱撞，震得他肺腑隐隐作痛了。这样伤势稳住了就好，慢慢消化为自己的力量就好了。
　　李蟠也算明白了，白天尬坐着炼功效率真的不高，要么就找人一起双休，要么就只有等每天晚上，进入这种深层睡眠，借助那异世界的烛阴神之躯，修炼九阴炼形，才能事半功倍。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0791这个世界虽然不是适合修仙的世界，但九阴炼形却也可以将这些怪物的能量，炼化为己用。假如将体内这些残余的能量全部消化，把这本真经修炼完成，达成赛博飞升之成就，或许还真的不成问题呢！
　　这样在公寓枯坐到第二天，基本上镇住了内伤的李蟠出门上班，戴上虚拟眼镜他才发现，其实昨天晚上还是出了大事了，只不过发生在都心区。
　　“NCPA发言人发布声明，昨晚发生在都心区的重大刑事案件，并非恐怖袭击，与赤天狗犯罪组织无关，嫌疑犯为前私人安保公司职员，因长期使用阻断药物，装配非法战斗组件，导致赛博精神病发作……”
　　“好嘛，这下死人乐透又没人中奖了……”
　　包括李蟠在内，今天上班路上，到处的广告牌，还有各大门户网站，都是一条刷屏的头条新闻。
　　《大屠杀！赛博精神病！血洗都心区！》
　　全息投影的是被血洗过一样惨不忍睹的街区，还有一个筋肉改造人把路人轰成碎渣的暴力画面。
　　李蟠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原来昨晚有个赛博疯子在夜之都都心区精神病发作，由于是最繁华的夜总会路段，而且正是前半夜，挤满了出来消费的人群。结果他一发疯，直接打烂四个街区，造成了巨大的杀伤，社会反响严重。
　　然后媒体一阵深扒，发现这个赛博疯子还真和本地帮派没啥关系，他本来就是私人承包商的专业保镖，军用义体，好像也是边境退役的老兵，一旦发作几乎是见人就屠，光NCPA的警员都给他全歼两个中队，杀了四五十人，民间人士的义体和残骸还在整理统计之中，还有大量伤病人员在医院急救。
　　而且这家伙还装着防骇客脑插，同时神经加速，全程超高速机动，低级的义眼和摄像头，根本无法捕捉到对方的影子。实打实的五级生化战士，不，野兽。
　　于是解下了就是虎入羊群的虐杀视频。
　　大部分路人还沉醉在虚拟网络塑造的幻境里，就被迎头打来的金属风暴给撕成碎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更倒霉的直接被这疯子赤手空拳，肩撞，肘击，腿扫，碎骨断臂，从人形打成扭曲的麻花，有好多照片都像那种抽象的艺术品一样。
　　最后这个疯子，是劈里啪啦轰得打完了所有弹药，又手撕了上百人，前来支援的NCPA也被屠戮殆尽，最后才被紧急赶到的三头犬作战小组逮到，先一枪狙断了大腿，然后同样装备五级战斗义体的兵人们围上来，乱刀分尸把他镇压了。
　　NCPA说这只是单纯的神经病发作，但其实根本不可能。
　　以前夜之都就常有赛博精神病发作，但一般也就在郊区贫民区逞威风，一旦到了市内都会被迅速镇压，更别提在市中心发作了。
　　毕竟一旦发现偏差值异常，公共安全系统就会立刻报警，安全局的骇客就可以立刻行动，从任何一个摄像头链接口，远程入侵赛博疯子的义体，瘫痪系统组件，把威胁控制到最低。
　　但这次不一样，QVN断网了。
　　在这赛博精神病发作的时候，没有偏差值报警，没有安全局的骇客插手。依靠公共安全系统协调的各种警报，锁定，压制措施，防爆无人机，紧急避难机制，交通管制，甚至智能辅助武器和制导弹药，也全部都无效。
　　什么东西都没有启动。
　　就算是本地网络，也是有这些基础的治安防爆功能的，没有启动，唯一原因就是有厉害的骇客，在暗中做了手脚，进行电子战支援。而本地0791的NCPA的网关根本不是对手，彻底丧失了对系统的控制。
　　NCPA遭遇惨败，而安全局和夜氏集团都没有出手，紧急调来三头犬就收拾了。看上去这只是和往日一样的，一次普通的刑事犯罪，NCPA又一次日常的丢脸罢了。
　　但如果李蟠没猜错，这其实是一次火力侦察。
　　有人，或者什么势力，想要试试QVN断链是不是真的，到底是陷阱，还是真的有什么故障。
　　而现在真实情况也被他们试出来了。
　　夜氏集团是不会拿自己苦心经营的都心区市中心开玩笑的。
　　安全网络真的断线了。
　　那接下来大的要来了。
　　李蟠立刻给大乐透超级加倍，买了‘再创新高’‘大杀特杀’‘五星警戒’三联。
　　大乐透的玩法很多的，除了最干脆的，竞猜前一天死了多少人。
　　还可以猜单双，可以猜大小，可以猜死者，可以猜凶手。或者就李蟠这样，赌三个词条。
　　就是说明天的死亡大乐透开奖时，‘死亡数字会创造本轮博彩的新纪录’，‘会有一个超级杀人犯造成大量人员伤亡’，‘NCPA会启动五星警戒全城搜捕’。
　　三百块买个梦，万一中了呢。
　　于是上班打了卡来到仓库，
　　“怎么样。有反应么。”
　　阿柒，“经理，早上好，目标暂时还没有任何变化。”
　　阿柒和蛛式在冷藏仓库里，硝烟弥漫，地上都是弹壳，还有各种电锯激光喷火器棒球棍之类的武器。
　　那床单裹成的沙包早就给打烂了，萎靡不振得摔在角落，砂土散落一地，显然遭受了彻夜的非人待遇。
　　但‘床单’完好无损。
　　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一点来看，妥妥的危险怪物了。
　　“嗯，干得不错，吊起来继续，试试五级弹药。”
　　反正测试有公司报销嘛。
　　于是继续留阿柒这边测试，李蟠打了电话分别确认其余员工的状态。
　　小太郎还在清州寻找机会，试图接触明智家，但那里是织田氏的私人公寓，现在信息管制着，公众还不知道织田家的当主们其实已经全灭了。
　　那些董事会的大佬这次是借着织田家少爷生日聚会的由头，聚会自然是要商量安排后事的，里里外外被公司安保守卫得如铁桶一般，小太郎现在暂时也找不到潜入的机会。
　　而十八那边已经在准备装罐了。
　　于是李蟠也去了一趟7号仓库瞧了瞧，之前这里这里被漩涡帮拆得乱七八糟的，几天不见就被十八规划着，改头换面重新升级，拉起了全新的电网和炮台，到处都是无人机，还雇佣了CSI保安，整得和军用要塞一样。
　　“你这仓库整得也太显眼了吧？要是税务局来查怎么办？”
　　李蟠来到新设舍地下，看着被安装接线中的八岐大蛇。
　　十八笑道，“没事，因为不是仓库了，是民用核电站，我装了一个反应堆，全独立的电力系统，再也不怕被拔网线了！”
　　李蟠无语，“……那行吧。”
　　公司还真是大方啊，反应堆都给买，居然连CSI都派来一个小队执勤，给公司当狗说不定还挺快乐的……
　　于是李蟠召集十八和拉玛开小会，
　　“0791的QVN会在三天以后上线，今明两天城里可能会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都心区也不安全了，你们也这段时间也别来办公室出勤了，就在这基地以设备调试的名义出差。
　　拉玛，你的正装到了，拿你的钥匙，穿上正装睡一觉，尽快和守护者签订契约。”
　　“好的经理。”
　　十八也道，“我看到昨晚的新闻了，深网也有风声，有好多势力在贴吧社区发单，招募自由骇客，恐怕要大战一场了，我上机了应该也可以参一脚。
　　不过经理你最好去更新一下个人网络终端，你现在这个CSI的电子眼头盔，只是一次性消耗品，临时作战用防干扰通讯器材，基本上是要用过就扔防泄密的。
　　这种外接设备的芯片，技术本身就落伍了一个世代了，虽然针对高强度的EMP和ECM干扰抗性优秀。但如果遭到骇客袭击，很容易就会被魔偶程序入侵，接管设备权限，伪造情报指令，太不安全了。
　　现在夜之都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我可无法保证能及时用大蛇提供支援。建议您至少还是安装一个最新版本的内置脑插。”
　　“……唉，好吧十八，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这笔钱果然是省不了么。
　　因为接连重置掉一堆义体了，李蟠十六万握在手里都舍不得用，但现在看看局势这么紧张，说不定这两天真的要打世界大战，到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可能冒出来，如果没有智能芯片实在不方便。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罢了罢了，钱花光了再赚吧。
　　这样李蟠又去了一趟义体超市，老样子照顾HT科技的生意，这一次直接买了为广大公司狗们专门设计的五级脑插芯片，伏羲15，128888，第二件打三折捆包优惠，买了一件四级的个人ICE阻断器，28888。
　　伏羲15，HT混沌科技旗下，专门服务民用市场设计的系列芯片，针对公司狗的数据处理和安全保密需求设计，现在1819和各种PROMAXPREMIER都出来了，虽然在五级芯片里已经是垫底的一类，很快会往四级掉，但按照十八的推荐，短期内还是可以打的，已经是性价比相当不错的芯片了。
　　而ICE阻断器，其实就相当于一个植入皮下的独立服务器，外接防火墙，遭到骇客攻击时可以激活为伪装系统，就像个盾牌一样，可以稍微阻挡一下骇客的攻击。当然遇到厉害的对手，可能也就几十秒到十几分钟的时间。
　　但只要还有十八大蛇的支持，这一点时间，足够应付绝大多数魔偶的攻击了。
　　有九阴炼形带来的巨大强化，李蟠也有自信，只要能补齐电子战的短板，再搞点怪物防身，无论是远程对枪，还是近战拼刀，他现在都不虚一般的五级生化士兵。
　　“欢迎使用混沌科技支持，我是您的智能辅助伏羲，现已为您链接到公共安全系统。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2011.32，应还贷款8291.43。总负债30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本月15日到期结算，请保持账户有充足的余额。
　　您的精神偏差值正常，谢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啊～～我的一百万，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就都木有～～哦哦～～



###第三十八章 血雨 其一
　　今天公司的主要任务就是保证十八的上机手术顺利完成。
　　李蟠也是为了防备有人会趁机捣乱，咬咬牙，上了一套五级芯片，便赶紧回来7号仓库这，全副武装得站岗，给十八做保镖。
　　还好封闭了下水道入口后，再没有蟑螂耗子漩涡帮之类的玩意过来惹事了。而且手术也挺成功，一分钱一分货，有公司买单是真的爽，直接从私人医院请来一整个顶级外科医疗团队飞刀，从白天一直忙活到深夜，算是把这凡人少女，从血肉之躯升格为真正的电子灵魂。
　　从今天起，世间少了一个普通的骇客少女，而TheM公司技术部新增了一台脑机处理中枢。
　　缸中之脑，电子幽灵，赛博人神。
　　大蛇·十八。
　　其实高天原搞得这些把人脑剥离出来装罐，神舆意识上传，死体人格复制，都类似上传智能UI科技。在法理上，是踩着伦理委员会的底线，在AI超级人工智能科技的禁忌边缘，反复试探的黑科技。
　　而关于这其中的内幕，李蟠也不大清楚，他在军校学的历史大致是这样的。
　　在人类还被局限于地球0的时代，当时人类各国争相发展诸如量子计算机，星际旅行，生物进化之类的超级科技，最后研发出了自主进化的超级人工智能。
　　然后就像很多电影的剧情那样，爆发了智械危机，智能人叛乱，于是经过漫长而残酷的战争后，旧世界秩序崩塌，最终胜利者也被架空，公司控制了一切。
　　但是对人工智能叛乱的恐惧依然还存在于每个人的心底，因此科学伦理委员会成立了。
　　这个委员会由人类文明最顶尖最权威的智者组成，涉及各行各业，理论应用方面，都有着多年经验，大量学徒弟子，深厚社会关系和超然地位，担任着各种教授，研究院长，技术主管和企业顾问等要职的学者和专家。
　　伦理委员会的主要任务，就是对诸天公司整出来的层出不穷的各种超新科技进行等级评估，每隔一段时间，或者有新的技术突破量产后，更新一次科技评级，总能引起诸天市场的大规模震荡。
　　而科技的评级，综合评定了一件产品的硬性科技含量和性能指标，对税务局和公司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一二三级是最基础的民用科技，不再收取专利费用，允许任何人批量生产，税率利润也最低廉。
　　四五六级是消费产品，基本上四级军用，五级公司用，六级奢侈定制品。税率依次升高。
　　七八九级则是伦理委员会重点盯防的超级黑科技，不是个人消费得起的，都是公司一级的交易品。
　　七级科技存在造成位面级别物种灭绝的潜力，八级科技几乎就是公司战争中压箱底的底牌，而九级科技则是最最先端最最超级的科技，甚至伦理委员会也需要研究验证其机理，才能判断其分类。
　　某种程度上说，怪物公司做的怪物生意，其实就是七八九级交易了。
　　而人工智能AI科技，就是伦理委员会明令禁止研究的危险科技。
　　现在允许流行的脑插芯片，只是所谓的IS智能辅助。
　　就是只有人工智能级的算力，却没有最终决策权，必须公民授权才能执行命令。
　　因此‘人’成为整套系统的短板和瓶颈。
　　就算你智能辅助再牛逼最先进，架不住使用人是个二百五，那终究只是凡人的智慧。
　　因此颇有不少公司像高天原这样，在暗地里开发UI科技，脑机枢纽，上传智能，把人类大脑上传改造，从‘人类’无限度接近‘人工’智能，以弥补‘人’这块短板。
　　当然，UI和AI毕竟不是一回事。
　　虽然某种程度上挣脱了人的极限，算力抵达极限。但毕竟缸中之脑依然是凡人之躯，还是有使用期限的。除了脱离肉体长期使用营养液可能导致的各种心理和生理问题。
　　每一台脑机，都得定期和本地安全局报备进行偏差值测试，同时不定期接受地球0公共安全总局突击抽检。一旦被发现偏差值超格，就会被强制断线报废。
　　而且伦理委员会也会专门派人进行检查和回收，追踪每一台脑机的下落，以确保公司不搞什么死体UI，就是其实缸中脑已经死亡了，但表面上用程序模拟人格，实际上暗地里还是在搞AI科技研发。
　　这些弊端你都可以接受的话，就可以在这广大无边的QVN网络中彻底自由了。
　　虽然最后的本体被拘束在脑机中，但你的思维，你的灵魂，却可以遨游电子之海，成为网络中真正的主宰，赛博世界的新神明。
　　只要有权，只要有钱，你可以肆意将意识下载传输到任何世界，任何位面，任何义体容器中，科学穿越，赛博降临。
　　某种意义上还真是飞升成神了，挺让人羡慕的呢。
　　“发现新的本地网络，TheM专属通讯频道，是否接入。”
　　伏羲传来的信息打断了李蟠的思考。十八大蛇应该是正式启动，完成了本地TheM公司专网的建立了。
　　“接入频道，十八，你感觉如何？”
　　然后身边的拉玛发出十八的声音，
　　“哇哦，真是棒极了！”
　　‘拉玛’像猴子一样跳起来，在机房仓库里上蹿下跳，又一个托马斯回旋360度空中转体三周半跳回来。
　　李蟠无语，“你这是……把拉玛黑了？”
　　十八检查着拉玛的义体，把全身插件都启动，身上灯光闪烁，义体过载，在库房钢架上跳来跳去，随手把一大堆集装箱弹药箱无人机举起来抛过去得玩，和赛博精神病发作似的。
　　“没事没事！我和拉玛说好了的！义体借我玩两天，顺便帮他调配一套专用的战斗OS，等过几天QVN通网了，我就能自己网购专属义体了。”
　　“那行吧，别把拉玛玩坏了。”
　　“哦哦哦！”
　　十八蹦蹦跳跳得飞出去了，就和野猴子一样飞奔乱窜，可能她其实也不是真想装罐，做什么赛博众神，就只是想要个可以肆意奔跑的健康身体吧。
　　于是李蟠继续到天台警戒，一边通过新构建的公司服务器渠道来联网。
　　十八也没光顾着玩，实际上她现在算力脑力都处在巅峰，可以一边操纵着拉玛的义体疯玩，一边也把八岐的蛇首链接上线，探入0791本地网络之中，搜集海量信息，传输到李蟠的伏羲15中来了。
　　别看7号仓库这里安安稳稳波澜不惊的，夜之都已经开始暴动了。
　　大概为了控制局面，让小瘪三街流子们冷静冷静，夜氏集团编辑了夜之都的天气，人工降下倾盆暴雨，想驱散街头的人群。
　　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昨天赛博精神病大屠杀传递的信号过于明显，什么漩涡帮情人帮赤天狗三头犬的都反应过来。
　　只要公共安全网络不上线，整个夜之都，都将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战区，不用担心被监控录像收集证据，秋后算账，这些年有什么恩怨，都可以趁着这时候清算了。
　　于是这会儿各种有组织的无组织的人群，已经顶着暴雨上街，零元购，泯恩仇，大规模开始打砸抢烧了。
　　当整个夜之都大小势力，都陷入无序的暴动，本来就没啥卵用的NCPA更加不顶用了。
　　大部分NCPA都躲在警局里，甚至家都不敢回，7号仓库附近的分局警队，甚至很不要脸的全员跑来李蟠他们的门外帮忙站岗躲雨，蹭CSI的私人安保部队和公司全新升级的自动防御体系保命了。
　　NCPA都这样，其他地方更不用说，各企业也都启动警备，召集CSI这样的私人保安部队，优先保护重要资产，守住富人街区和市中心企业园区的要地，对其他地方的帮派仇杀和乱民暴动，已经完全放任不管了。
　　于是李蟠一边远程操纵着无人机在附近街区里转悠，嗡嗡嗡得飘过大雨中，那些豆腐块一样杂乱拥挤，堆叠搭建在一起的城镇街区，听着从霓虹幻影的广告灯牌之间，从哗哗不断的雨幕之中，时不时隔离分析出的哒哒哒，砰砰砰的枪声音源信号。
　　魑魅魍魉，在雨中狂欢啊。
　　说起来，有一些平行世界，为了缓解民众压力，公司还会特意以定期维护名义，每年关闭安全系统，断开链接一次，让居民可以不忌惮系统的监控，自相残杀，肆意发泄怒气。据说这样不仅能减少犯罪人口，创造就业岗位，促进军火销售，方便公共管理，还能拍成电影赚钱呢。
　　不过这也仅限于那些被公司完全掌握的世界，底层的民众再怎么闹腾，就算把你公司大楼都烧了，把舰队拉到近地轨道转一圈，第二天照样老老实实回去上班了。
　　但像0791这种还存在大量公司余孽反叛军的地方，情况要复杂得多。
　　这就要说一下CSSF公民星际舰队的定义了。
　　理论上来说，星际舰队是属于全体人类公民的。
　　因为按照公共安全系统的规则，服役才有公民权，所以每一个人类居住的诸天宇宙，都有各自的公民舰队，为每一个人类公民提供‘服役获得公民权’的机会。
　　像李蟠这样的土著如果家里穷，上不起私立学院，又不想排十几年的队，等空余名额上义务教育的公立大学，就可以和军队签订合同，去军校接受教育。
　　作为等价交换，就是要在军队体系下服役，战时应征，和平时则作为预备役。毕竟想当军官拿军饷，那还得看你家世呢，李蟠这样的凡人，也就只能在重力的束缚下，做个修蛛式的工兵罢了。
　　但这也没啥不好的，其实就是和军队对赌，赌输了你这条命就搭进去了，赌赢了，不就白蹭一个大学文凭可以找工作，岂不美滋滋？
　　所以这也就是0791现在的问题了，到这个世代，各位面的CSSF舰队军费开支，早就是由本地企业报销的。换言之星际舰队，早就从全体公民的舰队，变成了财阀的私人舰队。
　　0791星际舰队的军官，从上到下都是高天原的旧部。虽然各公司也有各种公司舰队，保安公司，佣兵团，军用合同承包商。
　　但万一0791星际舰队中的高层，有赤天狗的余孽，真的借着安全系统掉线的时机，朝夜之都扔一堆核弹啊卫星啊月球之类的乱七八糟的玩意洗地，想想是也蛮头大的哦。
　　总之，从十八扫描网络回传的分析情报，夜行者和赤天狗正在东京地下城激烈交火。
　　这一回三头犬没有直接参与其中，这支武装部队毕竟也是超规格的。而且直属安全局指挥，反而必须在安全系统监督的状态下才能行动。
　　现在断网状态，所有战斗小组都被紧急召回，负责保护0791安全局和各位首长们的安全去了。
　　而没有安全局在旁边指指点点得管着，吸血鬼们自然也不用再装什么五好市民文明人了。
　　于是在和李蟠这边达成了口头协议后，这夜之都的真正主人。埃米利乌斯，科尔涅利乌斯，法比乌斯氏族，三位血族亲王麾下的夜骑士，以及其他氏族长老麾下的战斗吸血鬼组成的大军，便集体出动，对旧都区和赤天犬有牵连的帮派，以及地下城下水道，发动了大规模清剿镇压。
　　以血还血，无差别攻击报复都心区的袭击。
　　有大蛇十八在旁配合，李蟠也躲在暗处观看夜行者的战斗技巧，收集夜氏集团的实际战斗力。
　　这些夜行者绝大多数都是五级的强化人，超强体魄，超级加速，枪械刀剑各种战斗专精的杀人机器，但三氏族的骑士也各有各的专精和强项。
　　比如以K为代表的科尔涅利乌斯骑士，就是比较古典的骑士，追求纯粹的战场战术，兼具速度和力量，尤其穿上他们夜氏圣战装备特产的血骑士铠甲后，整个人都好像古典时代的金属铁罐头一样，挥舞着各种古典刀戟重剑，或者机枪霰弹枪火箭炮等现代枪械，活用兵器技艺，摧枯拉朽从正面碾压突破敌阵。
　　而法比乌斯氏族的骑士，则更接近于强化生化人，他们一般不穿重甲，不用武器，而是直接二阶段三阶段得变身，生出巨大的肉翅，变成超级生化人，蝙蝠巨怪，或者吸血魔兽似的鬼东西，如同暴虐失控的野兽一般冲入敌阵，摧枯拉朽，把一切对手撕成碎片。
　　至于埃米利乌斯氏族的骑士则要优雅许多，他们靠着加速和敏捷远离危险，游走在战场边缘，操控各种自动化武器，无人机，狙击枪，或者进行骇客流电子战技术协同，配合作战。
　　这样看起来似乎和其他两家骑士的实力差距不小，本人以辅助为主不是专精战斗的，但李蟠也发现，这些埃米利乌斯骑士身边往往有大量专业雇兵保镖，和血仆血侍使唤，再加上五级加速和各种枪械义体，哪怕单挑也同样极为难缠。
　　而且夜氏的骑士团也不是单打独斗的，经营了这么多年，他们自然也早已收买扶持了大量移民帮派，诸如情人帮之类的外来移民，也在夜氏的支持和动员下，对旧都区的东洋系黑社会据点发动了攻击。
　　相比之下，夜氏集团的对手可就惨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打回合制还是怎么的，你一波我一下的，赤天犬李蟠倒是没看到几个，忍者也一个都没有见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力都去保护那些大佬了，反正今晚被血系屠杀的，主要是旧都区的东洋系帮派。
　　什么蜂须党，山菱会，东城盟，天龙帮，修罗组的，这些都是本地人为主的黑帮，以前仗着有财阀在背后做靠山，欺负欺负外来移民，帮财阀收债强拆拉皮条，归根结底也是高天原序列，最底层的杂鱼，帮公司办脏活的小势力罢了，大概连正经五级装备都没有，哪里经得起夜氏发动的扫荡？
　　李蟠操纵无人机沿着旧都区街道巡航，就看到街区，公寓，会所，到处都是帮派混混的尸体，有的是被夜行者瞬间屠杀，撕成碎块。有的是被人开车飙过，就给乱枪打成筛子。
　　纹身的死尸和垃圾堆成小山，把阴沟和下水道都堵住了，连绵不断的大雨，更是把腥臭的循环海水泼在街道上，街道上形成了湍急的小溪，把血水都冲刷干净。
　　过了一会儿小太郎那边也链接进频道来汇报了。
　　“经理，出事了，赤天狗发动了兵变，明智家遭到袭击，已经被灭族了。”
　　好嘛，织田氏尸骨未寒，辅弼大臣就被自己人族灭，看来高天原真的要彻底崩溃了。
　　从小太郎那边整理的情报来看，这五大老早有反意，在发现织田家事实上灭族的时候已经起了异心。
　　明智家的甲鱼因为占据中枢，又是排名第一的大管家，首先联系到夜氏集团寻求合作，并且串联其他董事会成员，试图取得多数股权，在董事会投票，夺取高天原的最高权利。
　　但有人先下手为强，挑拨赤天狗，直接把屎盆子往甲鱼脑袋上一扣，宣称所有的脏事都是这秃子做的，是他背叛了高天原，是他谋害了织田公，是他在和吸血鬼合作。
　　当下赤天狗的青壮派就爆了，直接一个“马鹿野郎！尊皇攘夷！天诛国贼！”下克上三连，对明智家发动了武装叛变，把这‘乱臣贼子’全家斩尽杀绝，点了天灯，第一个扫地出局了。
　　“好嘛，这下有好戏看了……再探再报。”



###第三十九章 血雨 其二
　　富山娜娜在大雨中狂暴，穿过脏乱拥挤的街道，在楼梯间穿梭，最后一路冲到了天台上，下水道被垃圾堵住了，天台积满了雨水，幽夜之中雨滴乱坠，模模糊糊反射着霓虹灯影，不禁让她联想到那片冰冷的湖面。
　　“她在那儿！”
　　一时出神，娜娜猛得被身后传来的嘶叫惊醒，直奔向天台边，本想助跑跳到另一侧的天桥去，跑到天台边却猛得刹住脚。
　　因为对面已经有两个骑摩托的混混赶到，在等着她了。
　　该死，被骇客定位了。
　　“噔噔噔”
　　铁靴踏过楼梯的声响传来，四名身穿皮衣，手持长刀铁棒的帮派混混爬上天台，本来公鸡尾巴似的五颜六色的染发，因为长途追逐，被雨水打得好像脏抹布一样盖在脑门上，一个个气喘吁吁，堵着楼梯口喘气。
　　“诶嘿嘿嘿！抓到你了哦咳咳，咳咳咳咳！”
　　“酷索啊！这婊子，哈，可真特码能跑啊，哈，哈，累死老子了，咳咳，咳咳！”
　　“啊啊啊！臭婊子，逃尼玛的逃！看老子不干爆你！”
　　“诶！碧池！还不快滚过来！”
　　“嗡！嗡！嗡——！嗡！嗡！嗡——！”
　　对面楼顶的两个混混，看到同伴及时赶到断了娜娜的退路，也发动机车，和围猎树猴的猩猩团伙似的，怪叫着助阵。
　　富山娜娜透过额前的刘海，迅速观察场地，一边寻找其他退路和可用的器械，一边用女性恐惧声线大吼，
　　“我说了！我不知道荒田是谁杀的！他夜总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谁干的我没真的看见！我不会去报案的！你们要给荒田报仇找别人去啊！放过我吧！”
　　“咳咳，操，什么荒田泡田的！呸！”
　　于是三人躲在屋檐下避雨喘气，领头的混混拖着棒球棍走来，
　　“你这碧池！乡下来的吧！是夜总会的出台吗！那就是我们修罗组的商品了，那个什么泡田的，没教你小姐逃跑，是要被卖去地下农场的吗！欠收拾的东西竟然敢逃跑！看你能逃到哪儿去！给我过来！”
　　高声叫骂着的混混踢开雨水走来，富山娜娜好像快要晕过去了似的，向后倾倒。
　　混混叫骂着，一把抓向富山娜娜的头发，但眼前的女人突然身子一缩一避，双手拽着混混伸出的右臂往后拉，同时脚下双足一蹬，双脚踹在混混的右小腿和脚踝之间，喀拉一声将腿骨踩折，并将混混整个人拉倒在水泊之中！
　　“搞什么？”
　　“下着雨呢这就干上了？咱先回屋行不？”
　　由于视线遮挡，其他人只看见那混混一把将娜娜推倒就扑了上去，然后两个人手足纠缠到一起在雨水里翻滚。
　　一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走过去一瞧，才发现同伴竟然已经被娜娜锁住肩背，用地面技绞首，脖子都呈现诡异的角度弯折，好像快要折断了。
　　“哎我去！”
　　“老大！”
　　“这臭婊子！”
　　娜娜也是暗叹，要是右臂义肢还在，现在直接解决一个了，但她双手换的都是辅助义体，她一个女性的力量不锁个三五分钟，也勒不死这种强化后，体格大过自己一倍的成年男性，于是果断放弃，挺腰飞起一脚，把落在地上的棒球棍蹬出去，正飞到冲过来救人的混混二号脚下，踩折了他的脚腕，“啊！”“砰！”一声惨叫，迎面跌到水泊里。
　　然后娜娜直接弃了怀里被勒得半死的混混老大，抱着头一阵侧滚，猫着腰滑过水泊，四足并用绕着天台逃跑。
　　“括啦啊啊！”
　　“野郎噶！”
　　“咳咳咳！”
　　“堵着楼梯！别让她跑了！”
　　一个混混提着电锯守住楼梯口，另一个挥着小太刀追上来，对面的摩托也打起远光灯照出娜娜的踪影。
　　谁知娜娜绕了半圈，突然刹住脚，反扑过来！
　　那混混还在装腔作势得抡着刀叫骂，哪里想到娜娜突然蹿到面前，直往怀里撞，下意识刹住脚步后退，可不想把这商品给捅了不好卖。
　　谁想到娜娜可不惯着他，迎面一阵快拳连打，拳头雨点似得砸到混混的面门，关节，胸口，肋下。虽然无法击倒，但还是很痛的啊。
　　“啊啊！臭婊子！操！”
　　混混大怒，挥刀就砍，但娜娜猛得滑步闪身，侧移到他身后。
　　混混举起刀转身要劈，结果一扭头就被远光灯照个满脸，白茫茫一时啥也看不见，禁不住“酷索！”了一声偏过头去。
　　然后下一瞬间，一阵风声袭来，迅疾的雨点好似鞭子猛甩到脸上，混混连眼都来不及挣，便被娜娜一击转身高鞭腿爆头！一脚扫中太阳穴，踢得他整个人都转了两个圈，眼冒金星摔倒在水泊中！
　　“麻吉卡……”
　　“呜唆……”
　　“咳咳咳……”
　　刚才黑咕隆咚得地面绞索还看不清，但现在娜娜这一套行云流水的近身咏春和弹腿，被机车远光灯照着，叫混混们看了个正着，一下子都懂了。
　　“公民防身术模块！这臭婊子当过兵！”
　　“马鹿！居然选功夫不选空手道！叛徒！”
　　“咳咳咳……”
　　娜娜举起地上的小太刀，架在地上的混混脖子上，
　　“我不想杀人！都给我躲开！”
　　混混老大差点给勒死，这会儿还倒在水泊里缓不过来，太刀混混已经被一脚撂倒了，这会儿也晕了。剩下俩个混混互视一眼，操起电锯和棒球棍，在大雨中一左一右向娜娜包夹过来。
　　“喂！你们不在乎同伴的命吗！”
　　娜娜怒呵着，举着刀向后退去。
　　“你要杀就杀呗，把他的头剁下来好了，我还欠他两千块呢。”
　　“哼，碧池，别挣扎了，你的照片已经被登记到修罗组系统了，不把你抓回去，我们都得下农场啊，老老实实得死……”
　　“砰！当！”
　　三人猛得一缩头，原来是对面骑摩托的开了一枪，结果没打中……
　　“噢啦马鹿野郎！找死啊！打不准还乱开枪！”
　　摩托闪了两下以示歉意。
　　于是混混们又扭头道，
　　“束手就擒吧！不然把你拆成人棍干爆！”
　　“喂，你这样的公民，落到农场想死都死不掉哦，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我们给你打加倍麻药，坏掉了就不痛了……”
　　“轰隆！”
　　三人扭头看去，只见摩托爆了，明亮的橙红色火球在大雨中一闪即逝，飞溅的机车碎片和燃烧的人体残骸飞得到处都是，残存的摩托碳架劈里啪啦，叮呤哐啷得斜倒，劣质机油燃烧出大量的浓烟，好像点燃的篝火一样。
　　“诶，诶？”“纳尼……”
　　“噗！”
　　一个混混头碎了。
　　“不是，这，赖皮……”
　　“噗！”
　　另一个混混头也碎了。
　　然后又是“噗噗”两声，混混全员，炸成无头的尸身，脑浆脑壳散作飘零的粉白色碎末，就好像被针扎爆的气球。
　　镇爆动能弹么。
　　娜娜咽了口唾沫，缓缓抬起头，望着昏暗的天空，只有瓢泼似的雨点迎面浇下来，天空中除了巨大的电子广告投影，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但她知道，肯定有人在那看着她。
　　是公司的隐形无人机。
　　公司……是那家伙么……
　　“谢了。”
　　“不客气。”
　　李蟠动动手指，操纵无人机绕了两圈，把附近的帮派混混也一一爆头，省得他们再找娜娜麻烦。
　　“十八，这些渣渣是什么人？”
　　十八很快回传大量资料。
　　“修罗组，夜之都新兴的黑道势力，也是东洋人为主的本地帮派，但不属于传统黑道，没有参加东城同盟会，组长外号‘修罗念鬼’，据说是被山菱会流放的极端武斗派，麾下成员相对年青，以城区居民地痞流氓为主，和旧世家旧财阀的关联较少，处事也更极端。
　　修罗组在色情贩毒走私军火器官交易，各犯罪行业都有涉及，且拒不服从东城同盟等老牌帮派约定俗成的势力划分，经常发生火并。在地上据点主要是夜总会，而地下城经营人体农场，属于无所不用其极的黑恶势力。”
　　“呵，搞这么大，这哔几级的这么拽？”
　　“修罗念鬼，五级义体深度改造，资料不详，善用野太刀，精通空手道，至少有三具村正产‘恶鬼’机动兵装战甲，战斗力较强，在山菱会出道时就是瞩目的武斗派，杀人如麻，因为卷入内部斗争，杀了自己的老大被流放，现在和东城同盟会的武装冲突中，也有千人斩的战绩了。”
　　“OK，办事处还有那什么农场的坐标都发我一下。”
　　“BOSS！干私活啊，带我们一起去啊！”
　　十八·拉玛不知从哪个角落窜过来。
　　“不急，我先去踩个点，探探情况再说。”
　　夜之都的前五大帮派中，蜂须党，山菱会，东城盟都和高天原关系匪浅，属于传统黑帮，帮派老大本质上还是织田家臣，按照地域划分，分管关西，京畿，关东的地下势力，明面上属于建筑，运输，物流行业，其实就是黑帮公司，都有十几二十万的直属组员，还有数不清的分支机构子公司代理店，控制数以百万计的恶党混混。
　　夜之都，或者说，第十三新东京区域，就归属东城同盟会管辖，蜂须党，山菱会在这里也有一些分支机构，但实力不强，基本还是服从地头蛇东城盟的规矩。
　　但天龙帮，修罗组这样的新兴势力就不叼你东城盟了。
　　天龙帮是亚裔移民帮派，算是和平饭店背后的背后的势力，和情人帮类似，是夜氏集团专门扶持起来，和东城同盟唱对台戏的，那自然要出头打全场了。今天晚上也就是天龙帮情人帮这些移民帮派，在盯着东城同盟的地盘暴打。
　　而修罗组则是本地人新兴组织的代表，毕竟现在高天原自顾不暇，东城盟这样的旧帮派也资金紧张，更迫于夜氏的打压，必须主动削弱自己的势力。但本地居民又各种破产，那少不得许多走投无路的年轻人，加入修罗组这样的激进团队谋生。
　　但因为是没背景的小瘪三，修罗组还真和高天原五大老赤天狗什么的搭不上关系，反倒是逃过了一劫，没上夜氏的猎杀名单呢。
　　其实大家都是为了搞钱。不过为了搞钱把别人往死里搞，应该也有死于非命的觉悟了吧。
　　反正李蟠就当他们有了。
　　“咔吧咔吧”
　　随手掰断俩个混混的脖子，李蟠在十八的帮助下，从正门大摇大摆得潜入修罗组的夜总会。
　　外头大雨倾盆，夜总会里群魔还在摇着头蹦着迪，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李蟠一路往修罗组的办公室走，在十八·大蛇的技术修正下，所有人的义眼和摄像头都被修正擦除，拍不到李蟠的脸来，就算站在面前，也只能看到一团五彩斑斓，跳动闪烁的色块。
　　有骇客支持还真是轻松啊。
　　修罗念鬼和修罗组的战斗成员这会儿都不在总部，毕竟他们还是知道这两天夜之都在王者大战，一个个都全副武装得躲到地下城的地堡里了。
　　于是李蟠都没杀几个人，就顺利进入服务器机房，让十八链入主机，盗取修罗组的数据，并顺手把修罗组系统里，富山娜娜和所有‘人型财产’的资料全部擦除，各种监控录像交易邮件，成员信息，转账记录作为罪证，打包下载，匿名发给NCPA和NCHK。
　　这样修罗组虽然还没有被完全瓦解，至少夜总会之类明面的洗钱渠道也崩了一半了。
　　是的，就这么简单，毕竟就算把修罗组打个包出售，都不及大蛇的零头，李蟠这回真的是公器私用，大炮打蚊子了。
　　不过这世道某种意义上还挺公平的不是吗，你花多少钱，就有多少力量。
　　总之试探做到这一步就够了。
　　如果明天NCPA敢对修罗组下手，新闻到处播放，那这帮派也就是那么回事，随手铲平就是了。可要是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那只怕还得再查查这些恶鬼背后的靠山是谁。
　　“收到来自K的通讯，是否接通。”
　　“嗯？十八，我先断开了，修罗组的资料你再查查，看看他们到底是哪边的，没人在背后护着我不信他们能在夜之都活这么久。”
　　“了解。”
　　于是李蟠快步离开夜总会，跑到雨里淋着，一边打开和K的通讯。
　　K，“在哪儿。”
　　扫把头，“位置坐标已共享。”
　　K，“来了。”
　　通讯结束了。
　　……好吧，K还真是有够干脆的。
　　李蟠等了一会儿，然后一辆履带式步兵战车从街角转过来，停在他面前。
　　一时李蟠也有点傻眼，然后战车上的摄像头扫了他一遍，
　　“身份确认，登车许可。”
　　车门打开，李蟠探头一看，这是无人驾驶的自动装甲运兵车，车里慢慢得摆着四口棺材。
　　李蟠汗一个，好吧，这坐骑还真是一回比一回个性。
　　李蟠钻进装甲车，在棺材旁坐下，装甲车就飞速开动起来，颠簸着绕了几个圈，似乎是在往地下走，应该是从下水道进地下城了。
　　李蟠随便扫描了一下，这车里的棺材都是空的，说是‘棺材’也不大对，应该是‘棺材’风格的急救舱，防弹防干扰的基因密码锁，车里还装了不少血包营养液增强药，看来是运送医疗资源的加急补给车。
　　可真想不到啊，夜行者居然被打到叫医护兵？
　　那些骑士的实力李蟠也是看过的，绝对是诸天都算精锐的精兵了，看来这东京地下城还挺难打的啊……
　　装甲车一路飞驰，狂飙猛进足有四十分钟，然后一个漂移刹车听了下来。
　　还好李蟠以前在火星集训过，忍住了没吐，一下车就闻到扑鼻而来浓郁海腥气，哒哒哒，砰砰砰的枪声回荡在耳边，还有浪潮拍打堤案的汹涌波涛声，也使得现场更加嘈杂不堪。
　　“让开让开！”“血包！”“直接入棺！入棺！”
　　人群向他扑来，把李蟠挤到一旁，抢劫似得把装甲车的里的药品物资搬出来，荷枪实弹的佣兵抬着担架快步跑来，把一个全身血肉都融化了，被烧得只剩骨架的人干抬过来倒进棺材里。
　　李蟠退让了几步，从人群里走挤出来，抬头四下望去。
　　这里似乎是一处巨大的水道，远处并排七八个，直径有几十米高的泄洪管道，另一侧是高耸入云的，巨大的黑墙。
　　涛涛的潮声中，水帘好像瀑布一般从天穹泼洒下来，汇成汹涌的滚滚洪流，好像天河都倾注下来，顺着泄洪道喷涌而出，把战场分成了两岸。
　　这么汹涌的水幕，事实上也不是暴雨了，而是黑墙对面的滔天海水，波澜起伏着，漫过墙体，浇灌过来。
　　于是李蟠知道自己在哪了。
　　这里是津波墙，东京下水道的出口，夜之都的第一层外墙。
　　海平线早在好多年前就高过新东京电视塔了，为了防止海水倒灌，织田氏花了重金建造了三座堤坝，可以阻拦八十米以上的超级大海啸。
　　此时夜氏所属的部队，正隔着这汹涌的洪水，远远得和躲在对面泄洪管道里的敌人射击。由于狂风暴雨的，天气实在太过恶劣，无人机也不好用了。
　　而对方背靠着津波墙，夜氏也不敢用重武器开火，虽然几次组织突击队，跨河强行突击，但在这开阔地段强渡，会遭到对面水道里，至少三个隐藏火力点交叉集火打击，于是损伤惨重，局面暂时僵持住了。
　　“来，我在这。”
　　正在这暴雨和惊涛的轰鸣中出神，李蟠的耳边，突然传来了K的轻声低语，好似她贴在耳边吹气一样，惊得他猛得回头。
　　然后李蟠便看到身后不远处，夜行者用蛛式和步兵战车围着，建立了一个简易指挥营地，便心领神会得知道，K正在那里等他，于是抬脚向营地走去。



###第四十章 血雨 其三
　　“这大坝是旧世代的产物里，不能使用五级特种武器，否则可能对坝体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
　　“智能弹也无法使用，坑道里边虽然有监控系统，但为了避免被骇客入侵开闸放水，大坝全控制系统都由安全局接管，现在QVN断网，需要去本地安全局请网关监察授权接入。”
　　“那就只能用主动式视觉锁定模式了，得冲到视界范围内么……”
　　“蛛式从正面真的冲不过去么？”
　　“现在换装来不及了，设备太重跳不过去，湍流也太急了，而且对方有ECM／ECCM设备，不能全指望无人机。”
　　“何止，对方还有反装甲武器和五级生化兽，强渡的损失，怕是难以估计。”
　　“大坝里还有其他退路吗？能不能围困堵死他们？”
　　“搜集到的图纸早过时了，但肯定有工程维修通道，而且他们从这条路撤退，肯定早有备案，不能排除对方有人接应，准备从水下撤离的可能。”
　　“能从其他地方绕道吗？”
　　“下游出口在十公里外，本来我们就人手不足，就算分兵，也得在正面佯攻牵制，而且分兵过去的人太少了，恐怕也难以应付。假如真的对面是那群野兽……”
　　“得尽快解决，不然对方安然撤退还是轻的，要是它们打算炸毁大坝，半个城区都要淹了。”
　　“骑士长，请早做决定。”
　　科尔涅利乌斯骑士们停下争论，一齐望向座首的领袖。
　　一身戎装的K睁开眼，瞳孔闪着耀眼的蓝光，被黑色甲胄衬托得越发雪白的皮肤，好像洒了银屑一样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
　　“正面突击。”
　　“哗！”骑士们一齐立正，敲击着甲胄，右手握拳在心口锤了一下，那动作好像握着尖锥插入胸腔似的，然后他们一声不吭，如夜影般散去，刹那间就走得一个不留，分头去做突击准备了。
　　李蟠在这个时候走进临时帐篷，就见到只剩K还在盯着桌上的图纸，于是也卷起袖子，
　　“来吧。”
　　K抬起眼帘望了他一眼，却没动。
　　李蟠看她不动，好奇道，
　　“怎么，不喝吗？不是你叫我来的么。是不是受伤了？”
　　K抬抬下巴，
　　“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
　　李蟠一点犹豫都没有，
　　“放他们走呗，一个月几百块你拼什么命啊。赤犬是杀不完的好吗。”
　　K没好气得横了他一眼，走到帐外接过一名夜行者送来的血罐和设备。
　　“追捕赤天狗的事不归我管，我在追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我们称它们Lycan狼人族，是我们的老对手了，按理说已经灭绝了。
　　虽然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怎么偷渡过来的，但不能放它们和本地反叛势力合流，不尽早收拾掉，一定会有大麻烦。”
　　她直接打了10000现金，上来一边给李蟠采血一边说道。
　　“Lycan狼人的撕咬和血液对血族是致命的，但我之前给受伤的战友试了一下，发现你的血可以中和狼人的诅咒……”
　　她突然住口，一蹙眉，揪住李蟠的领子把他拽到身前，把头凑到李蟠脖子边一闻，
　　“怎么有女人的味道？”
　　你什么狗鼻子啊！老子都淋了好久的雨了耶！
　　李蟠头上冷汗刷一下就冒出来，急中生智，
　　“哦，哦～～说起来有个女吸血鬼来拜访我们公司，可能她身上味太重吧。”
　　K眯起眼瞪着他，“……谁？”
　　李蟠咽了口唾沫，“埃米利雅？”
　　K不放手，冷冷道，
　　“埃米利乌斯氏族的每个女人都可以叫埃米利雅，她什么模样。干嘛去见你。”
　　李蟠狂汗，
　　“呃……好像也是骑士长，个挺高，腿挺长咳咳咳！公事公事，人家代表你们亲王来的，纯粹谈公事！”
　　“……用这么劣质的香水？真是碧池，哼。”
　　K把李蟠领子松开，使劲一戳，把钢针插到李蟠血管里，
　　“……狼人的伤害对我们是致命的，这次可能会出现伤亡，我稍微多取一些以防万一。”
　　李蟠也是汗一个，本来他就有点做贼心虚，偏偏K现在还全副武装，背着双手巨剑，直往他面前一站，就面无表情得盯着他，更加坐立难安了。
　　K，“怎么，你很热么。”
　　李蟠松着领口，
　　“哈，哈哈，是啊，怎么了这是，可能不透风吧哈哈……”
　　“哼……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最好不要信那些埃米利雅的鬼话。”
　　K走到帐篷口，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大雨，
　　“魅惑是她们一族的天赋，而且本身也没什么自制力的，现在更是鲜少有人还能遵守戒律。一旦热度过了，可能会把血奴做成活血袋的。”
　　你还真给老子凉快凉快啊……
　　李蟠给外头的冷风吹得一阵哆嗦，
　　“那么请问，科尔涅利雅的性格又如何呢？你不会把我做成血袋吗？”
　　K望着奔流对岸的大坝，被曳光弹幕打得火光四射，硝烟弥漫的战场。
　　“当然不会，我们科尔涅利乌斯氏族追求的，是炽热奔腾的鲜血，对绝望和腐败之露毫无兴趣。
　　而这个夜之都，不，这无数宇宙，绝大部分的人，鲜血里都充满痛苦和绝望，简直难以下咽，还不如人工合成血。我已经很久不尝人血了。
　　但是你的不同，有一种……愤怒的味道……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K侧过脸，长长的睫毛下，冰蓝色的瞳孔好像一弯冰湖，倒映出李蟠的影子，
　　“曾经我的心里也有一团火，只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李，不要让你血里的火熄灭了，很难得，很可惜。”
　　李蟠楞楞得看着她，不由激灵了一下，嗅嗅鼻子，
　　“那啥，咱能把门帘拉上再聊不，我好冷。”
　　“哼！”
　　K一摔门帘，给李蟠把针拔了，发出护士一样的声音，
　　“这些够了，我混了人工血浆，按住三分钟，多吃蛋白质。”
　　嗯……护士装也挺合身的呢咳咳！
　　好在对方似乎没注意李蟠的表情，目光灼灼落在李蟠手臂的伤口上。
　　李蟠看她忍得好像挺艰难，把手臂一递，
　　“要不给你尝点？就算那次的谢礼。”
　　K迟疑了一下，强调了一句，
　　“我只是要确认一下血的品质！”
　　“行了行了别傲娇了你。”
　　于是K又瞪了李蟠一眼，拢拢耳鬓散乱的发丝，单膝跪在李蟠身边，把头凑过来，轻轻得“啊呜”一声，叼住他的手臂。
　　李蟠能感觉到，好像小猫一样柔弱，又像雪糕一样冰凉的舌头在他的伤口转了一圈，把溢出的血珠舔尽了，然后她淡粉色布丁似的嘴唇又微微吸了吸，咕一口咽下喉咙。
　　“嗯……嗯……嗯……”
　　这一口下去，K直接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都微颤起来。似乎是深喉品味了好一会儿，才噘噘嘴唇吮第二口。
　　李蟠在旁边看得眉毛都扬起来了。
　　我勒个去……几个菜啊喝成这样？而且话说血里有火算是个啥味道啊？？
　　李蟠看K喝得那么幸福快乐，自己也有点好奇了，咬破右手食指吸了吸……
　　呸，血味……
　　“嗯……嗯……嗯？嗯嗯！”
　　K睁眼看到李蟠也在那吸，还在那呸，颇为恼怒得把他的手腕一抓，从嘴里抽出来不让他浪费。
　　“不是，老子自己的血你还不让老子吸！？”
　　“嗯！”
　　“行吧行吧，你吸你吸……”
　　“咳咳！骑士长，我军已准备好了。”
　　“哈……哈……哈……”
　　K这才喘着粗气爬起来，好像大战一场虚脱了似的，舔着满口尖牙，擦着唇边的血渍，吮着手指清理了一下仪容，忽然又撩起头发，双手捧起李蟠的脸，正对着他的眼睛，叽里咕噜得说了一段话。
　　这个时候的K显得格外认真，眼眸也从靓丽的冰蓝转换成银灰色，李蟠有些意外的和她对视，一时这张冷艳绝美的脸庞，好像灼眼的光辉似，烙印在李蟠视网膜上。
　　“呃……你在干嘛？下咒吗？”
　　李蟠好像听到她嘟囔了两声埃米莉雅。
　　K松开双手，
　　“这几天我忙的很，免得她们趁机来找你麻烦，我留个言提醒一下。”
　　“留言？你留的什么？”
　　“我说谁不长眼，我就挖了她的眼睛，像肉串一样插在尖桩上。”
　　李蟠不禁带入埃米丽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咽了口唾沫。
　　不是，别随便在人眼睛里留言啊！
　　而此时K已经头也不回得转身走开，她捡起桌边的头盔戴上，提起血罐，风风火火出了门，一声尖啸，消失在夜幕之中。
　　虽然字面意思上被吸干了，可李蟠反而觉得胸腔里的‘火’，反而愈发汹涌炽热了。
　　可恶啊，K这家伙，只管自己爽，点了火倒是帮个忙浇灭啊……
　　李蟠只好坐着缓了一会儿，披上正装走出帐篷，便远远听到枪声的轰鸣，一瞬间压过了暴雨。
　　正面的总攻开始了。
　　夜氏的大量佣兵和仆从军，搭乘装甲车，在蛛式等各种无人机支持，和铺天盖地的火力支援下发动强攻。而那些科尔涅利乌斯骑士，则作为大军的先锋矛头发动了突击。
　　这些夜行骑士之前穿皮衣披风的时候，疾如电闪，低级义眼几乎捕捉不到他们的影子。现在换上这厚重的骑士甲，速度居然又增快了！
　　李蟠也不知道具体参数构造，但这些骑士甲胄应该是夜氏的专用步兵武装，他买的那些雇佣兵外骨骼装甲都能把普通人提升到四级，夜行者有专业装备护身更是如虎添翼，他们就像一大群蝙蝠似得疾速奔驰跳跃，迎着暴雨狂风，从滚滚波涛上滑翔而过，如果不是天气过于恶劣，大概连影子都瞧不到。
　　但夜氏部队不能全力输出，尤其不能使用五级以上的武器，避免摧毁大坝。所以他们的选择就是用四级乃至民用弹药的弹幕火雨，进行火力压制，同时正面突击。由夜氏的骑士们冲入视野距离内近战。
　　于是虽然火力密度占优，但对面还是顶着压制，开火还击了。
　　先是闪耀的星火，然后万道红光，迸发而出，一瞬间就击毁了数台蛛式，昏沉黑暗的暴雨中，各式弹药炸裂飞散的弹片，燃烧爆裂的野火，闪耀炫目的等离子球在崩流间来回飞窜，炽烈的电弧电网，若雷神的三叉戟，从河面横扫而过，将全副武装的佣兵们都打成焦炭，落入洪流中，一瞬间就被卷得不知所踪。
　　但虽然蒙受惨烈损失，在夜行者尖兵的突进冲击，近身猛扑的战术下，对面的火力还是很快被压制了。黑洞洞的隧道里，光华闪烁，枪声爆炸声逐渐远去，很明显对方的临时防线，被血族一波突如其来的全军突击打退，又开始败逃了。
　　而这一次突击就有数台蛛式，三辆步兵战场，和数十名佣兵被弹雨撕碎，给卷入洪流之中MIA了。这下大概尸体都找不到，阵亡津贴都没处领了。
　　惨啊，但这就是战场的绘卷了。
　　无论时代再怎么发展，科技再怎么进步，远程武器再如何牛逼。
　　就算你能把对面阵地都削没了，但如果最后没有步兵突击，对关键点进行实际的占领，都不能宣告胜利。
　　什么？技术都这么发达了，为什么不用无人机代替人类，减少损失？
　　呵呵，别逗了，要是单从‘减少损失’的角度计算，不是更应该加大人力资源的投入，减少蛛式的损失么。
　　实际上安全系统也是这么考量的。
　　像K手下这支，把夜行者，佣兵，克隆人，无人机混编的部队，还有0791活跃的三头犬，赤天狗，都可以说是很老式古典的旧世代公民军队。
　　那个年代每个士兵都是公民，退伍，伤残和阵亡抚恤成本极为高昂，因此系统当然把士兵的生命当成第一优先。
　　因此现在公共安全委员会推行的军事改革，就是把边境的老兵部队，逐步用仿生兵人替代，用廉价高效不用考量损失的人型生化武器作为步兵。而公民人类则分流到军官，舰队，工程兵医护兵等技术岗位上去。
　　这样的军事改革是好是坏见仁见智了，取决于你把那些军用仿生人，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类，还是蛛式那样的道具了。
　　“阁下，车辆准备好了，骑士长吩咐我护送您离开。”
　　“哦，好，走吧。”
　　李蟠扭头看看身后的夜行者，这是个伤员，看来是之前试探渡河，被弹片削掉了一条手臂和半边脸，就没有参加这次强攻，脸上的血管还在一抽一抽的。
　　虽然被弹药撕成这样，血族也不会彻底死亡，但视伤势而定，有的甚至需要在棺材里躺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完全恢复。看来单从医疗技术看，夜氏和怪物公司还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夜氏的血族似乎也不能算真的永葆青春，他们的躯体会缓慢增强，但也会缓慢衰老，精神上逐渐疲惫，尤其那些长老，活得越久，力量越强，清醒时间也越短，可能醒一百年要睡一百年，进行义体重置恢复青春。因此夜氏在各附属位面，通常都是三个亲王轮换执政的。
　　因此顶级的吸血鬼亲王虽然几乎接近永生，并且达到七级的强度，但还不能算是诸天位面最完美的义体。
　　这么想来李蟠倒是有点好奇，如果给吸血鬼用档案柜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对方是会被重置成人呢，还是会被重置成鬼？
　　有机会抓一个来试试看好了……
　　对方在前头引路，带李蟠向来时的那步兵战车走去，四个空棺材已经装满了塞上车了。
　　于是李蟠随口聊天。
　　“哟，你们还养军犬呢？嘿这狗养的，毛色还挺好呢，叫什么名字。”
　　那吸血鬼忽得停住，转过半边脸来看着李蟠，
　　“你说什么？什么狗？”
　　然后那夜行者顺着李蟠手指，扭过脸看着从管道中爬出来的巨犬，那森然的獠牙，和墨绿的瞳光。
　　“狼族啊啊啊——！”
　　“嗷嗷——！！”
　　足有四米长的巨狼如一道黑风，嘭得一声把那夜行者撞飞出十几米远，好像撕咬着一个布娃娃似的，把他衔在口中拖了一路，三两下就扯碎了撕成碎片。
　　“啊啊啊！”
　　“哒哒哒！”
　　“嗷嗷嗷！”
　　同一时间又有七八只巨狼从管道中冲出，直奔着营地而来，优先扑杀那些血族的伤员，然后把留守后队，猝不及防的佣兵血仆们屠戮殆尽，一瞬间就搅得营地大乱。
　　这些巨狼应该就是K在追捕的狼族了，应该是纯种的生化人，没有任何科技系义体，系统也没有扫描到信号，而且在这肮脏腥臭的下水道里，连怪兽的体味都压制住了。
　　而且这些怪兽的速度和力量，竟然还凌驾于穿了重甲的科尔涅利乌斯骑士之上，徒手拆蛛式毫无难度，尖牙利爪能撕破五级钢板，大概只有那些变身的法比乌斯血兽能与其对殴吧。
　　“唉我了个去，一切战术转换家是吧……”
　　李蟠现在给吸了一万块的血，脚都是软的，哪儿还有力气打怪兽，赶紧猫着腰蹿出去，一边给K发信息。
　　“喂，K啊！偷家了偷家了！”
　　K，“知道了，你先走，别碍事。”
　　那李蟠才不碍事呢，夜氏又不会多给他一分钱。
　　于是他一溜小跑向那辆智能装甲车冲去。
　　结果就差一点，“砰！”得一声，一头巨狼跳到装甲车上，目光灼灼盯着李蟠。
　　艹了……
　　李蟠急刹住脚步，左手按在腰间枪柄上，和巨狼对视。
　　“嘿，乖狗狗，好孩子，让爸爸过去，不然扁你哦。”
　　这畜牲似乎一时闻不出李蟠是个什么‘东西’，它歪过头凑过来，嗅嗅正装，又嗅嗅李蟠的脸，最后闻到了他手臂上的血味，于是裂开嘴，露出满口剃刀匕首似的獠牙，就好像在嘲笑一个血奴的胆怯和无力。
　　李蟠登时头脑一热，被K舔的堵在心头的邪火，一下子蹿上来了。
　　几乎不经思索，“砰！”得一个摆拳甩出去，四级生物体的怪力，一拳把巨狼打了个趔趄，歪着头从装甲上滚下来，噗得一口吐掉颗牙齿，整个狼都愣住了。
　　“玛德！好狗不挡道！”
　　指骨一阵剧痛，李蟠立刻知道右手至少骨折，甚至骨裂了。内伤太重真炁耗尽抽血太多，总之右手基本废了。
　　于是不等那懵逼脑震荡中的巨狼反应过来，李蟠抓紧时机，一猫腰钻进装甲车。
　　“GOGOGO！”
　　于是装甲车立刻启动自动巡航，一阵猪突猛进急速狂飙下水道漂移，一溜烟逃出了战场。



###第四十一章 幼虫
　　有惊无险，装甲车直接给李蟠送到老公寓门口，那些巨狼连尾灯都追不到。
　　李蟠下了车，把胃酸都呕出来，擦擦嘴用雨水洗了把脸，揉了揉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肩膀走进公寓楼。
　　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大雨还在泼，馄饨摊也收了，一身臭汗的李蟠只好去贩卖机搞了一堆蛋白棒，一边啃着一边等电梯。
　　“等！等一下！等我一下！”
　　李蟠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伸手按住电梯门，让同样浑身浇透的橙子挤进来。
　　“谢，谢了。哦，李，加班到这么晚啊。”
　　“加班……嗯，也算是加班吧……”
　　好歹赚了一万块啊……
　　李蟠看着橙子，只见她披散着头发，把身上湿漉漉的外套脱了，露出贴在身体曲线上的衬衫。透过衬衫领口褶皱间的缝隙，看到她胸口一片圆润的肉色。禁不住多研究了两眼，火气又不禁从小腹往上窜了。
　　这时橙子扭头向他望来，李蟠赶紧移开视线，
　　“啊对了，最近城里不太平，橙子你也要小心些，别被夜氏和赤犬的战斗波及了。”
　　“嗯，我们也收到通知，NCHC暂时停班两天，等他们打完。
　　唉，赛博精神病居然冲到都心区了，真是不太平啊。”
　　橙子解下发绳把头发扎到脑后，喘着气用手肘擦拭从脖颈和锁骨滑落的雨水和汗珠，
　　“啊，说道这个，你和华伦施坦他们没什么误会吧？”
　　“华伦……哦，没有没有，多亏他们帮忙，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对了，还没谢谢你呢，不如我请你喝一杯吧？”
　　“没事就好，”橙子忽然笑道，“怎么，你是在约我吗？算了吧，我都一把年纪了。”
　　李蟠笑道，“可别这么说，我听说女人的魅力就像红酒一样，有了阅历和内涵的积淀，反而能散发出愈发迷人的芬芳，虽然我冰箱里只有些冰啤啦，不过也许能喝出红酒味也不一定哦。”
　　橙子掩着嘴咯咯直笑，“尽胡说八道，都是谁教你这些胡话呢。”
　　李蟠笑着侧过身，用左手掰开电梯门做了个请，“当然是热心网友。”
　　橙子当他开玩笑，也没怎么在意，但此时却注意到李蟠垂在身边右臂。
　　“骨折了？怎么不去找义体医生？”
　　“哦，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那可不行，不小心的话手要废的。走吧，我带着急救包，帮你包扎一下。”
　　“呃，多谢了。”
　　于是回到屋里，橙子帮忙，把生物胶水和降解骨钉打进李蟠肌肉里。
　　“还好，没有骨裂，就是有点脱臼，有没有感觉？”
　　橙子一边看着李蟠生物芯片中的数据，一边帮他按摩右臂。
　　两个人贴身坐在沙发上，李蟠被她亲声细语得按摩着，小腹下的邪火不禁又蠢蠢欲动。
　　他一时没有反应，橙子奇怪得抬头，见对方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也反应过来，意识到对方刚才不是在开玩笑，一时也有些尴尬。
　　但从对方泛红的面颊，李蟠也看的出橙子确实有些意动，显然她也是很想喝两杯，稍微放松一下的。
　　于是李蟠建议道，“咳咳，橙子姐，你衣服都湿透了，要不要洗个澡，有热水。”
　　可惜毕竟是人妻了，最后橙子徘徊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
　　“今天就算了，大和还等着我呢，改天吧。”
　　本来想邀她一道双修的，既然如此李蟠也不强求了。
　　“那好吧，改日吧。”
　　于是送走橙子，李蟠自己冲了个澡，正准备入定修炼，突然屋外有人敲门。
　　打开门，橙子站在门口，
　　“那臭小子把门锁了，大概上线了，也不回我消息……”
　　她看到李蟠的胸腹，呆了呆，不禁把视线投向一旁，
　　“有冰啤么……”
　　“当然了。”
　　于是李蟠笑了笑，侧身让橙子进屋来。
　　也犯不着讲那么多废话了，大家工作压力这么大，都有需求的嘛。
　　所以具体过程就不详述了，总之橙子还真是李蟠的福星，在她的大力协助下，第二天李蟠发现自己不仅内伤被治愈，居然连九阴炼形，也突破到二转了！
　　第二转对身体素质的直接加成倒是没有那么显眼，比不上第一转时那种褪去凡胎的巨大变化，但炼化能量的效率提升，却是能明显感觉到的。
　　李蟠这几天体内混杂各种乱七八糟的怪物能量，淤积堵塞在脏腑中的寒气炎气，都被统统炼化，转化为自己可以随心掌握的内力，或者咱说得古风一点，都被炼成了九阴真气。
　　之前他试着拍地板发功，掌力还时灵时不灵来着，揍一拳狗头能把自己右手也打骨折的。但现在已经可以收发自如了。
　　而且李蟠还发现，自己的体格也发生了变化，不，是正在发生变化。
　　通过伏羲15的健康监控，李蟠可以检测到，他的身体正在快速增高增重增肌，新陈代谢速度在显著增快，自己也能感觉到心跳过速，且时刻都饥肠辘辘的，同时那方面的‘火气’也愈发旺盛，可能也算是某种副作用吧。
　　现在李蟠感觉自己就像打了过量的战斗强化激素，整个机体都在高负荷长时间过载。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过载’，而是在‘生长’。
　　就像再次经历青春期，明明又是抽血又是内伤的，可一旦突破了二转，整个人几乎原地复活，精神焕发，兴奋到不行。
　　毕竟前面也说了，这《九阴炼形》，就是炼成九阴之形么。
　　所以越往后修炼，自然越发感觉到现在这‘人’的皮囊，正像茧子一样，限制着皮囊里的‘烛九阴’的成长。
　　要形容的话，第一转就像盖房子打下的根基，第二转的时候，内在的‘九阴’开始生根出苗似得茁壮生长，估计到第三转的时候，就要破土而出，第一次蜕皮化形了吧。
　　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变成那条人头的巨蛇呢，假如真的变成那样……应该能飞吧？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于是李蟠开开心心的来上班，老样子，先去打了床单一顿，然后喝咖啡。
　　然后阿柒给他带来一个坏消息。
　　“经理，小太郎被人抓住了。”
　　废物啊……
　　然后阿柒作报告，大概就是昨晚趁着各方大战，一片混乱，小太郎也为了搞清楚高天原现在的局势，尝试潜入搜查，夜探清州城，然后毫不意外得被御庭众的忍者同行们发现，并且被逮捕了。
　　废物啊……
　　不是，你说你忍者转行潜入搜查官被逮捕也就罢了，这种剧情反正大家也非常熟悉了，但你倒是丫的顶住啊！不仅人被对方抓住了，竟然还熬不住逼供，被逼问出TheM公司的联络方式，过来要赎金！也太丢脸了吧！
　　废物啊……
　　十八，“我查了，目前小太郎应该没有叛变，对面的骇客是通过芯片查到了我们的通讯频道，暂时还没攻破大蛇的ICE网关，也没查到我们的真实地址。
　　但小太郎人应该是落在他们手里了，才被直接骇入数据库的。他们封魔家的定制芯片本身也挺高级的，只要在四十八小时内救回来，公司的事就不会泄密。”
　　废，好吧，小太郎到底在牢里关太久了，碰上正儿八经的忍者难免失手，反正潜入搜查官大概受过教训了，也别删人家档了，能捞就捞他一把好了。
　　于是李蟠点点头，
　　“清州么，去一趟吧，十八和他们约个见面地点，把小太郎赎出来，拉玛跟我出差，阿柒留守总部，谈不妥直接删他档。”
　　不过御庭众果然不可小觑啊，小太郎这样专业的五级忍者说逮就逮……
　　李蟠刚要出发，突然站住脚，猛然一个点子冒出来。
　　你说0791怪物公司办在高天原的势力范围内，都历经十三个新东京了，不可能和御庭众一点接触都没有吧？
　　那个秋山臀子试着盗取7号仓库，就说明高天原早在盯着怪物公司了。难道公司反而没有防备么？不可能吧。
　　于是他提起座机问道，
　　“歪，咱库里，有没有对忍者特攻之类的玩意？”
　　“常温仓库，F43，高乔流星索／绊倒，F44，莫西干飞斧／正中眉心，F45，吉卜赛占卜球／寻人。”
　　嘿，还真有！
　　于是李蟠去了一趟常温仓库，把三件怪物带上穿梭机，给拉玛做简要说明。
　　“占卜球／寻人，鉴定黄，摸这个球，问‘忍者在哪儿’，就能‘看’到以自身为圆心，半径十公里的球型空间内，所有的‘忍者’。一天最多问三次，用多了影响视力，眼睛可能会瞎。
　　飞斧／正中眉心，鉴定黄，这飞斧投出去一定会劈中人，三十米内没敌人就别乱投了，据说可能会弹回来劈中自己。
　　流星索／绊倒，鉴定蓝，这个和飞斧很类似，记录的有效射程是三十米，扔出去就会把人绊倒。其实远一些或许也能中，但是太远可能会失去特效，起不到怪物级的作用了。”
　　拉玛奇怪，“为什么要设定三十米？”
　　李蟠推测，
　　“普通人单手投掷的轻型武器，要保证精准和杀伤，这个距离也差不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0791位面的规则，把这两件怪物投影的属性，压制在凡人的境界了。
　　总之这三件都没太大危险，而且有必中属性，或许确实能克制那些高敏高攻的忍者刺客，都给你用吧。”
　　当然他自己也取了装备，鉴于‘手串’发动需要在地表以下的先决条件，而‘螫针’‘蜂毒’动不动灭人满门太暴力了。这次李蟠自己就只带了有必杀属性的‘发带’，用金属箱装了提在手里。
　　“好的老板。”
　　拉玛也认真点头，把放怪物的大包跨在肩上，还穿一身正装，就像个门童一样。
　　李蟠看看他，好奇问道，
　　“对了拉玛，你……最近有梦到什么吗？”
　　拉玛神情忽然有点恍惚，然后咧开嘴笑了，
　　“有啊，梦到妈妈了，她说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
　　哦，这样看来应该是和守护者签约了吧。母亲么，还真蛮符合守护属性的。那这次就瞧瞧拉玛的本事好了，总得老带新，培养点干部起来不是。
　　公司的浮空船驶出夜之都，由西向东，飞向清州城。
　　从夜之都拥堵的城区向外，越过边境的高压电围墙和高速路，远远的是一大片由白色高塔组成的丛林，而地上是一片如镜面般发射着阳光和蓝天的金属海洋。
　　拉玛还是第一次出城，趴在玻璃窗上，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老板，那些是啥？”
　　李蟠扫了一眼，
　　“熔盐塔式光热电站，下面那些是液态太阳能电池，通过纳米机器人微操液面晶向，发射灯塔塔顶的光热发电，利用太阳能供电，同时也是夜之都的护城河。
　　当能说这技术环保来着，要取代冷聚变反应堆。实际上这些液态电池生产使用过程中，对环境污染更严重，毒性也很大，居住在野外的流浪者基本活不了几年，好多都是金属中毒癌症肿瘤啥的，还有大量畸形儿，所以他们拼了命也要搬进城里住。”
　　“哦……”
　　拉玛又看了一会儿，
　　“老板，那是啥？”
　　过了金属海洋，地面便被一片茫茫的白色所遮蔽。
　　李蟠看都不用看，
　　“是塑料大棚，富士农场。火山爆发后的火山灰富含矿物质有机质，再配合农业公司的合成肥，最终造就了这一片可以供养整个夜之都的有机农场。”
　　拉玛好奇，“居然这么大啊，可蔬菜还是很贵啊，这里种什么？土豆？”
　　李蟠耸耸肩，“这年头还能种什么，蛆。”
　　拉玛扭过头瞪着他，
　　“……蛆？？”
　　“LARVA，幼虫，Целина处女地公司生产的蛋白质原虫，要我说就是基因改造的蛆，毕竟长得就一大肥蛆那样嘛。
　　这是顶级基因编辑技术创造的人造生命，目前蛋白转化率最高的养殖畜牧，几乎可以说是活体的蛋白质了。
　　外面环境太恶劣了，又是辐射又是酸雨又是重金属污染，除了这些基因协调的蛆，养啥都活不下来，活下来也污染超标，根本不能通过食品安全检验。而这些蛆经过基因编辑，扛污染，蛋白转化率，加工养殖都极为方便，经济效益极高。
　　你吃的那些牛排啊肉丸啊，夜之都几乎所有的肉，都是用蛆蛋白调味的。”
　　李蟠也不在意拉玛脸都绿了，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给他科普，
　　“当然也能种土豆，不过土豆啊玉米啊大豆什么的，现在一般都种在火星。
　　火星的土地不值钱呀，稍微大气改造一下就是巨大的温室，现在诸天的火星大都被粮食公司承包改造成农场星球了，规模都是超级巨大的，全机械化自动生产，淀粉制品直接装箱，用轨道加速器抛到近地轨道，再由OP轨道加工厂，加工成各种食品，足以供应整个位面的需求了。
　　不过蛆不行，虽然调整过基因，但到底还是生物类别，要遵守食品安全法使用昂贵的生物舱运输，还要进行多道海关检疫，运输生物体还要额外安全鉴定和纳税，运输成本太高。
　　所以一般做法都把蛋白农场放在城市附近，这样贴近市场，不用进行运输检疫，还可以直接回收城市废污处理厂的有机肥养殖，领取环保补贴退税……”
　　“呕……老板，别说了，别说了……”
　　拉玛这几天一个劲在CSI食堂吃肉，已经受不了了。
　　李蟠笑道，“别担心，这只是公司的环保宣传罢了，实际上是骗政策补贴的。废污垃圾分类和运输成本一样昂贵，用来养殖蛆还有在加工和杀毒，根本划不来，所以实际上都是从工厂合成肥饲料养殖的，它们吃的可比人干净多了。
　　你别小看了这些蛆，它们的蛋白转化率是普通牲畜的上百倍，而且支持定向基因编辑，口感可以定制，做的比真品都好，还能添加维生素和矿物质，支撑整个食品加工业的物料需求。
　　另外医疗用人造器官也可以用蛆蛋白培养，这可是了不起的基因工程，你身上那些强化义体，其实都是蛆做的，光这富士农场就能提供夜之都所需的肉食蛋白。
　　蛆真的浑身都是宝啊。”
　　拉玛大受震撼，
　　“竟然是这样。可，可不对啊，大部分人根本吃不起肉啊？”
　　李蟠也看看窗外的农场，
　　“够不够吃是一回事，吃不吃得起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个和你说太多你还听不懂。
　　不过关于蛆么，你只要知道，处女地公司本身也是要赚钱的，蛆养殖虽然成本低，但基因编辑LARVA原虫的技术是天价的。想要使用这技术就要付出天价的专利费了。
　　而同时，现在以桑波哥圣母教为首的原教旨环保主义者，和极端素食联盟在联手打压LARVA科技，一会儿说编辑蛋白会污染人类的基因池，一会儿说要保护蛆的权益了。
　　总之就是经济技术舆论全方面打压，不让蛆以食品的定义直接流入市场，因此目前只有部分肉食品加工厂和义体制造公司有原料进口许可证，就你吃到的那个肉排转手好几道了，那能便宜么。”
　　拉玛简直三观震颤，
　　“什么，保护，保护蛆的权益……”
　　李蟠伸了个懒腰，
　　“可不是么，蛆的权益，纯净的自然，纯净的基因，蛆做的器官不用非要用原生态的，呵呵，这样的傻子可不少呢，要不然你以为器官买卖哪来的市场。
　　这背后斗争是很复杂的，一两句话讲不完。总之这技术本来是给边境部队准备的，后来随着技术突破，实现了大规模生产和定向基因编辑，直接成了可能冲击整个诸天农产品市场的技术革命。
　　环保神教和素食联盟，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小丑，在他们背后有一大堆生物和食品公司在撺掇，联手还打压处女地公司的股价，保卫自己的市场份额。
　　甚至这科技刚推出的时候，还专门打过两次公司战争呢。总之水很深的啊。”



###第四十二章 清须
　　在李蟠和拉玛一路聊天教育中，浮空车滑过白色大棚的原野，抵达了一个景观玻璃球似的，被单分子薄膜罩住的城市。
　　远远看去，就像点缀在荒凉大地上的一颗露珠。
　　而露珠之中，是一座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四季如春，犹如梦幻般的未来城邦。
　　那就是清州城。或者说，高天原的泰坦级殖民星舰，清须号。
　　不错，泰坦级。
　　这座清州城的核心，是一艘驳船中的巨大星舰，而城市外围所有设施工厂，就是辅助维护泰坦的整套船坞。
　　高天原在最极盛之时，集团旗下有清须，岐阜，安土三艘泰坦级歼星舰，担任高天原三支满编舰队的旗舰。
　　不过在公司战争中，岐阜和安土被击坠，舰队被全歼。而清须舰队则在更早前被击伤重创，回港大修才逃过一劫。
　　也由于三艘泰坦失去战力，舰队主力也基本覆灭，高天原才无可奈何得宣布投降，战争结束。
　　清须号也在安全局监督下进行改装，拆除了全部武器系统，改造成殖民舰，翻新成太空城，大概织田氏还规划着，以后还能以清州城为支点，成为和夜之都抗衡的新的经济和科技中心吧？
　　不过随着织田氏基因携带者被族灭，这艘泰坦其实已经失去了舰长权限的所有者，没人能将其升空了。
　　最显著的证据就是，怪物公司的浮空船没有收到任何来自系统的权限限制和禁飞区警告，就飞入了清州城中。
　　十八发来两个坐标，
　　“一个坐标是对方提出的交涉地点，另一个是我搜查到的，小太郎芯片的定位。”
　　李蟠扫了一眼，这俩个地址并不是那几个大佬董事的住宅，看来对方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
　　“我去会会他们，拉玛去查一下芯片坐标，不用潜入，远远的用水晶球看一眼，瞧瞧小太郎在不在就行了。”
　　“好的老板。”
　　于是拉玛跳下浮空车，李蟠则乘车直达对方提出的会面地。
　　这似乎是某种高档会所，地图上都没有标识，外围有私人保安巡逻，安保佣兵部队竟然还有机甲，有对方提供的识别码才能进入防卫圈。
　　里头则是很雅致的私人庭院，山水湖泊，看着好像是个公园，草木花卉都是真家伙，价值连城，浮空车在指引下降落停车场，李蟠直接把‘发带’取出来揣在内兜，然后下车跟着机器人仆从进入园内。
　　通过外围的湖泊，机器人领着他来到一出竹林，请他沿着林中小路前进。林中应该有功率很强的ECM设备，李蟠走了没两步，伏羲芯片就显示链接断开，暂时失去和大蛇的联系了。
　　在林中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了百五十步，眼前便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和风的小院，矗立在宽阔的白色沙地正中。
　　那小楼牌匾上写着《草庵堂·今日庵》六字，一个僧侣打扮的老人，身穿海青，戴着便帽，在堂前等候着，见到李蟠来了，就远远朝他鞠躬。
　　草庵……茶室么……
　　李蟠记得小太郎提供过这方面的情报。
　　织田氏好像挺喜欢茶道的，逢人赐个碗啊盆什么的给他们喝茶。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主公这么喜欢喝汤，高天原的家臣干部们自然也卖力得学习刷碗，双向奔赴了属于是。
　　当然，他们不是真的闲的没事干或者调调有多优雅，其实大部分人都和李蟠一样俗不可耐，就喜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毕竟这茶有什么好喝的苦不垃圾的。
　　不过人家可不是来这种地方享受的，主要是来谈正事的。
　　这些茶道大师，其实算是一种政治掮客。
　　毕竟政治就是社交，但你家臣之间，文臣武将之间相互拜访勾结，其实很犯忌讳的，暗中还有各种御庭众的忍者盯着，还有各种电子鬼骇客，有些政治协商，情报交易又不能在台面上办公室里进行，所以茶道的出场机会就有了。
　　借着学习茶道，或者举办茶会的机会，高天原的干部就可以进行私下的串联，密谋和政治交易。而由于有第三人，茶道大师在场，自然再怎么密谋，也不可能谈论谋反的话题。
　　而这些茶道政治掮客，不仅能帮织田氏进行监视，还能代为传话，向下属传达主上的意思，起到直接控制家中各个阶层，风闻密报的作用。
　　可以说茶道和忍者，一明一暗，一文一武，一把刀一碗茶，是真的把高天原牢牢掌握在织田氏手中的利器了。
　　于是李蟠也知道了对方勾兑勾兑的意思，点头还礼，跟着和尚进入茶室。
　　室内都是木地板，走动起来就吱吱作响，纸门也很薄，甚至看得见人影，显然这都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外头偷听。
　　而茶室内也不大，算是挺私密的空间，以显示前来协商双方的诚意，一侧的墙面上，挂着《和敬清寂》四字，摆放一些插花和茶具，干干净净的，什么电子设备都没有。
　　请李蟠坐定，那和尚便拉开侧门，露出门板另一侧早已等候着的人来。
　　“前来会面，不胜感激，在下，藤堂右卫门。”
　　这是个一米九的大块头，正装下鼓鼓囊囊的肌肉，李蟠一眼看出对方应该也有四级的军用义体，而对方递过来的名片，写的是藤堂建设工业株式会社社长。
　　李蟠查了查小太郎给的情报，这藤堂建设的上游是木下贸易，而木下贸易是羽柴集团的注资商社，便知道对方算是抱着诚意，没有绕个七八转找一堆白手套，已经是主动亮相前来接触了。
　　于是李蟠也不装了，递了名片过去。
　　“TheM，李蟠。我还以为屋里有一大堆御庭忍者在等着我呢。”
　　“您多虑了，本次董事会议非同小可，各方皆事先约定，约束麾下忍者不许入城，因此封魔少主才引人注目了。”
　　藤堂右卫门并没有显得很吃惊，伏身道，
　　“此番也多亏封魔少主引见，不胜荣幸。我家主人已吩咐，妥善安顿少主，绝不可有怠慢失礼之处，还请您勿虑。”
　　藤堂右卫门一边说着，把身边的黑箱子解锁，推给和尚。
　　和尚接过箱子，看向李蟠，见李蟠点头，便把箱子打开，转给他看，箱子里是八张加密数据卡。
　　藤堂右卫门介绍道，
　　“听说有些人胆大妄为，损毁了贵司的资产，这些是我家主公代表高天原，给贵司的赔偿。”
　　李蟠笑了笑，
　　“你家主公，现在已经可以代表高天原啦？”
　　“高天原群龙无首，才导致有屑小行匪盗之事，波及各家的商事。不过如今明智逆贼已然伏诛，我家主公有心拨乱反正，重塑秩序，恢复经济圈的秩序。”
　　藤堂右卫门一边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李蟠面前，
　　“略备薄礼，请您笑纳。如果经理能为敝司美言几句，就是主公的上宾了。”
　　呵，还有老子一张卡呢，挺上道啊。
　　“嗯，我考虑考虑……”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李蟠的话语。
　　他一时皱起眉头，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藤堂右卫门，和一旁蹙眉的茶道师傅，似乎对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听这爆炸声，倒是有一段距离，不是针对茶室的攻击。
　　“藤堂社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奉了敬酒，还要让我看看罚酒是什么样的啊？”
　　藤堂右卫门拜道，
　　“您误会了，敝人听说，是有人私自行动，要将和明智勾结，出卖高天原的逆贼天诛，因此今天会袭击主城。
　　不过草庵堂这里非常安全，您无需忧虑。在事情结束之前，就请您暂在此处用茶吧。”
　　被他一提醒，和尚也镇静下来，就在“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中，给李蟠上茶。
　　呵，看来有人提点了羽柴家，今天是‘最后一天’，要抓紧动手了是吧。羽柴家下手也挺干脆利落的。看来也不打算拖延太久，给李蟠这样的诸天公司代表们，太多可选择的机会呢。
　　“嗯，真是好茶啊。”
　　既然对方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还算上道，李蟠也没有横生枝节的意思，端茶喝了一口。
　　藤堂右卫门看他肯喝茶，神情也轻松了些，
　　“草庵堂的茶点一向不错的，您请试试。”
　　“呵呵，李居士大概是初会茶道，就用这盏曜变天目好了。”
　　和尚看他们俩谈好了，也开口介绍那些茶道茶点的，给李蟠布教。
　　不得不说这和尚不愧是做掮客的，确实很有文化，出口成章，他法讳默叟宗室，斋号静休，是里千家的代表。
　　这个千静休说的那些茶道啊文化啥的，反正就是在吹这些碗啊杯的，有历史底蕴是某某织田赐下的名物啥的，李蟠也听不懂，就记得这些茶点糯米团子的，一个个还取名叫什么樱饼，朝露，锦玉的，每道还要赋诗一首，附庸风雅。
　　玛德，齁甜齁甜得，大概人家自己也知道这茶太特么苦了。
　　外头还在劈里啪啦轰得打，越打越激烈，这两人还在悠哉喝茶，李蟠只好耐着性子和他们客套。
　　然后嚼着团子，李蟠突然觉得有点噎得慌，端茶喝了一口，突然觉得这茶味道不对，低头一看，碧绿的茶汤居然变成了血红色。
　　“呕——！”
　　“呃，李居士，您不要紧吧？”
　　“经理，您这是……”
　　藤堂右卫门和千静休一看李蟠“哇——！”得喷出大口茶汤，一时还当他就是呛到了，但仔细一看不对，李蟠喷出来的茶汤，居然一股血腥味！
　　再低头一瞧，他们手里的茶碗里，分明也是一碗血！登时吓得两人把手里某公某公赐下的名物，都甩手扔到一边！
　　“纳！纳尼！静休！你居然下毒！”
　　“啊！这！佛祖唷！这这！这怎么可能啊……呕！”
　　这家伙倒是先反应过来，扣着嗓子开始吐了。藤堂右卫门也赶紧开始扣嗓子。
　　“呸！干尼玛的！”
　　李蟠本来都想动手了，但看他两个的反应又不大对，猛得灵光一闪，伸手一摸，果然！内袋里的‘发带’不见了！
　　“玛德！这个时候给老子闹腾！丢老子脸是吧！不识抬举！给老子滚出来！”
　　李蟠大怒，也不顾体面了，蹭得蹿起来，把茶碗茶炉都打翻了，在茶罐和茶室里四处寻找，把周围的门帘木板都拆开，却连发带的影子都不见。
　　“居，居士！你的眼！眼睛！”
　　眼睛？
　　李蟠也感觉到眼角一阵痒，揉了一下，发现竟然一缕发丝从他眼角里溢出来，同时口腔和器官也是一阵毛绒绒的，好像被发团堵住了。
　　“呜呜！呜呜！呕——！”
　　然后藤堂右卫门和千静休，就看到李蟠跪倒在地，从眼耳口鼻中，大量的发丝就像铁线虫一样，钻破皮肤粘膜涌出来，就好像有一大堆寄生虫从他体内喷出来。而李蟠也顾不得脸上蠕动的黑线，跪在地板上，从嗓子眼里抠出一把长长的头发！
　　他抓着嘴里的头发使劲一阵拽！居然从胃里拽出来一块头皮！一把砸到榻榻米上！
　　藤堂和千静休发出“咦呀啊啊啊！”的小女生的尖叫搂成一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啊——！啊——！啊——！”
　　“咳咳！呕！玛德！咳咳！刀！给老子刀！咳咳！呕——！”
　　千静休抱着头躲在藤堂身后，而藤堂还在惨叫，不过李蟠提醒了他，一下从手臂上爆出两把螳螂刀挡在身前，但是脚都软了，爬都爬不起来。
　　李蟠也顾不得那么多，扑过去把藤堂按住，用力从他手上掰了一把刀下来，迅速解开正装衬衫，一刀插进腹中，当着两人的面剖腹，伸手插进胃里掏了一阵，把‘发带’给掏了出来。
　　然后他又是“哇——！”得一阵呕吐，和着血液胃酸，总算是把口鼻食道中的头发全吐出来了。
　　“啊啊啊哦哦哦——”
　　在这惨烈的景象中，千静休脖子一歪，晕过去见佛祖了。
　　藤堂社长还在“呀啊——！呀啊——！呀啊——！”得尖叫。
　　“呵！噗！呸！呸呸！”
　　李蟠倒是赶紧好了，把刀片扔到地上，随手找了个茶罐，把发带扔进去盖好，捂着腹部的血口站起来，
　　“喂，藤堂社长，如你所见我身体稍有不适，先告退了。”
　　“啊，啊……”
　　藤堂右卫门瞳孔扩散，满脸青筋暴起，汗水狂流，双目无神，大概他其实早就想晕过去了，不过义体一个劲给他打兴奋剂肾上腺，昏都昏不过去，就在那儿抖抖抖。
　　李蟠也懒得理他，把对方给自己的信封揣在怀里，夹着茶罐捂着腹部的伤口，提了箱子一把拉开门，就看见一个长发遮面的红衣女人站在屋外。
　　这回他看清了，这女人穿了一身大红的婚衣，是很老式的汉服，赤着双足半飘着，头发散在肩上，看起来像是正背对着茶室，面望着庭院。
　　身后“咚”得一声闷响，尖叫声停止了，藤堂右卫门好像终于晕过去了。
　　“滚！好狗不挡道！”
　　李蟠没回头望，一声怒吼，那红衣女人也好似听懂了，忽地向门旁飘去。就这么错身而过的瞬间，李蟠追出去探头一看，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鬼影都瞧不见了。
　　“玛德，装神弄鬼！呸！”
　　于是李蟠提了箱子，一路走出竹林回到浮空车，把‘发带’从茶罐里掏出来用公司手提箱封印好。然后从急救包里取出钉枪把切开的胃袋钉起来。
　　十八，“好家伙，老板你又杀了多少人啊一身都是血？”
　　“屁，我就是去喝茶的好吗！拉玛！你那边怎么样！小太郎救出来没？”
　　拉玛，“呃，我找到小太郎了，但他似乎不大方便……”
　　然后拉玛用义眼回传了一段录像。
　　李蟠定睛一看，登时大怒，
　　“玛德！老子大老远跑过来救他！都特么剖腹了！他居然在开impa！”
　　倒是十八提醒道，
　　“他不是封魔的少主么，大概对方想获得他的遗传子，生下继承人吧。”
　　李蟠想想也是，小太郎提过封魔家一大堆秘传忍具，没有继承人会自毁来着，看来破解方法倒也挺简单的么，现在他从牢里出来，大概整个御庭众都在馋他身子吧。
　　“行吧，拉玛，去把他拽出来。我来接你们。”
　　李蟠闭目养神，把注意力急中到腹部的创口上快速自愈，很快伤口就愈合生血痂了。
　　多亏升级了第二转啊，要不然这伤口缝一缝大小也几千块，转头得请橙子多喝两杯才是……
　　然后李蟠睁开眼，看到那个红衣女人坐在自己对面。
　　……怎么回事？
　　李蟠打开手提箱看了一眼，发带还好好的，箱子也完好，封印应该没问题的……
　　但是一抬眼的工夫，那女人凑到了他身边，好像就在一头长发后，直勾勾得盯着他。
　　李蟠皱皱眉，关上手提箱，扭头看她，
　　“你到底想咋滴！？”
　　十八，“什么？老板你叫我？”
　　李蟠，“我不是和你说话。”
　　拉玛，“老板有什么事？”
　　李蟠，“……没事，清清嗓子。”
　　李蟠也无奈了，监控自然是啥也拍不到，红衣女人大概只有他和附近的人能看见，虽然她就直勾勾站在身边盯着，没有什么动作，但从这两次的使用经验来看，应该是会对人造成一点负面精神影响的。
　　不知道等会儿拉玛小太郎是什么反应。说不定也会被吓晕呢……
　　忽然红衣女人伸出手，指了指外头。
　　“嗯？啥玩意？”
　　李蟠扭过头，看到远处有红线一闪，好像是有人在用激光笔照射他的浮空船，哦，是激光定位，镭射制导……嗯？！艹！
　　李蟠一下蹿起来，一脚踹开舱门跳下浮空船，下个瞬间，他瞥见远方的山麓中，明亮的星光一闪，随即“轰！”一声巨响，公司的浮空车被高能激光武器打爆了。



###第四十三章 螟蝶
　　“卧——艹！”
　　李蟠抱着头缩成个球从天上掉下来，亏得是在清州这种富人区，地面不是钢筋混凝土，而是个公园，或者私人公园，到处都是高大的乔木。
　　李蟠一头栽进乔木林中，一阵滚一阵摔，劈里啪啦得不知被树干暴打了一顿，饶是他四级生命，两转神功，正装护体，这一下也给他摔得七荤八素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口鼻都在喷血，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玛德，拉玛！快撤！十八！十八！”
　　没有回音，伏羲显示掉线了。很显然，有人在区域内展开了大规模ECM干扰，屏蔽了网络信号。唉，这两天没有公共安全网络和安全网监看着，现在简直是个人都来个全频段通讯干扰了。
　　“呼……呼……”
　　“咔吧”
　　“啊啊！操！呼……呼……”
　　李蟠痛的要死，但还能痛是好事，此刻他大口喘息着，抓紧时间把翻折的手脚和摔断的肋骨掰正，把破裂的创口，用手抓成肉酱粘在一起，同时运起九阴真经自疗。
　　不管怎么样，李蟠硬摔了一下没死，而且还在九阴炼形的帮助下，从濒死线上快速得爬回来。
　　体内的真气，被快速转化成精血，刺激皮肉的生长和伤口愈合，吐了多少血，就造多少血。摔断多少骨头，就长好多少骨头，而且比之前更强壮。
　　不过这是有代价的，现在李蟠肚子饿得要命，就算有一盘高蛋白的蛆放在眼前，都能狼吞虎咽舔盘子那种，真是饿得心慌。唉，要是早知道今天就能吃点小甜点，昨晚就不消耗那么多蛋白质了……
　　而李蟠在挣扎着复生的时候，脸被头发遮着的红衣女人就全程站在旁边看着他，当然也可能是背对着他，谁知道呢……
　　“呼……呼……”
　　李蟠缓了半个小时，才修补了皮肉伤勉强爬起来，全身大汗淋漓，饥肠辘辘得，四下望了望。
　　这里应该是一片私人公园，浮空车的残骸坠毁在数里外，碎片四散，燃起熊熊火光。光是损坏了这么多真的树木，人家要是要起赔偿来，大概都能让他破产吧。
　　这时红衣女人突然手指向残骸的方向。
　　李蟠擦着脸上的血，爬上树向女人指的方向眺望。
　　伏击他的人，一定也会去残骸附近搜索。
　　是谁下的手，羽柴家吗？
　　还真不像是藤堂社长自导自演的戏码。毕竟如果没有‘发带’这档子事，他们现在还在茶屋里喝茶呢，而按照一般商社招待的流程，喝完茶等外头打完了，可能人家还要请吃个饭，喝个酒，喝好了再泡个澡，招待个大保健什么的，正常生意往来嘛。
　　另外，袭击者是用镭射光学瞄准，聚能激光炮攻击，开火全无征兆。
　　也就是说对方的骇客并没有攻破十八·大蛇的ICE电控单元防火墙，既没有追踪到飞船的坐标信号，甚至连船里坐的谁都不知道就开火了，倒像是专门的步兵防空小组，在附近盯梢警戒，目视确认到目标了，见一艘就打一艘……
　　总不会真是他倒霉，一头撞到赤天狗的防空区里了吧？
　　不管了，刚才紧急跳船，藤堂社长给的那些赔偿都没来得及拿，而且保存发带的手提箱也在船上，这会儿东西大概都在残骸里，那些箱子本身是防爆的，东西应该不会损坏。先把东西回收，再撤出ECM干扰范围就是了。
　　于是李蟠拔出黑鸢在乔木林中潜行。
　　好在他也参加过特种作战训练，夜间森林环境倒也在模拟战中联系过。
　　毕竟他这样签了合同，给军队卖命的军校生就是纯纯的牛马，因为军饷算在你的贷款和助学金里了，所以在校期间不仅不享受军人待遇，甚至在校期间死亡或伤残，也不会得到正规士兵的津贴和补助，毕竟军事演习都有伤亡名额的，在校期间训练死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填几份报告就能摆平。
　　因此有些混账的教导主任，就把学生拉出去做佣兵干私活，美其名曰军工实习。不去？不去可不是扣毕业证的问题，那是要军法处置你的！
　　所以甭管你被调剂到工程兵也好，炊事兵也罢，只要不是高人一等，入伍军曹起步的星际舰队老爷，那都要接受步兵训练。
　　而像李蟠这样受人排挤的，自然也有丰富的炮灰和躲黑枪经验，即使现在没有十八的骇客支持，他也懂得在野外隐藏自己的动静，并反向追踪对手。
　　好在对方也很谨慎，把ECM拉满，全网段遮蔽的强干扰环境下，无人机和自动炮台都不能使用了，因此只要注意躲避步兵雷，倒也不用担心被警戒机器人猎杀。
　　另外他还有个挂。
　　红衣女人忽然转向，瞬移到树梢上，伸手指向一旁空无一物的林地。
　　李蟠看到她的提醒，立刻小心潜行，蹲在乔木后绕了一个大圈，往那空地方向看了一眼。
　　肉眼什么都看不到，但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十有八九是optical camouflage光学迷彩类设备伪装。
　　而从周边草木被碾压的痕迹尺寸判断，这里应该是埋伏着一具SMS太空机动装甲。
　　矛和盾的冲突是永恒的，在这个诸天位面宇宙大战的年代，装甲和武器也在更新换代，现在军队常用的步兵装备，就有SBS，SMS，SAS三大类。
　　像李蟠之前从CSI佣兵手里买来的军用外骨骼护具，还有那些夜行者骑士的骑士甲，都可以归类于SBS太空战斗兵装。这一类主要是步兵用防护服，还有配合义体的辅助插件，特战装备，微型化小型化单兵化，算是现代最先进的武器系统。
　　而SAS太空武库系统，则更接近于单兵炮台，相当于把歼星舰上的炮台，雷达，能源系统单独拆分出来，做成单兵也可以操作，对舰队也拥有绝对杀伤力威慑力的独立武器系统，用来实现各种战术战略意图。
　　至于SMS太空机动兵装，则属于旧时代的眼泪了。
　　传统的SMS机动兵装最初是从宇航服演化来的产物，旧时代的宇航员为了修建维护太空站，轨道电梯之类大型宇宙设施，将宇航服，外骨骼，机动装置和工程设备结合，开发出了可在太空环境中灵活机动的泛用工程系统。
　　虽然后来有更先进的工程机器人可以遥控指挥，但总有些精密业务，少不了需要宇航员亲自太空行走完成的，而且有时候电磁干扰太强，无人机也无法遥控，更加需要人为手动操纵。
　　因此考虑到成本，这些工程机动装甲从设计建造之初，就像一个结实耐操的太空挖掘机，一般使用化学燃料和太阳能电池，矢量喷口，可以远程操控，也可以启动单人驾驶，就相当于设置有专门座舱和独立操作系统，可以遥控也可以手操的无人机。
　　到了宇宙大战的时代，机动兵装也作为一个武器分类飞速发展。而由于独立的操作系统可以无视战场的强干扰环境，在双方实力接近，ECMECCM互相干成哑巴聋子瞎子，只能接近到目视距离炮战点名的世代，使用机动兵装突脸，甚至一度还成为宇宙战争的主流模式，甚至一度有人创造了单机近战灭舰队之类的辉煌战果，以至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SMS的精英驾驶员们都被尊称为宇宙骑士，去酒吧不用自己花钱那种英雄。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进步，各位面各品牌各公司生产的SMS虽然也在发展更新，但总体趋势还是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或者说，向SAS和SBS两个方向发展专业化了。
　　毕竟在宇宙战场，SMS和SAS相比明显火力不足，而到了复杂城市环境和空间站，和单兵的SBS太空战兵装相比，机动兵装又过于巨大笨拙，不利于伪装移动，相比日进成熟的义体科技，更已经是上个世代的古董了。
　　但在民间依然存留有大量淘汰的SMS设备用作工程支持，军校也依然会专门培训SMS机师，李蟠这样的工程兵当然是必修SMS课程的，虽然他的SMS经验主要都是修桥铺路捡垃圾盖房子之类的杂活，但也算手熟吧。
　　于是他估算了一下空地的尺寸，又研究了一下附近的痕迹，估计眼前这具隐藏中的SMS，应该是村正生产的叁式机动兵装。这是一种四米高的泛用量产机，杂兵装，军校就有不少，在0791也不难搞到。
　　叁式作为标配的军品，可以更换各种组件，改装成下至拖拉机，上至轨道炮的各种扯淡玩意，但考虑到叁式基础型本身使用的还是充电电池，能量栅格有限，如果李蟠没猜错，这一台伪装中的SMS只是外围警戒的伏兵，附近至少还有两到三台叁式，分别装备了ECM干扰设备和聚能激光炮。
　　李蟠没有在附近发现警戒步兵和狙击位，也不知道是对方人手有限，没给叁式配备步兵班组，还是派人去搜查浮空车坠落的残骸了，总之是天赐良机。
　　于是李蟠举起黑鸢，心中暗算了一下叁式的结构，检查了一下弹夹里，还有当初从华伦斯坦那里买的三发五级爆破弹，便果断开枪。
　　“砰！”“轰！”
　　不出所料，老式装甲根本扛不住五级破甲弹，一发就打入驾驶舱并爆破，直接把舱盖给炸飞了。
　　光学迷彩当即失效，四米高的机甲从夜色下显出身形，钢铁的巨人正趴在地上，背上扛着巨大的长方体轨道，活像背着个集装箱。李蟠是经常拆设备的，一眼认出对方改装的武器系统是疾速炮，这是一种电磁投射炮，能打出大密度高速弹丸，有限歼灭蜂群无人机的防空武器。
　　李蟠又蹿到驾驶舱前瞧了一眼，这一枪爆裂弹命中，直接把座舱中的驾驶员炸烂了，头盔质量还行，脑袋保护得好好的，面具里驾驶员的死状虽然惨烈难看，但脑袋完好无损。
　　但这蠢货大概是嫌热嫌挤，觉得躲在SMS里没事，就没穿SBS套装，身上只有一层防震透气的紧身防护服，那当然经不住五级弹，一下子被弹片炸裂，撕成两大坨，肠子内脏碎的仪表盘上到处都是。
　　而一看对方的防护服和军用头盔制式，李蟠立刻认出来了，嗨，这是工程学院的学弟啊。
　　果然啊，兵变造反这种十死无生的事，还是学院的脑残炮灰兵最好用呵。
　　李蟠从烂肉中捡起头盔，直接链接脑袋后颈的端口读取芯片数据。
　　这么强插虽然有中毒的危险，但李蟠有内置ICE防火墙脑插，伏羲15也有专门的虚拟机插槽，算力足以读取这些军校生的三级芯片了。
　　死者永田一等兵，学生会成员，虽然对方的军用频道加密，暂时李蟠也无法破解，但只要看看对方几个常用联络人，再瞧瞧断臂肉块上，纹的白翼扬羽蝶图案，李蟠就心里有数了。
　　哼，果然是他们。
　　厌离秽世，欣求净土，离世如蝶舞。
　　螟蝶会
　　好嘛，这群人可是李蟠的老仇家了。
　　螟蝶会，这是0791位面，军队体系中的极端组织，如果说舰队上级将官被高天原财阀世家世袭，那么从各地军校，到舰队各级指挥体系的中下层军官，便到处都有螟蝶会的身影。
　　这是一个由高天原直接注资，并大力扶持的青年军官组织。
　　因为织田家为首的一众门阀世家，普遍采用各式花卉作为家纹，螟蝶会的创始人也取‘蝶恋花’之意，表达自己对高天原的忠诚，就像蝴蝶可以为追花而死一样，誓言效忠守护高天原。
　　这个组织专门招募军队中东洋人种，有能力有抱负的年青军官入伙，并以群殴打压李蟠这样的‘异族’的团建方式增加凝聚力，组织成员励志成为大家族的鹰犬，为织田氏效犬马之劳。
　　而他们的核心主张，可不仅限于出任总经理，赢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这样俗不可耐的个人追求。
　　螟蝶会的最终目的，是促使0791脱离多元宇宙体系，建立以高天原为核心，以织田氏为当主的位面军事帝国。
　　简而言之就是一群NC。
　　赤天狗和螟蝶会自然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都是一群武斗派的疯子，成员自然高度重合，螟蝶会培养出的精英骨干脱离军队后，以前还有大财阀吸收，但高天原重组后，这些人自然十有八九都被赤天狗招募过去了。
　　李蟠拎着永田的脑袋，一边读取数据，一边在山林中穿梭，基本上搞明白了。
　　由于公共安全系统的全面监控，还有夜氏和三头犬的打压，赤天狗手里其实是没有多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就算有，仓促间也不可能调配过来攻打清州。
　　所以如果他估计的不错，对方应该是走螟蝶会的路子，由永田这样的军校生，以实习的名义，把这些叁式SMS单机带出军校来，到了清州城以后，再从幕后支持者手中获得武器，进行全套武装化改造，为这次兵变提供场外火力支援。
　　本来这种事和李蟠是不相干的，谁管你们五大老狗咬狗打到死呢。
　　不过现在对方把他的船都打下来了，而当年他在军队的前途，说白了就是给这些王八羔子断送的。而且最特么让人狂怒的是，他之前跳车摔到地上，把怀里揣的那张数据卡给轧断了！！
　　这些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李蟠自然忍不了了。
　　“给爷死！”
　　“砰！”“轰！”
　　红衣女人的指引下，再次抬手打爆一台，这下螟蝶会的人总算反应过来了。
　　嗡嗡嗡哒哒哒哒哒哒哒！
　　火线从山棱间横扫过来，打断大片的乔木，火光四射，弹片乱飞，各式破甲弹燃烧弹瞬间投射而来，把森林打出熊熊燃烧的炼狱。
　　李蟠趴在地上向火力点飞爬，虽然弹片木屑好像下雹子似砸在身上，不过还好，只要不被正中，这些擦伤正装完全挡的住。
　　不过这群傻子，果然是新人么，夜战被人摸到阵地的时候，应该立刻把广域ECM停一停，开启夜视仪和生物雷达，然后用散弹轰炸把偷袭者肃清，而不是在不明目标的情况下仓促开火暴露自己的位置。当然也可能是指挥官太傻哔了，不懂得战术变通吧。
　　反正是他赢了，
　　毕竟SMS那么大的目标，还有女鬼瞄准辅助！谁特么会打偏啊！
　　“砰！”“轰！”
　　三枪干趴三台叁式SMS，李蟠绕了个圈子，从另一侧接近浮空船残骸。
　　森林里传来哒哒哒，哒哒哒的枪响，听起来是步兵武器，看来螟蝶会之前也是安排了班组规模的步兵警备，只是被吸引来搜查残骸。现在听枪声的方向，分明又被吸引到叁式的方向去扫荡袭击者了。
　　真是群新人啊，让师兄好好给你们上一课吧。
　　李蟠立刻蹿进船体残骸，在红衣女人的协助下找到两个箱子。
　　李蟠迅速开箱，把八张数据卡都直接读取，羽柴家做金融的，自然是懂得逃税的，给的都是些账户密码坐标，暂时也看不出价值。
　　同时李蟠把‘发带’系在右手腕上，又从后备箱找到当初被他砍钝了刀刃，随手扔在车里的童子切。
　　李蟠右手持刀挥了两下，哗！得，只见刀刃上冒出一团青火，便左手提着永田一等兵的头，右手扛着童子切，风风火火往森林里冲。
　　没冲几十步，迎面就被他碰到一个步兵，背着个小冰箱似的电台，戴着章鱼似有多条管线的铁头盔，正在叽里咕噜得通讯。
　　这套玩意是步兵用的ECCM设备，专业的军用‘鬼壳’，ECM全频段干扰时，会留一个特定的通讯波段干扰强度较低，用‘鬼壳’就可以实现短距离通讯指挥。
　　所以这是个通讯兵，甚至可能是指挥官。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蟠甩手就把永田一等兵的头砸过去，将对方一头砸懵，接着箭步冲上前，扬手一刀就把‘鬼壳’连着鬼子头给剁下来。
　　开杀了开杀了。



###第四十四章 新娘
　　“啊——！”
　　“呀啊啊！”
　　“哒哒哒！哒哒哒！”
　　“小松曹长！小松曹长！山田一等兵！山田一等兵！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步兵蹲在树下，胆战心惊的看着远处那一时枪声鸣响，瞬间又在惨叫声中归于平静的密林，压低了嗓子呼叫，但频道里没有回音，好像这黑暗的森林就如一个狰狞野兽，把他的队友都无声吞噬了。
　　“曹长！曹……”
　　冷不丁的，一个脑袋好像保龄球似的滚到他面前。
　　“啊啊啊——！”
　　“哒哒哒！”
　　步兵啪啪啪开火，一梭子打完，把那脑袋打得好像个烂柿子。
　　然后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青光一闪，长刀贴着头盔外沿，顺着肩胛处SBS外骨骼甲片的间隙，一刀直破，插入步兵的心肺，登时将他整个人刺透贯穿！
　　被口鼻喷出的鲜血灌入肺腔，步兵只来得及喷出两口血沫，便抽搐着软倒，而身体还没倒地，便被身后那黑影拽住头盔，拔出刀来一甩，把脖颈割断，头给扯下来。
　　李蟠把脑袋破开，将颈部的脑插插槽挖出来揣在裤兜里，然后看向面前的女人。
　　“走，下一个，搞起。”
　　说真的，这红衣女人还蛮好用的咧。有她在前头带路实在是方便得很，在这样又黑又暗的密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间歇的火光透过林叶照过来。
　　而那身简直是印在人视网膜上的红衣，可比微光夜视仪管用多了，李蟠几乎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红衣女人，然后看到她指的士兵，接着便时而踩着树枝大跳，时而冒着腰潜行，时而扔一个头过去吸引注意。总之战术上就是绕后走位，一刀砍翻！干净利落！
　　于是李蟠就这样手仗钝刀，林中杀人，每每手起刀落，刃上寒光一现，青光一闪，便干净利落得把这些军校步兵砍翻，断头去腿，削成两段。时不时就是一阵凄厉残绝的尖嚎划破夜空，响彻林场。
　　唉，毕竟这些不过是没有系统辅助，没有义体强化的普通在校生罢了，李蟠当年还没毕业就被反复军训到至少能一打三，现在九阴炼形两转，更是数据碾压，全面压制。
　　甚至这些人里能在他手下撑到第二刀的都没有，只会“啊啊啊！”得惊恐大叫着举枪乱扫，然后被李蟠绕后砍倒，一刀剁了脑袋，用‘鬼壳’的数据线插着脖子连起来。
　　于是就这样接连砍翻了十七八个，杀得满身是血，正兴起时，突然那红衣女人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干嘛？”
　　李蟠抬起手肘用袖子擦了把脸，然后他便看见手腕上的‘发带’就像钢线一样，发丝已经割开他的皮肤，嵌进血肉里了。
　　而那女人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的右肩上，一阵阵冰寒刺骨的气息，顺着他的肩头，沿着骨髓，向全身蔓延开来，冻得李蟠半边脸都结起一层寒霜。
　　同时右手自然也毫无知觉得垂下来，童子切都从指尖掉落插在地上，似乎整只手就要被那女人夺去，不再属于他似的。
　　“啧，鬼东西真麻烦……”
　　这顶多才杀了一个排，这‘发带’就快失控了，李蟠也只好作罢，快步远离战场。
　　右手抖得厉害，不知道是给冻的，还是这红衣服八婆想用右手把李蟠给掐死，于是他也无法坚持到逃出ECM区间，便紧急找了片树丛盘腿坐下，立刻入定，试图用二转的九阴炼形，炼化体内的寒气，挣脱女人的控制。
　　只一闭眼一睁眼的工夫，李蟠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他发现自己啥也没穿，光身站在一间中式古风的婚房里，面前是堆积如山的牌位，案台上点着两根人腿粗的大红蜡烛，烛火熊熊燃烧着，好像阳光一般耀眼，把满堂满屋都照得透亮。可是背后那一大堆牌位上的字迹，李蟠却一个也看不清。
　　那个红衣女人，端端正正坐在床上，面上顶着大红盖头，这会儿看上去她倒是有点活人样了，脚上也穿了一双绣花鞋，双手揪着衣角，好像大婚之夜紧张兮兮的小媳妇似的。
　　而李蟠倒吸一口冷气，扭头就跑，可是贴着大红双喜的木门好像贴着封印似的，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推不开。
　　“相公，还不掀盖头吗。”
　　背后传来女人和娇小体型完全不相符的冷冽声线，简直好像什么千年老妖在低吼。
　　李蟠猛得转身，一边使劲用背撞门，一边紧张得瞪着好像已经等不及了，正从床边站起来，向他飘来的新娘子。
　　“喂！喂！你冷静一点啊！我没房没车一屁股债，咱们不适合的啊！”
　　“我不介意。”
　　“我介意啊！诶诶！咱打个商量怎么样，你放过我，我给你介绍个有钱有势的大少爷啊！或者我帮你找个C以上的漂亮义体投胎啊！哦，你要带把的也可以啊！总归你提需求嘛，大家都可以谈的嘛！”
　　“呵呵。”
　　新娘子一声冷笑，竟然呼得飞起来！婚衣翻飞，好像只大红蝴蝶直向李蟠扑来！
　　“哎呦我了个擦！”
　　李蟠就地一滚，躲过新娘子飞扑，同时甩手一掷，就将婚房里的椅子拽起来向后掷去！
　　谁想那新娘子翻手一掌，砰！一声把椅子打得粉碎！同时又是五指成爪，一把朝李蟠肩肘抓来！
　　李蟠赶忙闪身，同时反手使出擒拿术，按住对方腕肘，去折女人手臂。
　　可想不到这新娘子怪力无比，力大无穷！李蟠一招竟根本折不动她！只被她抖手一震，就挣脱了擒拿，同时反手一推一抓，纤细如葱的五指好像铁钳子似的抓住李蟠的右肩，痛得他一阵咬牙切齿！
　　而新娘子可不管他，一把连人给李蟠扯得跪在地上，就像拖一个布袋似拖到那堆牌位前，按着他磕了三个头拜过，然后把手一招，不知从哪里变来一碟浅酒，自己掀起小半边盖头，先吃了半盏，然后一把将李蟠拽到身前，就把那沾着半口胭脂的酒碟往她嘴里灌！
　　李蟠大惊！虽然他能隐约看到对方盖头底下的小半边脸，倒不再是遮面的长发，而是尖尖的下巴，殷弘的芳唇，似乎不是什么鬼魅干尸。但谁特么敢和这怪物拜堂成亲啊！
　　“干！你做什么！跟你说了咱不合适的！老子不喝！”
　　“哼！由不得你！”
　　新娘子把手一捏，登时一股刺股寒流直从右肩冲入李蟠全身，刺得他浑身哆嗦，牙关乱颤，立刻运起九阴炼形，凝聚内力抵抗。
　　但那新娘子却手一送，把酒碟往他口中一塞一倒，将那半盏酒水给他灌入喉咙里了。
　　“拜过祖师公，喝过合卺酒，你就是本座的相公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吧！”
　　然后她单手就抓着李蟠，把他整个人举起来，好像掷个布娃娃似一丢！李蟠整个人如破布袋一样飞起来，直飞到婚床上！
　　“哎我了个去！救命啊！”
　　此时李蟠也才发现，他现在这具身体其实也挺耐操的，这么摔来摔去也没缺胳膊断腿，大概也有四级生命体的强度，可耐不住这新娘子战斗力至少六级往上啊！
　　他才刚翻身坐起来，那女人已经刷得一下飞闪到面前，抬手就是一掌，把他打得倒翻到床上，胸口一阵气阻，一口气半天缓不过来。
　　“哼，相公，何必呢，这点三脚猫工夫，就别拿来在本座面前现丑了。”
　　那女人冷冷得说着，跳上婚床，忽得足尖一动，若点叶飞花，快如巡风，连朝李蟠腹胸点了三脚，然后当胸一踏，把他踏在床上，一时竟动弹不得。
　　“卧靠！你要干嘛！士可杀不可辱啊！”
　　李蟠此时也是惊了，被这女人往身上踩了三脚，他竟然感到全身又酥又麻，居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咳咳，当然不是说李蟠喜欢这个调调，是他分明赶紧到对方每一脚，都踢进来一股诡异的气息，那气息就好像一大团混沌的漩涡，盘踞在他体内，破坏了九阴真炁的流动，每当他试图凝聚炁力反抗，就会被这三股诡异的炁团，莫名其妙得泄力，以至于浑身都酥麻瘫软，奇痒难耐！
　　新娘子根本不理他，冷哼一声，双足踩着李蟠腰腹，就往他肚子上盘腿一坐，
　　“呵，相公，你三番五次勾我神魂，引我出窍，败坏我清静，怎么，现在找你来入洞房，你倒不要了？莫非存心戏耍本座！”
　　李蟠给这女人坐在腹脐上，从腰腹以下便都酥麻了，几乎动弹不得。同时明显感觉到，小腹肚脐下，被对方坐着的部位，隐隐传来阵阵温热，全身的九阴真炁都在往那个地方聚集，并快速被对方吸取，如冰雪似消散，好似他好不容易两转的九阴炼形功力，都要被对方夺走了，也是骇得心惊，连声道，
　　“没，没有！我没有勾你啊！都，都是八一那王八蛋！是他把‘发带’推给我的！这样好了，我回去就把‘发带’封存，绝不再胡乱动用，打扰姐姐的清静，这样总可以了吧！”
　　“哼！晚了！少废话！还不揭盖头！”
　　新娘子忽得右手作剑指，朝李蟠心口一戳，登时心口一阵剧痛，好像有千万条虫蛇突得咬破心室，顺着心口往胸肺里钻似的，痛得他目眦尽裂，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挺着腰抽搐起来。
　　“靠！你这八婆！谋杀亲夫！”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相公你认了就好。
　　夫妻一场，我借一个甲子的功力给你修行。怎么样，真气灌体的滋味还不错吧？你经脉未开，百窍未化，任督二脉未通，第一次是有点痛，忍忍就是了。”
　　而那新娘子稳稳坐在他身上，看着浑身冷汗直抽搐的李蟠冷笑道，
　　“怎么，自己炼化不了啊？这个简单，只要帮我揭了盖头，我便助你修行，炼化了这口真气，然后咱们大被同眠，和合双修，保管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就算到头也是个死，至少能快活一宿，双宿双飞，作一夜的鸳鸯，如何。”
　　“卧槽！你个毒妇黑寡妇！难怪一大把年纪没人娶！我艹艹艹！”
　　李蟠心口痛得钻心，偏偏又全身无力，一会儿紧绷一会儿松弛的，整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咬着牙闭着眼哼哼。
　　那新娘子摸了他一把，呵呵笑道，
　　“你还挺硬的么，好，本座倒要看你能顶到什么时候。”
　　她这么说着居然就把双手一摊，把手心朝天，放在膝头，翘着兰花指掐诀，似乎竟开始打坐了。
　　而李蟠更加分明感觉到，他那点九阴真炁，早被尽数从小腹肚脐处被快速抽走，现在是这女鬼从他心口打进来那一大堆，如虫蛇般钻心刺骨的寒流，正在全身骨骼肌肉间钻来钻取，暴虐得扩张经腑，顺着九阴炼形的轨道游走全身，自动炼化成九阴真炁，洗虐全身，再汇聚到小腹，被对方坐地吸取，宛如借他的肉身完成了一个循环。
　　“哈……哈……哈……”
　　李蟠此时也没有办法，他根本没有停止这循环脱身的办法，只能聚精会神，全神贯注，运转九阴炼形，控制对方输入的这些‘功力’，按照九阴真经的运功路径行功炼化，免得四处乱窜走火入魔了。
　　这样坚持了有大半根蜡烛，火光都黯淡了，李蟠还在那死撑着，那新娘子忽得呵呵笑道，
　　“哎哟，相公，你身子还挺壮实么，不过这部秘法倒也有点意思，专走奇经，逆行八脉，险中求险，精益求精，不是绝顶的宗师，写不出这般上乘的法门。此经叫什么名字？你师承何派？”
　　李蟠也不理她，只是紧咬牙关坚持，他也快到极限了，腰上这八婆的功力实在超过过他太多，光对方一指戳进来的功力就不是他身体能承受的，此刻骨子里皮肉里，都是又酸又痛又酥又麻，真个欲仙欲死，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就全靠意志在支撑。
　　而那新娘子也知道他大约是顶不住了，撤了架势，把一双绣花鞋脱了，并拢双足，坐在他腰上，一步一步，沿着李蟠腰肺胸腹的中线正经穴位踩过来，打入大量的炁团，踏得他全身软绵绵，酥麻麻的，似乎竟是给他放松舒缓经脉。
　　然后那新娘子音调一转，从冷冽的鬼声，突然换成小家碧玉温婉的音调，柔声细语直从李蟠头皮里钻。
　　“相公……掀了盖头吧……让奴来伺候你……”
　　完了完了完了，要顶不住了。
　　然后烛光熄灭了，婚房陷入一片漆黑。
　　李蟠心里一沉，玩球，天亡我也。
　　于是李蟠干脆眼一闭，腰一挺，准备死于花下了。
　　但新娘子的动作却忽然停了，她猛得直起腰，扭头望向屋外，冷声道，
　　“谁！”
　　屋外呼得阴风大作，门板喀啦喀啦乱响，好像被狂风暴雨扑面，而那一大堆牌位也得得得巨震起来！
　　然后”嘶啦！”一声响，门外贴的双喜字竟好似被狂风撕裂，一瞬间卷走了！
　　新娘子大惊，声音惊骇欲绝，
　　“快！快接我盖头啊！”
　　李蟠就无语得看她，玛德你没看老子都瘫在这了吗？还给你一屁股压着么！倒是让老子动一动啊！
　　这时“砰！”得一声！屋门大开！狂风呼啸，一下吹得桌椅乱飘，如山似堆砌的牌位纷纷倒塌！仿佛地震似的崩塌倒地！
　　“啊——！”
　　接着新娘子便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
　　李蟠瞪着眼，眼睁睁看着刚才还骑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红衣女人，此刻惊恐得惨叫着，伸出双手向虚空中乱抓，但却什么也抓不到。
　　但是冥冥之中，分明有一只手，按住那新娘子的红盖头，一把将盖头按在她脸上，先是隐约现出女子嚎叫惊厥的五官曲线，然后现出一只手掌五指的形状来。
　　“啊——啊——啊——！！”
　　“咔吧，咔吧，咔吧！”
　　“啊啊啊——！咯咯咯！”
　　在头骨迸裂的咔吧爆响之中，新娘子的惨厉尖啸很快被怪异的啸声取代，分明是整个头都被无形的手掌生生捏碎，迸裂爆开！
　　血水好像瀑布一般从红盖头下喷涌出来，溅染她一身红妆，而新娘子双足乱蹬，扯着盖头挣扎惨叫，却又牢牢坐在李蟠身上，以至于血水渐得他浑身都是。
　　“嘶——！嘶——！嘶——！”
　　李蟠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瞪眼看着身上新娘子的惨状，一个劲倒抽着凉气，看着她红盖头下的脑袋被生生捏爆，扭曲成一个不规则的团子，喀拉喀拉给按到肩窝里！
　　但是还没完！那只看不见的手，还在把新娘子往下按！
　　咔吧咔吧咔嚓咔嚓
　　新娘子手脚抽搐乱颤着，整个脊椎骨都折断了，腰肢肋骨直接轧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折起来，就像整个人缩成个球，外套的婚衣红裙，更被晕开的赤色，印染得越发刺目的血红。
　　“嘶——！嘶——！”
　　新娘子的尖叫已经停止了，房间里只有咔吧咔吧骨裂的爆响，和李蟠拼命倒抽冷气的声音。
　　说真的，面前上演这么刺激的场面，李蟠真的也很想干脆一边眼昏过去，可他却不得不保持清醒。
　　因为他分明感到，下腹之前九阴真炁被吸走的地方，分明有一股滚烫的暖流倾斜而出！
　　当然并不是那啥泼洒到他身上，而是一股澎湃的真炁，如开闸倾泻的洪流一般，逆向喷涌向他的体内，顺着正脉奇经，沿溯九阴炼形开辟出的经脉轨道，反向冲入李蟠体内，灌注他全身炁海，周身穴窍！
　　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是有一只手，按着那新娘子的头，好像压着个打气筒，把对方的功力内息，强行榨干，一把灌入李蟠的体内！
　　“我——靠——”
　　而被澎湃的真炁，一股脑榨入体内，李蟠简直感觉自己好像个气球一样要爆开了！全身血管经脉都爆鼓起来，鲜血从毛细血管，皮肤粘膜和周身毛孔中溢出来！脑袋里嗡嗡嗡得巨响，好像脑血管里有潮水在轰鸣，眼球都要被急剧升高的腔压迸射出来！
　　“啊啊啊——！”
　　于是在李蟠的惨叫声中，那新娘子，就这样被那看不见的手掌按压，轧成一个球！轧成一个饼！最后就轧成一个血红的掌印，一掌按在李蟠的腹肌上！
　　“噗！”
　　一声爆裂的轻响，一个血人破体而出。
　　“哈……哈……哈……”
　　李蟠喘着粗气，看着面前夜色中的乔木林。
　　回来了？
　　然后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只看到一片大红的血肉，白骨和筋膜，腹部还分明落着个掌印。
　　接着他缓缓扭过头，看到身后几步远的树荫下，
　　正是他那穿着正装，盘膝入定，刚褪下的，热气腾腾的皮。
　　九阴炼形，三转了。



###第四十五章 九阴神功
　　“我了个去……这特么也太离谱了吧……”
　　李蟠小心得解开正装，把自己的蜕皮撕下来，抖开来看了看。
　　这皮皱巴巴的，摸起来触感挺诡异，莫名有点像饺子皮似的，看起来好像是从头顶裂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哧溜一下，整个人就钻出来了。
　　而且不止蜕皮，李蟠发现连他之前装的义体插件也一起被蜕下来了，似乎九阴炼形第三转也有类似档案柜重置的功效，不仅全身复原，还把身体里的杂质异物，给一并派出了体外。
　　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义体插件都还在，回去档案柜重置下把皮长出来，义体还能装回去省两个钱呢。
　　至于‘发带’和‘红衣女人’自然是完全不见了踪影。大概，都给那无形的一掌打爆，按到他体内了吧。
　　“嗷，嗷，嘶，我去，嗷……”
　　现在血肉模糊的样子莫说路人看了要吓死，李蟠自己也有点受不了，于是他忍着皮肉摩擦的刺痛，把正装重新穿上，然后把自己的皮卷起来，义体插件也揣在裤兜里，便蹒跚着往森林公园外走去。
　　现在没有芯片脑插，也无法和十八他们取得联系，但李蟠倒还记得之前小太郎坐标，便往那个方向去回合。
　　穿出林子的时候，李蟠看到了一处大庄园，明显是什么大财阀的豪宅，大概就是这片乔木林的主人。只是因为安全系统下线和ECM电磁干扰，庄园里的炮台和无人机都下线了。
　　李蟠进屋找了找，发现主人一家都死在餐桌边，是吃晚饭的时候被乱枪打死的，全无防备就被掀了头盖骨，脑浆都溅到汤盆里，大概是招待的客人，或者身边信任的保镖动的手。
　　看来这家人大概是赤天狗天诛的主要目标之一。虽然赤天狗已经离开了，人也已经杀光了，而李蟠虽然不认得那些家徽，但看别墅的豪华程度，还有各种豪车，机器用人来看，这家人至少也是董事会的常务一级。
　　估计家主也是一方诸侯，要不然赤天狗也不会在杀了人后，还专门安排一组杂兵开着ECM留守，试图封锁消息，防止本地子系统报警，节外生枝引来对方的家臣卫队。
　　作为夜之都的良好市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李蟠就把桌上的剩菜都吃了。顺手留下收割的那几个一等兵脑插芯片作为饭钱，也给安全局提供线索，多少给螟蝶会找点麻烦。
　　然后他到厨房和仓库找了找，又把冰柜里的冷冻肉排也尽数吃了，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但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饥饿的滋味其实现在的人很难体会到了，毕竟无论这世界再怎么操蛋，生产力已经提升到相当的程度，要吃的好或许是个问题，但要吃饱并不是难事，如果你自备锅碗瓢盆，去救济站，打工业合成的碳水营养膏，只要一块钱就能买大几十斤的，连包装袋的钱都省了，甚至你可以更干脆，拿个管子对储罐吸，吃到你撑死都不成问题。
　　可问题是清州城这种富人社区，哪里有贫民区那种粮食救济站的？
　　现在李蟠就感觉自己的胃正在磨，好像血肉都搅合在一起了，总算给他翻箱倒柜，还是找到几大袋宠物口粮。
　　看包装好像是给猫科动物吃的，成分表全是零添加剂的肉食，可比加了一堆防腐剂的碳水营养膏健康多了，于是李蟠也不计较腥气，拆了包就抓起来大嚼。
　　李蟠一边吃一边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九阴真经》。
　　虽然以前还觉得自己四级生命体蛮牛逼的，但这次李蟠接触了那新娘子，被人家扔到床上骑一点没有反抗余力，而且还眼睁睁看着对方被更恐怖的存在，一掌拍成渣，也算是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有了较清晰的定位，些许透彻的认知，和那么一点点逼数了。
　　屁的总经理，他现在就是临时工，血包，和特么的药渣……
　　人家给你面子，顾忌的不过是公司这平台，董事会给的权限，别人随时可以收回去。没有自己的本事，那就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这简单的道理，其实在军校时李蟠就明白了，不过是突然升职加薪，一时有点骨头轻，但现在被残酷的现实揍了一顿，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打铁还得自身硬啊，升级吧少年！
　　于是吃饭的时候李蟠也手不释卷，开始认真苦读起来。
　　回头说这《九阴真经》，除了《炼形篇》一部总纲，另还有四卷正经，分别记作《功》《法》《经》《书》。
　　按照总纲的介绍说明，《九阴炼形》炼到第三转以后，就可以修炼第一卷的《九阴神功》。之后炼形炼到第六转，第九转时，分别开始对应修炼《九阴大法》和《九阴真经》。而等到《炼形篇》《功》《法》《经》，具皆九转大成之时，就可以试看《九阴天书》了。
　　既然这《真经》写得明明白白，李蟠自然不会好高骛远，现在就去翻什么《天书》，现在就老老实实得，按照总纲的教程，按部就班，踏踏实实得研究《九阴神功》。
　　虽然还有个别字不识得，个别句子看不懂，但有《炼形》打下的基础，李蟠倒也看明白了。这《功》还真就是练武功的，类似一种高深的内家拳，能配合《炼形》修炼的九阴真炁，锻炼筋骨，打熬体肤，用游戏术语就是增加攻击力防御力生命力。
　　而且《功》是有配图的，那些配图还能自己动呢，这可不是李蟠饿得眼花，而是卷轴上的人形，分明正一边打拳炼功，一边体内还有炁流路线，在不断运转。图文并茂，还挺通俗易懂的。
　　因为之前被青袍怪人教了两招猴子把戏入了门，李蟠现在看《功》也能入门。
　　如果说《九阴炼形》就是从最简单最入门的呼吸开篇，教你如何静坐不动，御气炼息，那《功》就是要教你如何行动起来，配合特定的呼吸动作，运劲发力，运用九阴真炁，灌注全身筋脉，发挥处九阴之形的本来威力来。
　　《九阴神功》教练的这套拳法，似乎是某种象形拳，不过自然不是模仿猿猴，有点像蛇拳，有些招式又似是而非，但李蟠也亲眼见过那钟山之神，知道烛九阴的面貌，自然清楚这套拳法，大概是在模拟烛阴的骨骼和肌肉动作，并配以对应的呼吸法诀辅助修炼。
　　于是李蟠把猫粮吃完，小小垫了垫饥，便试着参照《功》图，一边呼吸运功，一边把脊椎腰身扭来扭去，左摇右摆，横来晃去得，好像个醉汉一颠一斜得蹒跚。
　　你还别说，虽然那猿猴拳法他也能练，但相比起来，果然还是这九阴神功更适合他现在的身体。
　　只这么游走了几步，李蟠便明显比猿猴架势感觉更加明显，全身温热，血汗淋漓，淤积在脐下丹田处的海量真炁，分明被快速炼化，化作无穷的劲道灌注周身经脉炁窍，生出无穷无竭的劲力来。
　　而且这每一步游出去，李蟠都能感觉到九阴真炁好似起伏的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的脊椎，刺激着神经中枢，时间的体感都仿佛缓慢下来，明显行功之时，浑身在这蛇行摇摆中加速，和那神经科技，强化脊椎，竟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呢。
　　而且随着修功，绷紧的肌肉和僵硬的关节，也在不住的锻炼中伸展舒张，浑身噼啪噼啪作响，非常酸爽，真有点像在作马杀鸡，还蛮舒服的呢。
　　于是李蟠一边默念着“蛇行狸翻，利在底攻，身轻若燕，巧变无穷，伸可成曲，住亦能行。曲如伏虎，伸比腾龙”的心法口诀，一边这样运起功来，蛇行摇摆着，往小太郎和拉玛的坐标赶去，忽然听到一阵歌声。
　　真的是歌声，虽然这会儿满城都在突突突，啪啪啪，轰轰轰，赤天狗正抓紧最后的窗口期，挨家挨户抄家，对全城财阀实施天诛，到处都劈里啪轰打成一团。
　　但同时也有人正在齐声高歌，而且歌声嘹亮，以至于在全城隆隆的炮声和爆炸声中都能听到。
　　都什么神经病，这种时候居然还在唱卡拉OK？而且这调子好耳熟啊……该不会……
　　李蟠一时好奇，便寻着歌声找去，远远的只见又是一座日式天守阁的庄园，塔楼正在熊熊燃烧，门口的卫兵保安已经死伤殆尽，约莫有一个连队的赤天狗兵变军人，并不发动最后的突击，就是开着改装了ECM干扰源的SMS待机，步兵则列队，围着那燃烧中的天守阁唱歌。
　　李蟠只听了两句，“权贵只晓傲门第，忧国此中真乏人，豪阀但知夸积富，社稷彼心何尝思”就全懂了。
　　好嘛，果然又是螟蝶会，这帮NC神经病每次聚会，喝醉了就喜欢在操场上嚎这丧歌，嚎完了不是痛哭流涕，就是组团来群殴他泄气。
　　于是一听这歌李蟠就应激了。这容得了你们活口？
　　大略扫了一眼，见这群人凑在一起，竟然在列成仪仗行军队列，面向那燃烧的天守行军礼？看这队列，好像还打算向燃烧的天守阁，鸣枪致敬？？
　　好吧，看来这些家伙赢得太轻松，诛了一晚上的奸，觉得已经取得胜利，完全没有戒备的意思了。
　　那李蟠也就不客气了。
　　于是他当时便往地上一扑，匍匐爬行，以超出人类的速度，宛如什么大型爬行动物，扭着腰肢，手足并用，嗖嗖嗖得借着夜色扑入那庄园中，朝最外围警戒的士兵背后一扑，只如个壁虎似得扑到士兵背上，将整个人抱住，手足一齐发力，咔吧咔吧一阵响，便把那士兵浑身筋骨错折，脖颈拧得和麻花一样，当场勒杀在怀里。
　　然后李蟠更不犹豫，从对方怀里抽出两个破片手雷，便往兵列中一丢。
　　“……腐旧尸骸跨越过，此身飘摇共浮……”
　　“轰隆！”
　　“啊啊！”
　　“敌袭！掩蔽！”
　　“哒哒哒哒哒哒！”
　　这些人个个穿着SBS步兵护具，两个手雷可炸不死几个人，顶多也就炸断几条腿，震得他们头晕眼花罢了。
　　李蟠则趁乱往前冲，趁着步兵们正按照操练守则，分组散开，布置阵线之时，混入人群中，一阵蛇皮走位，呼得就朝一名在队尾落单的兵士身边贴来，抬手一个鞭拳甩出去，五指成爪，当面一剜，好像抓豆腐似得就挖出了两颗眼球，连着鼻梁撕了半块面皮在手里。
　　“啊啊——！”
　　“哒哒哒哒哒哒！”
　　被撕了脸的士兵惨叫起来，手里突击步枪乱扫，当场打翻三四个队友，逼得一众军人赶紧卧倒隐蔽。
　　其他小组的人也不明真相，因为本地有ECM强干扰，一群人还凑在一起，队长们只能各自大喊列队，隐蔽，镇静。结果有的小兵一阵紧张，就抬枪反击，哒哒哒一阵乱射，把那被撕了脸惨叫扫射的兵士给乱枪打死了。
　　但此时李蟠早已经一个狸翻蛇滚闪出老远，并加速冲刺，一边避过流弹，一边突进到另一侧的小队人群中，就在队列中穿梭，好像猫一样弓腰匍匐在地上，在一具具SBS外骨骼兵装之间左右腾挪，反复穿梭，把士兵们腰带上手雷引信全拔出来……
　　“轰轰轰轰！”
　　“卧倒！卧倒！”
　　“轰轰！”
　　“掩蔽掩蔽！”
　　“轰轰！”
　　没法子，谁让佣兵手雷便宜呢，而且当你实先就知道自己会在无系统无通讯强干扰的环境下，执行步兵突脸，巷战攻坚的作战任务，当然是把各种手雷，枪榴弹，火箭筒，步兵雷，喷火器满满挂在外骨骼义肢上，有备无患喽。
　　当然，正规的军用手雷可以制作成指纹识别才能触发的，但这些出来早饭，围攻财阀府邸的，分明也不是什么正规的军队好么。
　　“忍者！”
　　“EMP！”
　　不过这些人还是有一定经验的，虽然被李蟠打了个突袭，至少坑掉两个小队，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发现是‘精英忍者’在加速突脸，立刻启动应对战术。
　　“滋——嗡——！”
　　蓝色的电磁光圈横扫天际，炸裂的金属箔好像雪花一样散裂开来，把高密度M粒子散布在场域战区之中。
　　使用EMP脉冲炸弹，配合M粒子散布，这也是上个世代战争的典型打法了。
　　高强度EMP冲击能毁伤电磁元器件，自然不用多说。而M粒子，是用粒子加速器和约束立场融合的人造基本粒子，可以用来制作能量集束武器，也可以用来制作高能电池，光线刀，偏转立场。甚至可以粗糙一点，就这样散布在战区中，干扰对方的粒子武器。
　　当能SMS能大出风头，也和交战双方大规模使用M粒子干扰立场，激光炮粒子武器被各自偏转，根本打不准，只能近距离物质弹炮战的时代背景也是离不开的。
　　不过随着军事科技的进化，重力雷达和火控系统的迭代更新，现在的星际舰队战基本在天文单位距离上开火，上个世代那些神兵利器自然逐渐过时，以至于沦落到现在用来对付‘忍者’，还真是大炮打蚊子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套连招针对忍者这类高程度义体化改造人或许效果还真不错。本身受限于ECM干扰环境，大部分智能义体能效都会受限。而在启动过载的状态下，一旦中一发大的EMP，大部分义体设备都可能被熔断损毁，或者至少得宕机重启。
　　而忍者么，一般也不会像佣兵那样带那么多武器弹药，通常都是基于M粒子的光束粒子武器，但在战场级别的对广域M粒子散布场中，忍者单兵级别的武器威力，大概被削弱到连军用甲板都打不穿砍不透了。
　　可这对李蟠一点卵用都没有。
　　傻了吧！爷没装义体！爷没装光束刀！爷现在是空手撕人哒！
　　“他在哪儿！在哪儿！”
　　“哒哒哒！”
　　李蟠的战术其实还挺腼腆的，东躲西藏，借着加速避过众人视野，生怕给流弹擦伤，有机会就混在人群里扔扔手雷掏掏脸，不好意思正面硬上。
　　结果当他随手抓了一名走位靠外的步兵，腿脚一拖试图拽到黑暗中，挥拳去砸人脖子时，却一不小心把这人的大腿连着外骨骼一起扯下来，人没拽过来。
　　“啊啊啊！”
　　“发现目标！”
　　“哒哒哒！”
　　这回突脸太近，没有立刻走位，李蟠的潜行终于被人识破了。
　　密集的弹雨立刻哒哒哒扫过来，虽然李蟠紧急避过了集火，但这一回弹射的流弹，劈里啪啦从甲板上反弹到在正装上，打了他一个满怀！
　　可竟然完全不能破衣！
　　当然动能冲击还是能感觉到的，但一点都不疼！比防弹衣好用多了！
　　咦？明明刚才天上摔下来，摔到断胳膊断骨头的，怎么现在被轻重机枪乱扫，居然屁事儿也没有的？
　　然后李蟠突然发现，他的正装上，似乎隐隐约约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一开始他以为是沾的灰，但仔细一瞧，却发现那灰雾其实是从他自己炁窍骨骼，血肉皮脂间散发出来的，而且透衣而过，和正装融合一体，仿佛一层护身的薄纱，将他裹缚住了。
　　哦，这大概就叫那什么，九阴神功护体吧？
　　于是李蟠又发现了一个明摆的事实。
　　他升级了啊。
　　三转加神功，子弹打不动！
　　那还怕个毛！
　　现在的老子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呀！
　　在此起彼伏的枪响和爆炸声中，李蟠神功附体，怪力乱发，好像猛兽一般朝人群扑去！抓着腿脚就运劲出力，将那些全身装备近一吨重，全副武装的SBS士兵，如布娃娃似得掀翻，扯起来就撕手撕脚，踹腰爆头，举起来扔到天上，屋顶上，人堆中，或者提在手里，当流星锤乱扫乱砸。
　　“仿生人！是仿生人！”
　　“集火！集火啊！”
　　但是任那些士官叫破喉咙也并没什么卵用。
　　他们用的SBS步兵甲是量产级的玩意，载重和防护，根本没有格斗功能，对李蟠来说就是一个个笨重的肉罐头，而且一把就可以捏爆，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于是李蟠冲上去，把一个连队都杀光了。



###第四十六章 身故险
　　得到这群赤天狗叛军的鼎力支持，大力协助，通过实战来学习演练，现在李蟠对九阴神功的运用越发娴熟，理解也更上一层楼。真是可喜可贺啊。
　　总之还是用青袍怪人传授的猴子功来对比，那猴子功的特色，是从指尖放出青色气息，可以给武器附魔，形成青色炁刃，增加攻击力，斩开结界，对怪物造成有效的杀伤，参考在梦中的运用，似乎还可以气刃外放，发射远程剑气攻击，是一门专用于攻击的功法。
　　而九阴神功，虽然没有那么多华丽特效，但却更为全面，不仅可以刺激神经反应，时感加速，还能附体护身，抵抗冲击，更别提怪力增益，举重若轻。总之就是各种加攻击加防御加敏捷，基础属性全方位提升，战力增益真是蛮巨大的。
　　虽然现在没有芯片测试，不能使用生物监测确认具体强度，但李蟠估计自己运功时候的参数，至少也得是最顶级的五级强化人了。
　　这还不是忍者那种，单一加速强化的偏科五级，而是全属性满格的五级超人！随手撕碎一个连队的步兵，根本就是绰绰有余，热热身罢了。
　　而要达到这种数据，要是用现代的义体科技来换算，少说也得小一个亿才能形成战斗力吧？
　　可他这几天，只是睡睡觉，双修双修，再被按了个怪物新娘到肚子里，就达到了小目标呢……
　　而且这种程度，根本也不是什么‘极限’，而仅仅是‘入门’吧？后头可还有《法》《经》《书》三卷呢！
　　于是一个问题，不由从李蟠的心头冒出来，萦绕心间，久久不能释怀。
　　这《九阴真经》，到底是什么人写的啊……
　　正当李蟠运功，观察着拢照在手指间的灰色雾气出神之际，他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额前小闪电刺溜一下划过，李蟠好像‘看’到，这一阵乱杀，他在战场上穿梭腾挪，留下了朦朦胧胧的灰雾。
　　这些‘雾’，也就是九阴神功修炼出的护体真炁，竟好似他身体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什么新的器官，就像在脑海里开了个地图，让他可以感觉到被九阴真炁笼罩的环境，任何风吹草动，尽皆能察觉感知，尽收眼底。
　　他甚至还可以把这些在战斗中放出去的九阴真‘雾’，一点点再回收到体内，而且不止仅限于真炁，在灰雾笼罩中，从那些死去兵士的残骸中，分明也会散发出一些异样的‘白色雾气’，和灰雾似乎是类似的能量，可以被裹挟着带回来，吞入口腹内炼化成他自己的真炁。
　　这似乎又打开了一扇新的修炼大门，虽然没有双修快活，但至少要比自己枯坐在办公室有效多了。
　　于是李蟠暂时也不急着走了，就在一片尸骸的战场中盘膝坐下，嘶嘶呼呼得吞云吐雾，把灰雾尽皆吐纳回收入腹中，并运转九阴炼形，炼化了这个连队提供给他的白雾，感觉精力炁力居然都恢复了不少。
　　看来这一仗打完，不仅没有损失，似乎还有点小赚呢。
　　这样恢复了精力，李蟠便站起来，往那燃烧的天守阁中走去。
　　那天守阁城堡门口，有一个切腹而死的老头，一嘴毛，长得好像是狮子狗，身上的和服印着李蟠再眼熟不过的柴田对雀家徽，不错，这就是柴田重工那个董事长……的克隆。
　　李蟠一脚把尸体踹飞，走到火海里，把一块活门板一掀，露出藏在地板里，穿着条内裤躲在暗格中瑟瑟发抖的老头。
　　是的，这也是灰雾侦察到的意外收获了，克隆人尸体上并没有‘白雾’，这老头还挺精明的，用替身假死，自己躲在这临时生物舱里，连外头那些大兵都给他唬过，还是给灰雾查出来了。
　　“咦！！”
　　猛一抬眼看到个没脸皮的恶鬼，老头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柴田大将？”
　　李蟠冷漠得看着眼前的老家伙，也难怪那些赤天狗要给人体面，又鸣枪又敬礼，这老头是高天原军工一系的代表，虽然退伍了，但当初也是舰队大将，军校墙上挂着画像的校长来着。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赤天狗真是疯了，连柴田这老狗都杀？他一直还以为柴田重工是赤天狗背后的金主呢。
　　见对方虽然看起来恶心，但似乎不是叛乱军人，老头总算缓了一口气，
　　“不，不，不错，老夫正是柴田六兵卫！只要你护送老夫出城，我一定厚报，嗯？你！要干嘛，啊——！！”
　　“下辈子胶鞋别做那么厚！”
　　柴田大将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蟠揪着领子从暗格拽出来，一个膝顶断背，直把这老头一声惨嚎，咔吧一声折成个钝角，死不瞑目。
　　甩手把断成两截的老头扔进火堆里烧了，也算实现了在军校被人打时许下的一个小小的愿望，李蟠也不再停留，迅速离开凶杀现场，去和拉玛他们会合。
　　今晚赤天狗真是大举出动了，连螟蝶会那种学生骨干都派出来，可想而知他们今晚打算杀多少人。
　　柴田大将这种军界商界的元老，高天原中的名人，那还勉强给个面子，让你自己切腹，鸣枪致敬，还唱首丧歌给你听，其他那些尸位餐素的国贼虫纛可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李蟠一路赶来，到处都是被拉到屋外行刑式枪决的尸体，男女老少全家老小一个活口都不留。而为了确保他们的人格芯片被彻底摧毁，处刑之后，脑袋，脊椎，心脏被熟练得拆分，并且集中焚毁。
　　但你要以为这样就结束就大错特错了，其实天诛财阀这事，远比一枪爆头，斩首焚尸看起来的要困难得多。
　　现在赤天狗的叛军所做的，只是最初级最简单的任务，即从物理意义上，消灭前来参加清须会议的财阀肉身。
　　因为这次会议是讨论织田氏遗产，高天原董事会重组的，所有来参加会议的，自然是被登录在高天原系统中，拥有着董事会资格和股东权限的‘本体’。
　　就以柴田六兵卫为例，他在‘本体’之外，自然还有各种义体和克隆，就算都被杀死了也不要紧，因为这种顶级的财阀有太多的方式转生了。比如诸天最常用的服务，就是私人医疗保险。
　　不错，保险，这年头保险是真的可以保你‘意外身故’的。通过QVN虚拟网络，财阀们可以购买私人医疗公司的保险，把自己的意识备份上传到其他位面的私人服务器，如果有钱，可以每个月，甚至每天，上传更新记忆数据，刷新自己的意识体备份。
　　当‘本体’因为各种原因确认死亡后，这些‘备份’就会被下载到根据合同，事先按照公共安全系统的法律法规，向安全局登录报备的合法义体中。
　　这样只要再向税务局缴纳一笔数量可观的遗产税，并服兵役，或者缴纳一笔公民兵役赞助，就可以合法重生，重新成为公民，并合法合规得继承自己‘前世’留下的各种合法资产和权限了。
　　虽然这种‘身故险’的医疗保费属于天文数字，但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字面意思上永久续费，永生不死的。
　　所以即使赤天狗这次发动突袭，成功车翻高天原一众大佬，把他们全家老小甚至家里的狗都杀光烧尽也没卵用。
　　因为如果你没有‘蜂毒’那种，可以从基因层面追溯，把所有合法义体都物理上消灭，也没有‘发带’那种，可以从规则层面抹杀，把所有自主备份都意识层面清楚的‘怪物’。
　　那么除非把对方追杀到账户破产，否则很难从法律层面上，对财阀实现真正彻底的天诛。
　　就算现在0791位面处于从诸天QVN下线的状态，‘医疗保险’会有一定延迟，没有额外付费，大概要直到下次贷款结算日时才会生效。但撑死了这次‘死亡’，也不过就是让柴田六兵卫这样的有钱人，损失一个月（甚至一天）的记忆，和一大笔遗产税公民税罢了。
　　不过对大部分人来说，杀人泄愤本身不是真正的目的。如果赤天狗，和董事会中的某些人有事先约定勾兑的话，这此突然兵变对董事们造成的‘短暂的死亡’就足够了。
　　毕竟‘人走茶凉’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要是平时也就罢了，柴田啊明智啊，这些大佬在董事会有人脉，有股份，有底牌，重生之后出一点血，还是能回到权利的核心的。
　　可现在是织田氏的遗产分割大会啊！
　　假如这一切，都是羽柴在联合赤天狗动手，把那四个大佬统统刺杀了，哪怕对方只是暂时‘转生异世界’去了，都会导致他们各自代表势力在董事会上失势，使得羽柴家成为这场盛筵最大的赢家！
　　那么‘织田家’为什么会灭亡呢？
　　是的，这其中还有一个很有趣的悖论。
　　那就是越是高天原这种超级公司的核心领导层，也越不敢使用其他位面公司的医疗保险服务。
　　因为这就相当于把自己的意识，信息，记忆，公司最核心的机密和权限，都上传到异世界的服务器，交到别人的手里去了。
　　怎么，你是还嫌深网的骇客不够多，诸天的公司不够下作，是偷不走你的数据权限还是怎么的？
　　人家要是厉害点，给你意识直接篡改了，然后刺杀本体，那可能整个高天原都拱手送人了！
　　所以织田氏才自始至终都在开发属于自己的‘神舆’，高天原独有的意识备份科技，并且试图上进，让高天原成为安全委员会成员，拥有合法的‘医疗保险服务’。
　　只可惜他们失败了，于是作为上次公司战争的‘战犯’，虽然他们不缺钱，但遭到了税务局的消费限制，失去了公民权，又不想失去高天原，自然就更不敢使用那些非法的异世界医保服务。而失去了‘异世界转生’的机会，把所有鸡蛋都装在一个篮子里，又被李蟠一阵小报告，得罪了怪物公司，自然便被顺手族灭了。
　　所以这年头财阀也挺难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如果不是委员会这样的规则制定者，那就只是人家编制的这套安全法则丛林中，食物链的一环罢了。
　　于是李蟠一边多愁善感，一边一路杀过，把遇到挡路的赤天狗叛军，都一巴掌拍死，然后吸取吸取白色雾炁修炼。
　　这样狸翻蛇行，风驰电掣的，李蟠很快横穿清州城区，赶到了小太郎和拉玛他们的坐标。
　　这个街区大概是羽柴家及其盟友的居住地，一个叛军都没有，甚至还有好多保镖和无人机站岗警戒的。显然全城的天诛和ECM扰断并没有覆盖到羽柴家头上，看来他们就是这次斗争的幕后策划者和最后胜利者不会错了。
　　到了这李蟠也不用强行突击潜入了，他主动现身，接受无人机的虹膜检查确认了身份，便一路蓝灯，大摇大摆进入安全区。
　　甚至对方得到消息，还有个主管赶紧跑步送来医疗包，一路上点头哈腰私密马赛，要送他去急救。
　　看对方这个反应，李蟠心里便大致有数，拉玛他们大概没有危险，他被伏击可能还真是个意外。就是螟蝶会的学生手抖了也不一定。但不管怎么样，这个仇他记下了，以后再算。
　　随手用止血绷带把头包成个木乃伊，李蟠便直接去找两个下属。
　　结果一看差点没气死。
　　好嘛，他是给人又是激光炮狙击，又是机关枪乱扫，打得皮都脱了一身，这两小子倒是逍遥自在。
　　不过等他过来这么一小会儿，拉玛居然也被人家的公关拉去枕营业了，小太郎大概从昨天一直战斗现在，直接虚脱过去了，而拉玛这小子倒是学坏了，居然在给一群艺妓表演喷火……
　　现在李蟠身上的皮都没了，又没法加入他们，便叫主管安排了一艘浮空车，拽着还意犹未尽的拉玛和半昏迷状态的小太郎上车，拿了个外接设备开始呼叫。
　　“十八！十八！”
　　然后拉玛说，“干嘛老板？”
　　李蟠扭头瞪了他一会儿，
　　“……怎么，刚才是你？？”
　　拉玛·十八笑道，“是啊，看起来还蛮有趣的，我就试了一下。”
　　“……”
　　李蟠一阵无语，好吧，人家都装罐了，还有啥放不开的。
　　于是李蟠把兜里的拆件掏出来，
　　“这是我的脑插芯片，羽柴那边给的赔偿我都读取到芯片里了，你查一下没有病毒魔偶，就上交公司记功。
　　另外这一枚是我的，不小心折断了，还有办法修复吗？”
　　拉玛·十八看了看，
　　“恐怕得找专业的义体工程师先修补芯片，然后才能恢复数据，我试试吧……
　　不过老板，这脑插你到底是怎么取出来的？而且连神经链接都断开了？有人帮你做开颅手术吗？”
　　“唉，你就别管了，对了，趁着现在，联系阿柒，让他帮我档案重置一下，玛德痛死了……”
　　这次搭便车回夜之都，羽柴家那边也小心翼翼，唯恐有屑小再暗算怪物公司经理，伤了夜之都的和气，直接派一堆无人机护航，于是天还蒙蒙亮，众人便迎着晨光，顺利返回了公司总部。
　　得，干了一通宵，可以直接打卡上班了，好耶……
　　抵达公司楼顶，阿柒已经在停机坪等候着了。
　　“经理，夜氏的代表在等着您。”
　　“我看到了，先不管他们，阿柒你还没帮我回档？”
　　李蟠也懒得管那些用蝙蝠大阵围着园区，正和CSI部队对峙的夜行者部队，他现在还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着呢，而且出血量真是超大的，纱布正装都染红了。
　　“这……我得到十八小姐的通知，立刻就用档案柜重置了啊？您的伤口还没愈合吗？我去拿急救包！”
　　档案柜居然无法给他重置？
　　也是啊，第三转才刚蜕下的皮，你说重置就重置，那九阴真经岂不是很没面子？
　　李蟠看看血淋淋肉乎乎筋膜惨白的手掌，那看来只能等皮慢慢长回来了。
　　于是回到公司，李蟠拿终端扫了两下，
　　夜氏那边看来是等急了，不止派人堵在公司大门口。连公司所有在册资产，外包仓库核电站门口，也都有夜氏的人出现在闭路监控中。
　　而这一回埃米利雅也不穿晚礼服了，咳咳当然不是不穿，是换了一身黑胶紧身衣，把全身每一寸皮肤都裹住，明显是血族的日间战衣，就只给嘴部，烈焰红唇，尖牙利齿留个开口，大概是方便吸血。她这个身材也确实超级拔群的，往大门口驿站李蟠一眼就认出来了。
　　总之看人家这架势，今天再不开放QVN网络链接，他们就要冲进来抄家了。
　　于是李蟠又看了看十八那边搜集到的情报，
　　清州已经被完全压制，董事会死了一堆，最后公布大会选出羽柴藤吉担任执行官，虽然事后少不得其他残余势力要暴动的，但目前看来，高天原完全落在羽柴家的掌握中了。
　　再联系到夜氏全程没有插手清州的事变，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家也早有勾兑了。
　　于是李蟠找来艾米莉娅的名片打电话，用座机打，这玩意虽然连电话线都没连，但就是能接通各种频道，也是蛮离谱的。
　　对面立刻传来艾米莉娅慵懒磁性的声线，
　　“日安，李经理，我想你是有好消息要知会我吧？”
　　“修罗会是你们的马仔？”
　　“……谁？”
　　“有个叫修罗念鬼的，得罪我了，必须死，我查到他有个姘头是夜氏的长老，就知会你们一声。”
　　“我当什么事，床上用品罢了，您请自便即是。那QVN……”
　　“八点上班，等通知。”
　　于是李蟠把电话挂了。



###第四十七章 葬礼
　　“李先生，您的义体骨骼强度已经近乎于五级军用合金，需要用分子刀切割，我们这只是分店，手里的设备有限，无法安全得给您进行开颅手术，安装内置接口。
　　不过您如果比较着急，我可以给您定制一个手套套件，这是用来安装弹道协调器的外置框架，追加两个数据读取槽，安装您的芯片和ICE组件，再配一副AR眼镜搭建子网，就可以读取芯片数据了。”
　　草！江湖医生啊！3D打印一个手套，再加一副眼镜就要老子1998？而且你这根本就是民用级外设，还不如CSI的军品啊！
　　“至于植皮方案，我这里有初中高三个规格可供您选择，初级只进行基础的真皮层上组织编束止血，然后移植抗菌仿生皮层。
　　中级在此基础上追加防火涂层，绝缘镀层，选配各规格皮下陶瓷防弹护甲，性价比最高。
　　高级更可追加热能转换器，聚能电容，纳米材料超轻防弹护甲，光学迷彩，分子级菌株免疫定制革，附赠一次外观整容，更有门店VIP尊享会员特惠福利……”
　　“……”
　　李蟠看着人家递过来的平板上，“只要9998！”“惊爆价99998！”“天啊太划算了！现在就曜！999998！”的三个套餐。
　　好吧，你也不能说人家特别坑，毕竟手术费用也包含在内呢。
　　“1998＋9998谢谢……”
　　于是当李蟠植了一身皮，戴着手套眼镜走出义体商店的时候，阳光又刺眼了起来。
　　“欢迎使用混沌科技支持，我是您的智能辅助伏羲，现已为您链接到公共安全系统。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5.32，应还贷款8291.43。总负债30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本月15日到期结算，请保持账户有充足的余额。
　　您的精神偏差值正常，谢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啊……老子的账户，已经跌破新的下限了啊……
　　好吧，其实合法账户能搞个收支平衡就够了，而且他在虚拟币黑市或许还有五百万资产，织田家那些二手脑插洗干净了，也能卖个二十几万现金，藤堂社长给的小礼品如果也能修好，也能回一口血吧。
　　不过这些黑钱都得靠十八，她虽然是专业骇客却不是专业财务，估计这个月还款日是不用指望了。看来还是得抓紧搞一波修罗会，只等十八找到‘农场’就干一票，这个月还贷就指望他们家的收成了。
　　顺带一提，这次羽柴金融送了不少钱给怪物公司‘赔礼道歉’，不过居然全都是‘海外资产’，以至于李蟠根本无权过问，等于他这一波又是搞到自己破产，最后给其他位面子公司总经理送了好大一波福利。
　　这倒也不是对方存心搞他，纯粹是为了争高天原执行官的头衔，羽柴家几乎倾家荡产，把本位面的资产大量套现，拉拢夜氏集团和赤天狗两边了。这年头这么舍得花钱，那自然得道多助，力压其他四大老，成为最后的大赢家了。
　　反正总公司那边很满意，其他位面的资产也是资产嘛，于是赏了李蟠一枚银钥匙，好耶……
　　天哪……那今天晚饭吃什么啊……
　　打了一天报告，下班才能来做个植皮手术，李蟠现在快饿死了。
　　虽然内伤治愈了，气也顺了，战斗力无敌了，可肚子又饿了。
　　九阴炼形第三转之后，李蟠无时无刻不处于饥肠辘辘的状态中。明明他早餐时就趁着警卫在门口和夜氏对峙，特地去把食堂把饭桶都吃空了，想不到下班又顶不住了。
　　兜里只有5块钱了，要吃饱只能去粮食救济站了吧……
　　正在李蟠在网上搜索哪个救济站排队比较快，他突然收到了牧师的短信。说是葬礼准备好了，如果有空可以过去，如果赶不及，也可以用超梦直播链接看一眼。
　　葬礼么，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遗体可以告别，就是把大熊一家的全息影像播放出来，用人工智能情感模拟程序，做一个告别聚会。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有时候虽然知道对面是程序模拟出的投影，虽然没啥用，但活着的人还是需要一个告别愍怀的机会。
　　李蟠想了想，还是坐地铁过去了，他也没进教堂里头，就在外头院子里转了转，这看着倒不像是葬礼，更像是拉丁裔社区的家庭聚会，草地上还搭了祭坛，还有人唱歌跳舞。
　　说是葬礼，其实更接近拉丁裔特色的亡灵节，他们的文化中，似乎相信死去的家人朋友终可以团聚，而死亡即是旧生命的归宿，也是新生命的开始。
　　桌上除了经典的自酿龙舌兰，马黛茶，更摆着各种玉米羹、巧克力、面包、粽子、辣酱、南瓜、各式甜食甜点，虽说是给亡者的供品，但当然是全家一起享用，仿佛家庭的羁绊真能把两个世界联系在一起，还真是蛮达观的。
　　不过肚子一饿就有人请客，说不定大熊还真的在另一个世界保佑着他呢。
　　于是李蟠耸耸肩，和牧师握握手聊了两句，就过去吃席了。
　　“嘿阿米狗，你就是那个李吧？”
　　正在啃南瓜派，一个大块头小伙子上来搭话，
　　“我是胡安，莱娜是我表姐。”
　　李蟠在桌布上擦了擦和他握手，
　　“你好，哦，我听牧师提过，你是新搬进城的？夜之都怎么样？”
　　胡安点点头，
　　“那可比荒原里好多了，本来暂住证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的，多亏莱娜帮忙，把她的老房子过户给我妈，只可惜……
　　唉，不提了，总之我也听说了，谢谢你。哦哟，看不出你好壮啊，手上有把力呢，是义体吗？”
　　李蟠打量了他一眼，这小伙子块头长得挺大，应该多少用了激素增强，又看看他手上的老茧。
　　“你打拳？”
　　胡安开怀大笑道，
　　“赚个进城的手续费，现在不打了，外头那群拾荒的王八蛋，输不起就拔刀子捅人，噗塔玛德咧！差点给我腰子捅了！总之我妈打算开家酒吧，我就给她打打下手。”
　　“酒吧好啊，再整点小菜，小餐馆可赚钱了。”
　　“那可不是！我也是这么说的！夜之都一个土豆卷饼能卖十五块呢！妈妈咪啊！简直是抢钱啊！”
　　“那可不是，简直是抢钱啊……”
　　李蟠和胡安一起聊了一会儿，喝了两杯，过了一会儿有几个情人帮的混混把他叫去喝酒了，看来想拉他入伙，显然也看中了胡安的块头，就算当个门神摆着也有威慑力。不过这小伙子好像都给推了，看来他也是见识过黑拳赛场里的惨状，家里还有个老娘要养，不想再过街头喋血的日子了。
　　人家想过安稳日子，那李蟠也就不拉他入伙了，于是他自顾自得吃，过了一会儿又有个穿正装的老头来对话，不过这是个满头银发的亚裔，又矮又瘦，站军姿似得腰杆挺得笔直。
　　“李先生您好。”
　　“怎么，你不会也是莱娜那边的吧？”
　　然后那老头把证件照给他看。
　　“我是三处的。”
　　“三处？什么三处。”
　　李蟠莫名其妙，顺手把对方的证件接过来看了一眼。
　　PUBLIC SECURITY AGENCY
　　THE THIRD INVESTIGATION DEPARTMENT
　　公共安全局第三调查处
　　……卧槽？假的吧？
　　然后伏羲通过眼镜里的麦克风对他说。
　　“现已为您链接到公共安全系统，系统确认证件合法，真实有效。
　　出于公共安全考虑，请公民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为安全局特工的调查提供配合协助。”
　　李蟠只好把嘴里的饼咽下去，将证件递还给对方。四下瞥了一眼，发现周围人来人往，却好像没有人发现这老者一般，就好像他是个无形的幽灵。
　　网监已经接管了本地权限么……搞不好人家一个摔杯为号，就从轨道突降几个师团来抓他也不一定呢……
　　于是他立刻按照公司的对安全局手册背道，
　　“尊敬的安全局特派员，有商务提案请在工作时间与我司预约，我司会在三个工作日内予以答复。逮捕搜查请出示安全委员会授权的法律文书。强制审讯请提供公共安全系统的录音留影备份。身为代理经理，我有权要求总司法务部干部及以上员工在场，并全权委托公司指派律师提供法律援助……”
　　安全局老头对他的反应也不意外，收起证件，
　　“不必，我不谈公事，只是有些私人问题请教阁下，我们的对话不具备法律效益，你有权保持沉默，也可以使用系统录像。”
　　“……我保持沉默，并开始启用安全系统录像。”
　　李蟠心里苦啊，得罪安全局消你的号，得罪公司删你的档，这两千五百块可真特码不好赚啊！
　　老头面无表情，通过匿名链接发了个视频过来，
　　“这件事你还有印象吗。”
　　李蟠看了一眼，这是一段交通系统的监控录像，摄像头拍到一群暴走族小混混骑着摩托车，招摇过市的画面。他仔细瞧了瞧，然后“哦。”得反应过来，这特么还真的是私事。
　　于是他立刻把芯片的录像功能关了。然后指着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还给铁链绑着双脚，拴在机车后，好像个人肉扫把似得，被拖着遛马路的军校生。
　　“对，这是我。”
　　老头看了李蟠一眼，
　　“为什么不报警。”
　　靠，什么年代了还报警。老子简直想笑。而且事到如今还把这档子破事翻出来干嘛？
　　“忘了。”
　　老头就盯着他看。
　　“忘了？”
　　李蟠见这老头不肯罢休，挠着头想了想便开口了，
　　“啧，怎么，你要调查的就是这破事？
　　行，我配合，我坦白，当时我在军师工程学院上学，期间报考候补星舰士官，笔试第一，几个同学，呵呵，老乡，邀我喝酒庆祝，一时大意被他们灌醉了，结果就被这些混混收拾了一顿，一路拖到郊区扔在垃圾堆里。
　　等我赶回来，面试当然是迟到落选了。最后学校还给了我一个私自离校，夜不归宿，校外斗殴，仪容不整，蔑视上官的处分，留校察看。
　　报警？呵，老兄，军校耶，报警有个屁用？报了警我毕业证还拿不拿了？公民权还要不要了？
　　是，后来我是找这些人算过账了，不过中间人线索断了，当然我猜也猜得到是谁雇的人，他们本来还想买我的命呢，可惜啊，转手好几道，传到这些小瘪三手里就几千块，他们也没胆子为了这点钱杀人，我才逃了一命，所以我最后也没对他们下杀手，原样拖过一遍就原谅他们了。
　　这些都在我的档案里吧，这可是毕业前的事，要是系统认为我违法犯忌，也不可能通过公民审核的吧？”
　　看李蟠一副无所谓，老子没把柄的态度，老头沉默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我不是在调查什么，只是来参加奥索的葬礼，见你是故人之后，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既然没有什么麻烦就好。”
　　对方发来一张电子名片。名片抬头是陈氏保险咨询公司，经理人陈潭，李蟠记得他家的通讯录里可没有这个名字，大概是这安全局特工搞副业的假身份吧。
　　听到对方的说辞，李蟠一时也有点意外，
　　“这……陈叔，你认识大熊？难道你也被我爸妈救过？其实他们医护兵来着，救人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好吗，不用这么客气啦。
　　怎么，您莫非是想帮晚辈出口气？那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两盅？”
　　陈潭摇了摇头，
　　“改天吧，有机会的。”
　　于是他面无表情得扭头走了。
　　李蟠也是莫名其妙。
　　这陈老头到底是什么鬼？就算是战友的交情，他其实完全可以用那咨询公司的假身份来见面的吧？有什么必要把安全局的招牌直接亮出来？而且李蟠在军校那些破事关他什么事？
　　一时间李蟠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毕竟安全局这种部门，没权没势的合法公民一辈子都不会打交道，甚至李蟠在网上搜了半天，愣是没半个热心网友知道公共安全局第三调查处是干嘛的，结果他反倒还被搜索引擎警告了。
　　“公民李蟠，你调查安全局想干嘛”这么直白的……
　　算了，毕竟公共网络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种事大概得到深网查，回头问问十八好了。
　　于是李蟠也不瞎想了，就帮牧师他们清盘，微微吃了个半饱后，就东摇西摆得，像个醉汉似的，炼着功回公寓了。
　　其实这九阴神功可以杀人吸气，简直和游戏打怪涨经验一样，本来李蟠打算去刷几个黑帮升级来着，被安全局老陈这么一接触，也生怕是这两天闹太大被系统盯上了，暂时不敢在这风口上出去搞事情了。
　　于是老老实实回公寓打坐，一夜无事，哦，也不算无事，黄大和深更半夜得来找了他一次，把李蟠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东窗事发，这小子兴师问罪来了。
　　结果他拿来一个黑超梦，说是几天前袭击都心区，杀了上百人的赛博精神病的死前回响，从深网找的资源，可爽可带劲了，问李蟠要不要，只要五十块，但要现金。
　　哇靠，李蟠表示老子这两天干得事比赛博精神病带劲多了，谁要这破烂货，何况五十块他现在是真的拿不出来……
　　被黄大和那“居然连五十块都拿不出，说真的你行不行啊”的眼神刺痛，李蟠就把小子赶走，自己入定炼功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蟠竟然梦到自己在吃饭。
　　而且是字面意思上的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各种大鱼大肉，龙肝凤胆，很多见都没有见过的品种，好像生化危机的变异怪兽，有的清蒸，有的现烤，有的红焖，就装在各种青铜巨鼎，陶瓷餐盘里，堆得好像小山一样高！
　　乖乖，一时间李蟠都以为自己在做……废话！这不就是在做梦吗！
　　既然是做梦李蟠就不客气了，扑上餐桌就大快朵颐，大口吃肉，感觉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可悲剧的是梦终归是梦，醒来后李蟠竟然觉得自己更饿了，好像有个磨盘在磨他的胃。说真的，再这样下去，都不用等到还贷日破产，他命都要没了啊……
　　“红豆泥私密马赛！第一次正式任务就失败，还劳烦您相救，给公司丢脸了！请处罚我吧！”
　　大概是休息一天又磕了药复活了，一大清早小太郎就元气满满得土下座道歉。
　　而在楼下食堂才吃了个两分饱被人家销卡赶出来，李蟠开晨会也没精神，摆摆手道，
　　“下不为例，自己接个任务做，顺便去地下城踩个点，把修罗会的据点找出来，将功补过，再被人逮了我可不管你。”
　　“是！多谢您的宽宏！在下一定一雪前耻！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然后拉玛·十八汇报，
　　“不出意外，这两天虚拟币都跳水了，不过不用担心，一定是技术调整，放心，我盯着大盘呢，虽然一时套牢了，但总会涨回来的。别催嘛，再等等！”
　　说真的你行不行啊……
　　不过李蟠手下确实也没专业经济人才，这种人才也不可能来拿你两千五百块的底薪，那只能一个十八八个头，凑合用了。
　　“解套了就抛了吧。”
　　那边阿柒也端着咖啡来报告，
　　“打到现在，床单还没开口。”
　　“嗯，继续打，不要停。拉玛跟我出外勤。”
　　随口给员工们安排了点事做，李蟠自己也去传真机那翻任务文件夹。
　　其实他也知道，这次从二转突破到三转，本质上是因为吞了发带，所以什么打坐啊双修啊杀人的，还是比不上直接打怪物升级快。大概这就是青袍怪人说的，诛鬼吧。
　　不过知道归知道，公司的库存可不能动了，现在他都还没想好怎么和公司解释发带丢了呢。只好拿野生的怪物开练了。



###第四十八章 花瓶
　　今天的任务是怪物收容，先调查真伪。
　　新人一时也招不到，只能优先培养手上的员工。
　　上次营救小太郎任务太轻松了，没能试成拉玛的本事，这次李蟠就老带新，让拉玛去调查，自己坐在浮空车里摸鱼，咳咳，提供支援。
　　“老板，找到了。”
　　“……这么快？”
　　结果李蟠才眯了不到半个小时，拉玛就抱着个花瓶回来了。
　　“嗯，就是这个，和照片上的一样，您看，怀表也在转呢。”
　　李蟠把拉玛手里的花瓶拿起来看看，青花瓷，脏兮兮的，一点看不出那里‘怪’来。
　　拿公司的任务的档案对比了一下，确实是这个瓶子。
　　虽然QVN和安全系统回归了，但现在0791的混乱才刚刚开始，羽柴集团正和其他势力激烈商战，争夺高天原的遗产。好多原属于高天原旗下财阀的珍藏古董，也纷纷出现在街头，显然斗争已经白热化，各家都在变现集资，增加‘战斗力’呢。
　　而公司就是在某个杂货店网站上，刷到这件疑似曾经‘采购失败’的怪物，于是惯例的先委派了一个调查任务。
　　不过原以为就只是个相似的仿制品，居然是真的？而且……
　　“拉玛，你怎么搞到手的？花钱买的？”
　　拉玛倒也坦诚，“我看杂货店里没人，十八说附近没监控，我就顺手拿出来了。”
　　“……”
　　这也行？
　　芯片的生物监测倒是显示拉玛一切正常，好像这花瓶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实际上李蟠拿在手里，也没觉得这花瓶有什么诡异的。
　　莫非怪物收容，其实是很简单的活动吗？那之前‘采购失败’是个什么鬼啊？
　　涉及怪物，李蟠还是挺谨慎的。
　　他让拉玛看着花瓶在车上待机，有风吹草动就先回公司，自己也去了一趟任务目标的杂货店。
　　这是家个体户的小铺子，楼上住人楼下开店，卖些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小商品，都是一二级科技的民用品。街道冷冷清清的，也没啥人路过。
　　而店里其实是有个老头的，躲在角落里，李蟠扫了他一眼，大概明白拉玛说‘店里没人’的原因了。
　　他看不见。
　　角落里这个老头，和那‘发带’那个红衣女人有些类似，但弱得多，弱到李蟠估计自己吸一口气，就可以把对方吞到肚子里炼化那种地步。
　　“喂，老板，买东西。”
　　抬手在老头眼前晃晃，对方没反应，目光呆滞得盯着门口。
　　李蟠看问不出什么，就闪身直接上楼，随手拆开二楼的防盗门，破屋而入。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果然，这老头已经死了，人都稀烂成糊了，就死在榻榻米上，床铺被子上已经是一团黏糊糊的人型胶状物，黄的绿的块状的胶状的脓水，好像绿豆排骨粥一样。
　　李蟠走进屋，把十八接进来搜查本地的笔记本电脑，又从柜子里的衣物用品照片都翻了一遍，大概查清楚了。
　　老头名叫田村广志，年轻时是个MM，咳咳，火星陆战队，和星舰军类似，是这个时代的新军种，专门的太空战斗部队，因为通常都在火星驻扎训练得名，负责行星突击任务的特种部队。
　　这支部队从行星陆军中挑选精锐，接受各种重力环境下的战术集训，组成快速反应部队。在太空开拓中发现宜居行星，第一批空投下去除害杀虫的就是这批人。
　　而那些边境星域的精英老兵，大部分也都有这支部队的服役履历，毕竟得从精英里反复筛查，才能精挑细选出真正的兵王。
　　当然田村还没到兵王那个地步，退伍后在保安公司上班，是指派给公司干部开车保镖的司机。看医疗记录，是某次行动受了重伤，负担不起手术费，不能继续干活就被辞退了，老婆卷款和情人跑了，子女也不搭理他，就开开小店，收收破烂，打打零工维生，最后一个人在这家传祖宅孤独死。
　　至于那花瓶就没有更详细记录，田村老头兼职捡破烂维生，公司偶尔会叫他去收仓库的旧货，看通讯邮件，有些老战友过世了，也会给寄些遗产给他，就是他杂货店的货源了。
　　花瓶这些东西，也是田村收来拍了照，不定期上传到自己杂货店网站出售，看上传时间也有半年多了，可能最近才被公司情报部门筛查到吧。
　　李蟠转了两圈，除了一般人死后只剩白烟，而这田村老头的‘灵魂’能聚成人形，缩在角落之外，也没有察觉其他的可疑迹象，至于是他自己意志力坚强，还是长期接触‘花瓶’导致的副作用，就不能确定了。
　　“行吧，任务完成了，回去写报告吧。”
　　不过拉玛居然这么简单就完成了任务，李蟠也不知道如何评价了，姑且去把‘花瓶’放在恒温仓库。
　　公司总部的恒温仓库，也就是‘黄区’，专门用来放置那些暂时收容，还没经过鉴定，表现未知，危险程度不命的怪物。
　　李蟠扫了一眼黄区电梯里的控制，这蓝黄红仓库区的结构几乎完全相同，从大厅进门都是一部直达电梯，电梯中的楼层编号按钮也是八个，最底下是前台会客厅F0，其他七层，则从F50排到F56。
　　同理红区那边，则是F57排到F63，唯一的区别只有电梯灯光颜色，以蓝黄红对应区分。如果哪一层有‘怪物’存放，对应的电梯按钮就会有灯光亮起，反之就是空库位，可以用来存放新品。
　　仓库管理基本方针基本是一样的，每一个怪物，对应单独一层楼层，但‘蓝区’的楼层基本没有什么针对收容措施，就是空旷的办公区，放个柜子椅子什么的，只要确保‘怪物’不相互影响即可。
　　而‘黄区’和‘红区’除了各种收容措施，都是要‘关灯’的。
　　换言之，这些‘怪物’都是存放在某种异次元空间里。
　　大概‘关灯’这种保管方式也有各种限制，或者是有成本方面的问题，总之公司一般是不推荐把怪物一股脑都保存在公司总部的。
　　所以通常在技术部那边确定了怪物的安全收容办法后，就会设置专门的外置仓库，来长期保存管理编号物品。
　　另外，外置仓库其实不止地球上有，太空中也有，TheM公司在小行星带也有小行星基地，真空货舱，还有舰队仓库，都是用来存放‘战备用’怪物的。地球上的库存，总经理可以随意开启，那些东西就需要向总公司申请报备了。
　　总之李蟠扫了一眼黄区，从F50到F54都放满了，说白了都是上一届留下的烂摊子，收集了没来得及分类收容的玩意，等有空了他也得一件件测试然后报告收容。
　　唉，工作永远都干不完呀。
　　于是把‘花瓶’放到黄区F55，李蟠又去红区F58看了看‘床单’，运起九阴神功打了‘床单’一顿。
　　你别说，这破床单还真是挺抗揍的，李蟠估计自己一个九阴超人飞拳打出去，起码十吨之力，但还是不能把它打烂，反倒是用青色剑气，凝聚在指尖，同时运起九阴神功，一指戳出去，可以把床单戳一个洞，虽然转眼又会复原了，但破肯定是破了。
　　看来猴子剑法也有可取之处，不能就这么废弃不练呢。
　　李蟠早餐没吃饱，也不想把有限的体能气力都浪费在这破床单上，练了练拳脚，热了热身，就回去写日报完成了‘怪物收容’和‘怪物测试’任务。
　　对成功收容怪物的任务，公司还蛮大方的，直接给参与任务的李蟠和拉玛，每人一枚银钥匙，一天完成一个任务也算对得起这两千五百块了。
　　于是李蟠放拉玛自由活动，这小子一直关在笼子里，没正经上过学，连蛆都不知道，现在就靠十八从深网下载的教育视频自学了。
　　然后他和阿柒商量继续招募新人的事。
　　“怎么，那天来面试的美腿OL拒绝了？真可惜啊，我看这些专业的人事不大好糊弄啊，要不还是工程师，义体医生，金融或者会计专业的优先吧。”
　　“可这些职业都是热门行业，精英白领，日薪怕都不止两千五了，要说服他们恐怕很难啊……”
　　“我知道，但我们还得尽快重建技术部，而且赚外快也需要得力帮手。
　　这时候应该也正好招人才对，现在高天原狗咬狗打破头，肯定有很多卷入办公室站队，被炒鱿鱼的公司狗走投无路，又不敢狠下心跳楼的，说不定会求我们救命也不一定。
　　反正他们也不是啥好玩意，真到用起来的时候也不心疼，一举两得，互利互赢啊。”
　　“好的老板，我和十八小姐商量一下，试试去高天原的内部论坛招募。”
　　唉，没法子，人事部那边给的几个简历，其实这些天阿柒也都联系了，不过也就小太郎这种走投无路的才应聘，其他来面试的，一开始还谈得好好的，听到月薪两千五干三年就直接婉拒了。
　　其实这几个怪物接触下来，李蟠也看透怪物公司的考量了，因为他们这业务内容吧，收容怪物，还真是犯不着聘用那么多高素质人才。
　　说白了你在学校学那点知识，装那点义体，在这些怪物面前就是来搞笑的，所以要么就像李蟠这样，天赋异禀，要么就像拉玛这样，运气够好。其他的参数真没啥用。
　　而且两千五百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真要李蟠狠下心，直接到贫民区一车一车拉人，送到仓库挨个试过去，一失控即刻删档就是了。只要人力资源投入够多，什么怪物属性测不出来啊。
　　至于真正用来维持公司运营的组织骨干，还有技术部的支持人员，那多半还是等校招的时候，去办个宣讲会，招募那些身家清白背景干净的精英毕业生。
　　这样的正式员工当然就不必上一线，脏活累活都让临时工去干，他们在办公室喝喝咖啡打打报告就是了，这才是诸天位面大公司做的事嘛。
　　这样写写报告，盘点盘点库存，又度过了一个好像干了很多事，但好像啥事也没干的日常工作日，临近打卡下班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恒温仓库收容失控警报！”
　　嗯？不会啊，他明明关灯了啊？
　　于是李蟠立刻动身，正在打床单的阿柒和蛛式，全副武装，杀进黄区F55，打开灯。
　　还好倒是没有什么血腥爆炸的场面。
　　但是屋里的‘花瓶’变成两个了。
　　李蟠关闭警报，皱眉看着桌子上俩个一模一样的花瓶。
　　然后他把灯关上，又打开。
　　好嘛，花瓶变成四个了。
　　用怀表鉴定后，每个花瓶都有反应，可拿在手里又只是普普通通的青花瓷花瓶罢了。
　　“……阿柒你怎么看？”
　　阿柒打字播音，
　　“这件怪物似乎有某种自我复制的机制，如果不找到办法进行限制收容，可能会有大麻烦。”
　　可不是么，这玩意要是呈指数翻倍复制而没有极限办法，那恐怕也是毁灭世界级的灾难呢。可是在杂货店放了那么久，明明也没什么反应啊？
　　“嗯……或许是‘关灯’导致的……
　　这样吧，十八查一查那个田村老头的情况，他之前是给谁做司机的，有什么社交网络，试试看能不能查到花瓶之前的下落。
　　东西就先保存到办公室，用蛛式监控，就像杂货店那样放着不管，看看有没有反应，你们今晚就辛苦些留个神，要是这玩意开始复制，立刻通知我。”
　　“好的老板。”
　　于是李蟠就下班了。
　　那不然怎么样，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世界毁灭也不可能加班的。
　　不过搞点副业是可以的。
　　李蟠一路坐地铁来到旧都区，按照小太郎发来的坐标和路线图，找到一家拉面馆，绕到后巷钻进下水道。沿着避难隧道前进，来到一处巨大的防空洞，便是新东京地下城鼎鼎大名的情报中心，‘轮回酒吧’。
　　‘轮回’不属于东城同盟的资产，幕后老板是异世界人，高天原时代就是中立的情报贩子，本地财阀黑帮也给他面子，各种中间人雇佣兵间谍密探都会在这里交易，而夜之都的时代，这中立区的传统也延续下来。
　　不过和‘和平饭店’提倡和平不同，‘轮回’很乐意把客人送去轮回，毕竟这里的客人大都烂命一条，穷凶极恶的人渣，还是直接动手方便一点，当然，生死自负，而且打坏了东西要天价赔偿的。
　　李蟠这样的新面孔，自然还没走进正门就被人盯上了，上来就是两个人试探，一个掏枪一个持刀，前后包夹上来问候，也不知道是抢劫还是割腰子，包括酒吧保镖在内的路人就在旁看戏。
　　还好李蟠反应也挺迅速，看他们眼神不对，不等对方开口念台词，身子一摇，脚下一晃，就晃过正面掏枪的，闪到对方背后，伸手按着他的脸转了一圈，把脖子扭成个麻花，头给掰成钝角，随手丢到地上。
　　然后足下又蹴步进位，缩地前移，蹿到那楞在原地的刀子手面前，一把扭断对方手腕，反手把刀捅进他肚子里，抬手一提给他从腹到胸开了个膛，又顺手补了个寸拳，一拳把刀口扯开了个大洞，把心给掏出来。
　　躲在阴影中看戏的围观群众们也是一阵卧槽，万万没想到这新人上来就搞得这么辣手，齐齐咽了口唾沫，立刻把头都扭过去，假装在研究下水道的屎。
　　而‘轮回’门口的保镖们也赶紧移开一步，把大门入口给李蟠让开，省得被这疯子手一滑撕了。
　　不得不说暴力才是最好的通行证，有些人你给他一耳光就不敢BB了。
　　‘轮回’酒吧所在的防空洞，之前是新东京防卫部队的师团指挥部，有十几层，各种岔路分支防空洞，不同的入口安保级别也不一样，有一些上层人专供的通道全程防弹电梯，那自然不会有小混混来找茬了。
　　至于内部的各种游乐设施自然就更多了，有重金属蹦迪的舞池，也有小资情调的清吧，甚至还有各种商店，旅馆，黑市，交易所，拍卖行，当然也有舞伶玩偶那种服务设施，总之作为夜之都最有名的地下城销金窟，什么服务都可以提供。
　　可惜李蟠身上只有5块3毛2，要不然难得来一次怎么也得四处逛逛，见见市面。
　　不过人穷也有穷得好，反正也消费不起，现在他就心若冰清，一路目不斜视，找到小太郎预定的包间。
　　小太郎还没到，不过封魔家的小少爷确实还蛮客气的，已经自掏腰包付了酒水钱，比基尼智能人侍女送来果盘和可乐桶。
　　李蟠也不客气，直接把果盘先清空，瓜子和薄荷糖也全吃了，又匝吧匝吧把可乐桶喝了一半，小太郎总算赶到……
　　“你，谁？”
　　“经理，是我啊，小太郎。”
　　浓妆艳抹金色长发，戴着假瞳一身连衣超短裙，活像个夜店公主的女人不好意思道，
　　“认不出么，看来我的易容术还没退步啊。”
　　李蟠差点把胃里的酒水都吐出来，
　　“我靠！你没事换什么义体啊！？”
　　小太郎严肃道，
　　“经理，我可没换义体，这是封魔流易容术，是秘密行动必要的伪装啊！
　　对了现在不要叫我小太郎，这个身份不方便，叫我安妮。”
　　一听他还没换，李蟠更恶心得直发抖，
　　“靠！整一半那还不如做全套啊！干嘛啊！你直接告诉我修罗会在哪儿，咱们杀进去不就完了吗！”
　　安妮·小太郎无奈解释道，
　　“没办法啊，我打探过了，修罗会的会所比较重口味，经常玩死人，只招待熟客，要介绍人带路的。
　　不过我听说修罗会有时候会找些游莺去凑数，虽然他们名声不好，常常有女人失踪的，但开价大方，还是有人去。
　　所以我打算借这个机会潜入，追踪器我已经吞到体内了，这是追踪程序。
　　老板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一雪前耻，成功潜入！”
　　李蟠也不由被他的决心震撼，
　　“封魔安妮，你居然能为了团队外快做到这个份上！好，你放心去吧！”



###第四十九章 轮回
　　也不知道小太郎是真的挺专业，还是乐在其中，这家伙钻进舞池一阵电臀，立刻就被一群不明真相或者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的围观群众围观，更吸引了大堆皮条客的视线。
　　不过李蟠表示这样的场面老子实在无福消受，再直视下去可乐桶要吐出来了，就不声不响得离开现场，在轮回酒吧里转悠。
　　毕竟钓鱼这种事吧，光你自己一头热整装备，占位置，打窝，量气压测水温，其实没啥用的。上不上钩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鱼那边的态度。
　　现在鱼饵撒出去了，李蟠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然后李蟠就转悠转悠，不自觉跟着个兔女郎走进赌场，然后竟然意外得发现了娜娜。
　　好吧，其实他就是盯着眼镜上一闪一闪的，小太郎的坐标信号发呆，顺带品鉴一下往来的兔女郎酒侍，压根没注意其他，是娜娜主动找上来的。
　　“喂！说了别联络我了，怎么又贴过来！说起来上次的无人机也是你驾驶的吧！你这家伙是跟踪狂吗！”
　　李蟠看着面前也是一身正装，男装丽人，美女荷官打扮的娜娜，也没话辩解，只好苦笑道，
　　“真是有缘啊，话说你怎么在这打工？不是说要当歌手吗？”
　　娜娜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弹钢琴似的抖着十指给他看，
　　“残疾人义体怎么弹琴啊，这双手是赌场租给我用的，五级，全程监控，保证骇客不能做手脚，而且快到随时可以出老千，弹弹吉他足够啦。
　　现在我在‘轮回’打工，那些混混不敢对我出手了，你放心了吧。那怎么样，要不要来玩一把，来都来了照顾照顾生意啊。”
　　李蟠看她那桌是德州扑克，好奇问道，“最低筹码多少。”
　　“五千。”
　　李蟠耸耸肩，“哦，那我还差一个千，改日吧。”
　　娜娜忍不住用眼翻他，
　　“还说不是跟踪，不喜欢赌你还进来做什么，算了，不赌也好，粘上瘾没有好下场的，去去，躲边点别耽误我作工。”
　　李蟠只好一摊手，就到场边站着看。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夜之都地下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李蟠还真是不怎么感兴趣。
　　当然李蟠也不是没有感兴趣的东西，只不过比起打牌他喜欢游戏，打枪，练拳，开SMS，骑摩托，要不是出了螟蝶会那档子事，在军队当工程兵那种单调稳定的生活还真是蛮适合他的。
　　正看着娜娜炫牌技发呆，赌场一角突然吵闹起来，李蟠扭头看了一眼，也没事大事，就是有人输不起，大吵大闹，把保安惹来了。
　　好像是个公司狗，输了两百万吧，就在那大叫什么，“为什么全赢走！留给我一半啊！这是我老婆的救命钱啊！”，哇噻，你真当投降输一半呢，而且救命钱你就别拿来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庆祝呢……
　　“砰！”
　　嗯？开枪了？
　　“把钱还给我！”
　　“砰！砰砰！”
　　“啊啊！”
　　那赌徒疯了，赌场里一阵混乱，赌客兔女郎们颤抖着往外逃，保安从各个角落冲进来，李蟠立刻闪到娜娜身边，把她往怀里一搂，跟着人流撤到场外。
　　还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轮回哪天没人开枪打架的，地下城这种法外之地，有钱人压根都不会用合法的公民真身过来，来的都是各种义体，而没钱的更是烂命一条，无所谓。
　　轮回方面的应对也非常娴熟了，三分钟内就有安保团队和私人医生进场了，论起维护秩序可比NCPA上心多了，一直有人值班。
　　而且李蟠也注意到，周围其他设施的保安制服都不大一样，而且只管自家一亩三分地，并不过来帮忙。显然并不是统一聘请的安保团队，也就是说‘轮回’里，各家场子幕后的老板大概都不一样，那这个地方之所以能成为‘中立区’，或许也是类似通勤区的机制，让所有势力在酒吧持股经营，谁在轮回捣乱，就是在和所有人为敌。
　　也就输不起的疯子才会在这种场子捣乱，果然那公司狗没十秒就给人收拾了，三拳两脚就打成猪头，给保安拖出去了。
　　赌场这边也见怪不怪，不过暂时客流确实受到影响，于是暂时封闭赌场，扫地机器人出来洗地，一边给受惊的客人发十个筹码道歉。
　　李蟠居然也领到十个筹码呢！
　　不过这些筹码只能在这场子里赌，而且自然也不能提现，只能兑换成黑市的虚拟币。
　　哇靠，又特么是虚拟币，老子都给套了一千万了好么。
　　于是李蟠随手就把筹码递给娜娜了。
　　娜娜眯起眼横了他一眼，
　　“你这家伙……算了，跟我来吧。”
　　“啊？去哪？嗯？这是公厕？”
　　李蟠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娜娜拖到赌场卫生间，推进隔间里。
　　“喂喂喂，我不是那个意思！”
　　娜娜扯开他衬衫，把手探进去，
　　“哼，还说不是那个意思……咦？你受伤了？谁打的？”
　　“你看得见？”
　　见娜娜居然能看到自己小腹的掌印，李蟠也有些意外，明明义体医生都看不见啊？
　　“这怎么整的？铁块烙的？痛不痛？”
　　娜娜伸手摸了摸，
　　“好烫啊，要不要给你拿药箱？”
　　“没事，我没事的，诶诶等等，你刚才说这手……赌场在监控？”
　　娜娜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
　　“是防火墙监控！你在意的是这个啊，行吧行吧，不用手就不用手喽。”
　　这样稍微休息了一刻钟，娜娜洗了把脸回去赌场上班了，李蟠也整整正装，贤者状态看着穿梭在酒吧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事。
　　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
　　信号没了！
　　哦艹！小太郎又丢了！
　　李蟠很惭愧，这回真的是他大意了，明明说好的钓鱼，结果光顾着摸鱼了，回头一看卧槽饵都没了。
　　这可咋整……
　　李蟠在‘轮回’快步转了两圈，一点信号都搜索不到，也不知道是被屏蔽了，还是被识破了，又或者已经离开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联系十八追踪了。
　　无语得走出‘轮回’，李蟠站在酒吧门口，一时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
　　这时他听到附近的小巷里传来一阵叫骂声，原来是之前赌场开枪的公司狗，被剥光了扔出来，居然只剥光了没杀了他？看来轮回还挺讲道理么，可能还指望着这货再带两百万回来一雪前耻吧。
　　这会儿有几个混混过来捡尸，把那人按在地上，用刀一颗颗撬他的牙，公司狗痛得拼命挣扎，被打得满脸都是血。
　　李蟠就在旁边看，其实他真没想干啥，就是在门口蹭酒吧的网络信号，等十八那边定位小太郎，结果那些混混做贼心虚，甩着蝴蝶刀过来了。
　　“哦啦哦啦哦啦！看屁看黄皮猴！再看连你的肾一起噶啦！”
　　“……啧。”
　　李蟠正心情不好呢，抬手就哐！一个耳光砸过去，一巴掌把混混面颊打碎，倒在地上陷入婴儿般的沉睡。
　　其他杂鱼们被惊得四散而逃，压根不管同伴了，而那满口血的公司狗，就光着屁股缩成一团，嘤嘤嘤得抽泣。
　　李蟠也懒得搭理他，就关注着十八那边的消息，
　　“喂，喂！怎么样！找到了？”
　　十八，“没有，信号是在‘轮回’内部消失的，应该是酒吧里有其他的密道，他们很小心，恐怕全程有通讯频闭，另外听说最近0791安全局换人了，正在风口上，我也不敢借用网关监控调取摄像头数据，只能等信号再出现。”
　　“靠，修罗会那种疯子男女不忌的，等他再出现只怕人都凉了啊……”
　　小太郎还真是命途多舛啊……
　　这时，那公司狗突然抬起头，像李蟠爬过来，
　　“我，我，我知道修罗会……”
　　李蟠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给，给我一百万……”公司狗满嘴都是血，伸手拽住李蟠的裤腿，“给我一百万救我老婆，我带你去找修罗会。”
　　李蟠看看他，
　　“一百万没有，5块3毛2要不要。”
　　公司狗趴在地上呜呜呜得哭，
　　“求，求求你，呜呜呜，求求你给我一百万，呜呜，不然他们真的会杀了我老婆……”
　　“哇噻，刚才是谁输掉两百万的？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自己的钱，就想赚个一百万，一分不花吧？”
　　“呜呜，不，不是的，用那两百万不行的，至少，至少得玩十把才能提现……”
　　李蟠简直要笑死，
　　“草，老婆都要死了还至少玩十把，你特码以为自己是赌神吗？”
　　十八插嘴，“他不是赌神，大概是在洗钱。”
　　嗯？洗钱？
　　然而十八发了一份十万块的悬赏过来，
　　“金勇俊，区块链算法分析师，监守自盗偷了公司的信息，深网上有人悬赏他的脑插。”
　　李蟠一听这家伙居然值十万块，也有点意外，蹲下身拽起金勇俊的头发和悬赏对比了一下，确实是这个人。
　　“‘轮回’居然不要这十万块？”
　　十八倒是不意外，
　　“有必要么，为了这点小钱抓客户，以后谁还敢来消费啊。”
　　也是呵，毕竟勇俊搏命赚的那点小钱，不是一转眼就给‘轮回’榨干了么。
　　“喂勇俊啊，你的两百万，打算怎么洗干净？”
　　勇俊不理他，就在那呜呜呜得哭。
　　于是李蟠又换了个问题，
　　“你老婆叫啥？给谁抓走了？”
　　听到老婆，勇俊有了点反应，
　　“老，老婆……我老婆叫舒妍，姜舒妍，她被越池组捉走了，呜呜呜，都是我不好，呜哇哇！舒妍啊！舒妍！我对不起你啊！”
　　十八补充道，
　　“越池组是东城同盟下属组织，放高利贷的，成员四十二人。”
　　李蟠眼一亮，“还真的在帮黑帮洗钱！”
　　哦东城盟么，可以随便杀，而且地方倒也不远，就在旧都区，组头若主舍弟头什么的，也就是些四级的杂鱼罢了，不过……
　　“你真的知道修罗会在哪儿？喂！别哭了！趁着爷闲着没事，老实交代！”
　　冷不丁被李蟠扇了一巴掌，勇俊也痛得不敢哭了，点头道，
　　“我去过，我去过，越池组，修罗会，他们都是我负责的客户，我们公司会派人给黑帮提供咨询评估，确认他们交易时使用的数据币，区块链路径是否安全可靠……”
　　十八也补充道，
　　“黑帮使用虚拟币转移赃款，但其实他们可不懂分散化编程和区块链算法，网上很多方案吹得花里胡哨，其实纯粹诈骗，算法全是漏洞，甚至干脆就是个空壳网站，庄家随时可能提款跑路，所以市场波动才那么剧烈，永远有人在骗傻子。
　　我听说最扯淡的一个案子，所谓的加密设备里就是个普通的USB，那些客户就傻了吧唧直接给人家账户里打钱……”
　　李蟠听懂了，
　　“你想把黑钱换成酒吧的筹码，再用虚拟币去交换你的老婆？
　　你老婆为什么被绑？你为什么被悬赏？听说你偷了公司数据？
　　该不会是这些黑帮客户名单和交易记录吧？”
　　金勇俊默默流泪，
　　“……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小人物，不把东西交出来，他们就拿舒妍要挟我，交了数据，他们还是拿舒妍要挟我，交了五十万，还要一百万，交了一百万，还要五百万！
　　舒妍啊，都是我没用！跟着我你受苦了啊！呜呜呜！”
　　李蟠也奇怪了，尤其看看十八八卦过来的金勇俊，姜舒妍结婚证，她看起来平平无奇啊？
　　“你惹了这么多破事不跑路，居然还想救你老婆？你真的这么在意她？”
　　金勇俊点点头，
　　“我们大学就认识了，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哪怕我一穷二白，只能租房住都肯和我结婚，我只想让她过得好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努力，反而越是害得她受苦了……”
　　李蟠刚想安慰他两句，十八突然又传来信息。
　　“发现小太郎的信号了。目标移动中，正在出城，要现在去营救吗？”
　　呃……这么不凑巧……
　　“您，您真的愿意帮我救舒妍吗？修罗会的据点藏在一条改造的LNG货船上，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地点，但我记得样子，可以帮你指出来！”
　　但李蟠看看金勇俊期待的目光，想了想，还是挠挠头。
　　“我觉得完全可以顺道做个支线，要相信小太郎的能力嘛，他可以的，十八你盯着点。”
　　十八更是无所谓，
　　“这些黑帮防火墙很烂，可以搞定，对了你问问他，最近深网里新出的那个海鲜币能不能买……”
　　于是李蟠就先带着金勇俊去救他老婆舒妍。
　　“越池贸易，就这家了是吧？好，你在外边等着。”
　　打黑除恶这种任务，要是几天前两转的时候，不凑齐一面包车人，搞个十七八台蛛式火力支援，李蟠可能还不敢来碰，但三转了就无所谓了，五级要有五级的排面啊。
　　你已经是个成年的超人了，有怪就自己打，怎么能事事求人呢？十八开一下门谢谢。
　　“ICE破解，门禁解锁，防卫炮台友好模式。
　　不过老板，周围有摄像头啊，要不等我给你遮一下脸吧？
　　而且你的外置读卡器是民用的，小心被网监黑哦。”
　　没事没事，手套可摘，脸皮可拆。
　　于是李蟠就把眼镜手套脸皮一撕，揣在兜里，扭起腰来一摇一摆往里进，活像个人立起来的眼睛王蛇。
　　“喂！囊大铁咩！”
　　“说你呢！什么人！别随便进，呀啊啊鬼啊！”
　　“啊啊啊！头飞起来了！”
　　“啊啊啊！赛博精神病！”
　　“哒哒哒！”
　　“砰砰！”
　　“轰！”
　　“哗啦！”
　　“啊——！”
　　金勇俊缩着脖子，哆嗦着，看着越池组那间五层楼的商社，劈里啪啦轰得，仿佛被龙卷风横扫而过，被炸飞撕碎的四肢手脚脑袋碎肉，就冰雹似得从窗口炸裂开来，一层层速通，好像有无形的龙钻入楼中，把所有的活物都撕碎。
　　最后这龙卷风一直卷到最顶上一层，爆炸声一时寂静，片刻的沉默后，“哗啦！”一声碎响，金勇俊便看到一个满身纹身，被撕掉了双臂的大汉，撞破防弹玻璃，被从五楼踹下来，砰！一声砸在地上，似乎背摔断了，爬不起来。
　　然后一道人影从楼顶闪身跳下来，碰得一脚正落，踩碎了大汉胸腔！
　　“咳咳啊嗷嗷！”
　　李蟠把这口鼻喷血，全身瘫痪，脸上挨了两拳，眼睛已经肿起来的黑帮老大揪着头皮，一路拖到墙角瑟瑟发抖的金勇俊面前。
　　“越池龙二，你自己和他说。”
　　“越，越池社长……”
　　金勇俊畏惧得看着对方身上，已经被打到面容扭曲，仿佛嘤嘤哭泣的恶鬼般若纹身，咬着牙问道，
　　“我家舒妍呢？请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好不好，我，我会还钱的……”
　　越池组的组头越池龙二强撑着，跪在地上，昂头看着金勇俊，似乎是脑震荡了眼神散乱了片刻，又扭头看看身后的无面男。然后如鬣狗似得，咧开血盆大口笑了，
　　“哈，哈，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勇俊一颗心沉下去，扑上去掐着越池龙二的脖子，
　　“舒妍呢！我家舒妍呢！”
　　越池龙二根本不理他，眯着血肿的眼球，挑衅得看向李蟠，
　　“我把她玩烂了，绞成馅，冲进下水道去了。”
　　“啊啊啊！”
　　金勇俊崩溃得惨叫，又抓又掐，好像想挠死越池龙二，可这货好歹也是四级义体，防弹肌肉纤维，硬挨了李蟠三拳两脚都没死，金勇俊根本破不了防。
　　李蟠看了一会儿，耸耸肩，帮人帮到底，掌刀附上一层剑气，一掌把龙二的头盖骨劈开，掏出脑插芯片，递给金勇俊。
　　“里头确实没活人了，地下室我没细看，也不知道哪个是你老婆……或许是他死到临头嘴硬也说不定，要不你自己再去找找。
　　或者去安全局自首吧，现在他们在查东城盟，或许能帮你报仇，随便你了。”
　　金勇俊颤抖着接过越池龙二的芯片，呆若木鸡。
　　既然任务失败，人没救出来，李蟠也没啥话说了，就拍拍对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第五十章 农场
　　虽然很遗憾没能救到人，不过这年头吧，黑帮绑票撕票这种事，实在太频繁了，垃圾场认真翻翻，总能搜集一大堆人体组织，李蟠早习惯了。
　　毕竟普通人招惹到黑帮，死无全尸才是正常情况。哪儿都能和电影一样，赶在最后关头救出来啊？
　　什么？NCPA？呵呵，他们能全程摆烂都不错了，要是地方局长和黑帮大佬是穿一条裤子拜过把子的，折腾起人来更厉害。搞不好最后还变成是你自己把脸撞到别人巴掌上去的呢。
　　当然，公共安全系统，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震慑黑帮的行径，比如时时刻刻罚款罚金，给二进宫三进宫的重案分子，翻倍追加保释金，并且标记赏金，鼓励赏金猎人击杀这些社会的渣滓败类，同时不允许黑帮分子使用所有的公共系统服务，税务局更是各种严查严打，限制对方的每一笔消费，把他们逼到地下城去作人见人烦的蟑螂。
　　但是。
　　不依然还是有金勇俊这样，为了钱，可以为黑帮提供各种服务的公司狗么。
　　而就算把东城盟，修罗会这样的组织连根拔起，依然有天龙帮，情人帮之类的新势力填补这个空缺。
　　毕竟无论高天原还是夜氏，那些非安全委员会成员的巨型企业，为了绕开安全委员会制定的规则限制，永远需要有人办脏活，做手套，提供非法服务的。
　　可假如把它们攥得太紧了，搞不好人家不跟你玩了，直接掀桌子，到时候就又是新的公司战争了。
　　李蟠也不想去考虑这些复杂的事，但当他戴上脸皮，眼镜，手套，公共安全系统就开始发言了。
　　“公民李蟠，安全系统侦测到你非法入室，侵犯私人财产安全，违反治安管理条例，罚款3000，请在本月结算日之前，到指定NCPA分局补交罚款，否则将悬赏通缉。”
　　得，还真给发现了，安全系统真是不好糊弄啊……
　　而且非法侵害私人财产？？越池贸易这种放高利贷的，竟然也能接入了本地NCPA的警报系统？这世道可真是没救了啊……
　　然后又是“叮”一声。
　　“公民李蟠，领收治安赏金，36，975.00，已到账，当前账户现金，36，980.32。”
　　哦操？
　　对哦！
　　杀黑帮是有悬赏的啊！
　　好耶！
　　李蟠也学乖了，赶紧仔细看了看安全系统发来的账单，还好还好，已税了。
　　‘公共安全系统对0791地球，夜之都地区，东城盟集团旗下犯罪组织，越池组的治安悬赏金名录。’
　　组长一个，悬赏一万块，若头一个，悬赏五千，舍弟头一个，悬赏三千。
　　舍弟十二人，一个一千，合计一万两千，若众二十七个，一个五百，合计一万三千五。
　　整合四十二个，赏金合计，四万三千五百块。
　　因为李蟠没有赏金猎人执照，没有注册登录，属于无照运营，私接猎人悬赏要缴纳百分之三十的所得税。
　　但鉴于近期0791治安偏差值波动较大，安全局鼓励本地公民辅助治安，见义勇为可以享受百分之五十的退税补贴优惠，所以实际税率只有百分之十五。
　　最后到手就是这三万六了。
　　卧槽，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波一波肥啊！
　　当然，能收到这笔赏金，也说明这一波抄家行动，全程都看在安全系统的网络监控之中了。
　　而且又是见义勇为，又是补税纳税的，这肯定是给他公民档案里存档了啊。
　　显然光撕一张脸屁用都没有。人家安全系统有一百万种办法查清你的身份。
　　而且说真的，一个全身至少四级义体强化，能硬挨李蟠一顿胖揍不死的黑道组长，居然只悬赏一万块？还要纳税？这实在是抠门了点吧……
　　难怪这治安是搞不好了，对正常人来说，为了这区区几万块，在大庭广众之下杀黑帮，简直是脑抽自杀行为啊。
　　想也知道整个东城同盟会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一定会把场子找回来，根本划不来。
　　要是前两天李蟠肯定得好好吐槽两句，不过现在他突然反应过来。
　　对啊！老子这一升级，可以自己打怪了啊！涨经验还掉金币耶！
　　那这不就成了刷子网游吗！这节奏老子熟啊！
　　李蟠大喜，虽然其实细算起来，刷黑帮风险收益很不划算，毕竟你在安全系统的监控下，自然不能捡尸体收人赃款了。奖金也只有一丢丢。
　　但这倒还真是个合法赚现金的渠道耶！这可比洗钱块多了啊！
　　难怪那么多赛博朋克去做赏金猎人，缺钱的时候只要找到这个组那个组的总部抄他全家，这钱不就哗哗到手了吗！
　　李蟠觉得新的大门打开了。越池组这样的刷他十七八个，还清贷款指日可待啊！
　　然后十八来联系了，
　　“老板，东城同盟会在深网对你发布诛杀令了……”
　　然后她把“赛博精神病，无面男，悬赏十万”的视频发过来。
　　李蟠一看其实还好，东城同盟的视频资料，是他剥了脸的影像，清晰度也不高，应该是附近的NCPA违章摄像头拍到的，对方也不可能去安全局税务局的系统查他的公民档案，那就更无所谓了。
　　“没事，他们都自顾不暇了还来招惹老子，简直是自寻死路！
　　哦对了十八，这次也算是合作，老规矩入账五五开，赏金给你一半。再给我拉个单子，把东城盟的场子列一列，等我收拾了修罗会，咱们就来扫他们的副本！
　　话说小太郎到哪儿了？”
　　于是李蟠就打了一万八千去十八的账户，其实这点小钱能请个顶级骇客出手真是赚翻了，当然十八现在一秒钟几千万上下，也不介意那几个零头，把地图扫过来，
　　“信号到港区消失了，奇怪，我没在附近交通系统里找到可疑车辆啊。”
　　果然是港区么，当年这一片就是新东京湾港口码头，还有两个国际机场，是物流中心。
　　不过几次全城扩建，防洪坝建起来以后，这里就没有水道了，大量船坞设施完全被荒废了，只剩下物流区的货仓，平常附近全是货运无人机，根本没人住，人口密度简直和鬼楼区有的一拼。
　　小太郎的信号进入某个物流园区就被频闭了，不过有金勇俊提供的信息也足够了。
　　修罗会据点是改造的LNG船，也就是所谓的液化天然气货船。这船体特征还挺明显的，大得很，最初主要是用来运输液化天然气，船体结构专门定制改造了专用承压储液罐，也可以用来运输各种温度压力要求限制的化学品，物流园区里这样的船也没多少，还是比较好找的。
　　于是李蟠把脸皮一撕，就按照十八规划的路线，绕了个大圈，先从已经干涸的人工运河码头翻下去，沿着河道进入下水管道，然后爬上爬下的跑酷，避开各种监控和无人机潜入园区。
　　而李蟠一边跑酷，十八就一边分析，
　　“这个速度，我知道了，是地铁，轮回酒吧下边肯定有隐藏的地铁轨道！
　　错不了，应该是私人运营商，这条秘密轨道也没有画在公共系统的区块地图上，故意规避了安全局的监控，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得在东京地下城移动。
　　轮回酒吧和修罗会的据点，应该都只是这条地铁线的其中一站，哇哦，夜之都地下居然有一条联通了地下城各势力据点的秘密铁道！我在论坛都没听说过呢！”
　　“哦，那回去的时候能坐那地铁呗？下水道好脏啊，我刚才好像压扁一只死老鼠……”
　　“连公共网络都查不到秘密地铁，肯定是VIP客户专享的嘛，老板你要是在轮回花个几百万，成了他们的常客，应该也能得到邀请吧。”
　　总之有钱什么事都能办到呗。
　　于是李蟠只好叹了口气，钻过满是灰尘的排风口，钻进一所废弃造船厂。
　　LNG船停在船坞里，看起来好像是施工一半就资金断链停工了。其实应该只是表面的伪装，十八用魔偶定位，标记了大量暗藏在仓库区激活中的摄像头，地雷，警报器，看来修罗会的据点确实就是这里了。
　　“物流区登记是某倒闭船厂的废弃船坞，应该是暗地里按装了私人子网，基地设施应该秘藏在储物罐里，警戒这么严密，肯定还有专业骇客在盯着ICE，很难潜进去了，不如……”
　　“好，那就不潜了。”
　　于是李蟠左摇右摆着冲了过去，蛇形走位，避开满地地雷和炮台，直朝LNG船体冲去。
　　对面的警卫竟然也没在第一时间开火，大概深更半夜的，冷不丁突然有个没脸没皮的血人扭着腰，冲进监控视频里，正常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平复一下心情吧。
　　于是等对方缓过来，砰砰砰得开枪已经晚了，李蟠加速位移，还抖来抖去，正常人根本打不中，而有ICE插件，对方的骇客也很难立刻给智能弹和炮台传输定位坐标。
　　于是甚至没等对方防卫系统完全启动，李蟠已经如一道鬼影似的，冲过了最危险的一段开阔地，一阵摇摆飞扑，好像壁虎似得贴到船壳上，扭着腰游上船来了！
　　“自卫模式启动。”“自卫模式启动。”“自自自自卫模式启动……”
　　甲板上闪烁起大片红光，无人机和防卫机器人纷纷启动，哒哒哒啪啪啪得开始对闯入警戒区的一切活物无差别扫射。
　　不过还好，这些都是便宜的三级弹药，防卫机器人也是三级破烂货，黑帮确实有钱，但也确实是违法组织，遭到了安全局制裁，只能收购一些二手退役的破烂货。
　　这要是CSI那种，装备阳离子炮的杀人机，那李蟠可能还不敢大口喘气，你丫得就摆一堆建筑机器人，改个远处自动化，手里塞把散弹枪，就可以叫自动防卫系统了？这瞧不起谁呢？
　　“呵哈！九阴神功哦哦哦——！”
　　李蟠一个托马斯全旋侧身旋转三周半接七百二十度转体后空翻，飞身跃上甲板，几乎是飞过哒哒扫来的弹幕，隔空劈掌，把九阴真气凝在掌心，如飞石般投出去，一巴掌一个把拦路机器人推倒掀翻，打开一条通路来，然而仗着真气护体，正装在身，顶着弹雨冲过防线，时而飞身冲脚，时而超人飞拳，一路把船舱铁门砸开，一溜烟直冲进船内。
　　大概修罗会的黑帮们实在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潜入方式，一时间还真是没反应过来，警卫保安没发挥什么作用已经让李蟠开了加速一溜烟冲进来了！
　　但这时十八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显然是调集大蛇，全面攻击修罗组的防火墙，一时间船内警报声此起彼伏，灯光忽明忽暗，所有门禁摄像头都被解除了，于是越发没人能抓到一路往里猛冲的李蟠了。
　　有骇客支持还真方便啊。
　　于是李蟠感叹着，抡起拳头打碎一道道防火帘，冲进内舱中，直往船舱内，他现在追求的‘修为’最浓郁的地方冲去。
　　通常一个人死去时，在李蟠‘视角’看到的，要么是残影，要么是灯火烛光那般大小的白色气焰，而此时他的感知中，整个空间里，密密麻麻聚集的白光，简直宛如山巅的云海一般，浓厚的溶胶气团，盘踞在这狭小空间里，好似桑拿房一样。
　　等李蟠暴风吸入了一阵，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这就是修罗组的‘人间农场’么。
　　把人当畜牲对待，想怎么用怎么用，想怎么玩怎么玩，养殖，拍卖，屠宰，加工，料理，从窝棚到餐桌，一条龙的自动化流水线，可不是农场么。
　　这甚至都已经超过奴隶贸易，器官买卖的范畴了，完全是为了满足极小部分人的扭曲欲求，私人定制的限制级场所。
　　见到这种地方，李蟠也算知道，深网里那些令人发指的超限制级黑超梦都是在哪儿拍的了。他以前还说这年头非法克隆仿生人的怎么这么多啊，仿生人不要钱吗这么造？莫非是CGI？
　　现在一看好嘛，原来都是真人演出啊！
　　地狱在人间，说的就是这种吧……
　　于是李蟠也不留手了，冲进加工厂，把来不及逃走的屠夫们一巴掌一个拍成高位截瘫，挨个扔到绞肉机里，残渣把传送带都给卡停下了。
　　然后他检查了一下那些还残存的，被手术改造得面目全非，几乎不似人形的‘牲畜们’。
　　没救了，不是药物过量，就是直接被切除了脑叶，反正送到这个加工车间的，基本都是被深度改造，玩坏玩残，精神崩坏的废弃品了。
　　这甚至不是克隆人合成兽那种“人造物”，而是纯粹的“人”啊。
　　摧残折磨同类，是那么快乐的事么，真恐怖啊，人类。
　　而李蟠耽搁这一会儿，自然也被农场主发现了。
　　“嗡——！”
　　村正的‘恶鬼’级SMS机甲，手持闪着金光的热能离子太刀，撞破地板杀了出来！
　　这是一种小型机甲，大概也就三米多高，在船舱里还能勉强行动，护甲插件，涂装配饰皆装配成东洋武士铠甲风格，中二含量爆表。
　　这巨型甲装‘恶鬼’破地而出的瞬间，当成就将一片‘牲畜’撞飞踩碎，碾成肉酱，一刀斩来，更是等离子激流乱射，瞬间把大批‘牲畜’碳化烧焦，宛如一个个血袋在炽能灼烧中瞬间膨胀，当成爆裂，炸成肉渣！一时间农场中血肉横飞，焦糊的尸臭甚至盖过了血腥！
　　李蟠遁身而走，蛇行狸翻，或者说抱头鼠窜，躲避‘恶鬼’手中离子太刀的乱舞。
　　唉，怎么你们动不动就是等离子光剑，五级装备了不起吗！
　　好吧是很了不起，这种都是武装斩舰刀规格的，冲着砍战列舰装甲去的，李蟠空手可接不住。
　　而且对方这一身定制武士涂装铠甲，那摆明了也是五级军用科技，李蟠遥遥得打了一巴掌，根本打不动，连手印子都没有的，近身超人飞拳大概也难破防，只能先逃再说了。
　　唉，有个吸血鬼长老做姘头就是爽啊，区区一个黑帮头子，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装备都搞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撒旦转世呢！
　　另外，现在追得李蟠乱窜这个，应该不是修罗组的头目‘修罗念鬼’本人。
　　李蟠根据驾驶舱的改造和SMS的尺寸估计，这机甲没有预留正常人尺寸的驾驶舱位，应该只是具被远程操作中的无人机，放在农场里警戒的一具玩具罢了。
　　搞不好就是本地的骇客在远程操作。就算拼死拼活手拆机甲给它打爆了也没用，而且打爆了就不好卖钱了呀。
　　于是李蟠也不恋战，立刻加速逃跑，继续在船舱内乱窜，反正这‘恶鬼’再凶，总不可能把自己家拆了不是。而他只要等十八搞定本地的骇客，或者亲自把对方找出来捏死就赢了。
　　这会儿两方骇客应该是在拼命较劲，李蟠也发现了，周围的灯光忽明忽暗，门禁一会儿开一会儿关的。这当然不是在闹鬼，而是十八已经攻破了ICE防火墙，杀入子网，现在和本地骇客争夺内网权限。
　　再说一遍，这年头有个牛逼骇客支援真的爽，李蟠一路过来，十八不仅帮他把恶鬼远远拦在身后，还一路给他开门打灯指路，直接把他引到了对方骇客藏身的控制室。
　　对方也意识到大事不妙，紧急关门锁仓，但架不住李蟠立刻一个扑地滑铲，赶着防弹门禁闭合前冲进控制室。
　　这里有三具专用虚拟舱，摆成个三角，三个骇客全身插管躺在冷却液中。
　　其中一人已经七孔流血飘起来了，脑子一股糊味。剩下两个也紧闭双眼，全身抽搐，脑浆顺着鼻腔喷出来，眼看支撑不住了。
　　李蟠抬手就拽了一个出来，物理掉线，把人脑后的主线拔了，对方啊啊啊呀呀呀得怪叫起来，像只退毛的鸭子瞪着腿，喷射了一阵，就在剧烈刺激下失禁猝死了。
　　“卧槽，这么脏……”
　　最后一名骇客睁开眼，瞳孔间电光穿梭，闪亮如银，
　　“是啊，恶心得很，所以才要装罐啊。”
　　“十八？”
　　“修炼念鬼藏在长老家里，小太郎找到了，不过他状况不太好。”
　　李蟠一惊，“才这么一会儿！已经给做成家具了？！”
　　“那倒也没有……”
　　十八将一列车厢的视频播放出来，一群人正在大战，这些似乎是被拐骗来的年轻女性，大概她们本来是今晚的主菜，李蟠打上门来，修罗组也就顾不得。
　　而由于被打了药，情难自禁，而人群中还出了一个男扮女装的小太郎，于是场面就失控了。
　　好家伙，这下封魔家应该后继有人了吧……



###第五十一章 农场的收成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封魔流的忍道，救小太郎于水火的时候。
　　因为一阵阵爆炸声就从不远处传来了。
　　十八虽然控制了本地子网和防卫系统，但老实说修罗基地的机器人啊炮台的确实不怎么样。
　　毕竟他们这种农场，经营的都是这种遭天谴的项目，随时可能跑路的，又怎么花太多钱把这里当作大本营经营呢？
　　所以保安系统只要能威慑漩涡帮之类的强盗混混，防止农场中的普通人逃跑就足够了。
　　于是虽然被十八调用炮台打了个措手不及，基地内依然有大量修罗组舍弟在负隅顽抗。
　　而且似乎还有一些“顾客”也加入进来，在发现有不知名骇客攻入农场后，第一时间通过紧急通道向地下快速撤离，大概是去坐地铁逃跑了。
　　李蟠也没去拦截追杀他们，因为那个“恶鬼”也没停机，而且似乎暴走了，甩着离子太刀乱砍，见人就杀，一路朝控制室杀来。
　　“怎么不把无人机停下来？”
　　十八附身的骇客沉默了一会儿，
　　“那不是无人机，有独立的内置操纵系统，无外接网络端口，应该是脑罐一类的改造人在驾驶。”
　　“有人驾驶？不会啊那个驾驶舱被改了，顶多只能装半……啧，这群人够没下限的啊。”
　　李蟠也明白了，这小型定制SMS虽然放不下一个完整的驾驶员驾驶舱，但可以放一个不完整的驾驶员驾驶舱嘛。
　　没听过sms部队的名言吗，脚什么的都是装饰品，上面的大人物是不会懂的。
　　早在大战争的时代，就已经有专用的残疾人SMS驾驶舱了。这是专为那些从战场抢救回来，重伤截肢，可能只剩个躯干脑袋的残疾老兵们设计的。
　　这技术也是脑罐，义体，乃至虚拟舱技术的最早期应用。相当于把人放进专门的容器中，做成控制系统，和SMS机甲链接成一个整体了。
　　当年这样的人机一体手术还不成熟，不仅非常高端昂贵，只用来抢救那些王牌ACE，军队的宝贵资产。而且一旦把人装机，就不能从罐子里拿出来了，那年头可没有如今这么发达的QVN电子网络，可以诸天飞升异界降临的，从此只能以机甲的身份而活，简直是一种酷刑。
　　不过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本来人命就朝不保夕，当年义体技术也不发达，残疾了基本告别巅峰。
　　所以有些老兵不甘就此落幕，甚至还很愿意与机甲融为一体，其中手术成功的，也无一例外都是具有单机扭转战局能力的，传说级的英雄或魔神。
　　不过这具“恶鬼”的驾驶员就难说了，看它这样狂暴得四处破坏，竭私底里得见人就杀，考虑到修罗会的一贯风格，很难说是不是‘自愿’成为机甲的……
　　“有武器吗？电锯扳手之类的就行，我试过了空手还打不动那机甲。”
　　“一般不会去试吧……消防斧行不行？”
　　“足够了！”
　　李蟠抄起斧子就上，配合猿猴剑气附在刃上，手起斧落就斩开合金门板冲了出去。
　　安全系统这不好那不好，但涉及宇宙飞船安全航行检查还是很严格的，诸如消防斧，灭火器之类的都是货运飞船上的必备品，你不配备不准起飞而且重金罚款那种强制消费。
　　而为了能在紧急灾情时，劈开电路失控无法正常启用的隔离舱，合金门，消防斧除了单分子斧刃，也内置聚能电池和等离子光刃功能，虽然这种民用电池只能支持十秒，但拆个机甲绰绰有余啦！
　　李蟠操起斧子就扭着腰游出去，把沿途遇到的修罗组舍弟们一斧子一个斩断，等找到了‘恶鬼’，还是老样子，先伏地魔潜藏，然后猝然暴起！
　　绕后加暴击！偷袭加命中！剑气加伤害！
　　先手一个力劈华山砍出去！手起斧落！一斧两断先卸掉一条腿！
　　然后趁着机甲失衡倒地的瞬间猛攻！旋风猛攻！顺着关节组建接口，在一个电池充能的时间里，就是刀光阵阵，斧影如风！刀刀暴击！把‘恶鬼’大卸八块！
　　唉，李蟠也不想显摆的，但没办法，大家都是五级的呀，何况技术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这‘恶鬼’暴走看着凶猛，但其实也只会抡刀乱砍，根本不是什么顶级的机师。甚至连远程武器都不用，分明没有那个武器权限。
　　但李蟠可是专业的工兵好嘛！甚至是年级第一！工兵中的精英！
　　这些年他在工程学院可是没日没夜得拆装备，拼组件，修机器，给辅导员打零工，虽然一毛钱都赚不到，但至少对机械设备攻击加成真实伤害双倍暴击的天赋肯定是修到了。
　　何况‘恶鬼’虽然是高级玩意，村正的设备其实大同小异，李蟠却也见过不少了，接口组件为了方便更换维护，那都是标准化模块生产的，闭着眼随便拆拆啦。
　　于是一个突袭偷袭得手，李蟠便刷刷刷抡起斧子一阵砍，庖丁解牛似得把‘恶鬼’拆开了，他甚至还留了手，都没刮花武士铠甲和涂装，为了把这些零件二手三手卖出去还贷，那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于是一路拆解开驾驶舱，果然如十八所说，是有个‘人’被安置在机甲里，担任‘驾驶控制单元’。
　　和农场里那些‘桌子’‘椅子’‘畜牲’差不多，这个‘控制单元’一看就是被人工手术切断四肢，义体化改造后，被密密麻麻的金属管路链接在身上的。
　　不过这‘控制单元’又和十八·大蛇不同，并没钱使用最先进的脑罐技术设备，手术团队的水平显然也有限，还做不到完整将大脑和脊椎神经取出来。
　　看起来似乎是很粗糙得把人从中间剖开，割开脸部，将设备中枢链接，从面门插入脑神经，心肺内脏也都保留着，装在生体维生舱里插管，泡在消毒维生液，定期注射激素，看得出有些器官已经感染坏死，严重衰竭了。
　　看得出这‘控制单元’，也就是个一两年使用寿命的‘消耗品’啊。
　　而之前本地骇客还在的时候，大概还能用本地网络给‘控制单元’麻醉一下，比如下载点超梦，关闭感知反馈什么的。但现在骇客们嗝屁，子网一关，‘控制单元’就‘醒’过来了。
　　然后大概就痛到崩溃了呗……
　　于是李蟠手起斧落给了对方一个痛快，然后开始研究一地的零件。
　　‘恶鬼’的基础架构，应该是在村正的‘虎式’SMS基础上改造的。和‘叁式’量产机不同，‘虎式’属于队长级的精英机体，各方面性能确实还不错，高天原的机器人科技确实还可以的，在诸天位面也能属于三流的水平，0791的SMS部队精英，也喜欢以‘虎式’为基础，定制自己的专属座机。
　　这‘恶鬼’则是把‘虎式’的各种配件等比缩小，机甲微型化，小型化，再配合‘控制单元’，把SMS往SBS，自动机器人方向发展了。
　　肯定修罗组这群黑帮没有这技术水平的，这种东西一定是村正本社搞来的，搞不好这还是这农场的大股东，大客户啊。
　　“十八，还有没？不是说有这样的SMS修罗组有三台么？”
　　“机库中没有，或许也被头目带走了，不过我找到个好玩意。有一间密室无监控，门禁需要多重基因码解锁。”
　　有十八用灯光指路，李蟠便先跟着指示过去，一路随手砍翻修罗会的杂鱼，然后抵达了一处密码锁的暗门。
　　抡起斧子砍了一阵，这合金明显有点难搞，砍也砍不开，似乎是一体式的保险箱……
　　哦哟！小！金！库！好耶！
　　于是李蟠也顾不得追杀修罗组余孽了，又原路跑回去，把‘恶鬼’的太刀扛过来搬过去，现拆了电池管线组建，改造拼装成一个等离子切割机，嗡嗡嗡一阵离子溅射，聚能切割，好不容易切开一个狗洞似的小口，然后钻进去瞅了一眼。
　　他还以为仓库里放的是金条啊，装备啊，古董啊，虚拟币通讯卡啊，秘密账本之类的玩意。
　　结果这间秘密仓库里，居然就只放了一个连着电的冰箱！而且冰箱冷藏柜上还有一层层密码锁！
　　“玛德！啥破玩意……嗯？”
　　李蟠正想亮起拳头把柜子砸了，突然注意到这冷藏柜的温度控制面板，显示零下80摄氏度。
　　这个数字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实际上之前也见过两次。
　　是冷冻红细胞，用来长期保存冷冻血的设定温度。应该是给那个夜氏长老上供用的人血？
　　李蟠一时有点奇怪，不说夜氏早就有合成血，还有一大堆血奴了，人血应该根本不值钱吧？何况农场这种地方，还缺血么？之前那个屠宰场里，更是直接把血浆往下水道里排的，犯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得用冰箱金库储存在密室里么？
　　李蟠一时想不明白，不过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他决定把这柜子搞走。
　　于是他爬出去继续切割，而等B组开着货船抵达时，李蟠才好不容易把开口扩大，而顾客也好杂碎也罢，早都树倒猢狲散，溜得差不多了。
　　阿柒带来手提式电源给冰柜蓄电。而拉玛抱着个瓶。
　　“不是，干嘛连瓶子都抱来了？”
　　拉玛抱着青花瓷瓶，打着哈欠，
　　“它说它怕黑，还说咱公司里有鬼，不肯一个瓶待着……”
　　阿柒也解释道，
　　“拉玛做梦了，用掉了一个银钥匙，不过瓶子变回一个了，似乎收容成功了。
　　看来只要不放在公司里，或者有人陪着就能收容了。”
　　真得这么简单？而且这瓶子真的无害？那有个屁用？？
　　“那……行吧，那你先抱着吧，回头搞个外部仓库放它就是了。”
　　于是李蟠安排众人行动起来，把冷藏柜，SMS组件，和控制室的所有硬盘服务器都拆卸装箱，打包装船。
　　然后李蟠想起来小太郎还在水生火热之中呢，赶紧又去把这小子救出来，于是众人顺利撤退，并向NCPA匿名报警。
　　嗯，做好事不留名嘛，还有那么多被绑架的人呢，李蟠可没空一个个给她们送回家。何况闯入私人物流园区也是违法行为呢，就NCPA那个尿性，他们不一定敢找修罗会的麻烦，但是罚你的款他肯定敢的，谁让你守法公民呢是不是。
　　总之这回的收成吧，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服务器里全是限制级超梦，这种东西，没有客户渠道根本没法出售。修罗组也没有公司账户和会计，所有收付款都是直接转给修罗念鬼的私人的。
　　客户名单也没有，而且来农场参加活动的，都是未登记的非法义体，根本没有公民身份。农场里的受害者的遗物也被全部销毁了。
　　另外连这‘恶鬼’也是定制品，村正有配件序列号，黑市上也都知道是修罗组的东西，不方便出手。”
　　“也就是说打掉个农场屁用都没有，修罗念鬼随时可以卷土重来，除非抓到他本人，否则一分钱也捞不到？”
　　“是啊，混黑帮的不都是这样么，除了自己谁也不信的。”
　　好吧也是，越池组的黑钱也是一分没有捞到，而且这次没有公共监控，连赏金这点安慰奖都没有耶。这下可好，真的是做义警了……
　　然后阿柒补了一刀，
　　“老板，这次您在工作时间外紧急调用公司专车，没有提前申请也不算出差，不能报销。”
　　公车私用，按照公司规定，单次基于本地交通系统的起步价计算。
　　于是李蟠又补了四百块……
　　丫的，还是得买辆自己的车啊……
　　当然最亏的还是小太郎，不仅舍身钓鱼，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占便宜，而且连着损失好几个亿，这会儿还没醒，大概短时间内缓不过来了。
　　不过总算冷藏柜的密码被十八破解了。
　　果然和李蟠所料不差，柜子里总共有两百个标准血包，四百单位，差不多五十升的冷冻血么。
　　不过这玩意的买家基本也限定了吧？
　　“好吧，今天辛苦大家了，不用急！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十八继续盯着那个修罗念鬼的下落，明里暗里的场子都给我们扫了，他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姘头裙子底下的。一露头就逮住他！
　　我找朋友问问，看看这血包能卖个什么价，多少回点血，大家分一分，大不了再刷两把东城同盟会。”
　　于是李蟠就给血包拍了个照，发给K。
　　不得不说，现在有18，580.32在手，李蟠是一点也不慌了，他现在进入一种新的状态了。
　　就这夜之都吧，一眼扫过去，遍地是黄金，人人皆是提款机。
　　钱就在那里，只等他去拿了啊。
　　对了，如果要专门搞副业，可以去搞个赏金猎人牌照啊！
　　他研究过了，注册手续费也要3000，根据猎人等级，从青铜猎人到黄金猎人，税点可以从百分之十五一路降到百分之五！岂不美哉！
　　“你在傻笑什么呢？”
　　李蟠回过神，K竟然已经骑着摩托过来了。
　　“哦，这么快？那些狼人抓到了？”
　　K摇摇头，
　　“没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喂！别上来就摸我的车啊！”
　　瑟琳娜，“哦哦，好热情，我喜欢！”
　　李蟠，“几天没出来跑，瑟琳娜你一定很寂寞吧。”
　　瑟琳娜，“就是啊！上来啊咱们兜两圈啊！”
　　看K翻了个白眼，才懒得看他们当面温存，一踩油门就要走，李蟠赶紧把血包递给她，
　　“诶诶，别急嘛，尝尝这个，免费样品，有没有兴趣？”
　　“冷冻血？怎么，不是你的啊？”
　　K扫了一眼无菌包装袋，扯开袋口闻了闻，忽然面色一凝，
　　“处子之圣血！你哪儿搞的？”
　　李蟠耸耸肩，
　　“哦，处子啊，捡的，你要不要？量大管饱，价钱好商量啊。”
　　K小抿了一口，舌头在口腔里转了转，却眉头一蹙，呸得吐掉了。
　　“你手里有多少，这样的一个单位我出两万。”
　　李蟠楞住了，
　　“卧槽？一个单位两万？一包就是四万！？你刚才一口吐掉好几百啊！？”
　　李蟠人都傻了。
　　K拍拍瑟琳娜，从车厢里取出一个保温杯似的金属冷藏罐，把开口血袋密封保存，一边舔了舔舌头，回味了一下。
　　“处子之血，浓郁醇厚，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女，只采集死亡瞬息那最后的一口回甘，凝聚了整个人生的精华。
　　每一滴血露都滋味无穷，初入口是临死的恐惧，哀伤，痛楚，被背叛和绝望所充斥的激烈情感，中段是少女的初恋，爱慕，尾韵的回甘则是天真无邪，纯真美好，对未来满怀着期望……
　　这是我最不喜欢的味道了，令人作呕。”
　　K沉默了一会儿，
　　“可越是年长者，越沉迷于这种滋味，说是能体会到‘美好生命惨遭蹂躏，痛苦破灭时的那种极致的绝望和芬芳’……哼，恶心……
　　不过虽然不合我口味，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很适合拿来送礼，以后我用得到。你手里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李蟠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K，毕竟事情都做了，这种东西也没别的安全渠道出手，便把冷柜的照片传给她。
　　K立刻眯起眼，
　　“这么多！处子圣血制作起来很麻烦的，蕴含这样丰富情感的极品，十个人里也不一定完成一个，如果每一袋都的话……这可是酒窖级的珍藏了，你到底动了谁的东西？”
　　“一个长老，什么尤利乌斯氏族的特兰西瓦尼亚女伯爵，好像不是本地三亲王氏族么。”
　　李蟠把十八查到的修罗会后台资料发给对方。
　　一瞬间K脸色都变了。
　　“你居然抢到尤利乌斯头上了？那个女伯爵可是尤利乌斯亲王的心腹！他初拥的血裔！
　　那可是当世仅存的几个Methuselah！现任密党的党魁！夜氏的大独裁官！
　　瑟琳娜！删除本地聊天记录！”
　　瑟琳娜，“记录已删除。”
　　李蟠也是无语。
　　靠，有个厉害干爹很了不起啊？那吹谁不会吹啊，那老子还是钟山之神的朋友，烛阴之龙的影子，红衣发带的相公呢！
　　“……那大不了我都倒了呗，你就说这血你要不要吧？”
　　K倒吸一口凉气，恨恨得瞪着他，好像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似的。
　　“……要，可我手上一时没那么多现金，算便宜点。”
　　“哦，你还是要的是吧，好啊，价钱好商量！”



###第五十二章 法务财务
　　李蟠，“噢噢噢！好爽好爽好爽！再快再快再快一点！”
　　瑟琳娜，“咿呀呀！不行了！要到极限了！再快就要飞起来了啦！”
　　K，“飙个车你们发什么怪声啊啊！”
　　李蟠骑着瑟琳娜，K搂着腰贴坐在他背后，绕着夜之都的高速路登上水坝，一路绕城狂飙，直接极限速度拉满，差点脸皮给刮下来，飞到天亮才罢休。
　　不管K爽不爽，反正他和瑟琳娜都爽了。
　　“K不是我说你，没事多和瑟琳娜出来逛逛，你看她多寂寞。”
　　“就是就是！”
　　“我的摩托不用你管！”
　　K怒气冲冲得拧了他一下，
　　“从那边高速口下去，按照导航，去我租的仓库，加了你访问权限了，瑟琳娜就停这，东西也送到这里来。”
　　“OK，我办事你放心。”
　　在商言商，经过一番拉扯降价，最后李蟠和K达成的交易，是以总计七百万的价格，出售全部冷藏血。
　　考虑到金额巨大，李蟠的账户经不起这个波动，K也需要时间筹钱，于是约定K先预付二十万定金，李蟠把冷藏柜送到仓库后，再付五十万。剩余的百分之九十，在一年内分批交付，避免引起税务局的注意。
　　顺带着在李蟠的强烈要求下，瑟琳娜的系统里，也加个李蟠的使用权限，每个月至少把瑟琳娜借他骑一圈。
　　李蟠倒也不担心K赖账，毕竟人家可是骑限量版定制草薙剑的，而且夜行者的大骑士长，光月薪大概也得上百万了吧？不过人家也是个没日没夜打怪的，一梭子打出去就是几万块，花钱如流水，确实需要时间周转一下现金。
　　而鉴于之前税务局坑过一次的经验，还是七百万这么大金额，又是搞得血族长老的货，不方便从夜氏那边走账，于是这次就走怪物公司的渠道签贸易合同避税，税款由李蟠这边承担，K就给他整点枪支弹药之类的现货抵付税款。正好也可以把之前从秋山道场整到公司仓库里那一批瓶瓶罐罐的赃货，从账面上出货，就随便找个垃圾场一丢，冰箱给K送过来就行了。
　　至于小团队内部分账么，李蟠反正是拿走一半，阿柒拉玛两个虽然就是最后来搬个柜子，也算上贼船，而且少不得后续收尾也要他们参与的，所以还是都分到一成，剩下三成小太郎和十八对半分。
　　这样又到手97，000，现在李蟠账户上有115，580.32块，这两天只要等K的通知筹够了钱，把冷藏柜送到了，还能再进账242，500。
　　好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瑟琳娜自动巡航，从高速出口离开，沿着车道拐入一间地下车库中，李蟠扭着头四处瞧。
　　这地方不是公寓，而是车货两用的独立仓库，显然是K平时用来存放武器弹药，装备载具的备用安全屋。
　　这一晚上绕着大坝，顶着海水飙车，K也给海风雨水打了个透湿，下了车就解开紧身衣，就穿着比基尼，用洗车的水管冲凉，扭头看到李蟠卷起袖子走过来，提了个水桶接水，然后给瑟琳娜全身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顺带做一遍保养维护，眼睛都是亮的。
　　K，“……，你这么喜欢摩托，倒是自己买一辆啊。”
　　“不了，骑过瑟琳娜其他的都是垃圾，（瑟琳娜，‘扫把头么么哒！’），第一辆车我还是搞台货车拉货吧。对了，你们夜氏的长老，还有谁比较有钱？又没啥靠山的？”
　　K也是无语，
　　“你还抢上瘾了是吧。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尤利乌斯家找上门来，你做好退货赔钱的心理准备啊！”
　　“安啦安啦，那边交给我搞定，绝不会牵连你的。”
　　“哼！”
　　K擦着头，去武器仓库走了一圈，提了一个兜出来扔给李蟠，大概算是抵税了。
　　李蟠擦完摩托，好奇得凑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银子弹？”
　　两个基数，八十发定制子弹用油纸包着，弹头是银质的，弹舱里似乎还有流动的液态金属。
　　“Silver Nitrate Anti－Tank Cartridge，硝酸银破甲弹，五级的，对狼人专用灭杀弹。”
　　K说着又取出一个短棒，按下括机，蹭！得刺出一根尖锥，
　　“银锥，管部是纳米材料，可以防监控扫描，随身携带，刺入心脏可以阻止狼人复生。”
　　四枚碟状飞镖，有点像忍者飞镖，中间有科尔涅利乌斯的纹章，讽刺的是，是个狼头。
　　“按下开关，掷出去，飞镖会炸开，刀片间有纳米丝链接，用来切割和限制高速靠近的目标。”
　　一个小盒子，有一根针管，里头是某种绿色药剂。
　　“扛狼毒血清，被狼人咬伤后，四个小时内注射，可以治愈狼毒，强制阻止变身。”
　　李蟠看着这些装备不禁奇道，“怎么夜之都的狼患这么严重了？”
　　K看了他一眼，
　　“有备无患，而且同根同源的，这些东西对血族义骸也一样管用。”
　　于是李蟠懂了，这个有备无患只怕是针对血族女伯爵的啊。
　　不过看到这银锥李蟠一时觉得有点眼熟，猛得想起来，便把当初死在7号仓库后门的怪物尸体照片发给K。
　　“这是狼人的尸体吧？”
　　K立刻警觉，“你在哪儿拍的？”
　　李蟠便把下水道坐标共享给她，大概说明了一下漩涡帮和秋山臀子抢仓库的情况，
　　“大概这家伙也想偷我公司的东西，被你们的人提前除掉了。”
　　K却蹙眉沉默了好一阵，
　　“不，不对劲，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地铁站见面的时候么，当时我也不知道在追的是狼人，也是查了一阵才发现它们的踪迹的。
　　我一直以为我是第一个注意到的，手里也没证据，长老会才不信我，但这照片看来，夜氏集团中，有人比我更早知道狼人来到0791的事，而且还隐瞒不报。
　　漩涡帮，秋山家，TheM公司……
　　谢谢，这消息很重要，如果你还有类似的情报随时联系我。”
　　“没问题，不过说到这个……”李蟠好奇问道，“K你知道关于TheM公司的情况吗？比如上任经理？和哪家公司商战什么的八卦？”
　　K摇了摇头，
　　“没接触过，我是二十年前赤天狗闹得最凶的时候，被调来0791维持安保的。而且你们公司是对企业服务的，不像其他品牌那样宣传广告，非常低调，又是垄断行业，也没听说和谁竞争。
　　如果你要调查的话，夜氏对外公关，一般是埃米莉雅那边负责的。或者可以去找五车学院的甲贺浅姬。她之前是御庭众的四影，专门负责对公司情报侦探的忍头。”
　　甲贺浅姬，哦，那个九头身的校长啊，啧啧，还有美脚的埃米莉雅，啧啧，对啊，看来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她们深入交流探讨一番……
　　K眯起眼，
　　“喂！你那什么眼神！在想什么呢！”
　　“没，没，怎么没看见棺材？你睡哪啊？”
　　“哪儿都能睡！都说了别在网上乱搜！”
　　天要亮了，人家要睡觉了，李蟠便被赶了出来。
　　于是直接搭地铁回公司上班，一路上他都在研究规划，手里这点钱买什么车好。
　　真的，这次打劫充分说明了，这年头大家都电子账户，线上支付，啥啥都要账号密码，你要抢钱肯定是一毛钱都抢不到的，自己搞副业还是得靠拉货。
　　浮空车当然最方便，但是贵啊，电池燃料都贵一个档次，还要专门牌照，向空管部门报备，全程有系统自动巡航，也规定了区域路线，防止你往双子塔之类的地方怼上去报复社会。
　　如果有特殊必要，团队活动蹭公司的就可以了，李蟠自己刷野怪么，搞辆二手货车就可以了，而且完全可以自己改装嘛。
　　这么说起来，李蟠想起来之前还真遇到过一个引擎专业，自改浮空车的主播呢，那胖子叫什么来着，对了，马丁肉丝，可以联系联系，找他做个方案。
　　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和梦想，李蟠坐地铁来上班，结果刚一出站就给人堵了。
　　“早上好，李经理。”
　　一黑一白，两个正装男亮出证件，
　　“我们是第七调查处的，有一些问题希望咨询您，这是局长签字的征询授权，录音已开启联网，案件已已通知贵司法务部。”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其他的案件需要您咨询，方便的话一起吃个早饭怎么样。”
　　李蟠看看车站四处圈场的正装男们，想了想，觉得还是给陈叔一个面子。
　　“吃什么？”
　　两个特工对视了一眼，
　　“不如吃中餐吧，我们请。”
　　李蟠摇摇头。
　　两个特工神色一紧，就听他说。
　　“这里的中餐馆子都是东南亚人开的，连回锅肉都炒不好，又酸又甜，你们报销？那还是吃西餐吧，系统查查附近有没有牛排。”
　　特工，“……您愿意配合就最好了。”
　　李蟠笑了，“配合，当然配合，只要你们请我吃饭，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啊！哦就这家吧，有牛排有汉堡！”
　　于是李蟠一点都不客气，到店后问了问老板的库存，一口气点了二十块牛排，四十份汉堡肉。
　　两个特工大概以为他故意找茬抬杠，对抗调查，倒也沉得住气，没制止他，叫了两杯咖啡就直接展开对话。
　　“先从最近的案件开始吧，李经理，请问你和越池组有什么矛盾。”
　　“哦，他骂我马鹿野郎。”
　　黑特工摇头，“不，没有人骂你马鹿野狼，我们在子网里按插了魔偶，全程都有监控录音。”
　　李蟠耸耸肩，“没有？那大概是我听错了吧，我神经比较敏感。”
　　黑特工盯着他，
　　“敏感到幻听就要杀四十二个人么，我能确认一下阁下的精神鉴定报告是哪家单位提供的么。”
　　李蟠耸耸肩，“你自己调档查喽，系统里都有。”
　　黑特工冷着脸，“伪装精神鉴定报告可是重罪。”
　　李蟠把双手伸出去，“那你抓我啊？”
　　白特工微笑，
　　“李先生，我们也不想耽误您的时间，其实您也猜得到，我们盯着这个案子很久了，已经到收尾阶段，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一下把计划全打乱了，所以想向您了解一下，和越池组有什么矛盾？”
　　李蟠一听就笑了，
　　“你们有计划？什么计划？看着他洗钱绑架杀人？
　　那我也问你，越池龙二真的把那个女人冲到下水道了？你们就瞪大眼看着？”
　　黑特工张张嘴，沉默了。
　　白特工依旧微笑，
　　“所以您是单纯的见义勇为？您和金勇俊先生之前有过交往吗？是您建议他自首的？您知道他把龙二的芯片交给谁了么？”
　　“哦谢谢，再来一份。”
　　李蟠接过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餐盘，开始吃肉，
　　“我怎么会知道他把芯片交给谁了，你们连我建议他自首都知道，自己去查啊。
　　怎么，那枚芯片丢了？金勇俊呢？人还活着吗？”
　　白特工微笑着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
　　“换个问题吧，您和夜氏集团的凯瑟琳·科尔涅利乌斯是什么关系？”
　　李蟠想了想，“车友。”
　　黑特工突然问，“是她派你铲除越池会，销毁证据的？”
　　李蟠好奇，“销毁证据？什么证据？越池会不是东城同盟旗下的么？他们和夜氏有关系？”
　　白特工笑了笑，“越池会是东城盟旗下的。”
　　黑特工又问，
　　“夜氏打算对东城盟下手了？他们选了谁？高杉还是柳生？”
　　李蟠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把汉堡肉和牛排扫光，和端着一堆新烤出来，滋滋冒油的肉排过来的老板换盘，
　　“再来一份谢谢。”
　　白特工笑着起身，
　　“不必了，今天只是征询，如果您想起什么事，有什么线索，或者金勇俊之前提过什么人，请您联系局里，不胜感激。”
　　李蟠一脸可惜，
　　“别啊，咱们再聊聊啊……”
　　但这两特工麻溜得起身，显然也看出来他是真的屁都不知道。
　　李蟠也无奈，这家的烤肉确实还不错，于是把餐盘里的肉吃光，小小垫了垫肚子，便回去公司上班。
　　一进门电话就叮铃铃打过来了。
　　“这里是法务部。”
　　是啊，那还能是谁呢。
　　于是李蟠和座机聊了聊，说明了一下见义勇为的情况。法务部的建议是没事儿。
　　“虽然黑帮案件一般是警察部门来负责，不过0791的特殊治安情况，尤其自从三头犬成立以后，地方安全局的职权极重，治安警备一手抓。
　　但安全局的主要对手，还是高天原这样的余孽，和夜氏这样的统治者。不会和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有太多交集。”
　　这也是个好机会，于是李蟠直接咨询了。
　　“哦，他们说是第七调查处的？安全局一共几个部门，怎么分工的啊？”
　　法务部那边答道，
　　“稍后我发资料给你。第七处是经济犯罪调查处，金融诈骗，洗钱，虚拟币一类的案件，主要和税务局合作，我们公司有专门的法务和财务对应，第七处的案子一般是不会牵扯到地区经理的。”
　　这倒是，TheM公司的一个特色，就是在诸天位面的分公司，都和0791一样，总经理下只有人事，业务，物流，技术四个部门。
　　只有在01位面子公司，有法务和财务部门，负责对其他子公司提供支持，如果有特殊情况，比如断线那种，才会请本地的律师和会计事务所。所以怎么说01是大管家呢，法律和财务全控制在他手里呢。
　　总之毕竟是本公司的自己人，法务的小哥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李蟠毕竟被安全局堵门了，按照流程大家要开会的，不过全程有录像，他也就电话回访一下，填填报告就可以了。
　　顺带着法务还发来一份安全局的相关学习资料给李蟠扫盲。
　　安全局的职责，主要还是监视本地的财阀，0791因为发生了权力变更，现在一个桌子上来了两桌客人，所以一般的警察根本应付不来局面，这才由安全局全权接手黑帮案件。
　　于是李蟠重点看了看第三调查处。
　　保安处，负责要员保护，设施保安，机要保密。
　　嗯……那个陈叔是类似保镖性质的么？
　　“叮铃铃。”座机又响了。
　　“还有什么事？”
　　“这里是财务部。”
　　座机那头传来一个尖尖的甜甜的嗓音。
　　一听这声音李蟠头都大了。这公司的财务是最难打交道的，什么事都拉扯个半天，没有手续一毛钱的预算都抠不出来。
　　“你也来问安全局？法务都说没事了啊！你们一个位面你问他啊……”
　　财务甜甜得道，
　　“我不是问安全局，0791，我注意到你在公司系统登记了一笔新的业务合同，以700万的价格出售一批工艺品，是你之前50万采购的那批私活吗？”
　　李蟠立刻警觉，礼貌地问，“关你屁事？”
　　财务的声音也听不出生气，就是甜甜的，
　　“当然关我的事，按你这合同，这笔交易的利润率已经达到1300％，超过了额定100％的利润率上限，造成了偏差值波动，会导致税务局查账，我要求你立刻停止交易。”
　　李蟠，“……喂，讲道理，100％是不是太低了？”
　　财务甜甜得道，
　　“不低了呢，你这批货物是以3％的最低税档申报的，100％已经是税务局认定的上限了，要是查到利润率过高，肯定会要求你补税，而且会牵连公司呢。安全局都已经盯上你了，不要作死，给我把合同取消。”
　　李蟠，“……大姐，你一句话就取消，我以后怎么和客户做生意啊？”
　　财务，“你可以用13％的正常商品税率报税啊，利润率可以提升到300％呢，或者老老实实按照奢侈品30％的税率走账，利润率不设上限。
　　实在不行就多办几个皮包公司呀，多转几次手就好了嘛，不过记得营业执照和仓库都要全套哦，查到空壳公司也要坐牢的，反正只要折算下来手续费便宜就好了嘛。”
　　李蟠，“卧槽……怎么这么麻烦……不是说公司这个平台给我用了么……”
　　财务甜甜得道，“公司系统给你用了，仓库给你用了，还要教你怎么偷税漏税啊？”
　　李蟠，“喂，通融一下啦美女，现在我哪办的了皮包公司，保证金我都付不起啊！咱这的情况艰难，大家都等着这点米下锅啊！”
　　财务甜甜得道，“好啊，那我要抽一成。”
　　我！靠！
　　“深网虚拟币也可以，不过最近估值偏低，至少给我一百万，不然你找别家去吧。”
　　李蟠，“嘶……谢谢你啊美女，就这么定了！么么哒！”



###第五十三章 紧急救援 上
　　有的人拼死拼活搬砖，有的人杀人放火抽血，有的人坐在办公室里动动手指，这钱就叮叮当当入袋了。
　　可没办法，这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
　　李蟠和十八商量了一下，查了查本地类似的‘财务咨询’公司的报价，还有注册皮包公司的各项法律要求，最后发现他们团队还是缺一个懂行的会计，于是也不挣扎了，忍痛割肉，打了一百万虚拟币过去。
　　钱到账了，财务自然也讲信用，麻利得发过来一堆手续完善的销售文件，还有各皮包公司信息和货舱地址，都是0791本地的合法贸易公司，用来把那批货反复转手做账的。
　　鉴于这年头到处都有监控，电子档案上线检测，一查一个准，所以接下来就必须拉货，把那批‘工艺品’在夜之都拉来拉去，创造实际的交易记录，应付税务局的审查，而且显然的，干私活不能再用公司的车了。
　　于是李蟠联系上马丁肉丝，和他勾兑咨询了一番之后，在他的推荐下，从二手汽车市场花32，000买了辆帝皇620。
　　这是VE汽车帝国公司出产的民用全尺寸SUV，选这辆车除了因为便宜，还因为这车字面意义上可改造的空间够大，完全可以把后座全拆了拿来装货，底盘也足够进行浮空引擎和电池改造。
　　而且VE公司的帝皇同型车，也大量出货给NCPA改造成警用装甲车铁皇帝，因此市面上有大量适配的四级警用配件，警用通讯，防弹甲板，强化轮胎，车头加固等配件可供选择。以后有了钱，花个十几二十万的购置配件，自己动动手，完全能改造得丝毫不亚于NCPA上百万经费采购的四级警用铁皇帝了。
　　考虑到以后就靠这辆车刷货了，肯定是得在枪林弹雨中驰骋的，李蟠也咬咬牙，花48000块给汽车上了载具用四级芯片，刑天9T，给他的帝皇增加了独立系统，自动驾驶，智能辅助，ECCM能力。
　　然后又一狠心，第二件打三折，再加28888，上了个四级的ICE阻断器，让十八链接进来接管系统防火墙，增加反骇客能力。
　　这样再花3000交清NCPA的罚款，3200给税务系统交车辆购置税，400给交通系统上牌照，一天功夫忙下来，李蟠的账户就只剩下92.32了……
　　难啊，真的难，这年头你拼死拼活赚点钱，一堆人都在旁边盯着想分一笔。
　　钱啊，真是永远都不够花。
　　总之今天一堆杂事，李蟠也不出差了，随便打了床单一顿，敷衍了一下报告，等下了班，就安排阿柒和拉玛上超梦考驾照，然后把车交给他俩练，顺带着把拉货任务刷了应付税务局，毕竟钱不好挣啊，一成分红也不能白拿啊不是。
　　而不止李蟠现在手里一百块都没有了，K那边也一样在筹钱，50万暂时还收不到，于是李蟠想了想，觉得以防万一月底前不能有现款到账，还是得再搞一波东城盟的场子。
　　“柳生和高杉么，那应该是指东城同盟会现任会长，柳生十代目，和东城会的武斗派，鬼兵组组长高杉武人吧。柳生是传统黑道，而鬼兵组据说和赤天狗走得很近。”
　　小太郎这两天被压榨过度，整日萎靡不振，下班就回家休养了，但他这个地头蛇倒是对里世界的情况还是摸得很清楚的，还是把情报资料整理过来了。
　　“东城同盟会的背后是德川财阀，一直霸占着新东京的地盘，实力雄厚。但我打听到几天前明智遇刺的时候，德川医疗的董事长也被战乱波及失踪，后期似乎也没有参加清州会议，目前生死不明。
　　而夜氏集团也趁机对夜之都的德川财阀开始攻击，那些台面上合法的企业还好，但东城同盟会这样不受法律庇护的黑道首当其冲，遭到围攻扫场，这几天被打死打伤了不少人，又得不到德川方面的支援，目前一片混乱。
　　鬼兵组现在正独断组织反击，和天龙帮情人帮这些夜氏的走狗在大打出手。但柳生那边似乎还在观望，毕竟和夜氏打也是打不赢的，而且明摆着，以后就是关西的羽柴一系要执掌高天原了，蜂须党和山菱会都虎视眈眈，盯着东城盟手上的地盘呢。
　　德川一倒，夜氏和羽柴，两条恶虎恐怕都容不下东城盟这条老狗了。”
　　“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哼，高天原是完蛋了啊。”
　　东城同盟会肯定是撑不住了，德川家自保都来不及，哪里会管这些黑道上的弃子。要是放以前，光是杀了越池组那么多人，全城的黑道都要来追杀他了。
　　反正一个令也是杀，两个令也是杀，李蟠都把东城盟得罪死了，自然不打算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当然李蟠先网上查了查赏金猎人的牌照的事。
　　其实也不能全怪NCPA摆烂，毕竟在高天原统治的时代，黑道本身是合法的，NCPA和黑道达成台面下的默契，稳定面子上的和睦，属于新东京一直以来的秩序。
　　而且这样的地方警察，本身是用来对付一般罪犯的，现在当高天原旗下的退伍军人，赤天狗那样的极端分子大规模加入黑道，NCPA那点警力预算装备都远远不够用了。
　　因此安全局开放了边境行星的赏金猎人系统，允许猎人对人开枪，以合法义警的身份辅助出警，协助NCPA完成各种治安任务。
　　基本上只要哪里发生案件，NCPA警报系统就化通报，不止巡警，附近有牌照的赏金猎人也会得到支援请求推送。
　　而和辅警的区别，就在于猎人们连每个月5000块的底薪都没有，属于兼职打工，青铜级猎人还要缴纳3000手续费，税点百分之十五和‘见义勇为的公民’相同，每个月至少完成一个NCPA任务，否则会被吊销执照。一年内完成一百个任务可以升级白银级。
　　只不过系统给黑道开的悬赏很低，若众，也就是跟班混混一个五百，舍弟，也就是正式成员一个一千，而且还都是有案底才有悬赏。这特么还不及边境位面打一只兔子，要是不小心打坏了路边的灯牌还要赔钱。所以赏金猎人对维持治安其实都不怎么上心。
　　不过么，只要手里有这张证，就可以利用NCPA的警察系统，查询被悬赏的罪犯了，而且真遇到什么事，和那些头上顶着悬赏的罪犯拼起枪来，不仅不犯法还能赚个子弹钱，所以那些赛博朋克啊，自由佣兵啊，私人侦探啊，个人骇客的，基本都会搞上一张证的。
　　什么？现在没钱？不要紧，刷一刷就有了。
　　于是李蟠坐地铁到旧都区，先到小巷子里变身，把脸一撕，戴上阿柒伪装真人买的头套，就往黑道的地盘游荡。
　　找了找，总算在一间东城盟旗下的夜总会门口，找到四个蹲在马路牙子上，唠嗑看门的混混。李蟠还特意凑过去看看对方身上的纹身，错不了，正经人谁又纹龙又纹虎的。
　　“哔哔哔！你瞅啥瞅！啊！”
　　收到邀请，李蟠立刻一个超人飞踢，把混混踹出十米远，摔断了脖子。
　　“纳尼！”
　　“赛博精神病！”
　　“妈妈啊！”
　　三拳两脚打死四个混混，居然只到账680？
　　李蟠仔细一瞧账单，好吧，打错人了，他们是天龙帮的小弟，因为天龙帮人多势众，而且装备通常只有小刀匕首，不及东城同盟的人值钱，系统一个只报价200……
　　好吧，难怪这个时候还有混混敢大摇大摆得走夜路，看来附近东城会的场子，已经被天龙帮扫过了啊。
　　不过无所谓，反正天龙帮也是群人渣，这群外来移民没有本地财阀的支持，又被本地人排挤，更没有保护费，夜总会，高利贷之类的传统项目，因此他们搞起钱来也更不择手段，没有下限。
　　李蟠当年也是和平饭店干过黑工的，当然知道天龙帮的经典业务。
　　最常见的就是人口走私买卖，先收一笔偷渡费，把你先骗来，再扣了你证件，收一笔签证费，然后是语言学习费，然后是工作介绍费，还有移民保证金，还有住房租赁，还有医保垫付，总之就是各种压榨各种骗，最后把你钱榨干了，卖去危化废毒工厂，或者私人农场矿场打黑工。
　　其他还有什么走私贸易，逼良为娼，毒品交易，敲诈勒索，地下赌场的副业，也都是以针对移民为主，毕竟他们得罪不起本地帮派，通常只是出苦力，在其他组织火并的时候扮演最下级的打手。
　　所以千万别以为这是什么好心的老乡互助会，人家特么就是纯纯的黑帮，丧尽天良的事真是干得数不胜数，东京湾的水泥桶至少有一半是他们扔的。
　　李蟠也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群对自己人比外人还狠的渣滓，要不然当初他就在和平饭店落草给老吴当马仔了，隔三岔五杀几条鱼，那再怎么也比每个月2500赚得多多了。
　　于是李蟠推门进入夜总会。
　　夜总会里一群人正聚在舞池，闻声扭头看他。
　　李蟠扫了一眼，现场都是天龙帮的小弟，大概十几号人吧，有的在吸毒有的在喝酒，有的正提着棒球棍和撬棒，暴打舞池中四个夜总会员工。
　　这些员工自然是东城会的成员，一个个被打得面目全非，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指甲牙齿都给拔光，只能躺在血泊里哀嚎惨叫，看来是在逼问账号密码之类的吧，而里屋包间里还传来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叫骂声。
　　“哔哔哔！谁啊你！怎么进来的！”
　　“废话！宰了他！”
　　于是李蟠把门关上，然后卷起袖子扑上去。
　　五级虐两级可没啥好多说的，扭断一条胳膊抢了蝴蝶刀，仗着加速冲上去，一刀一个就捅翻了。
　　里屋啪啪啪的老大多费了一点工夫，这家伙听到外头惨叫的声音不对，立刻提起裤子跑路，爬窗爬到一半给李蟠赶上来，缩地一记撩阴脚就给踢下来，对着太阳穴补了一刀也攮死了。
　　这样随手速刷了一个副本，账上资金涨到三千多了。
　　李蟠也不含糊，立刻申请赏金猎人牌照，审核秒通过。
　　于是接入NCPA系统，识别了一下现场，发现不仅可以接入系统确认赏金，还能看到这一屋人的身份信息和被指控的罪状。
　　天龙帮这边是某个街道的话事老大，带一群四九仔过来打江山的，那带的人当然都是硬茬子，打架斗殴抢劫杀人强暴贩毒，干啥的都有，可惜这底层帮派实在太穷了，还个个沾毒瘾，飞粉飞得手上枪都不剩两条了。
　　至于东城盟四男一女，也不是啥好鸟，都是帮派分子，他们跟的老大早跑路了，剩下这几个非武斗派的若众看场子，不过看他们的罪名里都有贩毒，估计是在这夜总会卖粉的，被打了这么久不给个痛快，大概是天龙帮想搜他们的毒品吧。
　　毒贩都得死，一人一刀带走不二话。
　　这样一波把账户刷到两千加，李蟠刚想去第二家，突然注意到大和给他留言。
　　“救命”
　　？？？
　　“喂？大和？啥情况啊你？”
　　但是李蟠发的通讯未送出，显示该设备未上线。
　　啥？这啥情况？
　　黄大和读的可是夜氏的学校，装的可是夜氏的脑插芯片，怎么会未上线呢？？
　　李蟠感觉呼叫橙子。
　　可是见鬼了，这边居然也断线了！
　　李蟠一阵无语，不，不会吧？两个人一起下线？？该不会，人已经……
　　“NCPA系统！十八！给我检索最近八小时的安全事故！公民伤亡名单！关键字！黄大和，橙子！”
　　“关键词已确认，检索到符合描述的案情，您现在是青铜级，案卷调查费500，提升至白银享受五折优惠……”
　　卧槽！竟然真的检索出结果了！
　　李蟠大惊，赶紧付钱，点开名单一查。
　　第一张照片就是橙子的车！卧槽整个给打成蜂窝了！
　　李蟠瞬间心头一沉，赶紧拉到伤亡名单，一目十行得一瞧。
　　还好还好！两人都在濒危名单里！至少没死嘛！
　　再瞧瞧案件描述，好吧，只能说倒了八辈子霉了，上下班高峰，两人堵在高速上的时候，正好卷入黑帮枪战！而且就在被伏击的目标车辆旁边！
　　而更更卧槽的是枪战打完，那被伏击的黑帮竟然没死，给德川医疗的私人医疗团队紧急入场救走了。
　　黑帮伏击失败，也果断撤了，这样无辜群众们才能逃得一命。被赶到的NCHC担架救走了。至少当时还没死亡，登记濒危。
　　玛德，想在夜之都活着真特么好难啊……
　　出了这档子破事，李蟠哪儿还有心思刷怪，赶紧往NCHC本部跑。
　　万万想不到赶到时人竟然没了。
　　不过还好不是‘没了’没了。
　　“转院！？卧槽给扫得和马蜂窝一样也能转院？”
　　因为事关同事的安危，NCHC的医护倒也没隐瞒，
　　“大和没事，被他妈及时推出车了，轻微脑震荡，但橙子中弹了，严重失血，弹片碎在身体里，不处理好会瘫痪的。
　　我们这里没有那种级别的设备和团队，橙子的情况也等不了，所以建议他给橙子办了手续，转去私立医院急救了。”
　　“哪家医院？操！大和这小子既然没事，怎么还不回我通讯？？”
　　李蟠赶紧要了地址又要去，倒是十八快他一步。
　　“那边拒绝入院。”
　　“什么！？”
　　“新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是德川系的，说是德川和羽柴开战了，夜氏宣布对德川发动经济制裁，断绝一切金融服务和技术支持，我查到你朋友的信用卡和医保都是夜氏旗下的，一分钱都刷不了，到医院门口又给推出来了……”
　　“卧槽！”
　　李蟠都急起来了，
　　“那笨蛋怎么去找德川！？夜氏没有医院吗？”
　　“夜之都大部分医疗系统都在德川手里，对了，黄大和是吧，他被学校开除了，而且被禁止进入夜氏集团的专属设施……”
　　十八一直把夜之都理工大学的通告转过来，
　　“黄大和，作弊，斗殴，间谍，私自出售集团操作系统，导致技术外泄，被开除了，芯片也被禁止权限，义体被解除，按流程，医保和信用卡明天就会被销号吧……”
　　在校期间被开除？那这小子完了啊，这辈子都拿不到公民权，更用不了公共系统了……
　　李蟠一阵迷茫，“那橙子是不是已经……”
　　十八转过来一个画面，是医院门口的NCPA警用监控，显示一个男人和黄大和推着橙子的病床离开医院。
　　“暂时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似乎不是医生，也不是患者，和黄大和说了几句就跟他走了。骇入一个NCPA违章摄像头还行，交通系统是安全局在管，我追查不到了。”
　　“安全局么……”
　　李蟠想了想，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把视频发给那个三处的陈叔。
　　对方回得也很快，不到三分钟就把男人的身份发过来了。
　　石井士郎，医药代表，在医院以廉价贷款诱骗绝症患者非法试药，还和非法义体盗卖团伙，scavenger清道夫合作，进行非法医学实验，贩卖器官。
　　清道夫！艹！是他们！
　　十八一看也惊了，
　　“清道夫？那些强化义体脊椎，我们不就是卖给他们的吗？”
　　李蟠立刻往外冲，
　　“十八，这个地址是清道夫的秘密医院，骇进去看看人还活着不！”
　　十八惊了，
　　“老板你怎么连他们的医院在哪儿都知道？但你既然认识他们，应该好办了吧？打个电话让他们真的救人，不要把人拆了啊？对方到底是哪一边的？高天原？夜氏？”
　　李蟠更是无语，他也希望这是一个电话能解决的，可这把橙子只怕真的悬了，
　　“都不是……他们是漩涡帮的。”



###第五十四章 紧急救援 中
　　这世上有些人，单纯就觉得蛆很恶心，
　　或者他们认为，纯正的人类才是至高无上的完美生物。
　　总之他们坚决不肯使用蛋白质原虫，或者任何医疗硅胶合成制作的义体器官。
　　要用人的。
　　而这世上也有些人，单纯就是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
　　于是自愿卖掉自己的一只眼，或者两只眼，或者手脚肝脏肾脏。
　　总之什么值钱就卖什么。
　　存在这样纯粹的供求关系，剩下的就交给市场。
　　这就是资本主义了。
　　“清道夫给富人提供器官移植，量大管饱，是漩涡帮主要的资金来源，而迫于需求侧的压力，连安全局也不能完全把这源头切断，如果你有仇人，卖给清道夫，保证没有人敢继续追查下去。
　　我上学的时候曾经被几个老乡陷害，毕业后我一直想找他们算账，可是找到清道夫，线索就断了。”
　　涵洞地下，李蟠一边说着，一边和阿柒把污水烂泥泼到他那辆刚到货，洗得干干净的二手新车上，还把牌照一把撅了，后视镜直接扭了，整得破破烂烂，面目全非。
　　然后李蟠拍拍手钻进后座，一边安排任务一边脱衣服，不止脱衣服，眼镜手套，甚至连皮都一块块撕下来了。
　　“等会儿拉玛开车，停在路口等信号，随时准备撤退，坐标是马丁肉丝的改装车库，这条线拉玛你现在上超梦多练两把，如果安全局追捕我们，交通系统会禁止自动巡航，一路亮红灯，你随时准备手动驾驶。
　　阿柒你在外头接应，看我混进去了，就在外头随便搞点动静，吸引他们注意力方便我做事就可以撤了。
　　其他的事情十八你看着办就好，随机应变，大家小心点，漩涡帮里有几个精神病很厉害的。”
　　“收到老板。”
　　“老板，你确定橙子小姐还活着吗？”
　　“不确定，不过一般来说器官移植手术，等病人到了现场再进行最好，太早拆开来冷藏也没这必要。
　　当然他们也不会费心救人，我想等橙子自己撑不住的时候，也就要动刀了。”
　　于是一路抵达清道夫在旧都区的医院，说是秘密基地，看起来就是普通私人医院。毕竟是漩涡帮仅存的几个资金池，二十四小时营业，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
　　李蟠也准备好了，找个没监控的地方下车，把遮身的被单一掀，挤两把血，一路狂飙，裸奔直冲入医院候诊大厅惨叫，
　　“救！救命！我的脸！赛博精神病剥了我的脸！！”
　　“呀啊啊！”
　　病人们冷不丁看到个给剥了皮的血人，吓得纷纷避让。
　　医护们倒还好，在夜之都干医疗的，那还有啥场面没见识过，麻溜得推了张急救病床过来问，
　　“现金还是刷卡。”
　　李蟠，“……现金吧。”
　　于是花了500块急症费，李蟠被安排住院，一个护士给他紧急包扎了一下，就在急症室外排队。
　　嗯，500你就想动手术？想多了好吗！这就是先挂个号！
　　先挂号，再拍片，后验血，然后看情况治疗手术住院，总之交多少钱就做多少事，没个十几二十万下不来的。
　　什么？医保？有啊，去NCHC排队，私人医院不支持。
　　为啥不多开几家NCHC？
　　可能一个月5000块和拉一刀5000快的offer摆在面前的时候，身上背着上百万贷款的医学院毕业生们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而阿柒那边看李蟠成功潜入，也开始行动，轰得一声，大概是扔了个炸弹什么的，震得地动山摇的，患者医护们一片喧哗，纷纷抱头匍匐，复刻熟练得逃跑路径，躲避赛博精神病的枪击。反正大家都习惯了每日枪击的日子，还没刚才李蟠裸奔引起的骚动大呢。
　　李蟠一看没人管他了，立刻动身，跳起来贴在墙头飞爬，几乎是熟门熟路得，一路爬下地下室太平间，直接钻进焚尸炉，在指尖运起剑气，一把撕开活动金属板，直接从暗道滑入地下！
　　是的，地上这座医院只是地下诊所的伪装，用来应付安全局税务局的，有合法医疗牌照才能买专业设备。
　　地下诊所就是给权贵服务的地方，这地方他曾经来过一次，不过是从地下停车场进来送货的。布局到大致记得，更记得看到地面上的尸体被抛下来拆器官，整得和龙门客栈做人肉叉烧包的流程一样……
　　底下停尸间的工作人员冷不丁听到咚一声，扭头就看见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自己站起来，而且伸手就挖了身边同事的眼球，登时“啊啊啊！”得惨叫着惊骇撅倒。
　　李蟠耸耸肩，拿着眼球照开门禁解锁，他这次是来救人的，也不追求什么完美潜行的成就了，就一路速通，见人就打，暴力破关。
　　安保自然被惊动了，防卫机器人啊炮台什么的纷纷被激活，但漩涡帮可比修罗组穷多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无人机，李蟠一路手撕过去，活像个狂暴的异型，杀过去直冲手术室。
　　结果令李蟠没想到的是，他才刚蹿进病房，忽然“砰！”得一声巨响，什么强烈的空气锤把他整个人轰飞，把墙皮都撞碎了一地，身子瘫麻了半边，血肉碎烂一地。
　　这熟悉的触感立刻让李蟠反应过来，被散弹枪打了……
　　随后又是“砰！”得一枪轰来，不过这回李蟠有了准备，运起九阴神功飞窜出去，全力加速，在走廊屋顶墙壁间翻滚蛇行，一边避开碎裂的砖石瓦砾和弹片，一边回头望去。
　　有个全身合金甲板和陶瓷肌肉，至少百分之九十完成义体化的合金壮汉，正举着从手肘处翻开的右臂，用臂载式散弹枪轰击。
　　“砰砰砰！”
　　李蟠躲避了绝大部分霰弹，但这肯定是五级弹，李蟠能赶紧到第一枪有不少弹头嵌到他肌肉里了，于是数到对方臂式射弹器五发打完，立刻反身冲刺，直线近身厮杀。
　　谁想到这壮汉竟然还装了加速换弹，眨眼间刷刷两下就装了散弹，抬手就要轰李蟠的脸！
　　情急之下，李蟠甩手一掌，隔空打出九阴掌力，打得那壮汉肩头一斜，准心一抖，轰！得一枪贴着李蟠脸边擦过。
　　李蟠趁势近身，一个炮拳对着壮汉裆部擂过去，合金壮汉却纹丝不动，硬站着挨了他一拳，咚！得一声闷响，整个裆部都给砸瘪了。
　　但由于对方架势没被打动，相当于李蟠直扑到他怀里，于是这装汉一把按住李蟠锁骨，怪力爆发，竟然将他死死按住，右手枪管照着李蟠脑门就顶上来开枪！
　　李蟠一看，你不躲，他也不躲了！直接聚气发力！左手去挡枪管，同时舍身飞扑，掏裆肩撞，扯腰扮脚，一把将这壮汉掀翻！
　　轰！
　　这一枪被左手一扒拉，没正中头颅，却在李蟠肩背上开了一道巨大的血槽，左手手掌更是给轰得粉碎。
　　玛德五级弹！
　　不过李蟠右手也一把爆裆，整个手臂往壮汉裆部一把掏进来！一个手刀上撩，撕螃蟹似得把人腹甲都给掀开了！
　　“刷刷砰！”
　　但高强度义体人是真的难打，活人这一下早就开膛破腹丧失战力了，可这壮汉连哼都不哼一声的，双腿把李蟠腰身一缩，右手上弹继续开枪！
　　“艹嗷嗷嗷！”
　　用左手又挡了一枪，小臂都给打得粉碎，李蟠真得痛到怒了，把左手断骨像刀一样往壮汉右臂一插，将对方的臂式散弹枪钉在地上，同时右手抽出来，一阵寸拳连弹，照头三拳把壮汉面门打个粉碎，人造舌头人造下巴都给扯出来，机油抑制剂溅得到处都是。
　　但是对方竟还没死！
　　李蟠分明能感到对方双腿正在用力！膝盖顶着他两肺往里强压！锁得他气息都不畅了！
　　可恶，怎么清道夫的地盘这么多五级的！
　　不错！还不止这壮汉！
　　此时真气外放，李蟠分明赶紧到又是一人急速赶到！
　　他和壮汉角斗厮杀这五六枪的工夫，对方就冲到眼前，使用光学迷彩，一个螳螂飞跳，臂展双刀直朝被锁住的李蟠后颈斩来！
　　“呵啊啊！”
　　李蟠也就等着这个时候！踮足弹腿，侧身翻滚，把壮汉当门板抵在身前担刀！
　　“锃！”
　　这螳螂臂招牌的双刀突刺，竟一下将壮汉合金身躯穿透！刀尖如蛇牙一般，几乎直刺到李蟠双眼才被抵住！
　　“我去尼玛的！”
　　控住这隐身刺客的双刀，便把握住对方的位置，李蟠抬腿一脚，熟练得撩裆，这一脚就是很熟悉得脚感了，虽然中间隔着个人没使上力，但明显是爆蛋了。
　　“呜哦哦哦！”
　　这个隐形的刀手是敏捷型的，虽然也是五级强化人，但没有裆部加强还是吃不住李蟠一脚，脸扭得光学迷彩都一阵波动，登时就软了。
　　不过这家伙也是专业的，咬着牙忍住了没晕过去，当即弃掉刀刃，双手一撑，倒立空翻，迅速展开光学迷彩，再次隐身无形。
　　而李蟠也赶紧爬起来，一阵撕扯乱踹，硬生生给身上的壮汉挣开来，撕成两半，总算在对方的胸腔中挖出一个黑乎乎保温瓶大小的玩意。
　　中枢脑罐。
　　果然，这是一个刑天！
　　HT科技生产的特战兵人，意识存在云端遥控，脑罐里除了脊椎还有切片的集成脑插处理器，整个罐子装在肚子里的杀人机器，不完全摧毁就可以一直作战的赛博狂战士！
　　刑天系列芯片当初就是为这种半人半机械的战斗兵人设计的。
　　而这个可以全程隐身的忍者更恐怖，对光学迷彩运用的熟练度绝对远超小太郎！是高手！
　　艹了，有两个五级强化人做保镖，莫不是有哪个大佬在做手术吧！
　　那橙子不是凉凉了！
　　“爆蛋的！老子没空和你耗！要么上来领死！要么给老子滚！”
　　李蟠把脑罐举在手里，当棒槌乱挥，假装自己不能察觉到对方的所在，一边朝外疾奔。
　　那隐身刺客立刻借着他的步法隐藏脚步，急速跟上来，试图绕后背刺。
　　对方开着加速隐身，移动太快，李蟠也不能完全把握对方的位置，只能估算着，硬是等对方一刀扎到背后的瞬间，忽然一甩手，把手里的脑罐往身后一砸！
　　“砰！”
　　这家伙已经很小心了，全程都维持光学隐身，一点声音都没有，紧急侧身闪过脑罐的同时，还一刀刺了过来！
　　当下利刃贯胸，直刺到李蟠肺里。只好在之前的螳螂刀给卸了，这一把应该是匕首一类的短刀，才没给李蟠当场扎个对穿！
　　但李蟠也开挂！而且开得更厉害！他不仅仗着九阴真气感知到对方的大致身位，还一边真气护体，守住内脏经脉，猛得回身一个摆拳横扫，吸引对方注意力，逼得对方不能扩大伤口，随刺随走，再次走位闪躲。
　　但机会来了！就在对方这近在咫尺，且抽身远遁，重心失衡的瞬间！
　　李蟠忽得一个超级加速撩阴腿！一脚戳过去！
　　哪怕那刺客对李蟠下三路的招式已经有所提防，紧急闪避，但这一脚实在是太快太准太狠了！只一脚戳到大腿内侧，咔吧！一下就给大腿骨整节踢断！
　　这家伙也挺坚强，还在赌李蟠看不见自己，闷声不响得向后翻倒。
　　不过李蟠现在也犯不着装了，趁他病要他命，追上来接一脚穿心腿，一脚蹬碎了隐身刺客的胸腔，整个人好像破沙袋似的踢飞到墙面上，整个人碎得好像被拍死的蜘蛛。
　　嗯，平常踹床单就是这么踹的……
　　其实李蟠最擅长的还是擒拿，只不过这招对付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和看不见关节的对手就不大管用了。
　　好在这年头，不止军校里可以选修各种武术功夫格斗技，只要舍得花钱，也可以下载武打明星的动作包，搭配顶级义体，瞬间变成武林高手。
　　而且说实在的，当你已经是五级的强化人，力量够大，身体够强的时候，什么武术套路也没那么重要了。见面就超人飞拳，超人飞踢，超人飞撞招呼，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了。
　　也就是出于五级对五级的尊重，李蟠才露了两招杀手锏。
　　说起来这两招，戳脚，还是在和平饭店打工的时候，老吴教他的。
　　真的只教了两招，一招穿心脚，一招撩阴腿。使出来那真是无往不利，杀伤巨大，有伤天和，根本收不住。一不小心把人踢残疾了就要赔钱，李蟠也不想无谓增加负债，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不过现在手又给打断了一只，为了混进来也没带枪，李蟠也没办法了，只好撩阴脚撩阴脚撩阴脚一路撩过去……
　　还好后头没有五级兵了，于是这样一路超人加速撩阴脚，踢死踢晕几个保安，李蟠也终于杀到手术室。
　　“手术中！出去！噢噢噢噢！”
　　一脚踹晕主治医生，李蟠把手术台上床单一掀，还好还好，这是个男人……艹！都快装好了开始缝合了么这不是！
　　李蟠大怒！一个手刀把这家伙脑袋砍下来踹飞，算是给橙子报了仇，一把将浑身发抖的护士揪起来，
　　“器官供体在哪儿！”
　　“隔，隔壁！”
　　李蟠立刻一个超人飞踹，破墙而出飞到隔壁，果然看到台子上无菌布盖着个被剖开的死人。被单和手术台都给鲜血染红了。
　　唉……
　　李蟠揭开床单看了一眼，好惨啊，脸都认不出来了……
　　呃，好吧，不是橙子，甚至不是大和，是个胖胖的老头。
　　李蟠看看这个老头剖面平整的开口，头给掏空了，脑子一点都没了。
　　哦……
　　“怎么你们是在做义体更换啊？”
　　李蟠挠挠脸，
　　“那啥，不是这个……其他的呢？今天送来的供体放在哪儿？”
　　护士张张嘴，看看楼上。
　　“谢谢，哦，有权限门禁吗？”
　　护士看看地上的医生。
　　李蟠表示我懂了，一个手刀打晕护士，然后把医生扛起来上楼，用他的脸照开门禁。
　　这是间大病房，一股血腥味，一群濒死的伤患只做了简单缝合，就被打了麻药，插着呼吸机等死，连医疗舱都舍不得用。反正能撑到受主来做手术最好，撑不住就直接被无人机搬到隔壁解剖。
　　李蟠在人群中找到了橙子，赶紧检查了一番。
　　她居然已经被治好了……
　　好吧，其实夜之都整日枪林弹雨的，每天中弹的人多了去了，这伤势一点也不难治，根本不是什么绝症，甚至也不需要花多少钱，要是战场上，连级单位配备的医疗兵小组就能抢救过来了。
　　清道夫也算得上是经验最丰富的一群外科医生了，随手就给橙子取出弹片，缝好了伤口。
　　不过大家都是要赚钱的嘛，付不起医药费就噶腰子喽。
　　好在橙子也不是什么熊猫血，哪儿有那么快匹配到器官受主的，所以就先给她麻醉了，插管躺在这，脑后的芯片插槽也被锁住了昏迷中。
　　还好还好……可大和呢？
　　“喂，别装晕了，她儿子呢？”
　　李蟠捏着医生的眼球往外拽。
　　“啊啊啊等等我查查我查查！哦走了走了！他穿着夜氏理工的校服！哪敢动他！焚尸炉里扒拉了点灰！骗他说他妈死了！就走了！”
　　这就给骗走了……好吧，黄大和这小子估计现在已经懵逼了……
　　“嗯……那手术台上那个是谁？”
　　“他，他叫世良田元信！说是德川财阀的干部！来更换战斗义体的！”
　　德川家的干部？自家的医院不用，跑到清道夫这里更换义体？什么毛病……
　　既然只是区区德川的干部，李蟠也无所谓了，揪着眼球怒呵，
　　“你能链接到外网吧？链接TheM公司主页，链！给我链！”
　　医生浑身一颤，然后抬起头，眸子里一片银光。
　　“老板！”
　　“哦十八，剩下的事交给你了，外头怎么样？”
　　“漩涡帮在暴打NCPA，这人要怎么处置？”
　　“烧了吧，我不关心，不过这里还有不少活人呢，下面还死了几个德川的，搞不好等会儿还有忍者要追过来……
　　算了！那别客气了！大家热闹热闹！报警！叫安全局来救人！拍照传给夜氏的埃米利亚！送份大礼给她！”
　　“好的老板。”
　　于是把收尾工作交给十八，李蟠便把橙子扛起来直冲上楼。



###第五十五章 紧急救援 下
　　借着医生为跳板，十八一骇入清道夫系统里，立刻给李蟠开启全部门禁权限，于是一路畅通无阻得上楼，又钻回太平间来。
　　外头已经哒哒哒，哒哒哒，噼里啪啦轰打得热火朝天了。
　　其实NCPA很无语的，他们只是接到报案，有赛博精神病扒人皮还往人群里扔手雷，正常流程来出警的。
　　但漩涡帮不知道啊，他们只看到赚钱的场子被这群蓝皮狗围了，而地下医院表示被人抄了，那踏马还得了！断人财路就是杀人父母！打踏马的！
　　于是漩涡帮战团好像蟑螂一样从各个犄角旮旯飙出来，抬手RPG开道把警车炸到路灯上，机关炮更是对着条子乱扫，把满街人群打成残肢碎肉。
　　不过旧都区的警力不比郊区，而且还有不少警用无人机，多少帮顶了一波，于是警方一边撤入医院呼叫支援，双方一边隔着街道开火，一时间枪声不断，爆炸不觉，简直和过大年一样。
　　李蟠一看也头疼，地上枪林弹雨，地下的漩涡帮其实更多，不过是十八把门禁锁了，不让他们从地下进医院绕后罢了。
　　李蟠本来是想快进快出，避免这种阵地战的局面的，但漩涡帮的反应速度实在超出他的预料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会儿他的小组已经上车撤退，顶多被漩涡帮追一波而已，就算他在下头被德川家的打手拦截，也不过是耽误了三拳两脚的工夫罢了。可谁想到漩涡帮这么一会儿就杀过来了！
　　这应急反应，这组织速度，这火力规划，怎么会这么快呢？火星MM的战术素养也不过如此了吧？上次仓库那也是，难道是一天到晚被三头犬刷真人秀，漩涡帮精锐战团的军事素养，已经被动进化到这种地步了？？
　　李蟠想了想，还是试着按原计划从地面撤退，至少有载具支援么。
　　不过橙子现在还没醒，她被注射太多麻醉剂，而且脑插接口被MATRIX矩阵锁封住了。这是一种外界服务器，专门用来封锁脑插芯片，防止意识上传，如果强拆可能损伤脑神经。
　　于是李蟠先把橙子藏在停尸房，随手扯了一身病号服，又用绷带把头和左手缠了缠，伪装成住院伤患，出去瞧了瞧情况。
　　寻着声响，他找到一间病房，三个NCPA警探正在依托地形和无人机协助，用智能武器对窗外射击，试图压制从侧门拥入的漩涡帮士兵。
　　不过倒不如说是被对方压制，这会已经有一个警员倒在地上，喉咙被流弹打了个大洞，咔咔咳血，四肢乱抽。
　　一个非常年轻的金发女警，正试图用棉布捂着队友枪口，但似乎打到动脉了，NCPA巡警也没有军用级的纳米急救包，于是血一阵乱喷，人很快没了。
　　那女警也一脸茫然，还按着出血口不动，明显是没见过世面的菜鸟，这会儿已经傻眼了。
　　还有一个黑人警察，啊啊啊得叫着对窗外打一梭子，蹲下换弹，啊啊啊一梭子，蹲下换弹，啊啊啊，砰！
　　那现在没有了。
　　有狙击手么，啧，麻烦了，这样就不能扛着橙子一路冲出去了……
　　不过对面真的是漩涡帮吗？有点嗲啊……
　　李蟠从窗口往外瞄了一眼。
　　确实是漩涡帮，这群家伙一个两个也没威胁，但一窝蜂涌出来就是数以百计，一大片红色义眼，呼啦啦如飞虫般扑过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但现在的场面更另李蟠惊悚，因为他看到这些红眼义体的疯子，正以八人的军队战术编队整齐行动，每一组都有正副两个，持突击步枪的指挥官，一具RPG，一挺重机枪，两个持防弹装甲盾和冲锋枪的坚兵，两个持散弹枪，躲在盾后掷弹的突击兵，还跟着一台运送弹药的无人机。
　　每个波次都是这样的三组冲击，一组火力压制，一组正面突击，一组迂回包抄的惊人战术素养，车轮般碾压过来，突破阵地，源源不断得拥入医院。而且他们也不急于进门强攻，而是迅速封锁各个通道出口，建立阵地和火力支援点，掩护在街头阵地阻击NCPA援军的部队源源不断撤入医院，行动干脆利落，好像排练过无数遍似的。
　　卧槽，这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吧这……
　　李蟠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漩涡帮的战团碾过来，NCPA肯定招架不住的。那NCPA招架不住人家还不会叫支援么。等三头犬开着一群铁驭SMS碾压过来，那特么真是要打仗了。
　　于是李蟠赶紧冲到女警身边，看看她的铭牌，安吉拉·雷根。
　　“喂警官！雷根警官！别傻着发呆了！你还得疏散无辜群众，保护良好市民啊！”
　　女警安吉拉楞楞得盯着眼前的伤员，
　　“对，对，我是警察，我得保护市民……”
　　李蟠趁着她还在走神，已经被地上警员的防弹衣脱下来，又猫着腰去把黑人的防弹衣也脱了。
　　女警逐渐回过神来，
　　“你，你在干嘛……”
　　“他们用不到了还有人要用好吗！喂！打起精神来巡查！快来帮我救人！不然我投诉你！”
　　这回女警彻底回过神来了，赶紧站起来纠正，
　　“我，我不是巡查，我是警部补……”
　　“什么！？就你！？哦，职业组是吧。我就说呢，一般巡警都是两人一组的，怎么，他们在带你实习啊。”
　　李蟠懂了，这雷根警部补还是个正经科班毕业呢，人家这是顶级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来NCPA就是流程上走个实习，镀个金的，她这种人以后不是直升NCPA做办公室精英，那八成就是要进公共安全局了。
　　按照法务那边给的介绍，类似怪物公司的招募模式，公共安全局也有两种选人机制。
　　一种类似临时工那样，招募社会各行业专家或者奇人异士，成为安全局的参谋顾问或者隐形资产。
　　还有一种，就是从名牌大学招募精英，考试培训，通过筛选的骨干，会直接空降NCPA担任警部补，一下子跳到那些没高学历的警员，至少在街头第一线喋血10年才能达到，甚至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职介。
　　然后他们就在这个警部补的跳板上，坐6个月办公室熟悉流程，再上街巡查9个月实习后，就能再次轻松跨越大部分人的隐形天花板，荣升警部级，也就是地区分局长的级别了。
　　当然到了警部一级，倒是不会真的派这些新人去抢地方局长们的饭碗，而是正式入职公共安全局，成为一名正式安全局特工探员了。
　　其实这个机制吧，最初没有前头那段空降的。
　　毕竟安全局这种地方，本来就需要专家，因此才招募那些在警队熬到警部补，有多年实战历练，功勋卓著，资深专业的骨干高手的。
　　但是大家都懂，元帅有儿子，将军有儿子，特工和警察也有儿子的，所以多的咱们就不必说了。总之在街上出生入死的大都死了，背后有靠山的都升上去了，这年头就是这种规矩啦。
　　安吉拉肯定也知道李蟠在想什么，张张嘴，但还是咬着嘴唇没啃声。她这个年纪能干到警部补，就别说什么是靠自己的能力侮辱大家的智商了。
　　但李蟠知道，这种人你别看他好像是个没啥义体的二代，其实反而比那些老邢侦有优势。他们在安全系统都是有隐形特权的，智能子弹绕着走那种，低级的混混伤不到她，那些厉害的还真不敢伤她，安全得很呢。
　　于是李蟠带她来到停尸间，给橙子套了两层警用防弹衣，然后将人交给对方。
　　“雷根小姐，这个是我马子，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受伤，单手不方便，你帮我扛着她。等会儿我往正门冲，杀一条血路出来吸引漩涡帮注意力，你趁乱带她从侧门离开战区，办得到吗？”
　　安吉拉一听直皱眉，
　　“你……可你办得到吗？”
　　李蟠耸耸肩，
　　“办不到我还会这么建议么，反正你自己看机会，你有警用义体，抗一个人而已不算什么累赘，她还穿了两层防弹衣，还能当个挡枪的肉盾什么咧，我希望你不要为了自己逃命，把人丢下来就好。”
　　安吉拉咬着牙，
　　“这点你放心吧！我家九代都是警察！绝不会丢下需要帮助的无辜公民，愧对这身警服！”
　　李蟠听了这话都想笑，很想带她去瞧瞧楼下装满的焚尸炉，就是你们家九代管出来的夜之都，不过还是忍住了，
　　“那拜托警部补了哦。”
　　再拖下去人越聚越多，搞不好德川的忍者和夜氏的吸血鬼也会加入进来，于是李蟠也不等了，当即飞奔出去，安吉拉就紧随其后，俩人再度来到侧门，附近的枪声停息下来。
　　这一会儿功夫，刚才他们所在的病房已经被漩涡帮占据了，对方留下了一个四人组建立机枪阵地，砸开窗口对着侧门建立火力点准备防御。
　　李蟠一看对方枪口向外，哪里会放过这么好机会，一个摇摆加速，冲上去就是超人撩阴脚四连踹！
　　“嗷！”“嗷！”“啊！”“啊！”
　　漩涡帮小队，团灭。
　　李蟠检查了一下漩涡帮的装备，很好，漩涡帮的家伙都是他们自己兵工厂加工的，拿来就能打，不像NCPA的枪都有身份登录和指纹锁。
　　安吉拉咽了口唾沫，“……先生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人口普查下一次吧！跟上！别跟太紧！”
　　于是李蟠抄起那挺机枪就从窗口跳出去，单手持枪哒哒，哒哒哒一阵阵点射压制，迈开步子往外冲。
　　他故意跑了个之字，仗着九阴真气护体，在院子里绕了个大圈，几乎是当面跳脸似得这里打一梭子，那里扫一片，到处吸引火力。
　　还好安吉拉这个科班毕业的，还没废物到极点，虽然缺乏经验，训练还是有素的，趁着漩涡帮都被冲到枪林弹雨中跳手跳脚的李蟠吸引，赶紧冲过空地溜出医院大门。
　　李蟠也不恋战，反正他现在也没弹道辅助，机关枪单手能拿着扫就不错了，准心跳得飞起，一梭子扫空一根毛都没打到，反正打空弹匣拉倒，扭头就逃。
　　但漩涡帮哪里受得了被这么蟑螂跳脸的，李蟠一路逃，砰砰砰的至少有七八杆狙击枪追在屁股后点他，把他打得满身都是洞。
　　其实漩涡帮用的主要是三级弹，就狙击手是四级弹，雷声大雨点小，满状态下是可以防住的，但李蟠没穿正装，拼到现在，真气已经不够用了，只能着重护住要害，双腿狂甩，在战场飞奔，尽量将漩涡帮注意力引开。
　　不过说真的，九阴神功真他喵的牛啊，李蟠被十几枚弹药击穿，虽然痛得要命，但楞是还能动！
　　这要是普通人，挨了一枪就得躺在地上鬼叫“救护兵！救护兵！草泥马老子中弹啦！”
　　但李蟠现在感觉就和玩虚拟游戏一样，挨了一枪，呼吸呼吸呼呼吸吸得几下就能缓过来了，所以现在只能算被破了防，开始掉血了，连气力却丝毫不减的，依然活蹦乱跳的到处蹦跶。
　　嘿，简直像在玩超梦游戏似的，还蛮带劲的咧！
　　于是李蟠先绕着医院跑了三圈，又跑到正门出来进去进去出来，沿途逮到机会就冲上去一个超人撩阴腿踢过去，把漩涡帮都整得都没脾气了。
　　最明显的是狙击手都不狙他了。丫这么打都不死，八成就是个机器人，咱还是省点弹药吧。
　　李蟠也很敏感的，感觉到身上聚焦的火力明显降低，就知道漩涡帮不肯陪他玩了。而且医院外围的街区传来的枪声一下子猛烈起来，听声音是攻击者很快就突破过来了。
　　显然能冲击漩涡帮防线的，绝不是NCPA那些臭鱼烂虾。于是李蟠也果断撤退，一路蛇形走位，打算冲出去找女警和橙子。
　　结果李蟠往外冲，却没想到迎头也有一人冲来！
　　这人跑起来快如疾风，而且居然特么的穿的是一身剑道服，手里一把太刀，摆明了也是个开加速的超人！
　　他身后更是一条血路，人头滚滚！到处都是被正面一刀斩破的残肢断臂！明显如漩涡帮那训练有素的精兵，在对方面前也经不起一刀砍的，整条防线都被他单刀独剑！一人贯穿！
　　而对方更是不讲道理，一路冲来，见人就斩，木屐竟在身后踏出一条血路！当面撞到李蟠，那更是二话不说，拔刀一闪，迎面竟从刀刃间，斩出一道刀光！劈头直照李蟠面门斩来！
　　李蟠大惊！
　　猛得一个扭腰走位，蛇行狸翻，硬是躲过剑气，却也是被对方一刀逼回医院之中！而脚下更直接被那刀光斩出来一道深痕！
　　得亏他提前注意到，对方的刀鞘之中，明显有白气翻滚，不知暗藏什么机关，又似乎是什么诡异的力道正在聚集，心中有所提防。
　　却不想对方一刀斩出！竟然也能斩出凌空剑气！飞刃而走！破空而来！这要是对身位把握不好，真就被这一刀无形剑气所害了！
　　对面那剑客也是得势不饶人！手中太刀翻飞连斩！促步急追，连环三刀砍腰砍腿砍头，再接一个三段连突刺胸剖腹！一招快过一招，一刀狠过一刀！刀风所过之处把草木砖石都平整剖开，连路边的垃圾桶都给凌厉得斩断了！
　　艹！砍垃圾桶都缺刃，好刀！五级刀！
　　李蟠更加大惊！
　　好在后发这几刀，虽然都有刃上剑风附着，但并不及拔刀第一斩凌厉迅猛，都被他扭来扭去闪过去了。不过不可否认，这个剑客也是有真本事的！没有神功指点，居然也能自行领悟剑气！这身本事绝不是手术嗑药所得，而是一刀刀练出来的！在五级中绝对是巅峰中的巅峰！
　　要不是李蟠这套九阴神功传授的身法极为诡异，又翻又扭，还时不时往地上滚一圈，根本不似人行，以至于这剑客用来砍人的套路都落了空，只怕这一串连招斩过，非给他砍成七八段串成烧烤不可！
　　“九阴神拳！”
　　对方逼得太近，剑道太快，刀刃太利，李蟠也腾不出脚来撩阴，只好随便大吼一声，抡起王八拳就照剑客脑袋砸过去。
　　这剑客倒也有武林中人的古风，他打了一套居然都被李蟠闪过去了，也心生敬意，把刀一横，收刀入鞘，按在腰口，肃然冷呵，
　　“逸剑流！拔刀术！请赐教！”
　　“我赐尼玛个鬼！”
　　李蟠一拳打到剑客面门，突然把手一撒，刚才从地上摸的一把沙子糊在剑客脸上。
　　“巴嘎！”
　　剑客被沙子糊了一眼，一声怒吼，太刀横斩，刀光爆闪，再次斩出那道恐怖气刃！怒意加成之下，竟更胜以往，劈空砍断医院半边门墙！
　　“草泥马！”
　　而李蟠能见到剑气，自然早有所提防，一个仰头滑铲，狸子打滚，堪堪避过刀光，同时右脚一脚戳过去，踩折剑客脚踝！
　　“嗷啊！”
　　剑客失衡倒地，手中剑势却纹丝不乱！一刀刺中李蟠右腿，利刃顺势一拉直把他腿骨剖开！
　　“顶你肺！”
　　李蟠也全不为剧痛所动，左脚再撩！一招超人加速撩阴脚！把毕身功力灌入脚尖！一脚直戳会阴命门！
　　“哇啊啊啊——！！！”
　　任这剑客的本事之强，功力之深，装备之好，已是东京绝顶，前所未见。
　　但被戳脚一脚贯穿命门，那也是弱点破防加暴击！绝技必杀加处决！
　　一招毙命！
　　登时剑客整个人都给李蟠一脚直踹三尺高！凄声惨叫，落在地上，软绵绵得躺倒，目眦欲裂！七孔迸血！当场暴毙！死状惨烈！
　　全程围观这五级剑道超人一路砍头砍过来，然后被个神经病一脚踢死，连漩涡帮群众们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夹紧双腿，不寒而栗，以至于补枪都忘了。
　　“嘶……草草草，老子的腿……”
　　李蟠拔出腿上的太刀，查了查伤势。
　　右腿被一刀剖开，伤了经脉，这回是真的发不出劲，使不上力，连神功都用不得了。
　　得，这下可好，只剩一条左腿和一只右手可用了。撤了撤了，真的打不动了……
　　于是李蟠就这么在漩涡帮的目视中，扛着刀，金鸡独立单脚跳着出院去了。



###第五十六章 拜师
　　李蟠坐在马路边喘气，呵……呵……呵……得，口水止不住得从唇齿边往外溢出来。
　　好吧，不是口水，是血水。
　　不过李蟠也没力气擦了。
　　真的打不动了。刚才夺命一脚把他全身功力都踢光了。
　　毕竟李蟠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之外，0791世界还有第二个人能发剑气的。
　　虽然对方拔刀斩出的气并不是一回事，但谁知道呢，以防万一对方也有什么神功护体，为求一击必杀，他是把全身的功力，都从对方会阴穴灌入任督二脉中去，那种剑客能一脚踹死，周身经脉，五脏六腑大概都被内劲震碎糜烂了吧。
　　可虽然成功击杀了对手，这一脚也把李蟠自己踢伤了，之前还能强撑着蹦跶两下，但形式一缓和，精神一旦松弛下来，疲惫感便如潮水一般袭来，出了医院没撑两条街，就怎么也跳不动了。
　　真的一点都不动，浑身重得和灌铅一样，回头一看，果然血也洒了一路。
　　玛德，果然太浪了，正装都没穿，不应该用脸接那么多枪的……
　　李蟠喘着粗气，闭着眼歇了一会儿，隐约觉得有一丝气力了，便咬着牙站起来。
　　不管怎么样，坚持到和团队约定的会合地去，回档了就好了。
　　然后李蟠一抬头，一睁眼。
　　他不在夜之都了。
　　现在李蟠站在一间牢房里。
　　卧，卧槽？这是……又做梦了？
　　李蟠楞了三秒，才逐渐回过神来。
　　这一闭眼的工夫，难道那边就晕过去了？
　　李蟠低头看看身上，又是当初用过的那小孩儿的身体，穿着麻衣草鞋，头发很长，用木头簪子似的东西挽着，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把儿也还在。不过黑狗似乎不在他身边。
　　李蟠把眼睛睁开闭上，睁开闭上，却也没法回到0791去，一时也只好干站着，四处打量这间牢房。
　　应该是牢房吧，这是间灰黑色的囚室，四面平平整整，光光滑滑，摸起来好像是一整块岩石凿开的，这仔细一看，居然连门都没有，只有一面墙壁上，有个人头大小的小窗口，还有几道铁栏杆，天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给塞进来的。
　　李蟠试着蹦跶了两下，发现体内也有九阴真经的功力，但似乎被封印住了，无法调用真气护体，发不出猴子剑气，周围也感觉不到一丝真气，但身体素质还行。
　　于是他跳起来，双手拽着铁栅栏趴到窗口，把头凑到窗口往外看。
　　外头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就好像窗口对面，只是一间更大的囚室。
　　李蟠静默了瞬间，一个人被关在这片宁静和虚无之中，当初被骇客拔线断网，关在QVN里的PTSD一下子就发作了，一瞬间他甚至感觉气都喘不过来。
　　别想了别想了！睡觉睡觉！睡一觉就回去了！
　　于是李蟠坐回去睡觉，睡醒了炼功，炼了功就睡觉。
　　这样按照每睡一觉就是一晚换算的话……
　　那一晃眼三个月就过去了。
　　……
　　……
　　……
　　“喂喂喂！有人吗！有人吗！啊啊！啊啊啊！”
　　李蟠简直要疯了！这黑暗和虚无和寂寞真的要把他逼疯了！拼命扒着围栏扯着嗓子大喊！
　　“救！救命啊！小黑！小黑你在不在！汪汪汪！小黑过来！嘬嘬嘬！嘬嘬嘬！救命啊！”
　　李蟠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可他又不敢停，好像生怕他一停声，自己就会被这片黑暗的沼泽吞没似的。直到……
　　“吵死了……”
　　嗯？有，有人！
　　这黑咕隆咚的，突然有人说话，李蟠莫名心里一阵惊喜，立刻来了精神，
　　“喂！青袍子！是你吗青袍子！不对，青袍子嗓音更磁性一点，那你是谁？这是哪儿？管饭吗？我饿死了你有东西吃吗？你有看到一条黑狗吗？啊！小黑？是不是你小黑！你也变成人啦！嘬嘬嘬！”
　　“什么乱七八糟的！收声！”
　　忽得，从黑暗中飘出一张脸来，隔着铁窗冷冷瞪着李蟠。
　　“哎卧槽，吓老子一跳，你们这的人怎么都这么邪乎，个个戴面具啊。
　　喂你谁啊？你也是被关在这儿的？都三个月了你咋一声不吭啊！吓死我了！”
　　李蟠打量着这张脸，这虽然是张人脸，都看着又没有一丝人味，真就像唱戏用的面具。
　　一把长长的黑胡子遮住了大半面庞，露出来的一点面颊，也精瘦精瘦的，好似皮包着骨，没有一丝额外的血肉，深沉内陷的眼眶里，黑洞洞的，仿佛比这监牢中的黑暗都更深沉，而在那无边的黑暗中，空悬着两粒钻石似的瞳孔，晶莹透亮，好似两颗宝石，放出湛蓝的星光。
　　嗯，就一张脸，其他没了……
　　然后这张脸说，
　　“……你能看见我？”
　　李蟠眯起眼，
　　“看你这话说的，都特么凑到我跟前了你当我瞎啊？”
　　那张脸好像不信似的，左边晃晃，右边飘飘，上上下下动了一阵，确定李蟠眼珠子都咕噜咕噜跟着呢，这才相信，然后叹了口气，
　　“天命啊……”
　　“哎，你咋了，说说呗。”
　　李蟠也忽得伸出手，撩了一把对方的胡子。
　　还好还好，是真的，不是幻象就好，他都以为自己被这黑暗逼疯了，在这幻想了一个可以对话的排球呢。
　　那张胡子脸就瞪着李蟠，
　　“什么是排球？”
　　“排球就是……嗯？怎么我刚才说出来了？
　　无所谓了，就是我以前看了个片，说有个男人在孤岛上，没伴说话，就把一个排球当成朋友唠嗑。”
　　胡子脸冷哼一声，
　　“你当我是你朋友？”
　　李蟠笑道，
　　“你不也闲着没事儿，那咱们就是狱友了呗。喂，你犯什么事进来的？”
　　胡子脸，
　　“呵呵。”
　　李蟠也不介意，
　　“那你知道我是犯什么事进来的不？咱这判的是有期还是无期啊？”
　　胡子脸似乎懒得搭理他，飘到黑暗中去了。
　　不过李蟠不怕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这片黑暗中孤零零的一个，于是乐呵呵道，
　　“喂胡子！这儿什么点开饭啊！都三个月了该给一顿了吧！说真的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狗啊！别吃它啊！”
　　胡子没搭理他。
　　李蟠也叫累了，就从窗口跳下来，盘腿坐在牢房中间打座炼功。出神入定不一定能回去，但注意力集中的时候，至少可以压制一下腹中的饥渴。
　　而这三个月在这修炼，因为不敢胡思乱想把自己逼疯，其实李蟠也发现了。
　　这间囚室里修炼效果还真不错，虽然什么真气剑气都用不出来，但体内那些九阴真气也被堵塞在肺腑中，全不必担心修炼时从口鼻或毛孔溢出消散，同一口气息，可以一遍两遍三四遍，无穷无尽得在经脉中运转炼化，精益求精。
　　更不必担心外来的灵气混杂，和走火入魔的风险，毫无干扰阻滞得精炼己身，打通周身每一处气窍经穴，完美控制自己的每一寸身体力量。
　　莫非，他们不是囚徒，而是来这地方炼功的？
　　睡觉也回不去，也没别的事做，于是李蟠就一遍一遍精炼体内的九阴真气，同时脑海中，不经意得回放起之前和剑客交手时，对方使用的拔刀剑斩招式，一边揣摩着如果用猴子剑法，是不是也可以模拟类似的功效，把大量的剑气聚集起来，然后一口气射出去斩人……
　　“哈哈！猴子剑法，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蟠皱眉睁开眼，跳到窗口往外瞧，虽然黑咕隆咚得看不见，但那胡子面具“哈哈哈！”的大笑却清晰灌入他脑子里。
　　“喂！你这家伙，莫非会读心？”
　　胡子还在大笑不止。
　　李蟠也莫名其妙，这有啥好笑的，那套剑法不就是在模仿猴子动作么。
　　“错了，那不是在模仿猴子，是在模仿人。”
　　胡子脸从黑暗中飘出来，表情阴恻恻得，声线阴冷冷得讲述道，
　　“骑着烈马，穿着重甲，冲阵杀人，从日出杀到日落，杀杀杀，但弦断了，马摔了，枪折了，甲碎了，面前的敌人还是多到杀都杀不完。
　　于是就拔出剑，迈着罗圈腿冲上去，左右闪过刺来的刀枪，钩着手臂，绕过盾墙，从甲胄的间隙中把剑刺进去，一剑接着一剑刺进去，把所有站着的人都杀光。”
　　李蟠愣愣得看着面前的胡子，胡子也冷冷盯着他，
　　“模仿的，就是那样的动作罢了。”
　　听着对方的描述，李蟠不自禁得想象那种场面，不由咽了口口水，
　　“可，可是按你说的，那是种特殊场合的架势，在其他场合，并不一定比直刺更效率吧？”
　　胡子脸缓缓没入黑暗。
　　“无关何种架势，何种场合。只要你杀得够多，杀到手熟，杀到能自创出一套剑法来，那自然无论怎么刺都顺手了，因为那才是你的剑，期望的啊。”
　　……什么莫名其妙的。
　　李蟠挠挠头又跳回牢底。他想了想，又模仿起猴子的动作。
　　不，这回是按照胡子脸所说的，幻想自己是个身披甲胄，精疲力竭，鏖战于沙场的战将，而面前也是一样全甲的军士。
　　于是他也左迈一步，右跨一腿，舒展手臂，以指作剑，跳起来手一勾，指一刺，一剑从盔甲的间隙中刺进去，好像猿猴在林间飞跃腾挪般招摇双臂，前呼后应，左右腾挪，把假想中的士兵都刺杀于面前。
　　不过这么跳来跳去的，依旧也还是之前他自己猴子剑的练法，似乎也并没什么不一样的。
　　不，不对，他真的模仿的是刺剑的将军，而非刺剑的猴子么。
　　于是李蟠把自己的情绪代入之前厮杀血战的状态，心怀杀意，面目狰狞得又刺了几剑。
　　不对，还是不对……或许不是杀意，而是愤怒更好？或者悲愤？或者彷徨？或者绝望？
　　于是他就一直跳一直跳，一直刺一直刺。
　　起初还在犹豫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刺剑，但一遍遍试下来，又没有觉得刺出的剑有什么不同的。
　　就这么一直刺一直刺，一直跳一直跳。
　　然后渐渐得，李蟠就忘记自己在干嘛了，就是跳过来刺一剑，跳过来刺一剑，不想什么，不为什么，就是把剑刺出去，只机械重复的动作，好像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不是将军，不是猿猴，是剑，他的手臂，他的躯干，他的经络。
　　一切都是剑的衍生，一切都是剑的一部分。
　　不是他在出剑，是剑要从躯壳中刺出来
　　于是慢慢地，就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剑意来。
　　好像点燃的火炬一样，把他内腑中的九阴真炁点燃，汹汹得烧起来。
　　好像从这火焰中，
　　有什么，
　　要出鞘……
　　“别练了。”
　　冷不丁被人一声冷喝，好像头顶一盆冰水浇下来，贯彻骨髓，一下熄灭了李蟠内腹中，刚刚燃起的火。
　　“啊，啊？”
　　李蟠不明所以，扭头望着隔窗盯着自己的胡子脸。
　　“不，不练了？”
　　胡子脸默默看着他，
　　“你的悟性确实不错，但这门功夫不适合你的，花太多心思，反而耽误正经修行。
　　练你原来那个吧。”
　　“哦，哦……”
　　练原来那个？九阴真经啊……
　　李蟠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
　　“怎么？胡子，你指点我修行，是要收我为徒吗？”
　　胡子脸看着他，反问道，
　　“怎么，你肯拜我为师吗。”
　　李蟠一摊手，
　　“有什么不肯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嘛，何况现在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
　　“呵呵！”
　　胡子脸扭头就飘。
　　李蟠一看胡子好像生气了，生怕不理他了，赶紧跳到窗口，
　　“诶诶诶，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是高人嘛！又是长辈，就算当菩萨拜一拜我也不亏的嘛！
　　我拜我拜！师父在上！弟子李蟠，愿拜您为师！请受徒儿一拜！”
　　你还别说，动作这么熟练，是因为拜师剧情，以前李蟠还真触发过呢。
　　那还是当初在和平饭店杀鱼的时候，老吴看他第一次杀鱼都下得去刀，眼狠手快刀子稳，就上来捏了他两把，说什么他根骨好，要收他为徒，叫他拜师敬茶。
　　当时李蟠哪儿懂这个啊，而且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线上授课，电子教育，智能辅导的，就随便拜了两拜，头也没碰到地，结果一口茶端上去，老吴就是不肯喝，说什么他心不诚，有缘无份，最后就只传了他两脚，还不许乱用。
　　这次李蟠是学会了，你看人家胡子都一大把了，老头子嘛，就在乎这个，拜！
　　于是他当即跳下牢底，实打实拜了三拜，叩了九个头，duang！duang！duang！磕得可响了。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一个道士站在面前。
　　自然是胡子，不过不是只一张脸了，身体也有了，他穿一身蓝色法袍，头发用支黄木发簪扎着，手上搭个拂尘，手指又细又长，身子也又高又瘦，活像根竹竿，就直挺挺立着，搭手受了他跪拜。
　　李蟠好奇，“怎么胡子你能过来啊？那你一定也能出去喽？”
　　“呵，”胡子道，“这天下有什么地方能关的住我显通。”
　　“显通？”
　　“不错，本座正是无涯海求道士，岱舆之主，太上上真宫显通。”
　　大胡子显通用一对眼珠子，炯炯盯着李蟠，
　　“怎么，你听过我啊？”
　　李蟠哪里听过，
　　“哦，显老师好！”
　　显通，
　　“……罢了，你既拜了我三拜，叩了我九叩，我便收你这个徒弟，传承我的衣钵。
　　从此以后，你便是我虚星海太上上真宗的真传弟子了。
　　目下我门中弟子只你一个，便是本门的大师兄了。”
　　哇！这个调调！果然是修仙世界么！好耶！修仙啦哇哈哈！
　　“……既然入我山门，自随言传法教。我太上九真，三山嫡血排到如今，正好是‘清’字辈……”
　　显通看了他一眼，抬起又长又细的手指，捏成法诀掐了两下，
　　“圣道未彰，群愚玩矣，龙蟠于泥，蚖其肆矣。
　　你家长辈既然给你取个蟠字，盼你作潜龙飞天，飞龙乘云，我便随此意了，道号就叫清云吧。”
　　“清云，李清云……”
　　话说这道号好平凡哦，不过也行吧，还蛮好记的。
　　显通又瞅瞅他，“清云，你想学什么？”
　　李蟠大度得道，
　　“都可以都可以，师父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呵呵，好，不过你现在练的，已是量身而制的上上法门，以你的资质，只要勤勉用功，自己修到‘炼气化神’的问题不大，若再有些机缘助力，‘炼神还虚’也可以指望的，但想要‘炼虚合道’，就得看天道和命数了。”
　　显通摸了摸胡子，
　　“我看基础的修炼之法，也不用另教你别的了，不过你虽有奇功护体，似乎却没习过什么的正经武学。虽有缘得过剑宗一式真传，却没教你心法秘传。
　　而且现下这部法门精修，把身子炼到化神时，多半也不成人形的，他们那边的本事，更是十成也发挥不出一二来，就不用再练那个了。”
　　然后他把手一招，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杆长枪来。不是远程武器的枪，是近战武器的枪，而且格外得长，枪尖也好似长刀一样，倒是更接近槊了。
　　李蟠一时无语，怎么这世界还没火枪啊，莫非他一个射手，要在近战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吗？
　　而且这监牢也挺诡异的，刚才还是小隔间，这会儿竟然也随着显通的到来，扩大了好多，要不是有这长枪作参照物他差点没注意。
　　显通就单手持枪，似笑非笑瞧着他，
　　“怎么，不是刚才还说什么都肯学么。”
　　李蟠赶紧道，
　　“学学学！师父因材施教，我有什么好挑的！学！”
　　“好！”
　　显通忽地把手腕一抖，抬臂一挥，闷声不响就是一枪戳来！
　　刹那间！风起云卷！天地色变！雷霆闪电，华光炫目！狂风骤雨，扑面而来！
　　枪声破空，撕风爆闪，一枪竟刺破九重音障！破开气墙，仿似破空三界戳来！
　　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轰鸣音爆之中！枪线破界而出！
　　不！
　　不是枪！是龙！
　　如天龙出云，恶蛟出海！凌冽无匹的枪势，化作张牙舞爪的恶龙！直裹挟纯粹无比，毁天灭地的纯粹暴力！
　　一枪扎入少年的眉心！
　　然后李蟠就醒过来了。



###第五十七章 黄大和
　　“哗啦！”
　　“呜哇啊啊啊！哈——！哈——！”
　　李蟠惨叫着坐起身来，好像堕入深海的溺水者，在濒死前撞开水幕，逃出升天，张着嘴大口大口得喘息，心脏咚咚咚得狂跳，把惊骇到冰凉的血液再次压送全身。
　　“卧槽，卧槽，呼……呼……呼……卧槽……”
　　回，回来了？
　　李蟠紧紧闭着眼，用手捂着脸，但那凶暴狰狞的一枪，刺入眉心的画面，却还是久久盘桓于面前，萦绕不去。
　　那胡子不是个道士吗？为啥抬手一刺，就这么恐怖啊！
　　这玛德是什么教学方法啊，就不能像九阴真经那样，简单画个图吗？
　　……而且话说那应该是在教学吧？是教学吧？不会那边已经给一枪插死了吧？？
　　李蟠揉了揉脸，甩了甩头，暂时把那骇人的枪势抛之脑后，睁开眼看看双手。
　　皮依旧还没长好，不过被轰碎的手掌长出来了，而且他身上被弹片轰碎的肌肉，炸开的弹孔，都恢复如初，一点看不出痕迹来，看得出这明显不是自己愈合的。之前体力耗尽的疲惫感已经消失无踪，看来应该是被档案柜重置的效果。
　　不过，虽然身体创伤是被档案柜重组了，但用尽的真气可回档不回来，之前一番恶战，用掉了就是用掉了，要是干架只能靠拳头硬打了。
　　四处扭头瞧瞧，李蟠发现自己坐在什么棺材似的救生舱里，浸泡在琥珀色的黏稠液体之中，那液体闻起来有淡淡的腥味，液温和他的体温相近，LCL链接用维生液么……
　　不过，这好像不是什么救生舱啊……
　　因为李蟠注意到，他身上插着一堆管道，有一些在输入葡萄糖维生素电解质等治疗药物，帮住他的身体快速愈合。但似乎还在打镇静剂安眠药肌肉松弛剂之类的玩意。
　　而且手臂上也被插入两根管道，正在抽，不对，好像是在换他的血？
　　搞什么鬼？
　　李蟠赶紧拔掉插在身上的管道，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四处打量了一眼。
　　这是一间宛如地下墓穴的古典建筑，周围还有十几尊同规格的舱体，掀开来瞧瞧，那棺材中有男有女，也都浸泡在琥珀色的LCL溶液中，分明都没死，而是一边被麻醉着，陷入深沉的沉眠中，一边被抽着血。
　　这是被拐到什么地方来了……
　　李蟠四处搜索了一下，感觉气息的流动，摸到墓穴中有一处暗门，试着推了推封闭的大门，后退几步，一个超人飞踢把门踹开来，然后顺着向上的墓道阶梯摸出去。
　　抡起拳头砸开暗门，从地道爬出来，李蟠发现自己置身一座西式古堡之中，周围还有些西洋画骑士甲的装饰品，有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什么奇幻异世界了。
　　“这位客人，潜入寒舍，不知有何贵干。不说清楚，只怕不能让您离开。”
　　李蟠循声望去，只见大理石走廊的尽头，立着个老帅逼。
　　看打扮是这家的管家，礼服手套，银发银须的老白男，一双蓝瞳，样子是真的挺帅，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那都是明星超模级的，而且看对方猿背蜂腰的魁梧体型，这年纪还能保持这种健美身材，如果不是打了激素，那就是皮下用了强化植入体了。
　　“潜入？我特么应该是被绑来的吧？”
　　李蟠调整呼吸，活动着筋骨，摆开架势。
　　“哦，是被绑来的么。”
　　管家背着手走来，随手拔出一旁盔甲的佩剑。
　　“那更不能让阁下离开了。”
　　话音一落，管家骤然暴起发动！身形宛如一只猎豹！持单手剑疾俗直冲而来！只眨眼间竟跨越十米之遥的走廊！剑刃寒光一闪，如毒蛇吐信，一剑照李蟠咽喉刺来！
　　此时李蟠真气耗尽，又身处敌营，不确定周围还有多少对手，也不敢去空手接白刃，撒腿就跑，不，扭，摇摆摇摆，摩擦摩擦，贴着地板，之字走位，原地漂移。
　　管家自然没见过这种蛇精走位，一剑刺过来被扭过去，又一剑刺来又被翻过去，第三剑就不刺了，刃光一寒就横扫而来，轮了个圆弧，直照腰身斩来。
　　但这一斩又落了空，九阴神功这种上乘炼体之法，早就把李蟠一身筋骨，锻炼得曲伸自如，折翻随心，那管家一剑蕴含了十足劲力，横步得把他拦腰截断，却被李蟠只一个铁板桥，就原地翻身闪了过去！
　　而见对方一剑斩出，空门大开！李蟠立刻趁机发动反击！滚地翻爬，突然一个转腰，就从蛇形转作狸形，同时手足并用，腰力迸发，突得发力反扑过来！拦腰把管家一个擒抱掰腿，抱摔扑倒！
　　这管家其实也是练过的，虽然也不一定是扎马步，冲刺时看得出他下盘还挺稳的，但那也是相对同级别的对手来说。
　　李蟠现在可是五级的怪人，单手都能把管家揪起来甩出去，何况给他近身拿住了腰腿？要是他真气十足，当场就能衔着腿给人撕开了。现在么就留点力，一扒一抱，一撞一摔，砰一下把老管家砸翻在地！一个背砸把地砖都砸成蛛网，单手剑也磕飞出去，瞬时进入李蟠最熟悉的地面技！
　　那李蟠就不客气了，一边下身腿脚腾挪踢踹，不断在地上翻滚变位，不给对方调整姿势发力的机会。
　　同时上身不动，用肩头发力，死死顶着对方肋骨，挤压胸腔中的空气，一边用双臂肩肘十字固，咔吧一声折断老头的大腿，同时腾出手来，照着下三路就是一顿寸拳输出，砰砰砰！一阵连拳全部正中靶心！
　　这一顿暴打，登时打得这老头“嗷——！”一声狼嚎惨叫起来！
　　咦？这声音……
　　“嗷——！”
　　李蟠猛得感觉到被他按在身下的老管家浑身一震，瞬间整个人粗大了一圈，接着又是一阵怪力爆发！对方竟然硬凭着蛮力，硬是从地上坐起身来，一把抓着李蟠肩头把他从身上撕开，横掷出去！
　　李蟠也没和对方较劲，借力跳跃出去，如狸猫似轻盈落在地面，把胸腹紧贴着地板匍匐在地面，观察对方的状态。
　　果然，对面给打变身了。
　　不再是帅逼老管家，而是一头帅逼狼人，银白色的毛发好像月光，本来就魁梧的身材，此时又翻大了两倍，变成了瘸着一只腿，双足直立的巨大狼人，那块头简直和小型SMS差不多了。
　　“咔吧咔吧咔吧！”
　　狼人扭了扭腿，把被李蟠拧脱臼的大腿骨复位，揉了揉裆部，一双碧蓝的眸子恶狠狠得瞪过来，如癫狂暴怒的疯犬一般，“吼——”得低吠着，露出满口獠牙。
　　“嘿嘿，蛋挺硬啊你个狗东西……”
　　小试了一回合，李蟠心里就有数了。
　　好像打不过。
　　如果他九阴神功一身功力恢复了，而且趁着对方没有防备，全力照裆部输出，那还是有机会打出暴击伤害的。
　　但没有如果，这狼人连蛋都这么硬，实在是另人震惊。这防御，这血量，大概就算同是五级，也是顶尖的战兽，硬打不得，就算他用戳脚上去戳，怕也就是挠痒痒。
　　“吼……”
　　而狼人也不攻来，显然挨了三拳暴击也被震慑了，就只死死盯着李蟠，同样四足着地，趴在地上护住胸腹，显然虽然变了身，却有着迥异于狂野外表的绝对理智和自制力。
　　一时间两头野兽就这么僵持住了，趴在城堡走廊的两端，谨慎得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露出破绽。
　　“笃笃笃。”
　　这个时候，忽然有高跟鞋踏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蟠眯起眼，立刻其身，把后背贴墙，保证狼人在一只眼的视界里，同时曲腰缩背，踮足蹲腿，肌肉紧绷着，好像一只扣弦拉满的弓，随时都要把全身如箭般射出去似的。
　　那脚步声在十步开外停住，然后李蟠看见一个扎着长长的麻花辫，穿白丝袜，黑高跟，超短裙，同样是超模身段的女仆，从远处的拐角现出身形。
　　“我们只是偶然路过，随手施救，如果您想要离开，请跟我来。”
　　李蟠看看那狼人。
　　狼人不作声，也不扑杀。
　　李蟠笑道，
　　“喂喂，这真的是救我吗，要是我自己逃不出来，就一直被关在下面喽？
　　行吧，救命恩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哪边的？主人不现身交待两句么？”
　　女仆沉默了片刻，忽然从裙子底下掏出一把大枪，左轮，举起来对着李蟠的头，
　　“喂你听到了，是他不肯走的，打死算了。”
　　李蟠扭过脸，瞪着女仆的眼睛看了看，忽然道，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女仆不理他，就持枪瞄着李蟠的头，又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收到了什么指示，“切”了一声，忽然把左轮一甩，插回裙底，转过身就往外走。
　　“……”
　　李蟠又扭头看看另一边的老白狼，对方没有趁着他刚才故意露出的破绽攻过来，看来确实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思，或许不是一个陷阱。
　　于是李蟠也不耗着了，嗖得飞蹿出去，一阵蛇行，迅速贴近那女仆身后，保持一个身位跟着对方。
　　那女仆也知道李蟠跟在身后，就带着他穿过走廊，沿着城堡走廊经过，打开重重门禁，带着李蟠来到地下停车场。
　　有一艘浮空出租车已经停在那等着他了。
　　李蟠皱眉问道，
　　“你们家的主人把我请来，也不露个面？赔个礼？道个歉？我不是还有一把刀呢？怎么不还给我？医药费这么贵啊？”
　　对方笑都不笑一下，一点女仆该有的杀必死服务都不给，还一副你快点给老娘爬的表情。
　　李蟠看看她这副骨架，再瞧瞧这大腿，那白丝先不提他，这么完美的腿型，那肯定是练过的，一脚鞭过来能给你鞭折了那种，十有八九也能露出獠牙，发动毛茸茸的二阶段变身。
　　罢了，来日方长，等老子回去把装备带全了，叫齐了帮手再来干你……
　　李蟠刚想上车，忽然又停住，眯起眼扭头问她，
　　“起步费你总应该付过了吧？”
　　女仆沉默了一会儿，“切”了一声。
　　出租车，“起步费，400，已到账。”
　　李蟠就看看她。
　　“哼！”
　　这白丝女仆居然还敢对李蟠翻了个白眼，把辫子一甩，回去古堡里把门“砰”得关了。
　　“怎么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不应该啊，那种腿见过的话肯定记得的……”
　　李蟠一路上都在想腿，可最后还是没想起来。不过他还是顺道记得路。
　　出租车大概是应客户要求，全程把观景车窗锁了，还故意绕了几圈，才开到夜之都郊区的地铁站停车。整得好像是从城外飞回来似的。
　　但肯定没有离开夜之都太远，毕竟跨个城区那可就不是400了……
　　不过没有芯片真不方便，车都叫不来，只能挤地铁先回公司了，还好这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车上的人都绕着他躲。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你失踪三天啦！”
　　哦，三天啊，还以为是三个月……靠！旷工三天！
　　李蟠大惊！
　　“那老子的年假！”
　　十八帮他查了一下，
　　“扣光了。”
　　卧槽……带薪年假用光了啊……
　　嗯，你别看怪物公司早八点晚八点得，只上十二个小时也不强制加班，还留一半的时间给你自己，显得挺人性化。但带薪年假就只有三天。
　　当然其他的公司甚至连这三天都没有呢。这是福报啊！
　　“唉……算，算了，那橙子他们……”
　　十八也知道李蟠肯定要问的，于是做了大致说明。
　　橙子没事。
　　那个九世差人安吉拉总算没有死于流弹，把橙子救了出来，不仅救出来，还因此受到NCPA表彰，成为夜之都的英雄，为了嘉奖她从漩涡帮手中保护公民的功绩，已经直升警部，并被媒体打造成夜之都的王牌警花，日常出没于各大综艺节目进行普法教育，并被誉为最美警花，正义伙伴，感动夜之都年度人物等等等……
　　而在聚光灯之外的黑暗里，似乎是以清道夫医院遭到的袭击为契机，德川忍军，羽柴忍军，夜行者已经接连干了好几场，甚至漩涡帮这种小角色，仅仅是被卷入战局就死了一大堆人。
　　最后是谁获胜还不得而知，但医院那件事，最后就被当做漩涡帮抢劫医院处理了，自己的医院也抢，漩涡帮表示你真的，我哭死。
　　当然，因为牵连太多，那什么地下停尸场啊焚尸炉啊手术室的事，一件都没掀出来。
　　不过好在十八已经在高手进场前，把李蟠的影像资料都删光了，结果橙子也以为是那位安吉拉救了自己。
　　当然这些对李蟠来说，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橙子活了下来。
　　NCPA帮她解除了芯片限制，安吉拉雷根也救人救到底，NCPA的警察医院出于宣传目的把她治好了。
　　但是黄大和走丢了。连十八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一夜之间经历母亲去世，银行卡销户，被剥夺了学籍和芯片权限，失去公民权，背上了理工大学的巨额索赔欠款永世不得翻身，甚至惨到连电梯都进不去。于是名为黄大和的少年，就抱着那罐都不知道是谁的骨灰盒，消失在夜之都的茫茫人海中了。
　　可儿子丢了。
　　橙子却不能去找。
　　因为黄大和是“出卖科技被开除出校的”，他欠了夜氏理工大学一笔天价赔偿金，和违约的助学贷款要还。
　　如果橙子不起早贪黑得打工，定期偿还最低限额的赔偿利息，她那个不知所踪，不知生死的儿子，就会从‘破产者’沦为真正的‘罪犯’。
　　不仅他头上会多一笔赏金，遭到NCPA和赏金猎人的追杀，甚至从此连想领社保补助金，和救济粮都不可能。
　　除了钻进东京下水道成为一个罪犯，或者流落荒野成为流浪者之外，再无其他活路可走了。
　　嗯，得罪了公司，这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了。
　　“所以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了，怎么就得罪夜氏了？”
　　十八倒是清楚得很。
　　这个瓜确实挺大的，夜之都的顶尖学府，夜氏理工耶！这可是真正的通天之路！有多少年没有疯子被开除了！而且一上来就是间谍大案耶！当然在网络上当然掀起了巨大反响。
　　这世上的事，路人嘴上不说，不代表路人真的不知道。公司又在打地下战争，骇客哪儿有空和你这删帖呢。
　　而李蟠这个组织搞事的不在，十八也闲的没事，于是逛遍理工大学的深网BBS社区，早已经把这个瓜吃得透透的了。
　　简单来说就是黄大和这小子太聪明了。他但凡傻一点都没事。
　　这家伙自主开发了一套用在经典‘村正叁式’上的OS操作系统，能将SMS的性能提升3000％，提升到硬件支持的极致。这是他的毕业设计，用来优化指令，辅助提升工程SMS机器人工作效率的。
　　于是在技术博览会上，别误会，黄大和没资格参展，就是帮忙搭个展台，结果在脚手架上起舞的叁式被一个女生拍到vlog里，碰巧她爹是星际舰队的提督，自然就被看上了，指挖掘机。
　　于是博士导师就想把这技术据为己有。
　　这本来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年头吧，就算导师全程只放了个屁，第一作者你不署他的名才有鬼。
　　所以黄大和本来也无所谓的，反正活都要他干，总得给个名分吧？只要有这履历，以后就好找工作了。不是很好么。
　　但是导师不给黄大和署名……
　　因为黄大和这个OS太超前了，几乎已经是给机器人编了一套行动逻辑和智能自动系统。而且完全可以从‘叁式’这种量产机，移植到那些新时代的超级SMS上，巨幅提升战斗力！
　　于是军方很开心，打算给整个研究团队嘉奖，授衔，勋章，并聘请为舰队的技术顾问，科技军官，至少白得一个尉官军衔，技术主管甚至直升少佐！
　　于是理工大学的校长，院长，教导主任，教授们就呼啦啦都出现了。
　　当然他们一把年纪了，不至于亲自下场和学生争这个。
　　但是他们有儿子女儿嘛。
　　而且舰队的技术军官人数有限，这样从校长女儿，副校长儿子，院长儿子，主任儿子一溜排列下来。
　　黄大和就给踢出项目组了……
　　而且活还要他一个人干……
　　嗯，为了‘保密’，其他几个抱他大腿，但好歹能帮帮忙的同学，早给踢出去了。
　　而因为黄大和这个OS太超前了，导师们不进实验室好多年了，根本搞不定，甚至整个理工大学都没有第二个人能接手。
　　毕竟这可是黄大和的毕业设计啊，人家可是签了夜氏卖身契勤工俭学的！要是给他过了答辩，甚至直接署名引起夜氏的注意，那人家直接提前毕业去公司！赚大钱去了！谁还搁你这整烂机器人？
　　所以导师就卡他的毕设，不给他署名，不让他毕业，还让他加班。
　　不过兔子给逼急了也要跳楼的，于是导师私底下答应黄大和，就卡他一届，这届‘叁式’的OS，送给儿子们授勋领奖升官，再帮他们把下一台军方点名的机体改完，就让黄大和毕业。
　　于是黄大和就忍了。
　　就像当初的李蟠一样，忍了。
　　先拿到毕业证，成为公民再说。
　　然后狗血的事情来了。
　　蹭到了这次天上掉的馅饼，‘儿子们’四处吹嘘，吹嘘自己有多牛逼，完全没有靠爹地的名声地位一个亿，所有成就所有成功都是‘能力和努力’得来的。
　　吹到后来就是争风吃醋抢女人。
　　于是另一群‘儿子们’就被惹恼了，其中还有一个少爷，老爸是夜氏的高管，平常喜欢把黄大和拿来当沙包的那个，这才知道几天不打，这小子在做这个，越想越生气，心道咱两什么关系？能让你爬到老子头上？
　　于是他们联手搞了黄大和一波，诬蔑他这OS偷的是夜氏科技。
　　那群儿子们也不管，毕竟OS也基本开发完成了，而且就一个军衔罢了，玩玩的，犯不着得罪夜氏。
　　于是黄大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无声无息的，被搞没了。



###第五十八章 迟到
　　于是等下了班，把一身皮贴回来，简单包扎成木乃伊的李蟠回到公寓，去邻居家看了看。
　　果然，和他一样，身上包着绷带的橙子，正坐在自家公寓门口发呆。
　　她住院期间，夜氏早就来把虚拟舱拆走了，家里的各种电子装备也全部清空，调查技术外泄的案件。
　　因为替儿子承担巨额罚金贷款，橙子支付信用评级直接掉到最低，已经没有机构提供预支付服务了。她的公寓门禁立刻被物业公司锁住，在下个结算日前，必须支付三个月房租的现金保证金，否则就会被清屋子赶人。
　　不过橙子大概是不在乎这个的。
　　她虽然没有当过兵，但在NCHC这样的公共医疗设施工作，唯一福利就是能折算成服役年限，黄大和能入学理工，就说明监护人橙子也拿到公民待遇了。
　　因此就算房子被收走，工资被优先划去还贷，但基本维生的社保补助金还是有的。
　　大概就和这公寓楼里那群破产流浪汉一样，她还以为只要每天维持之前的日常，下了班都回来，哪怕睡在楼道里，等儿子回身边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失去的太平日子就可以回来了。
　　看橙子双眼无神的萎靡样子，李蟠就知道她大概是这么打算的。
　　“别傻了，这样干等着，你儿子真的回不来了。”
　　李蟠插兜看着橙子，
　　“来喝一杯吧，聊一聊。”
　　橙子抬头望了望李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跟了过来。
　　一进门，她就把外套和长裤脱了，
　　“你能给多少，算了，你给多少都行，我只要现金。”
　　李蟠也没搭理她，把冰啤酒递给橙子，
　　“脑插芯片呢？”
　　“卖了，回头换个民用的吧。”
　　橙子仰头灌了一瓶啤酒，往沙发上一躺，腿一伸，无神得望着天花板，一副你随意的架势。
　　李蟠翻了个白眼，把眼镜摘下来递给她，
　　“看看吧，这是大和被冤枉的案子。”
　　橙子一听被冤枉，瞳孔缩了一下，坐起身接过眼镜戴上。
　　“我查了公寓附近的监控，也和街坊都打听了，以为你去世后，大和就没回来过。三天就算走也走回来了，怎么也会来拿点遗物什么的吧。
　　而且这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其实不少人都知道那套OS操作系统是他开发的，我看十有八九是被人绑架了。”
　　李蟠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咬着指甲的橙子。
　　“他，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说出来有什么用，让你担心么，你又帮不到他。”
　　李蟠把冰啤酒塞到橙子手里，
　　“他这么聪明，公司舍不得弄死他的，应该就是被拐走开发系统去了。”
　　“我，我还以为，又是和同学打架……一直到最后，都还在训他……拿，拿他当出气筒……呜！呜呜呜呜！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如果不生下他，这孩子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了！都是我没用！呜呜呜！”
　　橙子忽然就情绪失控了，捂着脸，呜呜呜呜呜呜得哭。
　　李蟠就在旁边看着，等橙子自己发泄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上去把温暖的臂弯借用一下，亲亲抱抱举高高可以骗一炮的，不过犯不着，而且他确实是来谈正事的。
　　等她情绪缓和了一点，李蟠继续开口，
　　“找人的事情可以等等，黄大和在公司手里干活，至少好过在街头流浪，在他的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前，不会轻易被抛弃的。
　　而且我认识的骇客是顶级的，她都找不到头绪，对手肯定是公司一级，但是那个OS那么厉害，只要哪家公司的SMS有突飞猛进的进展，就可以锁定目标，针对搜索了。
　　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大和的罚金和贷款，如果不把欠着夜氏的钱还清，就算把大和人找到，救出来也没用，他一样没有自己的未来的。
　　橙子，你也明白的吧，这世道就是这样，只要解决了钱的问题，就能解决绝大多数问题。所以你现在欠了多少钱？NCHC的活能赚多少？”
　　“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
　　橙子听了，接过李蟠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毕竟橙子也是在NCHC干了这么多年了，而且是一线清理小组，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那真是见得太多了，NCHC那种提供免费医疗地方，平常更是一大堆被绝望吞没的穷鬼在排队，她自己遇到的这点事，说出来在夜之都还真没啥稀奇的。
　　“我用所有的存款赔付了一部分，大和剩下的罚金，大概是一千三百多万，助学贷款还有一百四十万。过失退学导致的违约，有三倍罚款，加起来大概还有两千万吧。”
　　橙子仰头倒在沙发上，软绵绵得吐着气，
　　“NCHC底薪五千，每天加班和出现场，能有一万补贴，如果捡尸捡到些能用的东西出给清道夫，时不时也有些小钱，平均折算下来，一个月也能到手两万。全拿去还款的话……再还个八十几年能还清……”
　　李蟠也是无语，好么，人家橙子虽然忙，一个月也能赚两万呢，要是黄大和顺利毕业，他这种脑子，怎么说也是小十万起步的高工，一家人就可以奔小康了。那就别把人家拉进2500块的火坑了。不过……
　　“橙子，你有没有行医执照？或者战地急救证书？你有参与战术行动的经验吗？”
　　看在和黄大和的朋友关系，还有橙子两次助他修行的份上，这次李蟠已经豁出命去救了她一命。欠的肯定是还清了。
　　鉴于李蟠自己也一穷二白的，如果还要帮，也不是不行，但肯定有个限度。
　　帮忙找黄大和无所谓，但如果他想把橙子拉到自己的外快团队里，一起赚钱分赃，那还得确认一下对方的专业技能和真实水平。
　　橙子愣了愣，
　　“我可没有行医执照，医学院有钱人才上得起，我是护理学院毕业的，不过战地急救证是有的，一线清理小组成员对外伤的紧急处理和基本护理设备使用也没问题，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李蟠看看她，
　　“你认识华伦斯坦那些食尸鬼，平常应该不止是在铲尸卖垃圾吧？黑手术什么的呢？无证行医？”
　　橙子也不瞒他，
　　“嗯，大病致命伤我不行，但取个弹片，缝个伤口，换个义体什么的无所谓，练也练出来了，偶尔也能赚个几千。”
　　李蟠想想这种能做简单急救手术的就足够了，于是建议道，
　　“我有个团队，目前没有医疗支持，如果你愿意为我们提供外包医疗服务，咱们可以签个合同，不一定有现金，有时候是实物或者黑币交易，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住我这等大和，租金算在合同里。”
　　橙子坐起身来，盯着他看，
　　“李，你不必这样帮我，我们只不过睡了一次，我没那种价值。”
　　李蟠也在沙发上坐下，
　　“当然有，你是正经的公民，可以注册公司，可以申请贷款，死了也能在新闻上占一个讣告数字，至少在名义上，你是这系统认定的‘人’。
　　只要有人的名义，和一定的渠道，敲敲键盘就能做很多事，省很多钱。当然，前提是把先你的罚金负债和贷款还清，把信用恢复了才行。
　　所以就当作是投资吧，我把黄大和救出来之前，你来还债，我把他救出来之后，他来给我打工，你觉得怎么样。”
　　橙子盯了李蟠一会儿，点点头答应了。
　　大概这几天橙子真是积累了不少压力，和李蟠靠在一起，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李蟠也是一样精疲力尽，两个人头靠头睡了一晚，天还没全亮，又得一起爬起来，挤地铁上班还贷。
　　人吧，说脆弱很脆弱，一想不开就翻窗往下蹦了。但说顽强其实也很顽强，你看这一大清早的，不是还有这么多低血糖的爬起来通勤么。
　　地铁里这人头满满的，谁头上没背着几十上百万的贷款啊，还不是咬着牙往车上挤……
　　卧槽！哪个电车之狼摸老子！
　　呃，好吧，是急刹车，那是又有人卧轨了，行吧，等五分钟就好了……
　　结果今天交通系统竟然停了四十分钟，天知道出了什么事，于是每一站都有一大堆社畜拼死试图挤进来，多等一班都不行，毕竟这班赶不上搞不好就迟到扣绩效了。
　　于是人挤人关不上地铁门，大家又继续卡着，卡到最后就是李蟠打卡迟到了。
　　“老板，你三天年假已经用光了，今天又迟到，这个月全勤没了，工资要扣500。”
　　代管人事部的阿柒把咖啡，和人事出勤表递给李蟠批。
　　“天哪……”
　　都底薪了还能再给老子再扣500的，苍天哪……
　　李蟠差点给跪了。
　　“不是！今天到底啥情况！这交通系统什么毛病！今天那么多人卧轨的？”
　　十八倒是八卦得门清，
　　“是啊，听说有个什么贵族女子学院，一整个班的女生手牵手跳下去了，地铁都差点卡出轨。现在安全局都出动了，满城都在查到底是邪教，骇客还是极端组织。
　　深网各种论坛都吵翻了，现在扒出来那群大小姐中，有几个好像还出身名门的，可能是被卷进地下战争了。”
　　艹，这么卷的吗，一个班都卷进车轮底下了……
　　“贵族女子学院？是哪一所？”
　　小太郎倒是没被影响，这家伙坐私家车来的。
　　KUSO啊！这封魔家的小少爷到底有多少隐藏资产啊……
　　十八查了查，“什么金曜女子专门学院附属中学。”
　　“什么！！金曜院！而且还是中学部！”小太郎大惊，“那可是一线的财阀名媛啊！”
　　李蟠就在旁边看热闹，“怎么你又知道啦，有认识的同学啊？”
　　小太郎八卦道，
　　“我一个忍者怎么有资格和她们认识，到金耀院这种地方上学的，都是顶配名媛，出来都是财阀夫人。而且大学院入学的，还有好多是干部子女来‘镀金’的，是奔着和财阀公子联姻选妃来的。
　　而从中学部就开始入学的，那可都是‘纯金’的！都是织田，羽柴，德川家的嫡系公主们！那些名媛千金可是大家族用来同盟和招赘婿的珍惜资源，平常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打到金曜院中学部去的啊！”
　　李蟠也听懂了，
　　“哦，也就是说夜之都的内斗，已经开始失控了？想不到区区一个德川氏，居然这么难搞，这都几天了啊，其他几家不是一瞬间就被扫平了么？”
　　小太郎真诚得道，“那可能是因为老板您没有亲自出手吧。”
　　李蟠哈哈大笑，“你说的也是啊哈哈哈！”
　　拍马屁归拍马屁，小太郎和十八还是把最近各自渠道打探的情报递交上来。
　　目前高天原的遗产争夺正处在白热化的阶段，羽柴家还在扫荡关西，吞并其他几家的势力，暂时腾不出手来掺和夜之都的事，但可以支持德川的盟友已经被杀戮殆尽，纷纷破产投降了。
　　而夜氏集团虽然对德川经济制裁，但也不好明着抄家，主要就利用移民黑帮，针对对方手下的东城同盟会下手，同时派出夜行者暗杀扫荡德川财阀的骨干精英。
　　再加上夜之都安全系统上线，三头犬部队也在盯着赤天狗抓，明显还有相当部分天狗，被羽柴那边分化拉拢过去了，因此暗藏的赤天狗势力，也没有全力对德川进行支援。
　　无论怎么看，惨遭围攻群殴的德川一系，都已经风雨飘摇，行将就木了。
　　但是德川家手里还有一支忍军。
　　这是曾经御庭众的主力，被称为伊贺四十八院的伊贺忍者。
　　伊贺御三家，即世代轮流担任伊贺忍众头目的三家，服部家的首领半藏，历代都是受德川氏雇佣的安全顾问。
　　而在近年来封魔家被灭门后，服部也与五车学院的甲贺校长对立，成为新一代忍头，麾下聚集了大量怀念旧主，对夜氏集团不满的忍者。
　　毕竟当初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说好的是要留织田氏一命的，你灭人满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算总账？？
　　于是现在这些忍者，正从各地汇聚而来，白天黑夜得同夜氏集团交手，目前甚至还处于优势，这也导致夜氏无法和德川彻底翻脸。
　　倒不是说这些忍者真的有多厉害，再厉害也只是单兵罢了。
　　主要还是因为夜氏是外来者，夜行者使用的战斗义骸，还无法做到本地生产，全部是用星舰过门，从夜氏的老巢星际运输过来的。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只管一个夜之都，整个0791位面都要安排警备，自然就兵力不足，打掉一具就少一具喽。
　　啊，说到这个，K的义体也是星舰运过来的吧……
　　对了！K！最近全想着橙子了！和K还有一笔交易没完成呢！
　　李蟠赶紧翻翻记录。
　　还好，还好，他就只睡了三天不是三年，K昨晚发的信息表示已经筹到钱了，那只要把冷藏柜拉货到仓库，就可以到手五十万了！
　　于是李蟠开始安排任务。
　　“拉玛，我的车呢？”
　　“在马丁那儿呢。重新油漆了一遍，老板你还欠他2400。”
　　“唉，行吧，开回来装货，晚上我去出货。”
　　“是老板。”
　　“小太郎，你那么熟悉女子学院，公司怀疑这次案件可能有怪物，任务发过来了，你去调查一下。十八技术支持。”
　　“好的老板，我这就潜入搜查！”
　　“啊？不是，我不是叫你……唉随便你吧，阿柒继续招人。”
　　“是经理，对了，床单还没招。”
　　“床单还没……好了，我去瞧瞧。”
　　丫得这破床单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于是李蟠卷起袖子去了仓库，床单还是老样子，在那儿装床单。
　　呵，开玩笑，你个秒速五马赫的玩意，机枪扫了几天几夜得毫发无损，还搁这装呢……
　　李蟠抬腿踹了它两脚，抡起拳头劈里啪啦打了一套，练了会儿拳，松了松筋骨热热身，不由自主得就回想起，之前那大胡子显师父刺他的一枪。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发力，如何运劲，如何出招的，虽然对方也没传授过一言半句的秘笈口诀。
　　但李蟠现在回想起来，那如龙的枪势，还是清晰可见得浮现眼前。而且还有之前模拟猴子剑法，不，刺甲剑法时，身临其境的体会。
　　于是李蟠试着将身上的九阴真气聚集起来，把指尖作枪，在脑海中回放那凌烈的杀招，仿照之前猴子剑的幻境，但是把自己幻象成披甲持枪的骑士。
　　就持手中枪，对着床单一刺，一刺，一刺。
　　刺，刺，刺。
　　戳，戳，戳。
　　刺，刺，刺。
　　戳，戳，戳。
　　每一击都凝聚全身气力，并不自主得摇动脊椎身形，灌注杀意龙形，把九阴之力由腰身贯发，通背至臂肩，凝聚于指尖枪首，一指刺出，直刺在一个点上。
　　“噗！”
　　不知过了多久，刺了多少下，李蟠回过神来，发现指尖萦绕着灰色的火焰，而床单被他刺破了一个洞。
　　哦，这算是，练成了么。
　　能刺破床单的话，至少说明破坏力和猴子剑法已不相上下了吧……
　　忽然‘床单’哗一下人立起来！猛得把李蟠一裹！裹住了他的头！
　　卧槽！敢造反！
　　李蟠反应过来，惊得赶紧聚气护体！伸手想把床单扯下来！
　　但床单实在太快了，只一下就把他头严严实实裹住，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而且李蟠分明感觉到，这一次被床单吞入的触感，和之前救娜娜的一次明显不大一样。
　　仿佛突然失去了固态的形体，李蟠就赶到蒙头的床单，似迎面倾倒下来的白色的黏稠厚重的油漆一样，顺着他的头面泼下来，贴着皮肤，灌入他的衣领和口鼻，一下将李蟠整个人，浑身上下劈头盖脸浇了个遍。
　　李蟠被惊得一个后跳，砰得一声撞在墙上，摔倒在地。
　　等他爬了起来，就感觉浑身都不大对劲，好像身上裹了层厚重的皮衣。
　　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他又能‘看’得到。
　　李蟠能用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关押‘床单’的仓库里，立起一个穿着正装的人型。
　　它没有五官，没有耳朵，没有头发，就一张平平整整的白面团似的脸。一双手也同样被灰白灰白的颜色覆盖，一点指纹掌纹都没有了。
　　它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宛如橱窗里，穿了身正装的人偶。
　　这么站了一会儿，它忽然举起右手，把食中二指直直得举着，指尖缓缓生出灰色的火焰，戳进了那团白面似空无一物的面庞！
　　血水哗啦一下就从白漆底下溢出来，而它不为所动，就把脸上的破口，使劲拉扯开，宛如在白纸上画画似的，画上一道弯弯的，血红的笑颜。
　　最后它张开血盆大口，尖声怒啸起来，
　　“阿柒！！块给老子回档啊啊——！”



###第五十九章 梦幻泡影
　　“老板，你现在什么感觉？”
　　阿柒拿着平板电脑对着李蟠拍摄，蛛式无人机也打开摄像头，绕着李蟠转圈。
　　“我踏马好饿……”
　　李蟠咧开嘴发出刺耳的尖啸，好像高压气流从喷枪中射出来一样，卷掉了阿柒的头套。
　　阿柒只好打字，“……老板在说什么？”
　　蛛式·十八，“大概叫你回档吧。”
　　阿柒，“回档了啊，刚才公司报警的时候，电话就叫我回档了。”
　　李蟠尖啸，“唉，那完了……”
　　阿柒，“他现在在说什么？”
　　蛛式·十八，“我怎么知道！他的芯片又不是内置的，我也连不进去啊。是不是叫你删他的档？”
　　李蟠尖啸，“十八！！”
　　蛛式·十八，“你看他确认了。”
　　阿柒，“老板别放弃啊，说不定你还有救呢！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李蟠尖啸，“阿柒！！”
　　蛛式·十八，“只能喊一声么？阿柒你戳他一下，看看他喊几声。”
　　李蟠尖啸，“艹！”
　　阿柒，“老板你别急，我打个电话问问总部要怎么处理。”
　　蛛式·十八，“可别，前几天他不在，总司技术部联络我好几次了，说F58‘床单’辐射波动到临界点了，建议他不要一直刺激，和他们说肯定以为发生安全隐患了，真的要删老板档的。”
　　李蟠尖啸，“之前你咋不说！”
　　蛛式·十八，“你不是一直在问黄大和。”
　　李蟠尖啸，“你听得懂啊！”
　　蛛式·十八，“听不懂也猜得到嘛。”
　　李蟠尖啸，“艹！”
　　阿柒，“好了十八，别逗老板了。老板你为什么一直站着不动？不能动吗？”
　　李蟠扭头看看阿柒，缓缓举起右手，转过身，朝着另一侧挥拳。
　　“砰！”
　　这一拳竟直接打破音障！高压气浪在密封的仓库中震荡扩散，强气压险些把阿柒和蛛式·十八都吹飞！
　　李蟠尖啸，“老子现在动一动五马赫起步啊！尼玛根本收不住啊！”
　　阿柒和蛛式·十八对视一眼。
　　“没办法了，暂时让老板一个人待着吧，说不定过三天又好了。”
　　李蟠尖啸，“艹！”
　　“也是，老板，不如试试银钥匙吧，有的事得到那边的世界去解决的。”
　　李蟠，“……”
　　阿柒和蛛式·十八帮不上什么忙，记录了影像资料写了报告就走了。
　　李蟠虽然可以用手指戳破床单，但这力道他控制不好，一不小心会被脸割开个大口子。
　　银钥匙么，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李蟠把手一招，摸出了一枚银钥匙，这已经是床单坑他的第三把钥匙了啊……
　　一时也找不着钥匙孔，于是他一张口，把钥匙吞了。
　　效果立竿见影。
　　李蟠睁开眼，看到了胡子。
　　“显，显老师……”
　　依旧是那间囚室里，显通背着手，俯视着仰面朝天，一个大字躺倒的李蟠，摇了摇头。
　　“观我一式，竟要入定养神旬月，你这道元神未免也太过孱弱了，是还没睡醒么。”
　　一，一个月？
　　怎么，现实一天，是这梦中世界一个月这么久么？
　　“梦中？呵呵，清云，那片天外天才是幻境，那是你家长辈为了助你孵化，精挑细选的巢穴。
　　等你从卵壳中彻底醒来，这里什么也不会变，而那边的一切都会烟消雾散，化作过眼烟云，你说，哪边才是梦幻泡影？”
　　什，什么？幻境？孵化？卵壳？
　　李蟠一愣，下意识得摸摸脸，然后一抓胸口。
　　竟然抽出一块白手绢！
　　什么幻境！这材质！这不是床单么！床单不是跟着穿越过来了么！
　　“哦，物非物么。”
　　显通一招手，那白手绢无风自动，落到他细长的五指中，
　　“也好，既然是你从虚渊带过来的，便是有缘，为师就拿它炼一件法宝，给你护法吧。”
　　啥？
　　李蟠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显通已把袖子一挥。
　　下个瞬间，天旋地转，再一睁眼，李蟠发现自己从牢里出来了。
　　而眼前的景色……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色呢……
　　昏暗，压抑，诡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海洋。
　　一片广阔的黑色的海洋，海水好像石油，又比石油更昏暗，比石油更黏稠。那海面波澜不起，纹丝不动，一息风浪也不起，平整无光的镜面就犹如一块巨大的龟苓膏。
　　而天，是紫色的天，天空是神秘的深紫色，浓厚的云层遮蔽着天空，抬头也看不见一丝星光照耀下来。
　　然后李蟠又低下头，转身四处看了看。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白的大地上，这是黑色的海洋上，一片灰白的孤岛，目测有两到三千米，轻型航母甲板的大小，微微隆起的山丘上，有一座道观。
　　那道观的制式，同李蟠曾经见过的，同钟山的九阴神殿略有相似，抬头看时，正走入道观的背影分明却是显通，大概此处就是那什么太上上真宫的道场了。
　　外头乌漆嘛黑得一片也没啥好看的，于是李蟠跟着进入观内，只见迎门神龛上，立着个紫色玉石雕琢的仙女，臂搭拂尘，手捧珍珠，宝衣法冠分外精细，连丝绦巾帻上的装饰符文都清晰可见，但仙女的面目却一片光洁，好像雕刻者特地隐去仙女的面孔不塑一样。
　　“拜。”
　　显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人却已转入观内不见踪影。
　　李蟠也懂得，知道这位仙子估计是本门的祖师一类，于是在神龛前蒲团跪下，老实磕了九个头，行了弟子之礼，这才进了内门去。
　　进了山门，前头三个院落九间房的格局都一模一样的，中庭分外宽广，平平整整得好像练武场，四围是静修的禅室，室内只有床铺，桌椅和蒲团，应该是修士的住所。
　　走过三道禅院，便是一间大书院，正殿里摆着课桌案台，布置得好像私塾学堂。
　　再往里走就是丹院，院内有一尊巨大的丹炉，似乎是什么玄铁所致，上下九层，每一层都雕饰珍禽怪兽，而炉身还有琉璃透镜，能看到炉中碧火跃动，仿佛内有万道金珠宝玉，翻滚不已，五光十色，华彩多目。
　　李蟠好奇得看了一眼，突然听到“铛！”一声清脆的金响，却见是那丹炉上，从下往上数第三层，一只蛤蟆雕饰突然张开了口，吐出一颗幽青碧绿的丹丸，正衔在口中。
　　那蛤蟆一开口，李蟠便远远得闻到一股奇香，走近了瞧，果然是那粒青丹散反出的丹香，扑鼻而来是那种草药的香气，在0791那种充斥金属和垃圾的地方待得太久，李蟠已经好多年没闻过了，不由自主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挖草！仙丹！
　　显老师传音，
　　“此炉炼的是九真小还丹，可以补炁生息，固本培元。丹还没炼好呢，现在出的这些都是炼杂的，你以后每三天来打扫一次，丹渣丢到海里喂鱼。”
　　哦，喂鱼……所以可以吃？
　　李蟠从蛤蟆嘴里摘了颗丹，便往口中一含。
　　哦卖嘎的！
　　就像吃了一粒巨大跳跳糖！绽放的清馨香气，像旋风一样灌入内腑，充盈口鼻！这丹炁浓郁得好像液化了一样，都不用吞，只是含在舌头上，喉咙一动就能咽下一大口丹浆！
　　李蟠贪婪得含着小还丹猛吸，感觉着数以百计变化莫测的花草奇香滑过舌苔，真是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而且真的有饱腹感！
　　都不需要凝神打坐，修炼神功，全身的精气神便自动回满了！经脉脏腑中充斥着凉爽舒适的炁流，好像久旱的大地被蒙蒙细雨滋润灌溉，完全恢复了生机！
　　满血复活！
　　天啊！好宝贝！真是太喜欢做仙人啦！
　　显老师无语，
　　“……一粒小还丹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到后院来。”
　　“哦哦！”
　　李蟠精神百倍得爬起来，把小还丹在嘴里滚来滚去舍不得吞下去，就顺着传音指引继续往里走，来到上真观后院。
　　只见后院地面上，似乎是古代罗经仪似的巨大法盘，里里外外至少有上百圈的法阵，每一圈又有密密麻麻数百个字符，那发盘正中间，飘着手绢状态的白床单，而显通高坐在法坛上。
　　见李蟠来了，显通便单手掐诀，时不时朝法盘一指，然后一圈圈法盘便开始自动变位，由外向里，将阵枢打开，照出一道金光来！
　　而显通另一手则持拂尘一甩，瞬时打出一道罡风，把手绢一抽，正落在金光上，被照个通透！
　　这样时不时掐一诀，变个阵，甩手抽一下，便把那阵中的手绢打得上下翻飞，被金光照在半空中透射，竟都不能落地。
　　“好！显老师打得好！这破床单就该抽他丫的！”
　　李蟠啪啪啪鼓掌。
　　显通横了他一眼，“收声。跟着学。”
　　啊？学？学什么？学这个？这，这怎么学啊，都不是一个体系的吧……
　　李蟠一阵头大，不过还是尽量暗记对方掐诀的手势。
　　显通单手掐了一百零八个诀才收手，然后把拂尘一搭，伸手一招，那手绢便无风而动，乖乖飘到他掌心。
　　“记住多少。”
　　李蟠瀑布汗，“一，一点点。”
　　“呵呵。”
　　显通把手绢递来。
　　“记得便好，拿去用吧。”
　　李蟠接过手绢，低头一看，只见白色绸布上，较之前多了九个符箓似的金色符文，反正又是一个都不认得。
　　“呃……老师，你能不能再演示一，老，老师？”
　　一抬头显老师人又没了……
　　“此天外非物，被本座加了一百零八重法印，箓下九种变化，也算入品的法宝，足以保你到‘炼气化神’了。我太上大道自有真传在此，你自行修炼便可。”
　　显通一阵千里传音，然后一阵阴风把后院的屋门齐齐吹开，露出侧屋里一排排的书架。
　　那些书架上，更是摆得满满的，经文书卷竹简，堆得和小山一样。
　　李蟠目瞪口呆，随便进了一间屋，拿了一本看看……
　　艹！真是醉了，除了‘九’啊‘阴’的，其他的字几乎都不认得！
　　不是，显师父！咱先从识字开始教好不好啊！他算是半个文盲啊！
　　可是显师父不搭理他了，传了一式枪法，炼了一个法宝，就把徒弟丢下自习，不知道跑去哪里自闭了。
　　这尼玛可怎么整啊……
　　李蟠烦恼得挠挠头，看看那些一个字都忍不得的天书，又看看手里的手帕。
　　嗯……先从这个开始吧。
　　李蟠仔细想了想，发现他竟然还真能记得显通那全部一百零八个手印。
　　奇怪，他的记忆力什么时候这么好的？
　　不过无所谓了，李蟠按照记忆，试着模仿起显师父的动作掐诀。
　　有一说一，他可能还真的有点修仙天赋也不一定，因为刚才李蟠不止能看到掐诀手势，还能看到显通身上有青色焰光炁流汇聚到指尖，分别灌注到双手和法器上的回路。
　　当然，这应该是显师父为了指点弟子，特意让他看到的。
　　正好一枚小还丹吃了个肚饱，全身都有力气，于是李蟠就试着调用体内的气息，左手掐诀，右手持白手绢，一边掐诀一边呼吸，把自己的炁，灌注到床单上。
　　但是有个问题。
　　李蟠明显感觉到，一开始还好，但每掐三个诀，消耗的精气神都会翻上一倍！
　　这样掐到十二个诀时，手绢上第一枚金色的符箓虽然闪亮起来，绽放出五彩的光芒。但李蟠也全身的真炁，竟已经给抽干了九成，第十三个诀是死活也掐不出来了。
　　李蟠也知道到了极限，便望向屋外，一甩手，把白手绢丢出去。
　　那白手绢“呼啦”一下飞出去，迎风而长，眨眼睛竟又变成了‘床单’大小！
　　不过这一次，李蟠能感觉到，他可以随心所欲得操纵‘床单’在天空飞翔了。
　　随着他心思一动，‘床单’就以五马赫的急速飞掠而去，在天上绕岛飞了几十圈，但李蟠仅存的精力炁力也迅速便耗尽了，太阳穴隐隐作痛，那‘床单’也随心而动，飞了回来，重新化作‘手绢’，落回李蟠手里。
　　嗯……其实也挺好操作的，而且五马赫耶，光是扔出去撞人都能把人撞死了……
　　不过用这床单法宝要先掐十二个诀，而且现在李蟠也用不过三五秒，就会把全身的炁力都耗尽，除了炁力，似乎精神也有损耗，现在他明显感觉到头疼欲裂，上下眼皮打架，就好像在网吧熬夜三天三夜没睡觉，人都要晕过去了。
　　估计以他现在三转九阴炼形的功力，暂时还用不上法宝这种高级玩意吧。
　　于是李蟠赶紧又去丹炉那取了颗小还丹吃。刚才消耗殆尽的体力炁力，一瞬间就补满了。只是头疼却没有消除，依旧非常疲惫，思维速度明显放缓，连些道诀要怎么掐也记不大清了。
　　看来使用法宝还是有技能CD的啊，那没法一边嗑药一边扔法宝卡BUG了。
　　于是李蟠便含着小还丹，坐下修炼九阴炼形，调息回炁。
　　或许是用了法宝太累了，头一沉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李蟠便发现自己不出意外又回来了，他趴在仓库里，蒙头的‘床单’已经变成了‘手绢’，被他攥在右手中，分明还能看见手绢上九个金光闪闪的符箓。
　　……到底是刚才在做梦，还是现在在做梦啊……
　　李蟠爬起来，把‘手绢’折了折，塞在正装上兜里。
　　冷不丁给床单造反裹头，眼镜都碎裂了，全身的人造皮也撕裂皲裂了大半，还好为了练拳击提前把手套取下来，不然芯片损毁了又是十几万。
　　抬头四处看看，李蟠发现身边，竖起四个灯柱似的东西，接线到一旁的便携电源上，投影出蓝色的光墙，把他罩在一个立方体光罩里头。
　　李蟠一时也搞不清这光墙是什么玩意，可不敢乱用手去摸。
　　好在这时门开了，蛛式·十八扛着重机枪火箭筒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装备进仓库，摄像头和李蟠对了一眼，马上把枪管收到身后。
　　“哦老板！才十分钟你就搞定那怪物啦！我们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呢！”
　　“臭丫头……这是啥？”
　　蛛式·十八关闭灯柱，
　　“技术部推荐的对床单储藏管理措施，实验性质的设备，能释放高分子聚合物，生成某种基于反牛顿流体原理的防护屏障，速度越快的物体，就越难以穿透墙面，但缺点是用高能激光照射可能诱发链式反应。”
　　“哦……技术部？”李蟠好奇，“你怎么能进去技术部了？里面什么情况？”
　　蛛式·十八，
　　“仓库报警的时候，所有临时工和资产都会获得紧急权限，进入设备仓库取用特殊对怪物道具，我也没往里走，不知道底下实验室的情况。
　　不过仓库里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挺多的，很多看不出本来用途的原型机，试验机，半成品，我想应该都是前任员工为了管理控制怪物，临时制作的东西吧。
　　不过老板，你到底是怎么制伏这怪物的？”
　　也是啊，毕竟前任的经理，显然没有李蟠这种，用修仙之法制伏怪物的手段，估计还是得靠科技设备的。
　　“小意思，做个梦就解决了。”



###第六十章 卧底
　　不过令李蟠没想到的是，床单从暴走到被制伏，居然才十分钟，都没耽误出货……
　　到底是赚钱重要，李蟠暂时也没空收拾技术部的事情，亲自开车把冷藏箱送去K的车库。
　　夜之都治安虽然很差，但也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抢李蟠那辆破破烂烂垃圾堆涂装的帝皇620。
　　于是把冷藏柜拉到车库，K那边就通过监控确认，第二笔款项，242，500顺利到账。
　　现金到手就存不住，李蟠盘算了一番，决定让帝皇智能导航，到附近的PROSTHESIS义骸维护中心旗舰店。
　　是的，他还是打算把义体内置，将伏羲15插到脑子里。
　　他是发现了，用外接设备实在太麻烦了，
　　这次去医院救人为了隐藏身份没带外设，结果就是没有十八的技术支持，被人绑了连叫车都做不到，还得挤地铁回来。
　　虽然体内的植入体，在回档时会损失，但问题是，就算不回档，日常处理各种各样的怪物，设备也一样有损坏的风险啊。
　　而且不把芯片植入体内，估计做梦时，系统也没法被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吧。
　　不管他到底是真身穿越，还是意识链接入义骸。
　　不管哪个世界是梦境，哪个世界是现实。
　　李蟠至少知道，他的意识，他的思维，他的记忆，他自己的判断，都是贯彻始终的。
　　那么只要能意识到自己是‘李蟠’，内置脑插芯片就可以起作用。
　　因为虽然现在的人都用脑插芯片看片上网打游戏，但这科技，本质上是被阉割限制的超级计算机，是信息存储，数据分析，逻辑运算，远远超过人脑上限的顶级智能辅助。是嵌入脑叶，和颅内神经元链接在一起的强化植入体，是人体的一部分。是对人脑的补助和增强。
　　所以如果李蟠估计的不错，只要他把脑插内置，芯片智能辅助系统上线。
　　就可以把电子辞典存到芯片里，带去异界翻译古文，用系统作弊修仙了……
　　这次特地到义体中心旗舰店，自然比那些街头小店正规得多，可以帮李蟠把芯片重新植入的。
　　当然如果单做开颅植入手术，只为安装脑插是很不划算的，但如果你在店里消费一下，手术费就可以免了。
　　正好抗菌仿生皮层也给他撕了贴贴了撕的，撕坏了好几片，李蟠干脆做了个升级，搞了一套轻型陶瓷护甲，五级防弹，而且是可拆卸的，方便有甲片损坏时更换修补，就像穿了一身板甲在身上。
　　而且你别看这是五级的，单论陶瓷护甲并不要多少钱，毕竟这玩意本来就是量产大规模配备军用的，每次战斗都频繁更换，产量很大。
　　只是这种装备普通人根本驮不动的，那些火星MM，外域老兵要做护甲增强，不是单纯叠甲，还需要对仿生肺，辅助血泵，强化肌腱，踝部加固，放生关节，微型转子，等一大堆相对应强化，甚至得加装一套微型发电机和全套外骨骼，整得和小型SBS似的才能正常移动，这样一套下来就是上百万的天价了。
　　但李蟠这种超人就无所谓了，他多壮啊，什么陶瓷防弹护甲的，直接挑夜之都本地军工厂生产的，高规格五级防弹陶瓷护甲，装在SBS防弹插板上那种，就当个衣服一样随便穿。
　　哼哼！几次被打成重伤都是给人狙的！现在外有甲胄护身，内有真炁护体，狙击枪五级弹也打不动啦！
　　除此以外，李蟠又搞了一套脑叶增强植入体。
　　其实智能辅助芯片就是脑叶增强植入体的一种，一般安装在颞叶区，增强记忆加工，逻辑运算，是一种智力提升系统。
　　而其他各种义体改造时，也都会对人脑植入各种控制器传感器处理器。比如中枢神经加速脊椎会链入岛叶区，各种智能光学义眼会改造枕叶区，全身义体中控插在额叶，QVN网络芯片在顶叶植入。
　　你说说脑子里插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不神经病发作才怪呢……
　　这次除了把伏羲15和ICE外接盘植入之外，李蟠又买了个Genolution基因革命集团生产的，Frontal Core Augmentation，四级的额叶核心增强植入体。
　　GEN基因革命集团生产的脑插系统和HT混沌科技的系统芯片，是不同的两个市场。HT的东西一般是骇客在用。而GEN的主要目标客户是星舰领航员。
　　FCA增强核心是由生物监测芯片，神经元维护和纳米注射器组成的一整套植入系统，可以监测脑波状态，上传医疗团队进行实时维护，也可以根据客户的需求，注入纳米虫和增强剂，对脑叶进行辅助修正。
　　而在时间漫长，高度紧张的星际战争中，使用FCA配合兴奋剂，可以有效提升驾驶员的注意力和意志力，长时间把脑力维持在巅峰状态，一周甚至一个月都不用睡觉那种，以应付高强度高烈度的重要任务，比如战争。
　　虽然过度使用导致脑叶受损，说白了就会导致‘脑残’。但‘脑残’总比‘脑死亡’好多了吧？
　　李蟠装的这个FCA看编号已经是过时淘汰的产品了，这玩意一套就要十来万，而且纳米虫的兴奋剂消耗光了，还得来义体公司花钱补充，但四级就突出一个性价比么，总的来说还是值这个钱的。
　　尤其对李蟠来说，他的战斗力防御力也不低了，就是炁力耗尽，或者使用法宝的时候，偶尔力竭昏厥，失去自保能力。那只要有了意志力增强，也用不着撑一个星期，在极端情况下能撑一两天，就足够他缓过来重生回档了。
　　这样一身五级甲花了112，000，FCA一套花了125，888，还有马丁那儿的维修费和油钱，而且梦里可没网，还要下载古汉语字典，哇塞汉语字典也上千！太贵了吧……
　　“欢迎使用混沌科技支持，我是您的智能辅助伏羲，现已为您链接到公共安全系统。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2603.32，应还贷款8291.43。总负债30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本月15日到期结算，请保持账户有充足的余额。
　　您的精神偏差即将到期，请尽快访问有资质的心理健康咨询师，开具有效期内的精神健康证明，并上传安全系统更新备份。
　　谢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哦，差点忘了，精神鉴定。
　　于是李蟠呼叫橡树下心理健康咨询服务公司，打了500。
　　结果对方不收。
　　“喂靓仔！涨价啦！5000，现金！”
　　李蟠大怒，“卧靠！哪儿有这么坐地起价的啊！”
　　结果对方发回来两张精神偏差分析。
　　一张是黄黄红蓝黄黄红蓝黄
　　一张是红黄红黄红红黄红黄
　　“你自己看啊！两次突破临界我收你500，五次突破临界，基准值都超标啦！我建议你快点去看医生啦！有病得治懂不懂！”
　　“怎么原来你不是医生啊！那哪儿来的执照啊！便宜点，1000，信用卡。”
　　“哇塞我好心叫你有病看医生啊！你还和我讨价还价？？下个月我怕收不到钱啊！3000！现金！”
　　“哎哎好了好了，看在橙子面子上，现金2500，你把我逼死了，谁帮她找儿子？”
　　“橙子？哦……歪关我屁事啊又不是我儿子！行了行了2500就2500吧，去看医生啊！”
　　总算对面收钱办事，发来一片蓝的精神报告。
　　兜里又只剩100块了……
　　怎么他的账户难道是被诅咒了吗？？？
　　不过没事，去刷两窝怪就是了，最近到处都是NCPA紧急呼叫，怪刷得很快的。
　　李蟠这几十万可不是白花的，帝皇的刑天9T直接接入NCPA警情呼叫接入路线，智能驾驶一阵漂移就赶到目标地点。
　　然后脸上贴着一块一块陶瓷装甲的李蟠打开车门冲出去，顶着弹雨一阵超人飞拳，超人暴揍，超人擒拿。转瞬间把这群人渣打成正儿八经的人渣，脑壳血浆都粘在街道墙壁上。
　　虽然基本上都是些200块的渣滓，但积少成多嘛，而且这年头除了他，也没其他五级超人来刷低级怪，也没人和他抢。
　　于是一整晚李蟠都在刷刷刷，跑了十个点，刷了上百人，杀到全城帮派都知道有个赛博精神病在刷人的，以至于NCPA的警报都停了，夜之都的夜晚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宁静的。
　　扣掉税务和油费，一晚上就把账户刷到17，103.32了。
　　你看钱这不就来了么。有投资就有产出，看来只要勤奋肯干，赚钱还是很简单的嘛。
　　看看今天的日常任务刷完了，李蟠便直接在车里入定修炼。
　　还是那句话，一分价钱一分货，这钱不是白花的。
　　现在打坐修炼的时候，出神入定的时候，虽然没有昏迷时那么清晰，但李蟠也可以像之前梦到烛九阴那样，主动梦到上真观里的李清云。
　　通过他的视角，读书识字，修炼打坐，就好像第三人称看超梦电影一样。
　　而现在李清云和李蟠的意识链接，哪怕显老师懒得一个字一个字教，但有场外开挂，也可以在系统的智能辅助下，研读记录古文，还可以更新兼容李清云的记忆，回忆起之前做过哪些事，读过哪些书，甚至还能过目不忘，引经据典，理解每一篇文章典故的含义。
　　于是李清云，不，李蟠和李清云，就一起在观中嗑药打坐，炼功习武，研读上真观的各种真传秘典。
　　参照两边世界的时间换算，李蟠入梦中修行一个小时，差不多就是李清云修行一天，于是他有充足的时间，通过对上观中所藏经文真传的研究，一边了解修仙世界的设定，一边对自己也有了个些清晰的认知。
　　这上真观，是太上道宗，九真道宫的一支。
　　李清云是目前唯一的上真观真传弟子，而同宗的道统还有八真，他和那八真的弟子，大家都属太上道修道士，都可以称为同门师兄弟。
　　而论到修仙，自然有突破等级和境界的设定。这个修仙界，讲究的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个境界。
　　如果按照这么换算，0791的李蟠现在九阴炼形三转，只是‘炼精化气’的水平，体内九成修为还是被新娘子灌进来的。
　　而李清云在仙界显然修得更快，现在已经是‘炼气化神’的初期了。每天吃几个小还丹就抵得过李蟠双修一百人那么多吧……
　　至于上真宫宫主掌门显通，则是最后一段‘炼虚合道’期的人物了。
　　是的，这胡子好像还是个大牛咧，这货居然还在课本里写，他是从仙界‘飞升’来虚星海求道的！
　　而且这货还是携山飞升！说是从仙界搬了本山道场，一座名为‘岱舆’的仙山过来！那里才是虚星海太上道宫的总山门！等这边地基打好了法阵布完了，还要把太上道九真宫的弟子也陆续接来呢！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啊。
　　至于这荒岛上孤零零的上真观，只是显通在这虚星海遨游时，发现一块玄武骨，便随手占地布置了道场，是岱舆仙山外海大阵的一个阵脚。
　　嗯，简单说这个岛是个乌龟壳……
　　总之李清云现在修为还太低，不能横渡虚星海，就扔在这里静修，显老师会时不时回来检查他的作业。而等仙山岱舆那边安顿好了，李清云‘炼气化神’大成，就会借他去山上修仙，接引飞升来的同门。
　　好家伙，还真的人人都能飞升啊……那边的世界真的不是他神经病幻想的梦境吗……
　　好吧，其实这年头穿越啊飞升啊，到异世界去旅游什么的，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主要是贵。
　　就以夜氏集团和K为例，夜氏集团的血族地球，和高天原的0791地球，是两个平行宇宙。
　　通过虫洞科技和QVN量子网络，血族地球的凯瑟琳大骑士长，可以远程遥控0791的义体K。
　　就像你隔着电脑，操作自己的游戏账号，远程遥控是一样的。
　　技术上没有问题，实际体验也恍如再世，毕竟义体也是你的身体嘛。
　　所以称呼为穿越，确实没毛病，就是贵，只有公司才能维持这样的专线服务器。也只有那些大财阀，大董事，才能负担异世界的义体维护费，穷鬼么玩玩虚拟网游看看超梦直播得了。
　　所以按照李蟠的理解，‘李清云’，还有烛九阴，都是某种类似的状况，是他在其他异世界的义体。不知道是QVN还是其他什么科技，把他们的意识联系到了一起。
　　可能这个诸天宇宙，还有更多李蟠李清云存在也不一定，毕竟诸天都编号到五位数了，多几个分身，影子的，一点也不奇怪嘛。
　　不过毕竟是两个世界，李清云那边的修仙之法，对李蟠来说大部分也没啥用。
　　什么占卜了法阵了画符了，炼丹了炼器了机关了。动不动就要掐诀念咒作法，要是一个咒念错了，动不动就法不灵或者大爆炸，手指都要抽筋了，真是麻烦得要死。
　　李清云好歹还有小还丹可以嗑，李蟠就只有一对铁拳。
　　得了老铁，你就修你的仙去吧，俺还是上班刷日常赚玛尼去吧。
　　这样看看修仙超梦，睡醒了李蟠就直接去上班了，一到公司十八又给他一个坏消息。
　　“老板，小太郎又失联了。”
　　“哦。”
　　现在李蟠一点都不意外了，小太郎这小子简直日常失踪，不是遭人绑架，就是潜入失败，还是扔在监狱里最安全……
　　“我去，我在网上竟然连金耀学院在哪儿都搜不到，这么保密的吗？不管他了，说不定人还在潜入中呢，卧底就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嘛，也许等三天他自己就回来了呢。”
　　“还有总部在催你恢复0791的技术部。”
　　“催什么催！人都招不到恢复了有个屁用！”
　　“老板，关于这个，有人投简历来了。”
　　“嗯？？还有人这么缺心眼来投简历的？？”
　　“但是总部看不上，给拒了，您要不要看一下，他说临时工也愿意做。”
　　“哇靠！2500一个月有人愿意来还看不上？拿来我瞧瞧？”
　　李蟠拿来简历扫了一眼。
　　这人名叫YAMAZAKI REI山崎绫人，是欧亚混血，一个有着小麦色皮肤和蓝色瞳孔，五官清秀，帅气俊朗，身高一米九的大帅哥。新东京大学化学系的应届毕业生，在校期间全科偏差值百分之九十八，篮球部主将，擅长多门外语，兴趣是烹饪和小提琴。
　　原本毕业后要去高天原入职，但因为山崎家的靠山在高天原的斗争中失势，因此考虑先参与工作，在TheM这样的诸天大公司锻炼一下，积累人脉和经验。观望以后看情况，看是跳槽高天原还是回家继承酒店。
　　“卧槽，这什么言情剧男主啊！这公司都不要？？”
　　然后李蟠翻了下一页总部的批语，就一行。
　　‘安全局卧底’
　　艹……
　　李蟠想了想，先打电话给公司法务部问了问。
　　“嗯，一般来说安全局向公司派间谍是违法的呢，但也不是没有先例，比如以特殊案件需要背景调查为理由，就可以安插人进来，当然这种走法律途径处理比较慢的，这边的建议是私下处理掉呢。”
　　“你之前不是说安全局有你们对应，一般不会牵扯到地区分局吗？”
　　“我说的是第七处经济犯罪调查处啊，账都从我们这走当然查不到你头上了。
　　但是从你接手0791分公司以来，最近做的几个案子看，第四调查处反间谍调查处，第五调查处刑事犯罪调查处，第九调查处网络犯罪调查处，都有充足的理由安插钉子，立案调查你呢。”
　　卧槽……
　　“我个人的建议呢，人家盯上你了，人也送过来了，就当临时工招进来，找个机会用掉就完了。”
　　李蟠也是一阵头大。
　　随手把安全局的卧底用掉人家能善罢甘休？
　　可是都盯上你了，决定权也不在你手里了啊……
　　李蟠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礼后兵，不要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免得三头犬带队来拆楼。
　　于是他把‘山崎绫人’的名字发给陈叔。
　　陈叔很快也回了个坐标，看来是时候谈一谈了。



###第六十一章 保安
　　为了解释床单是怎么被打成手绢的，李蟠随手编了一篇武侠小说写到日报里，当作任务进度报告交上去，表示这手绢他揣在兜里带着，就算安全保管了。
　　万万没想到公司在怪物结算这方面大度得令人难以置信，只要经理自己判断没问题就行了，直接算任务完成，补了他一个银钥匙。
　　这样最后，李蟠也算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上网摸了一天鱼，踩着点下班，来约定的地点见陈叔。
　　这是旧都区和通勤区交界处，运河大桥底下，江景台尖端的小餐馆，餐厅是一个三角，一面窗口对着零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另一面则远眺远方公寓窝棚的万家灯火。
　　屎汉堡
　　不是李蟠的个人意见，是餐馆的名字，THE SHIT BURGER……
　　顺带一提，这家餐馆就是卖汉堡的……都什么鬼名字……
　　一进门，人流量居然还不差，还有外卖机器人在排队取餐。
　　“小李，这边。”
　　“哟，陈叔，来得这么早啊，不好意思哈，下班时间太堵了，您久等了吧。”
　　李蟠笑眯眯坐到陈叔对面，这时穿着汉堡店服务员制服，小麦肤色的帅哥端着餐盘过来。
　　“您好，您的餐齐了。助您用餐愉快。”
　　好嘛，直接把人都领过来了。
　　李蟠笑而不语，陈叔毫不在意得开口，
　　“尝尝，这家汉堡贵一点，味道确实还不错的。”
　　“谢谢您的夸赞，您请慢用。”
　　川崎绫人笑眯眯得和李蟠点头示意，转身去接待其他客户了。
　　李蟠看着他的背影，朝陈叔笑道，
　　“他汉语说得还不错哦，是不是真的精通八国外语啊。”
　　陈叔从餐盘里取出可乐，
　　“母语级的有十四种吧，这年头不依赖智能辅助自学的年轻人很少了。”
　　李蟠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这种有志青年真是维护公共安全的栋梁啊！来看仓库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没事，他还在实习期，而且是走后门进来的，也算不得什么栋梁，到你那儿练练正好。”
　　陈叔从通讯频道发过来一张照片，这是三个青年警部，身穿警服礼装，向安全局宣誓的画面。
　　站在右边的就是山崎绫人，当然这肯定是假名，只是警服上的名牌已经被摘掉了，换成第四调查处的牌子。
　　李蟠汗一个，“啊这……陈叔，这种局里的机密随便告诉我，真的不要紧吗？”
　　有句话李蟠没问出口，不过你第三处的任务，不是‘保密’吗？？
　　“他还没入职你们都能查出来，算什么机密。”
　　陈叔打开可乐盖，从杯里取出一个小冰块放在桌子上，仔细看能发现那冰块里有个透明的小虫。
　　“纳米机器人，定位追踪用的。防探测的，冰化了才会激活，不要紧，他是来查我的。最近你在重点关注名单上，无论和什么人接触他们都会调查的。
　　既然都立项了，总归会往你那派潜入搜查官，这种愣头青不是正好。”
　　李蟠咽了口唾沫，操啊，他期待的不是这种潜入搜查官啊……
　　“不是，第四处？反间谍调查处？原来我是个间谍？？”
　　“第四处调查所有针对安全委员会的敌对势力，最初成立时的主要调查对象，是上个世代战争的战败方，军团势力的余孽。而现在0791分局第四处，则主要调查高天原投降后，旗下分裂的极端恐怖组织赤天狗。”
　　陈叔一边吃汉堡，一边用加密通讯和李蟠对话，
　　“那小子本来是要被安排去高天原卧底的，不过我们在那边的联络人，被人从楼顶扔下来了，那条线暂时不安全了，局里也没他的位置，你那不是缺人在招工么，所以就把他调剂到这边来调查你了。不用管他的背景，随便用好了。”
　　李蟠一阵无语，丫的这怎么可能不介意，公司多凶险啊！这货要是一不小心给怪物玩死了，还以为是他下得手呢！跳进东京湾都洗不清啊！
　　“不是，陈叔啊，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就直说呗，我就一打工仔，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大不了这两千五一个月我不要了，辞职还不行么！”
　　陈叔咕噜咕噜吸着可乐，
　　“所以叫你不用在意，他们只是在照章处理，依法办事，谁叫你这几天突然出现，而且频繁参与到高天原的内部事务里，还和夜氏有很深的瓜葛，所以好几个部门都注意到你了。
　　但其实安全局和怪物公司合作很久了，相互都是知根知底了。他们只是权限不够接触不到罢了。
　　实际上，你们公司作为安全委员会的成员，一直也是我们第三处负责重点保密的对象，在安保名单上有着第一顺位的优先保密度。
　　因为按照台面上的法律法规办事太过麻烦，到了那种时候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们三处的人，和你们地方的经理，都会保持私下的交流沟通，避免安全局和你们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动用整个安全局的力量，协助你们进行怪物处理。
　　当然大多数时候，其实是我们委托你们，来协助处理和保管怪物的，毕竟这方面你们才是专家，大部分总经理，都是我们三处外聘的怪物顾问。而我们，也是你们的咨询公司。”
　　原来还有这种台面下的默契，保安处，还就是公司的保安啊……
　　然后陈叔拿薯条沾着酱，
　　“不过小李啊，我也得建议你，既然占了公司的光，混到五级强化了，就不要满街乱跑，四处杀人了。闹这么大动静，安全局上上下下都在盯着，我们也不能明着乱来，只能等到你被逮到局子里，再保释出来。大家都麻烦，何必呢？”
　　李蟠懂了，“嘿陈叔看您说的，我这不是新入职么，现在懂了，尽量避免，保证不留活口给你们添麻烦。”
　　陈叔笑笑，
　　“这次的山崎绫人只是顺带的，主要是为了给你看这张照片，还有人有印象不。”
　　照片？
　　李蟠又看了一眼，三个青年警部入职的宣誓照，右边是山崎绫人，左边是一个冷面男，中间是一个本地东洋人，国字脸，卧蚕眉，长得很有特征，李蟠仔细一看还真的有点眼熟，再一回想就记得了。
　　“……啊，对，是见过！”
　　有一面之缘。
　　当年李蟠赶去面试的时候，和他擦身而过的就是这人，然后进门面试的时候，一个主考官也是一模一样的脸型，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对，就是那次面试！在工程学院，面试星舰士官的那一回！给人扔到垃圾堆里那次！
　　“是这家伙！他不是上天去了么，怎么又去了安全局……等一下，那次面试，真的是星际舰队招人？”
　　李蟠突然有点明白了，其实当初他被摩托车拽着满街跑的时候，真的一直很不理解。
　　不是，咱有必要这么卷的吗？不就是上太空当工兵修天线吗？而且校官尉官也就罢了，区区一个士官衔，犯不着这么把人往死里整吧？
　　最后仇人也找不到，李蟠也只能往种族歧视和螟蝶会的恩怨方面联想了。
　　可如果，不只是在招工程兵呢？
　　“这……陈叔，莫非……”
　　陈叔摇摇头，
　　“我认识你父母，但还没做到那个份上。安全局招人的时候有自己的章程，虽然大部分还是从新东大，理工这样的地方招募精英，但其实专科学校也会有一两个名额，挑选专业性更强的人才。
　　我看了你的成绩单，机械方面是有点天赋，军事学科也不错，父母也有军队背景，如果是以前，送去火星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直接编入行动处了吧。”
　　陈叔喝了口可乐，看着窗外，被对岸高楼大厦投下巨大的阴影，遮蔽在黑暗中的贫民窟。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办事方式了，可惜当时我在出差，不然给你档案里写一封推荐信，大概也没那些事了。”
　　李蟠倒是没怎么抱怨自己被人插队，从独木桥上一肘子撞飞，彻底走上歧途的人生。
　　年轻时不懂事，被毒打了一次咽不下这口气，进入社会后天天被毒打，这才意识到，本来就是门都没有的事，想啥呢想？
　　梦被打醒了，也就没啥好期待或者失落的。
　　“多谢了陈叔，我已经不介意了。”
　　陈叔笑笑，
　　“不介意？安全局甚至都查不到织田氏怎么得罪你了，你一入职就关门打狗杀光他满门，要不是有这档子事，局里犯得着返聘我个临退休的回来对接你？
　　这家人当年可是硬生生抢走你出人头地的机会，他的样子你直到今天都一眼认出来，还在说不介意？
　　李蟠，咱们开诚布公得说，对怪物的保安保密保管，是公司和安全局达成的默契和共识，你要是再动不动搞出些大事来，还是得我帮你收尾。
　　那咱们就直接一点吧，这件事我帮你查清了，给你把人找出来，送到你面前，随便你怎么处置，你什么也不要做，怎么样？”
　　李蟠想了想，
　　“好吧，我给陈叔你一个面子，遵守和安全局的默契，不过不劳烦你动手了，只给我个名字就好，我保证不用公司和怪物对付他们，出手前也告知你，不让你难做可以了吧。
　　另外，我这儿还有个朋友，陈叔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李蟠把黄大和的信息发过去。
　　谁知陈叔却摇摇头，
　　“这件事我就帮不了你了，牵扯到大公司一级的内斗，我们安全局是不方便介入的。”
　　李蟠也听懂了，也就是说黄大和果然是被公司盯上了么。
　　安全局他们既然全程都盯着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橙子和黄大和的事，连自己人的情报都拿出来，居然还拒绝提供协助，恐怕黄大和已经落到公司手里了。
　　而且只怕还是和怪物公司同一级，同属于安全委员会的成员呢，不然不至于三处都不肯插手，难怪十八也是怎么也查不到。
　　不过这家屎汉堡的汉堡确实还蛮好吃的，人工合成肉做成这样真是难得，大概是HOLYSHIT那个SHIT吧……
　　和陈叔这吃了一顿垃圾食品，听了安全局那边私人的建议后，李蟠还是决定把山崎绫人收入公司。
　　按规矩来吧。
　　你是个普通人无所谓，但这年头你做公司狗，公共安全局就是个绕不过去的坎，毕竟人家代表的是安全委员会，你要是没有打赢一场公司战争那种气魄和能力，最好还是大家好好相处。
　　何况李蟠本来就和赤天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第四处要查，那就让他查好了。有什么好心虚的？传真机发过来的任务都堆成山了，多一个两千五的免费劳力难道他不香吗？
　　不过陈叔这么明明白白警告了，估计在盯着他的特工确实很多，最近得低调点，NCPA的任务估计不能做了。
　　反正本期还贷的钱也刷够了，于是晚上李蟠便开车去接了橙子，俩人一起去找她认识的那些赛博朋克，委托搜寻黄大和的下落。
　　赛博朋克，这些人一般是退伍的老兵，兼职各种赏金猎人私家侦探，游走在合法和非法的边缘，本身有着公民身份，同时又经常出入地下城，荒野和各种冲突战区。做的生意也黑白难辨，是一群体制外游侠似的角色。
　　虽然陈叔那边暗示黄大和是给公司带走了，但橙子自然是不放心，生怕自己的儿子不明不白死在夜之都哪个角落。
　　而平常积累的人脉就在这个时候发挥了用处，华伦斯坦这样的佣兵常在一线，自然大都和橙子这个NCHC的急救医护打过交道，捡垃圾做手术，生死边缘的人，自然知道相互帮忙，团结互助的重要性。
　　于是一句话都答应下来，帮着把话传出去，让各势力的中间人，各种团队和独狼，都知道橙子在找儿子的事。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混，就算你懒得上心帮她找，见到了也别一枪打死就是了。
　　李蟠其实挺向往赛博朋克这种自由职业者的，退伍以后来做赛博朋克，虽然有风险，赚得也不少，而且胜在一个自由，不用做公司狗，每天上班，还要昧着良心累死累活，帮董事会剥削那些底层的穷鬼。
　　但是当赛博朋克是有要求的，除了要公民身份，你作任务要义体和装备吧，你开个人事务所和佣兵公司避税，也要退伍兵证明吧，而且你要接任务，总得认识人吧？要是人脉都没有，哪个中间人冷不丁打个电话给你发任务的？那不是摆明了，不是在坑人就是在招炮灰么。
　　所以中间人和佣兵也是双向选择的，信任关系是在长时间的交往磨合中建立起来的。这年头人和人几乎没有互信可言，这也是往往只有军队出来的战友，才能联手完成任务。
　　结果开车自动寻路，抵达郊区赛博朋克们经常混迹的‘不得好死’酒吧，就碰到一大堆人在枪战。
　　两边都是赛博朋克，拿执照的青铜或者白银的猎人，劈里啪啦哒哒哒的，不过只有轻武器对射，而且都是三级弹。
　　毕竟如果说赛博朋克，和正规的公司外包团队，保安部队相比有什么最明显的区别，那就是抠门加穷困，连火并都舍不得用军用弹药……
　　在路边停车场停下，李蟠和橙子先在车里观望了一下，橙子问了问熟人了解了情况。
　　“说是分钱的时候吵起来了。”
　　得，那基本劝不了了。战友归战友，兄弟归兄弟，大家都是出生入死来搞钱的，分赃不均翻脸的事情实在太常见了。
　　李蟠看看橙子，
　　“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橙子扎着头发，
　　“我没事，习惯了，不过李，你没事吗？”
　　李蟠莫名其妙，
　　“我？我有什么事？”
　　橙子上下看了他一眼，
　　“你把全身表皮换成陶瓷装甲了，这可是个大手术啊，都不在家歇一天？麻醉药应该已经失效了吧，你不痛吗？”
　　哦，没事，并没打麻醉。
　　“没关系，一开始有点疼，忍忍就可以动了……”
　　橙子给了他一拳。
　　“不过‘不得好死’？太不吉利了吧……”
　　“呵，插着尿管死在床上，怎么配称做夜之都的传奇呢。”
　　橙子推了一个联系人给李蟠。
　　“钢铁之女王，VAJIRA，这谁啊？娱乐业工作者啊？”
　　联系人头像只有一个背影，看起来似乎是女人，前凸后翘的，李蟠随手点赞，但显示需要对方认证才能加好友。
　　橙子介绍道，“VAJIRA，梵语中统帅夜叉众的金刚。
　　她在战前是特种部队的大校，手下一票弟兄，后来做佣兵头目和军火商，现在是‘不得好死’的老板，夜之都最厉害的中间人，任务完成率和麾下佣兵生还率，是所有赛博朋克团队中最高的。”
　　“哦，你想委托她找大和？”
　　橙子苦笑，
　　“委托她？你知道委托她光是中介费要多少钱吗？想见她一面都至少五位数起步的。
　　我是来找别人的，但你第一次来她的场子，提前要报备一下，要是她不让公司……的人进，你就在车里等我。”
　　“理解理解。不过酒吧里不会有人打劫吧？”
　　李蟠比了个OK，看看外头劈里啪啦打得正欢的赛博朋克，又瞧瞧橙子上车时就紧紧抱在手里的包，估计是用来委托任务的‘垃圾’吧。
　　“没事，女王的地盘他们不敢乱来的，你没看他们打成这样，一颗弹壳都不敢飞到酒吧里么……”
　　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包打开给李蟠看了一眼。
　　是一根脊椎……嗯？？等，等一下，这根看着好眼熟啊，好像是……
　　“是那天都心区大屠杀的赛博精神病身上拆下来的。”
　　橙子咬咬牙，
　　“我要装上它，只有装上它，才有力量把大和找回来。”
　　李蟠张着下巴，一时无语，然后系统在他的耳边说。
　　‘钢铁女王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啦。’



###第六十二章 不得好死
　　扫把头，“嘿美女，初次见面夜露死苦啊！”
　　李蟠把公司代理经理的电子名片发过去。
　　不过刚铁女王不搭理他，大概人家要日理万机吧。还好也没有直接把他拉黑不让进。
　　于是等门口抢骨头的狗斗打完了，扫地机器人出来收尸，李蟠跟着橙子进入酒吧。
　　这会儿时间还早，赛博朋克这么打，人本身也不多，而且‘不得好死’就是谈任务做交易的清吧，没人跑这种地方蹦迪的。
　　橙子很快找到她约的中间人，联系义体医生，商量移植脊椎的场所安排和花费，因为牵扯到的这脊椎比较敏感，那边医生可不想吊销执照，非常小心，李蟠这个‘保镖’外人也没资格跟进去，就自己坐到吧台边喝一杯。
　　不过，那根说是‘从都心区大屠杀赛博疯子身上搞来’的神经强化中枢，应该就是他从天魔王项目那边搞到卖出去的吧？搞不好还是秋山臀子那根咧！
　　虽然植入这种二手转三手的义体，肯定有免疫抗性，魔偶风险，大幅提升间歇性精神病的概率，不过李蟠也完全理解橙子拼了的抉择。
　　橙子本身是有能力和人脉的，普通人哪里敢铲尸，哪里能和这么多赛博朋克聊到一起去呢。
　　但她坚持做NCHC那义工一样的医护，老老实实上班下班加班，还不是为了有一个正经的工作，至少让儿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混入体制里么。
　　但遵守规则的下场，就是连这么平安到痛苦的日常，也无法再拥抱了。
　　那没有什么可多说的了，既然错的是这个世界，那人也只能无所不用其极得适应环境，然后活下去了。
　　“先生，您的咖啡。”
　　李蟠正在酒单上找有没有白开水，吧台酒保递来一杯咖啡。
　　这个点喝什么咖啡？？
　　李蟠莫名其妙，然后顺着酒吧视线看去，只见一间包间中，有个三妹正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阿三妹子，简称三妹，五官还挺漂亮的，皮肤偏黑但油光锃亮的，肤质应该蛮好的。一头长发染成银色，三维也在偏差值基准线以上两到三个杯，头顶还有牛角似的天线，颇有种涉谷系赛博风。
　　一身V字晚礼服开衩直到腰线，裙装如瀑布般从她脚边滑落，露出健壮修长的腿臀来。哇哦，好肥，剪刀脚夹起来一定很给力吧……
　　这时‘钢铁的女王’也在私人链接里发了一张照片，正是站在吧台，眼睛发亮盯过来，舔着嘴唇的李蟠。
　　啊？卧槽？夜叉的女王居然要和他见面？
　　李蟠耸耸肩，一口喝了咖啡走进包间。
　　“我可没有五位数的存款啊，女王陛下。”
　　当然这个三妹肯定不是女王陛下的本体。
　　橙子把钢铁女王吹得那么牛逼，李蟠自然也多渠道了解了一番。于是综合官方的，和深网的，两侧情报风闻传说参考，李蟠也得出一个结论。
　　丫得果然很牛逼。
　　女王本身是欧罗巴人，不是地球上的欧罗巴，是木星那个，当然本质上也都是北欧的白人，因为木卫二一般也是被企业承包的殖民星，这个要解释起来就有点麻烦了，总之她是标标准准的宇宙人，在太空中出生的宇宙移民的后代。
　　而这个‘VAJIRA金刚’的外号，其实是在南亚次大陆战役，敌对部队，也就是高天原这边阿三仆从军送给她的。
　　简而言之，在上次公司战争最后阶段，安全局扫清了近地防御，开始对0791实施降下作战，打击高天原的战争潜力。
　　女王统帅的特种部队，欧罗巴太空军，高天原给的代号‘夜叉’，被空投到地球，突击高天原在南亚的第三星舰工厂，实施特种作战，牵制生产力。
　　这些夜叉在金刚的指挥下，在山地，雨林，高原，雪域各种环境下进行特种战，游击战，突袭，刺杀，反围剿，歼灭击溃数百倍与己的特种部队。一直坚持到战争胜利，高天原投降。成为战争英雄。
　　明面上的战争结束后，夜叉们已经难以回归正常生活了，于是金刚就带着团队跳槽，被夜氏集团签约了，招募为专业安保顾问，成为军事承包商，残酷镇压高天原败军残党的钢铁女王。
　　这样一直打到老兄弟们都赚够了钱，或者打不动了，她才率队光荣退役，开起酒吧调教后起之秀，打发退休时间。
　　也是和夜氏高层有这一层关系，瓦吉拉是当之无愧的钢铁女王，哪怕看在她的面子上，夜之都也有赛博朋克们的一席之地。
　　当然这么算起来，钢铁女王也有一把年纪了，实属是老太太吧的人物了，而且她这种身份和经历，仇家遍天下，服役时就是身份保密，退休后也常用各种战甲傀儡，酒吧女老板的义体也有好几具，时常更换的，谁也不知道她的真身在哪里。
　　三妹眼睛里也是光影跳动，分明是女王借用她的身体，来和李蟠说话，她也不搞那些虚的，开口就问，
　　“M公司的？”
　　李蟠也不客气得在对方身边坐下，目光灼灼盯着对方杀必死的大腿，
　　“鄙人正是代理经理。”
　　女王沉默片刻，开口道，
　　“你们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什么时候付款。”
　　嗯，嗯？？
　　李蟠立刻从大腿中反应过来了。
　　卧槽？怪物公司雇佣了女王？买了什么东西？是怪物采购任务？会不会和公司团灭有关呢？
　　于是李蟠也不看腿了，谦虚得道，
　　“我是新人，不太了解之前的约定，您手里有合同吗？”
　　女王打了个响指，于是一个佣兵提着个档案袋走进包厢。
　　李蟠检查了一下，确实是内部的委托合同，印着公司logo的标准信纸，尽显纸质化办公风格。主要内容是委托女王，组织一个团队，抢夺某物流公司负责押运的贵重资产。
　　好吧，地点还不是在夜之都，是在天上，东西是用星舰运输的呢，难怪找女王这种在宇宙人中也有人脉的专业团队。
　　不过问题是，这份合同不是以公司的名义和女王签的，而是以私人名义，不符合公司的拨款和报销流程，只是借用平台做了一个契约委托。
　　而签名的位置，签字和手印处一片灰烬，好像被烧焦了一样。
　　这当然不是女王故意毁坏交易合同，是她的交易对象被‘删档’了。
　　另外，签字日期是上个月，正是在李蟠入职一周前，合同最后还备注，如果委托人因不可抗力无法完成交易，可以找下任总经理。
　　李蟠点点头，
　　“确实是我司的委托，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三千五百万不是笔小数目，请给我一点时间筹款。”
　　嗯，交易金额还是到账35，000，000，这么大款项肯定要被查税的。
　　女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为了这个任务我死了四个弟兄，不能一直拖着，我给你六个月，六个月以后我就找下家。”
　　李蟠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这件东西，十有八九事关上一届公司全灭的秘密，虽然这份合同很难从公司报销，不过三千五百万么，其实也还好，毕竟黄大和一个OS都上千万罚金了。
　　而且别看李蟠现在账户上才万把块的，那主要是分他钱的太多，其实这几天工夫，他也赚了一千七百万了不是。
　　这社会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你在底层，一毛钱都得搏命去争，但爬得越高，渠道越多，人脉越广，赚钱反而越简单。
　　李蟠答应得这么干脆，女王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似的，认真打量了他一眼，
　　“我通常不和愣头青做交易，不过如果你能履行契约，完成这笔交易，也是个值得长期交往的对象，‘不得好死’的大门会对你敞开。”
　　心领了，不过说真的你这店名也太不吉利了……
　　李蟠礼貌地道，
　　“能结交夜之都的女王是我的荣幸，不过这么大的合同，我能不能确认一下，你们抢到手的是什么东西。”
　　女王发来一张真空货柜的照片，给他对比合同上指名的货号，
　　“按照你们提供的时间地点和目标拦截的，全程录影，完成交易后就把录像，坐标和密码发给你。用我的名誉做担保，有错漏你随时可以毁约。”
　　哇噻这么稳的么，不过……
　　“那我不是还得搞一艘宇宙飞船把货拉回来？”
　　女王翘起唇角，
　　“哼，拉回来？报备抢劫的货柜一旦进入近地防御圈，连船带货都会被轨道炮击毁。
　　一百万，我租一艘走私船给你去取货，手续齐全，你只要自己雇一个信得过的星舰领航员就行了。”
　　哦，这倒是简单，毕竟星舰领航员他还真认识一个……这就是人脉之力啊……
　　“好了，生意谈完就走吧，我还忙着呢。”
　　不愧是女王，自己完事了就直接开口赶人。
　　李蟠只好和三妹还有大腿告别，等了一会儿橙子那边也谈完了。
　　“李，手术安排在城郊鬼楼区那边，能不能把车借我。”
　　李蟠也二话不说，直接给她权限，
　　“那你自己当心。”
　　“多谢你了。”
　　目前李蟠还是赛博朋克圈子里的新人，没有建立互信，自然也不可能跟去人家的秘密医院。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完成几笔交易，消息传出去，你是可以直接和女王勾兑的人，那些中间人啊雇佣兵的，自然都会闻风而来，主动给你打电话的。
　　于是李蟠自己坐地铁回公寓，结果正看到一个穿理工大校服的背影往外走。
　　“咦？大和？”
　　李蟠下意识得叫出来，而对方闻声也回头一望。
　　这是个和黄大和身高体型都近似的青年，不过长得要帅多了，相貌俊秀，斯文稳重，皮肤白皙的瓜子脸，如果头发留长一些更接近女性了，认错人了么。
　　对方却主动来搭话了，
　　“您好，我是大和的同学亚瑟，请问您认识大和吗？最近有见到他吗？”
　　“同学？”李蟠瞧瞧对方，“你知道他已经被开除了吧？我也在四处找他呢。”
　　亚瑟点点头，递来一张名片，
　　“事情我听说了，如果您见到他，麻烦转达，我们愿意替他支付赔偿，并且聘请他作技术顾问，提供奖学金和留学移民的机会。”
　　亚瑟·多恩，DAWN黎明太空技术有限公司，经理助理。
　　李蟠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黎明！你是宇宙人？黎明之子？”
　　不仅是宇宙人，还是基因强化人！你看姓氏都是DAWN的，就是黎明公司的多恩之子，用基因技术编辑的，有公司董事直系基因，在人造子，宫中培育出来的太空人造人！
　　如果说黄大和是自然诞生的天才，那这些黎明之子就是实打实的人造天才了，这些人在宇宙诞生，从出生开始就在宇宙中训练，是公司维护真空资产的重要成员，而且天生没有公民权，只要公司不主动登记，都不用考虑税金保险安全系统什么的，比起被重力束缚的地球人真是好用多了。
　　亚瑟点点头，
　　“我是交换生，请相信我，我是黄大和的朋友。也是突然听说他遇到了困难，只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他一个忙。”
　　李蟠看看少年清澄碧绿的眸子，点点头，
　　“好吧，我会转达的。”
　　那毕竟十八在校区BBS上都能查到的事情，其他公司也不是瞎子傻子，这不就来了么。
　　黎明太空，安全委员会成员，首屈一指的诸天太空设备制造商，黎明的飞船以优雅奢侈高科技为卖点，各种星际邮轮和私人定制穿梭机，在六级奢侈品市场占据主导地位。当然这是现在的业务了。
　　而在当年大战争的时代，黎明生产最顶级的定制SMS，黎明神剑系列，专为军队精英ACE设计的机甲铁骑，各项技术参数全面碾压同行。而那些使用定制黎明机甲，也因此被称为黎明骑士，几乎个个是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存在。
　　可以说，公司今日得享胜利的果实，和黎明公司的SMS技术是密不可分的。
　　果然啊，夜氏毕竟档次还是差一点，就一群搞生物的，还尽搞些蝙蝠狼人的，根本不了解区区一台叁式挖掘机的价值，结果人一个高管随手一巴掌就差点把黄大和拍死了。
　　但这些老牌的太空巨企，肯定是了解黄大和那个OS系统到底有多嗲的。
　　说句实话，SMS确实已经过时了，SMS往微型SBS发展已经是大势所趋，连黎明太空这样的顶级公司都得转行卖游艇。
　　但假如，真的能一个系统提升3000％的战斗力，那SMS至少还可以再战一代人啊！他们黎明这点老本，至少吃到下次公司战争都不成问题了！
　　啧啧，你瞧瞧，你夜氏爱答不理，人家黎明之子直接上门来请，天才到哪里都吃香啊。
　　不过连黎明都惊动了，竟然还找不到么，那黄大和到底落到谁手里了……
　　说真的，还是蛮难查的。
　　黎明的对头也是很多的，毕竟在宇宙战舰制造这个市场厮杀，小公司根本生存不下去，存活下来那些诸天大公司，几乎个个都牛逼来袭的，产品线都是全系列舰船，从穿梭机到泰坦一应俱全，甚至指挥系统都各有一套，其他公司订购起来，那都是一个舰队一个舰队批量采购的。
　　不过说到这个，假如黎明铁了心要抢人，把舰队开过来的话……
　　“歪，十八。”
　　“啥事老板？”
　　“还在炒股啊？解套了吗？”
　　“哎呀别急洒，会涨回来的嘛！”
　　“好吧……问你个正事，咱们公司的舰队是买的谁家的？”
　　“我查查……是TSC天汉星舰集团推出的破军系列。”
　　“卧了个槽？居然买这么贵的？丫的破公司这么有钱就给老子2500……
　　0791有他们的销售代表不，给我找下联系方式。”
　　六级奢侈品市场自然是黎明的营业额最高，不过七级的星际战舰市场，那还要属TSC天汉。
　　天汉的船，特色就是高价高配，一分钱一分货，虽然懒得请设计师，整那些虚头八脑的船体造型，一个个都整得和合金棺材似的，但炮管够多，火力够猛。
　　而且TSC天汉和HT混沌科技也是战略合作，他们就造舰，指挥系统交给HT承包，至少这种配合，历经数次公司战争的挑战，打到现在没怎么输过，那自然是通过实战验证的，最好舰队了。
　　破军系列更是一套专门为舰队大战设计开发的主力战舰，都是最顶尖科技，单舰就可以突入近地防御圈，实现世界核平任务那种。
　　而怪物公司手里的底牌，就是七十多艘朱厌级组成的，七级满编战列舰舰队，在0791位面字面意思上可以横着扫过去了。
　　当然这支部队是和安全局，夜氏集团站在一个阵营的，当初就是跨越位面跳过来，参与歼灭高天原泰塔舰队的主力之一。
　　不过这也看得出，TSC天汉还是以造船为主，走巨舰大炮流的，应该是不想看到SMS太牛逼了。
　　于是李蟠给天汉那边发了个名片，
　　果然，对面天汉一看是大客户怪物公司的经理来打招呼，立刻安排了一个销售经理林女士来对接。
　　大家交换名片，线上简单认识了一下拉了拉关系，聊了一下，李蟠问了问TSC本地的库存。
　　而林女士也表示，0791以前是高天原的地盘，本地也能造船，有现地生产确实有成本的优势，他们TSC的产品也比较特殊，客户还是比较少的，现在主要是做私人舰船定制，和老客户关系维护。
　　恩，所以TheM公司当然是老客户中的大客户了，只要老板一句话，TSC集团随时可以从深空跳三到四个满编过来任君挑选，而且全部自带克隆人智能人船员，直接接入公司指挥系统，一句话权限获取，直接上战场连训练磨合都不需要，保证指哪打哪。
　　于是李蟠心里越发有底气了，真到了翻脸见真章的时候，他也可以一支穿云箭，叫上一支舰队来和黎明抢人了。
　　恩，想来把黄大和抢来做技术部主管，也不算公器私用嘛。



###第六十三章 新人入职
　　不过黄大和的事情暂时也急不来，现在夜之都的局面还是太乱了，有伊贺的忍军撑着，德川家还在负隅顽抗。深网里到处都是魔偶和陷阱，十八也不敢四处乱探免得惹上麻烦。
　　而因为小太郎又在女校失踪了，李蟠也不知道道上的具体情况，只知道最近各种卧轨上吊，每天都有公司狗‘一失足’被人从楼顶扔下来。
　　那场景，简直仿佛回到了第九新东京时代，经济大萧条股市楼市暴跌的场面，身穿正装的公司狗漫天飞翔，就像漫天落叶随风飘零，piaji一声粘在地上，擦都擦不干净。
　　不过话说回来，和赛博朋克们截然相反，公司狗一般不会‘不得好死’的。
　　毕竟要是自家员工被乱枪打死，公司保安是要扣绩效的，而给大公司打工的一般都是正经的公民，如果莫名失踪或死于非命，NCPA甚至安全局也有义务来问东问西。
　　所以在低烈度的公司战争中，对敌方的，或者我方的，公司员工处理方式，一般仅限于‘意外坠楼’，‘破产上吊’，‘药物过量’，‘载具事故’几种。
　　总之死得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合理合法，才能不计入非正常死亡数字，也就不能立案调查，招惹不必要的视线和麻烦了。
　　这方面怪物公司简直其中翘楚，档案一删，一根毛都不剩了……
　　“唉……还是修仙好啊，自由自在的……不用上班，不用考核，不用往死里卷……”
　　现在李蟠每天晚上入定修炼，就仿佛玩超梦游戏似的，操作着李清云在虚星海龟壳岛上大探险，小还丹随便吃，还能拿来钓鱼，往黑色的海面上扔一颗，立竿见影得就有一堆‘鱼’冲过来争抢，不过它们似乎会被某种禁制闲置，只远远躲在漆黑的海面下，并不敢扑上龟背来抢。
　　李清云倒是主动下海打过几条，这些‘鱼’长得奇形怪状的，从三丈到十丈之长，都没有两条是完全相似的，不是异形就是怪兽，不过也就是四级五级野生动物的级别，而且也就是一撞二扑三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超能力，智力也欠缺，并不难对付。
　　以李清云的功力，甚至都用不着手绢法宝，只活学活用显老师传授的一式枪法，抬手一掌就能射出一道气功波，把鱼怪轰得烂碎。
　　不错，李清云这边修炼的速度可比李蟠快多了，每天修为都日新月异的，不仅已经开始研读太上道的经典，自己也在揣摩练习显老师的杀招，并且仗着拔群悟性，略有所得了。
　　如今他已经可以做到出掌如出枪，将压缩的九阴真气一掌轰出，朝海面打出去十丈有余。且掌风凌烈，聚而不散，枪势凝聚，犹如龙形，并且这真气龙罡还可以随心使驭，蜿蜒盘旋，使得枪影纷飞，若登龙狂舞。
　　当然李清云暂时只悟到‘出枪’，还不会什么正经的‘枪法’，于是也就瞎几把乱舞，纯粹打着玩儿，一会儿打一个S形，一会儿打一个B形，只把真气盘绕着轰出去，神出鬼没，声东击西，叫‘鱼’们防不胜防。
　　李清云还给这招取了个中二名字，叫九阴真龙破，现在每天闲得无聊，都用这招炸鱼，已经练到可以左右开弓，收发随心的地步了。
　　李蟠表示这招你练的还不错，现在是我的了。
　　于是李蟠醒过来，也试着来了一招，
　　“九阴真龙破！呵！”
　　李蟠就是李清云，他当然也用出来了，不过李清云的真龙破是真的龙，一尾巴扫出去‘嗷——’得一声，十几丈的大怪可以给你从头破到尾，碾成烂碎的肉泥，散作漫天血花的。
　　而李蟠这一掌就只能打出一道掌风，掌力飘出三尺便功力暴跌，到一丈外基本就没有什么攻击力了，如果是手贴着发功，在固体里倒是能传导得远一点。
　　比如可以隔着墙把沙发打破一个洞，或者劲力一震把隔壁的镜子震碎等等，倒是有点隔山打牛那种特效，但也仅止于此而已。
　　恩……其实还是手枪比较好用么……
　　明明这么强的一招，在0791这个世界效果却很有限啊，是位面规则限制么。
　　而且和李清云一比，他的修为也实在太弱了，你别看叠这一身十几万的甲，估计还不如那海里一条鱼，看来还是得和橙子啊娜娜啊K啊多交流交流，增强增强才是啊……
　　第二天小太郎还是没来上班，不知道还是在潜伏中，还是已经进入调教阶段了咳咳！
　　拉玛也没来得及打卡，他也和李蟠似得堵在通勤之路上了，听说是上夜校的街区附近发生了枪战，NCPA把路封了。
　　是的，拉玛在上夜校，毕竟这小子懂事以后基本就给关在狗笼子里了，连蛆都不知道，一直在靠网上免费视频自学。
　　第一次行动的收益基本还套在股市里，好在这次冷藏血的冰柜出货，李蟠分了三十五万，拉玛也拿到一成，扣了税大约六万八。
　　网上下载的资源毕竟也有限，十八就帮拉玛报了成人夜校，这张学历虽然没啥用，只是教一些职业技能和基础知识，帮那些和社会脱节的人适应日新月异的现代科技，但还挺适合拉玛的。
　　只不过看来再这样迟到下去，大家都要倒贴钱给公司上班了……
　　十八，“那倒不至于，0791的法定最低时薪是4.5，只要来打卡有工时都得付钱的，而且临时工全勤就500块，大概是算在补贴里的，扣掉一次就不会再往下扣了。”
　　十八别吐槽！
　　十八，“没有啊，其实我听人说，别的分公司员工都是在家勤务，或者把义体存放在办公室，有事没事过来开个会，根本不用打卡签到呢。当然，要经理许可才行。”
　　李蟠奇道，“嗯？这和人事手册上写的不一样啊？你哪儿打听到的？”
　　十八，“01那边的骇客资产啊，上次老板你出事我去技术部找设备，找到它的通讯链了。哇噻公司真的有钱，他有一整颗小行星安置枢机服务器呢！我也想把脑子放到卫星上去啊……
　　哦对了，听他说01那边虽然员工不必日常打卡出勤，每个月汇报一次就够了，但至少有一个部长级以上的负责人必须在公司。而且他们那边是两班倒，总经理和部长都有正副职，保证公司随时有人接电话。”
　　“诶……公司的技术部都是脑机么……”
　　然后一个穿正装的机器人端来咖啡。
　　恩，大家都有钱了，阿柒也买了一台义体，虽然正装才是本体，但一套空衣服在路上走动，总归会惹人注意，而把衣服套在机器人身上，在赛博世界简直就是隐形了，没人会再多看一眼。
　　阿柒的需求也不高，能伪装能走路能说话，别一不小心头套掉下来把路人吓到就行了。
　　于是十八帮忙从明智电子下单，订购了一具最基础的无装饰人型骨骼，出场配置的白色塑料外壳，甚至连硅胶人皮都没有。
　　不过看起来性能还不差，指关节的动作还蛮灵活的，毕竟光一副机器人骨架要几万块，那少说也是专业的服务机器人骨骼了，以后有钱了也能继续更新外部挂件嘛。
　　李蟠喝了口咖啡，“好，那我任命阿柒你做副经理。”
　　阿柒，“谢谢您的提拔，我一定努力工作报答您的赏识！”
　　十八，“喂，副职一定要正式员工啊，还要总部批准的好吧。老板你就是不想来上班吧？”
　　哇塞谁特么吃饱了撑的想上班啊！咱只是想赚钱！
　　不过还真有人上赶着来公司上班呢。
　　今天的工作，就是面试安全局四处派来的卧底特工山崎绫人。
　　李蟠上来就是灵魂三连，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想到哪里去。”
　　山崎绫人也被问得有点懵，谨慎得答道，
　　“经理您好，我是山崎绫人，东大化学系的。其实我在大学院期间，就和导师签了入职协议。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本来计划入职的实验室失火了，导师也……
　　总之我原本签合同的项目暂停了，现在背着公司的助学贷款，又因为欠了竞业条款不能应聘本专业的工作，只好打打零工，做服务员啊，私人教练什么的。
　　我想入职贵司，是因为贵司从事的行业，与我受到的入职专业限制不冲突，而且贵司还是安全委员会成员，诸天五百强企业，对临时工也能提供明确的转正机会，我相信凭我的能力……”
　　“恭喜你答对了，欢迎入职。”
　　李蟠立刻拍板，把山崎绫人都搞无语了，显然他准备了好多话没来得及说呢。
　　李蟠直接和他热情握手，欢迎加入，
　　“绫人啊，你这样的高材生来我这屈才了，高天原不要一定会后悔，不过来了就好，把公司当作自己的家，我们都是伐木累啊！对了你身上有携带什么义体植入体么？”
　　山崎绫人肌肉一阵紧绷，
　　“您是指高天原的义体么，是，这是导师给我向公司申请的，本来是为了带我进实验室帮忙，但现在有些波折，因此使用权限也没法开通……”
　　“哦，”李蟠瞅瞅他，“正式入职我们公司的时候，全身义体会被销毁，不要紧吧？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山崎绫人愣住了，
　　“销毁？不好意思，您是什么指要做义体剥离手术吗？”
　　李蟠打了个响指，
　　“不需要手术，很安全，就像这样，啪一下，几百上千万的装备一下子就报销了，当然入职以后以后你可以再装。总之你也别问我，我也不懂，问就是黑科技。”
　　山崎绫人一时犹豫了。
　　李蟠还巴不得他自己放弃，连连点头，
　　“没事没事，理解理解，毕竟义体好贵的，舍不得也没办法啦。”
　　山崎绫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不，我理解……其实实不相瞒，我原计划入职的实验室保密规格很高，脑插中被安装了监控植入体，一旦发生泄密违约的情况，就会烧断我的回路芯片，而且一般外科医生都没把握安全去除。贵司真的……能清除这东西吗？”
　　咦？还有这么一出呢？莫非把他送进公司就是为了这个？
　　“这样啊，那你想试试吗？不过我事先声明啊，我们公司的临时工虽然可以自由离职，但按照流程至少得做一次业务，而且等到结算日才付工资，如果你不要这个钱也无所谓，随时可以打辞职报告。”
　　不错，其实也没人强迫你一定要干完三年之期。和大部分诸天公司那种，卖身契似的竞业协议不同，怪物公司的员工是可以随时离职的。
　　当然公司会删除你对怪物的相关记忆，而且银钥匙正装之类的道具也都会回收。但理论上是这样的，只要简历审核通过，出一次业务，有了第一份档案报告就可以建档了，而且无论成功失败，随时可以走。
　　‘临时’工嘛。
　　考虑到公司对临时工的通常使用办法和平均任务生还率，最需要担心的可不是‘离职’的问题啊。
　　“好的，请务必让我试一试，夜露死苦！”
　　山崎绫人九十度鞠躬。
　　李蟠当然无所谓，就带他办档案，把文件塞进柜。
　　“好了。”
　　山崎绫人，“？？？”
　　李蟠随手抽一张‘怪物调查’给他，
　　“喏，给你个外勤任务，顺路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了，植入体什么的应该都没了。”
　　山崎绫人，“？？？”
　　于是这小子一脸懵逼得出任务去了。
　　恩，如果能这么就把四处的卧底打发了是最好不过的。
　　然后李蟠自己也随便翻了翻传真机发的一大堆任务，你别看装了一箩筐，其实‘调查’还真没几张，哪儿能刷刷视频就找到怪物的啊，其实主要还是‘采购’。
　　毕竟到他这都已经是第十四任经理了，0791位面有什么怪物，在谁的手里，有什么特性，那基本都给摸清楚了。
　　李蟠随手挑选了一番，打算挑几个‘采购’带着新人卧底去做。那些同级的大公司还没底气碰，现在这种时候，就盯着高天原搞好了。
　　这样安全局就算查到他头上，说起来李蟠也只是在做公司业务，正常商务行为，自然就和赤天狗那些恐怖分子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很快李蟠就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就在夜之都附近山区，是德川医疗旗下某保留疗养旅游地的镇院之宝，号称‘不老泉’。
　　这‘不老泉’最初是山里村民发现的，说是泉水特别甘甜，号称可以延年益寿。
　　不过有一说一，本地东洋人本来就盛产高龄老人，哪个村子里没有一大堆老头老太的，谁还不是喝水喝的。而且那水质也没检测出什么异常的，就是普通矿泉水而已，所以一开始也人没在意，只当作当地旅游的噱头，顺带搞搞民俗宣传罢了。
　　直到后来发生了什么刑事案件，全村人死光了，警方才在调查时发现，这村里的人身份造假，有些人居然活了两百岁了！
　　虽然这年头只要有钱，一直更换义体，想活多久都没问题。但要知道那个年代的技术还没成熟，普通村民更是没有这种财力的。
　　于是自然的，这案件和本地‘不老泉’的传说，就吸引到了高天原和怪物公司双方的注意，各自都派了人去调查。但那一整座山都是高天原的私人领地，公司也不方便调查，最后的结果就是德川医疗开了家疗养院度假村，成为公司总裁们聚会疗养的私宅。
　　看高天原的高管退休了还挺喜欢去住，而且只是‘不老’又不是‘不死’，似乎也没什么失控风险，所以怪物公司也就没怎么在意，暂时保持观察了。
　　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德川财阀铁定要完蛋了，那怪物公司自然也打算分一杯羹，夜之都这里的战斗就不参与了，但可以强取豪夺，把那块地作为公司资产买下来。
　　不过首先，还是得去查一查‘不老泉’是不是还有效果，也算公费旅游了。



###第六十四章 不老泉
　　这次任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向安全局表示，李蟠最近搞这么多事，什么搞德川啊打织田的，那都是公司派下来的任务啊，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啊，大家要信啊。
　　于是李蟠特地带上山崎绫人，安排他假扮来旅游的登山客，潜入私人领地，带上怀表，四处寻访‘不老泉’的水道，并采集动植物样本进行分析。
　　而他自己就公费旅游，来疗养院泡温泉了。
　　唉，没办法，咱公司比较抠门啦，虽然有采购预算，但任务经费只给一个公费报销的名额，那咱作为总经理，自然要来正面接触人家老板谈谈报价的事情啦。就辛苦一下绫人你，自己爬后山潜入啦，新人都需要锻炼的嘛。
　　于是李蟠乐呵呵得坐着穿梭机，来到‘不老泉’所在的箱根山的‘斋藤屋’温泉度假村。
　　这‘斋藤屋’的初代女将，据说是某位德川家主的乳母，‘不老泉’和附近的这几座山，都被送给她家世代经营的。
　　而为了保密和安全，‘斋藤屋’是会员制的，属于高档私人会所。附近都是禁飞区，只招待高天原一系的公司高管，这地方光有钱还不进不来，普通暴发户想来泡个汤，那还要有熟客介绍，发邮件联络预约呢。
　　这次也就是看着怪物公司的牌面，而且是来谈并购入股的生意，人家才特地给你一个入山的体验名额，特地招待罢了。
　　“承蒙惠顾，不胜荣幸，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这一代斋藤屋的女将，斋藤惠子带着两个年轻的仲居役亲自出迎。
　　这是位气质凌然，清艳夺目的美妇人，身穿的是丹后缩缅的黑留袖，两胸前、两袖、背后绣着五枚银织的立波纹，下摆是纹样华丽的花鸟图，带子用的是金丝手织的西阵织。
　　这身装扮可以说是非常正式了。毕竟这个节骨眼上，怪物公司的并购提案对斋藤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
　　说的难听点，德川家都自身难保了，温泉疗养院这种没啥技术含量又赚钱的资产，人家提着重机枪来抢都在情理之中的。
　　而公司这还中规中矩发封邮件，问询并购的意向，给足了面子，人家可不得抓紧机会来跪舔么。大树倒，猢狲散，改换门庭正是此时，错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啦。
　　“劳烦斋藤夫人亲自迎接。早就听说箱根名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大饱眼福。”
　　“李经理您太客气了，乡下地方承蒙您的青睐了，请让我为您引路。”
　　两人客套了一阵，斋藤惠子便先陪着李蟠绕着疗养院转了一圈。
　　大概高天原这一堆东洋人高管就是喜欢泡澡吧。旅游团建疗养十个九个的都是来泡温泉。
　　这地方本来就是活火山，有不少温泉和地下水道的，在‘不老泉’被发现之后，高天原特地圈地，在外围建立三重大气分子网筛，建立环境保护区，和夜之都那种终日酸雨，到处弥漫着垃圾堆骚臭的大都市相比，说句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这个地方的布局说是疗养院，其实更接近于疗养村，坐落在村子中央的‘斋藤屋’是五星级温泉酒店，对外服务中心，大厨，保安，歌舞伎之类的服务人员都签了长期保密合同，住在地下室。
　　而酒店楼上自然是面向游客和普通会员的景观套房，可以享用酒店里各处套餐，任选私人的公共的露天的温泉疗养。
　　另外村子里也有各种娱乐业和服务业设施，商店，会所，还有独门独户的私人宅邸，因为来这里修养泡温泉的，以注重隐私的高管居多，长期度假或者会谈可以租住在村里的专门别墅，有斋藤屋上门服务，如果有闲情逸致，也可以在林中散步，到‘斋藤屋’酒店来用餐。
　　而村子外围，还有大量私人宅院，这一部分则是为尊贵VIP客户准备的最高档宅邸。这些大别墅每一座都有自带的天然泉眼，疗养温泉，还有配套的独立安保系统和私人警卫。
　　这些基本是VIP尊享会员长期租住的私人资产了，宅邸中都有机器人仆从照料，平常没人的时候，也由斋藤屋的安保团队负责维护。如果尊享会员什么时候一时兴起，随时可以直飞私宅泡汤疗养，到时候跟进的私人安保团队，就住在斋藤屋酒店的地下室。
　　李蟠绕了一圈，也明白为啥公司以前也不想着来争夺接手这块地方了。
　　简直是个天坑。
　　‘斋藤屋’这种疗养院，做的是高天原内部的生意，属于大佬们自己给自己准备的福利，为了避税专门在这里消费，那当然一切服务都要尽善尽美，自然不存在什么‘宰客’的情况。
　　不仅所有的食材都是空运的，甚至还有好几个特供的基因农场。在这里工作的薪水也比外头高几倍，服务生一个月三五万估计有的。绝对是物超所值。
　　可是这会儿他们绕了一圈，活人都没遇到几个，根本没客户，都是些机器人服务员。
　　毕竟本来不是对外营业性质的旅游度假村，纯粹是专门服务大佬董事的，哪怕来住酒店的，没个专务常务之类的正经头衔报销，一般公司狗根本消费不起。
　　这样高档的私人场所，显然得有高天原集团，或者德川医疗级别的大企业作支撑，才能运营得下去，否则就是无根之木，无水之萍，不可能长久的。
　　怪物公司虽然有钱，但其实抠抠索索的，总经理还得自己打工养家，怎么可能花钱养这么多闲人，维持这么大一个空壳子呢。
　　这次李蟠只是来初步考察，但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吹出花来，这并购案财务那关肯定过不去的，搞到最后还是要强取豪夺，也就不怎么上心了。大不了就把这地方全打烂了，只单独建个仓库镇压住‘不老泉’算了。
　　“这里就是‘不老长春之汤’了。”
　　斋藤惠子带着李蟠来到村子一座专门的大浴场。
　　“传说此处泉眼的水质，有使人焕发青春的功效，只要时常饮用，或使用此处泉水沐浴，就可以有效缓解细胞衰老，焕发青春光彩。
　　虽然公司作了许多研究，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连历代织田公也听过类似传闻，偶尔会来箱根小住数日，诸位董事每隔几年也会来泡一次温泉呢。”
　　“哦？这么说斋藤夫人光彩照人，肌肤如此水灵，也是温泉泡的喽？真是令人期待啊！”
　　“呵呵呵，您真会说话，确实我闲来无事，也会入浴泡一泡呢。
　　不过其实我觉得，这温泉或许有效果，但更多还是心理作用，如果真的追求什么‘不老’，‘长春’，那直接用护肤品见效还更快呢。”
　　这倒是，不要小瞧化工品的力量啊！
　　不过0791位面确实会把一部分异界能量压制到相当低的地步。他的九阴真龙破不也是么。到底有多少效果，什么古怪，那还是得实际泡过才知道。
　　斋藤惠子看着李蟠道，
　　“或许我们这儿最初确实是借着‘不老之泉’出名的，但这么多年来，箱根温泉村的招牌，和这山中一草一木，都是我家几代人用心经营打造起来的，我坚信这世代积累努力的价值，绝不亚于什么空谈的传说。”
　　李蟠啪啪鼓掌，
　　“斋藤夫人说的中肯，几代人用心经营，这就是工匠精神吧，令人佩服啊。”
　　不知道她有没有把住在地下室的人的努力算进去呢。
　　斋藤惠子欢喜笑道，
　　“您能理解就最好了，我也不打扰您休息了，今晚就请您在我斋藤屋中住上一晚，放松身心，我有信心一定为您提供宾至如归的服务，让您体会到斋藤屋的价值。”
　　这女将一路谈吐风雅，令人如沐春风，但却绝口不提采购的事情，倒也是能耐得住气。看来她还想再拉拉关系，把自家的疗养院卖个好价钱啊。
　　李蟠也无所谓，住一晚就住一晚呗，反正人家报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于是到斋藤屋安排的包房换了浴衣，李蟠便直接来泡‘不老长春之汤’了。
　　“山崎啊，有什么发现吗？”
　　“喂？喂？抱，抱歉经理，我还在爬山，信号不太好……”
　　“哦不急，你慢慢爬，等你哦。”
　　努力吧大少爷，打工人就是这么辛苦的啊！撑不住了就快点离职，回家继承酒店去吧！
　　李蟠乐呵呵得走进温泉，先四处绕了一圈。
　　传说中‘不老泉’只有一个泉眼，而这浴场倒整得挺大，和花园小池塘似的，哪儿来那么多仙泉呢，估计就是别处拉了几条热水管，直接倒进来的。
　　李蟠其实不怎么喜欢泡澡，没这习惯也没这条件，一般就是冲冲淋淋，而且现在浑身都是义体植入和电子设备接口，虽然有防水罩，但水蒸气太重的地方也还是不方便，万一进了水还得到义体中心作维护保养，又是一笔钱。
　　李蟠自己转了两圈，哪怕他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或许就像老板娘说的，都是些心理作用，或者效力已经忽略不计，还不如直接嗑药了吧。
　　这个时候李蟠听到有动静，分明是又有其他人进入浴池了。
　　抬头望了一眼，果然，虽然雾气蒸腾的，但从对方凹凸有致的傲人曲线可以辨认，肯定是个女人。
　　嗯，不老泉只有这一个嘛，当然是混浴啦。而且迄今为止的剧情展开，又温泉又女将的，还要留他住一晚，服务服务，勾兑勾兑，那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剧情，懂的都懂嘛。
　　切！俗套！
　　不过没有关系！李蟠就是个大俗人！你送上门来当然要笑纳啦，难道还要亚萨西得推出去吗？老子直接谢谢你助我修行好嘛！
　　于是他便乐呵呵往水池里一坐，就看着那女人在池外褪下浴巾，把白皙光洁的颈背，和遮掩不住的侧半球对着自己，先在浴池外打水，用浴盆擦拭，把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冲洗擦拭了一遍。
　　哇哦～～好大咳咳，好专业哦！这皮肤！奶白奶白得耶，duangduangduang得耶！又抹又揉还上精油，厉害厉害，娴熟娴熟，期待期待！这份匠人精神！令李蟠大受震撼！
　　不过这么说起来，原来泡澡之前还要先自己洗干净啊？学习了学习了，第一次来这种高档场所没经验，大家多担待，一回生，二回熟嘛，下次来的时候就会了。
　　然后李蟠就兴致勃勃得泡着，等那女人前戏洗干净了，便看着她披着长发，刘海遮住上半边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淡粉色的樱唇，用浴巾勉强遮着上边躯干，只用手肘互在胸前，尽量盖着完全不能遮掩住的峰峦，迈开莲步进入温泉，下身没在水中，笔直得朝自己缓步而来。
　　不得不说，惠子夫人真是眼光毒辣，心思深沉啊。她带来的两个侍女，其实也都是难得美人，环肥燕瘦，各有特色，但估计对方发现李蟠的眼神一直往自己身上瞄，就立刻懂了。
　　于是这一位入水的芙蓉，来和李蟠共浴的玩伴，也是一位和惠子夫人类型相同，甚至更加身材震撼，风韵犹存的御姐美人，远远看去就波涛汹涌的傲人曲线，走到近前更是叫人叹为观止！激动人心！震颤人心！
　　乖乖，我滴个乖乖！极品哟，不愧是高天原董事会指明的高档娱乐场所哦！光是入场走过来李蟠就看得眼都直了，瞧瞧瞧瞧！人家这个就叫专业！这个就叫匠人啊！
　　“嘿，夜露死哭～美女你也来泡澡啊～”
　　李蟠迫不及待地打招呼，为了保持风度就强自按捺着，打算先聊聊再咳咳。
　　想不到对方更直接更主动，婉儿一笑，撒手就把遮身的浴巾扯了，朝李蟠头上抛过来。
　　“哇哦！这么主动的咩……”
　　李蟠顺手把浴巾一接，扑鼻而来是酒店的香波和女体散发的荷尔蒙，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奇异的药香，混在一起真是蛮好闻的，让人蠢蠢欲……嗯？药香？
　　下个瞬间！一道寒光直朝李蟠面门刺来！刀光闪烁！刃锋霜寒！那女子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把肋差！直照着李蟠胸口刺来！
　　干！这剧情！原来是温泉女忍危机！
　　“又来！”
　　李蟠刷的一下蹿起来，就想跳出去躲避，但万万想不到他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身下的水流忽然变得黏稠无比，而且越往下越粘，好像胶水一样！好像一双看不见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往下拉！
　　而双脚发力时，更觉得足下忽然绵软无力，好像地砖消失了！完全失去了支撑！整个人猛得踩到沼泽泥塘里似得，一下被拉倒失去平衡！
　　于是来不及招架闪避！对面这一刀便如雷闪似刺进近身！一刀从李蟠胸口甲片的缝隙间，猛插了进来！
　　不错，插进来了！那毕竟是用来防弹的陶瓷甲片嘛，打碎了要拆片更换，都有拆卸接口，就和卸螃蟹盖似的一刀撬进来！
　　“我靠！”
　　虽然李蟠也紧急加速，一把抓上去拧人手臂了，但想不到，这女忍奶白色的肌肤，竟然柔嫩润滑无比！而且入浴前，她还当着李蟠的面涂了一身的精油！浑身上下油光锃亮，滑的和泥鳅似的！根本把握不住！还真给她扭着肥美的……胳膊！趁着李蟠失衡，倒入浴池的破绽，身挟胸咳咳凶器！带球撞咳咳带刀撞人！
　　总之就是趁势扑入李蟠怀中，一刀朝他胸口插进来了！
　　“破！”
　　情急之下李蟠也顾不得藏招了！擒拿手虽然滑了一把没拿住关节，但还是按住对方肩头发力！五指如爪一扣！揉碎肩头一抓！功力迸发一推！
　　九阴！真龙破！
　　“啊！”
　　被九阴真气灌入体内，暗劲打遍全身！女忍一声呻吟，整个人被一掌打飞出去！丰润嫩滑的身子都给一掌打出池水！好像条胖滚滚的白鱼一样，凌空转体三周半，撒着一片水花，“噗通！”一声飞出五米开外，坠入池水之中！掀起巨大的波浪，把浴池的地板都打湿了！
　　而李蟠也一跤滑倒在池子里，结结实实灌了一口汤泉，不过总算逃过这招刺杀，也不敢耽搁，赶紧支撑着身体，一下子重新站立起来。
　　咦？奇怪，并没有什么泥沼胶水啊？刚才难道是错觉吗？刚才脚下的水流，明显质感不对，要不是他真气并没察觉到有第三人在场，李蟠甚至以为刚才有人在水底下拉脚，偷袭他呢……
　　一时也不及多想，李蟠赶紧把胸口的肋差拔出来。
　　哇靠！怎么就剩个刀把了！
　　而且定睛一瞧，竟然是冰！？
　　原来是这样……
　　刚才这女人进来，在外头又洗又揉的，全身上下看了个遍，李蟠楞是没看到这把刀是藏在哪儿的。但一看到这蒸汽之中，在掌心飞速融化的冰块刀把，李蟠忽然反应过来。
　　卧槽！？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忍术！？
　　好吧，如果按照热心网友的说法，应该是‘科技流忍道暗杀术’。
　　织田氏擅用忍者，刺探军情暗杀政敌，这年头也是用传统忍道和科技义体相结合，开发出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科技忍道，虽然正经也没人见过，见过的人都死了，但在0791本地网落论坛上，还是吹得神乎其神，牛逼来兮的。
　　这冰块冰刀，大概是类似‘水遁’之类的忍道，当然不是普通水汽凝结的，应该有某种纳米机器人之类的玩意，刺入义体人体之后，刀刃就会化开，使义体插件失能失效，同时注入各种麻醉药镇静剂，甚至致命毒素。
　　什么？李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废话！他这不是中刀了嘛！
　　胸口一片酥麻，而且伏羲也同时显示收到干扰，设备故障，网落中断，和外界通讯被隔绝了。
　　不过还好，有九阴真气护体，刀刃穿了甲，破了皮，却没能刺入脏腑，应该问题不大。
　　而对方挨了李蟠仓促一掌，似乎也没大碍。
　　虽然藏在水面下，但李蟠能‘看’到，女忍已无声无息得，游到池子另一侧潜伏了。
　　一击失手居然还不逃跑！是想置他于死地吗！



###第六十五章 不知火
　　还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美人计这招虽然烂俗，但对男人是真的好使啊。
　　李蟠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又修仙又赛博的，还插了那么多脑插辅助，但归根结底，自己还是个更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罢了。
　　不过被一刀插醒了，李蟠自然也收回心思来，迅速开始判断。
　　他是正大光明来访问斋藤屋的，老板娘应该还不至于牛逼到正大光明得安排人暗杀他。
　　但这地方到底是高天原的地盘，以前怪物公司就没争过，现在德川手下的忍者察觉到斋藤家有叛变的意向，先下手为强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也有可能是御庭众那档子破事儿，最近李蟠确实和高天原的家务牵扯太深了，连安全局都盯上他安插了人过来，忍者什么时候找上门都不奇怪。
　　总之不管怎么样，现在得先打赢。
　　这女忍确实是光溜溜进来的，手里应该没有其他刀了，只是他仓促一击的九阴真龙破杀伤力还是有限，刚才贴着肉一掌，居然只能把人打飞而没有击碎，甚至对方还有余力游走换位，这杀伤力实在难邦啊。这会儿隔着老远，掌力估计更传不过去了。
　　那最好还是等对方近身来擒拿绞首，关节太滑，那就折腰锁颈，只要地面技锁住了，不管是擒拿抓活的，还是直接断腰折人都随意摆弄了。
　　于是李蟠开始表演，才刚站起来又直接往水里一倒，坐回原地，捂住胸口开始抽抽，扮得好像自己被一刀插得吐血漏电，麻痹中毒，DEBUFF叠满要嗝屁了似的，嗷嗷呻吟着，吸引对方过来补刀。
　　同时自己也暗地里聚集九阴真气，腰还一扭一扭，一抽一抽得蓄力，倒真仿佛挨了一刀，在抽风似的，更加提升说服力。
　　可谁知那女忍却不动了。
　　按理说第一刀刺杀失败，不是逃跑就是补刀，总之拖延越久风险越大吧？
　　但李蟠能‘看’到对方的‘气’，就憋着藏在水中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打伤了，还是以为李蟠已经死定了，所以打算潜伏着，等发现尸体混乱的时候，再伺机潜出去。
　　于是李蟠改变策略，强行支撑着又站起来，捂着胸口蹒跚着向外走去，一边“来，来人，来人！”的呼唤，打算刺激对方动手。
　　不过奇了怪了，他都这样叫唤了，对方还是没动。
　　而正当李蟠注意着对方的‘气’，眼看着他要迈腿爬出浴池的时候，忽然冷不丁得！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来，抱住李蟠的腰身大腿，把他往水里拖！
　　这一下真给李蟠吓得心口狂跳！
　　因为浴池里明明只有女忍的‘气’，没有其他活人了！
　　但是分明的，他再次感觉到了，水中有什么东西！
　　温泉的水液变得好像黏稠的凝胶，就和史莱姆似的伸出十几双人手，顺着李蟠的身躯盘上来把他死死缠住！使劲往水池里拖拽！
　　而脚下那种踩入了泥沼中的失重感和脱力感，也再次传来！所谓力从地起，没有支撑，马步都扎不稳，李蟠根本没法反击，硬生生被那些液体手臂搂抱着，拖拽入池水之中！
　　就好像被章鱼捕食似的，手臂死死缠住李蟠全身，胶水触感的黏稠泥沼覆盖过来，把他周身一层层糊住，仿佛整个人都被紧裹在泉水之中！
　　到底是那女忍在作妖！还是不老泉在作怪！
　　李蟠虽然一时吃了一惊，不过静下来后就感觉……其实也还好嘛。
　　他能感觉到周身传来的力道，那些液体人手，分明是试图拖他入水，绞杀勒死他。
　　只不过液体人手传来的臂力有限，哪怕可以用些诡术，把他暂时控在黏液泥潭里，一团团缠住了脖子收紧，但一时半会儿根本勒不死他，拿李蟠这五级带甲超人的身躯根本毫无办法。
　　那可不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啊，五级甲还能让你随手掰碎喽？更别说李蟠还有九阴真气护体呢！
　　而且这史莱姆手臂还满软的耶，滑滑嫩嫩的……咳咳咳！色字头上一把刀！！
　　总之，既然对方根本破不了防，打不出伤害，李蟠也不慌了，于是把功力凝聚起来，一边假装挣扎着扑腾，一边把握着女忍的‘气’所在的位置，将全身功力凝聚右手，忽得自掌心灌发！从水下发力，全力一击朝女忍打去！
　　九阴！真龙破！
　　九阴真气破体而出！气旋掀起的涡流，如出水毒龙！水龙暴起！一击正中靶心！
　　“轰！”得一声，水花绽放！
　　“啊啊啊！”
　　女忍一声惨叫，直接被真龙破正中！一击再次炸飞出去！
　　而缠绕着李蟠的黏稠沼泽和液体手臂，也瞬间消散无踪，再次恢复到寻常的汤泉状态。
　　哼，果然是忍者的水遁之术么。
　　不过这招御水掐人在澡堂子里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啊，要不是李蟠体壮如牛，搞不好还真要败在她手下了呢！
　　总之挣脱了束缚，还摸清了对方的花招，李蟠自然不会再中计！
　　他当即脱身而出，一个大跳直冲向被掌力击飞的女忍，一个超人飞扑把女忍死死锢在怀里，按腰勒脖一扭，瞬间给她擒拿在怀中动弹不得了。
　　李蟠倒也没当即下杀人撕人，把女忍搂在怀里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确实已经昏过去了。
　　应该不是装的，她的左肩之前被李蟠拍了一掌，肩胛骨已经碎裂，白皙的肌肤都红肿起来，而且似乎被内力入体，虽然没被一掌打死，口鼻眼耳也有干涸血迹，显然刚才是真的伤了肺腑，一时真动弹不得了。
　　而之后第二招又被真龙再破，整个人被炸鱼似得再炸飞出去，被水波传导来的冲击猛撞一下，整个人被击晕了，此时仰着头躺在李蟠的臂弯里，双眼上翻，瞳孔散乱，分明已经是被冲得脑震荡了。
　　谨慎起见，李蟠又给她来了一拳，保证击晕，然后上下摸索检查了一番。
　　没有再发现哪里有暗藏的冰刀冰刃，而且揉捏起来，这女忍似乎没改装什么义体，可能她这种流派为了避免引起目标警觉，都是内置插件吧。
　　而且她身上确实有一股草药的暗香，和秋山家的身上的味道非常相似，这么看来似乎是忍者常用的药物。
　　而在小腹下侧，李蟠还发现一个古怪的图案。看起来好像是某种花纹徽记。
　　这是忍者标记？帮派纹身？还是什么情趣刺青？
　　李蟠一时也搞不清楚，那徽记摸起来非常光滑，就是正常皮肤，好像也不是刺上去，或者油彩画上去的。
　　不过李蟠也来不及作更深入的检查了，这会儿又有人来了。
　　李蟠查探到只有一个人的‘气’，还是相识的，也不躲藏，就冷冷望着门口。
　　掀帘进入浴池的，正是斋藤屋的女将惠子，她已经把一身黑留袖脱了，换了勉强遮住上臀的浴巾，踩着木屐，哒哒哒扭进来。
　　一眼见到李蟠正把那女忍单手搂在身前，明显是一番激战，还把浴池外头泼了一地的水，惠子也是双颊粉红，目露春色，又是一个熟练得土下座跪在地上，朱唇轻启道，
　　“哎呀，李桑好厉害，竟然这么大的动静，连外头都听得分明呢。雾子可是我家的王牌呢，想不到这么快就败在您手下，被您彻底征服了呢。
　　看您似乎还没尽兴吧，这都是我这女将举措失当，没有让客户满意，真是红豆泥私密马赛！
　　惠子虽然人老珠黄，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让妾身也来弥补她的过失，保证让您宾至如归。”
　　“哦，你家的雾子，你承认她是你家的是吧，那就行。”
　　李蟠直接把那女忍雾子往肩上一抗，走出浴池，站在斋藤惠子面前，冷着脸看着抬起头来仰视自己的女将，
　　“你家的女忍厉害啊，上来就插老子一刀！怎么，一刀没插死我，你还接着来是吧？这种待客之道我可消受不起！躲开！”
　　斋藤惠子刚抬起头，正娇笑着想开口呢，突然一听这话头不对，登时抬头直视李蟠，见他面如寒霜，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登时大骇，
　　“红豆泥私密马赛，可，可妾身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哼！装！你就装！我全程都录下来了，你们斋藤屋不愿接受并购就算了，居然还派女忍刺杀我，现在刺客被我当场擒拿！人证物证具在！我这就去安全局报案！你等传票吧！”
　　李蟠冷哼一声，扛着女忍雾子就往外走。
　　斋藤惠子大惊，似乎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安全局都扯出来了，扑上来就抱住他的腿，连浴巾都扯下来了。
　　“等，等一下！请您等一下！红豆泥私密马赛！可是雾子照顾不周得罪您了！有什么我可以补偿您的！请您吩咐！我什么都可以……
　　啊，妾身明白了，莫非您是想玩惩罚游戏吗？可以的哦，妾身这就准备绳缚……”
　　“哇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们这些人简直有毛病！一个两个都这样！她可是用刀捅我耶！道个歉就完啦？居然还想用绳缚？想吊死我啊！我看你们大小都有点毛病！
　　斋藤惠子！我给你个面子来拜访，你居然勾结伊贺的忍者刺杀老子！你等着！这事没完！”
　　“私密马赛！私密马赛！红豆泥私密马赛！”
　　斋藤惠子一看李蟠好像是真的火了，根本不是在和你玩什么情趣新花样，急得连连叩首，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道，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妾身是诚心招待！怎么会害您呢！这，这不知火雾子，是五车那边雇来的忍者，和伊贺德川，没有一点关联的啊！
　　李桑！李桑您一定要体量妾身啊，我们斋藤家只是下面的经理人罢了！您肯大驾光临欢迎都来不及，怎么敢得罪您呢？
　　雾子她当年是御庭众的上忍，不知火家更是甲贺的名门！平时她是伪装成店里的舞姬，顺带负责村子里的安保工作的！
　　只是因为知道她精通吉原四十八手，妾身才特意请她来款待您一番，真的没有恶意啊！”
　　“……”
　　传说中的吉原四十八手这么厉害的吗？
　　李蟠忍不住站住脚，回头看看搂着他的腿蹭啊蹭的斋藤惠子，
　　“就她？这还是个上忍呢？”
　　两巴掌就眩晕的上忍未免也太弱了吧？不过也是，封魔家的少爷不也就那样么。忍者也没啥牛逼的嘛……啊，难道这货是靠四十八手上位的？不过那还真的挺厉害的哦……
　　“上忍也没用！封魔家来了也保不住她！我说的！”
　　惠子一看这情景，立刻连珠炮得道，
　　“不知雾子哪里触怒您了，但是肯定和我斋藤屋没有一点关系啊！
　　啊，我知道了！这贱人一定是受人暗中指使，挑拨我家和贵司间的关系！枉我待她礼遇有加！花大价钱雇佣她，就这么报答我的，真是蛇蝎心肠！用心歹毒！
　　您放心！村里有专门刑讯囚室，妾身愿意提供专业道具和药物给您，亲自审讯！一定要把幕后主使抓出来！洗刷我家的冤屈啊！”
　　李蟠一看斋藤惠子这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由有些怀疑。
　　“真的是从五车雇的？甲贺二十一家？不是伊贺的人？”
　　惠子连声道，“千真万确！我有雇佣合同在这里！当初御庭众解散了，是她来求我要入职斋藤屋的，我看在大学同学，闺蜜一场，才答应照顾她！想不到竟招来个祸害！我和她恩断义绝！您尽管审她！”
　　哇，咱有一说一，你都不听听你老同学怎么说，就这么干脆利落得恩断义绝啊？你比她还狠哦……
　　于是李蟠笑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看这其中或许有点误会，那暂时我就不联系安全局和总部了，不如请女将你借一间屋子给我，今晚先问问情况好了。”
　　“是，是，我这就安排去。”
　　斋藤惠子一听过关了，身子一松险些软倒在地，磨蹭了一阵才起身。
　　而李蟠也把全套装备换上，就扛着女忍不知火雾子，去了斋藤家的地下刑室。
　　恩，还真是刑室，在村子里一间小别墅的地下暗室，都是些囚笼啊镣铐啊木马啊水车之类的电影道具，好吧，大概是超梦拍摄现场吧。
　　李蟠也不整那些虚的，给不知火雾子往椅子上一铐，找斋藤家要了一台干净的QVN超梦终端，往雾子头上一戴，直接让十八远程链进来搜查。
　　他还以为光是破解密钥要折腾一晚上，结果才一刻钟不到，雾子·十八就开口了，
　　“老板，我接进来了，不知火雾子，确实是五车登录的退役上忍，甲贺忍军的，单看通讯录，似乎和德川那边没有来往。”
　　李蟠奇道，“哇，十八你居然这么厉害？上忍的系统都能直接破解？这个真的是上忍吗？”
　　雾子·十八，“哦，我发现她有五车学院的登录教师资格，用小太郎给的五车学院密钥开后门进来的。
　　确实是上忍，似乎是因为给斋藤家作私人保镖，好多义体权限被封锁了，大概没有上级忍头的许可，高级的内置插件不能动用吧。
　　不过御庭众的数据库是单独加密的，要解锁之前任务相关的记忆数据，恐怕需要一点时间了。”
　　“小太郎居然连这种东西都给公司了……之前的履历暂时不管她了，这婆娘到底和老子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捅我啊？”
　　“有啊，她有一个女儿，叫不知火萩风。因为去老板你家入室抢劫，吃处分了。每天和她妈哭诉，说什么头都差点给你砍了，好像人都吓出心理阴影，精神失常抑郁症了。
　　看聊天记录这个不知火雾子快给气死了，只是受合同限制不能随意离开斋藤屋，不然早就来找老板你寻仇了呢……”
　　呃……是秋山彩子的同党么？好吧，还真的是私仇，有没有这么巧合啊……不对！关老子屁事啊！明明是你女儿动手的吧！
　　李蟠皱眉想了想，“她刚才捅了老子一刀，我的芯片好像坏了，一直显示遭到干扰，有没有办法解决？”
　　雾子·十八摇头，“链不进来，信号受到干扰，看起来是某种御庭众的秘制道具，专门用来损坏义体屏蔽通讯的。要么老板你去义体医院做个全套维护，要么就得等小太郎回来问问了。”
　　李蟠大怒，“哇靠！你和我说老子十几万的脑插，一刀就给她废了？？”
　　雾子·十八纠正，“不是废了，只是被干扰，暂时上不了网。”
　　“那还不一样！”李蟠想了想，他这才装的义体就去花钱维护，太特么坑了，小太郎更是个不靠谱的，于是一拍大腿，“冤有头债有主！给我直呼五车的校长！都怎么管手下的！”
　　雾子·十八，“接通了。”
　　超梦头盔灯光切换，显示联通信号直接接入声带频道。
　　于是雾子抬起头，语气一变，
　　“我是浅姬，雾子？怎么了？”
　　李蟠点点头，于是十八打开了视觉频段。
　　雾子·浅姬浑身一震，
　　“是你！你把雾子怎么了！”
　　她一低头，就看见自家的上忍给光溜溜得拷在椅子上，厉声怒道，
　　“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李蟠冷哼，
　　“我胡来？甲贺校长，把人拆开来，一块块寄给你那叫胡来。
　　动刀前知会你一声，这叫礼貌，你懂不懂其中的区别啊？”
　　雾子·浅姬深吸一口气，
　　“李蟠，你冷静一点，我们之间有协议的！K担保的你忘记了么！”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看在K的面子上，通知你协议作废了么。”
　　李蟠手插着兜站着，上下打量着雾子的身材，
　　“这回这个，可不是你们五车的学生了吧？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她想替女儿报仇，捅了我一刀，老子要是不还她一刀，大家还以为我看上她了。您说是不是？”
　　李蟠伸手抬起雾子·浅姬的下巴，
　　“你们五车学院多少人啊？这么和串珠一样，拔出来一颗一颗全连在一起的啊？要是人人都这么来送一次，谁特么吃得消啊？
　　甲贺校长，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能不能管住手下人？老是这么搞，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雾子·浅姬应该也听明白了，咬着嘴唇，
　　“我懂你的意思了，这回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哇了个去，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见钱眼开……”
　　“五百万。”
　　“得加钱。”
　　“上忍一条命，就值五百万，看在私人的关系上我再加一百万，如果不同意，你直接把她拆开来寄给我好了。”
　　雾子·浅姬冷冷道，
　　“你放心，雾子技不如人败在你手里，这是她不知火家的事，也犯不着我去报仇的。甲贺浅姬身位五车校长，遵守约定，不会对你出手的。
　　但甲贺二十一家一贯同气连枝，而且雾子确实有不少男女朋友的，你正好剁得碎一点，多拆几份，方便我拿来分的。”
　　“嘿哇噻，你当我吓大的啊……”
　　李蟠看到信号灯闪烁起来，知道是十八的暗号，对面的骇客快查过来了，于是顺手在雾子·浅姬脸上拧了一把，
　　“成交。”



###第六十六章 温泉村
　　“红豆泥私密马赛！！”
　　“又来啊……”
　　李蟠喝了口清酒，支着下巴看看眼前丰盛的海鲜刺身，又看着换上了一身浴衣，跪在榻榻米上，伏着身子毫不在意走光，诚恳土下座道歉的斋藤惠子。
　　“斋藤女将，我问你，你要钱还是要命啊？”
　　“红豆泥私密马赛！！”
　　斋藤惠子把头顶着地板大吼，态度简直诚恳。
　　李蟠盯着紧缚在一层单衣里的温泉女将，喝了口清酒，
　　“要我说啊，我就要钱，要你的命有啥用啊是吧。
　　女将你猜猜，五车那边花了多少钱赎你老同学？”
　　斋藤惠子并不敢回答，也不敢抬头。
　　李蟠就直说了，
　　“六百万，上忍一条命，就值六百万。啧啧，女将，你的身价呢？”
　　“红豆泥私密马赛！！”
　　“好了好了别红豆泥绿豆泥了。”
　　李蟠不耐烦得摆摆手，把酒碟往桌子上一磕。
　　斋藤惠子忙不迭得爬过来，替李蟠满上，然后又想爬回去跪着。
　　李蟠抓住她的手，把惠子拉到身边坐下，
　　“女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既然这件事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也不用这么诚惶诚恐的道歉了。”
　　“是，您说的是呢……”斋藤惠子顺势就蹭过来，讨好得趴在李蟠腿上，“李桑您明辨是非，都是雾子那个贱人坏了您的雅兴，请给妾身一个弥补的机会……”
　　李蟠直接把酒碟端起来，打断她，
　　“不过呢，出了这种事情，总归是你们斋藤屋的失职，导致客人陷入险境，这样吧，随随便便赔我个一百万精神损失费，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惠子差点没哭出来。
　　“一百万？李桑，一百万，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李蟠不开心了，
　　“老板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一百万不过是我们公司经理一个月的薪水啊！还是听你这么说，莫非斋藤屋现在的经济状况很不好吗？那是不是摆这一桌，还得收我的钱啊？”
　　“不不，绝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喂女将，我已经很讲道理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没意思了啊。”
　　惠子还想再争取争取，却被李蟠一把捏住她的脸，往她嘴里灌了一碟酒下去。
　　斋藤惠子舔着舌头把酒液吞了，嗔怪得看了李蟠一眼，从怀里取出一张卡……不是，话说你们之前都是藏在哪里的啊……
　　“这里有十万的虚拟币，剩下的下次光临再赔给您可好，就求您饶了妾身这一次嘛。”
　　被惠子扑到怀里拱，钻到耳边吹着气告饶，李蟠又一次落入了俗套。
　　“哦，真的是少一点啊，也行吧，看在你这么真诚的道歉份上，就分期偿还吧。”
　　“阿里嘎多！李桑您可一定要在公司面前，替妾身美言几句啊！”
　　于是到账十万黑金，这小小的误会就这么过去了。
　　李蟠也心情大好，被老板娘搂着侍奉，用了晚餐，最后一道菜也被机器人女仆适时得推出来。
　　这似乎是一张床，好像是用某种黑色的合成橡胶，把女忍雾子给封在里头了，还制作标本似得抽了真空，曲线凹凸毕露的，只有口腔被带了个不锈钢口嚼子，类似马嚼的那种，给牙套下巴固定了不让她咬舌，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自尽。也顺带露个出气孔，可以看到舌头一起一伏，一翻一股得，流着口水拼命得喘气呼吸。
　　李蟠看得也是一阵阵眼发直，“哎哟我去，这什么玩法啊？”
　　斋藤惠子的眼神中露出狠毒的光，盯着被封在橡胶中，让她损失了一百万，差点得罪大公司的闺蜜老同学。
　　“李桑，您不要小看这个贱人，她精通甲贺流忍道，有空蝉和水分身之术，每次潜入搜查，陷入重围之后，都能安然无恙得抽身逃脱，因为经验极为丰富，才成为上忍的。
　　她酒后曾和我说过，自己修炼的是不知火家秘传的水遁忍术，只要有河流川泽就能施展，甚至被她接触到大量血液汗液之类的人类体液时，她也可以借此施术脱身！因此才要这样小心将她封印，保证不让她的皮肤有任何接触液体，操纵水遁忍术的机会啊！”
　　唉我去，原来还有这种怪招呢。恩？人类体液？那刚才不是差点让她逃了……难怪难怪，所以潜入失败后，反倒总能逃出生天，还能练出吉原四十八手此等绝学！果然每个上忍都不可小觑呢！
　　斋藤惠子看看李蟠眼发直的样子，微微一笑，凑过来耳语，
　　“反正要把她还给五车，还请让妾身教训她一下，以泻心头之恨，您在旁看着就好，保证不伤她性命。”
　　“哦，哦，你先上你先上。咳咳我是说你随意你随意……”
　　总之老板娘用女忍演示了一番吉原四十八手，李蟠也研究探讨了一番，闹腾了一宿才歇下。
　　然后李蟠眼一睁眼一闭，发现自己又做梦了。
　　这一回不是上真观，眼前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巨大杉树，要两三个人合抱那么粗，看起来是什么深山老林。人烟罕至，飞鸟迹绝。外头也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一丝风声都没有。
　　李蟠低头看看，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正装，双手裹着一层手套似的白布，然后他摸摸脸，发现头也给布包着，五官都给蒙在布后，可意外的却能‘听’得更清，‘看’得更远。
　　又给床单包起来了么。不过倒没啥不舒服的，看起来是被显老师调教得很乖了。
　　不过，这是在做梦？还是又穿越了？
　　李蟠四处张望，一时忽然思绪扩散，突然‘看’到了什么声音。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声呐嘟，嘟，得扫出去，然后显示器上，叮得一下，发现了目标。
　　于是李蟠下意识得聚集注意力，便身形一动，忽得就飞闪过重重杉林，站在树梢。
　　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口拉着符绳，外头围着火把，一群人似乎在洞口祭祀。
　　十个忍者，都是女忍，正围成圆圈翻花绳。哦，掐诀，最简单的那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她们穿的都是那种影视剧里常见的女忍制服，里头是网状紧身衣，外头是露腰夜行服。
　　九人在外布阵，阵中有一名长马尾的女忍应该是这些人的头目，此时正把忍服一件件脱了，脱得光光的，让部下挨个用毛笔上来在身上鬼画符。
　　咦，原来是不知火雾子！好吧，穿上衣服差点认不得了呢咳咳！
　　不过这会儿的雾子很年青，从身材也看得出来，大概只有JK的阶段，不过已经发育很完全了，但还没有现在那么夸张巨大。
　　这么看来，这里莫非是雾子的某段记忆梦境么？
　　等身上用毛笔画满了符咒字迹，算是完成了仪式准备，雾子便迈开步子向洞中走去。
　　然后她消失了。
　　不是消失在黑暗中，是消失在空气中。
　　李蟠可以‘看’到，那山洞只是个坑，里头有个神龛祭坛，其他什么密道都没有。
　　但是不知火雾子忽然从他视野中消失了……
　　啊？不是，做梦的人怎么能消失呢？她是醒了？那老子怎么办？
　　李蟠也是一头雾水，下意识跟上去，身一闪落到洞门口，刚想进去瞧瞧。
　　“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
　　凄厉骇人的惨叫，忽然如潮水一般从身后扑来，一浪高过一浪，把李蟠都吓了一跳，扭头看去。
　　只见那群守在洞外的女忍，正盯着自己尖叫，叫得面罩下的脸型都扭曲了，好像把下巴都给扯断似的。
　　然后真的开始扯了，她们疯狂得伸手抓脸，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又动手撕开脸皮，喷着血扯出舌头和声带，不一会儿九个人就全死光了。
　　“哇……特……发……”
　　难道是什么邪教搞集体献祭，自杀仪式？
　　李蟠也是莫名其妙的，四下看看也没别人，就一掀绳，一步迈入洞中。
　　下一步他就从洞口走出来了。
　　一模一样的杉林，不，不一样，杉树没有那么高大粗壮了，自然洞口也没有那些祭坛和自杀的女忍。
　　李蟠仔细一‘听’就找到了不知火雾子。她踮起忍足蹿上树梢，正向某个方向飞奔。
　　稍微再把‘听觉’扩散开去，李蟠便知道她要去哪里了。
　　林子里有其他人，还有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的机枪声。
　　于是李蟠身形一晃，比不知火雾子更快抵达了目标地点。
　　这是一座深山老林中的村庄，村民是一群白皮肤，金头发，蓝眼睛，尖耳朵的奇幻世界精灵，此刻精灵们正惨遭屠杀。下手的是身穿东洋风盔甲的武士和足轻，他们手持刀枪，开着机甲投射榴弹，狂轰乱炸，用机枪对着村口扫射，成片得屠杀村民。
　　于是李蟠也懂了，这个梦境，大概是某种历史回放。
　　什么？武士开机甲用机枪扫射精灵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什么？
　　没有搞错，因为这就是军校历史课上教的，0791位面的历史。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文明的地球0开发出了穿越技术，可以借用QVN进行意识穿越，夺舍土著容器，殖民多元宇宙。
　　后来爆发了智能人叛乱，地球0惨胜之后实力虚弱，于是发生了分裂和内战，最后旧世代的地球统治政府，被诸天公司联合的安全委员会取代，而旧政府军的余孽，如今的恐怖分子‘军团’，被驱逐到宇宙的边缘，时刻图谋反攻。
　　于是安全委员会也派出大量巡洋舰前往边境深空，搜索并绞杀‘军团’的余孽，和所有支持同情军团的殖民地。
　　也是在这个时候，某个来自地球0的巡洋舰长，发现了这个平行地球。
　　于是他选择了当时还是小地主的织田家初祖上总介，作为容器转世，并像穿越小说主角一样，一边追杀军团余孽，一边统一世界，然后成立了高天原商事，加入诸天公司贸易条约，注册成了地球0791。
　　是的，那些精灵，就是所谓的‘军团的余孽’，人类无限诸天宇宙的进化史上，另一条歧途。被公共安全委员会认定非法，而遭到灭绝和捕杀的亚人类文明，或者用现在的话说。
　　都是害虫。
　　边境世界的害虫处理部队，负责屠杀的就是这些，在很多个世界以前，‘误入了歧途’的外星人类了。
　　原来如此，不老长春之泉么，原来这之前是精灵的村子啊……
　　是，精灵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种人类制造的智能生化人，兼备智慧美貌的完美长生种，最初是地球0政府军开发，作为殖民地开拓，和远程义体链接使用的仿生人容器。它们可以通过纳米机器人，使用‘魔法’避免科技被土著模仿，一旦失控，军方也可以封闭基因锁，禁用魔法，或者用定向基因病毒抹杀种群。
　　当年精灵种曾见是相当完美的义体，但这个研究项目是军团那边的专利，而且类似克隆人，大规模被用在军团舰队服役做星舰船员，天生属于安全委员会的敌对势力了。
　　总之当安全委员会的巡洋舰追过来，关闭了‘魔法’系统，这个除了魔法就只擅用弓箭的精灵村落，就这样被轻重火力，长枪短炮，机甲坦克围起来，一阵暴力输出给屠灭了。
　　大部分精灵扔在火里烧了，一些女性被集中到村外，给士兵们发泄后，机枪扫一遍，再割掉耳朵记录功勋，确认全部灭口后也懒得再掩埋处理，就丢下喂狼了。
　　不知火雾子赶到后，立在村外的杉树上，安静得看着这一切，等到这些士兵都走光了，才进入被大火焚烧殆尽的村落。
　　这时李蟠注意到，不知火雾子居然是全程闭着眼的，她脸上被毛笔画满了字，双眼紧闭着，眼皮上画了一张符。
　　但不知火雾子却仿佛来过这梦境很多次似的，熟门熟路闭着眼在火场中穿梭，非常熟练得窜入村子，进入火场，快步窜入一间类似神社祭坛的废墟，跳入后院一口枯井。
　　不一会儿她爬了上来，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罐子。
　　这是个赭红的陶罐，罐子上画着海浪似的黑色波纹，倒是和斋藤家的家徽有点像，但也有区别，因为那花纹上，波涛掀起的浪花并不是水珠，而是一颗颗眼球……
　　总之是个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恶心的罐子。
　　然后不知火雾子抱着罐子，来到村外的精灵尸坑，捧着罐子往地上一放，五体投地土下座，好像祈祷礼拜似的，跪在地上把罐子举起来，然后似乎是在用舌根起伏翻滚着，快速反复敲击上颚，发出诡异的音节，同李蟠知道的各种语言都不相似。仔细听起来好像是……
　　“てけり——り！てけり——り！”
　　然后尸体动了。
　　李蟠一瞬身站在尸坑边，仔细一瞧，只见那些精灵尸体中，有三五具尸身，正随着雾子发出的音阶，一个个抽搐起来。她们的眼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往下按压，bobo得两声，就从眼眶里挤了进去，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血洞。
　　然后她们的腹部，忽然好像怀孕了似的高高隆起，好像小山一样鼓起来，然后从肚脐的位置爆开了。血浆肠壁内脏污浊喷射了一阵后，从精灵体内，爬出了一团团史莱姆似的凝胶。
　　这是一种黑色的胶体，无定型的原生质肿泡，散发着浓烈的，腐烂蛋白质的恶臭，向前蠕动着，流淌着，仿佛翻滚的海浪，又好似起伏的波涛。
　　而时不时从黏稠的脓液中，还会有眼球状晶状体凝结起来，从浓浆的表面露出来，时而分解，时而成形。
　　那三四团胶体就混合着秽物和血水，蜿蜒爬过尸堆，响应着不知火雾子的祈求和召唤，如溪流一般汇聚在一起，向着那罐子涌去。
　　最后一切细小的声波都逐渐汇聚，形成浪潮般震耳欲聋的交响，在那罐子里轰鸣！
　　“てけり——り！てけり——り！”
　　“てけり——り！てけり——り！”
　　不知火雾子高声尖叫着，张开嘴，吐出舌头，双手捧起陶罐，把那盛满的凝胶，直朝自己身上倒来！似乎要迎接新生的洗礼！
　　然后李蟠一把按住了罐子。
　　不知火雾子猛得睁开眼，看着李蟠的脸。
　　她的双眸中，分明倒影出身穿正装，白布蒙头的人型，瞳孔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开来，心跳如擂鼓般狂舞。
　　李蟠瞅瞅她，在她没来得及自杀前，伸出拇指，在脸上拉开一个笑脸，提醒道。
　　“你该醒过来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李蟠睁开眼，回到了温泉酒店套房。
　　他的身边，斋藤惠子操劳一夜，还躺在怀里熟睡。
　　另一边，是被封在橡胶里的不知火雾子，她剧烈得抽搐喘息着，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李蟠都能清晰感觉到她胸口下，心室得狂跳。
　　然后李蟠忽然闻到一丝臭味，猛得坐起身，只见一块茶碗大小的凝胶，正趴在地板上，蛞蝓似的朝屋外蠕动。
　　而从沾染在地板上，橡胶上，残留得那清晰可见的水渍痕迹来看，好像有一团是从不知火雾子嘴里，还有一部分则是从李蟠的胸口，之前被冰刀刺入的伤口处爬出来的。
　　大概看李蟠醒了，那团东西立刻趴在地上装呕吐物。
　　而李蟠眨眨眼，发现自己的芯片也恢复正常，可以联上酒店网落了。
　　“扫地机器人！”
　　扫地机器人出动！
　　碟型无人机嗡嗡嗡得从地板底下钻出来，把那团呕吐物抽真空，嗖得吸进垃圾袋里。
　　李蟠也立刻跳起来，把垃圾袋拆了，顺手拿了个花瓶，裹了那团胶体装进去。
　　好，怪物镇压完成，睡个回笼觉吧。



###第六十七章 六百万
　　“艺术品？茶碗一类的么？”
　　“恩，类似锅碗瓢盆，瓶子罐子之类的吧，你知道的，公司董事嘛，人家就喜欢这个调调的，要收集富有文化气息的古董，史前文明的碎片什么的。显得自己是文化人吧。
　　总之你也懂得吧，到了公司董事那个境界，已经看不上钱了。”
　　都被招待了一晚上了，当然要正经谈工作了。
　　于是不知火雾子直接被打包装箱装船，放到公司穿梭机上，回头拉货给五车学院一出，哇塞又是六百万到账。
　　而李蟠则和斋藤惠子正式地谈了谈公司的并购案。
　　斋藤惠子也不是疯子，她可不敢打包把德川家的资产送给公司，她只是作为代表，商量着出一部分手上‘斋藤屋’的股份，可能再帮老客户买几套别墅给怪物公司，引进资金流也拉一个靠山，好度过眼下的难关。
　　李蟠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倒是也答应帮惠子多说点好话，不过还是暗示她，他也只是个打工仔，礼节上还是得给老板们准备些伴手礼的。
　　斋藤惠子也总算松了口气，大概暗道老娘豁出去陪你小子玩四十八手，差点腰都整断了，总算给你套出话来了。
　　于是当即带着李蟠，去库房里挑选古董。
　　东洋人们，可不就是茶啊碗的一大堆，织田氏尤其喜欢摆茶会，斋藤屋温泉这里自然也有配套的茶具。这些东西理论上属于织田家的，不过织田家都没了，谁管你呢，要是万一真有人查，你不会烧仓库么？
　　于是李蟠在仓库里绕了两圈，果然看见了那个‘罐子’。虽然样子一模一样，但看起来却没有之前梦里那种‘恶心’的感觉。
　　是因为空了么……
　　于是李蟠假装随意的问道，
　　“哟女将，这个罐子是你家的啊？还有家纹呢？”
　　想不到斋藤惠子过来看了一眼，默默转向李蟠，
　　“经理，您这次来拜访，莫非是专程为了这个罐子么？”
　　李蟠不由一愣，没想到对方这么敏锐，一下就识破了。
　　惠子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这个只是激光打印的假货，原物已被雾子取走了，她人都落在你手里了，想知道什么还是去问她吧。”
　　李蟠想了想，干脆也不瞒这人精老板娘了。
　　“女将，你家世代经营这一片温泉，应该知道精灵的事情吧？”
　　一听李蟠连精灵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斋藤惠子也点点头，
　　“略有耳闻，之前这里是藏了一个精灵村子，后来剿灭了，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老长春之汤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吸引游客的噱头罢了。”
　　李蟠指指罐子，
　　“那你有没有好奇过，五车的上忍，为什么一定要来你温泉屋任职，为什么一定要来买你手里这个罐子？”
　　斋藤惠子一时不说话。显然她绝不是一无所知，只是还在权衡该不该开口。
　　于是李蟠加大砝码。
　　“昨晚惠子你用心招待，我也感到你的善意，而且我看了你的方案，看得出你并非是想趁机脱身，反而是想尽可能保住这份家业，不让斋藤屋葬送在自己手里吧。
　　那这样如何，不管总公司那边能不能成，我李蟠在夜之都也略有一些薄面，安全局啊夜氏啊羽柴什么的，都给我点面子，区区一个温泉屋，我想还是罩得住的。有什么问题我帮你摆平了，你肯不肯信我？”
　　斋藤惠子叹息，顺势又贴到李蟠怀里，
　　“我又怎么会不信李桑的本事呢，雾子有多少斤两我还不清楚么，何况五车会那么轻易拿六百万来赎人么。
　　您有什么吩咐，妾身也只能照办，只求您记起来时，照拂一二罢了。”
　　哇，这老板娘真会奉承男人。李蟠给她三言两语，左磨右蹭得又撩起火来了，赶紧正色咳咳道，
　　“咳咳！这个自然！老板娘你若能帮我一次，我李蟠又岂是不知报答的人呢？”
　　斋藤惠子也不敢隐瞒，就大致把斋藤家内部的传言，还有不知火雾子和她交流的一些隐秘，都说给李蟠听。
　　简而言之，这玩意是什么封印了魔神的魔法罐。
　　按照从温泉附近遗迹中开发的精灵文书记载，这个魔法罐中封印着某种异次元的魔神。这魔神只要接触到液体，就无限强大，还可以分化寄生，控制宿主，如果放任不管，是整个种群，整个星球，都可以消融吞噬，彻底腐化，融合为一的天灾。
　　而这些精灵，就是奉命封印魔神，才乘坐星舰，来到0791的世界，把镇压魔神的陶罐，镇压在火山下，并世代看守，严防魔神破封而出。
　　“封印在火山下？”
　　“文书是这么说的，深埋地下，用熔岩之河封印，不让魔神脱困。只是从后期地质考察看，似乎是很久以前，箱根火山爆发了一次，改变了地貌，地下水变道，于是才有不老温泉流淌出来。可能有一部分魔神破封而出，导致精灵村子毁灭了吧。”
　　斋藤惠子回忆着，
　　“当然这些都是雾子调查出来的，她不止一次想得到这罐子了。
　　第一次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我还在金耀学院读高中，一次在艺术展的公开交流课上，我宣传自家举办的温泉茶会，其中一张照片拍到这罐子了。
　　于是雾子和她的同学找到我，说是想暑期来我家温泉屋打工，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死了九个人，只有雾子生还。
　　当时的事件对我家的声誉造成很大影响，我气急了逼问雾子，她精神也受到了很大的创伤，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透露自己其实是五车的见习封魔忍，她们一组是来下忍考试的，想不到第一次封魔试炼就死了那么多人。
　　当时她央求我把罐子给她，但这东西可是高天原那边指名放在这的，而且我查了一下，当初还和贵公司有过约定，说绝对不能让这罐子离开箱根火山的范围。所以我拒绝了。
　　后来五车的人把她接走了，罐子的事也没再提。”
　　斋藤惠子顿了顿，把一张文书契约的照片，分明是公司的纸质合同发给李蟠作证，然后继续说道，
　　“我一度以为不会再见到雾子了，但是后来战争结束了，御庭众解散，雾子也成了五车的教师，无从属的自由忍者。
　　她告诉我，虽然当初任务失败，但因为有从封魔中生还的经历，雾子还是受到了重用，成为封魔忍，后来她开始时不时得来我们温泉屋打工，不要花钱，只要和我租用罐子，说是研究修炼忍术，借用魔神之力修炼什么的。
　　她确实是专业忍者，有让男人朝思暮想的本事，只要她答应不把罐子带走，我也就答应让她保管了。唉，她在外面做忍者的，处处伪装潜入，刺杀封魔，压力一直很大，因为我知道她的底细，最后反倒和我成了闺蜜了。”
　　斋藤惠子带着李蟠来到雾子的私人员工住房。
　　罐子果然在这里，一闻那味就是了，而且妈呀那个脏啊，就是融合各种暗物质史莱姆人类体液的积年老痰盂！平常到底是在进行着怎样的黑暗修炼啊我靠！
　　饶是李蟠这种在垃圾场打黑工的也被震撼了，斋藤惠子直接捂着脸跑出去yue了。
　　本着怪物公司经理认真负责的态度，李蟠还是凑近瞧了一眼。
　　除了一团浑浊恶心的污渍粘液，也看不清什么，简直就是混沌本身啊……
　　李蟠想了想，模仿着舌音，
　　“てけり——り，てけり——り……”
　　于是从罐中浑浊的粘液里，冒泡似的涌出了一堆眼球，好像浮出水面透气的鱼……
　　哎哟吗欸吉瑟斯格老子的呕！
　　你别和老子说温泉里泡的就是这玩意吧！
　　李蟠赶紧晃晃头，真的是不想再看，也不想再想了。
　　于是眼球群也随之消失，不知道是又沉下去了，还是单纯的幻觉，罐子里还是一片黏稠恐怖恶心的混沌之水。
　　李蟠也出来喘了口气，看看一脸‘你赶紧把这恶心玩意拿走好了’的斋藤惠子。
　　“我得把情况和公司说明一下，您之前提供的合同原件最好也提供我一份，如果火山底下存在某种封印，那这罐子确实还是留在您这里比较好。
　　不如这样吧，我申请公司和斋藤屋签一个外包仓库合同，按比例持股，并定期支付仓储管理维护费，罐子就交给您这边保管了，反正这么久也没出事，那就还按照惯例来，也别瞎折腾整出问题来了。
　　这样斋藤屋就可以算作公司的合资合作伙伴，受到保护了。”
　　“您能这样安排，我自然没有意见，可按照惯例？”斋藤惠子皱眉，“还继续让雾子来管吗？”
　　李蟠摇摇头，
　　“肯定不能再让她插手了，这种恶心东西都灌得下口，看样子她骨子里已经堕落得很深了。
　　这罐子里，如果真有‘魔神’之类的意志存在，那她按照我们的定义，搞不好也是需要看管起来的‘使徒’。
　　总之先放回仓库吧，我去和五车的人谈谈，既然事情是因他们而起，也得承担起责任来。”
　　这样敲定了，李蟠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女将，您刚才提到是金耀女子学院毕业的？还是中学部？纯金的？”
　　斋藤惠子抿嘴笑道，
　　“经理果然见多识广，这种小圈子里的戏称也知道么。其实我上学的时候情况还没有这么极端靠献金入学，虽然是主要服务于上层子女的学院，入学时家里三代都要审核，但还是得考查考试面试过关的。
　　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但是董事会的近侍，所以也得到熟客照顾，有入学的机会。那些大小姐也需要女仆来照顾么。呵呵，这么说起来我还留着学校的校服和女仆装呢，李桑您想看看吗？”
　　“好哇咳咳！改日，改日吧咳咳！”
　　于是和女将问了一下金耀院的地址，李蟠便坐浮空车离开，先押送不知火去了五车学院。
　　那当然，六百万比较重要啊，小太郎再坚持坚持好了。
　　“经，经理，我是山崎啊，我，我终于爬上箱根山了！”
　　呃……
　　“哦哦，山崎啊，是这样，我刚才得到情报，火山底下可能有某种古代封印！可能事关夜之都的安危！事关重大不容闪失！麻烦你再下山检查一下，拍张照片给我哈。”
　　“是，是，保证完成任务！”
　　咳咳，还是六百万比较重要啊，等回来再安排车去接山崎好了。
　　又见到九头身的甲贺校长了耶。
　　今天的甲贺校长一身正装短裙，开领衬衫，眼镜马尾，丝袜美腿，尽显OL御姐本色。
　　她蹬蹬蹬走上穿梭机，抱着双臂，冷着脸看看被打包成橡胶床垫的上忍好友，冷眼瞪着李蟠，似乎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李蟠笑呵呵，甩手抽了货物一巴掌，抽得她噢噢噢吼吼吼得乱颤。
　　“怎么，这包装得严严实实不好吗，你看这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还是拆开来出给你比较好？”
　　甲贺浅姬眯起眼，冷冷道，
　　“私讯链接，别耽误我时间。”
　　“怎么，转钱啊，先等等先等等，电子合同在做呢，老子可不想被抽税啊。哦对了，甲贺校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蟠说着，掏出一个花瓶，取出装黏液的塑料袋。
　　“这个啊，听说是箱根底下封印的魔神哦，泄漏到海里不得了的那种耶。话说这应该是你们封魔忍那边，负责封印的吧？我好像听热心网友说，盗用魔神之力，在你们封魔忍那边是死罪吧？
　　但你猜怎么着，魔神从她这个洞里钻出来了耶！哇噻！好恶心的噻！我有视频你要看吗？”
　　甲贺浅姬浑身一震，看来她也知道很多情报啊，完全理解李蟠的意思了。
　　“所以我说校长先生哦，你们封魔忍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是真的都撂挑子不干了是吧？连自己封的魔，都随便拿出来自己用？喂，有没有一点契约精神啊！匠人精神在哪儿呢！啊！？”
　　李蟠笑眯眯得，直接走到甲贺浅姬面前，近到逼得校长都主动退了一步，显然是不想再被污蔑带球撞人。
　　“你，你这家伙……”
　　甲贺校长咬着嘴唇，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打断了。
　　“喂喂！什么家伙家伙的！是李经理好吗！你五车的人来刺杀我，我既往不咎，还帮你们解决一个大麻烦，给你甲贺校长的屁股擦得干干净净的是不是！
　　对恩人你就家伙家伙得叫么！怎么为人师表的！误人子弟么！校长森塞～～～！”
　　“咕……”
　　甲贺浅姬快气死了，真是恨不得拔刀砍人，不过还是咬碎银牙，迸出一句，
　　“是，是我失言了，多谢您的帮助。”
　　哈，还真道歉了，这个人也蛮有趣的哦，这年头居然还保持着某种诡异的责任心和荣誉感，把五车学院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学生老师都当作伐木累照顾。
　　是个冤大头呢。
　　于是李蟠脸色一变，笑眯眯开口，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森塞！何必打打杀杀呢？咱平心而论，你们刺杀我多少次了，我哪回不和你私了，还把人完好无损得给你送回来，天底下还有我这么心胸开阔的人吗？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自己的事情无所谓啊，我委屈委屈，哑巴吃黄连，自己咽下去就是了。但事关公共安全的事情，可不能这么私了啊！
　　万一你们五车的忍者，四处开启封印，破坏默契，利用封印的魔神自我强化，至夜之都的太平于不顾的事情流传出去，你说公司会这么想？安全委员会，又会怎么想呢？”
　　“嘶……呼……”
　　甲贺浅姬深吸一口气，端正颜色，
　　“我明白了，您说的对。”
　　李蟠笑了，“明白了就好，那你说五车学院师生的安危，值多少钱呢？”
　　甲贺校长正色道，
　　“自然是无价之宝。李经理您教诲的是，不知火雾子私自开启魔神封印，犯了御庭封魔忍众的忌讳，她做的事情罪无可恕，既然犯了封魔忍的禁忌，自然应该明正典刑，不容包庇！
　　虽然我和她是多年的战友，但为了保护五车，保护学生么，我也只能忍痛决断了。
　　不知火雾子！身为甲贺忍头，我甲贺浅姬将你从五车除名！从今以后，你就是叛忍了！”
　　“……啊，啊？”
　　“您把她交给安全局处置吧，或者拆了也无所谓，反正学院的监控都录到你的车了，总之我们五车不会再管了。”
　　说罢甲贺浅姬扭头就走。
　　“啊，喂，欸欸欸！你这碧池反悔！不是，等！等一等！六百万！不是！校长！价钱可以商量啊校长！再考虑考虑啊！校长！”
　　甲贺校长走掉了呢，刷刷一下，就不知道闪去哪里了，明明穿着高跟鞋居然这么利落……
　　卧，卧槽？？？
　　李蟠都懵逼了。
　　不是，好好的六百万，怎么三句话就没了？？
　　不知火雾子，“噢噢噢噢噢噢……”
　　李蟠大怒，上去左右开弓，扇得一阵心惊肉跳波澜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还哦噢哦噢个什么劲！都是你惹出来的破事！要是拿不出六百万来赎身，别给老子哦噢！”
　　不知火雾子，“哦噢！”
　　李蟠，“……”
　　也对哦，都没问过她自己有多少钱诶？反正到手的六百万也飞走了，于是李蟠耸耸肩，给她把嘴里塞得口嚼子摘掉。
　　“哈……哈……哈……”
　　不知火雾子活动着牙关，拖着一口涎水，喘着粗气道，
　　“我……我有……六百万……放了我，我给你六百万……”
　　于是李蟠又笑颜如花，
　　“嘿你早说不就得了嘛，害人家绕这么大圈子，成交！”



###第六十八章 邪神魔眼
　　不知火雾子在旧都区歌舞伎町的繁华街，云顶公寓有一间房，这边当年也算市中心，现在哪怕夜之都重点开发新城了，依然是内环城区，繁华依旧，就李蟠郊区那家同样大小的公寓，房价月租至少四万一个月起跳，根本不是一般公司社畜可以负担的。
　　不过不得不说，云顶公寓确实是很有赛博朋克那个范的，上千楼层直插天际，每一百层都有一个浮空车停车场，从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脚下就是灯火久绿的社区，各式货舱无人机穿梭如雨，车辆行人好像蚂蚁一样，真是有种凌驾众身，高人一等的氛围呢。
　　有雾子给的访客权限和密码，李蟠大摇大摆得进入公寓楼，乘入室式电梯直接进门，然后找到她安装在公寓二楼浴室的暗门，这应该是她的武器库和工作室，除了各种制服道具枪械弹药忍具武装，还有几个保险柜，柜子里有一大堆黑金通讯卡。
　　都是没洗过的黑钱，显然是日常做任务时，顺手捞走的，毕竟是御庭众的资深上忍，动不动潜入了，刺杀了，四十八手了，杀过的人折断的鞭可多了去了，但洗钱本来就是细水长流的事，渠道动不动被税务局查封，积攒这么多卡在手里花不出去也实属正常。
　　这一保险柜的通讯卡，按照市价少说也有八百多万了，不知火雾子也很干脆就扔出来买命，不用找零的。可是李蟠还是有点犹豫的。
　　好像……不是很划算啊？他不也没地儿洗黑钱么，给十八又要套在股市里了！
　　十八，“老板！你信我啊！会涨回来的噻！”
　　屁了，一千万还剩多少你都不敢说，谁敢信你啊……
　　李蟠属实也有点纠结，但想了想出来混还是要讲信用，要是老撕票，以后谁还肯付钱呢？
　　于是随手提了个求生包装通讯卡，又塞了几件衣服下楼，到大楼停车场的穿梭机里，把不知火雾子从橡胶封印中放出来，衣服丢给她。
　　“行吧，你自由了，如果下一次再犯在老子手里……”
　　“噢噢噢噢噢噢！”
　　不知火雾子一解封就噢噢噢怪叫着，光着身子就冲出去，李蟠也是一愣，都放了你了还跑啥啊？衣服也不要啊？
　　然后他就听清楚了。
　　哗哗的……嗯，封了也有一天一夜，憋急了是要解放一下……
　　不过哇噻，停车场里有监控摄像头的好吗！没看到扫地机器人在旁边盯着你吗！倒是斯文一点啊！别人看了还以为老子和你玩什么日耳曼式的超梦PLAY呢整得这么野……
　　于是李蟠也不追过去录像，进一步打击雾子烂碎一地的自尊心了，等她从角落扭扭捏捏得回来，把随手拿的睡衣丢给她。
　　“你，或者你的女儿，或者你的姘头，反正下一次再有人来找我麻烦，落在我手里的话，赎金翻倍！一千两百万！”
　　嗯，这年头杀人打炮都是虚的，还是钱最实在，现在李蟠真的就指望能靠刷赎金致富了。
　　不知火雾子套上睡衣勉强遮身，气恼得瞪着李蟠，
　　“你……能不能，能不能把邪神之魔眼还给我……”
　　“邪神之魔眼？这个啊？别想了，我要拿这份样本回去交任务的。箱根山那个你也别想了，斋藤屋已经禁止你访问了。”
　　李蟠拍拍花瓶，又瞅瞅她被黏稠的秽液沾染，还在从大腿上嘀嘀哒哒流淌着污浊物的身躯，
　　“嘿，你都整成这副鬼样子了，还想着祭祀邪神修炼魔功呢？是不是御庭众一解散，你就去借魔神之力了？
　　那得有二十年了吧，啊就这？快算了吧，老子两巴掌就解决你了，这魔眼顶个屁用啊？还不如装两个义体呢！
　　算了，关老子屁事，反正再让我抓到你，一千两百万啊！记得现金啊！”
　　李蟠可不喜欢重口味，转身就上穿梭机打算回去写报告了。
　　“等，等一下！你，你……
　　如果我给你一千两百万，魔眼能让给我吗？”
　　呵，真是没救了。
　　“我考虑考虑！”
　　于是李蟠坐穿梭机离开，仔细清点了一番，这次从不知火雾子手里，实际入账市价八百五十万左右的黑钱。
　　不过大家也知道，黑钱嘛，其实不好说，而且屯在雾子手里的也是挺冷门的货币，偏远边疆位面发行的币种，总感觉很亏。
　　算了，都扔给十八炒币去了，这次她也参与行动，帮忙联系了五车那边，虽然任务没成还是分了她一百万，骇客就得有骇客的排面么。至于那个山崎么，唉算了，爬上爬下的，给个十万辛苦费意思意思好了。
　　于是回办公室写报告，李蟠这边结合梦境，洋洋洒洒，交了一篇小作文上去，有前因后果有管理办法有试验样本，把箱根火山，精灵一族，邪神之魔眼，封魔之罐的事情，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
　　可以说，这个任务在李蟠自己看来，算是做得相当完美了，自己都觉得至少给他两个银钥匙犒劳一下。
　　结果传真机居然有一阵子没反应，好像卡住了似的。
　　咦？啥情况？不应该啊？难道这任务还有什么变数？
　　然后叮铃铃，电话响了。
　　“歪？”
　　“0791总经理，我是0113总经理。”
　　“哦？你好啊，有事儿？”
　　“我看到了你的报告，你是否能确认捕获了太岁？”
　　“太岁？”
　　“视肉，肉灵芝，你记作邪神魔眼的。你有样本，为什么没有提交技术部的检验报告？
　　技术部内网有太岁的数据存留，一作对比就可以出结果了。”
　　“哦，我家技术部死光了。”
　　“……”
　　0113沉默了片刻，
　　“0761，我想申请怪物管理权限转移，你是否同意？”
　　“怪物转移？”
　　把那什么太岁，送去0113位面保管么？
　　倒也不是不行，这恶心吧啦的玩意又能寄生又能融和还那么臭，装船出货，扔给别的宇宙收拾是再轻松不过了。箱根火山那一罐，不也是其他位面丢过来的有毒垃圾么。
　　不过之前答应斋藤屋的事……
　　李蟠略一犹豫，对面立刻道，
　　“我理解，这肯定是你花了大代价才捕获的怪物，我愿意私人补贴你在这次任务中的损失，开个价吧。”
　　呵，那玩意还是个香饽饽呢，可别又是个借用太岁修炼的哦。不过关老子屁事啊……
　　于是李蟠抠鼻子笑道，
　　“哦，正好我缺钱，三千五百万中不中啊。”
　　“好的。”
　　“好……”
　　李蟠差点没一下戳脑门里，
　　“喂！我可不要黑钱哦！”
　　0113道，
　　“这是自然的，不过你报价三年的年薪，这么说你花了三年的寿命抓捕太岁么，作为新人也很不错了，我同意这笔交易。”
　　诶？三千五百万原来是这么算的吗？怎么原来你们都在氪命的啊？
　　其实这次任务他正经也就打了两掌，后头主要就是靠不间断的腰部运动做持续性输出了咳咳……
　　“我这就提申请，先把你到手的样品寄送给我测试，技术部确认后，我就打钱给你发货，可以么。”
　　“嘶……你，你缓缓，我算下，三千五，这么大一笔款子我账号偏差值也要爆表啊，这税要罚掉多少啊……”
　　0113倒没嘲笑他，还解释道，
　　“大额避税方法很多，一是我们走公司内部流程，你直接列个物资清单，需要什么直接以公司资产的名义从诸天采购，我来给你付款。这是最简单最方便的了。
　　二是你找一家私人银行，办一个信托基金，我把钱投资过去，后期怎么支付提款，你和经纪人商量。当然你得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专业合作伙伴，而且具体如何实施，需要参考你们当地的税务政策。
　　三是我帮你到边境位面投资一个土著势力，支援安全局特工对军团余孽的讨伐作战，前期成本预计五百万到一千万之间，之后每月至少投资一百万，但是可以获得不受税务局监管督察的免税账户。再自己发行个当地位面的虚拟币，倒卖物资洗钱，以后有黑金也都可以从这个渠道走。
　　不过要注意，当势力战结束，无论是你支援的势力，还是军团的余孽灭亡，位面从边境战争划归为镇压时，这免税免控银行政策也会被取消，到时候就得重新找渠道了。”
　　唉，我去，李蟠遇到的一群人，谈到怎么避税洗钱，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二百五，而人家公司的经理一张口，那就是‘我有上中下三策’的……
　　专业，这个就叫专业……
　　“怎么取舍你自己考虑，不过灵芝每个位面都有，只是相当稀少，而我有急用罢了。
　　任务已经发给你了，同意的话，样品寄出后把快递单号告诉我就好了。”
　　“好，我考虑考虑，近期给你答复。”
　　于是挂断了电话，李蟠立刻上网咨询热心网友，太岁，视肉，灵芝。
　　这似乎是生长在地下的黏菌，细菌，真菌三菌聚合体，目前还成因不明，数量极少，难以分析。
　　0791的网络上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毕竟太岁这种东西是‘生物’类的，但0791刚打完公司战争，正在经历第六次物种灭绝，野外只有蟑螂耗子蛆之类的东西能活下来了。要不是这箱根山是环境保留地，估计这头太岁一出圈也是个速死吧。
　　丫的，想不到就这么个破玩意，三千五百万这么简单就可以到手了啊。
　　也因为李蟠这边还在和0113商量处理方案，斋藤屋的‘怪物采购’暂时没结算完成。
　　李蟠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干脆把联络和接应山崎的事情交给阿柒，自己直接下班。
　　到底是三千五百万呢，而且还事关怎么把这些钱合法转到手上转化为战斗力。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吧。
　　首先自然得确认太岁这玩意的价值，到底值不值三千五百万，还能不能再多搞一点。
　　鉴于热心网友这辈子大概也没见过太岁，或者三千五百万，肯定不能提供多少建议，于是李蟠决定先找到那个能给他提供情报参考建议的人。
　　是他是他就是他，封魔小太郎。
　　既然太岁，或者邪神之魔眼，是御庭封魔忍众的指命封印目标，不知火雾子肯花一千两百万来买，而甲贺校长听说雾子用魔神修炼，也那么果决的把她除名。可见封魔忍者手上一定有关于太岁的详细情报，甚至是利用魔神之力的秘法。
　　那小太郎肯定也知道一点。
　　而且这小少爷大概也真的见过三千五百万，估计也能有个概念，这笔交易到底值不值的……
　　正好之前和斋藤惠子问了金耀院的地址，下班后，李蟠便取了公司的寻人水晶球，直接坐地铁过来‘营救小太郎3’了。
　　丫的这种烂片居然都能出到3了……
　　总之，金耀女子学院同样是坐落于城外的私人领地，是一个坐落在液态太阳能电池海中央，被塔式丛林电站环绕拱卫着的，笼罩在巨大殖民星城防御泡下的环境保留地，自然保护区。
　　毕竟来上学的都是名媛千金，安保措施不用多说，地铁，航空，高速公路都是专线到站，单程进出，全程都有私人保安公司警备，没有访问权限根本不能进入。外围荒野更是被佣兵部队清得寸草不生，到处都是自动防卫炮台，拾荒者的猎杀靶场。
　　而远眺这个小卫星城，至少也是航母一级的殖民星舰，远远看去还能看到泡状分子空气罩里青山绿水，花园草地，犹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一边是赛博都市，一边是工业废土，一边是绿野仙踪，这诡异画风融合到一起，实属难邦。
　　李蟠也只能在夜之都边缘的围墙上见识见识。
　　好吧，小太郎居然能潜入那种地方才失踪，看来也算有点本事的。
　　不过当初那些女生，到底是怎么从保安这么周密森严的学院逃出来，集体跳轨的啊……
　　因为距离太远，寻人水晶球也起不到作用，让十八骇个权限，这家伙直接表示臣妾做不到。李蟠也没办法了。
　　那总不能一路杀进去吧？先不提能不能作到……
　　这一条直线，跨过太阳能电池海的铁轨专线，好像是工程维修课上演示的，装在泰坦上的对卫星磁轨炮啊……
　　怎么这个金耀学院，莫非其实是高天原第四艘泰坦的雏形么。
　　还挺有可能的，新东京作为0791的最大经济圈，要不是先后毁灭十三次，大概老早就出泰坦了。
　　高天原确实也蛮强的，毕竟诸天位面也没有多少公司能够自主开发建造泰坦，甚至一造三四条的。
　　只是光有三四艘泰坦还是不够强，单论生产力，TSC星汉放开产能，三四百艘泰坦也能给你下锅炖出来了。只不过有没有冤种肯付这笔钱就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诸天公司本质上还是出来赚钱的，又不是当年的军团，没人有兴趣搞什么星际独裁，人类帝国的，要那么多舰队有个屁用？烂仓库吗？
　　总之这一次李蟠踩了踩点，因为最近夜之都的动乱，还有最近出的事，金耀学院更是严防死守。
　　李蟠毕竟不是潜入专业的，根本没找到机会，而且在调查期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NCHK各新闻网头条播放，滚动刷屏，NCPA也大规模警戒，安全局也严加戒备，导致现在背着好多案子的李蟠也不好强上了，只得暂时放弃营救行动。
　　这件大事就是高天原内战了。
　　羽柴和德川两系的武装部队，在清州附近交战。
　　当然为了控制在高天原内部派系冲突，避免上升到公司战争的规模，导致安全局的制裁，双方都没上升到大气圈外，更没动用星舰，只出动了忍者，公司保安部队，私人军事承包商和雇佣兵。
　　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占尽先机，资源兵力至少是对方四倍的羽柴家，居然打输了？
　　不止打输了，这场耻辱性的大败成了整个0791的话题，留给羽柴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咳咳，好吧，其实还没输到那个地步，但总归是打输了，死了不少人。
　　这个信息化时代，盯着0791的公司间谍情报特工这么多，这么大的消息自然藏不住，很快夜氏集团旗下的新闻就给捅出来，十八也从深网搞来一堆真的假的情报。
　　原来在那场清州会议之后，羽柴家占尽先机，通过各种拉拢收买，合并重组，大收小弟，倾吞织田氏的财产。收拾其他明智柴田家的残余，实力迅速膨胀。而德川家在夜之都的势力被多方围攻，暴打得和缩头乌龟一样，时间明显站在羽柴一边，胜利天平迅速倾斜，慢慢磨着也就赢了。
　　但是不知道羽柴家觉得已经优势在我，圈起来A过去就行了，还是获得了什么秘密消息，总之他们主动发动了对德川一系的奇袭，派出别动队袭击德川后方的基地，并且主力随后启程，打算趁德川仓促出兵救援，一举扫清团结在德川旗下的反抗武装主力，毕其功于一役，彻底统一高天原，避免进一步无谓的内耗。
　　但是德川方却识破了羽柴的战术，并且伊贺的忍者还完全摸清了对方攻击计划，于是反过来埋伏，不仅把羽柴的别动队打了个全灭，并且还及时撤出战场，完全避过了羽柴家主力的围剿，导致羽柴的战术完全失败，扑了个空，据说白白被歼灭了一个甲种师团。
　　而德川军做了一个外科手术般的精密拉扯，几乎分毫无损，在重新进入阵地获得补给后，又逼迫羽柴军继续进入战略对峙，真的是赢麻了。
　　羽柴家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真要是输红了眼，不顾代价得去冲德川做好准备的防御要塞，只能让坐山观虎斗的夜氏集团乐开花。
　　何况只是小败一场，胜利的天平还远没有倾斜呢，而且羽柴也意识到德川的实力，不敢再搞什么战术冒进，万岁突击，天诛斩首的速胜邪道了。
　　于是双方开始暴兵对线，高天原的内战，彻底陷入了胶着的对峙。



###第六十九章 视肉
　　有趣的是，夜之都居然因为德川大胜的消息，厮杀平静了一些，甚至跳楼的人数都明显得减少了呢。
　　显而易见的，夜氏是放缓了对德川的围剿。
　　毕竟如果德川顶不住羽柴的压力，和其他几家似的被一波推倒，夜氏自然要赶紧出手，从高天原身上私下一大块肥肉来，免得羽柴尾大不掉，汤都喝不着。
　　但是假如，德川可以把羽柴磨一磨，持续放血，让高天原这头巨兽进入缓慢的休克死，那夜氏集团自然也就不急着把德川打倒，帮羽柴家的忙肃清对手了。
　　甚至吸血鬼们可能还乐得拉德川一把，反过来出些装备支援，最好就是让高天原东西分裂，陷入长久的内战，而德川的老窝还在夜氏的眼皮子底下，岂不是更能乖乖当狗么。
　　总之公司之间勾心斗角就是这样的，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啊。
　　高天原内战打破头，和李蟠自然没关系，他一屁股贷款没还清的社畜，有什么闲心去操心财阀老爷们的胜负？他还巴不得高天原狗咬狗，都打死算球呢。
　　只是最近外头形势这么紧张，连黑道的都缩起来了，也不方便刷日常，李蟠随便刷刷新闻吃吃瓜，就回到公寓睡觉了。
　　眼一闭眼一睁，换号变成了李清云，今天他也不炼功打坐了，就去上真观的书架，翻阅太岁，灵芝相关的记载。
　　果然太岁这玩意哪个位面都有，而且这边的记载可比0791详细多了，不过总感觉关注点好像有哪里不对……
　　‘聚肉形，如牛肝，有两目。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故。’
　　‘聚肉有眼，而无肠胃，与彼马勃，颇相仿佛，奇在不尽，食人薄味。’
　　‘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
　　嗯……不过那恶心的玩意，居然真的可以吃么……
　　而且光是看提到太岁啊灵芝名字的丹方，就有上百个之多啊……
　　不是！这玩意能成为珍惜物种，你们这些修仙的是出了大力的是吧？？
　　“人而不学，譬之视肉而食。”
　　显老师这个神出鬼没的，居然又钻出来了，而且一开口就阴阳怪气。
　　“就算有上佳资质，但如果不能勤勉用功，精修苦学，而整日偷滑耍闲，那同长了眼的肉，也没什么区别。”
　　“老师教诲的是……”
　　知道这胡子能读心，李清云也不和他斗嘴皮子了，老实答道，
　　“弟子在梦中见到一块灵芝，因不识得此物，才来查阅典籍的。”
　　显老师瞧瞧他，
　　“哦？能寻得仙芝么，那也算有些缘法，多少年的？”
　　“这……应该挺久的吧……上万年？”
　　那毕竟是其他位面特意送过来镇压的魔神嘛，应该有点牌面的喽。
　　“已经成精了？”显老师好像也来了兴趣，伸手往袖里一摸，摊开手，“你看看，果然是此物么？”
　　李清云眼睛都直了，卧槽？原来你也有史莱姆？
　　咳咳，好吧，显老师手上拿的正是一块视肉，一摊半胶状半固体半黏液的肉块，还像蜗牛须须似得，伸出七八个眼球瞅着李清云。
　　话说，太岁这玩意真的很稀有吗？怎么都随身携带的啊？而且……
　　“老师，您这块怎么是青色的？而且好香啊……”
　　和李蟠见到的那块截然不同，这块仙芝通体碧绿，简直好似流动的上等翠玉，且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好似雨后青草的香味，沁人心肺，叫人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显老师随手把那灵芝递给徒弟，
　　“灵芝本是肉色，这块是在灵田中养的，用来炼丹入药，平日里喂的是钟灵仙草，九霄玉露，龙涎仙浆，日夜以道息丹浆滋润，又在我座下听道一千五百年，自然能化生出天地之灵，可以自己炼炁吐息，自然能祥瑞外显，有些许的修为了。”
　　李清云捧着这灵芝，还真能感觉到其中如心脏跳动似的炁流循环，真的是个成精的‘活’物，忽然他灵光一闪，
　　“老师，这灵芝，若给凡人吃了，真能长生不老么？”
　　“长生不老，呵呵……凡人脾胃连铅汞丹砂都耐受不住，如何用得了灵芝视肉？
　　若不得其法，只会把自己吃成一块视肉罢了。”
　　果然如此么，那个雾子再这样下去，确实也和一块长着眼的肉差不多了。
　　这时显通冷不丁问道，
　　“清云，你梦到的那块是什么颜色的，红色的？还是紫色的？”
　　李清云回想了一下，
　　“黑不溜秋，烂泥似的，臭得要命，一股蛋清拌烂肉的腐烂味道。”
　　“……”
　　显老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眉头缓缓蹙起来，居然拧成个川字，都变成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了。
　　“黑的？发臭？是灵芝？？？”
　　“是啊，这眼球一模一样的，哦，它是不是这么叫的。忒克哩哩，忒克哩哩。”
　　李清云弹着舌头模仿起来。
　　手上的灵芝看着他，忽然睁开了眼。
　　十颗，百颗，千颗
　　视肉的眼睛睁开了，无数的眼球，密密麻麻的瞳孔，从翠玉似的胶胎中水泡似的浮现出来，睁开眼盯着李蟠的瞳孔。
　　然后那半透明的，胶体的肉膜，不住颤动起来，仿佛上古的记忆被唤醒，颤抖起来，震动起来，共鸣起来，发出尖锐轻巧的节拍。
　　“忒克哩……哩，忒克哩……哩，忒克……”
　　“啪！”
　　显通一巴掌拍到李清云手心，把灵芝一巴掌拍成烂肉。
　　李清云一脸懵逼，只能感觉到一瞬间，掌心的胶体便扩散开来，大股大股的黏液从指缝间漏出来，滴落一地，灵炁也散溢开来，再也不能复苏再生，凝聚成型。
　　灵芝……
　　被显老师一巴掌拍死了……
　　“已经入魔了。”
　　显通一副了然的样子，从袖子里掏出个小药瓶，掐了个诀，把一地的灵芝汁液收入瓶中，丢给弟子，
　　“以后记得，不要用真名唤醒太岁，这块浪费了，也存不了几年，不吃就丢海里喂鱼。”
　　李清云反应过来，
　　“老，老师，那，那已经被唤醒的太岁，该怎么处置……”
　　显通斜了他一眼，
　　“打灭不就是了。”
　　李清云汗一个，老子哪打得灭哦。
　　“这个……有没有，技术一点的手段？还有那些服用了视肉的凡人，又要如何处置呢？
　　镇压啊，封印什么的，您不是还能养殖么……”
　　“烂臭的魔胎，起锅炖了就是，还养个什么劲。”
　　显老师一招手，从书柜上抓来一卷竹简，递给李清云，
　　“夫太岁者，天降之非物，地元之真灵，绛姝之仙石，九星之芝菌，造化之道果也。
　　此类非物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一旦堕入魔胎，不用非常之法收敛，是决计制约不住的。
　　这一部法门，唤作《焚天化地九星灭却魔烬烧杀南明离火大法》，用来破此邪妄是最好不过的了。”
　　卧了个槽……这么大一招放出来，连绝招名都要喊一会儿哦……
　　“老师……还有没有更简洁一点的啊……”
　　李清云张着下巴看看手里的竹简，一抬头，显老师又不见了……
　　再低头看看这本……得，《大法》，李蟠那边短时间内根本派不上用场啊……
　　唉……
　　还是三千五百万卖了吧……
　　随便看了看那《南明离火大法》，李蟠就醒过来了。
　　练什么练，根本练不了，这部道法号称修炼天地间最厉害一撮火种，可以破灭万界，烧灼空间，只要法力充足，是可以灭世一级的大绝招。世都给你灭了，那区区太岁还有什么烧不得的。
　　且不提李蟠学不学得会，使不使得出，假如这《大法》真的也不是吹嘘，使用出来岂不是自家仓库也烧了么？
　　而且万一名不副实，又被什么世界规则之力压制，说不定炼了半天也一样派不上用处，关键时候还把自己也坑进去了。
　　总之还是老老实实先九阴炼形吧，三转四转，五六七八转转上去了再搞什么神通道法的。
　　于是李蟠也端正了心态，他现在根本就是初期的练级小号，就算三千五百万收个太岁有些吃亏也无所谓了，先尽可能积攒资源，提升自己才是正道。
　　这样第二天上班，李蟠便打了几个电话协调，把项目和0113那边敲定下来。
　　先把样品送去测试，同时公司和斋藤屋签一个外包仓库合同，签了为期一年的长期租用合同，租下一间外围温泉别墅，作为‘罐子’的专门仓库。这样至少一年之内，公司都可以名正言顺得对斋藤屋提供保护，一年德川家怎么都得打完了。
　　这样代号‘不老泉罐子’的怪物采购案件宣布完结，调查确认怪物本体成功，怪物样品捕获成功，有效控制保管确认。
　　公司一口气给了李蟠三个钥匙，加上‘床单’和‘花瓶’那两个，现在李蟠手里也有五枚银钥匙了。
　　而等样品出货完成，0113那边收到样品并完成‘怪物本体分析’确认是太岁视肉，李蟠就可以接着把‘罐子’出货，换三千五百万，顺带着还能完成两个‘怪物转移任务’，再拿两枚钥匙。
　　看来得搞个钥匙串了……
　　于是李蟠也布置下去，让大家都来蹭几个钥匙。这边安排新人山崎，继续上山下洞，野外勘探，调查箱根火山地下的封印法阵。
　　而阿柒和拉玛负责怪物出货，把那块真空垃圾袋包装的视肉样品，用穿梭机送去南太平洋上的太空电梯，货舱发射到宇宙里，交给公司的星舰转运去0113地球。
　　顺带一提，科技侧要从0791地球穿越到0113地球，可没有李蟠眼一睁眼一闭那么简单。
　　一般物流流程，就是先把货物送到近地轨道空间站装船，然后自动货船会用短距离引力加速器，绕着火星高速轨道加速投射，一路扔到小行星带的海关空间站，进行报关检查。
　　通关之后，小行星带外围那些诸天货运承包商，跨位面物流公司就会派船来提货，提货后先跃迁至深空空间站保管，然后安排跨位面级货船，送去星门过门，就去了0113那边了。
　　到那边如果送去地球，流程也差不多，肯定要通关报关检查的。而如果是送去0113怪物公司的深空空间站，那就可以省去报关步骤，直接空间站交货提货了。
　　其实跨越位面确实是一眨眼的事，嗖得一下就过门了。不过位面星门是安全局和舰队负责管理，开启需要向安全委员会报备，所以如果你不是死有钱，可以走特别加急，单件特发，那肯定是等凑了一船货，一起送过去省钱省事，不会引人注目。
　　所以理论上，货从离开小行星带海关之后，都有被海盗拦截的风险。更有些狗胆包天的，在自动货柜还没出行星带，顶着月球星际舰队，和火星太空军的巡洋舰监察，就敢在加速轨道截货了。
　　所以事关跨位面的大宗交易，都会买巨额保险，雇佣物流公司的保安舰队运货的。当然也有传闻说你敢不买保险，保安公司就会变身海盗拦你的货了……
　　不过还好，怪物公司在本地就有舰队运力，甚至也有独立空间站，李蟠这边填几张表，通关以后就有公司的巡洋舰来提货了。按照一般报关物流流程，两天内地球轨道发货，一周内送到小行星带通关，送入地球的危险化学品和生化品都要专门检查，送出去就简单一点，只要不被随机抽检到，一周内就可以通关提货，一通关公司的船只就可以立即提货，几分钟都不要，样品就能到0791的公司太空站了。
　　之后就等安全局那边审批，安排穿越星门的日程表，这可能会有点拖，要排队要检查，至少又是一周，但基本上过了门也是公司内部提货就会很快，整个流程下来，差不多得有一个月才能把视肉的样品，从0791办公室，送到0113太空站。
　　嗯，时间都是给海关耽误掉的。要是公司近地突袭，几个小时就突入地球防御圈，进去出来一次了。但是没办法，海关是大爷，而且这也确实是规矩。
　　未经许可和审查，不能随随便便把舰队开到近地轨道，是安全委员会明文规定，谁也不希望吃着早餐的工夫，被仇家空投一个机雷核弹下来种了蘑菇不是。
　　把文书工作处理完，李蟠便喝着咖啡准备摸鱼，忽然传真机嗡嗡嗡得，打出来一张简历。
　　咦？这是怎么了？居然又有人投简历？两千五百的临时工也成香饽饽了？
　　李蟠拿来一瞧，一看照片就无语了。
　　不知火雾子，前御庭封魔众，上忍，已退役。前五车学院教师，教务处主任，已离职。申请加入公司担任临时工。
　　总公司批准了……
　　唉我去，名字都不带改的……而且这娘们摆明了来潜入调查，顺带偷货的吧？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样品都送出去了，这三千五百万李蟠要定了，野酥来了都拿不走！
　　于是李蟠把雾子招来面试。
　　今天的不知火雾子一副OL装扮，正装短裙，黑丝袜，高跟鞋。
　　李蟠毫不客气得用充满侵略性得目光打量她，
　　“哟，这不是不知火小姐么，穿上这身衣服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呢。”
　　收拾清爽还补了妆，现在的不知火雾子已经恢复了自信，再次化身成当年的封魔上忍，专业的潜入调查员，一点也不脸红，反而还旖旎得婉儿一笑，翘起腿道。
　　“彼此彼此啊，经理您穿着这身正装，显得也很精神，很斯文呢。不过不穿的时候也不错，又壮实，又大力，我真的好久没有晕过去了呢。”
　　她一提晕过去，李蟠就忍不住联想到那个罐子里一堆眼球，也是哆嗦了一下，翻了个白眼瞪过去，
　　“废话少说，怎么，一千两百万这么块就准备好了？上赶着来送钱呢？”
　　雾子抱着双臂，颠了一下胸口，嗤嗤笑道，
　　“瞧您说的，经理桑，雾子怎么会这么不知好歹呢？我仔细想过了，您说的很对，所以我已经听从您的建议，改邪归正了，邪神魔眼什么的，我已经放弃了，希望入职以后，您还要多多指点教导人家啊。”
　　李蟠皱眉，“啊？”
　　舔着丰润的嘴唇，雾子目光灼灼得盯着李蟠。
　　“您说的很对，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不惜代价，试图窃取魔眼之力，解开封魔之印，但也只能恢复到当年下忍的水平罢了。
　　但是您呢？您入职公司才不到两个月，已经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蜕变成五级的超级战士了！甚至与御庭上忍也有一战之力！”
　　雾子俯身凑过来，用胸口的事业线锁住李蟠的目光，
　　“御庭众已经完了，高天原也已经完了，五车既然把我驱逐，身为叛忍，我也不用再尽忠，不知火的家业，也交给小女萩风来传承了。从今天起雾子决定做个只为自己而活的女人。请您多多关照哦～～～”
　　李蟠浑身一阵，低头看看桌子底下，对方趁着自己刚才一时疏忽大意，趁机伸过来踩住了命门的玉足，咽了口唾沫，
　　“你先把腿收回去，有话咱们好好说。”
　　雾子呼呼笑道，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又伸了一条腿过来，
　　“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是什么样的女人，经理您都知道的那么清楚，还有什么好藏的呢。
　　贵司现在不是正缺人手么，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潜入大公司了，负责专门公关也好，员工心理辅导也罢，哪怕外派枕营业的业务，人家可都是超级专业的哦。
　　之前都没有机会展现我最擅长的本事，难得您亲自来面试，就好好体验一下人家的业务能力吧～～我保证您不会失望的呢～～”
　　“嘶～～～你丫的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了啊！”
　　于是李蟠当场就给不知火雾子办理了入职手续。



###第七十章 投资基金
　　不过公司确实缺人嘛，有忍者这种专业杀手佣兵，自愿拿两千五来入职，简直求之不得呢。
　　而且这也算变相得，把太岁的‘使徒’给管控住了不是么。
　　于是继山崎绫人之后，不知火雾子登记临时工，编号0791035。
　　而在体验过档案柜的神奇之后，不知火雾子也是大惊，
　　“纳尼！封魔之印！居然就这么被解除了！”
　　“封魔之印？”
　　李蟠扭头看了她一眼，
　　“哦，小腹上那个啊。嗯，一般的魔法啊封印啊义体改造植入物都会被消除的。
　　当然你还可以再装回来，只是重新归档时还是会被清除。而且有一些异世界的能量也不会被完全清除。
　　对了，你体内寄生的视肉呢？还有残留么？”
　　不知火雾子捂着小腹，一脸震惊，
　　“回来了！我的阴元跳动起来了！真的，真的回来了……等等！你能看到封魔之印？”
　　李蟠耸耸肩，
　　“我看见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可多了，这就叫天赋异禀嘛，你不是才刚体验过好几次么。
　　话说封魔之印是个啥？阴元又是啥？你们忍者不是用查克拉的吗？”
　　“什么查克拉，那是漫画的设定……阴元，阴阳之元，是生命的源泉，阴阳万化遁法的根基。
　　这一门是御庭众秘传禁术，可以将阴阳之元转化炁，施展奇门忍术。
　　比如这样，忍法，水遁，操泉流之术！”
　　不知火雾子双手飞速掐了几个诀，然后李蟠就看到一旁桌上地上，被打翻四溅的咖啡，居然好像史莱姆一样翻滚倒流，飞回了杯子里。
　　哦，这个忍术用来拖地还蛮好的哦……
　　“话说之前你就是想用这招掐死我是吧……我去又来！”
　　不知火雾子忽然扑上来，把李蟠又按到桌子上，骑上了腰。
　　“喂你干嘛啊！怎么还来啊？都要下班了诶……”
　　“来来来！别废话！快来！那个也修复了！正好修炼！”
　　“什么那个这个的……哦卧槽！那个也修复了！呃，也是啊，这么说起来，理论上回档的时候是这样的哦……”
　　“快啊！别愣着！多给我一点！再多给一点！第一次是筑基回元的关键时刻！
　　我需要尽可能多的阳元灌注，才能阴阳合元，刺激提升我的忍力啊！”
　　“卧槽！怎么变成老子助你修行了！对上司尊重一点啊！”
　　“啊哈哈！啊哈哈哈！好强好强好强！太棒了！你的阳元真的太棒了！太精纯了！太热烈了！再多给我一点啊啊啊！”
　　于是又加了两个小时的班，不知火雾子才放了李蟠，自己去消化采集的阳元，修炼她的那什么阴阳合元万化遁法去了。
　　不过李蟠旁观了一整场，仔细研究了雾子的修炼之法，结合李清云那边学习的修炼基础，也略有所悟。
　　这阴阳遁的修炼之法，好像和他的炼‘炁’有些类似之处，也可以归属于‘炁功’的一种。
　　比如不知火雾子的阴阳之元，也是存在肚脐下方的位置，而且也是通过全身经络运行，有独特的轨道流转全身。凝聚成独特的‘炁’来，仿佛一团白色的火焰，如火烛一般分明。
　　而她的水遁忍法，就是结合特殊的手势咒印，操纵驾驭体内的‘阴阳之炁’，附着在液体表面，控制形态变化，比如化成水刀，或者变成手臂把人掐死之类的。
　　但是，《阴阳万化遁法》应该不是什么完全版本，或者压根就不是什么上乘修行法门。
　　因为这修炼之法并不反馈，也不互补，纯粹是在单方面索取，一味采集另一方的阳元，补充不知火雾子自己的修为罢了。
　　说实话，要是个普通人，给这么坐地吸土，直接就吸成人干，精尽人亡了。
　　不过李蟠是九阴炼形，炁体双修的，身子壮顶得住，而且他现在还有新娘子灌注进来的功力打底，远超不知火雾子，给她喂一点，倒也问题也不大。
　　只是很显然，《九阴真经》并不研究双修法门，和同样不懂行的橙子修炼时，大家都还能有点增益，但和专门炼这个的雾子一起，那阴元阳元什么都给对面吸干了。李蟠除了爽一把，根本一点收益都没有啊……
　　难怪都说双修是邪道呢，不懂这个的，直接被人当药渣采补了啊……等等，那不知火雾子，岂不是把他当成太岁的替代品了？？
　　得，0791这灵炁匮乏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入账了，还动不动干架要用真炁护体，再这样被雾子吸下去，那啥时候才能突破四五六七八转啊……
　　又缺钱，又缺炁，手下嗷嗷待哺的嘴还一大堆，李蟠真是满头疼的。
　　算了，在赛博世界修炼本来就是很勉强的事，急也急不来的，还是先搞钱吧。
　　现在要考虑的是0113提出的，关于三千五百万的三种处理办法。
　　用公司资产的渠道报备走账，是最稳妥的，但也是最不划算的。
　　毕竟从异世界买东西本身就有高昂关税，越是奢侈品，越是高科技，税也越重。
　　而且还有个问题，李蟠要是拿这笔钱买车买房，享受享受倒还罢了，可假如他去搞些军火装备，SMS机甲之类的，到时候出去刷任务打草谷，别人一看，“哦哟喂？登记在怪物公司名下的耶！快！报警！”那可咋办……
　　至于到边境位面搞个银行账号洗钱么，其实也不可能，想想就算了。
　　是的，李蟠现在确实有千八百万的黑钱没地方洗，但花点钱找人洗，和自己上阵洗，那给抓到的性质概念是不一样的。
　　前者事发了顶多批评教育，后者给税务局的舰队就要跳脸逮人了。
　　更何况区区一千八百万就想玩异世界势力战了？想屁吃呢！那是大公司之间斗争的战场好吗！打起星际战争，烧起舰队来几百亿几百亿的，你吃得消么你？
　　小孩子就在夜之都打打闹闹过家家就行了，以后做大了再说吧。
　　于是李蟠想了想，发了个消息给K，问问她有没有可信的私募经纪人可以推荐。
　　K沉默了一会儿回话，“这笔交易最好不要用夜氏的渠道。”
　　李蟠反应过来，知道她以为是自己卖血的七百万没地方花想投资什么的。于是补充道。
　　“是我公司的同事，嗯，异世界投资人，想投资0791，让我帮找一下有没有可信的私募基金。”
　　一听是异世界投资，K自然要帮自家集团的金融部门拉客户，很干脆得转发了一个电子名片过来。
　　这些吸血鬼企业的特色就是二十四小时办公，有K的面子介绍，李蟠下班正好直接去办业务。
　　能称为诸天公司的，基本上都是手里一个甚至几十个位面的全能玩家，但放在多元宇宙市场来看，自然也有各自的长处短板。
　　而要说夜氏集团的特色，生物技术，义体科技什么，其实都是后来的产品，这家最特色的业务，其实是高利贷。
　　毕竟是The Night Konzern，‘夜氏企业集团’起家的时候就是标准的康采恩，银行巨头联合体，最擅长的就是金融业务，整个集团最核心的，即是以CAMARILLA，密党银行同盟为首的垄断银行。
　　不是像高天原那样，用茶碗，忍者，谱代家臣，文化传统和洗脑教育来控制企业主的‘效忠’。
　　夜氏倾向于依靠股份，融资，契约，债务的金融手段，渗透各行各业，操纵胁迫其他参与者从属于己，进而控制比其本身，大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资本，在经济上占据更有力的地位，攫取高额垄断利润。
　　敢违逆他们的债务契约，那远的也别提了，就看黄大和的下场就是了。
　　吸血鬼，人如其名啊。
　　K介绍的专业经理人，就是夜之都CAMARILLA银行的投资经理，利锡尼乌斯氏族的一个‘利锡尼娅’。
　　这是一个银色头发，浅灰色眸子的美人，她的通讯名是L，算是K的闺蜜，两人在本位面就是好友了，一个做骑士长，一个做经理人，前头打野后头销赃，也是合作了两百年以上，完全相互信任的同盟和伙伴，K的资产就都是她在帮忙打点的。
　　利锡尼乌斯氏族在0791本地实力虽然不强，却也算是诸天银行业呼风唤雨的大财阀，而利锡尼乌斯氏族的亲王，更是夜氏密党的三巨头，地位丝毫不逊于尤利乌斯的大独裁官，是分管金融，税收，债务方面的执政。
　　从K对尤利乌斯的忌惮，和利锡尼娅这边的热情态度看得出来，夜氏集团内部，各个亲王氏族之间，也是各种纵横捭阖，帮派势力纷争啊。
　　因为家族深耕银行业，有这样的家学渊源，L当然对业务非常娴熟，一听就懂了，避税嘛。于是她也给李蟠介绍了一下，提供了最稳妥的方案。
　　0113投资三千五百万，购买密党银行推出的‘夜之都发展和投资基金’，经过一阵操作，李蟠作为最终的受益人，以红利，股息，债务利息的形式，每个月获得收益，按照税务局相关法规，扣除私募基金25％的收入所得税，每个月税后到账预计是七十二万左右，文书齐全，手续合规，绝对不会发生偏差值爆表封号的情况。
　　相当于这笔钱最后李蟠能拿到手两千六百万。
　　还行吧，税务局本来就是严查资本跨位面流动的，而如果按照赠与税来，超额累进税率，三千五百万已经到最高一档，百分之五十了。
　　有人说不对啊，就算不看所得税，你三千五百万存银行三年，难道都没收益的吗？？
　　嗯，没有，因为本身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夜之都发展和投资基金’嘛，这是人家专门为李蟠私人定制的私募合同，不过是利用了目前0791的重建政策，和税务局优惠套利，理论上也是打着擦边球的违规行为。
　　这中间的手续，不问你收钱不错了，难道还倒贴钱给你么？
　　不过你还别说，人家还真的想主动倒贴钱给你呢，毕竟这些吸血鬼是专业放贷的嘛。
　　为了应付调查也方便操作，确保‘发展和投资基金’投资到了夜之都，在L的建议下，李蟠以公民身份注册，成立一个建筑承包公司，‘为夜之都的发展添砖加瓦’，顺带获得0791对中小微企业信贷奖补财政的扶持，得到了CAMARILLA银行一千万的不限期低息贷款。
　　作为和CAMARILLA银行签约的民营中小微企业，不止能获得各种减退税政策支持和特别优惠，还有资格竞标夜氏集团的建筑承包合同，有L这个专门银行窗口对接，每个月也能随时获得一千万以内的小额贷款支持。
　　而且鉴于李蟠的特别要求，比如在六个月内，急需大额投资金转账，L表示，只要收款方也是使用CAMARILLA银行账户的客户，就可以通过银行内部链接，直接把他这理论上的三千五百万做一次性支付，只要对方认可，双方来L这私下补一个基金收益转让合同就行了。
　　考虑到钢铁女王和夜氏的关系可比李蟠铁多了，而且在0791混肯定绕不开夜氏的银行，应该也算是可以接受的方案了。
　　当然，L这种资深银行经理，肯定还能拿得出更好的，纳税更少，到手更多的方案。私募那所谓25％的扣税，最后到底有多少是交到税务局手里的，肯定也有水分。
　　但还是那句话，信任是需要长时间磨合来建立的，人家冲着K的面子帮你个忙不错了，难道还把自己的私人渠道冒险拿出来给你用啊？
　　再说难听点，谁知道你是不是税务局的间谍来钓鱼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被摆了一道，到时候税务局抓起人抄起家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吗！
　　于是走出银行的时候，李蟠除了怪物公司代理经理的头衔，名下又多了一个‘蟠龙建设工程有限公司’，账面上的注册资金三千五百万，这笔款子都还没到账，密党银行已经给他的公司账户里，打进一笔一千万的贷款了，年化利率3.6％。
　　也就是说李蟠这边已经把准备工作整完了，文书也递交给0113那边，签字认可，只要按照大家的合同，样品确认，货物送达，投资到账，以后三年，李蟠每个月就能获得72万干干净净的现金了。
　　当然他也欠了这些吸血鬼一千万，光每年的利息就36万，可万一0113那边放他鸽子，或者查出来那什么邪眼不是太岁的，那就可以爬天台了……
　　不过一千万么……唉，其实毛毛雨啦，反正以后打劫扫货洗钱，也经常要用到皮包公司嘛。
　　而且说实话，CAMARILLA这样的大银行给的贷款，居然才3.6％的年化利率，根本不能称作高利贷啊。
　　估计是L看在K的百合情份上，友情价送大白菜了。大概她也以为李蟠这个公司，是帮K干私活的姘头白手套什么的吧。
　　总之还是有人脉才好办事啊，随随便便到银行喝喝茶，就有一千万可以用了。
　　当然，李蟠自然不会傻了吧唧的拿一千万去夜店挥霍，更不会没有合同没有审计连业务项目都没有，就把公司公款往自己账户里乱划自爆，给税务局送业绩。
　　这一千万是L批给他雇人买地，把‘蟠龙建设’这个空壳子搭建起来的。
　　就像怪物公司，虽然暗地里干的都是强取豪夺，坑蒙拐骗，乘火打劫的活计，但明面上，你至少得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看起来像是个正经公司嘛。
　　于是李蟠回去的路上，就上网扫了些办公区，找了找在出租的仓库。总之先搞个可以拉货存货藏身的安全屋，后头装备载具什么的再慢慢补充好了。
　　回到公寓，橙子已经回来了，她赤着身趴在沙发上，背脊上植入了神经强化中枢，好像趴了一条铁足赤背大蜈蚣，狰狞无比。
　　“我去，怎么整得这么夸张？不打一针？”
　　李蟠拿了瓶冰啤酒递给她，看看桌子上铁盒子里的三针抑制剂。
　　“谢谢……”橙子脑门上都是汗，全身都在颤抖，
　　“那脊椎是基因定制的，我要强行植入免疫斥性太高，只能用外金属骨骼修正一下，做外接设备用。
　　嘶……没，没事的，忍一忍就习惯了……”
　　橙子咬着牙，灌了口啤酒，忍着不用抑制剂，毕竟这玩意贵，而且打多了要精神病的，也就任务中使用。
　　这女人真是拼了啊。
　　不过也没办法，普通人如果不加植入体，根本没有资格行走在夜之都的黑夜里的。
　　“看来你打算走赛博朋克的路子，赚刀头舔血的快钱了是吧。”
　　橙子也没有否认，继续在NCHC干下去，一个月两万真的不够用了，上边的人签几个字几千万流水，底层人要赚一点钱只能把命豁出去拼。她这些年积攒的人脉，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了。
　　于是李蟠想了想，把几张电子名片发给橙子。
　　“黎明社的人来找过大和了，显然看上了他的才能和OS，许诺帮忙赔付违约金，还可以把他送去宇宙，如果你愿意可以找这个多恩合作，他们的人脉和实力也不用我多说了，夜氏也得给他们面子。
　　另外两张是我的，怪物公司，和蟠龙建设，你来蟠龙建设做合伙人，我给你两万的月薪，灵活上班时间，毕竟还没办公室，大和我可以招他进怪物公司，给个职位提供庇护，之后欠夜氏的钱我找人担保，慢慢还清。
　　怎样，你怎么选我都支持。”
　　“呵，这有什么怎么选的，我再信公司我就是个傻哔！”
　　橙子扭头朝李蟠笑笑，向他伸出手，
　　“不过我信你，请多关照，李社长。”
　　“哦，那以后就拜托你了，橙子秘书。”
　　“……怎么是干秘书啊？”
　　“怎么？你不干秘书还想干社长吗？那也可以哦。”
　　“你这家伙……唉……随便吧……帮我揉揉，痛死了……”
　　“哦哦！交给我吧！最近我学了四十八手马杀鸡之术，很厉害的哦！”



###第七十一章 协助调查
　　就这样，橙子正式从NCHC急救员，跳槽成了蟠龙建设社长秘书。
　　有充足的时间调查黄大和的下落还能赚钱还贷，橙子自然没有什么不满的，要不是现在植入体免疫反应实在爬不起来，不论干秘书还是秘书干，只要李蟠一个眼神她大概都不会拒绝。
　　毕竟，如果李蟠说其实我不馋你身子，橙子反而会怀疑对方这么关照帮助自己，到底还有什么目的了……总不能是割肾吧……
　　李蟠倒没觉得两万块雇一个秘书吃亏了，毕竟他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不，一个‘有求于己，不会背叛的人’，来帮忙打理蟠龙建设有限公司。
　　毕竟就算是个名义上的皮包公司，那也是李蟠以后入账的主要来源，事关好几千万呢，不找一个他可以放心的人协助真的不行。
　　如今把橙子拉来，搭建公司框架的杂事自然都交给她来办了。只要她日常在夜之都，以蟠龙公司秘书的头衔四处活动，和各势力的白手套，中间人，赛博朋克们接触和交易，自然就能证明这不是个空壳子，也就不会引来税务局安全局过多的关注了。
　　而怪物公司这边的业务也算步入正轨。
　　‘不老泉’后续的送样，和海关的文书工作，和物流公司那边业务对接，这些都交给阿柒跟进，拉玛跟着学。
　　新人卧底山崎绫人还在做地质勘测，在深山老林里钻来钻去，时不时通过十八发一堆报告和照片回来。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是刻苦勤奋，而且特别优秀，PPT做得可漂亮了，不愧是东大出来的。
　　当然也可能是李蟠一时心软，私底下分了十万块黑钱跑腿费，这货真以为有什么大案子呢，一副老子一定要认真完成任务！潜入公司卧底！在安全局立下大功！的样子，真是干劲十足呢……
　　嗯，山崎这家伙，现在好像还完全不知道，不老泉这个任务李蟠都已经做完交掉了……十八也懒得和他提……
　　那不管了，反正是运动部健将，爬爬山累不倒他的。
　　于是李蟠一大早喝完咖啡，就带着苦练神功，一宿没睡的不知火雾子去小旅馆了。
　　咳咳，别误会，上班呢，正好有业务，需要仰仗封魔上忍的经验和技术支持。
　　嗯，陈叔那边派过来的，一大早的电话就“叮铃铃”打过来了。
　　“协助刑事调查？你们公司不是做贵重品交易的么，怎么还兼职私家侦探？”
　　一上浮空车，不知火雾子就在李蟠对面坐下，当着他的面，踢掉高跟鞋，解开超短裙，磨磨蹭蹭得褪下长筒袜换装。
　　那！事先声明！这可不是他李蟠仗着总经理职务之便，硬蹭什么OL丝袜换装饱眼福的杀必死啊！
　　单纯就是人家昨晚各种面试，那身衣服又弄脏了，里头真空的不方便，正好临时工的正装送来了，就直接换上了。
　　“不是你们，是我们。”
　　李蟠也不客气打量着雾子的身材，诚实的说，这些封魔女忍的身材，没沾屎的时候还能一看，确实一等一的拔群，没有一丝赘肉，哪怕穿正装长裤皮靴也一样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情。
　　“临时工业务手册，你应该也看过了吧，不管抱着什么目的加入，卧底盗窃也好，潜入搜查也罢，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了。是我的团队。那就和你说说我的规矩。
　　我李蟠这个人很大度的，自问对自己人还是很公平的，我可以不过问你过去的经历，不逼问你的底牌，在我手下你可以犯蠢，可以失败，但是绝对不能不听指挥。
　　等这次任务完成后，你如果想辞职，请便，一句话我也不多问，但在任务进行中，如果不听命令，私自行动，坏我的事，我直接删你的档，打过多少炮都没用，听懂了么。”
　　不知火雾子倒也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调笑，整理好仪容，衬衫实在扣不上，就敞开两粒扣子，认真点点头，
　　“明白老板。”
　　你也跟着拉玛他们叫啊，这么快入戏了？不愧是专业潜入的……
　　不过专业点也好，毕竟是安全局那边派过来的案子，而且现在夜之都闹得太大了。
　　没错，就是那个，金耀会女子学院连环自杀案。
　　嗯，又死人了，不过这回不是跳轨，是在小旅馆里上吊，用她自己的肠子。
　　根据陈叔那边发来的案件卷宗，简单描述现场，就是死者剖腹把自己的内脏掏空，然后把肠子挂在吊灯上吊自杀。
　　为啥知道是自杀，因为人证物证俱在。
　　案发地点是一家偏远郊区的小旅馆，俗称的情人旅店，街头领了夜莺打野炮的地方。
　　开这种店，那老板自然不是什么好玩意，也有三流帮派背景，还在房间里装了好多隐形摄像头，给深网的看客们连线偷窥，全程直播，还会偷偷把精彩片段录制下来刻盘贩卖。
　　这种片子又不是当事人亲历的超梦体验，只是些打码的小视频，这年头在黑市上也比较冷门了，NCPA也懒得管。服务器里就有当天的视频物证。
　　如果视频还可以剪辑伪造模仿，那么还有人证。
　　而且有八个……
　　嗯，这金耀院的女生，居然自己找来八个流氓地痞混混，给他们兴奋剂和珠宝首饰作为报酬，一番盘肠大战，从天黑战到天亮，又从天亮战到天黑，最后玩够了在八人面前惨烈自杀。
　　安全局第三调查处已经将八个人都控制住了，因为这些人中甚至没有‘公民’，都是些破产的乞丐流浪汉，更没有芯片可查，只能比对他们各自的口供，还有分析现场的血迹溅射和DNA残留，确认情况和口供属实，是自杀。
　　本来就属实啊！人家流浪汉才是受害者好吗！破产在街头风餐露宿已经很可怜了！真的就是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姐玩的路子野，跟过来爽一爽的，哪里想到这赛博精神病来这么一出！出血量超大得好吗！整得他们都痿了啊！
　　什么，为什么是第三调查处来查，而不是NCPA，或者什么刑事案件部门来接手？
　　因为死的这个，金耀女子学院女子生徒，还是保安处要人保护名单中的人物，代号A子，甚至连真实姓名，家庭情报都不方便拿出来分享的那种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姬公主。
　　“哇噻，陈叔，名字都不告诉我，面都不让见，这可怎么查啊？是德川家的？”
　　尸体已经被三处打包送走了，视频投影也打了重码，黑不溜秋的一块，甚至看不出男女来，李蟠只能直接来封锁起来的犯罪现场调查，有陈叔那边开的权限，他们也很顺利越过重重无人机警戒线，进入旅店，望着屋子里一地的血。
　　“你别管是谁家的，只要知道这事万一传出去，股市都要震荡了。”
　　陈叔就通过加密通讯频道，和李蟠在线远程唠嗑。
　　“怎么不重要，你知道死者身份，才能分析动机和嫌疑人吧？话说既然都要震荡了，有没有什么股票给我推荐一手的。”
　　陈叔也是无语，
　　“人家死的这么惨，你还想着买股票？行了小李，你也别老想着动机嫌疑人什么了，我又不是叫你来破案的。
　　到了金耀会那个份上，没有公司战争一级的变故，除非是自己想死，或者自己找死，实在是很难死得了的，所以从我们可以查到的角度看，她确实就是自杀的，甚至和骇客都没关系。
　　你只要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有没有你们那边的东西在里头作怪就行了。有需要确认的信息你直接问我，可以透露的我会透露。”
　　“行吧行吧。”
　　李蟠耸耸肩，走进客房，尸体残余和嫌疑犯都带走了，死者随身物品则被安全局特意保留在原地没有移动，当然屋子里出血量超大的，只不过他乍一眼看上去，倒没有特别令人瞩目的‘鬼’啊‘炁’啊‘异世界能量’之类的。
　　不知火雾子也是见惯凶杀现场的，甚至大部分时候这种现场都是她造成的，此刻全不在意得翘着臀，趴跪在地板上，仔细检查床下桌底浴室每一个角落，毫不在意屋子里的血迹和污秽。
　　嗯，这个身段，这个臀位，这个曲线，确实有点吸睛，让人忍不住想抽一巴掌……
　　“咳咳！”
　　“老板？”
　　“怎么？有收获了？”
　　通讯频道里的两人一齐看来，李蟠赶紧随口遮掩过去，
　　“没有没有，就是味有点重，咳两声……嗯？这香水味道，不是雾子身上的，是死者么？”
　　虽然被酒店的廉价香波，和四处混杂的浓厚体液腥臭冲淡了，但李蟠还真闻到一股从没接触过的异香。
　　不知火雾子闻言，跪在地上爬过来，凑头朝地上的内衣仔细嗅了一下，点点头，
　　“Calonyction，夕颜，Le Jardin花园集团旗下的香水，异世界运过来的奢侈品，每盎司五万多吧。”
　　陈叔显然也奇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特长……”
　　其实倒也不算什么特长，修仙的都这样，毕竟‘炁感’是入门级的要求嘛，你要是连味都闻不出，分不清，那还炼个毛的炁呢。上真宫的道藏里还记载着专门的童子试，就是九九八十一味仙丹闻息辨味，要把有毒的一丸辨别出来才算过关，不然没资格看丹炉呢。
　　于是李蟠随口胡诌，
　　“哦哦，她的滋味我很熟了嘛。不过相比之下，还是雾子你更厉害啊，连品种都分的出来了，狗鼻子一样。”
　　雾子红着脸白了上司一眼，
　　“这款香水不算贵，但毕竟是特定异世界的奢侈品，产量有限，非常稀少紧俏，每次到货也不多，得有熟人渠道也需要提前预定，抽签购买。即使是金耀院的华族也一样，只有在重大节日和特定小圈子聚会才会使用。
　　而且香水在那个圈子里有很特殊的意义，金耀学院里有学生会和绿野会两个大型学生社团，女生内部的小圈子就更多了，使用同一种香水才是自己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都得用定制的香水。”
　　李蟠听得咋舌，“哇噻，五万块一盎司的香水还不算贵？那什么算贵？”
　　“和稀有度相比，这个价格简直不值一提，要说贵重的话……”
　　雾子想了想，
　　“天上的星星吧。到金耀会那个层面，要表示对子女或爱人的重视的话，一般都是买小行星矿带，边境殖民地，甚至整个恒星系，送做生日或婚典的礼物了。”
　　卧了个槽……真的是把天上的星星送给你啊……
　　雾子把话题扯回来，
　　“香水确实是个切入点，如果是自杀，特地选了这种香水，应该是想死后仪容尽善尽美吧？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方式死去呢？
　　但如果是他杀，那么A子在被凶手以某种方式操纵之前，应该是出席了需要专门使用‘夕颜’的场合，或者是为了专门去见使用‘夕颜’的同类，这可能就是出事前，最后一次和A子接触的重大嫌疑人。”
　　陈叔道，“有道理，A子确实是学生会的成员，你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用到这款夕颜么？”
　　雾子摇摇头，
　　“这我可不知道，没有人把香水的使用规矩明确写出来，甚至小姐们本人也不会太关心这个，只有世代侍奉大家族，每一代都有人跟去学院照顾主人的专职女仆们才懂得这些。
　　女仆们自己有一套传承，可以保证自家主人，在任何场合仪容装扮都不会丢脸，其他的细节也很多。因此光是香水这一项，就足以把‘纯金’和‘镀金’区分开了。”
　　陈叔认可，“好，还有其他的么。”
　　李蟠绕了一圈，耸耸肩，
　　“没了，假设真有怪物，那应该也在嫌疑人手里，而且你不也说了么，到了他们那个份上，除非公司之间的战争，想死也很难了，我看八成还是有钱人内部狗咬狗。出差费怎么结算？这可是咨询公司委托，应该不走总部的账吧？”
　　“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有后续再联系。”
　　陈叔也很干脆，打来了五千的咨询费就下线了。
　　啧啧，两个人分一分就是一个月的工资呢，这钱还真好赚啊……
　　倒是蹲在地上的雾子突然开口，
　　“老板，一个无辜的少女死了哦，不止一个了，你不想为她们伸张正义吗？”
　　李蟠差点没笑出声，
　　“呵，无辜？光这条街上，未成年就被迫卖身的女孩就多了去了，死得比她惨的比比皆是，我哪儿来的闲情逸致来同情这些整天玩星星玩棒棒的小仙女？我巴不得她们狗咬狗全咬死了拉倒。”
　　不知火雾子皱皱眉，还是说道，
　　“可是，这件事里，如果真的是有个滥用失控怪物，肆意杀人的神经病杀人鬼，那她分明已经从地铁那种，‘沉迷超能力的滥杀’，进化到现在，‘恢复冷静的暗杀’阶段，逐渐掌握怪物的力量，并且开始注意把自己隐藏到幕后了。
　　而且她本人还身份显赫，藏身在金耀学院里，现在的时局这么紧张，安全局又不好打草惊蛇，真要是让她把线索收拾干净，潜藏起来，以后就很难抓到人了，那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得死在她手上呢。
　　这和公司管理怪物，避免引起世间动荡和注意的主旨也不符吧？”
　　李蟠瞧瞧她，
　　“哟，公司手册背得很熟嘛，怎么，你也想去金耀学院潜入调查啊？快算了吧，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啊。
　　雾子，我也不是看不起你们忍者啊，不过我就问问你，假如真的被你找到那个使用怪物，滥杀无辜的千金大小姐……
　　你能一刀把她的头砍下来吗？”
　　不知火雾子沉默了。
　　她当然办不到，不止因为雾子还有女儿，还想活下去，并不敢得罪财阀。
　　哪怕是陈叔那边也办不到的。
　　因为忍者也好，特工也罢，他们可不是正义的伙伴。
　　他们是狗。
　　狗是不会咬主人的，不懂事的狗根本活不到现在。
　　所以这个案件，大概最后也只能做到把怪物收回，然后封锁消息，把案件层层上报给委员会，华族的事情华族内部去处理了。
　　“不过随便你吧，如果你那么可怜这些无辜的少女。”
　　李蟠打了两千五百块给不知火雾子，
　　“就为这点报酬，去查明真相，替她们找出真凶好了。
　　到时候再由你来决定她的命运，
　　只要你敢开口，
　　我来把她的头砍下来。”
　　不知火雾子抬头看了李蟠一会儿，站起身，
　　“好，我去做。不过老板，你之前已经派忍者潜入了么？”
　　“哦对了，你肯定认识，小太郎已经先一步潜入，不过又失联了。
　　毕竟是公司员工，我不擅长潜入，你顺道帮我找出来吧。”
　　不知火雾子忽然楞住了，
　　“哪个小太郎？”
　　李蟠耸耸肩，
　　“那还有哪一个，不就监狱里那一个喽。”
　　“什，什么！？你把封魔小太郎放出来了！？”
　　不知火雾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那可是屠了封魔一族的鬼啊！这样的人你也敢用！？”
　　“……”
　　李蟠摸摸下巴，
　　“怎么说呢，我对他的印象，可能和你有亿点点区别……”
　　想不到不知火雾子忽然想起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老，老板！他是不是也用过档案柜了！”
　　“呃，肯定啊，不用怎么入职……”
　　雾子脸色刷得白了，
　　“完了完了，那他的封魔之印，肯定也被解除了。”
　　李蟠真的有点好奇了，
　　“怎么，那个小太郎难道真的很厉害吗？”
　　不知火雾子咬着嘴唇点点头，
　　“他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天才忍者，御庭众解散的那晚，唯一拒绝封魔，并屠尽全族的鬼！
　　也就是说他的手上，掌握了御庭众这些年传承下来，至少一百七十五道封魔之印！
　　货真价实，忍道鬼神！”
　　“……就那个小太郎？”
　　李蟠回忆了一下，但是很可惜，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忍道的鬼神，想起来满脑子只有满屏的电臀，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咦，封魔一族，恐怖如斯啊……



###第七十二章 封魔之印
　　封魔忍者，是负责封印魔法，封印魔神的忍者，也是自身封印了‘魔神之力’的忍者。
　　这是一支由初代织田公建立的特殊部队，从土著中选拔精锐建立的直属忍军，用来追杀‘异界的魔神’，潜藏在人间的‘魔种’，回收异界的‘魔法道具’。和怪物公司倒也有些业务重合的地方，至于成立御庭众监视内部，则是本位面的‘魔’大部被封印完成后的副业了。
　　是的，这是由高天原那位初代穿越者建立，负责讨伐军团，追杀精灵的专门部队。虽然就如幻境历史那样，高天原可以直接用设备瘫痪区域范围内的‘魔法精灵／纳米机器人’，然后调集大军，火力镇压温泉村那样的精灵村落。
　　但0791这个世界，毕竟以前就是军团的殖民地，在这儿的可不止几个精灵村，还有一大堆实验体，改造人，合成兽。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魔法设定’和‘魔法封印’。
　　毕竟当初舰队级的会战早已经结束了，那个初代织田只带来一艘巡洋舰追剿残余，也没有更专门的科研设备，不可能整个地球扫描过来把潜藏的军团余孽全灭尽，而他也不舍得把自己征服的世界种蘑菇整个夷平。
　　于是织田家就以本地土著的忍者为基础，成立了封魔忍部队，专门负责调查暗杀‘军团的魔神’，如果发现了大量魔神汇聚的据点，就派出军队围剿，或者直接巡洋舰突脸。
　　但光杀还不够，因为这个世界被深度改造，充斥着军团散布的‘魔法精灵’，已经存在‘魔力’的规则了，这样军团什么时候卷土重来，都可能直接夺回整个世界，因此就需要‘封魔’。
　　简单来说，‘军团的魔法精灵’，指的是军团制作的纳米机器人，类似‘炁’之于修士，电池燃料之于骑车载具，不止用来使用魔法，也是军团一系生产的，各种精灵，魔神，怪物运作存在的核心。
　　因此只要封印住‘魔法精灵’，那精灵魔神龙什么的，自然也都无害化了，可以直接机枪大炮突突掉。
　　至于‘封魔之印’，或者说，所谓的‘封存魔神之力的咒印’，就是安全委员会针对‘军团魔法精灵’的特定保管措施之一。
　　其实这其中的原理也很简单，对存在军团遗迹的位面，舰队第一波害虫灭绝，洗过一遍地之后，科学伦理委员会会挑选残存土著试验体进行基因编辑，注入欺骗性纳米虫，让‘军团精灵’误认为这些人是有着‘军团权限’的人造精灵，借此将其储存在人体之内保管。
　　只不过织田家这些忍者为了讨伐本地的军团余孽，多了一步，不止封印，在特定的编辑指令下，还可以再激活，和精灵一样解封魔法印，获得施放使用魔法的能力。
　　而因为魔法精灵，是基于基因传承开发独特编码，于是忍者家族也可以凭借血脉，代代传承家族的封魔之印，替织田氏保管这些‘魔法精灵’，作为回报，则可以适当开发利用‘魔神之力’，获得超人的力量，成为尽忠的看门狗。
　　这就是所谓的忍者了。
　　不过，由于军团已经体系性灭亡，军团科技大量遗失，这些‘纳米魔法精灵’已经无法再补充了。而且军团的精灵和高天原的忍者，虽然原理是同一回事，基因还是有明显区别的，魔法和忍术的效果也天差地别，并不能发挥出全部威力，还可能类似赛博精神病一样，过度使用导致失控‘鬼化’‘魔化’的风险。
　　另外，这些封魔忍者，也可以看作是掺杂了精灵基因的改造人，是在边境镇压的政策下诞生的特殊产物，属于五级改造人，类似调教土著生物，作为作炮灰佣兵战兽的性质。
　　而随着0791被完全镇压，并且高天原上市，这种利用军团科技改造士兵的行为，自然就被安全委员会禁止，不允许继续生产新的封魔忍者了。
　　不过，之前的封魔忍，甲贺伊贺这些家族还是保留了下来。毕竟某些家族绝嗣后，或者有封魔忍者意外死亡，为了避免‘魔法精灵’散溢，体内的封魔之印就需要其后裔继承，这‘封魔的仪式’，就是所谓的下忍测试。
　　五车挑选的忍者学员，虽然经历各种专业训练，但只有真正获得自己的‘封魔之印’，才能获得学习忍法，使用忍术的资格，成为正式的封魔下忍。
　　那些可以熟练掌握自身‘封魔之印’和‘魔神之力’，并且有丰富任务经验的精英，在通过中忍的试炼后，就可以再去封魔一族，甲贺二十一家，伊贺四十八院这样的地方深造，学习进阶的忍法，或者说，从古代精灵手中获得的魔法。掌握诸如‘水遁火遁风遁’之类的特技，成为所谓甲贺伊贺的忍者。
　　而在‘封魔之印’和‘五行忍法’的基础上，又历经百战，屡立战功，并得到了忍头的推荐，通过御庭众的考试，得到织田氏的认可，就可以成为封魔众的上忍，获得织田氏赐下的‘阴阳合元之术’之类，这些年高天原秘密针对‘忍法’和‘魔法精灵’研究，开发出来的秘传忍法贴了。
　　只不过随着高天原战败，御庭众解散，并在安全委员会的要求下，下令所有封魔忍者进行‘忍道封印’，禁止再解封忍印。
　　这一方面也是象征‘放下武器停战’，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封魔之印’和‘魔法精灵’被军团，或者其他诸天公司夺取。
　　而现在德川家还在死扛的战局也可以看出，这些忍者确实是主动封印停火，但并非真的全无一战之力。
　　现在封魔一族灭亡，而甲贺一党在五车学院的协调下不参战，仅靠着一部分效忠德川的伊贺忍军，解封‘封魔之印’，就抵抗住了夜之都的围攻，还有余力对羽柴家的大军造成惨痛的杀伤，可见这些忍法杀人鬼的厉害了。
　　而小太郎牛逼之处就在于，传闻他当年不仅杀了上百号人，屠光‘封魔一族’，还连带着把全族的‘封魔之印’继承，将全部‘魔力’都纳为己用了！
　　虽然他还年青，只是‘封魔家的天才’，不一定掌握多少忍法秘籍，但有那么多‘魔法精灵’在手，只怕随便一招‘火遁！小火球之术！’也是能打出蘑菇云来那种，接近无敌的存在了。可是……
　　“可是你们逮到他的时候干嘛不直接杀了呢？那应该没有在他身上找到那些‘魔神之力’，或者说‘魔法精灵’吧？所以一直把他关在监狱里是不是？”
　　李蟠听懂了，小太郎说的‘封魔家灭亡后就失传的装备’是指这个么？这小子也在扮猪吃虎么？不过他还是更倾向于相信小太郎是个被有心人算计的菜鸡……
　　不知火雾子点点头，
　　“我体验过了，公司的档案柜可以解除‘封魔之印’，但并不会消除‘魔力’本身，或许封魔少主提前把魔神之力，用秘法封印在其他特殊地方了。
　　因为战争的原因，大量忍者在战场上死亡，诸如‘不老泉’那样的地方。暂时没人能继承的‘封魔之印’是有一些的。
　　而一旦家族继承者死亡，没有人再有资格封印这些‘魔神之力’，随着封印失效，就可能逐渐失控，诞生出新的邪魔外神吧。”
　　“区区纳米机器人能做到那个份上？那军团怎么被灭掉的？”
　　李蟠有点不信。
　　不知火雾子道，
　　“修补重组进化，这是编辑在那些纳米虫内部的核心逻辑，这个技术据说是当年地球0内战前，区别于QVN的另一条人类发展路线，和AI人工智能一样，因为过于危险，被科学伦理委员会命令封印，禁止开发了。
　　有人说军团当能就是被太多这种危险科技反噬，丧失了大量的战力，才被公司乘势而起的，因此安全委员会对于这些科技都是很谨慎的。
　　而在我们封魔众的历史中，经常有过度追寻力量，吸纳了太多魔力，最后无法抑制而失控，不可控的变异进化，彻底沦为魔神载体的鬼神先例。
　　因此违背封忍之令，追寻魔神之力，被认为是鬼化的前奏，犯了封魔忍的禁忌，浅姬也是因此才把我放逐的。
　　但其实我非常明白魔神之力的危险，并没有那种打算，我已经把不知火家的传承给了荻风，只是为了当初下忍考试，替死去的同伴做个了断，才尝试封印‘不老泉’的魔神，而且始终没有成功。
　　现在我身上，就只有当初下忍时获得的‘水遁封印’罢了。
　　但小太郎的情况是不同的，万一他真的私藏了封魔一族的大量魔力，随时都有失控，甚至于化为杀人狂魔的可能性。而挑动夜之都和高天原的战争，对他报仇也是有利的，毕竟当初把他关押起来，甲贺伊贺各家忍头都是认可，联手行动的。
　　他很有可能正潜伏在暗中，为了挑起一场忍战，不惜代价……”
　　李蟠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你怀疑金耀会的案子是小太郎做的？可他是在跳轨事件之后，才去学院潜伏的。”
　　不知火雾子摇头，
　　“也没有证据说明不是他做的吧，或许这都是他故意设计的伪装呢？也许是想趁机躲开你的注意，消化私藏的魔神之力也不一定。或许他就在金耀学院中修炼呢，现在夜之都还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么？”
　　好吧，这也有道理，反正不管是小太郎还是杀人鬼，都得到金耀女子学院里头搜查过才能解答了。
　　李蟠也不拦她，拦也没有用，不知火雾子又不欠钱，也不要找儿子，既然有机会，她肯定会试图潜入金耀学院调查了。
　　反正有三处的委托，也要顺带找小太郎，于是李蟠就联络了陈叔，建议派出雾子潜入学院，配合进行怪物调查。
　　有这次现场咨询展现的本事，陈叔考虑了一番，还是答应合作，毕竟事关女子学院内部的小圈子，什么绿野会学生会的，还是不知火雾子这样专业的人来协助更方便。而且她身为女忍者，本身也算可以接近金耀会那个圈子的人，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各方过度的紧张。
　　不像李蟠，当初去踩点的时候，连在地铁站转两圈，自动机关炮的准心都跟着他转的……
　　总之，这样一来三处的委托，怪物的调查，小太郎的搜索一堆任务扔给不知火雾子。
　　李蟠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了耶！
　　唉谁管你什么内斗啊忍者啊自杀啊封魔啊军团的啊！！
　　仇杀打怪这种事和上班一样，根本干不完的嘛。
　　先赚钱啊！
　　想必现在安全局为金耀会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了！应该没人顾得上管他了。
　　好！做日常去！每天赚他十来万，积少成多，勤劳致富！
　　然后李蟠的日常计划就被一个通讯过来打断了。
　　是富山娜娜。
　　“喂李，下班了？现在方便吗？”
　　“哦娜娜，不上班吗？那要一起喝酒吗？”
　　“其实，我有个合租的朋友现在遇到了点麻烦，连我也被暴力团体堵门了，想来想去我在夜之都认识的人里，大概也只有你能帮忙了……”
　　“哦？暴力团体？有多暴力？杀了多少人？”
　　“不至于吧……哦？真杀过？哦……听说有十几人被他们逼得跳楼了呢……”
　　“哇哦，十几个这么多啊，那昨天呢？”
　　“昨……废话太多了，快过来！”
　　娜娜有难当然要去帮忙了，不过李蟠也不太理解，区区暴力团体，富山娜娜人格一切换，自己也能收拾了吧？作为舰队的重要资产，只要激活了义体，一般人可根本不是她对手的。
　　不过反正都是刷赏金，哪里的暴力团体都一样。
　　于是李蟠直接抵达通勤区，赶来娜娜发的新公寓坐标。
　　果然有个男的堵在门口。不过，怎么回事啊这些家伙？
　　虽然一个个都是一脸地痞模样，那嘴脸整得和道上混的似的，不过奇怪的是，在NCPA系统里却没有犯罪记录，不要说杀人了，连打架斗殴的记录都没有，更不是东城会那种指名暴力团体的成员，一言以蔽之，一分钱都不值。
　　搞什么啊……
　　“让一下谢谢……”
　　既然没得赚，李蟠也不想搞出人命来，直接往娜娜的公寓走。
　　一个混混故意堵在走廊正中，一肩朝李蟠撞过来。
　　咚！得一声闷响，那混混被李蟠顶得倒飞起来，倒仰摔翻。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请让一下，谢谢。”
　　“喂，混蛋！你把我们撞伤了！赔医药费啊啊啊！”
　　“别挤啊别挤啊！”
　　“卧靠这家伙！和一堵墙一样！”
　　李蟠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一路撞过去，把人都带的飞起，六个人挤成一团从门口推搡开，敲敲门，
　　“娜娜，走呗，喝酒去。”
　　“混蛋玩意！瞧不起我们吗杂种！”
　　“那个叫奈奈的是你马子啊！那赔钱啊崽种！”
　　“……”
　　李蟠不由皱起眉，这么没眼力劲的混混他还是第一次见，于是把手枪拔出来。
　　“干嘛干嘛！枪大吓唬人啊！来啊！有种你开枪啊！”
　　“砰！”
　　“哎哟我靠真开枪了！”
　　“啊啊啊杀人啦！”
　　“报警！报警哦！你完蛋啦！赔钱吧！”
　　“……”
　　看着这几个被冷不丁一枪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但还是不逃跑，反而一口一个报警的家伙们，李蟠心里也有数了。
　　这些家伙，不是混黑道的，是专业讨债的。
　　那这些人可比混混更麻烦，就算报警也不会被NCPA驱逐，因为理论上，人家确实是在做着合法的工作。
　　嗯，毕竟这是个人均负债的时代嘛，有欠债的自然就有追债的啊，虽然大公司会和黑道暗地勾结，但毕竟合法的欠款，能讨回合法的现金来最好，先礼后兵嘛，也犯不着什么事都牵扯那些没下限的黑道不是。
　　也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有自家的保安部队和外包佣兵团队，因此债务承包商就有出场机会了，他们提供讨债收租服务，有的也低价从公司手里收购坏账烂账旧账，合理合法成为债权人，然后派出人来逼债催债，只要能成功收到一笔就有回扣赚的。
　　人家确实也不违法，就死皮赖脸追着，反正就是每日没有堵你，逼你还钱。NCPA来了，犯法的也不是他们，违约的是欠钱不还的人不是么。
　　总之宗旨就是搞得你不还钱，就没法在正常生活的地步。
　　而且这些负责讨债的员工，虽然都一副欠扁嘴脸，但肯定都是体系内身家清白，受到安全系统保护的合法公民。
　　毕竟收债是种显而易见的高危职业，对象是普通人还好，把人逼急了顶多被打一顿，但如果对象是公司，身上有一点违法纪录，人家都可以录像并直接行使自卫权，拔枪把你击毙都不用留档。莫名其妙消失，或者被人从楼上扔下去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把这些收债的打一顿赶走也没用，改天再来呗，人家专门做这个的，你耗得过他？万一一失手把人打死了，还得被安全系统悬赏通缉呢。
　　李蟠抿抿嘴，把枪收了。
　　这时公寓门开了，富山娜娜举着个铁锅，探头出来瞅瞅。
　　“怎么，娜娜你借了高利贷？”
　　娜娜苦笑，“不是我……”
　　“我，我会还的！我这不是在直播赚钱吗！三个月后就有收益了！所以请你们再宽限一段时间吧！”
　　从娜娜身后又钻出来一个女孩，比娜娜矮一些，穿着兔子睡衣，把头发染成粉红色，脚边还有个圆球跳来跳去，应该是带摄像头的宠物机器人。
　　“小川奈奈！你已经违约三个月了，还没有公司给你担保！下个结算日马上就到了！今天再不还清！就把公寓腾出来抵债吧！”
　　又是一个奈奈啊……



###第七十三章 香料
　　富山大怒，“喂！说什么话！公寓都没了她还怎么找工作！而且这可是我们合租的！”
　　“呵呵，她根本没把你的名字录入合租系统里，租金也早就断缴了，我们要收随时收走，被人耍了还帮人数钱呢。”
　　“什……”
　　“不是，娜娜，不是的，改合同要补税的啊，我只是暂时应一下急，你现在住着也没关系啊，等我，等我手头好转了就帮你补合同，暂时的……”
　　“喂别撒谎了！你这啃老的宅女还搞不清状况呢！你老爸已经跳楼了！跳楼了！跳楼了！你连工作都找不到，四十万的贷款谁来帮你还啊！没本事就有点自知之明！赶在结算日前去申请破产结算啊！去申请社保福利啊！去住垃圾堆啊！别给人添麻烦啊！”
　　“呜呜呜，我，我会还的，呜呜呜，我能还的，求，求你们不要把我赶出去……”
　　“哈！哈哈！你们这些混账家伙！找死啊哈哈哈哈！”
　　奈奈躲在门后哭，娜娜大笑着，举着平底锅冲出来，讨债的一群男人忙不迭躲开。
　　“哇靠神经病发作了！”
　　“喂喂喂你冷静点啊！”
　　“打赢坐牢打输住院啊！”
　　“你们不想收房子就还钱啊！今天至少拿一万出来！”
　　李蟠左看看右看看，事情么就是这么个事，也没啥好多说的。
　　这种情况太常见了，你欠着一屁股债，又找不到工作，长时间也没有副业打工的收入，没法达到月度最低还款标准的话，欠上几个月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债务承包商来追债了。
　　对于小川奈奈这种实在拿不出钱的，基本操作就是逼你去办理个人破产，申请社保福利，这样你每个月债务的最低还款额度，就会由公民社保基金来支付。那这些债务公司也就达到目的，搞到流水了。
　　但一个普通人，一旦陷入这样的境地就完蛋了，因为在破产之前你至少还是个公民，还有翻盘的机会，债主还不敢拿你怎么样，撑死了也只能找这些追债的来上门骚扰。
　　但一旦申请破产，社保救助金又都被公司划走还债了，公民身份也被冻结，租房合同被取缔，不止从此以后找不到工作，彻底成为睡在桥洞走道里的边缘人流浪汉，如果欠的太多，甚至还会被黑道找上来，摘腰子摘肾摘眼角膜。
　　当然为了继续蹭你的社保，是不会把你往死里整的，把你摘成个废人，再换上一套最便宜的工业化量产一级残疾人辅助，从此以后就是个半死不活的赛博残疾人了。
　　不过李蟠看这个奈奈虽然长相一般，但兔子里好像还蛮有料的，说不定最后也不至于睡桥洞，破产之后如果肯下海，借点钱整个容，搞不好以后还能继续在轮回酒吧，和娜娜做个同事什么的。
　　不过就因为她老爸自愿的，或者不自愿的，跳了楼，然后家里断了收入，手头上拿不出一万块，被人从人间扔到地狱里轮回，确实也是有些残忍了。所以……
　　“娜娜，你要帮奈奈还钱吗？”
　　李蟠也知道被叫来就是为了这个，直接开口，
　　娜娜为难得望向李蟠。
　　小川奈奈直接扑过来，
　　“求求你娜娜！一个月！只一个月就好！你也看到了啊，我唱歌，你弹吉他，咱们不是很火吗！刚才有好多人点赞打赏我们直播的啊！一个月！一个月后一定还给你！求求你帮帮我！”
　　看舍友哭得梨花带雨，娜娜也是咬咬牙，
　　“算我借你的。”
　　娜娜点头，李蟠便把一群追债的提起来从楼梯口扔出去，帮忙还了一笔，至少这个月给小川奈奈续上了一命。
　　过了一会儿娜娜也下楼来了，递给李蟠一瓶气泡水。
　　“谢了，唉，尽是这些破事。”
　　李蟠，“你舍友还好吧。”
　　“不好也没办法，我要上班了，她也得上直播，就咬着牙忍着呗。”
　　富山娜娜苦笑着摇头，
　　“她没接触过这些，要是早把我的名字放合同里，至少能证明每个月有一笔房租收入，那些家伙也不会催这么紧了。
　　不过怎么说呢，我也是因为她缺钱才来合租的，也是赚了便宜了，这妹子人挺好的，能帮就帮一把了。”
　　闲着也是闲着，李蟠陪着富山娜娜去轮回赌场，步行二十分钟就到地铁站了。
　　“这地段是还不错，她爸是公司狗？”
　　“是啊，对了，她就是我在车上遇到的同名的，以前有家里照顾，还有闲钱四处旅游呢，以后就得靠她自己了。”
　　娜娜挠挠头，
　　“总之，这次又多谢你了，等结算日到了，我就把钱打给你。”
　　“这个不急……嗯？你这是第一笔工资吧？”李蟠好奇道，“第一个月工资，你能倒腾出一万来还我？”
　　娜娜倒是笑了，
　　“轮回的收入确实还不错，怕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么，底薪有两万，每张桌子看业绩有提成，高的能有几十万呢，客人玩得开心，赢了钱还会给你几个筹码，而且吃喝全包了。
　　只是这些都是黑钱结算，要在酒吧兑换成现金很麻烦的。如果你肯收黑钱的话，我现在就能还你了。”
　　李蟠也是无语，哇噻为啥你们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两万的工作，老子拼死拼活就找到个临时工啊……
　　娜娜也知道他想什么，
　　“不过他们到底是混黑道的，招人也挺严，我之前还不知道，后来还是奶奶发了邮件过来训我，让我不要给家里丢脸什么的。这才知道轮回的老板，查过我的底细了。
　　人家看在家里有些老客人的面子上，才帮忙收留照顾我的。唉，说什么自立自强，到最后还是蹭了奶奶的光啊……”
　　“人情社会，免不了的啦，”李蟠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娜娜，你会开飞船吗？”
　　“……哈？开飞船？”
　　娜娜一时无语，
　　“你是说真的飞船？还是在说什么黄段子？现在不行，我要上班去了啊，改天再约啊。”
　　“我哪里在说黄段子啊！”
　　李蟠也是无奈，只好解释，
　　“你不是星舰学院毕业的领航员么？如果我需要一个驾驶员去深空拉货，给你船你能开吗？”
　　娜娜一听他讲真的，也不禁有些好奇，
　　“飞船？真的飞船？深空拉货，不在航线轨道上喽？什么船？光有船？有牌么？有标么？有图么？最主要的，你有粉么？”
　　“……啥？怎么飞船不是和大号的SMS一样，一脚油门就走了？”
　　李蟠真是没学过这个，关于宇宙飞船，他只学过基本构造和维修，到服役的时候，再根据分配的舰种，专门研究工程蓝图，但是操作系统就不是他这种低级工兵的权限范围了。
　　反正来都来了，于是李蟠干脆跟着娜娜一路来轮回，顺带着听她大致介绍了一些宇宙飞船的操纵指南。
　　这年头诸天大贸易时代，宇宙飞船就和公交货轮一样普及，而百分之九十的货轮客船渡轮，都是公共交通系统下自动导航，行驶在既定的星舰轨道上的。
　　但在战争期间，还有非法活动过程中，显然是不能用系统来驾驶飞船的，必须靠星舰导航员。
　　注意，是领航员，不是驾驶员，本身星际飞船都是智能辅助来驾驶的，但由于人工智能的限制，必须由‘人’来判断，‘可不可以启航’和‘往哪里航行’。
　　‘可不可以启航’是舰长的权限，‘往哪里去’就是领航员的权限了。
　　像娜娜这样培训的导航员，脑插中使用了大量基因革命的芯片，提升脑力的潜能，思维敏捷和感知范围，几乎相当于一台人性计算机。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茫茫深空之中，根据各种实时星图，计算出一条不存在于系统规定航道之外的安全航线，指引飞船安全抵达目的航标。
　　但是光有航线还不够，如今的飞船都是通过曲速引擎，跃迁至航标点的，但是一旦启用引擎，向着深空跃迁，万一途中有什么未被侦测到的陨石，残骸，引力波动，磁场干扰，都可能导致飞船偏离轨道，船毁人亡。
　　所以星舰领航员的任务，就是比船先一步跳过去，领航。
　　这是现在每一艘深空探索舰上都安装的领航仪，基于量子通讯技术的设备，可以把星舰领航员的‘意识’，先按照计划航路投送到坐标，确认路上有没有障碍和干扰。如果有路障，那就多跳跃几次，找出安全的通路来。
　　显而易见的，这种‘领航’对领航员的负荷极重，那些业务不熟练的反复跳跃，状态会越来越差，可能就疏忽了航道上的障碍，导致飞船失事，或者本人脑熔断，癫痫乃至脑死亡。
　　因此领航员属于珍贵的战略物资，虽然平时也没有船给他们开，但一旦战事发生就是快速消耗品，都会征召入伍的。
　　“光有船不够的，还要有合法牌照，而且历史航行记录得和海关查询对得起来，如果有确定的坐标和星图还好说，没有的话至少也得有附近空域星图，这些都是军事机密。最关键的还是得有粉。”
　　“粉？是那个粉？”
　　李蟠看看路边的瘾君子。
　　娜娜点头，
　　“你可以这么理解，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兴奋剂，可以大幅提高‘领航’时意识的感知力和意志力，感知范围更广，更精确，抵抗干扰，坚持时间更久，一般称为épice香料。”
　　李蟠不禁皱眉，“香料？”
　　“嗯，这本身是一种芳香族有机物，高纯度天然香料，0791是没有这种化合物的，只能从特定的几个异世界位面开采提炼的战略资源。在没有星图的深空‘领航’时使用一点，可以大幅提高航行安全。”
　　“可战争都结束了。”
　　“不过这东西本身产量就有限，有钱人还喜欢把香料作为一种配方，添加到香水里，制成的‘香水’能使思维敏锐，意志增强，还能大幅提升圈圈叉叉的敏感度和持续时间。”
　　得，那完了，什么东西和壮阳牵扯起来都便宜不了了。
　　“很多人香料成瘾的。几乎每次公司战争，香料那几个位面都是主战场，每次争夺都是很惨烈的。”
　　“领航员的精神燃料么……”
　　“差不多吧，如果只是走划定的安全航线，那自动巡航就行，倒也用不着嗑粉，但你如果是要去正规航标点取货，找物流公司不就完了，也犯不着找我了不是。
　　要我领航跳深空，就一艘船，又没星图，又没坐标，还违法，搞不好还会遇到海关海军海盗，那最好还是给我搞一点来粉来，以备不时之需。”
　　娜娜盘算了一下，
　　“一克也就够了吧，舰队内部的采购价大概五十万，民间我就不知道了，关键这种东西得向安全局报备，没有渠道搞不到的，而黑市上就更是天价了，毕竟走私必备嘛，查到未登记300克以上就剥夺公民权，直接逮捕，甚至允许当场枪决呢。”
　　李蟠瀑布汗，“这么严啊……”
　　娜娜耸耸肩，“你都帮我这么多回了，我当然可以帮你，我也很想兜兜风嘛。但是领航确实很烧脑子的，总不能还得我自备香料吧，我也买不到啊。
　　而且还不只是粉呢，你的船是什么状态也得检查吧，电池，燃料，LCL生态舱补充液，AGSF扛重力焦油，还有适当武装防海盗，当然OS也得重新改……
　　至少提前三个月做准备吧？最好还要做一次巡航，不然没用过的船，你敢就这么乱飞吗？”
　　卧槽，说的是啊，钢铁女王恐怕也不怀好意呢，人家说可以租一艘船借用，但真不一定还有这些配件，而且如果用对方的飞船，万一有个跟踪定位什么的，这货柜的下落不就被对方掌握了么。
　　不过至少，娜娜确实是可以领航的，得多亏了和她提前聊聊，要不然三千五百万都到账了，香料飞船搞不定又是抓瞎。
　　于是娜娜答应帮忙罗列一个清单，顺带着在轮回问问，有没有黑道的星舰设备商。李蟠也去找一找，有没有渠道买点香料。
　　其实这种东西，三处应该是能搞定的，只要解决了金耀学院的案件，那搞个几克香料应该难度不大。只是这样一来，陈叔那边也会发现他私底下的动作。
　　找安全局去买香料，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老子最近准备走私么……
　　安全局和公司毕竟不是一家的，偶尔可以合作，但还是得防备着他们一点。免得不小心被人家给坑了。毕竟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谁是团灭上一批公司团队的真凶啊。
　　关键还是那个货柜，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如果只是一般怪物，没道理公司不给报销，而且公司可能并不知道这个任务。
　　李蟠自己也调查过所有采购失败，调查未完成的任务。就像不老泉那样，只要有执行肯定有存档的。
　　但是钢铁女王手里那张，三千五百万的合同，却没有出现任何线索，公司根本就没有记录，也就是说，这是上一任经理，瞒着公司做的私活。
　　连公司都瞒着，尽可能也不要让安全局那边注意了。看来还真得另外找一找香料的渠道。
　　而且这么说起来，恐怕飞船和仓库也都得自己事先准备好了，黑市交易的时候是这样的，利益这么大，谁都不能相信，如果贪图便宜，一不小心就被人出卖算计了。
　　还有六个月，应该还能紧急准备一波。
　　不过说起来，结算日是快到了，正当李蟠盘算着，去哪里再搞一波钱，忽然又有个通讯链他。
　　居然是秋山雅子？？
　　我去今儿是怎么了……
　　李蟠想了想，还是没脸没皮得接了。
　　“哟，这不是秋山夫人么，找我喝酒啊？”
　　秋山雅子咬牙切齿得道，
　　“李蟠！你拿我送你的刀，砍我女儿的头！你好大本事啊！”
　　“哦，我懂了我懂了，真是瞌睡就送枕头，是要约架是吧，时间地点，我奉陪。”
　　“什，什么？枕头？约架？你，你吃干抹尽就翻脸不认人，居然还要调戏我？？”
　　李蟠挠挠头，
　　“夫人，天地良心，明明是你们家的自己一个个送上门来的好不好？
　　别废话了，你是不是要给女儿报仇，打输五百万啊。”
　　“你！哼！我秋山家已经和你再无瓜葛了！你再对我女儿出手我就报警！”
　　李蟠一阵莫名其妙，
　　“那你来联系我干什么？啊？难道你真的是来约我的？不是吧夫人，你出轨还出上瘾了？可找谁不好，找我这样的仇人……是不是还挺刺激的？”
　　“你，你！呜……呸！你少臭美了！”
　　秋山雅子深呼吸着，努力压抑住怒气，
　　“我们这边有人想见你。时间地点可以你来定。”
　　恩？我们这边？
　　是指高天原？织田氏？御庭众？德川家？还是说……赤天狗？
　　李蟠也有点没谱了，秋山家成分是有点复杂的，这年头对怪物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谁不客客气气的，光她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看得出这家人有多疯了。
　　现在对方幕后的人通过秋山雅子过来联系，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那就轮回吧，我就在门口呢。”
　　李蟠也无所谓，大不了打一波了，反正唧唧歪歪到最后还不是要打，杀个人也就咔吧一下，没啥意思，主要还是得看能暴多少装备和金币。
　　“好，轮回可以，去‘仲夏夜之梦’超梦俱乐部开间房，我一会儿就到。”



###第七十四章 超梦俱乐部
　　超梦俱乐部这地方么，那主要就是个看超梦的俱乐部……
　　好吧，再详细点，一般就是超梦体验成人片，外加机器舞姬，或者是签约的赛博人偶，虚拟现实相互结合，实现你梦境中的天堂幻境。
　　当然这种片子完全可以在家自己看，不过这里设备好嘛，各种型号体型的机器姬，还有拟真硅胶电动小马达阿姆斯特朗式阿姆斯特朗回旋炮等等装备定制选配，而且VIP客户还能私人定制些重口味黑超梦，总之人类在满足自己的欲望上时，想象力是无止境的。
　　你说你谈生意么，喝一杯不就完了，居然还要跑这种地方来，搞得好像老子把不到妹一样，简直玷污老子的清誉啊……
　　李蟠仔细研究了一番菜单，然后花1500选了个钢管舞舞伶，就把武器存放起来进了包间。
　　‘仲夏夜之梦’这里安保措施确实还不错，独立联网，定制ICE防火墙，专职骇客，摄像头会把客户的脸和ID都擦掉，毕竟谁也不想光着屁股寻乐子的时候，被一群大汉伏击不是。
　　不过安全也是相对的，厉害的骇客要黑还是能黑进来，而且那些赛博人偶也有被下魔偶的风险，不过比起小巷子找站街的是正规多了。
　　李蟠就设定了那个机器姬表演模式，坐了一会儿秋山雅子也敲敲门进来了。
　　她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口罩，一副出来偷汉子的打扮，把风衣一脱，底下凹凸有致，分毫毕现，乍一看好像啥也没穿，仔细一看，哦，还是有一身肉色的紧身衣的，和体操服似的。
　　李蟠笑道，“怎么，这么小心，那要不要上床去谈。”
　　雅子点点头，从风衣里取出个转接线，“这样最好，连进来吧。”
　　那是，军用的通讯器么？居然是玩真的么。
　　李蟠看看那连接器也看懂了，秋山雅子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终端媒介，等会儿她就直接关机了，相当于一个人偶，等李蟠接入她的义体后，那边再通过隐秘频道来呼叫。
　　对方采取这种小心翼翼的方式，显然不想暴露身份，而且这么看来，‘仲夏夜之梦’这里也是他们旗下的据点，要不然不可能有后门联入子网里来。
　　反正来都来了，李蟠也就不客气了，抱起雅子坐到床上，链接入她的脑插。
　　于是眼前光影一闪，一个电子消音的光学人影出现在卧室里。
　　“李经理，初次见面，在下天草四郎。”
　　“天草四郎？”
　　李蟠不由皱起眉来。
　　天草四郎这显然是个假名，不过用这假名也很有意思，这个人是古代反抗织田氏的土著，农民起义军的领袖，虽然被残酷镇压了，但作为打响反抗第一枪的反动分子，这个名字也被0791本地各种反抗组织使用，基本上只要一喊出来，大家都知道你们想干嘛了。
　　推翻高天原呗。
　　诶我靠！想不到你们秋山家这些浓眉大眼的，世代给织田家保镖守陵，结果居然是造反派啊！
　　“黄泉之子殿下有什么指教？来见证高天原的灭亡吗？”
　　高天原这个名字，象征天上的神国，在本地的神话中，高天原之下，还有对应的人间之国苇原，和凶神的居所黄泉。
　　‘天草四郎’这个反抗高天原的精神象征，反复被杀又反复再起，因此也有‘转生不死的黄泉之子’之类的称呼。
　　时间有限，为避免被人探测到，天草四郎也没有弯弯绕的打算，直接开口了，
　　“高天原早在八代目遇刺时，就行将就木了，剩下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天魔神之墓，应该是被阁下捣毁的吧。
　　能搞出位面服务器断线这么夸张的行动来，贵司果然厉害。”
　　李蟠耸耸肩，不置可否，你个叛党头子有种就报警去吧。
　　“那神舆肯定也在你的手里喽。”
　　天草四郎笃定得说道，
　　“报个价吧。”
　　神舆？
　　李蟠一时陷入沉默。说出来这四郎肯定不相信，但神舆还真不在他手里。
　　当时杀了一堆织田，紧急砍头捡尸体的时候，李蟠是尽量捡那些可以拿出去卖钱的东西收拾的。那些虚拟舱服务器什么的，他压根就没去动。
　　所以要么，那些东西已经被核弹摧毁，深埋地底了。
　　要么……
　　就是在封魔小太郎手里。
　　恩，虽然李蟠没有证据，但当时他还电梯上下几次搬货，而小太郎全程都在剖尸，有充足的时间操作了。
　　这小子又是个知道神舆底细的，如果神舆，真的是值得天草四郎不惜暴露身份，也要问他买回来的玩意，封魔小太郎没道理不趁乱取走。
　　小太郎这家伙……
　　天草四郎则只当李蟠还在盘算叫价，直接道，
　　“神舆对你没有用，光有神舆也没用，甚至拿在手里这都是个大麻烦，我可以明白告诉你，那是通向高天原最高权限的钥匙。神舆在手，就有机会全盘夺取高天原的神国。
　　高天原体系下的每个公司狗都会试图抢夺‘神舆’，你不用想着找多少人竞标，如果我不能得到手，那我宁可把消息放出去，让公司战争再开，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李蟠笑了，
　　“天草，你小子以为吃定我了是吧。你信不信我把秋山家的扔给四处，明天他们就上门逮你？”
　　天草四郎也笑了，
　　“请便，不过忘了告诉你，秋山家只知道我是赤天狗，而我在星际舰队的身份也不低的，被安全局抓到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思想激进嘛，大不了批评教育，甚至无罪释放也不一定。
　　天草四郎这个名字，这个位面连你在内也只有三个人知道罢了。”
　　艹，居然还是双面间谍？这都不止双面了吧……
　　李蟠有点不明白了，
　　“你搞什么鬼？”
　　天草四郎却摇摇头，
　　“我搞什么鬼？我都把真名报给你以示诚意了，还不知道我想搞什么鬼么？我要彻底灭亡高天原啊。
　　倒不如说阁下是怎么想的？‘神舆’和‘高天原’交给我来毁灭，总比被他们自己人夺回去重建更好不是么？这不更符合贵公司的利益么？
　　说到底，织田家还是你灭掉的不是么？”
　　李蟠还在心里盘算。而天草四郎似乎是看了看时间，
　　“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那东西确实在你手里就行了，我不急的，要灭亡高天原确实还需要些时间准备，你愿意承担风险，‘神舆’就先拿着好了。回头再……”
　　“等等，我卖。”
　　李蟠突然开口了。
　　天草四郎也有些意外，显然没想到李蟠居然第一次见面，就同意交易，抬手表示你请说。
　　“你是星际舰队的？那你搞得到香料吧？”
　　“哦，要香料么……”
　　天草四郎有些吃惊，但也不意外，
　　“有点麻烦，但确实，这样交易或许更保险……你要多少？”
　　李蟠耸耸肩，“就随随便便搞两吨吧。”
　　“两！咳咳咳！你特么脑子有病是吧！”
　　天草四郎真的破防了，
　　“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瞎几把喊价的吗！”
　　李蟠不满意了，怎么！居然质疑老子的营业力啊！
　　“喂喂，你自己说了‘神舆’是抢夺高天原的钥匙吗！高天原诶！不值两吨香料吗？”
　　天草四郎都气笑了，
　　“呵！我都说了吧那只是钥匙！而且当初高天原要是有两吨香料，何至于输得那么惨！我要是真搞来两吨香料，委员会的舰队直接跳过来防备我造反了！”
　　这玩意管控这么严啊？
　　李蟠挠挠头，“那一吨？”
　　天草四郎真是无语了，“最多十公斤。”
　　“啥？？十公斤香料你就想买高天原？那行吧啥时候给我送来。”
　　天草四郎冷笑，
　　“不是我给你，是你给我。想要香料，可以，我给你内部报价，一百万一克，十公斤就是一百亿，再加上‘神舆’，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给你安排香料。”
　　李蟠也冷笑了，
　　“那就是没得谈了呗，你当我不知道舰队内部价顶多一半么。”
　　天草四郎冷哼，
　　“你既然有内部渠道，就自己去查清楚了，香料这种东西战略资源，出给谁出多少用多少剩多少，在安全系统都有配额记录的，我给你一百万的报价，那都是自己不赚钱，还要得罪同行，从份额里挤压出来的，只要你一百亿上下打典，已经很便宜了。
　　这批货转手卖一点出去，都是成百上千倍的利润。你要是能直接送去战区，一克喊个几千万都有人要的。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呗。”
　　好吧，香料这种东西，确实是诸天公司一级才能经营的大交易了。
　　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想想星际战舰都千万上亿了，没有香料，跳一下就船毁人亡，甚至还要输掉整场战争的，关键时刻，一克香料几千万确实喊的出来的。
　　即使不考虑战争的极端情况，香料还有那种增加感度和延长时效的功效，哪怕出给香水公司也有人买。人家一盎司香水都几万几十万，那才用多少香料啊。是真的有市无价啊。
　　李蟠眼珠子一转，
　　“我当然知道，刚才不过是试探试探你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还星际舰队了，还一下子搞十公斤了，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万一老子整来一百亿，你给我来一句搞不定，那不是坑我么。”
　　天草四郎抱起双臂，
　　“那你想怎么样。”
　　于是李蟠开口了，
　　“至少得交易一次，双方有互信的基础才行吧。给我搞一艘船，再给我搞五克样品，证明你不是在吹逼。当然，我会付钱的。”
　　天草四郎想了想，点点头，
　　“可以。你要什么船。”
　　“那自然得是星际舰队的军舰。”
　　李蟠盘算了一下那货柜大小，考虑到还要跳深空。
　　“具体型号倒也无所谓，但战争结束以后，舰队的退役船那么多，都是些战损货，要证明你确实是舰队高官，不说是一般市面没有的特种船，至少也得巡洋一级吧？什么时候可以搞定。”
　　天草四郎盘算了一下，
　　“好，两个月，我安排一艘侦察舰退役给你，武器得拆了，但隐形装置和诱导立场装置可以给你留着，保证上手就能用，一亿三千万，现款到账的话，五克的粉么，就当样品送给你了。”
　　“成交。”
　　负责战场侦察的巡洋舰么，新船起码两个亿吧，那些雷达隐形，侦测免疫，隐秘跃迁，诱导立场设备，可都是舰队管制的军品，退役的时候按道理都要拆光的。
　　好家伙，才一亿三千万！真不亏啊！
　　居然毫不客气的把舰队资产拿出来变卖么，这查出来可要喝一壶的，确实不像是有心在舰队系统往上爬的家伙。
　　有那么缺钱么……缺钱干什么呢……搞不好，这天草四郎是玩真的哦。
　　双方口头达成协议，天草四郎擦除痕迹断开链接，李蟠也解除连线，随手把秋山雅子扔到床上。
　　一亿三千万么，而且有巡洋舰，你也得找个空间站，租个码头仓库停着不是。那星舰级的港口一个月也得几十万了。
　　为了那个三千五百万的箱子，至少还得再去搞他几个亿么。这要是开宝开出来，又是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可就亏大了。
　　当然如果把箱子的事情直接上报公司，公司愿意管的话，舰队了仓库了取货了都可以用公司的资产，那是最省事的。
　　但那柜子里的东西，可就给又落到公司手里了，价值三千五百万的东西，除了几个银钥匙，李蟠根本一毛钱都捞不到。那不是更亏？
　　而且万一公司还是不管呢？那不是还得他自己想办法。
　　李蟠挠挠头，不管怎么样，先订个小目标，在两个月内先赚他个一亿三千万好了。
　　不知道把东城会整个屠了够不够啊……
　　“呜……”秋山雅子呻吟着爬起来，摸了摸身上，“怎么你什么也没做啊？”
　　李蟠无语，
　　“喂，我和你老板谈正经生意啊，你一脸幽怨是个什么意思啊，还真想和我发生点什么啊？？”
　　雅子就咬着嘴唇在床上瞪着他。气恼得往床上一躺。
　　“行吧，那你走吧。”
　　李蟠耸耸肩，走到门口忽然闪身，一招擒拿，抓住雅子双臂，把她锁在床上。
　　雅子猝不及防，恼怒不已，
　　“你干什么！”
　　李蟠也没搭理她，用九阴真气往对方经脉中灌进去走了一圈。
　　秋山雅子登时感觉浑身又酥又麻，骨子里好像虫啃蚁噬，浑身使不上劲来，呻吟着求饶道，
　　“你，你弄痛我了，啊，我没用带武器啊！
　　怎么这么暴力……啊……拜，拜托，温柔一点……”
　　李蟠也不搭理她，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给他查到了。
　　虽然微乎其微，但真的有。
　　‘炁’
　　“喂，你们逸剑流，有什么秘传绝学？内功心法吗？”
　　李蟠松开雅子的手问道，
　　“就是拔刀的时候，砍出一道剑气那招，是怎么修炼的？”
　　上次那个被李蟠撩阴腿撩死的剑客，拔刀斩威力惊人，可是0791的位面明明会压制李蟠使用的九阴神功，没道理九阴真龙破这样的绝招还比不上区区拔刀斩吧？
　　听到‘逸剑流’的名字，雅子迷离的眼神倒是恢复了一丝清明，有些恼羞成怒得跳起来，揉着手腕，
　　“你这混蛋！要了我的身子不够，还要偷我秋山家的兵法绝学！呸！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李蟠挠挠头，
　　“这怎么是偷呢，交流交流，切磋切磋嘛，你们不是开馆教人剑道么？教教我呗？
　　这应该不是义体设备或者武器道具的效果吧？就你这点炁，是怎么发挥出威力来的？”
　　要是能学到这招，把真龙破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李蟠估计统治夜之都的夜晚，也不成问题啊。到时候一亿三千万算个毛呢。
　　可秋山雅子扭过头去，闭口不言。
　　李蟠试探道，
　　“我交学费怎么样？要不这样，要是你女儿再来刺杀我，我饶她一次？两次？喂，事不过三的啊！那大不了再陪你睡一觉喽？”
　　“呸！谁要你陪！”秋山雅子咬咬牙，“你要学这秘传，可以，我要钱。”
　　嗯嗯，这年头就这点方便，只要肯花钱，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
　　如果用花钱也不能解决问题，那是你报价还不够。
　　“一千万，逸剑流秘传，我要一千万。”
　　秋山雅子盯着李蟠，眼神中竟然有些惶恐，
　　“我，我父亲病情恶化，脑溢血了，外子支援德川家，最近也断了联系，恐怕凶多吉少，如今这种时候，道场大概也保不住了。
　　我给赤天狗做事，什么时候身死也说不准，彩子又欠了那么多贷款，如果她拿不到毕业证，找不到工作，只怕她……
　　一千万！一千万，我来做你的私教，把逸剑流秘传传授给你。”
　　说的好像有道理，不过说真的，这年头有超梦俱乐部这样的地方，1500块，梦里啥样的没有啊？
　　一千万？你配么？
　　“行，一千万就一千万。”
　　不过李蟠还是一口答应了。
　　毕竟现在他扮演的可是个大公司的经理啊，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试探，要是在这讨价还价，被天草那边看出破绽就麻烦了。
　　而且钱嘛，确实是个好东西，你也想要我也想要的，但说白了也就是个数字，刚才约了几百亿的大单子，现在李蟠真的看开了。
　　一千万，毛毛雨啦。反正嘴上先答应，搞得到搞不到再说呗。
　　于是李蟠嘻嘻笑道，
　　“一千万学逸剑流奥义，值啊。不过么，夫人。你也得先耍两招，让我见识见识吧？要是你压根不会，老子搞一千万来不是白搭？”
　　要验验货么，这好像也挺合理，想来这世上也没有人，能一眼就学会自家代代传承的奥义秘传嘛。
　　于是秋山雅子点点头答应了。



###第七十五章 受欢迎期
　　只见秋山雅子以坐姿静跪，把双手虚按，似如空握佩刀，按在左腰侧后，以左手拇指向右前推刀锷，右手拇指和食指相扣，虎口握剑，行三呼吸后，忽然随着吐息，直身而起，把手一挥，来比划了一下拔刀挥斩的动作。
　　然后保持两膝稍弯，成落腰的姿势，又做了一个挥刀振血，纳刀入鞘的动作，然后降腰徐徐合拢，双手纳毕，膝盖跪回地板。
　　这样算是收刀入鞘，完成了一式居合，秋山雅子便扭过头来，和李蟠大眼瞪小眼。
　　“……啥？完了？不是，你逗猴呢就这么一下！认真点露一手呗！”
　　李蟠也是无语，跳过来把雅子挪一挪，对着还在跳舞的机器姬，
　　“来，把舞伶的头砍下来。用点力！打坏了我来赔！”
　　秋山雅子犹豫了一下，自己也觉得给李蟠这个外行人光摆个架势，空挥一下是有点敷衍了。
　　毕竟要推销一千万的秘笈，是得拿点诚意出来。
　　于是她“嘶——呼——”得吐息，把气聚集在手掌上，手刀挥出去，斩出一道劲风。
　　于是风刃拂面，吹动了机械人偶几丝刘海。
　　李蟠，“啊？就这？”
　　确实就这……
　　刚才趁势一直把手贴在雅子身上，李蟠全程感知着雅子的调息法门，所以他已经看明白了。
　　逸剑流……
　　垃圾！
　　不是，这有啥可吹的？还奥义？这不过是‘炁’最基础的运用吧？
　　不就是用左手太阴肺经，和右手少阳三焦经双脉走息，利用劲道的变化，在腕间蓄力聚气，打出一个涡旋似的‘气刃’的技巧吗？九阴炼形都比这难啊！
　　而且这‘气刃’脱身而出的时候，力道也一样，随着距离极具衰减，最后这威力，还不如他随手放的真龙破呢。
　　可是之前那个剑客斩出的剑气，却又不是假的啊？是因为雅子修为不够？
　　也不会啊，秋山雅子双手的茧子摸起来，剑术也是一板一眼，日练苦修的，第一次她手里捧剑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凌然杀气，为何现在这么弱呢？
　　是对方在藏真本事么？还是因为他李蟠的悟性还是不够？没有看出这逸剑流，还有什么隐藏的秘笈？
　　不会吧，难道真的要花一千万，来学这种三脚猫招数？？
　　秋山雅子看出李蟠一脸怀疑，也有点脸红，赶忙解释道，
　　“这，这招是需要配合名刀，才能发挥出威力来的！越是古传的名物效果越好！
　　今日我的菊一文字不在身边，等你来道馆，取真剑演示的时候，就知道我逸刀流剑法的厉害了！”
　　“哦，真剑？”
　　听雅子这么一说，李蟠一愣，忽然灵光闪过。
　　对啊，真剑！
　　如果说之前的剑士，和此时的雅子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手里那把剑了！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秘传’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入职公司的第一天不就说了么！居然还要秋山雅子来提醒！真是傻了！
　　这下李蟠彻底懂了。
　　要用真剑！
　　就是要用怪物！
　　说起来没头没脑的，莫名其妙的，但这就是0791的规则！
　　就是这里的‘天道’！
　　异界存在的能量，投影到这个世界，会转换成‘怪物’！
　　所以当初他功力未成，但把猴子剑气，附着在剑刃上的时候，依然能遇神杀神，见鬼杀鬼！
　　但是如果空手乱打真龙破，哪怕打得手抽筋，反倒是没啥效果，也不过就是把个大活人甩飞的程度罢了！
　　在0791，就必须要靠‘怪物’，才能发挥效果！
　　“原来如此！哦，逸剑流的高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向夫人请教高招。”
　　李蟠现在恨不得立刻去整点怪物来试一试这个猜想，压抑住心中的冲动，先和秋山夫人告辞。
　　秋山雅子也有点失落，毕竟这年头哪来那么多赚到一千万的机会，但李蟠已经逐客了，只能又说了几句我逸剑流除了居合拔刀斩，还有许多精妙剑法，杀人秘笈，改日李经理一定要来道馆看看之类的，便穿上大衣，一步三回头得离开了。
　　事不宜迟，领悟了秘笈，李蟠也想立刻刷一把日常，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想。
　　可是想不到他才刚出门，又收到通讯了。
　　这回是橙子打来的。
　　不是！今儿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老子进入受欢迎期了？
　　“歪？橙子啊？什么事？”
　　“有空吗？帮我绑个人。”
　　哇哦～～可以啊橙子，一爬起来来就绑票勒索赎金？那肯定有空啊！
　　于是李蟠赶到坐标地，一家旧都区的夜总会，从NCPA的赏金介绍看，附近一片繁华街，夜总会赌场酒店，统统是东城会的场子。
　　因为有高天原和德川家的资金和装备支持，和被驱赶到郊区的外地帮派不同，旧都区这些商业圈基本都是东城会的产业，还有NCPA的黑警保驾护航，就算被围攻，偶尔暗杀还行，要一路打进老巢来抄家，本地的帮派可没那种兰博。
　　从路口走进来的一段，就有不少舍弟混混，三五成群得在路口警戒，防范外地帮派冲击。这会儿人还聚集得挺多的，是借着最近德川家战局好转，来开大会？
　　这时从附近的酒吧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狒狒叫，李蟠瞄了一眼，好吧，不是在火并，今天是爆炸球锦标赛。
　　嗯，就是那个手里的球会爆的爆炸球，砰！得一下，那赛场中的男男女女，便炸开一朵朵鲜红的大肠礼花，残肢断臂四散飞溅，混混们也随着爆炸声，声嘶力竭的鬼哭狼嚎，狂吠声犹如此起彼伏的浪涛，真个群魔乱舞，嗨到兴头上，甚至在中场洗地的间隙，抓个路过的流浪汉，也给他开膛破腹了，把肠子掏出来盘在身上跳舞，明显嗑药磕嗨了，开森得一匹。
　　其实也不止是黑道，爆炸球比赛确实是这年头，诸天最受欢迎的竞标赛之一了。仅次于机甲格斗和光剑对决，毕竟前两项是贵族式运动，这一项是平民的。
　　有的人喜欢看运动，有的人喜欢看杀头，有的人喜欢看爆炸，还有的人单纯想看球，结合起来不是无限的快乐么，好耶。
　　于是趁着众人都在看球，兜兜转转的，李蟠就在附近停车场找到他的帝皇620。
　　橙子在车里蹲点，她还穿着那身脏兮兮的NCHC夹克，牛仔裤工装鞋，戴着墨镜和喷漆面罩，把红发扎成了马尾，手里一把警用散弹枪，腰间还有一把单分子匕首。
　　李蟠钻进车里，
　　“怎么回事？赛博朋克的任务？可这到处都是摄像头，会被查到的吧。还有你这啥装备啊？这些玩意想干啥？准备得也太粗糙了吧。
　　目标是谁？照片视频都没有吗？中间人怎么做情报的？”
　　橙子咬着牙，
　　“不是任务，是伊安·坎贝尔，我一路盯着，亲眼看到他进那间夜总会了！”
　　“哦，是他啊……”
　　伊安·坎贝尔，好吧，这家伙的情报还是李蟠给橙子的呢。
　　这个人是夜氏集团旗下，阿盖尔电子设备有限公司的人事部部长。他有个儿子，盖伊·坎贝尔，对，就是闲的没事，喜欢拿黄大和当沙袋练拳的，最后就是这个好爸爸出手，坑得黄家险些家破人亡。
　　赛博朋克出道第一件事，就是给儿子报仇么？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不过吧……
　　“橙子，你不会想就这么冲进去绑人吧？你知道为啥这个夜总会到现在没被扫掉吗？这一片都是划给东城会的社区啊，你看连路边的狗身上都有纹身呢，玛德这实在太残忍了咳咳。
　　总之那个坎贝尔，他家族的老祖，可是敕封的阿盖尔公爵，因为技术开发的功绩，获得初拥晋升的血族长老，也是他们董事专务一类的要员了。”
　　李蟠盯着橙子，
　　“这家人可不是人家的血奴，是血裔，你懂吗？嫡系后裔，动他们，夜氏会视为宣战的。
　　而且我们退一万步说，你甚至都不能确定，里面是对方的本体还是义体吧？就算抓来，连帮忙控住他的骇客都没有，现在就拿他开刀，会惹大麻烦的。”
　　“好，”橙子瞪着他，“那我自己干。”
　　我册，这女人原来这么倔的啊，不过也是，突然见到把自家整到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是真的恨极了吧。
　　既然橙子下定了决心，李蟠也只好耸耸肩，
　　“好吧，我可以帮你，不过约法三章，听我指挥，听我指挥，听我指挥！
　　同意吗？不同意我立刻打晕你带走。”
　　橙子把散弹枪上膛，沉默得点点头。
　　“好，我说下计划，这个借你。”
　　于是李蟠把黑鸢拔出来，递给橙子，
　　“等会儿我冲进去，把站着的人都杀光，留他一条命，你等信号，会有骇客联系你，指示没有监控的路线，你就悄咪咪进村，打枪的不要，把人拖出来绑走就是了。”
　　橙子看看大枪，接过去插在腰带里，
　　“这就是你的计划？你在干嘛？”
　　只见李蟠掏出兜里手绢，在脸上摩擦了一阵，看看没反应，又从兜里掏出一枚银钥匙，往手绢里一塞，钥匙就消失了，变魔术似的。
　　“我还需要什么计划，上满装备，一路A进去就完了，计划是给你的。
　　这叫乘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
　　橙子，“啥？”
　　“浑水摸鱼。”
　　然后李蟠把那块手绢，往脸上一盖，下个瞬间，他的面部竟被整块盖住，变成一个白乎乎，平整整，无面无目，隐约有些人型的馒头似的东西。
　　橙子猛得打了个寒战，等回过神时，李蟠已经从车门前消失了，她猛得扭头看时，只见灯光下，夜总会门前的大马路上，忽然出现一个拉得瘦长的人影。
　　在微凉的夜风下，黑色的正装在交错的光影中若隐若现，好像什么从虚空中折射出来的光芒，和夜之都的霓虹撞到一起，投下了一片静谧的黑暗。
　　“操！什，什么东西！啥时候站在那儿的！吓死爹了！”
　　“这是……虚拟投影？有骇客黑进系统来了？”
　　“有影子，是人？喂问你呢！说话你个疯子！”
　　门口的保镖也不是傻子，望着那穿着正装，用白布裹头的怪异人型，立刻拔出枪来怒吼。
　　橙子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忽然感到周围空气都凉了下来，呵出的气息在车窗上结了一层霜，灰蒙蒙的雾霭不知从哪里涌了出来，把大地裹上一层薄纱。
　　然后橙子和保镖们，就看见那个正装的人型，忽然举起手臂，把虎口虚握，直指向夜总会的正门，好像手里举着一杆看不见的标枪。
　　然后，
　　刺。
　　这个瞬间，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面墙。
　　不，不是墙，是高压高速的音爆，突破了音障，击穿了大气和雾霾，打出了一道崩裂的裂隙。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击穿了，破开限制的震动，顺着尘埃粉芥和灰色的雾，好像扩散的冰花一样，向着天地间延展开去。
　　“轰——！！”
　　就犹如龙在咆哮。
　　狂风，音爆，震雷，席卷而来。
　　东城会的夜总会消失了，连同一条直线上的屋舍，巨大的鸿沟出现在夜之都的地表上，好像平地一发轨道炮，钢铁的狂风，把合金混凝土的大地卷作滚滚的浪涛。
　　绽开的地面好像被摩西分开的海面，一层层皲裂绽放开来，如被撕开的千层饼一样，露出了地下的管线和水道。至少有三个街区的地块被这一击贯穿，附近钢化玻璃都被音爆轰碎。
　　如果居高临下的俯视，能看到这忽然烙印在夜之都地表上的裂痕，就好像干裂的河谷，好像爆裂的闪电，又好像有龙，方才来过。
　　短暂的寂静后，安全系统的警报在全城尖鸣起来。
　　“呼！卧了个槽！爽！”
　　张着下巴的橙子扭过头，只见不知何时，李蟠已经叠着手绢，坐到副驾驶上了。
　　“哇特发……”
　　看着街对面的废墟，李蟠也是苦笑，
　　“我的锅，计算有点失误，我也就是试一下，没想到还真能发挥全力，而且还吃到双重加成……不过没关系，那家伙应该还没死，计划还没有失败！走，咱们现在去医院蹲，开车！”
　　帝皇620一溜小跑，自动导航前往附近医院。
　　橙子这才反应过来在干嘛，“哈？这还没死？”
　　李蟠解释道，
　　“坎贝尔是部长级的，他的薪资还不到医疗保险团队看护的地步，但至少也是公司配的五级义体，就算他全身都打得烂碎了，脑插一般都能保存下来，及时做手术还是能转移义体的。
　　等会儿安全局和三头犬过来戒严了，来不及找人，不过按照规章，大型公共安全事故时，伤者会被第一时间送往附近医院急救，你不穿着NCHC制服么，等会儿趁乱混进去，听我指挥，继续‘浑水摸鱼’。”
　　橙子依旧瞪着李蟠，目光落在他叠在胸口的手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告诉你，要扣一个月工资的。”
　　李蟠想了想，艹，两千五你扣就扣呗，管他呢。
　　“这是怪物，我们公司专门收这种玩意，你瞧见了，这一发威力还不错吧，和巡洋级磁轨炮差不多了。”
　　橙子艰难得咽了口唾沫，想移开目光，却又依旧忍不住把视线落在那手绢上。
　　李蟠瞧瞧她，笑道，
　　“怎么，想收手啦？可以哦，现在回归正常的生活还来得及。”
　　橙子愣住了，抬起视线看向李蟠，咬紧牙关，
　　“已经回不去了。”
　　李蟠耸耸肩，躺在座椅上，
　　“想开点，什么时候重新开始都来得及。”
　　亏得他们跑得及时，大概也就三十分钟，街道上就被各式急救工程警用军用车辆堵满了。
　　虽然通常来说，安全局对夜之都帮派火并的事是不会插手的，尤其是黑道社区，一群社会渣滓，打死了拉倒。但是居然有人动用七级舰炮！对商业区平射！这性质还是太过恶劣了！
　　很快，就有一大堆碎碎的混混，被急救无人机拖到医院，医院的无人机也跑来自动交接，直接瞳孔扫描，有现金的组长啊若主的，就拖进手术室紧急抢救，没现金的就扔到院外堆着等死。
　　橙子那边已经在十八的引导下，从后门混入医院摸鱼去了，李蟠则晃悠到正门，伺机支援她行动。
　　然后一看到这一堆那一堆的，哇噻都是钱啊，立刻喜笑颜开，从腰间拔出银锥，扑上去给混混们一锥一个凿死。
　　“喂！你在做什么呢！停手！”
　　李蟠抬头一瞧，居然又是个熟人，
　　“哦，这不是夜之都的警花，雷根警部么，久仰大名。”
　　“什么久仰大名！你是什么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要逮捕你！”
　　安吉拉·雷根愤怒得看着被插死的十几个伤员，拿枪对着李蟠。
　　怎么老子不撕破脸皮你就认不得是吧，什么九世差人真没眼力劲。
　　李蟠也是无语，把赏金猎人牌照发给她看，
　　“警官，我可不是在行凶，我是在协助维护夜之都的治安啊，你自己看啊，这不是你们NCPA开的悬赏吗？你看税务局都奖了四千两百五十块给我了耶。”
　　“啊这……咕……总之不行！这些人都重伤昏迷了！这时候补刀也太卑鄙了！根本没有反抗余力，太不公平了！”
　　安吉拉显然也是才来支援，这才发现，一地躺着的，居然都是顶着一千，五百悬赏的帮派成员。
　　李蟠翻了个白眼，“哇哦，警部，你好有正义感哦，连黑道都公平对待呢。”
　　安吉拉挺起腰杆，“不错！不错就是这样的！黑道也应该被逮捕归案，公正审判！总之我在这里，不许你再在我面前杀人！”
　　“呵呵，是嘛，那好吧，”见一群面目阴沉的NCPA巡警围过来了，李蟠也笑笑，把银锥收起来，“不过警部，看你的样子，莫非都没听过他们东城会的入伙仪式吗？”
　　“入伙……”
　　“砰砰砰！！”
　　安吉拉话音未落，突然枪声在身后响起，惊得她扭过头去。
　　只见赶到的NCPA的巡警们，抽出私人枪械，面无表情得对着地上的黑道补枪，智能弹不致命么，而没带私枪的，就抡起警棍打，往死里打，打得脑浆迸裂，连芯片都溅得到处都是。然后把尸体拖到一起浇汽油烧掉。
　　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第七十六章 探病
　　“等一下，你们……你们为什么……”
　　安吉拉·雷根呆滞得看着这一场暴行，总算她还没傻到举枪制止自己的同事。
　　哦，说错了，毕竟出来巡逻的都是些辅警，怎么配作堂堂警部的同事呢。这里估计除了安吉拉，只有那条半机械缉毒犬是有编制的，嘬嘬嘬……干，不搭理老子……
　　没勾搭成警犬，李蟠便无聊的晃悠到安吉拉身边，勾搭女警部，
　　“看来你真不知道啊，还警察世家呢，唉，我说了你估计不信，自己上网搜搜呗，哦，得到深网，我给你个网址，就搜关键字，‘东城会’，‘入伙’，很多的，他们自己传到网上的嘛。”
　　安吉拉·雷根愣了愣，看了李蟠一眼，还是接受了他的通讯链接，片刻后，“呕！”得扭头到花坛里吐去了。
　　李蟠还怕她看不懂，好心解释，“为了表示跟着帮会走到底，他们帮派选举的时候，被选拔的干部，要拿一个不肯收黑钱的NCPA辅警家属，做投名状刺身的。要不然东城会的赏金怎么高出别家一截呢。”
　　安吉拉·雷根在花坛里大吐，一副精神大受摧残，情感遭到震撼的模样。
　　李蟠也是无语，喂喂，好歹都是警部了，别表现得和新人一样啊，连犯罪现场都受不了也太丢脸了啊。
　　不过他随手翻了几个小视频，看着是挺恶心人的，于是随口安慰道，
　　“其实也没那么黑暗，你看，最近也没多少片刺身的了，大部分割个喉砍个头焚个尸也就完了嘛。
　　毕竟这年头，NCPA也没多少人不收黑钱了，而且家属又不是地里的韭菜，杀光了就没了嘛，所以一般而言，东城会提拔干部主要还是任人唯亲，或者看小弟上缴的数子，安排个位子的。
　　哦，不用担心，他们是不敢动到你这样警察世家的头上的，毕竟九世差人嘛，想来如果不是你家祖宗八辈维护夜之都的正义，东城会哪里壮大到今天这种地步是不是。”
　　安吉拉扭头看了李蟠一眼，咬着嘴唇，又继续扭头去吐了。
　　唷，祖宗八代被人数落成这样，居然还不啵嘴？
　　搞不好这警花还真的相信夜之都的秩序和公义呢。
　　反正李蟠是不信的，你别看这些巡警出手这么狠，搞得好像是私刑报复，维护正义似的，其实八成还是见风使舵，收钱办事，趁机帮夜氏打击对手，划清界限罢了。
　　毕竟这些年高天原一片混乱，NCPA自然也跟着内斗，上头一批一批的换人清洗，再加上赤天狗，东城会等各种组织的渗透贿赂拉拢，夜之都警视厅已经基本对底层失去控制力了。
　　就现在这些各区各街道地方分局的局长，没有死在任上的，没有被对头搞掉的，那基本就和帮派头子一样，与其说是维护秩序，不如说就是带着一群手下，和黑道争地盘抢保护费的军阀。
　　这群人但凡有一点能指望的，安全局也不至于完全不指望他们，专门成立三头犬部队了。
　　不过巡警们还是只敢趁乱打杀些小弟，对组头什么的大人物就不敢动了，而且东城会那边也反应过来了，大概两小时后，东城会其他分部人员就陆续进场支援了，不止里里外外包围了医院，还把李蟠和安吉拉这样的闲杂人等都‘请’出院清场，挺着胸顶着枪口把NCPA逼退。
　　这些NCPA的巡警一看这么多黑道赶到了，而且人家还在抢救送来的伤员，只好退后，隔着马路对峙，也不方便打黑枪了。
　　李蟠也混在人群来看戏，不过这拖得有点太久了吧？坎贝尔应该前三批就被送来了吧？橙子在干什么呢？十八？
　　“老板，目标手术结束，已经被橙子小姐捕获，我们这就准备出来了，门口都是黑道。”
　　“好，我来搅混水……你们先走，别等我了！夜氏来了！”
　　夜氏的人也到场了。
　　浮空车直接飞过来了，应该是紧急手术完成后，伤员信息被登录到NCPA系统，坎贝尔的位置信息立刻被夜氏检索到，这就派了公司部队来接人了。
　　大概是一个班组的佣兵吧，没有吸血鬼，还带了两个急救兵，都等不及浮空车找个地方停稳，更不顾下边一群黑道，就直接索降跳下来，毫不畏惧得和看门的一群嚷嚷“马鹿野郎”交涉，试图清出一条道来救人。
　　夜氏干部的私人保安卫队么，敢孤身往人群里跳，这些人素质还真不差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夜氏之前没有掌握坎贝尔的位置？他是在隐秘行动？
　　橙子之前也说见到这家伙一个人进酒吧的吧？夜氏的干部进东城会的地盘，都没有保安跟着？这么勇？
　　李蟠也没功夫多想了，他一直猫在门口，就是等着这个时候，于是赶在夜氏的卫队之前，迈步就朝门口蹿去，蛇形摇摆，左闪右跳，闪电走位。
　　眨眼晃过人群，一路撞开人群，飞也似朝堵在医院大厅门口，正在“马鹿野郎！”狂扇小弟脑门的黑道头子，一肩撞过去，顶得个老头差点飞起来。
　　“哪儿来的八嘎！找死！”
　　东城会的雅库扎们冷不丁被人一炮轰平了老家，正处于一腔怒火泻不出去，狂怒发作的边缘呢，被李蟠撞进来冲了个人仰马翻，登时翻脸，一拳打过来。
　　但李蟠也是存心惹事来的，下手更狠辣，战吼一声“草泥马！”，震天动地，人家打他一拳，他反手一锥子，照着这组长心口插进去，直捅了个对穿！
　　这一下还蕴含真龙破之功力，以至于这组长的内脏都被从背部的破口冲出去，哗啦啦冲到大厅里，出血量超大的。
　　“老大！”“组长！”“杂修！”“砰砰砰！”
　　火药桶立刻给点爆了。
　　砰砰砰！枪战又开场了。
　　一看东城会拔枪，门口巡警们也趁火打劫，哒哒哒哒一阵扫。
　　夜氏的保安才刚冲过门口，莫名其妙遭到前后夹击，但这群人明显是久经战场的佣兵，立刻分组掩护，退到花坛里建立防御阵地，哒哒哒，砰砰砰得左右互射。
　　一时间，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犹如一阵风暴席卷了医院。而听到枪声，附近一大群东城会的小弟，立刻冲进来支援，轰轰轰的开车撞翻警车，冲进来抢人。
　　而夜氏也不止来了一个急救组，更何况现在本来就是敌对状态，天上迅速飞来一群蝙蝠无人机，哒哒哒得对地扫射镇压，把东城会的车辆炸翻，打爆成滚滚火球，好像开战的信号一样在夜空中点燃。
　　那东城会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就尼玛有无人机啊！
　　于是从附近的小区里，立刻有改装好的叁式SMS，扛着防空火箭和高射炮冲出来，劈里啪啦轰得把蝙蝠们一个个打爆。
　　这下双方的战斗立刻升级了，这两个小时里已经闻风而来，聚集到东城会社区附近的各种私人武装力量，建筑承包公司，也叮叮咚咚收到了夜氏和德川两边的报价，然后纷纷选择报价高的一方阵营，贴标进场。
　　于是哒哒哒轰轰轰的，很快硝烟又以医院为中心，环绕整个东城会社区外围，战火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并且很快由于双方财力的差距，转化成夜氏对东城会地盘的一次大规模围剿。
　　这个时候不要说夜氏和东城会的部队，连偏远郊区的赛博朋克们也知道开战的时候到了，纷纷开着各式载具哒哒哒得冲进城区来乱扫，甚至在局部地区还出现了SMS和坦克对轰的壮观场面。
　　而这个时候，李蟠也在医院大厅里大开杀戒，用一把银锥把周围一片黑道全插死在地砖上了。
　　你还别说，逸剑流的‘秘传奥义’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
　　刚才用手绢测试的时候，铆足了劲一招轰出去，效果过于离谱了也不太明显。
　　现在李蟠自己又尝试了一下便发现，只要随便拿个什么东西在手里当武器，借助物体传导一下，九阴真龙破就能发挥出远比空手发功，威力更强的效果来。
　　现在李蟠就把手里那根银锥，当长枪似得攥着，凝聚功力催发真龙破，说白了也就那一招，捅捅捅，见人就捅，但能捅死人就足够了。
　　这些混东城会的，在本地黑道中也算很有钱的了，身上哪个没有这样那样的装备，四级五级的义体，钛金合金的防刺装甲，本地进口的防弹陶瓷，此刻这些防护却好像纸糊的，不，和豆腐做的一样！一捅就捅个对穿！
　　真龙破的劲力随着锥尖灌发进人体，内脏受到的冲击力，几乎是空头弹扫过一样，副心脏啊血泵啊紧急急救系统的，统统都没吊用！
　　狂暴功力横扫人体，震得全身血管崩裂，筋肉溃散，浑身骨骼血肉都震得酥脆散架，崩裂血解，挨上一下整个人就烂泥似得瘫软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这就叫那什么，破甲破防伤害溢出了吧。
　　这才叫一力降十会，一击把人都插爆了，那也犯不着展现什么技术了。
　　李蟠就在枪林弹雨中左右横移，闪来跃去把人抓过来捅，医院的无人机就好像跟着老母鸡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追，拖起扔在地上的尸体扫眼球。
　　反正你有钱就能拖回去急救，救不救的回来就不关医院的事了。这样你挣你的我挣我的，倒也互惠互利了呢。
　　夜氏的保安和NCPA又不是瞎子，哪里还看不出这个穿正装的是个五级以上的超人，而且这年头有枪不用也就罢了，丫的正经一把刀都没有，就拿根长钉子插入，那多半是脑子大小有的毛病。
　　那哪个还敢瞄他找死，就盯着黑道扫射，于是很快医院里的东城会就在围攻下崩溃了。
　　这些人虽然人数占据优势，装备也比漩涡帮那会儿好多了，不少人都是村正一套的，但能像漩涡帮那种打战术配合的才是另类。
　　这些来道上混的，大部分本来都是游离在体系外的无业游民，从没接受过军事教育的非公民，虽然在街头历练，狠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和鬼畜似的，但大部分都是独狼，鲜少有合作的时候。
　　一旦发现被四面围攻，前后左右都被人射击，就只会乱打乱冲一通，很快就在铺天盖地的交叉火力打击下士气崩溃，直接从鬼畜蜕变成土鸡瓦狗，毫无组织纪律得丢下同伙的后背，没头苍蝇似的四散而逃。
　　整个东城会社区的战况也大抵如此，他们有人数，有装备，有弹药，有掩体。但是只有少部分武斗派能进行有效的组织防御，而绝大部分人整日吃喝嫖赌欺行霸市，扯着嗓子撑个场面，乱枪压制NCPA还行，但面对夜氏四面八方找来的保安部队，外包佣兵，赛博朋克的精锐老兵，毫无悬念得被打崩了。
　　更要命的是，东城会内部那些赤天狗分子，因为事出突然，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因为三头犬就在旁边看着呢。
　　三头犬是第一批进场的，李蟠前脚溜走，后脚就机甲空投下来了，只不过目前安全局下的命令，只有封锁现场罢了。所以他们也就看笑话似得，全程看着东城会被暴打。
　　东城会自己也知道，一旦赤天狗的人出动，这件事性质就变了。
　　那就从街头混混斗殴，上升到颠覆安全委员会的层面。一旦惹得这些地狱的门番恶犬开口吃人。这片街区，大概连一片完好的屋檐都不会保留下来了。
　　于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东城会的有组织力量已经被打崩了，剩下就是冲到社区里巷战追剿，树倒猢狲散了。
　　而李蟠这边也已经把医院基本肃清，算一算进账……
　　卧槽！居然挣了一百万！！
　　不对啊？二四六八……他就捅死了十八个啊？后头进来支援那些，都是夜氏的保安干掉的吧？
　　赶紧看了看账单，李蟠才发现，这几个居然个个是组长！
　　而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些人即是舍弟，又是组长的，细想想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双重职务么。相当于你在总社就是个弟弟，但自己开个公司，也一样可以做老板嘛。何况犯罪组织时不时被查封破产重组也很正常，这年头谁还没十七八个皮包公司洗钱呢。
　　就比如李蟠在医院门口上手捅死的老头，在东城会总本部是个顾问舍弟，但同时自己名下也有私人团队犯罪网络，是个什么五代目总长的。
　　而其他人也都是类似，总会里什么若中了，若头付了，组织委员什么的头衔，自己名下也都有这个组那个组的，又是组长了会长了总长的，都有第二头衔，自己花钱养着一大堆心腹打手小弟。
　　这样外围组织的组长么，基本悬赏标价都是一万块一个，但总本部的头衔可就值钱了，就那些委员，普通干部就值两万的，那两个若中，若头付的，估计是什么中级干部，一个十万，而顾问老头竟然悬赏五十万！
　　加起来扣个税，正好1，003，000！
　　啊哈哈！
　　好家伙！封建社团就是这点好啊！这么混乱的时候，居然还记着上下尊卑，等级有序，结果愣是一大堆小弟围在外头，没资格进院！反倒是直接把高级干部帮他筛选出来，一把撸了！这把可赚大了啊！离一亿三千万又迈进了一小步呢！
　　李蟠大喜，同时立刻反应过来。
　　等等！这种时候这些高级干部还不躲起来，居然聚在门口探病？
　　那是不是还有地位更高的人，正在里头急救呢？
　　这么说起来，刚才是什么人，在和伊安·坎贝尔见面？
　　至少也是个五十万啊！
　　李蟠当机立断，扭头就往医院里冲。
　　一群急救机器人就叮铃咣啷得跟着他上楼。
　　一直盯着这疯子的夜氏保安大惊，跟在后头狂追，枪又不敢开，追又追不上，就一个劲在后头吼。
　　“STOP！STOP！雅蠛蝶！雅蠛蝶——！”
　　李蟠可不吊他们，风风火火冲到病房抢怪。
　　这种私人医院本身没多少有钱人住院，现在病房里都是一群完成急救手术，缺胳膊断腿，统统装进医疗舱的东城会黑道。
　　李蟠虽然交了500挂号费闯进来，很想收人头，不过却没啥机会。
　　病房和看病走廊是隔离的，只能远远看见里头的手术，周围都是私人医院的医护，打坏医院的东西，不用说肯定会触发警报，到时候怕是一百万还不够赔款的。
　　他也只好看着面前一大堆赏金强自忍耐，继续扮作合法公民，盯着伤员一个个扫描过去，检索还有没有顾问老头那么值钱的高级干部，如果有病人转病房什么的，或许可以捡个漏。
　　今天大概真的是李蟠的受欢迎日，他一路扫到VIP病房，刚被门口的医院警戒机器人拦住，犹豫着要不要花五千块半个月卡，房门忽然打开了，从重症病房走出一个拄着拐，左眼装着电子眼的独眼龙。
　　这独眼龙个子不高，但石墩子的又壮又粗，从脖子往下都纹满了，皮肤刺得一片青黑，披身的病号服下，露出各种鲤鱼，龙，修罗的图案，歪歪扭扭得堆挤在皲裂破损的义骸，和刚刚缝合的皮肉上，明摆着是道上的大佬。
　　错不了了，这应该是刚才直面了冲击，从夜总会现场抢救出来，刚脱离危险的大人物。不过才刚完成手术缝合就能下床了？难道没打麻药？
　　而当李蟠在NCPA数据库里对比此人的身份，独眼龙左目的义眼中，忽然发出一道闪光，干扰通讯阻断了链接。
　　对方也抬起眼来，一眼看向李蟠。
　　若在独眼龙的视觉里，李蟠的外形也算不上良善，虽然身穿正装，剃着寸头，还蛮经典的公司狗打扮，但撑着正装隆起的肌肉，猿背狼腰的体魄，显然不是一般坐办公室的社畜。
　　而暴露在外的脸面手背，一眼可见的陶瓷装甲，连人造皮肤都不稀罕多盖一层，分明是做了全身段的植入改造，此刻脸上更是溅满血浆，碎肉黏在那些钢化甲板的缝隙间，正装胸口的白手绢却诡异的一尘不染。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三秒，锃得一下，从李蟠的虎口弹出一把银锥。
　　好！确认过眼神！知道是对的人！
　　开干！



###第七十七章 古剑
　　于是就仿佛听到了发令枪响的运动员，下个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动，以动作幅度巨大，而又尤为诡异的姿势仰身躺倒。
　　独眼龙猛得歪头，斜着脖，好像低血糖晕厥似的，斜着朝地上一栽。然而他只是上身动，下身却不动，尤其是手里的拐杖，竟笔立着不倒。
　　再仔细看时，那分明不是什么拐杖，而是一柄太刀！这家伙竟然用脚拇指扣着刀鞘，随着整个腰身反转，以近乎怪异的角度翻折出去，顺着弧度把太刀抽了出来，一道寒光闪耀！
　　扑面一个逆袈裟斩！裹着汹汹剑气，怒斩而来！
　　而李蟠也早有准备，他第一眼看到那太刀鞘内，浓郁的黑红色的炁，涌动四溢，此刻拔刀出鞘，如旋风，似火焰，澎湃无比的气流犹如一片血墨扑面泼来！仿佛什么被解开封印的凶兽！就知道此刀非同小可！
　　眼见这独眼龙只肩头一动，他也一个铁板桥倒栽过去，同时弹腿一蹦，狸子扑地，横翻着闪过刀斩！斜扫出去的气刃顺着医院走廊横挥出去！在走廊上砍出惊人的巨大深痕！连两侧的钢化玻璃也被一排扫断！令人难以置信，这是人力所能爆发的伟力！更令人难以置信，这是刀风所能劈出的创伤！
　　这刀！怪物！
　　同时不及李蟠反击，他才锵锵闪过一剑，方才落地，对面连招竟然已到了面门！
　　原来那独眼龙拔刀第一斩虽然落空，身子却摇摆得像个不倒翁似的，把腰一弹，又趁势反扑而来！双手正反握，攥刀突刺！全力冲击，爆发猛进！
　　配合着鼻腔中猛虎的咆哮！刀上焰气血气，竟如猛虎般爆发！剑速之快！剑势之凶！如惊雷闪电！爆炎虎跃！只一剑当面刺来！竟在李蟠目中，刺出红莲绽放，狂虎凶兽，扑杀食人的惊天幻象！震慑人心！
　　以至于李蟠也猝不及防，竟被一刀刺穿胸口！
　　不错，这一招来得太快太凶，而且独眼龙也并不全仰仗名刀，脚下也伴随着舍身突进，换位移行似的剑道瞬步技巧，几乎没给李蟠任何反应的余地！对方已经一步突到面前，刺剑突胸，不仅把李蟠一击刺穿，被破气破防！一刀捅进胸口！更力大到将他整个人，临空撞飞！
　　李蟠也是万万想不到，这独眼家伙刚被从手术台上爬下来，居然这么刚！
　　不过还好，虽然因为距离太近，这一刀无念，舍身突击的绝杀，以狸翻蛇行的身法都不能完全躲闪掉，但他至少来得及避过要害！
　　不要紧！老子血厚！至少扛两刀！
　　“真龙破！”
　　趁着对方一刀捅穿，还不及抽刀切割，李蟠一手抓住刀脊，一手把攥着的银锥，照着独眼龙剩下的独眼直刺出去！蕴含在锥尖的神功猛力，在这全力一刺之下竟然破风尖啸，就要把这匪首颅脑，一扎而爆！
　　然而砰！的一声巨响！独眼龙爆了！
　　不，不关李蟠的事，他银锥还没刺到，这独眼龙是自己爆的！
　　这家伙！竟然直接舍弃了损坏的义体和太刀，从后背裂开个口子，炸出一具骷髅似的义骸人形！
　　居然借着爆炸的冲击，避过李蟠以命换命的必杀真龙破！还直接金蝉脱壳！顺势破窗逃跑了！
　　什，什么！？溜的这么干脆？刀都不要了？？
　　李蟠一回神，才注意到身后夜氏的保安部队，已经举着防爆盾散弹枪冲进来了。
　　好吧，站在对方的角度，这个节奏确实是有点巧合了。谈判遭炮击，送到医院被围攻，刚出病房被刺杀，眨眨眼的工夫，东城会场子给人扬了，小弟给人清了，四面八方都是夜氏的狗了。
　　那肯定是以为自己被夜氏算计，刀都不要就夺路而逃了呗。
　　哼！狗东西，捅了老子一刀就跑！你逃到异世界都死定了！
　　不过李蟠也只能心里哔哔两句，也没去追。
　　因为夜氏的保安部队后脚赶到，一堆长枪短炮锁头，他还给长刀插了个对穿，护体真炁都被太刀的剑气斩灭了大半，剩下的功力只能先护住经脉，免得被剑气伤及内腑，此刻自然也只好在一堆枪口面前保持冷静，没法去追杀那独眼龙了。
　　还好后头又来了个血族的夜行骑士，看看李蟠的眼睛，倒也没为难他，就叫他在医院里等一等，还让急救机器人简单包扎一下。
　　于是李蟠就把刀拔出了，等了一会儿……
　　“你干嘛来了？跟着凑热闹？”
　　再抬起头，就看到站在面前一身哥特皮风衣，戴着墨镜，背着大剑，英姿飒爽的女骑士K。
　　真是受欢迎期啊……
　　“来医院当然是看病嘛，哪个知道东城会的疯子，突然拔刀砍我。哎哟哟痛死了。”
　　有一堆急救机器人视频作证，确实是独眼龙拔刀砍过来的，李蟠回答得也脸不红心不跳。
　　K也没多问，扫了一眼赤着上身，正等着填充伤口的医用硅胶干涸的李蟠，又扫了一眼医护护工从李蟠胸口取出的太刀，
　　“三池典太光世！柳生的天狗拔刀都伤不到你，居然还被你把刀给夺了？”
　　“怎么没伤到，这个洞补一下2000多呢……嗯？柳生天狗？”李蟠奇道，“你认得这把刀的主人啊？”
　　K调来监控看了看，把独眼龙的资料发过来，
　　“东城会的若主，柳生家的少爷犬十郎，他是高天原顶上的剑豪，年青一辈数一数二的高手。想不到你能从他手上夺刀……也算是夺刀吧？”
　　K把太刀丢还给李蟠，
　　“走，别干扰我的人做事。”
　　李蟠看那些夜氏的卫队正在挨个确认黑帮身份，似乎还没发现坎贝尔给人掳走了，也不客气，赶紧蹭K的车脱身。
　　K直接带着他飙过跨海大桥，来到都心区富人区的一处庄园式别墅。
　　看庄园的徽记，这明显是科内利乌斯家的产业，院内警卫森严，不止外围有公司保安部队和无人机，内院里还有夜行者骑士执勤，好像一所要塞碉堡。
　　进入大别墅内，人来人往的，聚集了不少人。
　　外厅有巨大的电子管风琴，好似礼拜教堂一般，个个都是俊男美女，有血族也有血奴，有几个好像还是当红小明星，也不知道是真人还是整容。
　　他们三五成群的簇拥在一起，大概每个血族身边，男男女女的血奴都有四五人，这个脖子上吮一口，那个手腕上啃一下，一群人都嗑药磕嗨了的模样躺在沙发地毯上呻吟娇喘。
　　顺着走廊经过大厅，内庭则是舞池。
　　这里明显是一些地位更高的血族，身边往往只有一个血奴男伴或女伴，也不直接吸血，手里端着鲜红琼浆的酒杯，身穿礼服化装，戴着面具，时不时下舞池起舞。
　　K也不避讳从大厅各个角落，向他们两人组合投来的各色目光。继续带着李蟠深入古堡。
　　“这么多人，在举办舞会啊？”
　　“不用管他们，这些废物整天都这样，我在这个年纪已经上阵冲锋了。”
　　不过似乎是为了避免李蟠又上网乱搜，K还是解释了一下。
　　“他们都是没有职位和领地的新生儿，暂时先养在巢里。
　　最外头那些叫Fledgling，雏儿，他们刚完成转化，还没有战胜血之饥渴，每天只想着吸血，还不配被引荐给亲王。
　　里头是Neonate，稚子，年轻一代的血族，已经初步控制自己的力量，得到家族的承认，开始学习秘党的Masquerade戒律，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训练才能委以重任。”
　　K带着李蟠往里走，一路又穿过两个大厅，到了四处是合金防弹材料和防爆门的禁地，看到来来往往的夜行者，也不用她多费唇舌，肯定是年长的血侍们居住的区域。
　　身为大骑士长，K在家族的巢穴里自然有专门私人住所。
　　这是一间僻静的礼拜堂，外头是练武场，各种冷热兵器，刀枪铠甲，里头倒也没啥装饰，就是五星级宾馆模样，显然是有女仆打扫，桌上一尘不染的。
　　“启动通讯频闭，任何人不能进来。”
　　李蟠听了一紧张，不是吧，真的是受欢迎期？今天连K也要和他来真的？
　　嘶……今天又是秘书干又是干秘书的，公粮够不够啊。
　　然后只见K打开卧室内的私人储藏库翻了翻，取出个军用的电子头盔扔给李蟠。
　　“议会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已经禁止我继续追查狼人的事，不能利用职权调遣夜行者了。
　　不过你好像还蛮能打的嘛，现在全身都是义体，或许可以帮我的忙。”
　　哦，原来是这事儿啊，吓得老子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还以为又要被推了……
　　李蟠戴上头盔，眼前是类似狼人由来，秘党历史的狼人资料纪录片。
　　K也在内部通讯里解说，
　　“在我的故乡，地球077，人类因为一场瘟疫濒临灭绝，并发生变异。沦为僵尸，食尸鬼那样活死人一般的存在。
　　通过多年的研究，以及诸天公司的技术支持，幸存者通过研究蝙蝠的抗体，开发出血清，以转换血族的方式治愈了瘟疫，虽然还不能称为完美，但至少已经可以控制住血之饥渴，恢复人类的理性了。
　　而这些狼人，是大瘟疫造就的另一个变种人类，类似狂犬病的病株，使得他们变身没有理性的野兽，不能变回人身，因此被血族驯化成坐骑，猎狗，仆从，战争机器，成为奴隶。
　　他，安条克的攸努斯，就是狼人生物兵器实验的一个意外，或者说，成果。
　　依靠改良血清强化，他是第一个可以自主控制变身，恢复人类理性和记忆，并且能像血族长老一样，随着年长不断自我增强，并不断感染制造强大子嗣的狼王。同时，他也是第一个可以抵抗血族的控制，并率领奴隶起义，反抗夜氏统制的叛军领袖。
　　虽然攸努斯本人被长老们镇压斩首了，但自那以后，叛逆狼人的病毒开始流传，之后叛乱便如野火一般席卷我的世界，此起彼伏，而且每一代的头狼，都会进化得比上一代更强壮，更狡诈，到第三代狼王斯巴达克斯的时代，已经有上古长老和执政官遇害了。”
　　李蟠插嘴道，“卧槽？斯巴达克斯？你们也有斯巴达克斯？”
　　K耸耸肩，“只是个代号罢了，不过每一个地球都是地球，每一个诸天都是0的影子，为了保证凝聚力，历史文化发展偏差太大的世界，都会被强行肃正的。现在残留下来的每一个宇宙，都是筛选过后的幸运儿了。所以或许就是那个斯巴达克斯吧。
　　传说斯巴达克斯已经在千年圣战中被血骑士诛杀，但是只割下他的一块皮，目前还没找到全部尸体，据说是被发狂的狼群分尸吞噬了。
　　总之，我们骑士的任务，是守卫议会王庭，抓捕赤天狗和我可没什么关系，但搜查铲除这些狼人，就是我职责所在了。何况我和这些畜生也有私仇，我的家人都被它们杀害的。”
　　“你的家人？”
　　第一次听K说起自己的事，李蟠也不禁有点好奇了，
　　“外头不是还有你好多家人么？”
　　K白了他一眼，“谁和他们是家人，血族又不是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这点常识都没有。”
　　“不是你说不要上网乱看么……好好，你说你说。”
　　K靠在桌边，
　　“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也不是什么贵族出身，本来就是个农家女，我的家人在狼族叛乱中被那些畜生吃光了，我侍奉的尊长，本是我家侍奉的领主，他也在战争中失去了血裔，就把我当作养女收养，训练我成为血骑士了。
　　从两百年前升任血侍以来，我就在狩猎狼族，为家人复仇，原以为这些畜生已经绝种，想不到竟然出现在0791了……
　　听L说你自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这样也好，这是你的世界，本地人至少不会像忌惮我这个外人一样防范你。议会虽然禁止我插手，但我可以把调查抓捕狼人的任务委托你来做。有线索立刻联系我。死活无论，一只一百万怎么样。”
　　李蟠眼睛一亮，“好啊，成交！我还真有线索。”
　　听李蟠说了之前白狼老管家交手的事，K却皱眉，
　　“在给你换血？该不会想把你转化成狼人吧……”
　　李蟠吓了一跳，
　　“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有看月亮变狗的习惯啊。”
　　不过严格得说，之前烛九阴好像就是每天晚上特地变了身，飞到云端看月亮吧？
　　“测一下就知道了。你身上虽然一堆女人味道，但狼人味倒没有，应该不是。”
　　李蟠汗一个，连忙解释，
　　“这，这些都是那些黑道身上的女人味啦！不过K啊，你带我来你们巢穴，就是为了布置狼人任务的吗？这点小事，通讯频道就完了吧？”
　　“哦对了，我要你的刀。”
　　K倒是一点不客气，直指三池典太光世。
　　“这把刀是柳生家世代相传的家宝，据说是东城会会长的象征，有些秘藏据说要这把刀才能开启。我拿去交任务。”
　　“诶，不会吧，这把应该是古董吧！能卖不少钱呢！留着收藏也不错哇！”
　　别的都好说，但这把刀李蟠还真有点舍不得了，毕竟那独眼龙剑术虽然厉害，但真正把他打穿的还是这把大典太。
　　那一刀虽然被李蟠避开了要害，但也实打实的折损了他相当的护体真炁，直接给破了防的！
　　哪怕现在收在鞘中，依然能‘看’到刃上倒蹿的凌冽剑炁，血黑相间，充斥不详的气息不断散发出来，就宛如从刀鞘内不住得往外溢血，真不知道这把刀杀过多少人了。
　　按照秋山家‘越是古物，剑气越强’的奥义，这毫无疑问是逼近‘怪物’级的妖刀了。
　　K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柳生的家宝你拿出去卖，谁敢收！何况我又不是白拿你的，我用东西来换。”
　　然后她从自己的武器库里，搬出一个长匣，打开一看，那匣中静静躺着一把Ritterschwert骑士剑。
　　李蟠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银亮的剑刃保养的很好，看的出被精心打磨养护，剑刃为锐角等腰三角形，剑长目测70至80公分，握把仅容单手握持，握柄上装饰着五个银质十字架，配重球则是马车车轮的造型，没有其他花里胡哨的贵族纹章装饰，一眼看去就是把铁匠铺量产的骑士战剑了。
　　虽然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把单手剑，但在李蟠的瞳孔里，那剑刃就仿佛正反射着太阳的光辉一样，金色的炁焰流淌跃动着，宛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这是你的剑？”
　　K看着剑刃，轻声道，
　　“或许吧……”
　　“或许？”
　　“……我不记得了……以前的事都是尊长告诉我的。”
　　然后K伸手握起剑柄，将骑士剑举起来，手掌的皮肤接触到十字架，仿佛被烙铁似的烙下深深的疤痕。
　　“我的尊长是在一间圣凯瑟琳教堂找到我的，所以就取名凯瑟琳。当时这柄剑，就握在我的手中，或许是家人的遗物，也可能是战乱中捡来自保的吧。谁知道呢，我一点都记不清了……”
　　K摇了摇头，把剑递给李蟠，这一会儿功夫，她白皙的手掌上，竟然已经被烫出黑色的十字烙印了。
　　“我用不了，也不想损坏它，不过毕竟是四百年前的东西了，你要是缺钱，就把它当古董卖了吧。”
　　“圣凯瑟琳之剑么……哇噢……”
　　李蟠接过那骑士剑，感受着剑上的炁，如阳光般温暖，如阳光般炽烈，忽然不禁中二起来，倒持宝剑，单膝跪下，
　　“那么我的女士，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剑了。”
　　K愣了愣，扭过头去，仿佛在避开耀眼的剑芒。
　　“傻子一样……”



###第七十八章 金耀学院
　　大概这姿势太露骨，把K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李蟠还没来得及提出和她切磋两下，就被借口‘忙着呢’，给轰出去了。
　　于是用柳生家的大典太，换了凯瑟琳的骑士剑，李蟠也觉得不亏，乐乐呵呵得离开血族的巢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四百年后连你都值钱。何况是异世界的圣剑。
　　李蟠试着用真气灌注到剑刃上，那剑刃竟好像日光灯管一样闪耀起来，都不用砍两个路人试剑，他也有把握这神兵在四百年时光的加成下，威力绝不亚于那把杀人如麻的典太。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怎么保养的，现在都锋利如初。好在握把上的银质十字徽对李蟠倒是没啥影响，看来他并没得狂犬病吧。
　　总之这天晚上还真是挺忙的，不过把每个可攻略人物剧情都推了一点，而且入账一百万，也算不虚此行吧。
　　等天亮了，李蟠来到公司，十八也做汇报。
　　“橙子小姐已经把货物送到鬼城区的临时仓库审讯了，周边没有监控系统，目前也没有人追上来。”
　　“嗯？夜氏还没反应？现在应该发现货物丢失了吧？”
　　“货物毕竟不是正经的血族么，在集团内部的优先度也没有那么高的。触发生命监测警报的时候，流程上保安部队会发动急救。
　　我已经无效化他的义体芯片，只要橙子小姐不把他打到生命体征触及警戒线，就不会触发警报吸引夜氏保安部的注意。”
　　“干得好十八，嗯，老规矩，这次的收成我拿一半，剩下的你和橙子平分。等会儿叫橙子从蟠龙走个合同付款给你。”
　　现在夜氏的注意力应该都在东城会上，应该还算安全，那就先让橙子打一天发泄一下，晚上再去瞧瞧那坎贝尔好了。
　　十八，“有钱赚当然好，可是老板，你这样拿黑道的命赚钱，等他们缓过来，一定会报复你的吧？”
　　李蟠哈哈大笑，弹着剑道，
　　“他的剑利，我的剑也未尝不利！我还巴不得他们凑齐了送上门来给我砍呢！”
　　看他这么乐观，十八也不再多劝，又更新一下公司方面各单位的任务进展。
　　阿柒拉玛还在报关，目前卡在星门那，主要他们不太熟悉业务流程，公司又是纸质化办公的，结果拉玛漏了一份表格没交上去，样品就在门口给拦下来了……
　　这要是以前，这点破事花钱请人吃个饭，送个礼，这票货也就稳了，没人来查你的。
　　可惜后来经常有公司这么干，还走私，于是有些恐怖分子，趁机把核弹啊病毒啊生化武器的送进来，最后某个地球太空电梯被炸了，因此有七千五百万人丧命，后来甚至触发了公司战争。
　　于是各个位面的安全系统进行了更新，海关是真的全自动办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海关交通安全各种系统必须按流程来反复审批，而递交的每一份通关文件都必须追溯到具体的公司责任人。
　　万一出事，安全局直接舰队跳脸抓人。
　　所以公司养这么多狗也不是白养的么。都是没事签字，出事坐牢的必要资产呢。
　　嗯，那当然得是拉玛签字了，阿柒又不是人……
　　不过没事，问题不大，拉玛总要历练历练的么。
　　而山崎绫人那边，探险探上瘾了，这家伙居然侦察个没完没了，爬了山又下洞了，据说还借助怀表帮忙，在地底找到了史前文明的线索，还申请了蛛式支援，准备古迹探险……
　　李蟠也大笔一挥，批准，随便他玩。
　　因为今天李蟠也有麻烦事要处理，暂时没功夫管这卧底了。
　　嗯，还是金耀学院的事，又发生案件了，而且是在学校里，而且死的是安全局派去的特工，陪同不知火雾子进行校内调查的探员。而且是的，继小太郎失踪后，雾子也下落不明了！
　　这下李蟠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了，丫的小太郎也就罢了，你个堂堂上忍也玩失踪？怎么‘潜入搜查官大紧急！’这么剧情单调的烂片，是想出到几代啊这是？御庭忍者可真不靠谱啊……
　　鉴于现在不止公司两个人没了，安全局也死了人，金耀学院也不能再抵抗搜查，李蟠也算有了个借口，可以以顾问的名义，进入学院协助调查。
　　于是陈叔和那边确认了行程，公司安排阿柒拉玛看家，李蟠也做好充足准备，带上手绢和骑士剑，搭安全局的便车直飞金耀学院。
　　大概这两天出这么多事，陈叔也脱不开身，安全局那边派了一名戴眼镜的女性特工T，负责陪同李蟠入校，并负责联络和简报。
　　“死者特工Y，安全局三处特工，刚入局的新人，这次安排她和贵司的员工组队，伪装成学院女佣，对学生宿舍进行初期调查，并询问校内女仆关于香水的线索。
　　昨晚信号丢失，但因为东城会暴乱，全城戒严，校区禁止出入，今早被发现死在游泳池里。”
　　李蟠闷声不响，假装不知道东城会为啥暴乱。
　　很快抵达学院，却发现大量的浮空车穿梭机正在起降，李蟠远远看了一眼，不由无语。
　　“等等，这是在疏散撤离？”
　　特工T点头，“现在连校内都死了人，还有传闻夜氏要总攻了，消息已经压不住，那些财阀都把子女从学院接走了。”
　　李蟠就看着她，“不是，这你们还不拦一拦？那这还调查个什么劲，嫌犯不全逃了么？”
　　特工T也是叹气，一言不发。
　　得，拦不住呗。好狗不挡道嘛。
　　李蟠一个顾问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也是他公司的人办事不利，打草惊蛇了。干脆就提出先去游泳池看看现场。
　　“哇哦，好壮观哦。”
　　特工T就瞪着他。
　　“干嘛，又不是我把她剖成这样的。”
　　李蟠耸耸肩，跳下泳池，死者Y被自己的肠子捆住手脚，拉成一个X字，悬空吊在早已被抽干的泳池里，肋骨从背后打开，好像天使翅膀一样张开。
　　李蟠绕了一圈，
　　“我猜监控啥也没拍到喽。”
　　特工T站在泳池边上看着死者，
　　“这里是贵族女子学院，游泳池更衣室是没有监控的。”
　　“我想也是……话说原来人的肠子有这么长啊？都是她一个人的？”
　　那三处特工的声线中隐含着怒气道，
　　“是的，人的肠道大约六到八米，都是她一个人的。”
　　“哦……”
　　李蟠低头看了看，摸了摸水池，
　　“血呢？被抽干了？衣服呢？”
　　泳池里只有些干涸的血迹，肯定不止一个成年人的出血量。从死者手上的血迹看，伤口和肠子似乎都是她自己抠出来的。
　　而且现场除了血迹，其他的体液味道闻起来，死者特工Y，和之前的死者A子也差不多，是在极端兴奋的情况下，激情绝顶中暴毙的。
　　可又是谁把她吊起来的呢，自己操作也太难了吧……
　　“下水道没有发现人体体液和组织残留，她的衣物都在更衣室，制服则在宿舍，应该不是案发现场，大概是凶手后期布置的，现在我们在调查泳池附近和佣人宿舍附近的监控。确认是否有搬运死者的痕迹，寻找凶杀现场。”
　　那可不一定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哦……
　　李蟠看了看残留在泳池里的白色‘气’团。
　　虽然他不是法医，不过根据自己的亲身经验，尸体虽然可以损毁，但死者的气一般都是残留在死亡现场的。
　　特工Y应该是在这泳池咽气的。
　　“还有衣服是吧，看看去。”
　　这种贵族女子学院，更衣室都是分开的，学生都有专门通道，设计成一个个私人小隔间，而佣人则是有另外的公共更衣室，毕竟没有监控，主人来游泳那仆人也得全程跟着看护。
　　特工Y的制服和私人内衣都整齐叠放着，大概也测不出其他人的基因信息吧。
　　李蟠凑上前闻了闻，
　　“苹果味？是她喜欢用的香水吗？”
　　特工T眯起眼看看他，
　　“是洗发香波的味道吧。”
　　李蟠想了想，又在其他更衣室转了几圈，闻了闻衣柜，
　　“我的同事没来过，死者是一个人进来的。嗯，按理说我们顾问，不能单独行动的是吧。”
　　特工点点头，怪物公司又没有执法权的，进来合作调查，自然得俩人一组共同行动。
　　李蟠想了想，
　　“她们的宿舍也是安排在一起的吧，最后一次收录到两个人在一起的影像是什么时候？”
　　特工检查了一下，
　　“晚饭后，她们打扫女子宿舍，顺带进行调查，没有发现异样，然后约谈校内的雇员，调查香水的情报。
　　但是在上传调查记录的过程中信号丢失了，现在不能确定是和谁谈了话，但看起来是雇员中发现了凶手，现在已经把所有和她们接触过，有嫌疑的雇工都控制起来了，正在审讯。”
　　李蟠看看她，“你们隔了一晚上才行动，学生都走光了，雇工居然一个都不跑的？是专门留下来给你们抓的吧？”
　　特工T又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谁也不是傻子，这案子闹的这么大，甭管你查得查不出真凶来，反正犯人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爱要不要吧。
　　李蟠也懒得看审问直播，玩什么侦探游戏。
　　死了这么多学生，你说这不是内部结怨，而是雇工吃饱了没事干仇富下的手，那简直是侮辱大家的智商。
　　反正学生都走光了，他就在特工T的陪同下，绕着金耀学院乱转，转转转就转到了绿野庄外。
　　就和斋藤温泉村类似，这金耀女子学院的学生宿舍也是分档次的。
　　一类是‘镀金’们住的集体学生公寓，当然说是‘集体’，也是三室两厅的私人公寓，总统套房，完全是学校专门团队经营的豪华酒店。
　　还有一类是‘纯金’们住的私人庄园，独门独户，有花园有草地有别墅有保安无人机，除了自家带来的佣人女仆保镖，还有一些和大小姐关系好的闺蜜同学，也可以蹭住在庄园里，就相当于拉帮结派收下的小姊妹了。
　　而别墅区隔着校区和湖泊花园，又分成东西两个泾渭分明的区块，分别是‘学生会’和‘绿野会’两个社团。
　　‘学生会’在集体公寓附近，一般是德川嫡系的姬公主们，或者学院长家族的小姐，担任学生会长，负责协调‘镀金’‘纯金’的社交团体。
　　而‘绿野会’，则是专门‘纯金’大小姐才能加入的社团。
　　‘绿野会’的总部‘绿野庄园’，以前是专门给织田家的公主准备的别墅，后来也安排给那些在董事会，地位和德川家分庭抗礼的大佬的女儿孙女，作为绿野会的会长，也不至于在学生会会长面前落了下风。
　　李蟠在外头往绿野庄里看了一眼，就想往里进，结果直接被特工T拦住了。
　　“这里是献给织田公的私人领地，没有许可不能搜查。”
　　“是嘛……连进都不许进么……”
　　李蟠看看庄园里那一排排格外绚烂的樱花树，还有树下密密麻麻的‘气’，一眼就明白了。
　　玛德，闹得这么玄乎，还不就是学院霸凌这点事么，而且这场面，云里雾里的简直都和修罗会差不多了呢，这院子里是活埋了多少人哦。
　　然后他看看特工T，
　　“你老实说，就算没自杀这档子事，金耀学院的学生‘失踪’‘自杀’，应该也是老传统了吧？”
　　特工T还是叹了口气，不过这回她开口了，
　　“有这样的传闻，绿野会以收人入会为借口，邀请‘镀金’出身的，才色兼备的优秀女性来作客，并作为见习会员考察。并且进行一些很过分的入会仪式。据说偶尔会有人在考察过程中‘失踪’的。
　　但是如果能熬过试炼，成功加入绿野会，就相当于进入了顶上千金的小圈子，并且有机会和豪门联姻。而就算女儿‘失踪’，那些小家族也会在事业或经济层面得到高天原的补偿，所以从来也不会有人报案。”
　　李蟠呵呵一笑，
　　“这么清楚啊，莫非还是你们保安处负责收拾的残局，把那些失踪的‘镀金’，都埋在樱花树底下做花肥的吧？”
　　特工T愣了愣，抬头看看那些樱花树，又看看李蟠，一时不再言语。
　　“行吧，你们不查就不查吧。不过这一回连你们的人都死了，那应该是别人下的手喽？
　　该不会自杀的那些，全都是‘绿野会’的‘纯金小姐’吧？那是什么？有‘镀金’或者她们的家人在复仇吗？”
　　特工T依旧不回答。
　　哇靠，要咨询是你们，要顾问是你们，要瞒着的也是你们。
　　李蟠耐着性子，想了想又问，
　　“那绿野会还有人活着吗？虽然我觉得这种动不动送人做花肥的大小姐，死几个也无所谓，不过我还得把手下人找回来啊。
　　而且你们保安处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好歹保一个活人下来，也省得颜面扫地啊？”
　　特工T看看李蟠，又扭头看看远处的绿野庄。
　　滴答一声，绿野庄的大门打开了。
　　看来差不多都说中了么。那毕竟整个樱花庭院都是死人，还有什么好猜呢……
　　于是李蟠也大摇大摆走入庄园，一路上“嘶——哈——嘶——哈——”得吞云吐雾，把樱花林中的灵气尽皆吞纳入腹，恢复了两三成功力。
　　进入庄内，果然有一大堆特工已经聚在这儿了。
　　看来三处也不是傻子，或者说把死者的身份查一查，杀人动机就太清楚明白了，大概嫌疑人也早有了，只是对作案方法搞不清楚，大概也在守株待兔吧。
　　特工T应该也是获得了上边的许可，把李蟠也带进庄，还发来三个高中女生的照片，从五官看应该是姐妹。而且这长相……
　　“织田家的？”
　　特工T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们的母亲是织田家的姬公主，本来是送来东国联姻的，不过因为最近高天原的内乱，家人都已经去世，现在德川家也没工夫管她们，就这三人还留在绿野庄，其他人已经被接走了。”
　　“能亲眼见见她们么？”
　　“不行，现在织田家的监护人是羽柴执行官，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觐见。
　　不过，她们也是最近才从关西转校到金耀学院的，和绿野会的旧事应该没什么直接关系，要不然大概第一批就被跳轨了。”
　　那还真是挺难办的。如果杀人动机是因为‘纯金’‘镀金’的冲突和私怨，搞不好凶手的目的已经达成，逃出生天了，那再守着这三个女生也没啥用。
　　姑且李蟠先在绿野会里转了转，四处看看有没有怪物之类，上了年月的玩意。
　　还真有。
　　两个碗一个盆，应该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用防弹玻璃罩着放在茶室内，大概也是织田家的珍藏吧。不过这种古董应该也不能抄起来砸人，李蟠也没多看。
　　这样转悠了半天，调查陷入僵局，李蟠也没看到什么怪物，找到任何密道，于是想了想，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白天看不出来，那今晚我在这庄里住一晚，睡一觉应该就解决了。一觉不能解决就睡两觉，对了，管饭吧？”
　　特工T好像非常不解，但大概她安全局的上司们，对怪物公司风格有所了解。
　　于是最后她还是答应了李蟠一大堆要求，不止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还把审讯中的厨子女仆们放出来，开始上菜。
　　然后特工们就看着李蟠在那儿吃，从天亮吃到天黑，吃饱了拍拍肚子上床睡觉。
　　要是一个月两千五每天都是这种工作，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哦……



###第七十九章 雷劫
　　李蟠睁开了眼，看到头顶滚滚的乌云，好像倾倒的城墙一般压下来。
　　啥情况这是？
　　他还没反应过来，冷不丁迎面一个雷落下来，“砰”得打到他脑门上，轰得李蟠一个倒栽葱翻倒。
　　“唉哟我去……啥情况……”
　　抱着头在地上滚了一阵，李蟠眼冒金星得爬起来，只感觉口鼻都喷出火来。
　　好吧，不是‘感觉’，是真的有蓝色的雷火，随着呼吸，从鼻腔中喷射出来。这一个霹雳从他天灵轰进来，灌注奇经八脉，电的他爽得一批！
　　而眼前更是电光闪烁，到处都是雷火，劈里啪啦的落雷好像炮击似的，雨点般砸落下来，滚烫的离子球好似冰雹般掉落在地上，火花四溅，砸得他抱头鼠窜。
　　这时又是“哐！”得一声巨响，粗大如瀑布般的蓝色闪电浇灌而下，近乎暴力得威能，好像用铁刷子洗涮他全身经脉，电的李蟠“啊啊啊得得得！”的牙齿直打架，肝儿都在颤抖！
　　不过还好这雷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电了三五息的功夫，滚滚乌云就消散了，露出紫色的星空来。
　　“呼……什么怪……”
　　李蟠口鼻中一阵阵冒烟，舌头都麻了。
　　这时，一个脸蛋白白胖胖，穿着黑色法袍，袍子上绣着周天星图，六十四卦，腰后背着个黑不溜秋的大葫芦，披散头发，顶上用黄梨木簪盘起个包子似的发髻的小孩儿，忽地露出头来，闯入李蟠的视野范围内。
　　“承惠五千两。”
　　“……哈？”李蟠口鼻都在冒烟。
　　“喂，雷打完啦，五千两。”
　　小道童挥了挥手里的令箭，只见那铁制的令箭上，贴了一张黄符，潦草得用朱砂写着什么‘九天应元’‘太上三十六’‘破障除厄神霄天雷’的字样，挥动时天际间竟然隐隐有雷声作响。
　　李蟠一脸无语，
　　“……刚才是你招雷打我……还想我付钱？”
　　小道童也一脸无语，
　　“是你自己买的劫雷洗练仙骨，你不付钱谁付钱？”
　　“我买尼……哦对，是我买的……”
　　然后李蟠逐渐回过神来了。
　　这儿不是金耀学院，是上真观。
　　他正坐在显老师炼床单时，那罗盘似的法坛中央。
　　不过他是被炼的那个，这小道童则是开坛作法的那个。
　　对了，现在也不是李蟠了，是李清云。
　　于是记忆如时起时落的潮水般席卷回来，迅速在眼前走马灯般闪回……也没啥可闪的，这些日子李清云可没那么多剧情，就是在上真观闭关修炼，修了炼，炼了修，昼夜苦学，嗑药炸鱼，不过总算也是道行猛进，神功大成了！
　　怎么个大成法呢？
　　就是用《九阴真经》来评，是炼形第六转，蜕皮变身在即。叫虚星海修道士来看，乃是‘炼气化神’中期。以太上上真观真传来算，便算是‘结婴初期’是也。
　　总而言之就是要渡第一重天雷劫了。
　　但是雷者天地之气，清浊之交际，而虚星海这儿连一片云都没有，哪儿来的雷劫呢？
　　所以显师父就从大罗道请了个法师来打雷。
　　什么？他为啥不自己动手？说什么废话呢，让他一个雷劈下来李清云还有命么……
　　不过好家伙，几天不做梦，这边都特么九阴六转结婴了，这差距拉得太大了吧……
　　“五千两……这是多少？”
　　往怀里摸了摸，李清云摸出一颗小还丹递给那童子。
　　童子捏了小还丹嗅了嗅，
　　“哟，八转的啊，那要五颗。”
　　行，五颗就五颗吧，反正炉里喂鱼的一抓一大把。
　　“小孩儿，你是哪门哪派的？不是太上九真宫的吧？”
　　对方这黑不溜秋的道衣，明显就和李清云身上那套蓝的不一样么。
　　那小孩儿眉头一皱，“我不是刚和你说过一遍了么？”
　　李清云挠头，多给他一粒丹，
　　“我给劈得晕晕乎乎的，忘了。你再说一遍，帮我回回神。”
　　那小道童也无所谓，嗅了嗅丹息，手上法诀一掐一翻，变出个铜葫芦来，把小还丹一颗颗塞到葫芦里。嘴里就唠叨。
　　“贫道郑渐，拜在大罗道摘星观修行，入门授箓传法。今番奉祖师之命，特拜月来助道友渡劫。”
　　“郑……剑？”
　　道童在食指上蓄气，只见雷光跳动，雷霆闪耀，于半空中写画道，
　　“风山渐，所谓，俊鸟幸得出笼中，脱离灾难显威风，一朝得意福力至，东西南北任行通。
　　欲速则不达，渐渐前行不心急求速，自然能蓄德积福，功业自成。”
　　这会儿李清云的记忆也跟着更新过来，逐渐听懂了。这是在解卦呢。
　　渐是渐卦的渐，此卦下艮上巽，就是说山上生木，木大成林，根基稳固，好风相送，只要徐图渐进，时候到了自然顺风顺水，功成立业，乃是上上之卦。
　　啧啧，你瞧瞧人家这名字取的，多有格调，再瞧瞧显老师，还清云……真鸡儿掰俗……
　　这会儿他也逐渐记得了，别看人家是个小孩儿，那正儿八经是‘炼气化神’，‘结婴中期’的修士，修为比李清云还略胜一筹呢，要不然哪儿那么轻松引出天雷来。
　　“原来是郑师兄，不知道这摘星观是在何处？从虚星海过去多远，我闲了没事也可以找师兄玩咳咳，切磋讨教。”
　　李蟠那边才过去几天，李清云却在这孤岛上被囚了好几个月了，每天只能和鱼打架，还真是闲出鸟来，总算遇到了修道界的同道中人，就想出去串门。
　　“我大罗道修的是无所不有，炼的是诸天无量，法的天地万象，求的是六道纵横，自然是无所不在，道在人间了。
　　道友若想来观中拜访自无不可，不过这些年人间的煞气太重，我怕道友才刚结婴，定力不足，要是化出原型折损了道行，耽误了修行，你家长辈还要怪罪我的。”
　　郑渐一边吹牛逼，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符来，
　　“不过只肖你怀揣此符拜月，以心火点箓，元神牵引，三炷香的时间内，就可以出窍虚渡，飞魂化身来我观中作客了。”
　　李清云大喜，刚接过来，还不及称谢，郑渐已经把手一摊。
　　“承惠三颗小还丹。”
　　李清云忍不住白眼翻他，
　　“喂郑师兄，大家都是出世求道之人，维持仙风道骨的画风不好吗，何必整这么市侩呢？”
　　哪知这小胖道士一点不客气，
　　“人间可不比虚星天，天材地宝已尽皆有主了，什么东西不要钱？不花钱买，难道拔剑抢吗？我又不是剑宫那群疯子……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啊要要要……”
　　反正小还丹多的是。
　　郑渐也看出他小还丹多的是，又从怀里摸出个铁疙瘩，瞧着好像是个鸟，咳咳，麻雀麻雀。
　　“道友你看，这是千年陨石镔铁所铸的机关神雀，只要将一缕神念附在鸟上，就可以遨游四海，纵横九圩，周游寰宇。
　　这样你把肉身锁在这，也不耽误看门守山，平时也可以飞出去玩耍了。还不错吧，只要一颗小还丹。”
　　“哦，机关术么，是还蛮精巧的哦。”
　　这铁雀每一片羽毛都制作出来了，如能喷漆上个色，足能以假乱真，不过……不耽误看门是啥意思，老子是正经道士不是看门神兽……吧？
　　“还有还有，这是春宫图，只要一个丹……”
　　一看郑渐摸出来的竹简，李清云注意力立刻吸引过去了。
　　“哎我擦！你才多大就踏上邪道！不怕你师父教训你？而且春宫图也要一个丹也太过了吧……这什么类型的？”
　　“嘿看你说的，阴阳大道，人伦天理，怎么能算邪道呢？这一部可是九天碧霞青棠道的仙子，收服御灵宗护法神兽的名场面！双方斗法使的是如今最顶上的双修大道，你要是悟性够高，说不定也可以有所感悟，大法入门呢，我收你一个丹不过分的。
　　当然道友你要什么类型的可以指名，我去坊间看看有没有，没有也可以定制……”
　　“我靠辣么刺激！上来就是仙子战神兽！？那要开开眼界了！咳咳，当然我只是想批判批判，没有别的意思，我口味很一般，只要那种师娘师姐师妹，指点弟子修行的正常题材就可以了。”
　　“懂的懂的，不过这年头还不都是这种题材的，看多了也腻味，我之前看到有龙蛇和玄武双修的，滚来滚去，地动山摇哇，你要不要啊？”
　　“挖槽你小子怎么动不动就是野兽片！有点重口哇！简直审美观异于常人！不要不要，我只要人的。”
　　“可你不是……哦，也对，多看点成人片，也有益人心的修炼。那好，交给我了，下次拜月给你带过来。”
　　“诶诶，你这就走啦？再聊会儿啊！”
　　“改天吧，太阳要出来了，让让。”
　　于是郑渐走过来站在法阵中心，诀一掐，手一指，朝天大呵。
　　“真——空——虚——渡——！！天——外——飞——天——！！！”
　　轰隆隆的雷声中，浓厚的烟云从他背后的葫芦里涌现出来，瞬间将整个人裹在电光闪闪的乌云之中，然后一道雷霆闪电直打天际！乌云如龙轰得冲天而起！犹如一条乌龙出渊，黑蛟出海！追着那点雷光，横贯星河！直破长空而去！
　　李清云就张着下巴仰头在旁看着。
　　卧了个槽……帅他一脸……
　　话说为啥他穿越都是眼一睁眼一闭，人家穿越就这么拉风的啊！
　　挠了挠脸，看看手上的雀儿和竹简，李清云正想观摩一下仙子与野兽，忽地冷不丁显老师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来。
　　“少看这种东西，无益修行，来丹院。”
　　李清云一个激灵，颇有种看小黄书被被班主任抓包的惊悚感，赶紧把东西揣在怀里，跑去前头丹院。
　　只见显老师正一手平托着个青玉葫芦，一手提着拂尘，一扫一扫，每一扫，都从丹炉中飞出一道青光落入葫芦里。
　　李清云就在旁边瞧着，只见显通盛了大约九九八十一数，具皆是炼成九转的成丹，便把葫芦一翻手收了，然后甩手从袖子中抛出一支玉净瓶，一把风火扇，一柄铁拂尘，掐诀演示法宝，
　　“此炉小还丹已炼完，等炉火熄了，你来洗丹炉，先灌道息丹浆，再用三昧真火慢炖，将丹浆蒸腾发尽，方算得一遍，如此反复一百四十遍，再来唤我。”
　　李清云看得眼发直，不过也只好点头称是。
　　好了，这下没时间摸鱼了。
　　显老师盯了他一眼，“记得一百四十遍，多洗几遍可以，少洗一遍也不行，下一炉给你开天枢金鳌丹淬体，若熬出来丹力不够，或者炸了炉没得吃，我可不管你的。”
　　“是，师父……”
　　唉，洗刷刷吧洗刷刷……
　　“之前教你的一招炼得怎么样了，打一式给我看。”
　　哦，炸鱼那招咩。
　　李清云反应过来，这招他还算有自信的，毕竟一天到晚闲了没事就炼这一招，那能不行么。
　　于是他便抬手一掌，狂风凌冽，竟将掌力直接轰成一道灰色龙型罡气！滔天龙卷！宛如真龙一般盘旋而走，在丹院内遨游了一圈，然后咆哮着腾飞而起，落到岛外海面，“轰！”得一声炸起巨大的水花，好像水雷爆了似的，炸出来好多鱼头。
　　显老师也不置可否，
　　“发的出去，可收的回来么。”
　　李清云不解，“怎么个收法？”
　　显老师摊开手掌，掌中忽然凝结出一道黑色的冰枪，然后那两丈的冰枪快速收缩凝聚，竟在眨眼间压缩成一片薄薄的冰片，就好像尖尖的柳叶，被他夹在食中二指之间。然后忽得朝李清云身上戳戳戳，连刺了七下，招招刺到死穴前又收回来，又演示了几式技巧。
　　李清云一时有点无语，对方把身法招式，都压制到他也可以看清的地步，但是他却依旧无力闪避招架，防不胜防，确实是非常精妙的技巧。只不过……
　　怎么说呢，显老师传的这一套路数，很明显不是正大光明决斗的，倒更像是街头那种刺杀。
　　人家东洋剑道拔刀斩还有个刀，有个姿势呢，他就把刃锋藏在指尖，内掌，衣袖，甚至是自己的胡子里，一边稽首行礼，忽然一指刺到你眼珠子里来了，一边擦身而过，忽然一剑攮到你脖子里去了，全然看不出他什么时候要出手，什么时候已经动手，莫说御气吐息，连肩腿都不动的，一点预兆都没有，等反应过来，死穴已经被洞穿了。
　　脏得要命啊，全不似名门正派所为……
　　“哼，名门正派，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做名门正派。
　　江山代有人才出，精彩绝艳的新人何其多也，天下总有功力比你更深厚，悟性才智比你更惊艳，仗身法宝比你更高强，甚至运道都比你更好的人。时时斗剑，日日斗剑，就算昼夜苦练不息，就总能常胜不败么？
　　何况若不止求个不败，还想着要赢，那就更得无所不会，无所不通，无所不用，还在乎甚么玄魔正邪的。”
　　显老师屈指一弹，把指尖的冰片射到海中，过了一息，才听到‘轰隆！’一声爆炸似的巨响，远处掀起巨大的蘑菇云，海啸水墙把大堆肺腑震烂的死鱼冲到岸上。
　　然后显通冲目瞪口呆的李清云道，
　　“这一套，就是他们摘星观的绝学，摘星指。”
　　李清云反应过来，
　　“啊，啊？这招是刚才那小胖子家的？不是，他不是雷属性的法师么？？”
　　显老师冷哼，
　　“你以为人家只会打雷呢，他家祖师很厉害的，以后遇到大罗道的人防着点。今天若不是我在这，他一下就刺死你，把观中用度扫荡一空了。”
　　“呃，是……”
　　李清云也是一阵冷汗，虽然郑渐那小胖子看着还挺友好的，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招这么阴狠厉害，万一刚才人家一指戳上来，那可不就挂点了。
　　“那这招该如何破解呢，师，师父？师父？？”
　　操，人又没影了……
　　李清云也没办法，只好先刷炉子了，毕竟炉子洗不干净丹也炼不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而且那天枢金鳌丹他也在书上读到过，是一种给外功炼体修士配服的丹药，效果简单来说就是加攻击加防御加血量，回精回气回神，淬筋炼骨，锻体塑魂，药力威猛效果拔群，一般要修炼成‘武神之躯’，对应‘结婴后期’，乃至‘化神期’的炼体修士才能服用。
　　按道理来说他还差那么一丢丢。不过不怕，他李清云也不是什么肉体凡胎，毕竟烛九阴化形，转世成人的嘛，反正也算修到‘练气化神’中期了，吃！都可以吃！
　　于是李清云就卖力得刷锅洗炉，就是把玉净瓶中的丹浆道到炉中，煽风点火，然后在蒸腾而出的道息丹云中吐纳修炼，然后等炉火熄了，拿拂尘往炉子里捣一捣，清理了杂质丹渣，从头再来一遍。
　　这样吞了十几炉的刷锅水，便在氤氲的道息之中，李清云感觉到骨子里一阵酥麻骚动，简而言之就是皮痒了。
　　于是他把身上道衣一蜕，只见皮脂下正涌出密密麻麻的紫色鳞片，而全身的血肉正在气球似的鼓涨，浑身骨头喀拉喀拉，劈里啪啦得爆响，从毛孔中不断有血肉和组织液渗透翻涌出来。便知道刚才顶过了天雷淬体，现在又吸纳了这么多精纯的丹浆，也差不多到第二次蜕皮进化的时候了。



###第八十章 樱花下
　　上次变身哧溜一下就出来了，这一次过程就比较缓慢了，就好似虫蛹羽化，从九阴炼形第六转开始，皮囊里头的真身，明显正在发生某种惊天的进化和剧变。
　　于是李清云也赶紧入定静心，一边反复默诵九阴真经炼形篇，一边回忆起当初所见的，那头山岳般壮大雄伟的烛九阴的真形，引导着躯壳内的蜕变，避免这突变失控，整个人暴走成基因失序，囊肿和血肉堆叠起来的屎山。
　　不过还好，还撑得住，不知道大家见过蛇蜕皮没有，反正李清云现在的状态就是差不多的，头还是人的头，而脖子一下就变成了蛇一般的躯体，烛阴之身缓缓成型，从人型的皮囊里拱了出来。
　　没有腿脚，只能靠腰力在地上爬行的感觉还蛮新奇的，不过好在九阴神功里炼的就是狸翻蛇行，现在脊椎扭起来更方便，试着熟悉了一下，很快没有什么阻碍，可以绕着上真观的房梁乱游了。
　　不过上真观里里外外他早转了个遍，没啥意思，于是李清云就游到沙滩上，看一地的碎鱼烂肉，也是肚子里一阵饥渴，就张口吞了几块鱼头，感觉味道居然还可以，于是也不客气，直接把鱼肉都吞了，还自己游入虚星海，张口放出真龙破扫碎周围的怪鱼，吞肉来吃。
　　不得不说，这世界可真是修行宝地，不止是上真观的灵丹妙药，就连这些长相随意的海怪，还有这些乌漆嘛黑的海水，都能助益李清云的修行。之前被天雷披散的真气，随着吃了个肚饱，气力精血噌噌噌往上蹿，较之0791那边的身体，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上真观所在的区域似乎已经是虚星海的深海了，距离岛屿越远，海怪也生的巨大无比，李清云也没游多远，吃鱼吃饱了，玩了一阵就回来岛上了。
　　嗯，毕竟锅还没刷完呢……
　　顺带着《九阴神功》虽然还没练完，但《九阴炼形》已经六转，可以修炼《九阴大法》了。
　　李清云现在不敢说学富五车，但看了上真观里这么多书，也知道《大法》中教的就是所谓的遁法道术。
　　像显师父传授的各种符箓法咒，还有《焚天化地九星灭却魔烬烧杀南明离火大法》，以及一般仙侠小说设定中常见的，神通道法，法术技能，诸如什么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术的，都可囊括此列。
　　简单理解，《神功》就是内外功夫，物理技能，而《大法》就是法术技能，要耗蓝读条的。
　　而且这些《大法》也不是教你你就会的，还有各种隐藏条件，比如雷法之类，有的人就是一点就通，有的人就是怎么也学不会，所以光有真传秘笈也没用，法不灵就是法不灵。
　　不过还好李清云的资质还可以的，他把《九阴大法》吐出来扫了一眼，开卷第一个法咒，看了一遍就记住，想了一遍就通，念了一遍就会。
　　于是摇身一变，就收了九阴真形，变化作一个猿背蜂腰的寸头青年，正是‘李蟠’的模样。
　　不错，这第一招唤作‘胎化易形，元婴返生’。
　　说白了就是变人。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变，只能变成他自己，而且必须是渡过雷劫，化生出了元婴真形之后才可以用。但是胖瘦任选，胎耋随心，只要是李蟠这个人，随时光流逝，自然造化的人型躯体，都可以变化。
　　看看现在的身形，顺带体会比较了一下两边‘李蟠’经脉内腑，和功力修为的差距。
　　嗯，战斗力确实提升了亿点点，大概就是学没学会界王拳那种程度吧。
　　当然这种对比，只是粗略对身体强度的直观感受，考虑到每个位面规则不同，《神功》也有加成，还有各种道具道法，实际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得了，和修仙的比什么比，越比越伤心，根本没得比啊。
　　于是李清云又一转身，变回道童模样，然后又拿起《大法》翻了翻。
　　《九阴大法》里的法术大部分还是挺实用的，除了腾云驾雾，翻江倒海，振山撼地这一类的种族天赋。也有奇门遁甲，五行术法，法天相地，幻术分身这种比较经典的仙人技法师技。
　　甚至还有扶乩，相面，算卦，隐身，透视，穿墙，催眠，洗脑，蛊毒这些莫名其妙的花招……话说这技能的搭配组合不对劲啊，这《九阴真经》的作者到底是什么职业啊……
　　不过总得来说，《九阴大法》毕竟篇幅有限，不及上真观道藏里，那么多炼丹炼器布阵的专业教材，但总的有那么多招数也蛮包罗万象的。
　　而且其中有一招还蛮特别的，看名字就能和同系列的技能区分开来，叫做《时空穿越大遁法》。
　　李清云简单看了看，这招简单说来，就是在九阴炼形九转之后，可以变身烛龙形态，发动超曲速跃迁，遨游时空，穿越多维宇宙……
　　嗯，肉身FTL，超光速旅行……
　　不是，这真的是在修仙吗？虽然大家都吹牛，但你未免也吹得太离谱了吧！？
　　你还不如说老子可以脚踏银河！拳破虚空！剑碎星辰！制霸诸天！那大家还更好接受一点啊！
　　可是仔细看看开篇，尼玛居然真的在教引擎建模，空间坍缩，曲速场定位和跃迁模拟啊！
　　喂！大家喝醉了吹个逼陶冶下情操罢了！就你踏马是在玩真的啊！
　　不是，你们这些炼丹的真的懂曲速跃迁吗？别是咋呼老子吧？
　　李清云仔细研究了一下《时空穿越大遁法》，试图发现人家的破绽。
　　结果嘿！人家还真是玩真的！这好像真的不是什么‘笔者个人虽然只炼到八重但估摸着往后还能’的理论，而是按部就班的操作手册了！
　　因为人家明明白白，条理清晰得写明了要求，一副老子试过了，没问题的语气。连到底什么程度才能施展都明白了！
　　除了要求肉身强度，达到《九阴炼形》九转，《九阴神功》大成，还要求《九阴真经》的内功也至少达到后期。除此以外，还必须有相当的《遁身遁法》造诣。
　　还大篇幅计算，表示只有《遁身遁法》大成，遁光至少能达到四分之一光速，才能施展《大遁法》，进入曲速一级，也即真空光速，然后速率才能再进一步呈指数级增加，最后超曲速加速到曲速10以上！破碎虚空！向‘门’冲刺！
　　卧了个槽……等等等……
　　曲速10以上？向‘门’冲刺？不是，你这个‘门’，不会是指的那个‘门’吧？
　　打开平行位面通道，链接多元宇宙，诸天位面的那个‘门’！
　　月面虫洞！超时空量子加速器！？
　　不是！你玩真的啊！
　　这是真的要肉身穿越！遨游诸天啊！？
　　李清云简直是醉了，他真的不知道这两个世界，到底哪边是狂人在做梦了，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梦，真的是可以联系到一起的？
　　大罗仙人，真的可以肉身过‘门’！穿到赛博朋克的世界去吗？
　　可，可是，人家专门研究出这种《大法》，应该就是想过‘门’来吧？
　　假如真的能穿过去……
　　就算以他现在的功力来衡量，那边也都是蝼蚁了啊……
　　《时空穿越大遁法》带来的震撼实在是过于巨大，以至于当李蟠回过神来的时候，都还没缓过来。
　　嗯，又回到0791的李蟠了
　　不过他好像还没醒。
　　可能是梦中梦，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幻境吧。
　　李蟠站在绿野庄的院子里，四周是满开的樱花，红得似血，粉的似唇，绚烂如天边的晚霞，而格外惹人瞩目的，还不是花，而是那些树。
　　这樱花的树干，就好像女子美好的躯体，招展的树枝就是女性柔美的手足，而深埋地下的树根……是肠子，密密麻麻的肠子，又或者植物的根茎，交错盘曲在一起，深埋地下，蔓延开来，覆盖了整个绿野庄园。
　　李蟠就漠然得看着正朝自己花枝乱颤得欢笑的女体樱花，虽然眼前的场面格外状绝惊艳，美妍诡丽，但他的情绪波澜不惊，说白了就是大场面见的太多，而且心里有别的事，对这些女鬼啊女尸啊女树的场面已经麻木了。
　　真的假的啊……不是吧……时空穿越大遁法……曲速引擎……
　　而且说起来这玩意，好像当初也在科学伦理委员会的管目录里，现在也是少数航天公司的商业机密来着，就算九阴大法里有完整的算式和引擎蓝图，他也没处验证，是真是假啊……
　　于是周围的人面樱花就朝他笑，李蟠就想着心事往林中走。
　　走了一阵他听到嗯嗯啊啊的战吼，这才定睛一看。
　　找到了，公司员工，不知火雾子和封魔小太郎。
　　此时他们正在这片樱花林的中央，最大的一颗樱花树前。
　　如果说外围那些树都是二八芳龄的窈窕少女，JK的年华。那这个就是她们的姥姥，膀大腰圆，三个成人合抱的粗腰，简直是熟透了的欧巴桑，不忍直视。
　　不知火雾子的情况很糟，看起来已经是BOSS战战败，被抽打得衣不蔽体，而且被那些藤曼树根直接肢解了，躯干被捆绑着吊在树梢，正昏迷不醒中，还有许多树根正穿刺她的腹部，把人类的皮肤内脏转化，看来是打算把她栽种下来，做成这片樱花林的一员。
　　而小太郎的遭遇诡异一点，毕竟他又不是真的JK，只是伪装潜入，于是惨遭那手臂粗细的肥肠，咳咳，树根的教育。并且正被不断吸取体内的‘魔神之力’。
　　从周围的战斗痕迹，和大片被摧毁的女体樱花断木来看，这两人或许还是稍微抗争了两下的，不过终归还是翻了车，只能臣服于肠，树根，任人鱼肉了。
　　李蟠随便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腰肢一扭平闪出去，躲过树根的捆绑偷袭，抬手抓住从背后窜来，试图吊他脖子的肠子树根，一个九阴真龙破顺着树根打回去，摧毁了一条树根。
　　再看看面前蛇群一样翻滚起来的树海，李蟠也知道自己硬拼不过，忽得动身跑起来，左右摇摆着避开树根的袭击，躲过樱花树枝的拥抱，冲过满天满地的花海，一路往里冲，冲到了那个欧巴桑樱花树面前。
　　“撒库拉……”
　　欧巴桑微笑着吐出一片红云，向李蟠张开万千条手臂，好像巨大的戴着花儿的蜈蚣，翻折腹部朝他拥抱过来。
　　李蟠看着对方这欧巴桑满是褶皱的树皮，也是打了个寒战，摸摸正装口袋，本来想拿手绢当白手套的，却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玩意。
　　李蟠掏出来一看，却见是一只钢笔，笔杆上画了五个十字架。
　　于是李蟠握着笔，一击真龙破！碰！得一拳从樱花欧巴桑肚脐里捅进去！
　　欧巴桑的肚子瞬间炸开，肠道好像巨蟒一样弹射出来，把李蟠打飞出去！
　　霎时间整个樱花林都爆发出惨烈的尖啸！
　　女体树狂躁起来，竭私底里得挣扎扭动！
　　那些樱树干上，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仿佛从忘情的沉睡的梦境中活了过来，惊恐万状，揭斯底里得尖嚎吼叫起来！好像她们要拼命扭断自己的根，挣脱自己的皮，从这个恐怖的噩梦中苏醒过来！
　　而满地的藤蔓更是如狂蟒般乱舞起来！如鞭子一般凶暴得抽打周围的樱花树，同时汇聚成恐怖的木龙，朝李蟠狂扑而来！整个樱花庭园都翻滚起来！草地犹如汹涌的海面！不断有木龙破土而出，向李蟠轰杀而来！
　　啧，不用钥匙只怕打不动啊。
　　李蟠蛇行走位躲了几发轰击，发现正面根本推不进去，那也不纠结了。
　　开挂一时爽，一直开挂一直爽！
　　上钥匙！
　　我有一把钥匙，我有一块手绢，手绢加上钥匙！
　　蒙面骑士！变身！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于是蒙面正装的人型，在大地上站立起来！
　　好吧，有点太二了，不过范儿确实是那个范儿。
　　而轰杀临头的大群木龙，似乎也被这个范儿震撼，瞬息静止不动了。
　　当然不是真的静止，而是在感知的差距下，动作明显放缓了。好像空气中充斥着黏稠的胶水，瞬间阻滞了它们的行动。
　　但某蒙面的正装骑士却不一样，之前李蟠试用过这变身两次，也看出来手绢这怪物，或者生物，或者非物，有一种独特的空间特性。
　　它似乎能在这胶水一般，充斥各种气体液体固体的世界里，找到可以迅速通行的缝隙，次元之外的薄膜，刷一下过来了，刷一下过去了，就在这么个状态下，基本上到哪都是五马赫起步，要啥自行车。
　　这么说起来，这算是曲速？还是跃迁？还是异次元跳跃？唉，尖端物理学教材都是管控的，也没机会学啊。
　　于是李蟠就双手插兜，胡思乱想着，闲庭信步走过木龙肠海翻起的波涛，走过面目狰狞，姿态扭曲，悲愤欲狂的樱花JK。
　　来到被他开了膛，破了肚，还在颜艺的樱花欧巴桑面前。
　　然后他拉拉手套，伸手扒开欧巴桑的肠子，翻了翻，找了找，从胃肠的深处，找到一把胁差。
　　本地人古代流行剖腹么，这种小刀就是用来剖腹自杀的。难怪总和肠子过不去呢。看刀柄有镀金的引两纹家徽，应该又是哪个华族的家宝吧，不过用这纹的人挺多，一时也看不出是哪家的家纹。
　　但从刀刃上浓稠如水的黑烟，也可以判断出制作这林子的所谓怨念，鬼神，超自然之力，应该就是寄宿于此刃之上的。
　　李蟠一把将胁差拔出来，从肠子的伤口，立刻有红樱绽放，不，不是樱花，而是火焰，被吸纳在樱花欧巴桑体内，改造樱花林的这把刀的力量，失去了胁差的操控，正在迅速失控，并席卷一切，将这片樱林，这个梦境，燃烧殆尽！
　　这样就算是解决了吧？
　　李蟠看看面容扭曲，正在缓慢惨叫中的樱花欧巴桑，一扭头，忽然看向小太郎。
　　他不知何时醒来了，正睁眼瞪着李蟠，或者说，瞪着他手中的胁差。
　　“所以你是来找这个的？嗯？”
　　李蟠忽地凑到他面前，瞧着对方眸子里，倒映出的四个蒙面骑士。
　　“怎么你有重瞳啊？”
　　下个瞬间，李蟠睁开眼，看看安全局给他安排的绿野会宿舍。
　　好吧，看来小太郎那边也醒来了。
　　于是李蟠提起骑士剑，开门走出去。
　　值班的安全局特工立刻从角落中出现，拦住楼梯口。
　　李蟠也不管他们，一手揣着兜，一手用剑背，哒哒哒得拍着腿，打开庄园门走出去，走进那片樱花林。
　　满园樱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凋谢，枯槁，腐朽，统统都死了。
　　李蟠一路往林中走，一路嗅着味道，忽然闻到熟悉的草药味，甩手一剑，砍倒了一棵樱花树，指着树根冲身后赶到的特工们道，
　　“这儿，往下挖。”
　　特工T吃惊得看着剧变的树林，闻言直皱眉头，
　　“现在把那些死人挖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谁说是死人，还活着呢，你们再耽误一会儿真的活埋了，挖！挖不到我赔！”
　　特工T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立刻有女仆和园丁机器人过来，把树状连根拔起。掀开土层，挖出一个用黄色符纸密封的大缸来。
　　特工T上前把罐子一揭，吓得“啊啊啊！”大叫起来。
　　李蟠上前瞧了一眼，只见不知火雾子被作成人彘，泡在某种药液里，不过似乎是时间有限，并不算完整的人彘，就只是削了人棍，用线把眼皮和嘴唇缝上了。她怀里还有另一具骷髅，也是人彘，大概是这口缸之前的主人，不过已经完全被泡成尸水了。而大团的樱花树根须，就如毒蛇一般盘绕着她们，从罐中吸取养分。
　　“对，是我的人，送我们公司就行了谢谢。”
　　这样算是救回一个，李蟠在坑里找了找，又四处转了圈，不过没见到那柄胁差，没有见到小太郎。也没找到始作俑者。
　　大概提前转移了吧。



###第八十一章 小目标
　　不知火雾子的体征很薄弱，需要紧急回档，李蟠便先带她回公司，留三处继续挖。
　　反正现在真的挖出一个活人来了，安全局也无话可说，直接封锁现场，调来一个连的叁式挖掘机，掘地三尺，把整片樱花林都铲翻了，搜查可能存在的线索。
　　不过李蟠估计是挖不出啥了，参考上次在温泉的经验，刚才那个应该是小太郎的梦，对方醒过来了，梦也就结束了。
　　所以封魔小太郎应该还没死。而且看看他那个旖旎的粉红的充斥肠之道的梦境，再参考这些封魔忍获取魔神之力的一贯办法，搞不好这小子还真的如不知火所说，和这次的案件，有很大的嫌疑干系。
　　不过反正樱花林的幻境被处理掉了，胁差怪物应该暂时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看明天吧，明天这小子再敢旷工，李蟠就要收拾他了。
　　于是李蟠就带着不知火罐子咳咳雾子，回公司急救。
　　你还别说，某种程度上档案柜也真是蛮恐怖的，这不知火雾子都给整得和黄桃罐头一样了，真的就只剩一口气，居然回个头存个档的功夫，就满血复活了！
　　断肢再生，皮肉修复，之前被翻开来和树根纠缠融合在一起的肠道也恢复了正常。
　　不过虽然身体上看起来没啥伤势，她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应该是挺大的。
　　此刻不知火雾子整个人依旧处于休克失神的状态，似乎还在某种梦境中没有苏醒，时不时还会心电图急剧波动，甚至偶尔还伴随抽搐癫痫失禁。
　　按理说身体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估计是不知火雾子自己不愿意醒来吧？
　　大概被装罐的时候，那场面实在太恐怖，自己麻痹催眠，逃避现实了吧。
　　这样暂时李蟠也没啥好办法，他又不是精神病科的医生，他是患者好吗，那能有啥办法。
　　总之就先找公司和安全局报销工伤，然后送去医院请护工疗养喽。
　　结果公司更绝，表示临时工是不给报销工伤的，如果档案柜都治不好，那肯定不能继续用了，建议经理直接删档裁员……
　　唉，你瞧瞧人家安全局，再怎么艹蛋，至少还遵守契约，不仅把不知火雾子潜入学院前，留下的私人物品，正装忍具什么的送回来，还发了封电子邮件，表示感谢协助，甚至医疗费都可以由局里报销好吗……
　　也是啊，对你最狠的，终归还是你的老板……
　　李蟠倒也没真下杀手，毕竟不知火家说不定还能压榨点油水呢。
　　于是就顺道把雾子送去她那间云顶公寓，而且意外的发现，对方居然没更换密码，于是也好人做到底给她扔床上，发了个视频给甲贺校长，叫她过来照顾闺蜜吃喝拉撒。
　　这样也算尽到同事责任了，李蟠便转头去了鬼城区。
　　十八传来了橙子的坐标，这是一间废弃的商场。远远得看到李蟠从浮空车上跳下来，一身护士装打扮的橙子也从阴影中走出来。
　　“哇哦，我要把那坎贝尔的眼珠子抠出来才行。不然吃亏了。”
　　难怪当时现场那么混乱，橙子还挺顺利得把伊安·坎贝尔绑走了，她还真是蛮适合护士装的。而且那家私人医院的护士服也蛮贴身，白色连体紧身裙，系带高跟长筒靴，布面丝滑不沾体液，显然是吸引VIP病人常来住院的杀必死。
　　于是橙子抬手扔过来两个白眼。
　　李蟠接在手里一看，汗，还真是两个白眼，下手还真快呢。
　　“怎么，是义骸？”
　　“全五级义体，应该是本人，十八号试着入侵时，触发了底层保密协议，系统芯片自动执行绑架对策，熔断了喉舌，并且持续电击，把他的大脑强行处于休克状态，什么情报也不能透露了。
　　不过你们家的骇客说，这对义眼是后配的，明智电子的东西，内置了独立影像缓存，没兼容到夜氏系统里，可以挖出来扫描看看，或许有留存最近几天的影像信息。”
　　十八失手了么，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夜氏公司的干部，防火墙没那么容易攻破的。
　　李蟠便把两个眼珠子揣兜里，
　　“所以我才劝你等一等嘛，这种公司高管都有内部系统管制的。一旦触发他们夜氏的戒律，自己就给烧死了。
　　要绑公司狗，至少得找专业骇客和设备，把脑子整个剖开来解析才能获得有价值的情报，但那样做动静太大，有和公司保安部队开战的风险了。”
　　橙子从裙底拔出大枪还给李蟠，
　　“无所谓，我又不要什么情报，我只要他死。”
　　呃，好吧，可惜了，这种部长级的应该能榨出个小几百万出来的。
　　李蟠跟着她走进商场撇了一眼，伊安·坎贝尔被铐在厕所里，看他身上的伤势，大概上来就被朝腿脚上邦邦邦打了好几枪，又被取出子弹，用电焊悍住伤口急救，避免生命垂危，生命检测报警，然后再邦邦邦打一轮，再急救，如此反复，三条腿都烂了……
　　汗，最好别得罪护士。
　　这时橙子端着散弹枪进来，对着血肉模糊的人型砰砰砰得清空弹匣，民用子弹虽然不能对公司狗的义体造成致命伤害，但这劈头盖面糊一脸也可痛了，把昏死的坎贝尔反复打醒，又被自己电晕，也是整得死去活来的。
　　然后橙子挽起头发，拖来一把消防斧，“直接杀了吧？”
　　李蟠想了想，夜长梦多，趁着夜氏还没反应过来处理掉他好了，不过稳妥起见。
　　“这附近有幢楼，可以屏蔽信号，把人带到那里去处理。”
　　橙子也出了一晚上气了，只要看着这货死就行，也没意见。
　　于是两人把坎贝尔用麻袋装了，开车带去鬼楼。
　　“这什么地方，阴森森的，秘密仓库？不坐电梯么？”
　　“信号屏蔽在楼梯间里，等会儿你要是突然看不到我了，就待在原地别动，我会来救你的。”
　　“……救？”
　　总之李蟠扛起坎贝尔爬楼梯，以防万一让橙子走在前边，保证她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样她要是突然失踪了还能及时注意，顺带还能欣赏一下护士短裙下桃子型的臀线咳咳。
　　于是从楼梯间一路往上爬，大约爬了二十六层了，李蟠正要出声提醒，忽然橙子先站住了，害得李蟠差点一脸怼在她屁股上。
　　“是这家？”
　　“什么什么？怎么了……”
　　李蟠探头望了一眼，忽然也愣住了。
　　在二十六二十七两层中间，转角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门。
　　那门大概有一米五六，不像是给正常人通行的，李蟠这个块头要挤过去简直和钻狗洞似的，偏偏门的两侧还贴了两副对联，整得和有人住似的。
　　嗯，对联，春联，红纸上用毛笔字写着些字，可是李蟠发现自己居然一个字也看不懂。
　　要知道他可是脑子里一部诸天古华语字典的男人啊，居然一个字都不认得？
　　莫非不是古文，是什么异世界的变种文字？
　　而且，从楼层构造上来说，这面墙后边，应该是电梯间吧？
　　李蟠探头朝门里瞧瞧，乌漆嘛黑的，啥也瞧不见。
　　“你等等……我们先往上走两层……”
　　“不是这？”
　　带着橙子又上了两层，李蟠也确认了，虽然微弱，但楼上还是有信号的。
　　看来自从他上次造访之后，鬼楼内部的空间，似乎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了。从目前的情况推测，怪物的部分，应该是被剥离，独立到那扇矮门的后面了。
　　李蟠想了想，对橙子道，
　　“应该还是那儿，在外头杀还是会被探测到，来都来了，我进去瞅一眼，你在外等着。”
　　橙子直皱眉，
　　“这地方阴森森的，我才不要一个人待着，还是跟着你走吧。”
　　“也行吧，你尽量跟着我，随时启动加速逃跑。”
　　李蟠也无所谓，反正上次胖子马丁都捞回来了，大概也没啥危险的。
　　于是他把坎贝尔往门里一丢，探了探路，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便猫腰钻了过去。
　　门的这边还是楼梯间。
　　坎贝尔就倒在地上，全无声息。
　　李蟠拔出凯瑟琳之剑，在黑暗中照了照。
　　这里应该就是上次他来过的那个楼梯间，但‘震动’已经停止了，李蟠伸手摸了摸墙壁。
　　很冷，几乎可以把人的体温吸走那种彻骨的寒冷。
　　过了一会儿橙子也爬过来，
　　“帮我一把，卡住了。”
　　“好的姐妹。让我来帮你咳咳！”
　　“又在说什么怪话……又是楼梯？这间楼构造不大对吧？”
　　橙子也看出不对劲了，这扇小门的两边，两栋楼的楼梯间仿佛是镜像的螺旋，另一个世界。
　　“甭管了，就在这里办事吧，我带了燃烧弹，把芯片烧干净，否则还是会报警的。”
　　于是俩人就在楼梯间把坎贝尔处理干净，然后才钻过门回到车上。全程都没有触发公司的警报，或者怪物什么的，一个大活干部，就这么无声无息得从人间失踪了。
　　嗯，也算是顺便做了一次仓库检查吧，下次一个人的时候再来瞧瞧‘楼’里到底住了什么鬼，能卖多少钱。
　　然后李蟠问道，“你爽了没？”
　　虽然大仇得报，但橙子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开心。
　　于是李蟠又建议，
　　“那咱们再去找他儿子？那个简单多了，我听说这小子天天在夜总会鬼混，而且XP蛮暴力的，最喜欢拿小姐当沙包，很多人想他死呢。”
　　橙子却摇摇头，脱下身上的护士服，
　　“那个就留给大和吧……而且我总觉得，就这么杀也太便宜他们了，理工学院那些校长，院子，教导主任先留着，我好好想想，该怎么收拾他们才解气……”
　　然后她一抬头，看着正目光灼灼，瞄着自己身体的李蟠，
　　“怎么？要做吗？”
　　李蟠看着她粘在护士制服里，汗涔涔水淋淋的腰身，嗅到浓郁的荷尔蒙的味道，不禁咽了口口水，
　　“你也累了一天了……”
　　但橙子干脆多了，直接翻身贴到李蟠身上，大概这些天，经历了这些剧变，她也是想开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想做就做，想杀就杀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江湖儿女，快意恩仇。
　　好在李蟠对这种场景早有预料，特地给帝皇620装的自动导航，不得不说是有先见之明啊。
　　总之一路车震，最后把橙子送回公寓。
　　橙子是发泄一天一夜了，现在筋疲力尽，也心满意足得睡着了。不过李蟠可不能陪着她一起赖床，他还有一个小目标要挣呢。
　　总之先算算帐吧。
　　扫了一眼账户，这次绑票行动给十八的报酬，是从蟠龙建设的公司账户走，扣掉之前借给娜娜的一万，现在李蟠的个人账户上，大概有杀黑道杀出来的101万，下个结算日应还贷款8千，负债三十万，基本没啥问题了。
　　而除了怪物公司的2500工资，李蟠还可以从名下的蟠龙建设工程有限公司，自己给自己开一笔总经理的基础工资。
　　不过那皮包公司的钱也是他自己随便用的，而且合法工资肯定要扣税，两个账户倒来倒去纯属送钱给税务局，所以李蟠也没搞那么多，就和橙子一样标准，贴着所得税起征线，开了个2万的基础工资，税点百分之十，到手一万八，可以把个人账户偏差值基准线，慢慢抬上去就行了，也省得以后大笔资金入账就被调查也麻烦。
　　至于蟠龙建设工程有限公司的户头，现在则是负债一千万，支出一大堆，暂时还没稳定的进项。至少也要等到‘太岁’的项目拍板，0113那边把款子放过来，才会收到密党银行每个月七十二万，维期三年的基金放款。
　　另外，K那边还有六百三十万的尾款没收，十八那儿管的黑钱，也还有千儿八百万的没洗，其他还有些七七八八的杂货资产。
　　嗯……其实暂时不去看负债，单单看这搞钱的速度，在两个月内搞一个小目标，虽然有难度，或许也并非不可能哦。
　　毕竟如果‘太岁’这么值钱，那‘手绢’，‘胁差’，‘鬼楼’这些东西，应该也能值几个小钱吧？要不然怪物公司也不可能各种满编舰队随便买不是。
　　而且关键的是，天草的报价实在太香了，如果一亿三千万能搞到一艘正儿八经的军用隐形侦察舰，那能做的任务就更多了。
　　毕竟这年头，最赚的就是诸天贸易了，你想想是在街头和黑道打生打死来钱快，还是去异世界走私特产品来钱快嘛！
　　哪怕单船租给物流公司，去多元宇宙拉货，只要不被海盗们爆船就稳赚不赔的呀！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哪里去赚一个亿呢？
　　正出神，李蟠摸到裤子里的义眼眼球，于是链接到帝皇的车载芯片里，读取其中的视频数据，导出夜总会里的实况投影。
　　公司狗配这种暗藏录像功能义眼也挺多的，就算不用来做商业间谍，时不时拍个合同，拍个人脸，留个证据，避免被同事或者客户阴了，也是很方便的。
　　从缓存的视频看，伊安·坎贝尔果然是去和东城会的若主，柳生犬兵卫秘密见面了。可惜的是只有进入夜总会之前的一小段，进入包厢以后的数据都被转录到加密档案，果然公司的老狗都是很小心的，杀了他们简单，但商业窃密绝对不会那么容易。
　　不过李蟠还是发现了一个细节，这家伙在浮空车上，用一个异世界黑钱账户，给地下黑拳比赛下注。呵，你们父子还真是一丘之貉，都喜欢打拳是吧。
　　光有黑钱账户没用，每次登录都有动态密码，所以黑钱通讯卡里还有对应的邮箱收取交易密码。不过视频中，坎贝尔花了三百万黑钱，买一个什么‘莱蒂西亚的猎犬’打赢，至少这三百万赌注的交易码李蟠是搞到了。
　　咱也不说那什么猎犬能不能打赢，赢了能赚多少，但按照一般规矩，只要在黑拳开赛之前撤资，就可以投降输一半，拿一百五十万回来。
　　虽然拿回来也是黑钱，洗出来也没多少，不过蚊子腿也是肉啊。而且当然的，要拿这个钱，你至少也得有人担保，有个拳赛赌场的内部账号才行。
　　于是把数据打包传给十八去破解，李蟠呼叫和平饭店的老吴。
　　“歪～～吴叔啊，最近啊有地下拳赛的哇？”
　　“唷，扫把头，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下场打拳啊？怎么，破产啦？”
　　“嘿！瞧不起谁呢，俺现在发达了噻！分分钟几千万上下好吗！有钱没地方花啊！死人大乐透已经不符合我这种成功人士的身份啦！要是有拳赛的话，让我也下两注噻！”
　　“呵，你小子还真是有钱了，想玩啊，行啊，今晚就有比赛，老规矩，介绍费两万现金，下注可以用黑钱，看他们赌场的汇率吧，不过一注至少十万，下一百万可以给你地址，来现场看比赛，玩不玩，我介绍几个热门的拳手给你啊。”
　　“OJBK啊！两万转给你啦！”
　　老吴那边也收钱办事，动作利落，帮李蟠作担保办了个拳赛赌客账号，李蟠本来想直接投降输一半，把一百五十万变现来着，但这时他注意到老吴发过来的热门种子拳手名单里，还真就有‘莱蒂西亚的猎犬’。
　　而且这头猎犬，李蟠认识！
　　是那个麻花辫白丝女仆！
　　当然她这会儿稍微整了下容，把麻花辫散开了，深蓝的发色，深蓝的瞳孔，换上了利落的皮衣牛仔裤，身材高挑健美，皮肤白皙，腿型健美，这样的美腿还真是记忆犹新。
　　在过往战绩，经典超必杀回放片段中，尤其擅长使用鞭腿侧踢。一腿折一根鞭，三回合能把对手踢成个之字形，这实力绝对是五级的。
　　嘿，莱蒂西亚的猎犬么，这小妞，应该是正儿八经的狼人吧？哇噻光这腿就值一百万啊！
　　李蟠立刻来了兴趣，叫十八割了一百万的肉出来买门票，决定今晚就去会会这小母……狼。



###第八十二章 地下拳赛
　　地下拳场那边发过来了今晚黑拳比赛的坐标。
　　不过这会儿还是大白天呢，于是李蟠开车回到公司，办公室打日报，写了篇小作文，描述自己昨晚是如何如何暴打樱花树，拯救临时工的，上交了‘胁差’的调查报告。
　　顺带又把‘鬼楼’的怪物调查翻出来，更新了一遍，补充了‘鬼楼’和对联的相关资料，做进一步更新。
　　倒也不是李蟠有多热爱工作，主要现在开发出手绢的用法，银钥匙就相当于一个秒天秒地的超人体验卡了，那这样的外挂当然是越多越好喽。
　　而且李蟠考虑着，觉得要搞一个小目标，比起刷黑帮打黑拳，还是多整几个‘怪物’更快一点。就像怪物公司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嘛。
　　于是传真机也嗡嗡嗡得发来总部的嘉奖，表扬0791经理的出色业绩，奖了一枚银钥匙。
　　只可惜这次没有哪个经理打电话过来，表示对‘胁差’感兴趣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不是异世界的经理们，对剖腹啊女体樱花树就没兴趣，而是相比未知的‘胁差’，已知的‘太岁’，更容易吸引异世界经理们的兴趣。
　　毕竟‘太岁’是技术部已经研究，并开发出相应用途，可以方便应用和变现的‘怪物’了。而像‘手绢’‘胁差’那些，都是新玩意，外人也不清楚具体用途，也没有迫切需求，恐怕也不会冒着风险，搞样品帮你进行测试，那自然也不可能给的出合适的报价。
　　李蟠考虑了一番，觉得应该尽快把技术部清理出来了，不然光把样品送来送去都耽误一个月的工夫，拉玛和阿柒为了这件事都专门坐太空电梯去海关空间站跑流程了，老是这么耽误，怎么可能来得及搞定小目标呢。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和座机聊了聊，问了问技术部的布局情况。
　　就和物流部门，仓库部门标准类似，技术部针对各种怪物的调查，也有红黄蓝三个区域。
　　蓝区不会直接接触怪物，只使用各种设备，比如SEMOEM之类的观测设备，对怪物的衍生物，影像资料，和怪物接触的环境样本，进行基础的微观观测，物质成分分析，鉴定其基础构成，进行物理基础属性测试，并进行各种科学试验。
　　黄区类似仓库，会保管一些怪物，进行有限度的观测，偶尔批准使用一些生化人，合成兽，克隆体什么的，放置在怪物区域内，进行活体动态交互试验，观测实验体是否会诱发怪物的反应，是否会有特殊效果，是否会受到怪物的影响发生变异。
　　至于红区则直接使用临时工，和怪物进行直接的肢体接触，并使用开发出的设备，对怪物进行各种技术试验。
　　而历次红区怪物实验数据，都属于各公司的机密，只有总公司技术有权调档，就连李蟠这样的总经理，也得递交任务申请，和一系列调查文件，得到总部许可后，才能去技术部红区的档案室，查看那些未被删改的原始文件报告。不然就只能拿着一大堆‘已删除’的复印件在那儿猜了。
　　本来李蟠是打算带上一堆手下，慢慢蹭技术部的任务，大家一起摸摸鱼的，但现在看来，这些手下只怕都靠不住。
　　你看看小太郎啊不知火的，吹吹么多厉害，又是忍鬼了又是魔神了，实际上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杂鱼，还有些干脆就是卧底，与其带着他们拖后腿，还不如自己把技术部收拾了呢。
　　于是和十八那边确定了技术部第一层蓝区的大致情况，李蟠就左手枪，右手剑，自己乘电梯进入技术部单刷了。
　　按照上次十八用蛛式进出收集的信息，蓝区主要是些失控的警戒无人机，还有些人造人警卫，生化兽警犬的，不过好在这些玩意已经基因寿命到期，大部分都死亡了。
　　而为了避免损害公司设施，这些警戒机器人使用的是警用镇暴武装，催眠瓦斯，冲击弹头，毁伤效果有限，甚至不致命，上次蛛式·十八干脆是以公司技术部资产的识别身份进来，一路都没有触发战斗。
　　李蟠进来扫了一眼，砰砰砰就开始清空弹夹，也不管那些机器人有没有失控了，他才不冒险给公司省这个钱，反正见东西就打，打爆了重新买，老旧设备总归要报销的。
　　而且最近老是玩近战，李蟠差点都忘了自己一开始点的是射手天赋来着了，正好练练枪感，于是把着黑鸢，一路“砰砰砰”开枪轰过去。很顺利得就肃清了周围的警卫。
　　毕竟当你全身插满防弹装甲，子弹还破甲内爆必杀，那正面潜入的难度就不高了。
　　进入蓝区实验室，到处都是仪器设备，都是非常昂贵的专业机台，一整套的自动化设备，而且各个实验室入口，都被那种灯柱设备，发出蓝色光墙遮拦着，子弹，碎片，冲击波轰入实验室，都会被那层防护屏障挡住。
　　李蟠邦邦邦开了几枪，子弹打进光墙，好像给卡在玻璃上似的缓慢停在半空，然后在重力牵引下，以一种诡异的匀速掉下来。但普通人类的正常速度走进来，虽然感觉到阻力，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玩意看着还挺有意思的，就是生发设备有点大，而且激光一点要核爆，不然可以搞两个装车上防弹。
　　对了，现在有钱了，差不多也可以去马丁肉丝那给帝皇620升个级，搞点防弹装甲，顺便问问他关于鬼楼的事情。
　　于是李蟠就在蓝区实验室转悠了一圈，先把鉴定科的实验室清了一层，虽然为了避免下层实验室失控，他还没用权限对整个技术部重启，不过只要招个会使用这些仪器设备的专业技术员，或者大学研究生，应该就可以做一些基础的测试报告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李蟠也没继续往下层实验室清扫，就搬了些灯柱放去物流部仓库备用，便动身去通勤区看打黑拳。
　　这年头地下拳坛摆擂台，那基本上就是无规则格斗打到死，除了不许用核弹，把裁判和观众都炸死，那基本怎么造都无所谓。主打的就是个无限制格斗。
　　是的，改造义体，基因变异，灵能力者，超能力者，什么稀奇古怪的鬼东西都可以上擂台，公司也很喜欢把初期的试验品试作品投放过来做强度测试，只要事先说明自己的能力就行了。
　　对，如果说有什么规则，就是擂台上你可以阴险下作开挂作弊，但上擂前不能藏着掖着，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可以。打赌客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行。
　　比如你自称是什么和尚庙的武僧，从小炼的是般若金刚掌，庄家给你的赔率可高了，结果你抬手打出来一套大慈大悲贫铀弹。那特么不是假赛么？
　　所以就算你怀里揣着加特林，没有报备就不许用。
　　毕竟动辄拿出几十万黑钱来下注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人家要是觉得你打假赛坑他的钱，甭管五级六级，真的会铲你全家的。
　　当然了，地下拳坛嘛，那少不了打假拳的，所以还是经常会有庄家和赌徒们亲自下场，赢家全得的。
　　虽然比爆炸球更直观刺激，但黑拳赛还是太混乱了，动不动拳手裁判庄家赌客一起下场群殴，NCPA也不想一天到晚的洗地么，所以这种过于暴力比赛就只能私底下进行了。
　　今晚的比赛是天龙帮举办的，主打的是格斗题材，所以不会有合成兽异形那些怪兽，也不会有人端着霰弹枪扛着RPG上来扫，参赛的基本都是传统文化爱好者协会成员，当然，至少也是四级以上义体强化，看副业都是什么红花双棍啊，职业杀手啊，退伍兵王啊，停车场保安啊，专业女仆这种特殊职业的。所以暴力流血程度一点都不会少。
　　李蟠来到赛场，地点是通勤区一栋鸽笼筒子楼的小学里操场，学生放了学，楼顶的操场就拿来打拳比赛，楼顶就是擂台，二十几层的高度，掉下去就算输，四处也被鸽子栋的高楼围得严严实实的，天龙帮的人隔着楼架着摄像机直播拳赛，只有下注一百万的赌客才能来现场，在天龙帮小弟带领下，到外围的高楼公寓的窗台看比赛，隔着一条马路，至少避免赌客跳上擂台干扰选手暴打裁判么。
　　李蟠到的时候，操场上已经开始打了。
　　一个八只义眼，四条胳膊的老汉耍的是永春白鹤拳，四条手臂都是义体，拳法套路都编辑好了，外头双臂单鞭，炮拳轰首，掌刀如风，里头就是截拳寸劲，直捣腹心，处处杀机。
　　这就相当于两个人配合打你一个，真正意义上双拳难敌四手，而老头脚下步法更是灵活多变，身形如同在场上飘忽，诡异莫测，分明是个古道拳法的高手，只可惜看他的旧伤，大概是以前被人砍了双手，眼睛也给挖了，这才沦落到大半义体改造，下场打野拳的地步。
　　而对手也不弱，这是个四肢腿脚，皆覆盖着龙虾甲片的小伙子，看他的身形动作，分明使的是街头加泰拳的路数，惯用膝撞肘冲，腿法狠辣，一面靠甲面防御手刀拳击，一面抽冷子鞭腿反击，一看就是那种常见的夜之都狠人小子，擂台监狱停尸房的常客了。
　　这会儿两人刚过了几个回合，还在牵扯试探的阶段，打起来好像螳螂大战橡皮虫似的，一个扑上去劈里啪啦抡着拳掌砸壳，一个抽冷子扫一腿逼对方跳开。
　　你别看这两人怪模怪样，动作还蛮搞笑的，但上这种擂台的肯定都是杀人如麻的家伙，虽然装备粗糙一点，但大部分人都穷到要上擂台，肯定是没钱搞那些五级义体，一般都是捡垃圾加强自己。
　　按照黑拳的规矩，这些拳手每一场比赛打赢了都能立刻拿到现金，而且对手的尸体也可以作为战利品拿回家改造，用来增强自己的装备。所以说白了这打黑拳的，也一贯是赛博精神病重灾区，纯纯的病友交流中心了。
　　李蟠以前其实也想过，实在要是在夜之都破产过不下去了，就去垃圾场想办法强化一下，然后打打黑拳混混日子算了。所以看着这种切磋的气氛，居然还觉得蛮亲切的，有种家一般的温暖。
　　这一走神，场上忽然就分出胜负了。
　　那老头又是一个王八拳劈里啪啦乱砸，小伙子也是一个扫腿原样把人逼开，谁知这回老头不撤步了，忽然原地一窜跳起来！而且这家伙屁股底下居然还装了两个矢量喷口！白鹤亮翅的时候超长时间滞空！一下闪过了扫腿，追着一阵乱拳手刀，眼看着就要把那泰拳小伙拆成碎片！
　　不过泰拳小伙也有应急装备，好像在腿脚膝关节都加装了弹簧，冷不丁一个弹射起步，一脚蹬地，原地后窜出去两米远，还反身一脚回旋踢，龙虾腿好像火箭弹一样弹出来，差点给老汉肠子蹬出来。
　　“嘿哇吓！”
　　想不到老汉也一声怪叫，闪身避过飞腿，屁股上的火箭爆燃！加速冲刺！使出一个类似超级冲锋大突进的绝招，刷得冲过来！四肢义体好像四把钢刀，就要追上去把小伙贯穿！
　　可偏偏他屁股上那两个火箭喷口，也不知道是没调整好还是故意设计的，有一个熄火突然失灵了，于是这招变成了旋风冲锋龙卷风，把那老汉像个螺旋一样原地旋起来，一时间行动路径极为诡异。
　　但这一下那泰拳小伙也真是猝不及防了，电光火石的瞬间，就被老头一手刀扫入空门，咔吧！一下就给打折了脖子，大半个脑壳都给义体掌刀削飞，鲜血瞬间染红了操场。
　　而老头虽然突袭得手，但也完全失速，嗖得从操场外飞出去，duang！得一头撞在对面筒子楼墙壁上，脑袋一下就炸裂了，半截腰都给折断，叮叮哐哐从楼顶掉下去，在墙壁上留下一片血迹和脑浆。
　　两个人都死了么，这种情况也挺多的，算平局输一半。
　　于是李蟠扫视着下边教室里做热身准备的选手，想找找那个莱蒂西亚的猎犬，不过意外的是，那小母狼没找到，倒是让他找一个熟人。
　　胡安，大熊葬礼上见到的小子，大熊老婆的亲戚。
　　他不是说要帮老妈打理酒吧，不再打黑拳了么？
　　李蟠想了想，到底是喝过一杯的朋友，于是拍了张照，发了个通讯过去。
　　胡安也抬起头，看到李蟠，接通对话还招招手。
　　“嗨阿咪狗！真巧啊！”
　　“你找死啊？”
　　李蟠不是在骂人，他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胡安就是个块头看着壮一点的凡人罢了，一身块块都是撸铁撸的，撑死了三级运动员，开什么玩笑呢来打黑拳？当年李蟠能在军校一挑三，还学过不少格斗技，在凡人中算是厉害的了，但不到最后关头都不敢来走这条路的。你以为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有钱人的玩具么？
　　“唉……”胡安叹了口气，“我一哥们给人捅了，动都动不了，可这场他不打，结算日就要违约破产了，他一家老小呢，我帮他个忙，顶一场，大不了上去挨一顿打就是了，没事，我很壮的。”
　　“艹你傻啊？你才来的夜之都哪儿来的哥们啊？是人家利用你吧？”
　　“Que sera sera！听天由命喽，给我加油吧阿咪狗！”
　　胡安也是个不听劝的，前边这几场都是杂鱼对战，所以很快就轮到他，戴上个摔跤头套挡住脸就上去干了。
　　他的对手也是天龙帮的，一个小老头，虽然个子相比胡安矮小得多，也没什么义体，但李蟠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炁’很强，大概和他差不多了。
　　打黑拳的可不玩那些客套的，小老头一上手就是个八极架，一个劈山掌扑面打来，逼得胡安退步。
　　而趁着对手架势动摇，脚步不稳，又是忽地追一个崩弓窜箭，锤拳当面，三招都没过，就砰！一拳打脸，把胡安个大活人打飞出去两米远，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老头是八极拳的高手啊。不过胡安……你摔跤也不怎么样啊，游戏里练的吧……
　　好在高手没继续追击，倒也不是他武德有多好，李蟠注意到这小老头腰背不直，脊椎上有旧伤，呼气也有点喘，应该是被人一掌打断了腰，重新接起来的，因此直不起背，而且伤了肺经，使不出力气来，所以功夫大不如前了，要不然这一拳就能把胡安给打死了。
　　不过这一拳抡下来，他大概也知道对面是个绣花枕头，也犯不着再出什么杀招，白费自己力气了。
　　胡安也是头脑热，讲义气，又不是真的傻，就躺在地上流鼻血，硬躺了十秒，叫扫地机器人拖去垃圾堆了。
　　李蟠也松了口气，还算有惊无险吧。
　　不过这么一看李蟠忽然也注意到了，天龙帮里还真有不少高手呢，都是那种千锤百炼的，只要手里有钱，就可以立刻义体强化到五级档次的。只是这些人好多都是天残地缺，缺胳膊断腿的，一身功夫使不出来，又搭配的三级四级的义体假肢，实力被大大限制了。
　　李蟠一时也有点奇怪，没道理啊，天龙帮居然有这么多习武之人啊？他们现在不是还正和东城会争场子吗？怎么放着这些高手不用，还让他们沦落到自己打黑拳还债？人东城会一群杂鱼还全身村正套呢，天龙帮赚这么多黑钱，也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连义体都不给底下配个四级的吧？
　　李蟠开启NCPA赏金系统仔细瞧瞧，果然，这些帮派高手大多都是厉害的打手，身上都有人命官司，年青时有大量暴力犯罪记录，分明是天龙帮杀进夜之都时代的主力干将，可是最近几年却非常低调，好像一个个都金盆洗手了似的，除了偶尔打打拳赛，几乎都不怎么参与帮派事务了。
　　而且这么说起来，听说老吴当年也是个从帮派退隐了，才来开和平饭店的吧，以前还以为这家伙是替帮会做事，膝盖上中了一枪，只能隐居江湖来着呢，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隐情吗？
　　于是他忍不住问了问老吴，问他的腿怎么瘸的。
　　老吴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话骂道，
　　“扫把仔，翅膀硬了是吧！揭我的短！你又不是我们圈子里的，关你屁事啊！”
　　“嘿吴叔，你这么说这不对了，要不是当年你不肯喝我的茶，还踹了我两脚踢我出黑道，我可能也没有今天，我就当你半个长辈了，你的事我是不敢多管，但这种江湖传闻，也说两句，叫晚辈长个见识嘛。”
　　老吴冷哼，
　　“哼！你想听笑话是吧，好，就告诉你好了。
　　大概十年前，有个神经病混在移民里，跟着蛇头偷渡到夜之都打工，帮里是怎么赚钱的你也知道，那神经病一看要噶腰子，被逼急了就动了手，结果这家伙是个武疯子，打死打伤帮里两百多人逃跑，至今没抓到他。
　　我这一条腿也是给他踢断的，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惨败给他以后都没脸，也没能耐再出来行走江湖了，你满意了。”
　　“卧了个槽？这么厉害？”
　　虽然觉得天龙帮的人纯属活该，但李蟠还真是惊了，一个人？打翻天龙帮？这尼玛什么概念啊？
　　“这人叫啥名字？”
　　“不知道，偷渡客么，身份是假的，证件早撕了，不过看他功夫，应该是武当的高手。”



###第八十三章 武当
　　“卧了个大槽？武当？都这年头了还有武当？拍电影啊？”
　　“当然有了，你以为拍电影就能凭空乱来啊。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好么。
　　你上网搜，传统文化保护与传承基金名录，在传统武术一栏里就有，武当内家拳，还有武术教练和武术馆地址，只要得到认证，就可以开馆收徒，每年都可以领补贴的。”
　　李蟠点开老吴发过来的链接一看，卧槽真是开了眼界了，上百种传统武学，东西方传统武术都有呢。秋山家的剑道馆倒不在其列，大概不能算传武吧。
　　不过你还别说，这个位面的武当派，那真是鼎鼎大名的。
　　除了有三丰祖师这样闻名多元宇宙的传奇人物，当年高天原入寇中原时，道教是朝廷钦点的国教，武当山也正值最巅峰，朝廷数次大修武当山，册封‘治世玄岳’‘五岳之冠’，武当派更是高山如云，当之无愧正道领袖，天下第一。
　　所以后来江湖人士举办武林大会，自发组织义兵，协助戚家军抵抗倭寇侵华，也是请武当掌门紫阳真人执牛耳，担任武林盟主，领袖群雄大战东瀛浪人和御庭忍者，上演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算是这个世界一个很有名的武打电影主题。
　　不过很可惜，现实有时候比电影更离奇，尤其是打到后来对面输不起了开挂，直接上巡洋，那还能怎么赢？紫阳真人再厉害，他还能飞出大气层去喽？唉，不提了，总之落后就要挨打啊……
　　虽然武当派是没落了，但武侠大战忍者这么经典的题材，自然出了好多武侠电影，现在各种教武当内家拳的教练可不少呢，一长串联系方式，武馆地址，如果嫌远也可以用超梦线上授课，在线习武的。
　　这什么赛博功夫，电子江湖啊歪日……
　　老吴也说明道，
　　“那疯子也是学惯百家的，南拳北腿俱会一些，但最厉害的本事，还要属一手乱环诀，和一部虎爪功，这明显是得了真传的弟子，这种真功夫武馆里一般不教的，要正经拜师才能学到。
　　你别看名单上这么多人，炼过一字混元桩，得传武当虎爪手的只怕连一成都不到，内家功力能学乱环诀的就更少了。也不知道那疯子到底是谁教出来的弟子，真是厉害。”
　　李蟠翻了翻名录，找到‘九番御步鸳鸯勾挂连环悬空戳脚’一栏里，果然没找到老吴，
　　“吴叔你怎么不开馆啊？因为在意当初打输了？嘿，胜负乃兵家常事嘛。每年拿补贴他不香吗？这么俊的功法不传下来太可惜了吧！不如这样啊吴叔，我再打你两万，你多踹我几脚呗？”
　　老吴就呵呵，
　　“哟，有钱了是吧？得瑟了是吧？装了一身甲你就厉害了是吧？
　　得嘞扫把仔！你现在出人头地，有正经工作了，就老老实实上班，别老想着和人比拳，实在闲得蛋疼就上网打诸天拳霸，那个还能加光影特效呢，打赢也有奖金，不是更爽？
　　真要是有脏活做，直接来找老叔，我帮你介绍几个身手利落的，嘿嘿，我是腿瘸了，眼睛还没瞎，两万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
　　李蟠苦劝道，
　　“话不是这么说，吴叔，我是真觉得你这么俊的功夫，失传了也太可惜了吧？不如教给我啊，等哪天我遇到武当那个疯子……的弟子，帮你一脚踹回去啊？您难道不想看到传武发扬光大吗？”
　　老吴冷哼，
　　“啊呸！传武，传屁的武！
　　我习武是因为我家里穷买不起枪！我埋头苦练是因为看上了我师父的家产，想当他上门女婿！我混黑道是因为年少气盛打死了人，从此做人打仔一辈子洗不干净！我被人踢断腿，那是我丧尽天良该遭的报应！
　　还发扬光大呢！一把年纪了还在做人家的狗，我哪儿还有脸开什么馆呢！啊呸！
　　得了得了！你别和我废话了！不传就是不传！”
　　老吴把通讯都掐了。
　　老吴不肯教，李蟠也没办法，其实他真觉得戳脚也挺厉害的，这门功夫和内家炁功不一样，是正儿八经的战场武学，从步兵对线混战，手上持刀盾拼杀，抽冷子出脚戳人的运用中，演化出来的杀人技，突出一个快准狠，尤其撩阴腿撩人的时候贼爽，暴击时特别有成就感。
　　如今李蟠内有九阴神功护体，打什么怪都加伤害，现在手上已经有真龙破轰人，如果再能学到连环御步鸳鸯腿的精髓，那以后扁起怪物，岂不是拳打脚踢美滋滋？
　　唉，可惜这些练武的都认死理，倔的和驴一样，难怪传统文化保护任重道远呢……
　　这边聊着天，操场上又打过两场，死了俩人，终于是轮到小母狼出场了。
　　还好小母狼没放人鸽子还李蟠输一半，她几乎是踩着点，穿着女仆装，踩着小皮鞋，哒哒哒得跑到会场的，换了身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梳就出来了。大概刚才还在做家务也不一定呢……
　　莱蒂西亚的猎犬么，这女人的履历也蛮丰富的，除了现在做女仆，之前职业生涯还包括杀手，雇佣兵，游击队。技能栏也大大方方写着五级基因强化士兵，生化改造人，使用军队格斗技，擅长鞭腿侧踢。
　　李蟠这次入场费的一百万，也是下在她头上，等于四百万买莱蒂西亚的猎犬冠军，现在上场了自然不能投降输一半了，打赢直接翻倍，打输全部输光。
　　不过李蟠知道对方的底细，对猎犬的实力倒也有信心。
　　那坎贝尔也蛮有眼光的，莱蒂西亚的猎犬确实算是这次的夺冠热门人选，哪怕她隐藏身份，不能在比赛上违规变身狼人，但这小母狼也是钢筋铁骨的五级仿生人，就简简单单的鞭腿侧踢，三个回合下来，通常就没几个人能站着和她大声说话了。
　　更何况本身还有隐藏的狼人血脉，抵抗打击，自我治疗，重伤愈合，这猎犬可比美艳御姐的造型看起来的要能扛多了。
　　如果天龙帮那些高手没有残疾，没有旧伤，那或许还可以和人形态的猎犬打个有来有回，但现在李蟠看下来，小母狼只要不低级失误，或者被连番重创，那胜算还是相当高的。
　　不过转播画面大都是剪辑过的，而且除了少数懂行的高手，大部分观众其实都不知道莱蒂西亚的猎犬本事，看直播间评论，好多人还以为这是一把常见的黑拳福利局，就是庄家惯用的吸引观众的把戏，随机上一个漂亮妹子，玩战败凌辱，甚至会有大庭广众啪啪啪乃至处刑的限制级画面，都是深网的保留节目了。
　　当然李蟠是绝对不希望见到这种撩娜场面的，主要他可是押了四百万的注啊，真要是翻车了那可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还好莱蒂西亚的猎犬没让他失望，上手两个回合，和改造得如黑猩猩一般的对手过了几招，试探了两个回合，趁着对方扑上来抱摔，抽冷一个侧踢，踢断了对方的小腿，导致对手失衡的瞬间，一个漂亮的背摔把猩猩抡出去，最后扑上去跟一个膝撞破喉，把对手的喉管都踹飞出来，干净利落得打出击杀。
　　网络观众大闹，裤子都脱了就给老子看这个？哔尼玛退钱！
　　然而并没卵用，黑拳格斗比赛就是这点不好，太真实了就观赏性欠佳，爆炸球还能听个响呢，可真正厉害的高手谁和你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套路表演，还你一招我一式呢。
　　你看就像李蟠，他就一招全力输出真龙破，要没有歼星舰级的体质，天下有几个人能抗住的？
　　这些打黑拳的也类似，破坏力虽然差他亿点点，但保底伤害也是一拳打死一头牛级别的，动起真格的那都是奔着见血来的，一般三五个回合就分胜负，十个回合往上还不见生死，都是极少数情况了。
　　李蟠看了猎犬的本事，知道不用担心四百万了，于是趁着众人关注点都在赛场，翻过阳台，飞身一蹿跳到对面大楼。在窗口蹦来蹦去，蹿进教室选手休息区。
　　胡安被扔在走道的垃圾堆里，鼻子给打断了，口鼻都是血，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呢。李蟠把人侧过来，免得这小伙子好不容易活着下了擂台，昏迷的时候被自己的血呛死了。
　　然后他顺手摘了胡安的摔跤头套，戴在自己脸上，潜入休息区，也不上天台，就嗅着鼻子找，很快捕捉到了小母狼的味道。在一众糙汉子体臭之中，女性的荷尔蒙真的是再显眼不过了。没怎么耽误就被李蟠摸进女生更衣间，找到了刚才猎犬换装的衣柜。
　　“十八，接进来，帮我开个电子锁。”
　　好，临时脱下来的女仆装果然都放在这，哦，还是热的呢。
　　“……老板，看片是一回事，去学校偷女孩子内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已经成年了！哎我和你解释个啥，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装定位魔偶。”
　　“咦，还尾行，真差劲……”
　　李蟠假装没听到。
　　不过这小母狼也是狗鼻子，一定能闻出内衣被人动过手脚。
　　于是他放了张通讯卡，转了大概一万块黑金进去，在卡里暗藏了十八传来的魔偶定位程序，还留了个联系方式，写了两句，“支持你！努力哦！”“爱你！么么哒！”，然后随手顺了她一条白丝袜，伪装成一个普普通通只想约炮的变态粉丝。
　　哼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上次这小母狼连打车费都要贪，肯定舍不得这一万块，到时候就可以顺藤摸瓜，把狼群牵出来了。哇咔咔，一头一百万！搞一百头这小目标不就来了么！
　　如此一番操作，李蟠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于是又回去对面楼的观众席看比赛。
　　打的这么快，而且非死即残的有些直接重伤退赛，很快就进入决胜局了。
　　决赛的双方倒也不出李蟠所料，一个是莱蒂西亚的小母狼，还有一个，就是那天龙帮的八极拳高手了。
　　俩人都是实战流的硬功夫，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义体武术。
　　天龙帮的高手腰上有伤，不能久战，也不和你含糊，上手就是个两仪桩顶过来进身。
　　小母狼一个闪身就躲开，抬腿一个巴西蹴，小腿变线侧踢，就是一个圆月弯刀扫头，紧接又跟一个垫步侧踹，腰力令人发指，两腿甩出去就拉开一截身份，拳击小跳步迅速拉开身位，绝不让你八极拳近身。
　　天龙帮的也迅速双肘护头，弓身蹿开，不去硬接扫腿。一般来说，中原功夫讲究踢腿不过膝，跳太高就是被人半路截杀的活靶子。
　　但这小母狼腿力惊人，扫起来呼呼生风，只怕真能和你八极拳的肘刀对两下子的。天龙帮的师傅也是一把老腰经不起硬碰，不然直接肘刀砸过来了。
　　小母狼也看出对手身子有点虚，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忽地原地发力，一个腾空二连脚起步，撩腿前踢，高抬腿扫头，又接一个换腿侧踹，一串连招眼花缭乱，照着面目踹过来了。
　　老师傅举着双臂护身，砰砰砰得接腿卸力，大步后退，身子又瘦小，身上的练功服被腿风刮得乱抖，看起来仿佛随时要给人一脚踹飞出去似的。
　　而且似乎也正是如此，好像在小母狼狂暴鞭腿之下，一口气没接上来，被一脚侧踹正中，接连退步，好像是脚下失足，被踢崩了架势，一下退到天台边缘。
　　小母狼一看对方被逼到墙角，正是好机会，顶膝飞身冲上来，旋身横扫加个旋风脚，雷霆万钧之势就一脚砸下，想一个大招把比赛拿下。
　　但这就太年轻了，天龙帮的师父忽然加速，一个铁板桥闪过横踹，甩出个豹尾脚挡了一招，把小母狼砸腿弹开，借势也接一个扫堂腿，把小母狼支撑的单足踹飞。
　　怎么，就你是美脚？当别人只会打拳，不会弹腿呢？
　　小母狼猛得失去平衡，还是紧急单手支撑，追了个蝎子倒钩，但这一脚反击勾到头顶，却被撑臂拦挡，半道截住了！
　　这猎犬的腿功确实厉害，换作其他选手，手骨腿骨绝计经不住她一脚踹的，但既被贴身近打，八极拳的威力也真正发挥出来。
　　传说这八极拳，起源于当年戚大帅练兵所传的拳经，因为鸳鸯阵要扎马端枪，临危不动，绝不能弃兵而逃，自乱阵脚，虽然有盾兵护卫，但万一被倭寇杀到近前，又腾不出拳脚来时，就只得用肩冲肘击，活活把人打死才行。
　　如此演化至今，炼到极境之时，头、肩、肘、手、尾、胯、膝、足，通体极劲，气力贯发，极劲暴起，可以将全身力道从一点爆发而出！开山碎石！破骨断臂！不在话下！
　　所以现在是小老头的回合了！
　　打打打！砸砸砸！不残血不会玩！
　　摆肘斜打，整劲砸肘，双肘如两把铁鞭！
　　进步，撑臂，整劲，崩肘！
　　肩撞！撞胸！击肋！斜打！劈挥！连段崩肘对顶！
　　追着小母狼劈里啪啦砰一阵暴捶！真是把个人当成桩来打了！
　　偏偏这会儿两个人还站在操场边缘，小母狼一招失衡，被近了身一顿肘击暴捶，砸得头晕眼花，撤又撤不开，逃又逃不掉，更生怕再跳起来，会给人一脚从楼上甩出去，就只能扎着马步硬受。
　　一会儿工夫，全身不知挨了多少拳脚！骨头都给劈里啪啦得打断了！脸上更被肘刀打出一道巨大的豁口，从眉骨一直斜扫到上颚，瞬间皮开肉绽！半边脸鲜血淋漓，眼神都给轰得发直了！
　　全场一片惊呼，场里场外一片沸腾，李蟠也在人群的沸腾声中跳手跳进，大声尖叫，
　　“别啊！别啊我靠！顶住！顶住啊我靠！反击啊！反击啊我靠！四百万！老子的四百万啊我靠！！”
　　然而我靠并没啥卵用，老师傅一个摆肘斜打太阳穴，打得莱蒂西亚的猎犬脖子都斜摆过来，整个人都晃晃悠悠了，于是一个立地通天炮，双拳击腹，轰！得一双老拳，就把小母狼打飞出场！砰！得打飞到墙面里！把对面楼体都撞成蛛网！
　　那天龙帮的老师傅一套打完，“嘶——呼——”得吐了口浊气，捂着腰跪在地上，满头冷汗。
　　而猎犬似乎是脑震荡了，双眼失神，一垂头，从楼顶掉了下去，落在垃圾堆里。
　　胜负已分！
　　“……啊，啊——！？”
　　李蟠都无语了。
　　卧了个操……
　　输！光！
　　啊……路灯的光……好刺眼……
　　说起来……只要下桌赌，他好像从来没赢过啊……赌博真是害人啊……
　　老吴又乐呵呵通讯打过来，
　　“嘿嘿，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这小女娃身体素质还蛮好的，可惜一看就是野路子出身，没人正经指点过她，也不会打擂。可惜啦哈哈！怎么样扫把仔，我给你推荐的不错吧，赢了多少？不分我点？”
　　“我还赢……”
　　李蟠反应过来，看看老吴当初给的推荐名单，你还别说，莱蒂西亚的猎犬居然是被他排在第四的，而一号种子，就是这个使八极拳的小老头，这货叫刘黑土，当年也是天龙帮的双花红棍，顶级的打手。
　　“唉……”
　　李蟠倒也看到了，可他不是觉得那什么，拳怕少壮么。谁知道这货一把老腰也能赢啊？
　　真是人都麻了，早知道就投降输一半了……
　　李蟠看看赛场上，刘黑土居然还跪在那呢，半天直不起腰来，虽然确实也有被踢伤的因素在，不过如果不是演的话……
　　“吴叔，这小……这位刘师傅，莫非也是当年和那武当的交过手？”
　　“那可不。以前我和黑土争做双花红棍，不分胜负来着，可惜一山更比一山高，最后都输给武当的疯子了。
　　唉，当初也是我们年少气盛，因为看那疯子对习武之人还记得点到为止，手下留情，没拉下脸皮来参加围殴，不然未尝没有胜算……不，当初若不照江湖规矩，同那人比武切磋，我可能早已被打死了吧……
　　总之，那场我踢了八脚，他走了十招，所以算是黑土比我厉害一点吧。这老家伙烂赌鬼一个，缺钱，你要学功夫就找他去吧。”
　　哦……
　　操，所以那个武当的是什么鬼啊……



###第八十四章 歌剧
　　猎犬虽然是打输了，不过她的身体素质确实厉害，挨了一顿胖揍，从楼顶给打飞到楼底，晕了也就三五分钟，就摇头晃脑得爬起来，和着血水吐掉嘴里两颗臼齿，脸上的淤青浮肿已经开始结疤愈合了。
　　当然被人大庭广众下痛扁了一顿肯定心情不好受，莱蒂西亚的猎犬这会儿也和个落水狗一样，垂头丧气的，大概给砸断了鼻梁，鼻腔里都是血，她都没注意行李箱被人动过少了一条丝袜的事，一声不吭得提了女仆装的包裹，就挤地铁回去了。
　　李蟠也同样没好气得跟在她身后尾行，丫丫个呸的，你说你倒是稳一点啊！多拖延几个回合那老刘头自己就闪了腰看病去了好吗！浪浪浪！急个毛啊急！害他损失四百万啊！四百万啊！哎呦天哪……
　　猎犬也是心神不宁，都没注意到被人跟着，就垂头丧气得来到都心区，从一栋巨大宫殿似的建筑侧门进去，用虹膜鉴定打卡进入员工通道。
　　见到处都是保安和无人机摄像头，这么跟着闯进去也太扎眼了，李蟠便绕到前边一瞧。
　　哦，午夜魅影歌剧院。
　　是的，这年头依然还是有歌剧的。
　　虽然底层人就喜欢看爆炸球黑超梦，在QVN网线上打发时间，稍微有点闲钱的，也顶多就去舞厅捡个尸，桑拿洗个浴罢了。
　　但上层圈子显然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大概人家要陶冶文化情操才操的带劲吧。总之歌剧院这种地方，从来都是精英阶层社交和装逼的乐园。
　　而且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企业文化嘛，就像高天原的狗最喜欢坐在一起切腹咳咳喝茶，夜氏集团的血奴圈子里，就最流行歌剧和舞会。
　　现在是午夜，正是下级社畜归巢，上层干部出来社交的时候，剧院正门车水马龙，来来往往都是穿梭机起降，时不时下来一对对都是正装礼服，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精英人士和明星名媛，其中自然不乏那些吸血鬼的长老，门口一大堆保镖军警，乃至夜行骑士执勤，老远就开始盘查了，出入都需要请帖。
　　李蟠看正门打不进去，就上网查了一下，乖乖，单场一张票起码上三千，抵得上工薪族一个月薪水了！而且想买都买不到，这些剧目都是银行公司提前包场的，算是精英干部们的社交福利，不提前三个月预约抢票，根本买不到呢！
　　一时找不到潜入的办法，李蟠只好在门口站着，一边观察附近的地形，估算在哪里放一把火可以趁机潜入。一边简单把今天的汇报记录了一下，正准备把莱蒂西亚的猎犬资料发给K，看看她有没有渠道混进歌剧院侦察，顺便也报销点今晚的损失，一百万先提个十七八万的。
　　忽然一阵幽香钻入鼻腔，李蟠一抬头，便看到之前打过交道那位埃米利乌斯骑士长，正从剧院的大理石阶梯下来。
　　她一身丝绸晚礼服，踩着水晶高跟鞋，从高台石阶上款款而来，裙底若隐若现，一颠一颠的，看得李蟠都担心她踩空了掉出来。
　　“这不是李经理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是想来听歌剧？”
　　隔这么老远站了一会儿就被警卫摄像头给拍到啦，防备真是森严啊。
　　“骑士长阁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就四处逛逛来着，没想到还要预约……”
　　这个埃米利雅都把手伸到脸上来了，大庭广众的李蟠也给她个面子，在手背浅吻了一下以示尊重。
　　大概是出席正式场合，埃米利雅今天也用了香水，虽然不知道是个啥，但还蛮好闻的，前调是香梨和荔枝的水果味，中调又有些清馨的茉莉和芍药的花香，尾段则是麝香和兰芝。
　　待在她身边的每一分钟，都能感觉到空气中不断变化的独特韵味，不知道是不是加了香料，反正李蟠现在感觉有点上头。
　　估计又是一盎司五位数的玩意，不愧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埃米利雅婉儿笑道，
　　“我早想请阁下喝一杯了。正好今晚有演出，一个人也怪无聊的，不如陪我一起。”
　　嗯？这么简单就能混进去？那走呗。
　　“佳人相邀，敢不从命。”
　　埃米利雅便笑着蹭过来，带球撞人把李蟠控制住了，然后挽着他的手进场。
　　她是埃米利乌斯氏族的骑士长，又是当政亲王的血裔，也算夜氏的大红人实权派，一路都是公司舔狗点头哈腰得行礼。
　　而李蟠趁机混进剧院，四下一扫，一眼就看到花园尽头的走廊。
　　诶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不就是这儿么！上次他被狼人绑票换血的地方！
　　还以为是什么庄园古堡，原来是剧院啊。
　　也难怪会搞错，这地方算是夜氏的某种文化交流中心加博物馆，基本一比一还原血族的城堡，偶尔也可以作为外景拍戏。人来人往的行动也方便。
　　狼人们居然藏身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就是灯下黑吧？不过能堂而皇之地混进这种地方来，恐怕夜氏内部也有‘狼人’哦……
　　现在李蟠也没法独立探索，只好暂时按耐着跟骑士长上楼，来到剧院专门给她安排的雅座包间。
　　那包间里已经躺了两男两女，四人都是颜值俊美，身材窈窕，只戴了面具，披着丝绸睡袍的血奴。
　　看他们四肢和躯干上清晰可见的牙印，显然是剧院特意为埃米利雅准备的小点心吧。
　　看李蟠似乎对这些赠品没什么兴趣，埃米利雅也挥挥手让四个血奴退下，俩人在沙发上落座，侍女为他们端来了血浆和红酒。
　　从这个角度可以将外头圆形剧场的演出一览无余，底下观众席正有梳妆打扮，戴着面具的男女落座。而舞台上扫地机器人也在坐着准备。
　　“今晚的剧目是《美狄亚》，讲述的是被英雄伊阿松抛弃的妻子，绝望的美狄亚复仇的故事。”
　　李蟠上网查了查，
　　“哦……哦草？她连自己的儿子都杀了啊。”
　　这是夜氏那个位面的歌剧，简单来说，这美狄亚的丈夫伊阿松移情别恋，贪慕荣华，抛妻弃子。
　　不过美狄亚也不是省油的灯，人家是魔女来着，当年为了和伊阿松私奔，就把来追自己的亲弟弟谋杀碎尸，现在遭到背叛后，也干净利落得谋杀情敌，还刺死自己的两个儿子报复伊阿宋。
　　埃米利雅莞尔道，
　　“别担心，科尔涅利雅大骑士长还不至于因为我们看一场戏追过来的。”
　　李蟠也是汗一个，咽了口唾沫强笑道，
　　“哦，我这人心善，见不得这些悲剧。”
　　埃米利雅听罢哈哈大笑，
　　“这怎么是悲剧呢，美狄亚不是报了仇么，伊阿松不是受了难么，破坏他人婚姻的公主和国王都遭到了神罚，无知沦为帮凶的少年们，也被自己的母亲所背叛，为手上的血赎了罪。
　　这才是每一个有罪之人都得到了制裁，干净利落的复仇故事吧！
　　别人我不知道，但这部戏，怪物公司的经理，我想一定会喜欢的。”
　　李蟠一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埃米利雅笑道，
　　“剧透就没意思了，您耐心些，等会儿就演到那儿了。”
　　她说着便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吮吸着红唇，慢慢品尝着杯中的血酒。
　　李蟠也只好按耐住性子，一边观察剧院里的构造，寻找女仆中是否有狼人的影子，一边就着字幕，看歌剧演员表演。
　　扮演美狄亚的女主角是专业歌手，唱功确实了得，就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那种，其他配角的演技也很出色，出神入化的。看得李蟠都不由入神了。
　　忽然埃米利雅抓住他的手，
　　“来了，就是这一幕。”
　　这一幕？
　　这一幕是美狄亚的两个儿子，为了请国王不要将他们同母亲一起放逐，向公主献上美狄亚家传的金袍与金冠。
　　当然这一切都是美狄亚复仇的计谋，那金袍与金冠上都下了诅咒。
　　于是一切如剧本写好般的发生了。
　　公主披上金袍，戴上金冠，忽然可怕的情景发生了。
　　她脸色突变，肤色惨白，全身发抖，惊声惨叫着，口吐白沫瞳孔上翻，惊惶痛苦的哭嚎惨叫起来。
　　而此时舞台下的管弦乐团开始激昂的演奏，在《美狄亚的复仇》一浪高过一浪的高潮中，就在舞台中央，众目睽睽之下，公主‘轰’！得燃烧起来了！
　　那头顶的金冠散发出如同太阳般的金色光芒，熊熊烈火把她美好的容颜和灿烂的金发点成火炬，瞬间娇好的肌肤和曼妙的曲线就被点燃成一个火人，而那身金袍子却在熊熊火焰之中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人绚烂放射成一个璀璨的光炬。
　　这样短短的几秒演出之后，乐章一个高潮后瞬息静止，无声的寂静之中，皮脂肌肉烧的好像松脂干柴的公主，‘咚’一声倒在舞台中央。而金冠和金袍，竟似璀灿如新。
　　就在这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国王拖着双腿进入场中，呜呜得哭泣，低声轻吟着，一步三回头得走过来，看起来不想演，又不得不演，好像有人用枪顶在背后逼着他似的。
　　那国王也不知道是代入的感情太丰富，还是忘了词了，嘴里断断续续念叨着，
　　“我可怜的……女儿啊……到底是……哪一位神明……这样的残害你……让我，让我，让我这老人……同你一起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金袍子好像等不及他把台词念完似的，忽得一下卷过来，带着公主烧成炭的骸骨，一下子裹在国王身上。
　　那国王惨叫起来，全身的皮肤都被滚烫的金袍灼烧，整个人好像遭到炮烙一样，‘滋——’得冒着浓烟，滴着尸油，想要爬却爬不起来，想要逃也逃不掉，烤熟的血肉粘在袍子上一块块被挣脱撕扯下来，凄嚎惨叫着挣扎了几秒后，惨死当场。
　　而这全程，那两个献上了‘金袍’和‘金冠’的少年，就站在一旁看着两个活人被烤熟。
　　他们的唇边绽放着心满意足的迷人微笑，双瞳中散发出灿灿的金光，背后的人影，在金袍金冠的辉光中交织在一起，诡异的光影中，好像有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形站在他们身后。
　　这时美狄亚的演员出现了，她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握匕首一样双手攥着，好像是某种木制的刺刀，又或者是细长的矛尖，颤抖着向场中的少年们靠近。
　　由于颤抖得过于厉害，在浓郁的焦糊和尸臭中，她的歌词也已经走音走掉了。但美狄亚还是一步一步靠近那两个少年。然后在他们宁静到甚至有些慈祥的目光中，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扑过去，在他们心口上，各刺了一下。
　　随着血花绽放开来，两个少年闭上了眼，倒在母亲的怀里，那金袍金冠的辉光随即消逝如烟，而他们身后的光影，也转瞬消失不见了。
　　落幕。
　　观众席沉默了一会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李蟠扭过头，埃米利雅看看他，
　　“你把我捏疼了。”
　　李蟠盯着她，
　　“那踏码根本不是‘演’的吧？”
　　埃米利雅舔舔嘴唇，
　　“当然是演的，每年向‘赫利俄斯的金袍和金冠’献祭一次，让太阳神亲眼看到他人间的血裔，孙女美狄亚的复仇，乞求他不要亲自降临到人世间，完全按照你们的要求。”
　　李蟠眯起眼，
　　“我要你这么烧人的？哦，是保管措施？没别的办法了？”
　　埃米利雅翘起腿，
　　“那你说怎么办吧，就放着不管，让那两个玩意在地面上聚变，把大气层给点燃吗？
　　或者扔到真空里，在太阳系再点亮两颗恒星级天体？
　　扔远一点？可扔多远？要是一直膨胀到红巨星怎么办？坍缩成黑洞呢？这地球还住不住了？”
　　李蟠没话可说了。这么算的话，每年只献祭四个人还真特么是超级简单的解决办法呢。
　　“这么说那金冠和袍子是我们公司的怪物……”
　　埃米利雅纠正道，
　　“不是你们公司的，是我们公司的，你们只是给了保管建议。
　　还有些类似的东西，差不多都有这种古怪的‘仪式’和‘祭祀’……
　　不过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么，怎么，你们内部没有交接手续之类的么。”
　　“还有么……有多少？”
　　埃米利雅笑了，
　　“知道了你想怎么样，从夜氏手里买不到，就想办法偷是吧？每次都这样，能不能换点花样？”
　　李蟠看看她，“分你三成？”
　　骑士长把头凑到李蟠耳畔，轻声道，
　　“我要一半。”
　　李蟠眯起眼冷笑，“呵呵，一半，你吃得下么你。”
　　埃米利雅挠挠他的手心，“要不要试试看，我吞得吞不下啊。”
　　焯！烧货！刚看了美狄亚烧小三就勾引老子！有没有点逼数啊！
　　李蟠白了她一眼，扭过头去，看向舞台，
　　“所以那两个怪物除了烧人还有什么用，值得这样保管？”
　　“这你还看不出来么，用来‘加冕’啊，就算是上千岁的亲王，穿戴太阳神的宝衣法冠，也要被烧成灰烬了。
　　这个世上但凡有能对玛士撒拉们造成致命伤的东西，当然都要严格监控起来了，不然长老会长眠都不安心呢。”
　　也是啊，活得越久越怕死，这‘太阳神的衣冠’简直天克吸血鬼，熬了五百年才熬到头，谁也不想被烧成飞灰啊。
　　埃米莉雅伸出手来，顺着李蟠的正装，一路摸到他的腰带，凑到他耳边轻声吹气，
　　“你不用惦记这两个了，这是我们氏族负责看管的圣物，我还不至于傻到监守自盗到自己头上。”
　　李蟠一皱眉，把她的手从自己腰带里拔出来，
　　“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埃米莉雅也不生气，笑眯眯得伸了个懒腰，
　　“别不好意思嘛，我听说了，你是真的很讨大骑士的欢心，她竟然还把你带去骑士堡里寻欢作乐是不是？
　　真是前所未闻哦，人家也好想领教一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呢！”
　　她一边说着，好像猎食的黑寡妇一样搂上来，把李蟠像猎物似抱入怀中。
　　李蟠刚想把这女人扔出去，却听见对方贴在耳边悄声道，
　　“血圣杯就藏在科尔涅利乌斯家的城堡里，那件东西你们公司不是垂涎很久了么，只要你答应把圣杯给我用一次，我就帮你把东西偷出来。”
　　李蟠一时沉默。
　　埃米莉雅趁机揩他的油，
　　“不用担心你的骑士长，她负责出外勤的，室内安保不归她管，牵连不到她身上的。
　　呵呵，说不定，她还会帮你呢。我不信她不想用。”
　　“那是什么玩意？你最好不要想耍我。”
　　李蟠一把扣抓住埃米莉雅，指尖距她的心脏就差几公分。
　　埃米莉雅却毫不在意李蟠右手一用力能把她破体穿胸，还主动靠的更近了……
　　“只要心脏和头不被彻底摧毁，我们血族基本是不死的，放入死棺内就能治愈复活。但是永葆青春，长生不死只是表象。
　　如果在战场遭到重创，依然会濒死长眠，而入棺休眠时间太久，注入太多人造血进行急救，都会导致能力大幅下降，甚至失去过去的记忆，技巧，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不躺进死棺休眠也不行，一直活着，身体机能总会持续下降，而有甚者，会因为喝了太多人血，触发‘血之哀’，你就当是血族的赛博精神病吧。
　　一旦发作，会被他人的记忆所吞噬，甚至彻底失去自我，沦为失控暴走的血兽，而越是年长的血族，这种风险也越大。
　　但只要用血圣杯换血，就能激活我们的血脉回忆，治愈‘血之哀’，找回自己失去的力量。总之只要是个血族，就不会拒绝圣杯的赐予。
　　只是圣杯一直被亲王独享的，只有长老的凯旋仪式，和血侍的晋升仪式才赐下。
　　我现在是埃米利乌斯家族的骑士长，有接触圣杯的权限，你则是科尔涅利乌斯的眷属，有动手的机会，我们合作行动，趁着执政官换届的当口动手，天衣无缝。”
　　李蟠有些不解，
　　“你不也是骑士长了，那也快升职了吧？再等等不就完了？”
　　埃米莉雅怒攥了他一把，
　　“你以为到年龄就能上位么！议会多少人抢名额呢！而且晋升也只会给你喝两三口罢了！根本不够我治愈‘血之哀’的！
　　我的尊长任期快要到了，她这一成眠，我至少得多等两百年！难道要我和凯瑟琳一样，去街头执勤守夜吗！
　　你摸摸看我的身材，我根本不是战斗型的好么！我才不要变成那些恶心的血兽啊！”
　　李蟠汗一个，也是，她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战斗身材啊……
　　“好吧，我考虑考虑……”
　　“呵呵！都演到这了做戏做全套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K骗得五迷三道的！”
　　骑士长翻身骑上来，亮出獠牙，一口朝李蟠咬下来。



###第八十五章 早会
　　李蟠承认自己大意了，没有闪，主要注意力都被手上的豆腐包吸引过去了，太想辨认一下这玩意是不是医用硅胶整出来的，结果就中招了。
　　其实现在李蟠身上大部分区域，都贴合肌肉曲线，贴敷大片的陶瓷防弹护甲，护甲底下还有防感染的人造真皮收束层，再往下才是肌肉和血管，这么多天过去了，李蟠自己的皮大概也快长出来了，哪儿那么容易破防不是。
　　但没想到这骑士长的战斗义体虽然又软又大，到底也是几百年的吸血鬼，那牙口可好了，照着脖颈一口啃下来，当即就在他五级甲上穿了两个洞，还好是用咬的不是咬的，不然这一口真的够受的。
　　感觉到脖子上抽水泵一样的抽吸，李蟠赶紧真气护体，一把将她推开，捂着脖子跳起来，
　　“哇靠你个疯女人！说咬就咬！不怕K扁你啊！”
　　埃米利雅没有反应。
　　“……喂？喂？你咋了？”
　　李蟠仔细一瞧，只见埃米利雅翻着白眼坐在地上，眼皮好像癫痫一样飞速抽搐，舌头咂着一口血浆含在嘴里喃嗫，还有红润的血珠顺着丰润的嘴唇和下巴滚下脖颈。
　　这啥情况？失神了？呃，这股味道……不会失禁了吧……
　　李蟠也莫名其妙的，被人嘬了一口倒也没啥，但K提醒过，最好不要让太多的吸血鬼尝他的血，免得给人拿去榨汁机里吸成药渣，老实说他也没太当一回事。
　　可是谁能想到，这埃米利雅的反应居然这么大，直接宕机了这是？可他自己闻起来，只是单纯的血味啊？
　　李蟠一时也搞不清，干脆趁这个机会，果断提起裤子跑路。连剧院里的狼人都没暂时没心思去找了。
　　看看天也快亮了，反正今晚的侦察到的情报不少了，还蹭到两个怪物，也不急于一次成功，准备好了再动手把狼群一网打尽好了，免得打草惊蛇。
　　于是李蟠直接来公司上班，先到业务部，翻了翻收拾好的那一大堆纸质档案。看看有没有‘赫利俄斯的衣冠’，或者‘血圣杯’的相关记录。
　　怪物公司并非没有业务交接的流程，座机不是可啰嗦了么，主要还是上届公司员工翻车翻的太猛烈，大部分准备都没来得及做，而那些文档目录又因为保密条例删改的太多，不明所以根本就看不懂的。
　　不过仔细找找还是能找到相关记录的，虽然档案里关键字都被删除，但根据李蟠亲眼所见的《美狄亚》演出仪式流程来反推，对比保管措施，还是能找到‘衣冠’相关记录的。
　　基本上和埃米利雅说的差不多，每年要烧两个小三向太阳神献祭一次，进行《美狄亚的复仇》演出，以此平息太阳神的怒火。
　　有人问秦香莲抓小三和太阳神有个毛关系？他怒个屁？
　　话不是这么说，其实凡人才和太阳神屁关系都没有，但按照神话的记载，这个美狄亚可是太阳神的亲孙女，是神裔和使徒，从出生起就是一众兄弟姐妹中，备受神宠，具备庞大神力，无数宝物，可以颠覆王国，操纵神兽，魅惑人心的大魔女。
　　这样天资出众，又备受宠爱的乖孙女受人欺负，那太阳神能不怒火中烧么。
　　当然这些也是根据神话进行的推测，虽然不一定是真相，但按照公司的一贯章程，只要这些年能以这种献祭平息‘衣冠’的怒火，保管措施可以生效就没问题了。
　　当然说起来是简单，但也不是随便扔几个人上台去，唱几首歌，烧一烧就能完事的。要取悦‘衣冠’，需要活人的真情实感。
　　比如扮演公主和国王的祭品，就一定要真的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才能让‘衣冠’满意。而扮演美狄亚的，除了最好有遭到情感背叛的经历，还对唱功有相当的要求，才能把‘神’呼唤下来。至于那一对少年倒是无所谓，可以用克隆人，反正只是借一双眼睛给‘神’看演出罢了。
　　这种保管措施还真是有够麻烦的……
　　而‘血圣杯’的资料李蟠也找到了，埃米利雅说的不错，公司还真是一直在觊觎这玩意呢。
　　这‘圣杯’的资料还真是不少哩，有图片，有档案，在传真机的‘采购案件’里有这个任务，一问‘座机’它也知道，哔哔哔一大堆。
　　因为资料比较多，李蟠也仔细梳理了一番。
　　这‘圣杯’，血族叫‘血圣杯’但公司就称作‘圣杯’，竟然还是个多方争夺，反复易手的宝贝呢。
　　甚至不止是怪物和夜氏，连高天原，黎明，混沌这些大公司，还有一大堆名字都没听过的协会和组织，也都会派人参与‘采购’。
　　居然争夺圣杯竟然还有个专有名词，叫做‘圣杯竞标战争’，大概就是指‘圣杯’价值实在太高了，胜利方为了避免之前的持有者输不起撕破脸，哪怕赢了也得出一笔补偿金的，所以是‘竞标’……
　　顺带一提，‘圣杯’属于那种总公司指名要取得的怪物，能不能取得本位面的‘圣杯’，是上边衡量一个总经理业务能力的重要标准。
　　0791前任的十三任怪物经理中，几乎每一任都参加过至少一次‘竞标战争’，不过成功的也只有两次，还有三次是干脆经理当场翻车，公司重启，新东京毁灭的，可见这场竞标的激烈，称为小规模公司战争也不为过了。
　　而随着二十年前，前任圣杯持有者，高天原投降，‘圣杯’也作为投降条件的一部分，被转交给夜氏集团保管了。
　　不过如今最大的对手高天原已经分崩离析，夜氏集团的执政班子也即将换届。
　　埃米利乌斯氏族的执政亲王，卡蜜拉女大公即将沉眠，法比乌斯氏族的亲王还没苏醒，正是夜氏内部最动荡的时机，什么赤天狗了忍者了狼人了都冒头出来，搞不好各方势力真的趁机打一波‘圣杯竞标战争’也不一定哦。
　　嗯……那他们怪物公司肯定也得参与喽？
　　毕竟连鼎鼎大名的‘圣杯’都搞不定，怎么算‘怪物垄断公司’呢是吧。估计这个杯子搞到手，起码能整他几个小目标呢。
　　不过李蟠也有自知之明，就凭他一人之力，想‘竞标’圣杯只怕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毕竟人家都是诸天大公司，而他手下只有一群酒囊饭袋。
　　顺带一提，今天也不知道吹什么风，酒囊饭袋们居然都来出勤上班了。
　　阿柒，拉玛，蛛式·十八，封魔小太郎，不知火雾子，山崎绫人，全员集结！
　　“好，那么开始今天的早会，挨个晨报吧，山崎君你先开始。”
　　“是，‘不老泉’项目，关于箱根山地下古迹的调查报告。”
　　于是山崎绫人先开始做演讲，十八帮他投屏。
　　不过你还别说，甭管人家是不是靠爹上的新东大，但这种高材生确实有两把刷子，PPT做的可好了。各种全息影像建模，把箱根山附近地方的山体解构完全构造出来。
　　山崎先配合影像记录，好像导游一样介绍了自己的地下探险，展示自己找到的古代遗迹和文物碎片，虽然地下的通路大部分因为地震掩埋，但山崎绫人基本推测出是精灵文明的遗迹，还分析了这些年地质变化，模拟了火山地震和人为改造对地底环境的影响，推测了‘不老泉’的大致位置出来。
　　不过他不知道‘不老泉’是个‘罐子’，而且已经被御庭众取出来，给斋藤屋保管了，还真以为怪物公司是要发掘埋藏在山里的古代精灵文物。
　　于是他认真给出了三个挖掘位置和详尽的施工方案，并且备注了需要调用支援的资金和设备，规划了施工时间，提供总经理审批，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有土木方面的专业知识，还是找安全局里的专家连夜赶制出来的。
　　不知火雾子这个始作俑者居然没事人一样，一声不吭就在旁看着。
　　嗯，也不知道甲贺校长用了啥秘术，反正是把不知火唤醒了，虽然她现得还是萎靡不振，精神不佳的，但至少是爬起来上班了。
　　李蟠鼓掌，“这个任务山崎做的很好，大家也要向他学习，提案我会认真考虑的，下一个。”
　　于是不知火雾子也起身出来，递给蛛式·十八一个芯片，
　　“金耀女子学院调查报告。”
　　好嘛，这边也做了个案情介绍会，不仅有整个学院所有学生，教师，员工的身份情报，所有死者的调查报告，旁观者口供，员工佣人动机调查，嫌疑人分析报告。
　　山崎立刻埋头做笔记，小太郎这个始作俑者也没事人一样，就一声不吭在旁看着。
　　不知火雾子也神色自若，报道多方调查到的案件内情，也介绍了金耀女子学院，精英学生组织绿野会内部，近乎于霸凌的残酷入会仪式。
　　对华族出身的名门，那些父亲在高天原董事会位高权重的姬公主大小姐，入会仪式是非常简单的，绿野会和学生会甚至会主动邀请，一起喝个茶就能入会了。
　　而下一档次，各级常务，专务的子女，只要有介绍人‘姐妹’领着，买到对应‘花语’的香水就可以来参加社团活动了。
　　但如果你是来‘镀金’的，三代以内平民出身，干部子弟，暴发户的子女，那就属于学院鄙视链的最底层，甚至和女仆同级，想要混入‘纯金’那个圈子简直是难于登天。
　　不止本身要才貌双绝，还要屈膝谄媚，情商极高，能讨得绿野会多数成员的欢心才行，而且这非常重要。
　　入会仪式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这是被称为‘重生仪式’的入会活动，入会的女子生徒会被扒光了装罐，活埋在樱花树下一夜，以‘重获新生’，只要通过试炼，就能被接纳为绿野会的一员，甚至被介绍给公主们的姐妹，那些高天原门阀公子继承人的未婚妻候补，自此一步登天。
　　这过程中经常会有学生死亡的，有一些确实是意外，比如罐子破裂，窒息，提前醒来精神崩溃什么的。当然也有一些相当于私刑了。比如嫉妒某个女生特别漂亮聪明，假意邀请她入会然后活埋什么的。
　　总之，如果发现生命检测芯片信号消失，或者绿野会内部不记名投票的结果是‘不接受’，那樱花树下的罐子，就犯不着再挖出来了。
　　而最近自杀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绿野会的会员，鉴于绿野会的‘纯金’身份都是三处保密名单上，能获得所有人身份的就只有内部成员。
　　而从工作人员的口供，最近一次的‘重生仪式’，绿野会内部爆发了激烈的争执甚至打斗，以至于学生会的人都赶来调停，但最后当时入会试炼的‘镀金’学生还是死亡了。
　　有鉴于此，不知火雾子和特工Y分析认为，绿野会内部成员有重大嫌疑，动机很有可能就是最近‘入会仪式’爆发的分歧。
　　至少，埋人这种脏活累活，大小姐们怎么可能亲手做呢，还不是得保镖来干。所以哪怕没权审问大小姐，抓几个女仆保安的问问也能有所进展吧。
　　因此俩人当晚便试图潜入绿野庄园调查，但是在樱花林中，遭遇不知名的伊贺流忍者的拦截，对方完全解封了封魔咒印，不知火雾子让特工Y逃跑寻求支援，自己断后不敌被擒。然后就是被救醒了。
　　“嗯……还……不错吧……小太郎，你有什么补充的？”
　　“是经理。”
　　小太郎还真有补充，他居然也拿出个芯片来做报告了……
　　好嘛，李蟠是看出来了。
　　你们这些家伙，虽然办起事来都废柴得一批，但做起报告来特么的个个都是高手啊。要不是他自己知道这几个案子都是咋回事，还都是亲自出手摆平的，真给糊弄过去了呢……
　　“和‘镀金’‘纯金’没有什么关系。元凶是此人，此女名为千姬，是学生会长，德川家的嫡女，婚约者是羽柴家的公子，因为目前的战事暂时没有成婚。”
　　小太郎就更进一步了，直接从不知火雾子的几个怀疑对象中，把主犯姓名，照片，背景，全都明明白白点出来。
　　“她手里有一件怪物，是封印了魔神的怨物魔刀，这把刀是从足利家传下来的古董，初代德川家主的正室和嫡子，曾因婆媳关系不和，被织田家的公主诬告，最后以图谋叛乱罪名被织田公勒令自杀，就是用此刀剖腹的。
　　后来德川家被转迁至关东后，将妻子的尸骨移葬到学院内祭祀，又被织田氏公主探得，不止铲平了祭祀神社，还在坟头上盖起绿野庄和女子学院，派阴阳师在樱林中下咒，世世代代诅咒镇压，使叛逆者永世不得超生，并保持以人牲献祭的传统，因此刀上积攒了惊人的宿怨。”
　　然后不等李蟠开口问，小太郎居然直接从怀里取出了那把胁差。
　　“织田氏灭亡之时，绿野庄的织田公主也暴毙而亡，千姬派麾下忍者取得此刀，并借用刀上魔神之力下咒杀人，只是利用了最近绿野会的内部矛盾做掩饰罢了。
　　为了避免此魔神之刃失控，我潜入学院夺取此刀，但是被千姬麾下伊贺流高手重伤，还险些被此刀反噬。因此一直无法回归。
　　如今幸不辱命，将此刀带回来了。”
　　李蟠拿起刀看看，确实是梦里那一把，瞧瞧不知火雾子，又瞧瞧小太郎。
　　“哦？那个伊贺的忍者这么厉害的啊，你们两个都打不过？”
　　小太郎笑道，
　　“倒也谈不上多么厉害，只是我一时被魔刀所乘，又不是战斗义骸，输了一手罢了，惭愧惭愧。”
　　而不知火雾子面无表情，
　　“伊贺忍鬼私自解封魔神封印，以邪道炼功，多行不义，必遭报应。”
　　山崎就刷刷刷得记笔记，还咔咔咔的拍照，擦，你倒是收敛点行不行……
　　李蟠耸耸肩，好吧，看你们要自己了断，他就不瞎掺和了。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那好，我稍后通报三处，看看他们有没有收工的意思，德川家的公主么，那大概蛮难冲到人家砍头了。
　　拉玛，轮到你了，有没有做PPT？”
　　拉玛瀑布汗，“啊，啊？我，我就是去交了个表格啊，呃，样品已经顺利签收了……”
　　还好，总算还有一个对得起他的工资……
　　李蟠也笑道，“太空怎么样，好玩不？”
　　拉玛连连摇头，“乌漆嘛黑的，什么也没有，而且轨道电梯太恐怖了，我胆汁都吐出来了，老板你别派我上天了。”
　　“呵，你想得美，我们公司太空的资产一大堆，把眼界放开一点，夜之都才屁大点地方，就是一群苍蝇盯着的大便，有什么好争的。阿柒，有什么补充？除了咖啡？”
　　阿柒还真有。
　　“老板，我看到收藏家的船了。”
　　“收藏家？”
　　“Antique Collection Association，ACA古董收藏协会，是公司的竞争对手之一。
　　最近快速崛起的组织，包括各种公司，佣兵和自由职业者，ACA成员机制类似佣兵，谁都可以注册，并且在协会支持下进行考古和探险，收集古董藏品，通过专门的诸天市场网站，出售给幕后的投资者。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ACA幕后投资者暂时未知，公司怀疑是安全委员会内部的成员，甚至可能是我们的一些老客户，大概他们也逐渐认识到‘怪物’的价值，不打算再花冤枉钱了，打算建立新的怪物交易平台，准备和我司争夺市场也不一定。”
　　阿柒递来一份印着‘绝密’的文件，
　　“虽然还没有直接冲突，但最近人事部的简报里，已经有好几个子公司报告，他们的得力干部被重金挖角，给ACA招揽走了。
　　而且有了新的平台，很多人也会考虑上网抛售，不会等我们单方面采购了。大概最近老招不到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哇噻，阿柒你讲笑话的本事越来越好了呢，对咱公司待遇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就算没有这个ACA也招不来正经人的好吗……”
　　李蟠接过人事部的文件一翻，
　　“卧了个槽！月薪十万！？有他们人事联系方式没有？我想去啊！”
　　阿柒指给他看，
　　“要完成三次以上任务，还要名校毕业的正式工哒。”
　　啧，职场歧视真是无处不在，想跳个槽都这么难，心真的好累啊……



###第八十六章 天空城
　　不管怎么样，除了李蟠本人很想跳槽，团队其他人经历了一次任务后，倒是都没有提出要辞职的。
　　而总公司那边也很快回信，对业务结算一贯宽大，认可了‘不老泉’和‘金耀学院’两个任务完成，认可小太郎，不知火和山崎参与完成任务的贡献，他们也都领到了各自的正装和一枚银钥匙，算是公司的一员了。
　　既然从现在起大家都是一个团队，李蟠也对手下这个草台班子做了些安排。
　　阿柒和拉玛继续合作，继续负责物流部看仓库，并兼管人事部。
　　不管ACA那边有没有干扰，人员招募肯定还要继续，公司总部的业务临时工难招，但四十一个外部仓库的仓管人员也得补满的。
　　另外李蟠把从老吴那里搞来的刘黑土的简历资料，发给阿柒安排招募试试。这八极拳小老头那么能打，招来做临时工肯定有用，而且他自己肯定也想治愈一把老腰不是。
　　如果档案柜能让刘老头恢复战斗力，那天龙帮底下一大票高手都可以挖角招安过来了。
　　而小太郎，不知火和山崎，就冲着他们做调查报告的本事，那都得放在业务部啊。目前人还太少，不然李蟠也得分个情报处行动处秘书处什么的。
　　另外李蟠也把手里的大案子，‘圣杯竞标’发给他们。
　　“这是公司长期目标，大家平时可以先准备起来了，包括调查圣杯的持有者，保管地点，我们的竞争对手等等。
　　当然这事儿不急，先慢慢准备着，平时做些普通的调查和采购就行。哦对了，为了避免出现失联，相互可以支援，业务部出外勤还是按照规定，俩人一组合作吧，不如……”
　　李蟠刚想说不知火姐姐咱俩一组呗，闲着没事还能一起炼个功什么的，就算不练功，养个眼也不错嘛。
　　哪知道对方先拿起一份任务书开口了，
　　“我发现公司的‘怪物采购’案件中，有一部分是针对‘封魔之器’的。封魔君，你身为封魔家的继承人，对这些‘魔神封印’一定清楚，不如我们合作，将这些失控的‘邪物’，转移到公司来封印，严加看管，也免得被伊贺的忍者夺取，滥用魔神之力为祸如何？”
　　封魔小太郎笑笑，
　　“我也正有此意，久闻不知火上忍的手段，您是封魔经验丰富的前辈，有您的配合，我想就不用担心伊贺忍者背后偷袭，魔物封印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
　　我册呢，你们俩个卯上了是吧，别把个人恩怨带入工作中啊喂！
　　山崎绫人这个没眼力劲的卧底也主动举手表现，
　　“总经理总经理，我发现这个采购案的对象，是我家的旧识啊，不如我们一起去采购怪物吧？或许我能劝他家降价转让给公司呢。”
　　李蟠，“……唉，好吧，那就这么安排吧。”
　　于是阿柒拉玛去招人，两个忍者去封魔，李蟠和山崎去采购，十八留守看家，负责技术支援并时刻关注股市的曲线……
　　嗯，黑金还没涨回来呢，而且之前还割了两百万出来急用，这下套得更牢了。啥时候能赚到小目标啊我去……
　　“老板，我和朋友预约好了拿到许可了，可以直飞去天空城。”
　　“卧槽，你还有朋友住天空城上的？那你还上什么班？”
　　天空城是夜之都最高档的小区了，就是飘在天空的浮空飞岛，飞得比云顶还要高，整个社区都是顶级财阀的独立别墅，几个小目标一栋那种，连看门的都是保安处的。
　　山崎绫人也是苦笑，把情报传过来，
　　“我爷爷以前给今井家做过护卫，我和今井家的少爷是从小玩到大的，也算是朋友吧。”
　　“今井家？哦，堺港的会合众么……”
　　李蟠也看了看山崎和十八那边整理来的情报，最初织田家是武士，而堺港的会合众是织田家的御用商人。
　　后来初代织田逐步改革统治模式，不做幕府将军改行做生意去了，于是高天原商事逐步建立，并参与到诸天贸易中来，以前那些土著武士的作用就不大了，倒是这些土著商人们成了织田家的心腹干将，会合众的掌柜们，成为高天原旗下专业的经理人和投资顾问，他们虽然没有高天原的股份，却可以根据业绩，获得高额报酬和奖金分红。
　　这样武士做董事，商人做经理的模式也一直持续下来。
　　今井家就是织田氏的御用经理人，虽然没权，但有的是钱，而且任是高天原的董事们争权夺利打破头，不管谁获得最后胜利，到处理业务做生意的时候，还是要找他们这些掌柜的。所以这些人也乐得带薪休假。
　　于是浮空车在自动导航牵引下，来到天空城‘堺港’。
　　这天空城本质上也算是个航母改造的殖民船吧，其实停在地面上或者停在轨道上比较省油，这么不上不下得飘在天上，主要还是有钱没地方烧……
　　天空城和夜之都的差距也确实是天壤之别，一边是赛博朋克，一边是原子朋克那种差别，城里来来往往都是自动穿梭机，衣着风格都是未来风，几乎每个人都是六级义体装满的超人，而且还有医保球跟着。
　　哦，有人不知道什么是医保球，简单来说这是一种爆炸球大小的无人机，这可是高科技设备，高天原都没法生产的，每个球都是从诸天私人健康保险公司基因定制，花大价钱进口的。
　　只要从私人医疗公司购买包月铂金卡，大概每个月几百万吧，就可以享受医保球全天候保护，除了为你提供时时医疗监护，还能提供分子宇航服，偏转立场，防弹防毒，纳米重组，空气净化等等等各种定制服务，自然也少不了之前提到过的，时时芯片数据上传，和义体转生保险服务。
　　说白了，就算把这地方核平了，也伤不到他们一根汗毛，人家分分钟转生异世界去了。
　　自动导航引路下，俩人来到城中的大花园，大概是天空城的娱乐场所吧，里头和迷宫似的，遍布别墅和酒楼，来往的服务员全是五级的智能人偶，光滑的外壳曲线上，连螺钉和金属构造都看不到，好像一个个刚烧出窑来的人型陶瓷花瓶。
　　你别看这些人偶风格极简，但每一台都是自带系统智能的终端义骸，全程QVN联网监控，瞬间就可以化身顶级杀人机器，一旦发生案件，随时都可以链个保安处的特工进来。
　　在人偶的引领下，李蟠俩人进入迷宫，在一间别墅似的酒吧见到了山崎那个朋友。
　　今井章一郎，正和其他一男三女躺在楼上清吧雅座，喝酒聊天，用QVN上网神游诸天呢，俩人在人偶的带领下进来，也下了线飘过来见面。
　　“好久不见了绫人，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李蟠打量了今井家的少爷一眼，嘿哇噻，金发碧眼的，整容整到人种都变了，全身都是六级义体，脊椎还用了反重力装置，字面意义上的超人。看得出全身义体都是0791本地生产不出来的奢侈品，其他那几个人也差不多，个个身边都跟着医保球，显然是一个圈层的人。
　　如果说和地上人有什么明显的区别，那就是这些天上人，看起来精神都特别的懒散，特别的安心，就躺在这天堂似的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上网，聊天，喝酒，享受着近乎漫长到无尽的人生。
　　也确实什么也不需要做，人家可不是那种没日没夜上班加班打工副业刷本挤地铁还贷款做不完的社畜。这些人是真真正正的富二代！就虽然没啥权势，但就特么是有钱！
　　祖传的零花钱可以挥霍几百世代了，哪怕整天躺在那儿，刷刷剧，上上网，喝喝酒，他们账户里，银行里，基金里，股市里的各式资产，就会在家养的社畜奋斗努力下，不断增长起来，什么小目标啊歼星舰的，眨眼间就挣到手了。
　　而且由于没有华族背负的家名，只要想开了，不去为了董事会的排名操心，不为高天原的股份勾心斗角，也就犯不着去巴结那些少主了公主什么的。
　　就算换了夜氏集团掌权，他们手里有钱，也依然是尊贵的客户，是诸天公司最欢迎的‘消费者’。
　　星辰大海，光明未来，无限可能，这就是他们生而有之的人生写照啊。
　　“今井桑，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李经理，就像之前说的，今天我们来，是希望采购您家一件藏品的。”
　　山崎这小子确实也是个精英，笑起来如沐春风，态度诚恳礼貌，丝毫不让人感觉谦卑巴结，大概人帅就是有社交加成吧。
　　“你小子，和我客气什么呢。来了就先喝一杯，我记得你的口味，波本是吧，那你有口服了，我这儿一瓶大师之作，过烧焦的白橡木桶，十二年的陈酿，入口的焦糖味和橡木味可浓郁了，可惜已经停产啦，你一定要尝尝。”
　　今井章一郎笑着落地，拉着山崎走向吧台。
　　李蟠也想跟着去来尝尝陈酿来着，今井却对他笑笑，朝另一边包间作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经理，贵司要的东西已经取来了，您可以去瞧瞧。”
　　哦吊！一杯酒都不给老子喝！狗眼看人低！
　　山崎在今井身后，抱歉得向李蟠苦笑赔礼。
　　工作要紧，李蟠只好挂着脸，先跟着智能人偶，去酒吧后台查看货物。
　　来到包间吧台，人偶从仓库取来个木匣，在李蟠的目视下打开，匣中放着的正是这次的采购目标，‘金佛’。
　　这是一尊南亚地区小乘佛教的金塑古佛立像，大概五十厘米高，是古代素可泰王朝时期独特的立式行走佛，佛像造型特点是头部火焰光轮，长脸螺发，鹰钩鼻，肩宽腰细，左手施无畏印，右手施与愿印。象征佛陀庇佑，辟灾厄，结善缘，旺财源，保平安。
　　以前这件物品在拍卖会上出现，由于本身文物和资产属性，还有风水方面的效果，导致商人们热情高涨，最后成交价格大幅超过公司财务部的预算，被今井家给拍走了。
　　而鉴于当时高天原如日中天，这些‘金佛’在人家仓库里放着也没出啥大事，怪物公司也没拿对方怎么样。
　　李蟠通过QVN安全链接，转移到智能人偶义骸，拿起金佛掂量检查了一下，沉甸甸的，扫描显示确实是纯金的。
　　而通过他亲眼一看，分明看出这‘金佛’脸上，满面黑气，双手指尖，两片血光，佛像金箔底下，分明散发出阵阵黑烟，绝对是‘怪物’无疑了。
　　然后李蟠又重点看了看那装佛像的木匣。
　　这木匣是檀木所制，表面用朱漆画着花鸟野兽，看起来只是装饰，但摸了摸盒盖，摸出丝绸夹层底下，贴着一层层符咒，那‘金佛’散发出的黑气，都被这些符纸给封印住了。不过为了避免破坏结界的效果，李蟠也不撕开来看具体咒言了。
　　连带着怪物的保管措施也是一套出货的么，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舍得花钱，‘怪物’都给你打包完美呢。
　　验明了‘金佛’，李蟠便回来吧台。
　　“东西不错，开个价吧。”
　　今井章一郎和山崎绫人对视了一眼，笑道，
　　“那就原价转让给你们吧，两千七百万，不含税，要看看发票吗？”
　　虽然对方还挺好说话的，不过李蟠脸还是僵住了，
　　“太贵了。便宜点。”
　　毕竟当初公司给这玩意的估值不过五百万，预算也只有一千万来着，硬生生给这些讨吉利的财阀抬价抬上去了……
　　今井失笑道，
　　“李经理，是你们要买的，我又不缺钱，又不是非得出手，原价转给你很客气啦。”
　　李蟠也有点尴尬，
　　“打个折，交个朋友。”
　　山崎绫人也劝道，
　　“是啊一郎，有些东西不兴放在家的，就当我们帮你处理一个隐患不好么。”
　　今井章一郎不置可否，
　　“那玩意在我家库里摆了那么多年，哪儿有什么影响，不过是个物件罢了，又能有什么隐患。
　　好了绫人，我这次给你面子，照顾你的生意，就算两千五百万可以了吧。”
　　山崎绫人也给李蟠递了个眼色，他这个业务做的也够意思了，一个面子倒折两百万还不够啊？
　　不过李蟠还是为难，超预算这么多，总部的财务能答应才有鬼咧。
　　今井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笑了，
　　“这也拿不下？父亲虽然常常说我是个败家子，但也不能白送给你们吧？
　　绫人，我也不是诚心为难你，不过你来问这件东西了，我也随便到网上问了问报价，你看看，这是别人家给的。”
　　然后他一抬手，投影出了线上另一家给的报价。
　　六千五百万，不含税。
　　嗯，另一家还能有谁，ACA收藏家协会。
　　“嘶……”
　　好家伙，前脚到，这后脚就来抬价扰乱市场了是吧。
　　李蟠铁青着脸，“等我打个电话。”
　　今井也笑笑，招呼绫人再喝一杯。
　　于是等李蟠出了门和总部拉扯了一阵，回来带来了新的报价。
　　“我们出一千万……”
　　今井章一郎朝山崎绫人笑着摇摇头。
　　“买那个盒子。”
　　“买……盒子？”今井皱起眉头，“是现金？”
　　李蟠点头，
　　“不错，现金，买盒子，ACA报价要的是‘金佛’不是，那你分开出给他们好了，还能再赚一笔，怎么也不亏了吧。”
　　今井怀疑得看着他，
　　“你们真的只要盒子？”
　　李蟠笑笑，
　　“只要盒子。而且为了避免发生怪物失控，我们可以等，等到阁下和ACA现场交易时，再将盒子取走。你看这样如何呢？”
　　“哦，你们这是想见见收藏协会的人？”
　　今井章一郎考虑了一会儿就同意了，毕竟两家公司的争斗和他无关，但这一转手，可是赚了四千八百万现金呢！
　　就算今井家本身不差钱，这也不是个小数目了，炒古董本身不就是为了投资么。落袋为安嘛，到了该出手的时候，商人们是不会贪心的。
　　于是双方达成采购协议，买椟还珠，公司花了一千万买个装‘金佛’的盒子，现在就等今井章一郎联络ACA的人来取货了。
　　山崎绫人表示难以理解。
　　“经理，这样做真的可行么？”
　　李蟠点点头，
　　“总公司同意了我的提案，自由市场，自由竞争么，上头也想看看，ACA到底什么来头，有什么底气和我们争。当然，要是他们自己没本事把‘金佛’从盒子里取走，那可不关我们的事了。反正今天要把盒子带回去，我说的。”
　　山崎有些迟疑，
　　“可是ACA既然挖了公司那么多人，或许也有准备了吧？要是他们能想到其他的办法处理‘金佛’……”
　　李蟠呵呵笑道，
　　“傻，那再抢回来不就是了，怪物任务还不就是这样，抢过来夺过去的呗。”
　　而且李蟠估摸着，反正公司这边肯出一千万采购‘金佛’么，到时候他把‘金佛’抢回来卖给公司，还能小赚一笔。
　　另外说真的，要不是这天空城防卫有点过于森严，李蟠都想现在就把‘金佛’抢了，自己卖给ACA了，六千五百万啊……怪物可真特么值钱啊……
　　可山崎还是有些担心，
　　“那要是没有盒子保存，那‘金佛’真的失控暴走呢？会不会发生毁灭夜之都的灾难啊……”
　　“安啦安啦，我刚才看了，又不是什么拿出来就会爆的玩意，那章郎不也说了，这么多年都没事么。没事的没事的。”
　　今井也很快联络好了，
　　“他们立刻派人来取货，今晚就会有人来。”
　　李蟠点头笑道，“那样就好，我也不想耽搁太久，尽快结束交易最好。”
　　今井也点头笑笑，“那东西就请你看着吧，走绫人，咱们再喝两杯！”
　　哇靠……这个章郎可真特么讨人厌啊……



###第八十七章 天空人
　　李蟠恨得牙痒痒，也是强笑道，
　　“今井桑这么赏识你，山崎，你就陪人家喝几杯吧，我来看着货。”
　　“是，经理，那我先失礼了。”
　　这样山崎被拉到楼上去喝酒了，今井章一郎把他当作东大的学弟，介绍给一个圈子的小姐少爷。然后智能人偶很快送来餐点，一群人就开始欢声笑语得聚餐了。
　　李蟠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楼下，人偶端着箱子坐在他眼前，还真就把装金佛的箱子拿在手里，给他看着，连水都不给他倒一杯。
　　李蟠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载着老板来赴商宴但是没有资格上桌只能在车里坐着的司机……
　　可恶啊这群该死的天空人！这根本不是无意的，就特么是故意的啊西巴！
　　不过也是，夜之都的街头小子对二代们是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天空城的少爷们，又何尝不是一丁点都看不上这些满口粗鄙之语，凶暴无礼贫穷野蛮的地痞流氓呢。
　　哪怕李蟠是怪物公司的经理，但一查他的简历情报，是义务兵役制技校出身的，这些新东大理工大受过高等教育，异世界留学的精英们自然也就懒得搭理。那章一郎肯出面说上几句话，都已经是冲着山崎绫人这个学弟的面子了。
　　这种感情，大概就像在自家客厅见到了蟑螂吧。
　　感受到这种高高在上的无视和明显的厌烦，李蟠就差一点点就想掀桌子扁人了。
　　还是山崎那边鉴貌辨色，赶紧发了一堆会合众的资料过来，好多还是安全局的内部档案，算是让老板有点事情做，免得闹起事来他们安全局又要来洗地。
　　毕竟人家动关系找的客户，李蟠只好耐着性子坐着，一边等收藏家上门，一边看看资料打发时间。
　　其实李蟠真不是赛博精神病，不至于一点就爆，而且说实话，‘天空人歧视’，也是现在0791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是社会内部阶层急剧分化的一种体现，也见得多了。
　　当然‘天空人’本身就是个歧视性的称呼，除了指这些人居住的‘天空城’，还有个深层次的原因。
　　简单来说，因为每一个地球的土著，一般都会自称‘地球人’。
　　而夜氏的吸血鬼，黎明的多恩之子这样，各种直接飞船运过来的战斗义骸，用异界科技生产制作出来的人造人仿生人，还有那些使用QVN链接到本位面的异界访客。
　　出于防备军团恐怖袭击的安全考量，未登记的义体初次访问，一般不允许直接降临地球的。
　　这些义体平时都存放在太空站和飞船上，想要下降进入大气圈，必须通过海关生化安全检查，坐太空电梯或者穿梭机降临，所以也就被泛称为‘宇宙人’。
　　于是夹在两个群体之间不上不下的，那就是‘天空人’了。
　　这个词就是专门指代那些本身是地球人土著出身，但是跪舔‘宇宙人’，甚至巴不得主动更换义体加入‘宇宙人’的人群。
　　当然歧视也是相互的么，‘天空人’也歧视地面上的土著，所有被肉身束缚在0791地表上的生物，甚至还包括高天原的武士老爷的。
　　所以别多心，人家不是单独针对你李蟠，是平等得无差别的歧视自己小圈子之外的所有地球人……
　　甚至于李蟠之前接触过的高天原武士，都没有天空人这么极端的。你看秋山斋藤什么的，还不是照样跪舔么？
　　当然，也可能李蟠接触的这几个剑道师匠，温泉女将，甲贺女忍的，本身也是伺候人的下级武士，所以一个个跪起来可熟练了，不会摆什么华族的谱吧。
　　热心网友也经常讨论这种现象，李蟠蹲坑刷帖的时候也看到过几篇科普文章，而山崎发来的资料报告就写得更透彻了。
　　按照分析，这是因为高天原的华族，受的是传统教育，表面上是社长干部，骨子里还是武士，强者为尊，自认为领主老爷，统治阶级的，对于流浪汉破产者固然不屑一顾，但对公司狗还不至于太极端。
　　所以只要你穿个正装，打个领带，遵循公司内部的文化和默契，在人家武士眼里，就可以被视作足轻侍从一流，至少是集团的底层成员，是高天原统治秩序的遵守者。
　　因此一般而言，武士们也就是在规则内，对自己的直系下级进行欺压霸凌，无差别对其他所有人歧视的情况倒是真不多见。
　　不过天空人就不一样了，你没有同样的家世和学历，那人家是压根吊都不想吊你的。
　　这不仅是有产者对破产者的歧视，还有0791位面的特殊历史原因。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来自高天原的原始股东。
　　很多人常常误以为高天原是织田家白手起家建立的私产，其实这是刻意的误导。
　　准确的说，是初代织田上总介，带着0791位面，入伙了高天原，获得了董事会的投资，0791才逐渐成为高天原的总部。
　　如果不从头开始讲或许会有些难以理解，所以还是得多啰嗦两句。
　　简单理解，在最开始，只有地球0才算是地球，其他的地球都不过是地球0的平行宇宙殖民地。
　　初代的穿越者织田，也不过是地球0的区区巡洋舰长，他虽然可以轻松横扫异世界，统治0791地球，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仅凭他一个异界穿越者加一艘巡洋舰，在原始部落称霸可以，想要发展这个十六世纪的乡下地球，加入地球0的诸天宇宙贸易体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需要拉拢投资人，招收合作人，向银行贷款来开发自己的世界。
　　于是织田利用在0791讨伐军团时收集到的情报，联络到了军团旗下的东洋系财阀，拉拢他们入伙。
　　在那个时代，安全委员会对军团战争已经逐渐走向尾声，大局已定了。而作为战败一方，东洋系财阀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舰队和殖民地，如果不想继续一条道走到黑，跟着军团的余孽被驱逐到宇宙的边缘，那也只能从头再来。
　　于是他们抓住了这个救命的稻草，接受了初代织田的邀请投诚过来。高天原便正式成立了，东洋系的资金和技术，都投入0791地球参与殖民地开发。
　　高天原这个名字也写的很清楚了，第一届高天原的董事，统统都是异界的‘宇宙人天神’。
　　虽然双方是合作人关系，高天原的财阀才是实质上的资金和技术投资者，不过对于本地的土著地球人，尤其是对武士阶级来说，他们觉得自己才是0791的主人，天下的共主还是织田家，因此织田们也始终牢牢把持各公司社长的任免权限。
　　当然那些董事们出身不干净，犯安全局的忌讳，也犯不着跳出来和织田家争夺乡下企业董事长的实权，只是找个地方投资赚钱么，谁还真来开荒上班啊？
　　于是‘天神’选择了本地土著商人出身的‘合众会’，作为经理人和白手套，操作基金和资产升值。以不参与高天原的人事实权为代价，协助贸易和投资顾问，作为投资的报酬，获得了大量的收益分红。
　　这样随着海量的资金注入和科技支持，高天原一路爆发式增长，乘着战后诸天宇宙经济复苏的东风，成功加入诸天贸易协定，集团产值一路高涨，董事们赚得盆满钵满。
　　到第八代织田时，甚至一度有加入安全委员会的机会，虽然最终冲击委员会失败而极盛转衰，之后更是发生了楼市股市崩溃，资本外逃，大规模破产倒闭的金融危机，但在幕后控制着高天原实际资本的‘合会众’，不说毫发无损吧，也可以说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大赚了一笔。
　　但是在这场漫长的经济寒冬中，包括上层华族在内，大量中下级武士家族在经济危机中破产，导致武士阶层上升路径断绝积蓄的不满，无法再被经济增长掩盖，而为了转化内部矛盾，织田家被迫走上军国主义道路，甚至要搞什么多元宇宙帝国，最后自然在公司战争中惨败，都是后话了。
　　总之说到这也很明白了，这些‘天空人’本身就是‘合众会’的基本盘，是财阀家的子弟，他们自小受到的教育，就已经极端精英化，极端异界化了。
　　为了服务于真正的主人，将来从事高天原对诸天贸易和资本运作，这些人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就是站在多元宇宙层面上的，再加上家里的条件，经常通过QVN链接到诸天宇宙，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门另一边的宇宙’，只是偶尔才‘醒’过来，眼界能不开阔么。
　　见识过异世界的绝景，又在高天原没有上升的空间，那自然就产生皈依者崇拜，觉得夜之都就是个泥巴沟，偏远的小山庄，一代代下来，当然逐渐自绝于土著，一心朝着更先进，更文明的诸天世界靠拢喽。
　　其实也别说他们，就连李蟠自己也是，现在修了仙，已经看谁都是蝼蚁了。哪里还瞧得上夜之都这一坨屎。
　　这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随着科技的发展，‘天空人’正在迅速被‘宇宙人’接纳，和夜之都的土著地球人分化成两个泾渭分明的种群。
　　天空人从如今的诸天贸易中受益，自然和那些破产战败，叫嚣独立的赤天狗截然相反，比起所谓的武士帝国，更拥护安全委员会制定的诸天金融秩序。
　　他们希望把0791彻底融入诸天贸易体系，因此哪怕本身是高天原培养，靠高天原赚钱的群体，但还是情感上倾向安全委员会一方，是‘宇宙人’的大力支持者，盟友和买办。
　　甚至有传闻，就连这次高天原惨败，据说也是‘天空人’在战争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因此他们也一直是赤天狗的天诛对象，也就愈发不敢离开‘天空城’，回到地面上去了。
　　大致梳理了一下‘天空人’‘合众会’的立场，再看看楼上的宴会，李蟠心里也有数了。
　　这次今井这么巴结山崎绫人这个‘学弟’，甚至肯把家传的‘金佛’拿出来折价转让，搞不好是已经暗地知道山崎的卧底身份，想要通过业务协助，搭上安全局的路子呢。
　　不过，怪物公司盯着的东西，确实有不少是给‘合众会’的财阀买走了，走山崎绫人这条路子，如果有机会搞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大不了以后就让他一个人来买呗，李蟠就不跟着受气了。
　　只是明明是个好机会，偏偏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新的竞争对手，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这么翻着杂志看着货，干等了两个小时，ACA的收藏家，才终于在智能人偶引领下到来了。
　　收藏家也派来两个代表，一人使用的是女体智能人义骸，显然是通过QVN链接的宇宙人，还有一个是和拉玛差不多大，大概十来岁的少年。
　　那智能人没啥好多说的，就和天空城的智能人侍从差不多，是空间站提供的，短期商务租赁义骸，专为异世界游客，和短期出差的公司员工准备的五级智能人义体。
　　而那少年则是地球人，一身街头小子打扮，有一双蓝眼睛，还是个少白头，头发黑白相间，和刺猬一样乱竖着，额头很中二得带着护额，左眼面颊上有眼泪似的纹身，双手手腕上带着几个皮制的护腕编绳装饰。
　　这小子气息有古怪。是忍者？不，这气息倒好像和拉玛有点像……莫非是什么超能力者么……
　　“哦呀呀，这身正装，阁下莫非是怪物公司的？
　　初次见面！不胜荣幸！这是鄙人的名片！”
　　那白头小子就双手插兜站在门口，女体型智能人则主动来和李蟠握手。
　　李蟠看看对方发来的电子名片。
　　贝利雅
　　ACA古董收藏家协会
　　S68站点主管
　　MA级收藏家
　　“原来是贝利雅女士，初次见面，鄙人是TheM代理经理。”
　　李蟠和她交换了名片，对方也笑道，
　　“竟然这么巧，莫非阁下也是为了‘鲁士像’而来的吧？
　　明白明白，客随主便，既然您先到一步，不如您先报价吧？”
　　嗯？鲁士像？
　　“不不，他们就买一个盒子。”
　　李蟠还没开口，今井章一郎从二楼飘出来插嘴道，
　　“既然到齐了，一起看看货吧。”
　　智能人侍从打开盒子，把‘金佛’给贝利雅亮出来请她观看。还特意盖起盒盖，给李蟠看看盒子……
　　“货真价实。”贝利雅笑着点点头，然后向李蟠一欠身，“那么我们取走了，可以吗？”
　　李蟠示意你有钱，你请便。
　　“感谢。”
　　贝利雅又向李蟠欠欠身，打了个响指给今井家打款，而她身后的少年走上来，伸手探进盒子，就空手取出了‘金佛’。
　　出盒的瞬间，李蟠分明看见，那‘金佛’上黑烟弥漫，佛面上仿佛流出血泪。而少年的双手上，那些皮绳护腕闪亮起来，聚集起两团浓郁的白光，把‘金佛’好像个茧子似包裹起来，把黑烟也压制其中。
　　李蟠饶有兴趣的看看少年的双手，果然不是气，是某种没见过的异界能量，从眉心和手腕处，隐藏在护额和护腕下的魔纹中散发出来，然后经过护具增幅发挥效果。
　　显然这种超能能量，也是要遵守0791位面的怪物规则的。
　　“这位也是ACA收藏家？”
　　贝利雅笑着连连摆手，“不，哈士奇是我的宠物。”
　　李蟠不禁扬起眉毛，被取名哈士奇的白发少年却没什么表情，看眼神也不像被精神或者药物控制了，应该有着基本自我意识，不是什么仿生克隆体。
　　今井章一郎则眼睛一亮，嘿嘿嘿笑起来，
　　“原来你是这种口味啊贝利雅小姐，今天做成一笔大交易，如果不着急，不如让鄙人设宴款待您如何？
　　我家也有许多幼犬，我想您一定会喜欢呢，不如牵几条回去，就当是伴手礼了。”
　　贝利雅笑笑，“也好，我们收藏者协会初来乍到，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就恭敬不如从命，今晚打扰了。哈士奇，看着东西。”
　　哈士奇抱着‘金佛’，智能人送来防弹行李箱他也一动不动。李蟠默默收起空盒子。
　　七千五百万到账，今井章一郎也是格外开心，
　　“能做成这笔生意真是太好了，而且难得重逢，今晚开个同学会吧！
　　绫人也来吧，东西让你经理带回去，咱们自己人一起热闹一下！”
　　“这……就不叨唠了吧……”
　　山崎绫人也感觉章一郎有点过了，再刺激下去他怕收尸的时候铲不起来了……
　　李蟠倒是不在意，他依旧盯着‘金佛’，果然，就在他把手中木盒关闭的瞬间，‘金佛’忽然睁开双眼，射出一道红光，在光茧上打了个洞，然后从口中突出一道黑气，突破光茧的束缚逃到二楼去了。
　　这画面几乎是转瞬即逝，哈士奇完全都没反应，于是李蟠笑眯眯道，
　　“既然难得老同学见面，山崎你也别客气了，今晚就代表公司出席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报告好了，我先带着货物回公司了。”
　　然后他和贝利雅对视了一眼，点头告辞，李蟠便在智能人偶带领下走出迷宫，回到穿梭机。
　　鲁士像么……
　　李蟠查了查公司的档案，鲁士，这似乎是古代南亚地区的修行者，传承时代甚至还在古佛教出现之前，基本可以理解为阿三版本的修士，不过是主张通过极端自虐的方式苦修，折磨身体激发潜能，苦尽甘来成仙了道。
　　不过看网上鲁士像的造型，通常青面獠牙，状如恶鬼，和素可泰的行走佛差距甚远。按理说不可能会混淆才对吧？
　　是因为收藏家真的知道那佛像的底细？
　　还是说对方看到的东西并不一样呢……
　　管他呢，人家瞧不上咱们地球人，热脸还贴什么冷屁股呢，干脆就先用今井家，试一下这怪物的成色好了。
　　是佛是魔，一验便知。



###第八十八章 祸事了
　　“老板老板，你可回来了！祸事了祸事了！”
　　带着盒子一回公司，蛛式·十八就张牙舞爪的来这么一句，唬的李蟠心肝一阵猛跳。
　　“啊？又跌啦？？”
　　十八微妙的沉默了片刻，
　　“也，也没怎么跌……”
　　李蟠觉得自己的心电图也要股市的曲线图一样了。
　　“不是，老板，是有正经事啊！我们的员工小组失去联系啦！拉玛祸事啦！”
　　李蟠没好气的把匣子塞给蛛式的操作钳夹着，
　　“别大惊小怪，咱们公司员工失联那不是很正常么，我看拉玛也得历练历练，我今天遇到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人家都能出勤抓怪物了。
　　对了，十八你查一查ACA的飞船和穿梭机，看看他们有没有注册的仓库和营业部。这匣子先放蓝区。”
　　“哦……可是瓶子真的说了，拉玛祸事了！”
　　瓶子？哦，那个‘瓶子’么。行吧，那去瞧瞧吧。
　　拉玛捡回来的‘瓶子’现在和拉玛一起住，放在公司物流仓库杂货间，“它说它怕黑”么，也算是保管流程了。
　　李蟠跟着十八过来，那青花瓷瓶子就放在拉玛打的地铺枕头边上，于是敲敲瓶子，
　　“喂，你肿咩啊？”
　　然后瓶子里“啵！”得伸出一个人头，“拉玛祸事了啊啊啊啊！”
　　李蟠，“啊啊啊！草！！”
　　蛛式·十八，“老板你叫好大声啊。”
　　“卧槽吓死爹了！什么鬼啊！”
　　虽然怪物啊血肉啊见的多了，但这冷不丁得窜个头出来，李蟠也是给吓了一跳，差点就一个九阴真龙破轰出来了。
　　仔细一看，这人头倒也不是实物，而是灵体的状态，现在没有面目头发，就是个白面团子，简单勾勒出人头的轮廓，显然还没有完全成人。
　　不过口腔喉管乃至声带都长好了，和瓶颈连在一起，可以通过扰动气流‘出声说话’，难怪十八也能‘听’得见。
　　“这特么什么妖怪？？”
　　李蟠拔出宝剑，想试试把这‘头’剁了。
　　‘头’好像也察觉出他的打算，赶紧缩回瓶子里，好像个寄居蟹似的，兀自叫唤个不停，
　　“拉玛祸事了啊啊啊啊！拉玛祸事了啊啊啊啊！”
　　蛛式·十八，“喏，你看它是这么说吧。”
　　李蟠狐疑，
　　“你联系不上拉玛了？那阿柒呢？它的机械义骸不是有定位芯片么？”
　　蛛式·十八，
　　“Mr007也断网失联了啊，老板你不是派他们去招募那个打手了么，信号是两个小时前在天龙帮的街区消失的，我查了一下新闻和NCPA警讯，说是附近有枪战，东城会的人发动袭击，大概是报复不久前遭到的围剿吧，说不定有人用了战场级信号频闭设备干扰了通信。”
　　“东城会？他们才被抄了家，这么快就有余力报复？”
　　不过李蟠想想，也有可能是东城会担心人心涣散，不敢从夜氏找场子，就柿子挑软的捏，先打一波天龙帮凝聚人心也不一定。
　　“嗯……拉玛穿着正装，一般黑帮应该伤不到他吧？何况阿柒也在呢……
　　行吧，我们去支援吧，正好刷一波日常……这瓶子你也带上，免得它失控。”
　　“哦哦出外勤喽！”
　　蛛式·十八乐呵呵得扛起各式轻重机枪火箭炮榴弹炮蜂群导弹发射器，跟着李蟠上公司浮空车，哗啦哗啦得自动装弹。
　　李蟠也瞧了瞧十八发来的战场地图，上次围殴东城会，这回打的是天龙帮的社区，被称为‘天龙寨’的城中心贫民窟。
　　这不是一个具体的社区区划，而是通勤区，旧都区，港区和工业区四个区交界的地带。就是这几个区的边界角落，离开地铁高速通勤线路有一段距离，基础设施和治安环境较差，房价较低的城内郊区，三不管地带，因为拥入大量移民开发中断，许多楼盘都烂尾了。
　　来打工的移民为了低廉的房租居住在这一块，到处都是非法建筑自搭窝棚，一直以来都是各种帮派势力争夺的战场。
　　其实许多暴力犯罪组织都在这地方有据点，也算是真正的夜之都黑帮社区，连NCPA都不敢进驻，几个区的地方警局相互推诿，谁也不来执勤，只不过现在这地方天龙帮的势力最大，堂口最多，也就被称为‘天龙城寨’了。
　　李蟠以前也在这混过一段时间，打打工，搬搬砖，倒腾点垃圾修好了拿来摆地摊什么的，不过在这种地方没有帮派背景庇护的话，肯定是要受人欺负的。他也是摊子被人掀了几次，挨了几顿打，实在没办法才去和平饭店杀鱼来着，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这栋楼是天龙帮据点么？那计划如下，我们两个人，兵分两路，两面包抄，吸引注意，然后在信号消失点会合，一起杀进去，有没有问题。”
　　十八表示没有。
　　这次算是个员工救援任务，李蟠也乐得蹭公司的武装省两个子弹钱，直接换上一身SBS战斗装甲，拿了两支智能突击步枪，把智能索敌系统接入伏羲15芯片全相控扫描，再搞一支大口径散弹枪防身，装满四级弹匣，手雷也搞它十几个带着。
　　然后他拿起终端平板，给蛛式·十八一路授权绿灯，给它带来的一套武器装备开启使用许可。
　　“天龙寨里人很多，绝大多数都是装不起义体的穷人，我尽量规划了从黑帮堂口横穿过去的路线，你也进来用智能子弹避免杀伤无辜。
　　我在子网里把赏金系统也共享了，有悬赏的再补枪……嗯？卧槽？你怎么还带了‘重力锤’？哪儿搞的？”
　　‘重力锤’是一种管制的军用集束式子母弹，可以使用加速磁轨发射，也可以通过榴弹发射器抛投，子弹弹种也可以根据目标进行更换。
　　这一枚‘重力锤’的母弹会在预定高度抛散大量钨合金弹丸，并生成一个超重力场加速，把弹丸如冰雹般砸下来，对杀伤范围内的目标进行毁伤式灭杀。
　　虽然技术本身已经过时了，但依然属于科学伦理委员会明文禁止在和平时期，对公民使用的‘轻度残酷’武器。
　　“上次去技术部仓库找到的。是上届公司的人自己开发的吧。我捡回来用的。”
　　“艹，我说怎么技术部空荡荡的这么干净……不许可，天龙寨这种地方，早给私建拆得面目全非，承重墙和地基大概都给挖空了，你一个‘重力锤’砸出去能砸塌一大片好不好，留在车上！”
　　“哦。”
　　“蜂群导弹也没必要，火神机关枪射速调低三个档……嗯？热线激光炮？这也是技术部的？哦操？次声波脉冲炮？哦操？这批炮弹上为啥有生化危机标识？不是？这些违禁的玩意你全都搬出来干啥？想让伦理委员会来铐我啊？？”
　　“这不是……上次从技术部一股脑拿出来了，现在没进出权限放不回去了么……”
　　李蟠懂了，‘上次’指的是手绢暴走那一回。
　　“哇靠！你拿出来是准备对付我的是吧！气死老子了！”
　　“哦哦！到作战地点了，我先走了老板！”
　　蛛式·十八赶紧跳车。
　　“靠！这臭小鬼！”
　　唉，连十八也是个不省心的，这破公司真是没人可以指望了啊。
　　李蟠也拉下面罩，持枪从浮空车跳下，落到贫民窟的阳台上，有外金属骨骼辅助，跳楼爬楼如履平地。
　　在伏羲15芯片智能辅助，扫描锁定计算弹道帮助下，也不需要啥手感了，瞄都不用瞄，看到个敌对光标亮起来，就端着突击步枪，哒哒哒哒一阵扫过去，智能弹头就和密密麻麻的苍蝇一样飞窜过去，把沿途头上有标的帮派分子手脚全打断。
　　不过智能子弹这么贵，一梭子扫出去就打他200块一个的天龙帮成员完全就不划算，要不是有公司报销李蟠才舍不得这么浪费咧。
　　还好这次来报复还击的东城会成员还蛮值钱的，这些人明显和李蟠前两天乱扫的纹身混混不一样，一个个穿着黑色迷彩佣兵军装制服，整得和忍者似的，虽然还没有SBS那种外金属骨骼的级别，但也都是四级的军用防弹纤维，护臂军靴都有合金装甲插板，手里也有大量轻重武器，而且个个带着夜叉恶鬼面具，制服统一行动迅捷，明显是经过专门军事化训练的精锐，是混混中的精英！
　　李蟠正面撞到一个四人小队，足足扫了两梭子才把他们都扫倒，然后上去用霰弹补枪，顺手换弹的时候一瞧，唷呵？赏金就有一万四了。一个小队长五千块，一个兵三千块，赶得上一般小帮派的若主舍弟头了。
　　李蟠对照NCPA赏金系统检索了一下，原来如此，这些都是东城会旗下第一武斗派，黑道组织的打手部队，高杉鬼兵队的人。
　　小太郎倒是有提到过，东城会有柳生和高杉两个派系，看来这次柳生家的少主悄悄和夜氏的代表谈判，被李蟠横插一竿子打懵了，现在亲近赤天狗的武斗派领袖高杉武人就站了出来，率领鬼兵队凝聚涣散的人心了吧。
　　不过没啥吊用啦，虽然德川家之前在伊贺忍者的出力下赢了一场，但那也是羽柴集团冒失突进，现在人家稳下心态来对峙，前线的战事已经胶着起来，仗着资源碾压，德川家兵力资源都处于明显劣势，人家又不给机会，战场上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现在和夜氏的和谈被破坏，德川家的公主又惹上了官司，被一群安全局盯上，德川家的覆灭已经在旦夕之间了吧。
　　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你们这些东城会的猢狲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李蟠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赚外快的时机，就奔着枪声最响，枪战最激烈的地方去。鬼兵队围剿天龙帮，李蟠就反围剿鬼兵队，从背后一刀子横插进来，哒哒哒哒把交战双方全扫死。
　　说真的，在专业装备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这些混混民兵都只能算靶子，没有经过专门的军事化训练，就是网课民科爱好者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水准，李蟠在军校训练用的虚拟标靶都比他们灵活一点呢。
　　而且这次公司的智能子弹比较高端，追踪弹头除了红外扫描还能追踪信号，打的就是你这些穿戴义体军品的佣兵，所以只要有个大致方向，用智能步枪乱扫就行了，系统自动就会校准弹道，子弹末端制导，根本就是乱杀一通。
　　虽然因为天龙寨这种立体战场地形复杂，偶尔也会有人从小巷，暗道，窗口，垃圾桶，下水道等各个角落蹿出来向李蟠开冷枪，不过说真的，这些没练过的，二十步以外基本上都没几人能瞄得准的，偶尔有个流弹飞到他胸口，也是‘叮’一声从SBS护甲上弹开，更别打穿到李蟠的正装和五级甲了。
　　这么开无敌刷刷刷虐菜实在是太特么无聊了。以至于李蟠都有点怠惰了，干脆闪避也不闪了，火力压制也不压制了，就一路端着喷子平喷过去，“咔嚓砰！咔嚓砰！”得把一个个头盖骨掀飞。
　　实在没啥好多说的，开枪杀人的效率真比武功高太多了。
　　这样一路推到和十八约定的会合处，李蟠也差不多刷了十万块吧，税后。
　　主要是值钱的鬼兵队精英怪数量并不多，而且人家是有战场通讯设备的，给李蟠打了几波团灭，就意识到有人盯着他们杀，立刻撤了。
　　而且后头来的都是些本地混混，有天龙帮的，但更多的还是东南亚的，非洲的，南美的打手，地方的混混地痞。反正这里人命不值钱，这些人全凭一股狠劲，被人踹门还以为是敌对帮派来抢地盘，有的搞把菜刀就出来砍人了，战斗力可能也就比僵尸强一点吧。
　　而且李蟠打着打着还发现，现在他炼气修为也有一点点提升了呢。
　　以前可以在开阔地感知到活人死人残留的气，现在在天龙城寨这种立体地形，隔着薄薄的门板和墙壁，李蟠能感知到头上脚下，大约三层楼间隔的球型空间。能通过呼吸，心跳，走动。敏锐分辨出对象的大致位置和体型。
　　就相当于除了锁血无敌自瞄，他还额外开了个透视挂。这样能提前感应到窝棚墙门后边藏着的‘杀气’，“砰！”一枪轰过去，四级独头霰弹的穿透力，隔着几层三合板混凝土墙就把人给喷烂了。
　　于是这个第一人称射击游戏也越发简单了，基本上就是把子弹朝着目标打出去罢了。
　　李蟠也懒得再去补枪，就这么一条直路清过去，把拦路的统统都扫光。
　　可十八居然比他还先到呢，蛛式甚至还启动着光学影像，绕着坐标所在的大楼，上上下下爬过一圈，把整栋楼的电路网路监控都骇了一遍，附近的枪手全都高压电枪扫倒了。
　　嗯，比不过也正常，毕竟蛛式·十八有八只手，八个头呢，这索敌击杀效率比李蟠高多了，到底是久经战场考验的杀人辅助无人机，只要伦理委员会放开战场机器人的各种权限限制，再配些单兵核弹之类的限制级武器，这些专业杀人机器简直是无敌的，杀人效率不要太高。
　　“老板，找到拉玛和Mr007了。”
　　李蟠跳到蛛式上，一边换弹一边给单兵骨骼充电，
　　“找到了？那你直接去支援呗？有没有人受伤？”
　　十八，“呃……他们好像不需要支援，我看他们在打麻将。”
　　“……啥？？”
　　真的在打麻将，十八一路骇客级开门，带着李蟠进入大楼里头，在一大堆合租公寓鸽子笼公租屋中间，有一间棋牌室，可能稍微带点赌博性质的吧，进门还写着不许拍照，顺带除了棋牌，附近还有食堂小吃提供餐饮服务，还有公共澡堂，老中医，推拿按摩扦脚，好像是某种老年活动中心……
　　一群人在打麻将，阿柒就坐在旁边看，主要是拉玛在玩，对手是些老头老太……
　　李蟠拉下防弹面罩，“你们在干嘛？干嘛不联网？”
　　阿柒起身招呼李蟠。
　　“哦，老板你来啦，坐啊。刘先生说只要陪他玩几圈就入伙，不过不让我来，说机器人作弊，而且联网查攻略也算作弊，那只能靠拉玛了。这里没有咖啡，您要不要喝凉茶啊？”
　　“……来一杯好了。”李蟠看看满头大汗的拉玛。
　　拉玛肯定不会作弊，他根本不会，摸了一张牌看看摆不进去，就随手打出去。
　　蛛式·十八手里的瓶子大叫，“祸事啦！！”
　　刘黑土大喜，“胡了！哇哈哈哈哈哈！给钱给钱给钱！”
　　大妈们大怒，“又点炮！”“他做清一色！你怎么能拆条子！怎么教都不会！笨蛋！”
　　是这么个祸事啊……
　　拉玛，“嘤嘤嘤……老板，我不玩了，都输光了……”
　　刘黑土笑得满脸红光，
　　“啊哈哈哈！不许走不许走！咱们说好的！再陪我打四圈！哈哈哈今天的手气太顺啦哈哈哈！拜托再打四圈！就四圈！我好久没赢这么多把了拜托！”
　　李蟠也是汗一个，安慰道，
　　“没事，不用有压力，业务费嘛，我给你报销……他输了多少钱了？”
　　阿柒算了算，“一直放炮，输了有两万多了。”
　　李蟠叹了口气，那不是把拉玛那点家底都要输光了？这刘老头最好值那么多钱……
　　十八一看这种算力游戏就觉得没意思，建议道，
　　“老板，既然他们没事我们继续刷怪去吧。我刚才来的路上看到几个大怪，为了来会合都没管呢。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抓到。”
　　李蟠一瞧十八发来的一段视频，大概是两群黑帮正在地下停车场交易，突然被蛛式十八从面前横穿过去，都以为是对方黑吃黑，吓到拔枪对射的混乱场面，眼睛立刻睁大了。
　　“几个大怪？嗯？这个独眼龙？嗯？这个纹身？？”
　　嘿，你说这不是巧了么，交易双方李蟠还都认识。
　　一边是修罗会，领头的正是李蟠心心念念没抓到的修罗念鬼！
　　另一群是东城会的鬼兵队，为首的便是李蟠朝思暮想找不着的柳生少主犬十郎！
　　好——耶！！



###第八十九章 埋伏
　　于是李蟠迅速决断，给拉玛打了十万块，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业务费老板报销，你继续陪玩赚刘老头入伙就好了。自己则带上阿柒和十八去打精英怪。
　　柳生犬十郎自不必多说，东城会若主，柳生家继承人，光战斗力就是五级的，起码值个一百万，如果能抓活的卖价就更高了。
　　而修罗念鬼虽然身份差一点，战力装备却一点不差，也是五级实力者。
　　虽然他的修罗组整体势力不及东城同盟，但这种新崛起势力，行事手段往往更加极端残酷，尤其最近农场的刑事案件才被曝光，头上的悬赏也是个百万级的了。这一会儿会儿功夫就赚回来了。
　　有钱赚办事就有动力，为了避免被这两条大鱼逃掉，众人直扑停车场。有蛛式的全地形机动和光学隐形，这一波飞檐走壁，几乎是悄无声息得就抵达了目标地。
　　你还别说，今儿运气还不错，李蟠还以为对方被十八吓了一跳，这会儿不说自相残杀，大概也已经四散而逃了。两个一百万只能查查监控，看运气能不能追踪到一个了。
　　可谁知这两群人不仅没在火并，也没有跑路，居然在停车场喝起交杯酒来了！？
　　真的是交杯酒，就两个赤着膊，露出满身纹身义体刀疤枪眼的肌肉大汉，把小孩大腿一般粗的肱二头肌勾在一起，端着杯子喝交杯酒。还“阿尼鸡唷！”“欧豆豆唷！”得互称。
　　这啥情况啊……
　　看到蛛式隐形潜入，视频回传的直播画面，李蟠也是一副地铁大爷表情。
　　这啥情况？？黑帮这么热血的？打一架然后现场拜把子？？
　　这肌肉兄贵喝交杯酒的场面实在过于辣眼，以至于李蟠一时都被震慑住了，没动手清人，暂时缓了缓，叫十八偷骇进去听了听对方的谈话。
　　原来这次东城会和修罗组会谈，虽然确实冷不丁得被个从旁路过的蛛式吓了一跳，相互拔枪一阵“欧啦欧啦欧啦！”“阔啦阔啦阔啦！”得叫嚷着，互射了半天，但打了一会儿也没死几个人，也发现是闹了个乌龙，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于是两边大佬亲自出面，相互叫唤了一阵，居然就消除了误会停火了，双方竟然还现场结拜义兄弟，打算把未完成的交易继续进行下去！
　　好吧，放平常这些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吊的人，被斜眼瞟了都要杀人全家以儆效尤的。现在忍气吞声，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东城同盟不用多说，谈判突然遭到袭击，被夜氏集团重兵围剿，损失惨重，就此彻底断绝了暗地媾和的念想，打算彻底和夜氏集团翻脸硬干了。
　　只是虽然家大业大实力犹存，但这次是东城会在夜之都的社区总部被打成一片废土，大量武器装备都被收缴，现在德川财阀也没有余力来支援他们，不久前赤天狗又动用军校武装政变，导致最近安全局都收紧了军方武装的管控，于是虽然麾下炮灰杂鱼数量依然众多，但东城会手上的军火却不够用了。
　　这年头手里要是没枪，连放屁声音都不响。因此东城会急需从其他渠道走私一批军火，用来武装小弟火并。
　　说来也巧，修罗组手上就有不少军火呢。
　　修罗念鬼同样也是难兄难弟，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就被人抄家，修罗组遭到打击，大量骨干成员被击杀，修罗组和东城会不一样，本来底蕴不足，骨干被杀光，小弟也作鸟兽散，基本已经失去组织结构了，空有一堆装备也没人手了。
　　不过无伤大雅，修罗组的主要资产都掌握在念鬼本人手里，而且他有血族的姘头护着，所以损失其实不大。只要把修罗组暂时解散，避过了严打的风头，到时候再招募一波人重出江湖就是了。
　　所以念鬼也打算把手上剩下的非法资产都尽快出了，回口血跑路，顺带着他还有夜氏的渠道，还能从中介绍，把夜氏从东城会收缴的装备，甚至公司保安处的武装，再倒腾一批转手卖给东城会赚笔外快，岂不美滋滋。
　　因此双方一拍即合。就连这次鬼兵队袭击天龙帮，其实也是障眼法，因为东城会的人去哪儿都被盯着，于是干脆假借反击天龙帮，鬼兵队来吸引外部的注意力，掩盖这次军火交易。
　　在确认到果然有不明所属，疑似夜氏的武装力量，正盯着鬼兵队屁股追杀砍头后，双方也就澄清了误会，决定趁着对手被吸引走，立刻完成买卖。
　　于是过去日常砍人干架争场子的双方黑帮，在这样时时刻刻的外部压力迫使下，也是一拍即合，就此达成协议，并且斩鸡头，烧黄纸，结为拜把子兄弟了。
　　李蟠一瞧哦呵呵，
　　你们许愿许啥不好，天长地久海枯石烂都可以嘛，偏偏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好！老子成全你们！
　　于是小组在通讯频道里开会，
　　“他们派人去取修罗组的军火了，蛛式机动力最好，十八你现在跟上去，杀人越货，拦截鬼兵队，都交给你了，如果有空再回头来夹击！
　　他们选的这停车场四通八达的，退路很多容易逃跑，不过没有关系！浮空车上不是有好多炸弹，扔一个下来耍耍！
　　阿柒，我这些装备全都给你，反正智能弹不用瞄，等会儿一开打，你就从这个点对A出口全力开火，不用怕，刚才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不敢久战的，逼他们从B出口撤离。
　　重力锤杀伤半径至少覆盖三个出口四个门，丢得好一波就能团灭。我从侧面绕过去，在安全通道堵他们。
　　四面包抄，天罗地网，一个都不能跑！老子全都要！”
　　于是迅速制定计划，李蟠把武装全留给阿柒，自己左手枪右手剑，兜里踹了俩震爆弹，蛇行着快速游到停车场另一边埋伏。
　　果然不出李蟠预料，两个大佬拜了把子，小弟们先去天龙寨的秘密仓库，取修罗组的军火。眼看着另一边监控中，小弟们验过货即将转账，李蟠也授权十八和阿柒一起动手了。
　　“哒哒哒！”
　　“信号消失了！”
　　“有人袭击！”
　　“哒哒哒！”“砰砰砰！”“轰！”
　　阿柒使用的泛用机械义体，可以直接连接到军用外金属骨骼，再让十八通过通讯频道，远程传输加载一个射击单元模块，就能现场变成一个自动炮台，同时操纵两支突击步枪一支霰弹枪，在李蟠选定的射击位凶猛开火。
　　哒哒哒砰砰砰把密集的智能子弹，雨点一般投向对方，第一时间炸翻车辆，把停车场打成一片火海，配合掷弹，使用镭射电磁手雷阻断对方退路。
　　李蟠则趁着黑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就悄咪咪蹲在紧急求生通道楼上的拐角，用内功压制住脉搏气息潜伏，通过通讯频道远程观看外围状况。
　　果然不出他所料，枪一打起来，这两波人就慌了神，劈里啪啦乱放炮，欧拉欧拉得叫嚷了一阵，也没功夫向阿柒的射击点反击，就哒哒哒乱扫着清着弹匣往车里跑。
　　毕竟这些黑道都是惊弓之鸟了，生怕仇家随时空投几个营下来抓人，于是小弟们就啪啪啪留守对射，大佬们第一时间在亲随护卫下，挤到仅存的车辆中撤退。
　　于是李蟠给出许可，十八精准计算了弹道，把重力锤丢下来。
　　“嗖——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喷涌绽放的钢之花，瞬间在停车场中绽放。
　　天龙寨这些违章建筑里，也就停车场这种公共人防工程的结构稍微强一点，但也和军用设施没法比的。这一发重力锤直接破入地下，剧烈的爆炸后，钨钢弹丸在强重力场内乱射，把停车场轰得和番茄榨汁机里的场面一样。
　　天龙帮和修罗组的车队被集束炸弹正面爆破，真真是人都麻了。五级的超人也经不起这么轰好不好。
　　这会儿一面被炸平了，一面还有埋伏，大量的人员被碾死在铁皮里，被掩埋在废墟下，被飞蹿的弹丸打成体无完肤的碎块，残存的倒霉蛋则惨叫哀嚎着，从废墟里爬出来，惨叫呻吟回荡在停车场里，场景犹如炼狱。
　　李蟠依旧控制着心跳，感应着过门而来的‘炁’，一声不吭，甚至故意放了个浑身是血的黑道下楼。
　　黑道们也有通讯，发现还有一条紧急求生通道畅通，而枪声猛烈，似乎突击队马上要杀过来，存活者也不敢再留，强撑着向求生通道逃跑。
　　李蟠闭着眼，感应着‘气’，识别出了柳生家的独眼龙，呵，这家伙血还真的挺厚呢，一个重力锤都锤不死他呢。
　　趁着对方刚进入紧急求生通道，李蟠算准时间，直接把震爆弹投出去。
　　“嘭！嘭！”两声巨响后，强光烟雾霎时充斥逃生楼梯的密闭空间。
　　李蟠近在咫尺，自己也给震得够呛，听觉视觉完全损失了，但不要紧，震爆弹的弹片破不了甲，而且他提前启动了脑插意志力增强，于是李蟠咬着牙顶住眩晕感，忍着口鼻里充斥的铁锈味，飞升一扑，力劈华山！照着独眼龙独眼的一面，挥剑砍下！一剑斩首！
　　柳生家的独眼龙到底也是修罗场爬出来的，遭到爆破的瞬间，已经下意识身体反应，缩头弯腰，弓起身子好像个虾米一样，就启动加速，原地往后倒蹿！
　　反应这么快，要是贸贸然一剑刺来，搞不好还真给他蹿出去了！
　　不过到底这独眼龙本来就旧伤未愈，现在又突遭暗算，给重力锤锤成重伤，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给李蟠抬手两个手雷贴脸，给声光音波震得头晕眼花，口鼻喷血，一身本事使不出三成来，身法也走形变位，反应还是慢了三分。
　　于是尽管对方已经做到了极限闪避，没被一剑枭首，还是没有完全躲过去。被李蟠扑上来，一剑斜挥，劈掉半边肩膀，和半条小腿！
　　独眼龙忍痛往后滚翻出去两圈，还没来得及把直起腰来，又被李蟠当胸砰砰连开两枪，打得胸甲迸裂！脑壳飞溅，倒地不起！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李蟠眨眨眼，很快恢复视觉听觉，随手几剑砍倒附近被轰得东倒西歪的黑道，走到柳生少主面前瞧了一眼。
　　这柳生犬十郎也属实是有点惨，他还真是个实打实的高手，要是一对一真剑胜负，这座夜之都里他还真不虚谁的，可惜刚才重力锤‘邦！’的锤了一下，用拔刀斩劈钢弹，把刀给劈断了。现在被李蟠两枪一剑，也是再起不能，只能倒在地上咯血。
　　李蟠也懒得和他对台词，砰一枪把他剩下的一颗眼珠子也爆了，把脑袋连着脊椎扯出来插在腰带上。然后砰砰砰得开枪收割，打死还在挣扎的黑道。
　　“老板！有SMS进场！两台！是村正的恶鬼！”
　　“鬼兵队也冲过来了！”
　　看到阿柒和十八在频道里更新的战局，李蟠一边给黑鸢换弹，一边飞速思考。
　　‘修罗念鬼’可能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柳生犬十郎还组织了一下防御和殿后，他则是干脆得丢下所有人，第一波飙车出逃，结果就是被重力捶正中，给掩盖在废墟底下了。
　　这台‘恶鬼’显然是他留的后手，赶紧过来挖废墟救人。而鬼兵队的行动也在计划中，柳生少主死球了，自然要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报复了。
　　李蟠立刻在频道内布置
　　“计划不变，蛛式负责截杀鬼兵队，阿柒你先牵制一下SMS！十八，浮空车上还有什么可以用？热线激光炮能现装不？”
　　十八操纵着穿梭机上的机械臂检查了一下那堆东西，
　　“用不了，蛛式配合电能包可以，浮空车的能量栅格根本不够用的。这个也不行，脉冲炮电容要求太高，要不还是投弹吧？还有一颗炸弹……”
　　“生化危机警戒标识的那颗？艹，你丢那颗下来我先没了好不好！行吧，我来收拾它，浮空船先撤远点，别被SMS爆了。”
　　李蟠躲在废墟瞧了瞧战场。
　　阿柒正操纵义体和金属骨骼上天入地得乱窜，哒哒哒哒哒哒绕着SMS开火，但可惜的是这次用的智能弹不是破甲弹头，打打插板还行，五级SMS的军用合金就干不穿了。
　　而和上次李蟠硬碰硬强拆的一机不同，这两台SMS都获得了武器权限，飞在天上，哒哒哒得用机枪乱轰，那都是对装甲载具的五级破甲弹。打李蟠也是可以破防的，正面冲上去硬刚风险太大。
　　好在两台SMS的主要目标是救人，一台就和阿柒对射，相互牵制，还有一台直接冲进停车场废墟，哒哒哒哒一阵扫射清场，无论敌我死活，把残存的黑道都扫成肉渣，清出一片场地来，然后手动搬运挖开废墟救人。
　　李蟠也不急，他之前手拆过一台‘恶鬼’了，知道‘驾驶控制单元’的位置，这个距离他可以试着狙击，但是万一失手，对方一阵机枪弹雨扫过来，他自己也不一定躲得掉。
　　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就让它们帮忙把‘念鬼’挖出来好了，反正蛛式那边也是碾压局。
　　还是那句话，面对蛛式这样的杀人机器，鬼兵队根本不是对手。虽然这也算军事组织，集结了装甲车狂飙过来救人。
　　但他们来的太急，路线太好预测了，半道就被隐形的蛛式提前打了个埋伏，各种步兵雷榴弹机关炮狂轰滥炸猛扫，第一波就打爆了三台车，把鬼兵队前后阻拦在街道里，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而很快随着天龙帮的人也围上来痛打落水狗，兵力本来就处于劣势的鬼兵队就更加自顾不暇了。现在他们不是考虑能不能把少主救出来的问题，而是得自己想办法先活下来了。
　　如果用稳妥一点的方案，现在让蛛式先和浮空船合流，换装了热线激光炮，然后在远程狙击SMS。
　　有蜘式的火控雷达和光学隐形，顶多两炮就能把这两个SMS爆了，多打一炮都算他输。不过这么办时间可能不够了。
　　“老板，三头犬进场了。”
　　“唉，这些狗日的来的也太快了吧……”
　　嗯，好吧，三头犬也有话说的，他们也注意到了，最近夜之都出了个神经病，居然和他们抢怪！
　　有没有搞错？大家出来挣退役金的，就指望着刷帮派这点人头悬赏的酒钱了！可就这么点小钱也有人和他们抢！叔可忍嫂也忍不了了啊！
　　于是嗡嗡嗡的，三头犬的装甲反重力运兵船就飞到头顶，直冲天龙寨来了。
　　一台SMS立刻撇了阿柒迎上去阻拦，biubiu，远远地开了两枪，然后下一秒，就BOOM！得爆了。村正的五级机甲恶鬼，一个照面就化成空中的礼花。
　　嗯，给秒了……
　　见到三头犬，绝对不能先开枪，大部分时候人家其实是为了骗个击杀许可，才主动现身的。毕竟他们要申请开枪，得走安全局的流程层层审批，还是正当防卫方便一点嘛。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见好就收呗，三头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撤，念鬼留给他们了。”
　　李蟠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就猫着腰溜了。
　　毕竟人作死，就会死。
　　在军校待了这么多年，整天有事没事和老兵们在训练系统玩CQB对战的，李蟠早就过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被灭得没啥脾气了。
　　职业军人和民间爱好者的差距就是有天壤之别的，李蟠估计以他现在的水平和公司的武装，准备齐全下，和火星MM那种等级的机动部队还能交交手，但挑战武装到牙齿的边境老兵就实属想多了。
　　至于三头犬这群打穿了诸天地狱一直活到退役的兵王么，说真的，打死了也挣不到几个钱，搞不好还给撕一块肉下来，李蟠真是碰都不想碰，要是对上他们还不如直接扔核弹稳妥一点呢……



###第九十章 军火
　　于是外快小队果断撤离，李蟠，阿柒和蛛式·十八第一时间赶到修罗组的秘密仓库，打算把劫下的军火装箱装车。
　　到地方一瞧，呵！修罗组的好东西还不少咧！
　　而且好多都是村正装备，虽然都是军队过时退役的玩意，但东城会是买来火并的，质量有保证，至少都是四级的军品，包括各种轻重步枪机枪冲锋枪，各式导弹火箭弹榴弹发射器，手雷地雷炸药弹药，防弹衣防弹插板夜视仪军用通讯器急救包……
　　李蟠也数不过来了，但一眼看去这些玩意浮空车可装不下的。赶紧打电话安排，橙子赶紧用蟠龙公司账户，买个仓库，再搞几辆货车来装货，阿柒先乘浮空车走，去接拉玛回公司，这赚钱呢还打个毛的牌，等会儿坐地铁回来帮忙。他则带着蛛式把守仓库，谨防有人抢货。
　　好在交易双方都死光了，三头犬又横插一手，一顿暴打，把鬼兵队也杀了个精光，天龙帮的人今天也给干得够呛，现在连三头犬都出来了，也是唯恐惹祸上身，避之不及，整夜居然没人来和李蟠抢货的。
　　而这些天橙子就在找仓库，已经谈了几家，只是这次突发的任务，时间紧急，需要足够的场地储存大量弹药军品，而且为了尽快转移物资，又不方便离天龙城寨太远。选择余地就不多了。
　　于是李蟠也是咬咬牙，拍板花了三百万，在工业区买了一间废弃工厂，迅速签了合同，把帝皇620开过来，用车载芯片给十八架设临时主机，紧急重启了工厂控制系统，重置门禁权限，ICE防火墙和监控网落。
　　而为了把仓库一波搬空，避免反复来回节外生枝，橙子又租了两辆重卡，买了二十台货运机器人。拉玛和橙子开车，十八和阿柒去骇掉沿路的摄像头，李蟠和蛛式警戒。
　　总之众人一阵搬运，忙活了一整夜，有惊无险，把修罗组的军火仓库洗劫一空。
　　这样只有东城会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嗯，修罗念鬼虽然被逮捕，但至少他把货卖了嘛，可能还保住了半条命不是么，倒是东城会又花了钱，又死了人，货还被洗劫一空，真的是亏麻了。
　　李蟠则是乐开了花，全程合不拢嘴。
　　他一边搬运一边大致清点一下，这把是真赚到了。
　　大约是有三百支突击步枪，两百支微冲，四十挺机枪，子弹配了三个基数，一个基数两百发，各式四级弹五万发。另有RPG火箭筒六十具，每具五发火箭弹，各式防空，反坦克，反机甲破甲导弹发射筒三十具，还有近四百发榴弹炮炮弹！
　　乖乖！修罗组还真是提款机啊！
　　不过东城会这把居然玩这么大啊？这至少可以武装一个步兵营了！看来真是不能小瞧这些法外狂徒，人家输红了眼也要搞大事了啊……
　　李蟠按照军队内部的采购价估算了一下。
　　这五百多支枪都是战前的退役军品了，技术含量不高但至少保养的不错，可以打四级弹，那差不多均价三千，就算他一百五十万吧。四级子弹差不多三块到五块一发，五万发四级弹估计有个二十万。
　　火箭弹便宜，李蟠看了一下都是些爆炸弹头，大概两千块一枚吧，三百发火箭弹就是六十万。四级反坦克和防空导弹，从十万到三十万规格都有，三十枚至少五百万了。而榴弹炮弹一发差不多也要五千左右，四百发就是两百万……
　　不算那些防弹插板和医疗包，估算下来，至少价值九百三十万的军火！军队的低价几个人能拿的到，只多不少啊！
　　丫丫的呸，九百三十万啊，但这实际上也就是个营级单位的补给，而且还只是很普通的步兵营，公民预备役民兵那种。一两个基数的弹药打一场大概就用完了。
　　啧啧，动辄就上千万的军费，一般人还真是玩不起啊……
　　这些玩意李蟠可不打算全卖，实际上也很难卖出去，这批货太扎眼了，这风口上出货，东城会又不是傻的，还猜不到是自己丢的那批？
　　算起来也就步枪子弹RPG这些可以小量出货给黑帮，但那也得等风头过去再说。而且大概也只能收到黑钱，很难换到现金的。
　　而各式导弹和榴弹炮炮弹甚至不方便流入黑市，一般冲锋枪什么的也就算了，导弹炮弹这些玩意威力太大，搞不好会把安全局给惹过来的。
　　何况这么多导弹炮弹，留着自己用他不香吗？你想买还买不到哩！
　　但不管怎么样，搞了这么一大批货，辛苦钱还是要发一笔的。正好柳生犬十郎的脑袋也结算下来了，东城会继承人！一百二十万！税后一百零二万！
　　但鉴于交战时十八黑了停车场附近的监控，隐藏了身份，李蟠得把这颗头上缴到赏金猎人服务中心，验明正身才能领取汇款。啧啧，一颗脑袋一百万呢，还真是有牌面啊。
　　于是李蟠走蟠龙建设的账户，给十八和阿柒各发了三十万现金的阴阳合同，算是账面上，由蟠龙建设花六十万，从他们手里买下这颗头和其余战利品。
　　当然私底下这批货也是按照团队分账的老规矩，李蟠拿一半，剩下均分。
　　鉴于蛛式的发射器改一下就能当炮台了，导弹榴弹都可以留着，下次团队活动用，三十枚导弹和四百发榴弹呢，啥玩意不给你炸平了。
　　所以主要收益还是这批枪支弹药火箭弹，大概价值两百多万的东西，当然现在先屯着，反正橙子那边认识的赛博朋克也蛮多的，以后走蟠龙建设渠道，慢慢找下家卖出去好了。
　　另外橙子和拉玛虽然没参与战斗，但也来帮忙拉了一晚上货，干脆也各给两万辛苦钱。
　　而看到这么快就开张，上来就搞这么多军品，连橙子都咋舌了。正好结算日临近，她也把蟠龙的资金状况和李蟠说明了一下。
　　工业区这个旧工厂买的其实还是有点仓促了，毕竟离漩涡帮这么近，也没生意可做，还可以再讲讲价，压个十几二十万的。
　　不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嘛，要是别的区可能也没法这么快签合同。而且这工厂本身是资金断链，停工待业缓慢死亡的，厂房里设施还算完全，还有好多机床设备都没拆，布线回路也都可以用，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两辆重卡是租用的二手车，还能用一个月，加上买来的货运机器人，一共十来万吧，再加上之前几次任务给十八和阿柒的报酬。现在蟠龙建设账上的资金还剩不到六百万。
　　而考虑到工业区的治安，整个工厂近期还得再翻修一下，把围墙炮台警备无人机都搞一批，估计没个一百万也下不来的。
　　但不管怎么样，蟠龙建设开张第一个月，账面上就多了价值一千零五十万的资产！
　　好！一天一千万！十天就是一个小目标！继续努力明天会更好！
　　于是忙了一夜，众人回公司上班，李蟠和拉玛喝咖啡都还没喝完，前台就打电话来说有人来拜访了。
　　还真是刘黑土。
　　“俺是来应聘的。”
　　唷，说话还挺算话呢。
　　李蟠笑道，
　　“欢迎欢迎，对了刘师傅，你知道临时工是两千五百一个月吧？”
　　刘黑土点头，
　　“都说过哩，俺这不是答应这娃了么。而且吴跛脚和我说了，可以私底下找经理你打零工，有私活照顾老哥，俺下手还是很利索的。”
　　李蟠也拍胸脯，“吴叔介绍的，都是自家人，刘叔来支持小弟，感激不尽，以后大家一起赚钱，我有一口吃的，少不了老叔你的。”
　　刘黑土憨笑，
　　“那就好，那就好啊，对了经理，那啥，俺能预支三个月工资不？过两天要结算咧，俺贷款还差点。”
　　李蟠一听奇道，
　　“刘老叔，上一场拳赛，您至少赢了上千万吧？不会这就花光了吧？”
　　刘黑土叹了口气，
　　“哪儿来的上千万呢，俺们都背着债呢，入会的每个月都要交份子，交不起就得打擂，那钱都是帮会的，上擂给你两万五，赢一场多加五万，嘿嘿，这点钱止痛剂都不够哟。”
　　我了割草！天龙帮也太他妈黑了吧！
　　李蟠也是叹了口气，
　　“好，我私人借一万给你吧，欢迎加入。”
　　于是把老刘的档案一存。
　　“咦，咦？额滴个龟龟！”
　　老刘大惊，刷得跳起来，抬脚就在地上踩了个坑。
　　李蟠解释道，
　　“刘师傅，这是公司的入职福利，你的外伤已经被治愈了，但是内伤只能看你自己慢慢调理了。
　　如果觉得没啥问题，刘师傅你可以和天龙帮的朋友聊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
　　老刘又抬脚“啪！”得踏了一个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蟠也是无语，
　　“好了好了别跺了你厉害行了吧……拉玛，你招的人，那暂编到物流部，来带刘师傅入职，学习新人章程。”
　　“好的老板。”
　　刘黑土笑了半天，才乐呵呵的跟上去和拉玛嘀咕，
　　“小子，想不想跟俺学本事啊。”
　　拉玛一脸忌惮，
　　“又学打麻将啊。不要不要，我不感兴趣。”
　　刘黑土哈哈笑道，
　　“这还打什么麻将！学功夫，俺教你啊。”
　　拉玛挠挠头，
　　“不打麻将就好，要多少学费？课程太贵了我怕买不起啊……”
　　刘黑土乐开了花，
　　“不用不用，学费已经交过了。只要不怕苦不怕累，就能学到俺的本事。”
　　拉玛还真无所谓，从小被关在狗笼子里长大的，还怕什么苦，怕什么累呢。
　　李蟠就羡慕得在旁看着，拉玛运气还真不错哩，做啥都顺，可能这就是否极泰来吧。
　　顺带一提，小太郎和不知火组依旧处于失联状态，得了，李蟠已经习惯了。
　　另外山崎也没来联系，也不知道是昨晚派对玩太happy喝醉了没醒，还是天空城已经凉凉了。
　　管他呢，顺其自然吧。
　　于是李蟠伸着懒腰，去办公室打了个盹，一觉睡到中午被饿醒，又随手写了几篇报告，把任务进展都更新了一下，‘衣冠’和‘圣杯’的近况做了补充汇报，狼人女仆和歌剧院的事情也更新给K。
　　不过K就回了一句“好”，就没下文了。就好像藏在歌剧院眼皮子底下的不是一大群狼人而是一大群耗子。
　　真猜不透这女人啊……
　　于是李蟠也乐得刷刷网，摸摸鱼，好！到点打卡下班！一天就糊弄过去了。
　　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附近的赏金猎人服务中心，把柳生犬十郎的人头赏金领了。
　　这件事风险还是挺大的，李蟠倒不是怕他们东城会，要是黑帮来寻仇，大不了当怪刷了。
　　但柳生这件事，事关近千万军火交易，万一消息透露出去，来找事的可就不止是他们东城会的了。
　　因此李蟠也稍微伪装了一下，换了身军用战斗服，戴上面具眼镜头盔，打扮成平平无奇的佣兵，把柳生的脑袋装在盒子里，送去中心鉴定。
　　赏金猎人服务中心的装潢风格很像快餐店，事实上也和一些快餐品牌连锁经营的。
　　譬如李蟠完成了任务，把脑袋之类的生体组织作为物证，提交给柜台的机器人，同时上传击杀录像，选择私密公证服务，缴纳500鉴定费。
　　公证处就会到后台辨认你拿来领赏的器官，DNA是不是悬赏目标本人，哪怕对方在系统中登录多具义体，只要斩首一具都可以支付悬赏。
　　当然如果物证只是手指耳朵眼球什么的，还要确认死亡才行，但整具尸体，或者整个脑袋都上缴，鉴定就快得多，有一个小时也就够了。
　　鉴定期间就可以顺便点个外卖什么的，到旁边餐桌一边吃一边等，确认无误系统就可以直接打款了。
　　一旁的面板上，还有滚动菜单和任务表，猎人们可以一边聚餐聊天，一边交接任务组队。
　　李蟠花了50，整了个汉堡薯条狒狒三件套，就一边吃喝一边翻看猎人中心更新的任务列表。
　　什么？狒狒是什么？狒狒就是超酷狒狒，这是一款碳酸饮料，是酷狒集团旗下的商品，品牌形象就是各种造型超酷的狒狒，水果的薄荷的，各种合成口味都有，原味喝起来有点像咸味苏打水。
　　不过区别于一般的汽水饮料和各种拙劣模仿，狒狒里加了点东西，某种神秘配方，是一种‘据说副作用较低’的短时兴奋剂，提升反应降低疼痛，非常适合赏金猎人和军人这样的职业，执行任务期间都会喝上一罐，广告也一般都是这么宣传的，比如某个士兵被外星异形围困，然后喝一罐狒狒，立刻暴走，化身超酷的狒狒，把异形都撕碎杀光这种。
　　五十块基本就是买三百毫升狒狒，汉堡薯条什么的都是附送的。毕竟这玩意确实很有效，就算不上战场拼命，滚床单前也可以来一瓶，当然一罐就行了，喝太多人确实会兴奋得和狒狒一样。也有一些热心网友说赛博精神病就是喝狒狒喝出来的，不过酷狒集团也是诸天前十的巨企，所以这种谣言基本都被公关删帖了。
　　总之说回到悬赏任务，NCPA悬赏都很低的，只有偶尔闹大了，死了公司狗，才会迫于舆论压力加钱，而且也只会给大案命案要案在身的当红犯罪明星很高的悬赏，十万到五十万不等。
　　而给帮派分子的基础赏金过低，几百块简直埋汰人，很多猎人不愿出手的。
　　因此为了缓解地方警力不足的问题，系统也允许公民找义警求助，对和本人有直接刑事诉讼纠纷的对象悬赏。
　　比如泡吧被黑帮打了，可以多加个几千块，猎人看到了就能帮你打还他一梭子。或者有什么经济纠纷，和人打官司，结果对方跑路了，也可以追加悬赏，标注要活的，请猎人帮你把人抓回来开庭，诸如此类的。
　　李蟠看了看任务面板，其实猎人服务中心发布的公开任务，还真没多少是追凶报仇，杀人越货的，大部分都是抓小三，还有保镖护送之类的短工。
　　不过也是，这里的任务是公司狗委托的，而黑帮一般都是欺软怕硬，专门盯着穷苦人折腾，反倒不会欺负到有钱人身上。
　　有钱人才是消费者嘛，黑帮还要赚钱呢，得罪了客户，那那么多违禁商品非法服务，卖给谁去啊？你真当这些黑道流氓闲的蛋疼，打一顿还不够要把人整得家破人亡？说白了还不是有人花钱雇他们下手。
　　可能你就是挡了谁的道，蹭了谁的车，甚至人家单纯瞧你不顺眼，就花钱找几个马仔弄你，都犯不着动刀动枪，就开车撞，或者从楼顶上丢下去。再给NCPA塞个红包，事情就这么摆平了。
　　当然你家有钱，也可以找猎人抓黑帮，甚至雇黑帮反杀回来。
　　不过黑帮也好猎人也罢，都不过是这条经济链上的第三产业服务人员罢了。
　　这年头就是这样，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得到，什么都可以办得到。
　　顺带一提，目前悬赏最高的任务，竟然是找回一只宠物猫，报酬一百五十万，提供消息也给一万，艹，比柳生家的少主都值钱咧……
　　叮
　　“公民李蟠，领收治安赏金，1，020，000.00，已到账，当前账户现金2，023，480.49。”
　　嗯，账户也有两百万了，感觉现在已经很难死了耶，要不再去装点义体什么的吧。
　　说起来，这次上缴柳生的头之前，李蟠把独眼龙的义眼挖出来了。
　　这玩意是少见的军用六级定制义体，不仅有针对战场幻境的ECM／ECCM，可以直接抵抗和干扰对方的身份扫描。最厉害的是内置最新的微型动目标压缩脉冲雷达，精确度极高，甚至可以清楚捕捉到五级子弹的弹道轨迹，属于明智光学的最尖端科技，有钱也买不到的顶级货。
　　这种玩意卖了太可惜了，何况万一被人发现你把柳生少主的眼睛挖出来卖，简直是自己找事。
　　所以李蟠想想，要不自己装上吧，要是感觉不合适，直接把眼球挖出来再回档重置就是了。



###第九十一章 出勤
　　于是李蟠去了一趟都心区的PROSTHESIS义骸维护中心，除了更换义眼，这一次也顺带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
　　现在他的皮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查一下问题不大，不过颜色还是深一块浅一块的，一些血痂还没有完全脱落，瞧着也不好看，就只换了几片被弹破损的陶瓷装甲。
　　这年头的医疗科技确实是很发达了，全身整容，什么插件都可以换，眼球义眼视网膜这种，更是随便换，只要自己舍得花钱，妥善保管好，换下来的器官啥时候都可以换回来。
　　而为了配合这颗六级义眼的性能，李蟠还专门购置了的TCA／OCA，颞叶和枕叶区的核心增强脑插植入体。
　　颞叶核心增强可以用便宜点的四级品，加载一个ECCM电子干扰对抗单元就行了。不过枕叶区的视觉辅助四级就不够用了，毕竟这义眼不仅是视觉增强和投影那么简单，而是内置一个MMTCPR微型动目标压缩脉冲雷达，一般都是装在武装无人机啊智能导弹上的，能给你塞到眼球里也算是自主创新了。
　　于是李蟠咬咬牙，又上了GEN基因革命的Occipital Core Augmentation，五级枕叶核心增强，专门配合转化雷达和视觉信号，并处理MMTCPR数据的型号。还好他的伏羲15也是五级芯片，算力内存勉强可以支撑这些高级装备的运转，暂时就不用额外换新了。
　　这一个四级的ECCM对抗单元也就48，888，但GEN的五级OCA可贵了，要688，888，而且还不止，毕竟人家GEN的插件，一般都是配给星舰驾驶员，链接舰队级雷达用的，因此还要针对明智光学的特制品进行专门调试，到GEN官网上再下载一个软件更新包，最基本最便宜的服务，单独针对这指定一款雷达的，也价值125，000。
　　李蟠本来还想再买点其他的，比如有一些销售公司狗常用的颞叶增强，可以增加社交能力和情商，还有散发出特定荷尔蒙，提升魅力和嘴炮演讲力的特效，不管是交易买卖还是夜店泡妹子都无往不利。
　　不过看了一圈下来，那些TCA动辄十几二十万，还要配其他付费插件，实在太贵了，而且光眼前这一套下来的价格都86万了，他也是暗道一声乖乖，老子还是太穷了，六级义体的支持组件一般人都特么用不起啊……
　　不过咱有一说一，赛博朋克的世界吧，突出的就是一分钱一分货。
　　李蟠换了个眼球，发现这世界原来如此清晰，一聚焦可以看清摩天大楼里站在窗边打炮的情侣。各种杂乱的广告灯牌，光影特效都可以删除过滤，就和刑天芯片同类，是抵抗光学干扰，甚至能追踪到一些光学隐形设备的顶级义眼。
　　而当他启动义眼雷达时，动态捕捉雷达的效果就更直观了，真是满天飞蹿的浮空船具体型号和动态轨迹都能捕捉观测的一清二楚，在运转的OCA枕叶视觉增强下，真是苍蝇煽动的翅膀的纹路，都能清晰捕捉到呢。
　　啧啧，难怪当初这独眼龙能和他打个五五开，连重力锤炸出的弹丸都也能用刀斩开呢，人家是真的看得一清二楚啊，这玩意可比什么‘心眼’厉害多了。
　　眨眨眼适应了一下李蟠就把雷达关闭了，这功能虽然吊，但每次启用都要激活OCA，消耗GEN纳米机器人的，用完了补充一次也是五位数起步，真的消费不起，也就是拼命的时候奢侈一把，大招一类的玩意。
　　逛完了义体商店，看看顺路，李蟠又去了一趟JYHAD EQUIPMENT圣战装备的武器店。
　　以前李蟠都是在贫民窟黑帮的地摊买作坊自制枪械和子弹的，现在有了钱，自然就消费升级来正品商店了。
　　当然李蟠倒也不缺装备，只是说起来，现在他手上的‘黑鸢91’和圣凯瑟琳之剑，都是K赠送的礼物。当然要专门保养一下，万一给整断了，惹人家生气怎么办是不是。
　　于是在销售一番推荐之下，李蟠把两件礼物作了一番保养，买了保养剑油和吸附式充能剑鞘，这剑鞘本身是给技术类热能刀剑充电的电池，平常把凯瑟琳之剑装在鞘内，剑鞘可以插在腰带，或者安装在义体接口携带，还可以给设备充能。
　　‘黑鸢91’也作了进一步升级养护，枪身减震，握柄和枪管都换了一套最新的五级品，针对弹道协调又请枪匠做了精调，更加趁手了，也算是个四级半的武器了吧。再补充一些五级四级的弹药，这一套结算下来又是小四万花掉了。
　　李蟠也是逛街逛得不亦乐乎，出门一看，又看到家摩托店，于是又进去逛了两圈，费了好大劲才大叫着“老子还有一亿六千万要挣啊！”逃出来，强行压抑住骑一辆走的念头。
　　毕竟这消费主义社会，突出的就是个物欲横流，哪怕不考虑个人的欲望和娱乐活动，单纯为强化自身战斗力消费，可以考虑的东西也太多了，各种义体植入体增强，冷热兵器啊，特种弹药啊，还有智能机器人啊仿生人啊克隆人啊合成兽啊SBS啊SMS啊星舰啊。
　　钱是真的不够花的。
　　唉，以前大家还靠努力，拼技术，可现在这年头干起架来，本质上就是用钱砸来砸去的啊……
　　算了，老老实实刷黑帮搞钱吧。
　　不过今晚似乎是平安夜，李蟠盯着新闻和NCPA警讯系统半天，却没有哪里发生大规模枪战。
　　奇怪……按理说，也不会这么平静呀？
　　不说昨晚丢了那么大一批军火，现在东城会少主的脑袋都交上去了，悬赏系统里也公示了，东城会难道没有一点反应吗？
　　而且K竟然现在都没联系他？不是说好的一起狼人杀吗？歌剧院那么大一窝真就不管了？
　　还有天空城竟然也没有反应吗？十八查的信息，山崎和ACA的人可能还在城里呢，这开什么派队呢都一天还没开完？
　　还有安全委员会那边，最近也安静的诡异啊，金耀会的报告李蟠已经发给三处了，可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措施，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女子自杀案，现在甚至连新闻里都不提一句，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说真的到底什么情况，这都在等什么呢？李蟠可是不惜花了九十万，把全身装备更新一遍，就是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大战，准备趁火打劫加入零元购的啊！
　　总不会你们都在等贷款结算，没心情干架了吧？？
　　李蟠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今晚夜之都确实没什么大事发生。
　　鉴于他自己身上做的案子也有点多，不好再主动惹事，李蟠也不打算在外头干等着吹冷风了。
　　考虑到郊区的公寓有点远，有个万一赶不过来，李蟠干脆去通勤区‘鬼屋公寓’过夜。
　　反正再有野生的‘床单’搞事，抓到那边去给显老师抽就是了。
　　于是李蟠当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边监控NCPA报警，一边入定修炼。
　　嗯，李清云这边还在刷锅……
　　不过李清云又变强了，这李蟠在异界虚星海的挂机小号可不用上班，也不用费尽心机想着搞钱，每天就是读书识字，炼体炼气，炸鱼洗锅，专心一意闭关修炼，熬炼打磨各种神功秘传，生活倒也悠闲自在，怡然自得，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强，指本体……
　　比如现在李清云已经不用掌力炸鱼了，他已经练成《九阴大法》中的‘走石飞沙，翻江倒海’神通，根本不用动手，现出原型来一口水喷出去，就能把鱼怪扫成碎碎的了。
　　而且不止可以化成烛龙九阴本体，御水闹海，兴波起浪，李清云一旦作起法来，还能把虚星海涛涛黑水天河，尽皆化作真身法相护体，化作一条足有百丈之长，漫天遮地，人首蛇身的黑龙，在天地间遨游穿梭，上天入海，乘风腾云，好不快活，可比飙摩托车爽多了。
　　不过现在李清云法力有限，这大招只能施展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就要恢复原型，要嗑一颗小还丹才能把损失的真气补回来的。而且现在他还是不会什么炼丹画符制器，居然在学算术，也不知道是搞什么鬼……
　　总之仔细看看李清云这边其实也蛮无聊的，就是炼功升级做课后习题嘛，没什么好多说的。李蟠偶尔入梦来更新一次记忆就差不多了。反正现在双方实力差得太大，李清云学的这些招式李蟠一个都用不了了。
　　用烛龙道体飙了会儿车李蟠就自己醒过来了，他才不帮忙刷锅呢……
　　“公民李蟠，本期工资22，000已到账，债务偿还中，应还贷款8291.43，是否提前还贷。”
　　三十万助学贷款么，哇噻无息的贷款谁会还啊，白借钱给你用耶，诸天通胀率都有3％的好吗，先欠着！
　　“确认不提前还贷，请选择下期还贷项目，账户结算完成。
　　当期账户现金1，117，169.06，下期应还贷款13542.37，总负债29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次月15日到期结算，感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嗯，应还贷款涨了5000块，除了床单鬼屋这间公寓2000块的月租，还有帝皇620的车船税交通费，另外最近这个月胃口渐长，吃的也多了点……
　　再看蟠龙建设那边，除了之前的记算，账户给额外扣了三十多万。
　　因为买了个工厂么，按照合同通水通电，还有垃圾处理污水处理消防安全，第一笔差不多三十万公共服务费，以后每季度根据生产用电情况波动结算，年底税务局也会来查账。
　　不过鉴于现在大开发，对工业区的场子还是有一定退税补贴的，再加上蟠龙建设是夜氏银行投资的企业，所以短期内会有一定免税支持，一两年内不用交营业税的。
　　就算到期不打算破产重组继续逃税，年度税率也就6到10个点吧，取决于你生产什么了。
　　听上去还不错是吧，但考虑到近在咫尺的漩涡帮，和吃拿卡要的NCPA地区分局，这里头的隐形损耗就很大了。
　　再加上前头提到的，经济复苏政策下‘消费税’暴降十个点，夜氏集团旗下企业，疯狂拉货倾销异界商品，0791整体制造业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基本上生产啥都卖不出去，订单暴减纷纷破产，基本上老老实实做实业只会赔个血本无归呢。
　　不过怎么说呢，虽然夜之都本地企业被宇宙人打压得很惨，但高天原今日的规模，难道不也是依靠历次多元宇宙战争，从其他地球掠夺来的么？
　　经济曲线就是这样有起有落落落的，从第九新东京走上对外战争开始，就总有输光的时候，现在只是风水轮流转，历史的车轮碾到这一代来还债罢了。
　　当然蟠龙建设只是用来洗钱拉货的空壳子，李蟠也不怎么在意盈亏，就丢给橙子去管，现在民用科技不用交专利费，随便到网上搞些蓝图，机床也有现成的，招几个人就能开工，把仓库填满了给军火藏起来，然后慢慢出货把流水跑起来就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难的永远是你的第一个一百万啊。
　　这样李蟠又到公司摸鱼，业务部那三个家伙还是音讯全无，倒是老刘一大清早就来了，他还真在教拉玛练拳，两人在之前李蟠用来打床单的仓库里练武。
　　老刘还搬来一些练拳机器人，沙袋，木桩什么的，看来是打算把这地方改造成武术练习室了。
　　不过他现在教的不是八极拳，只是一些最基础的长拳套路，拉玛也是有公司四级义体改造的，就不用从站桩扎马步开始练基本功，老刘一遍遍打，他就跟着学。
　　虽然悟性确实不怎么样，一套下来李蟠都学会了他还是记不住，不过拉玛不是好高骛远的，就认认真真，一心一意的学，还蛮用功的。
　　看老刘也挺满意拉玛这弟子，指点的时候也很认真，李蟠就不继续偷师了，毕竟八极拳那几招他看了比赛都记住了，虽然没有内劲的诀窍，出手会有偏差，但以他现在五级的体魄，三拳两肘打出去，杀伤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回到办公室，阿柒端来咖啡，
　　“老板，‘瓶子’又开始叫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又在叫祸事了？八成是拉玛练拳的时候被揍了，只要不分裂就不用管它了。”
　　打发走阿柒，李蟠伸着懒腰，喝着咖啡翻阅传真，想找找有什么任务可以搞到一个亿。
　　然后叮铃铃，座机响了。
　　“歪？谁啊？”
　　座机，“我是0791001总经理李蟠。”
　　李蟠，“哦，你又来啦，做咩哇？”
　　座机，“夜之都进入第十四次毁灭倒计时，我还有两个小时阻止灾难发生，或者对怪物公司进行‘仓库关灯’和全员‘档案删除’。”
　　李蟠，“哦草？”
　　李蟠还没把电话放下，电话铃又叮铃铃得响起。
　　座机，“来自总公司业务部的电话，是否接听。”
　　李蟠，“桀桀桀！”
　　电话“嘟——”了一声，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0791001，我是01分公司业务部干部，01044。
　　人事部已确认0791036最新报告，确认‘金佛’六个小时前失控，降临正在进行中。
　　经本部经理派遣，我负责本次出差，对贵司进行业务支援，需要经理的入境许可。”
　　李蟠一阵无语，
　　“啥？六个小时前失控的，现在才给老子打电话？而且0791036？他为啥跳过老子向你们汇报？”
　　女声沉默了一会儿，
　　“每天上班时，日报／心灵回响都会被更新，人事部第一件事都是通过日报确认各员工状态……怎么，你到现在连日报都还不会用？
　　李蟠汗，“哦对哦……咳咳！我，我当然会用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
　　女声又沉默了一会儿，
　　“本次我的任务不包括阻止‘金佛’降临，0791你搞不搞得定，搞不定就提支援申请。”
　　李蟠急了，
　　“嘿！老子有啥搞不定！你来！让你瞧瞧老子搞不搞得定……不是等等，你不管‘金佛’？那你出差来干啥的？”
　　01044道，
　　“抓捕ACA收藏家。”
　　然后对面就把电话挂了，大概就算是得到许可了吧。
　　李蟠也是挠头，现在养成了随时用QVN联络的习惯，还真是记不起来可以打座机查日报的，他正想拨个0791036，确认山崎那边的情况，叮铃铃，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座机，“来自安全局三处的电话，是否接听。”
　　李蟠，“桀桀！”
　　一转过来陈叔就在电话那边吼，
　　“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李蟠咽了口唾沫，“你问的是什么？”
　　陈叔深呼吸着，压抑住怒火，“天空城！”
　　李蟠松了口气，“哦，那可不关我的事，是ACA搞砸了，收藏家你知道吧，给他们机会不中用啊……”
　　陈叔怒吼，“我不管你们公司的破事！要是天空城砸下来我法办你！”
　　什么？砸下来？
　　李蟠赶紧抱着座机走到窗口一瞧，得亏公司够高，还真看到了，天边一座空中楼阁，正突破云层，裹着火云，朝都心区缓缓逼近，显然已经偏离轨道了。
　　歪日，牛逼，直接一个城丢下来，这近在咫尺的，就算炸成碎片，夜之都也够喝一壶的了。
　　还有两个小时拯救夜之都么……
　　叮铃铃。
　　李蟠，“啊桀桀桀！”
　　这回是封魔小太郎，
　　“老板，在下有位旧识的长辈，有意投靠公司，请我引荐，想与您见上一面，一起吃个便饭，不知您意下如何？”
　　李蟠都气乐了，
　　“欸嘿！都尼玛什么时候了还吃饭？你没看见天空城都掉下来了啊！还不回来帮忙！？”
　　封魔小太郎笑道，
　　“原来如此，只可惜在下正身处播州，顷刻间恐怕赶不回来助阵了。”
　　“播州？姬路城？靠！那晚上吧！夜之都，你约个地方。先说好了我不付钱啊！”
　　“是，助您武运昌隆。”
　　李蟠电话一挂，
　　“全员！出外勤！打完了晚上聚餐！”



###第九十二章 蟑螂
　　“关于这次的任务目标，这玩意就是一号目标‘金佛’，是公司要抢夺的怪物，发现目标后第一时间联络，用‘匣子’进行保管，然后撤退。
　　这两个是ACA的收藏家，可能会干扰我们的行动，不过总公司会派人来抓捕，遇到立刻更新坐标，其他的就不用多管了，以自保为主，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协助一下。
　　这是我司业务部员工，0791036，山崎绫人，他一度身负重伤，处于意识丧失的濒死状态，不过提前激活了正装守护留了口气，刚才也帮他回过档了，现在应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能还没醒吧。总之找到了及时急救。
　　这个是这次行动的次要目标，‘金佛’的怪物子项目，疑似使徒，今井章一郎，任务代号‘蟑螂’。
　　根据0791036的日报，‘蟑螂’在前天晚上的酒宴中，服用了大量致幻剂兴奋剂，身体不适，暂时离席，凌晨时突然赛博精神病发作，袭击参加舞会的人群，制造大屠杀。
　　而且不止杀，‘蟑螂’杀了还吃，别问我，山崎报告的，精神病的思路我也不懂，反正可以确定‘蟑螂’已经彻底失控暴走了。
　　现在‘蟑螂’正在天空城中进行无差别猎杀，挨家挨户清场吃人，天空城物业启动了本地防卫系统，他们的ICE防御太高端，从外部无法链接进来，安全局还在和网路安全承包商扯皮呢。
　　安全局不清楚里头的情况，而天空城历史治安极佳，综合威胁偏差值太低，无权派遣三头犬部队进场，因此三处只能派些办公室特工，请求了夜氏骑士团的协助。
　　不过现在一天一夜过去了，他们的部队潜入几次解救均以失败告终，已经触发本地防御熔断了。
　　鉴于安全机制已启动，还在通报有大量公民死亡，天空城区的偏差值急剧升高，本地警卫系统已经被解锁最高安全权限，所有外来侵入者都会遭到智能警卫机器人的攻击。
　　但‘蟑螂’本人却拥有天空城尊享会员铂金卡贵宾VIP权限，所以本地防卫系统不会对他进行主动攻击，甚至还会根据合同对VIP进行积极保护，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到目前为止有什么疑问？诶，智能武器都不用带了，子弹会绕着天空人拐弯的。”
　　没有其他问题，刘黑土刚进公司就接这么个大活，正在阿柒帮忙下穿戴防弹衣和SBS装甲。
　　蛛式·十八则在机械臂操作下，拆下智能弹弹舱，换上热线炮，脉冲炮和电容充能包。
　　李蟠也检查着枪械，选配装备，一边继续道，
　　“那么进行任务安排。
　　我和安全局谈好了，本次公司以安全局特别顾问的身份进场，对外就自称安全局的外勤，我们有一个小时把事情摆平，一个小时搞不定，夜氏就会调舰炮摧毁天空城。
　　拉玛老刘一组，你们拿上匣子去港口找‘金佛’，现在天空城戒严，飞船没法出港的，东西应该还在ACA的船舱，大概在这哈士奇小子手里，他是个超能力者，小心点，如果抢不回来，就把盒子让给他，避免进一步的失控，后头交给总部的人收尾好了。
　　阿柒和蛛式一组，你们火力足，先杀进迷宫花园酒店救山崎，再一起去和夜氏的特种部队会合，协助他们夺取天空城管控中枢，解除当前城区的红色警戒状态。
　　我已经要来友军识别码了，再给你们全武器解锁许可，原则上别让这座城掉到地上。要是实在搞不定，就跟着他们撤吧，让夜氏的船开火炸城。
　　我去抓蟑螂。
　　鉴于目前底下通讯频闭，各小组任务完成，打蓝色信号弹，任务失败紧急撤离，打红色信号弹，需要援助打黄色。
　　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对时，行动。”
　　于是李蟠一马当先，从公司光学隐形的穿梭机跳下去，启动义眼的动态捕捉雷达和ECM锁定解除，端起精准步枪，哒哒哒哒把底下防空系统射来的密密麻麻的智能子弹和拦截弹半空射爆。
　　落地后更是直接扔出去一串EMP手雷，连串的电磁脉冲，配合四散爆裂的金属反射箔和M粒子散布，瞬间建立一个区域干扰场，相当于短时内雷达隐形，屏蔽了智能警卫和智能弹的追踪锁定。
　　然后李蟠从怀里掏出占卜球／寻人问道，“今井章一郎。”
　　额叶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瞬间李蟠就感知到了目标的所在。
　　当下他就一条直线狂奔过去，一边跑一边投掷EMP脉冲手雷，轰轰轰得制造出一串爆炸，就迎着爆炸冲锋突进，借着雷达干扰‘隐身’穿过防御系统锁敌弹幕。
　　这种土法子就是他在军校网上训练的时候，被边境老兵教育的怪招之一，没有光学隐形，又没有网络压制，还没有火力支援，那怎么办？
　　没关系！追着火力往前冲！无人机算力有限，索敌雷达也有算法优化，对炮击杀伤范围内的目标锁定优先度是最低的！只要炮对了节奏，全程跟着爆炸走，就可以从无人机的防御网中穿过去！
　　虽然少不了会被爆炸的热浪冲击和弹片扫到脸上，损坏SBS系统，把一身装备扫得稀烂，只能自己扛着瘫痪的骨骼跑，但至少不会被无人机那密密麻麻的五级智能弹幕锁头破甲打到烂了嘛！
　　果然一边丢手雷一边冲锋，李蟠的SBS很快就在EMP冲击下失效了，好在他骨头硬，身子壮，顶着猛烈的爆炸掷弹，在震荡轰鸣中猛冲，金属骨骼防弹插板上密密麻麻插满钢片弹珠，这要是普通人早就在爆炸中碎成沫沫了，也就是老兵能用出这么离谱的打法来。
　　不过管用就行了呗，李蟠才懒得和那些智能机械人打呢，他又没执法权，打坏了搞不好还要被人家索赔呢。
　　就这么一路‘跳怪’，李蟠随着占卜球的指引，冲到一座私人庄园里，很快自己也感知到‘蟑螂’的气息，正在别墅地下室里呢。
　　我去，好强的‘气’！这简直快到当初‘红衣新娘’‘飞天双尸’的级别了！应该吃了不少人，快完成降临了！
　　运气还不错，这庄园已经算是私人领地，附近的警备机器人不会像外头的智能人偶一样，受到‘尊贵VIP’的限制，所以已经在反抗期间被‘蟑螂’打爆了。
　　从战斗场面看，‘蟑螂’是真的精神病了，完全不会使用义体武装，都是单纯用手撕的。
　　于是李蟠也直接脱掉外头一身被炸烂的SBS骨骼，解除了累赘，就背着剑，端着步枪，在满城的爆炸和枪响掩护下，悄无声息得窜入别墅。
　　山崎绫人的日报里说，‘蟑螂’赛博精神病发作后会吃人，李蟠一开始还不确定这小子是怎么个状态，不过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残存的尸骸，也明白了。
　　对方只吃胆囊。
　　当然取胆的时候，就是很粗糙的一拳破体，空手把肝胆一起挖出来，撕开的伤口太大把人打得支离破碎的。
　　……不过，为啥是胆？不会很苦吗？
　　李蟠摇了摇头，也是理解不能，可能神经病人就是口味别致吧。
　　而且医疗球好像都失效了。
　　不，也不能说是失效，比如这别墅的主人就是，被挖胆了以后，随手打飞到墙面里，全身都碎了，但医疗球直接伸出一大堆触手紧急治疗，身体义骸的创口已经被紧急修补止血，还在电流刺激下维持大脑供氧，有微弱的呼吸和脉搏，看上去和植物人差不多，可以坚持到医疗团队来救助那种状态。
　　但实质上人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他的‘气’，都被下面那个附在‘蟑螂’身上的玩意给吸收了。
　　或许吞食胆囊，也是某种夺取生命力的仪式吧……那胆结石呢？要不要一起吞下去啊？
　　李蟠胡思乱想着，顺着一路破坏的痕迹进入地下。
　　难怪一家一家屠过来，竟然用了一天一夜这么久呢。
　　李蟠也是发现了，这些别墅地下都别有洞天呢。
　　比如这家别墅底下就有个地牢，各家各户都养了好多非法克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有几十号人呢！看这老头的癖好应该是兽耳娘和兽耳少年，那么是非法生物改造人喽？也可能不全是克隆人改造人，说不定有破产的公民，不过现在都只剩些尸体了，更加没有证据了。
　　李蟠很快就找到了‘蟑螂’。
　　你别说，虽然故意给这家伙起这么个代号，人家的造型还挺有范儿的。
　　此时金井章一郎漂浮在半空中，定制的六级义体此刻一丝不挂，看得出这白如象牙的皮肤，灿烂如金的长发，大理石雕塑一般的肌肉曲线，都是名匠精心设计打造的艺术品，就连那话儿都是额外加大一码还镶金珠的。肉眼可见的价值连城。
　　此刻他漂浮在半空，盘腿静坐着，似乎是在修炼，由于是背对着门口，脊椎闪烁着白色的光环都清晰可见，反重力装置激活后电离出的臭氧，将背后的空气染成了淡淡的蓝色，好像什么神祗正在降临。
　　李蟠端起突击步枪就打，哒哒哒哒一梭子扫在蛋上，到底是五级穿甲弹，当时就把‘蟑螂’打得“嗷！”一个激灵，嗖得蹿上半空，扭过头来和李蟠怒目相视。
　　视尼玛个头！
　　李蟠抬手又是砰砰七枪连射，把黑鸢一梭子子弹打在‘蟑螂’双目之间，把他前额直接轰开一个豁口。
　　但是这一轮先手火力突袭的收效极差，或者说全无效果。
　　因为当对方扭过头来的时候，李蟠也看出，那个被附体的那个章一郎，大概早就死了。
　　他翻着白眼，双目无神，口鼻沾满鲜血和胆汁，嘴里鼓鼓囊囊塞了一大团胆囊，大概还没有全咽下肚就给噎死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双手，塞馅儿似的把胆囊往嘴里塞，胸口满是绿色的胆汁，死状极为惨烈。
　　很明显，这具义体人形，现在只是什么东西借用的载体，降临仪式的道具罢了。既然降临仪式已经开始了，就算把这使徒的身躯彻底摧毁，大概也没啥用了。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蟑螂’的医疗球居然也开始生效了。
　　从医疗球中照射出微光离子束，裹住了‘蟑螂’的身躯，浓密到肉眼可见的纳米治疗机器人被喷射出来，黏稠溶胶泡沫一样糊在‘蟑螂’脸上。于是很快的，被李蟠七枪打烂的脸颊又被修补好了，只是眼球被轰烂了，眼眶里空洞洞得就是两个血洞。
　　现在这‘蟑螂’，就是一副打不烂的活死人，被冥冥中的神佛，操纵的人偶。
　　李蟠也不浪费子弹了，收起枪械，从背上拔出单手剑，用剑背“啪啪”拍着裤腿，向‘蟑螂’走去。
　　“嗷——！”
　　‘蟑螂’怒吼着喷汁，忽然隔空一抓抓来，发出一道黑气形成的鬼爪，直朝李蟠肝胆抓来！
　　“真龙破！”
　　李蟠抬手一剑刺出去，借着剑尖刺出九阴真气，化作一条蛟龙，当面撕开黑气鬼爪，盘绕着朝‘蟑螂’卷来！
　　‘蟑螂’竟也能‘看’到李蟠的真气，而且即刻闪避！靠着反重力装置漫天乱窜，飞身闪过蛟龙，忽然把双手一合一拍！又发出一道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金光灿烂的佛手！啪得一下把龙真气打飞！
　　李蟠看一条龙被拍散，也是耸耸肩，一个破解决不了问题就两个破嘛，于是甩剑又刺出一条。
　　‘蟑螂’也故技重施，在漫天乱蹿，双掌乱舞，掌风轰鸣，和远处同样正在蛇型走位，挥剑发功的李蟠隔空斗舞，互斗放波。
　　假如肉眼凡胎看不见真气，那这场面大概，真犹如两个神经病在用街舞一决雌雄似的……
　　总之互斗了几个回合，李蟠也看出来了。
　　这鬼东西挺厉害的，黑色的鬼爪虽然被九阴真气克制，但金色佛手却可以和九阴真龙破正面对攻，而且对方的修为犹在他的功力之上。那金色佛手不仅无法被真龙破贯穿，还随着时间逐渐增强，竟能逐渐仗着修为压制，把李蟠的真龙破直接拍碎！
　　错不了了，这玩意应该是通过食人胆囊，采集生气，修炼出了那种黑不溜秋的鬼气，然后又修炼了某种特殊功法，将这森森鬼气，精炼成了金光灿烂的佛手。就相当于从基础的‘气’精炼到了‘功’了。
　　而现在对方已经吃了这么多人，随着降临进行，自身的功力也在飞速增长，那些佛手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反观李蟠这边真气是用一点就少一点，双方的修为差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大，再打下去，对方就全面超出李蟠可以解决的范围了！
　　算明白双方修为的对比，李蟠也知道不能再和它对耗了，忽得纵身冲刺，蛇行加速，挥剑放出真龙破荡开佛手，持剑直冲向‘蟑螂’本体！
　　不能等了！破坏容器！打断它的降临！
　　‘蟑螂’显然也知道李蟠的打算，刷得原地起飞，破屋而出！一边躲避李蟠的追击，一边满口喷汁，双手乱舞！同时打出佛手鬼爪两种轰击！
　　那佛手正大光明，宝相庄严，连真龙破都难以攻灭！那鬼爪冷气森森，邪气逼人，更无穷无尽，周围五级六级的义体残骸，尽皆被一抓即破，一挠便烂！决计不能硬碰！
　　李蟠也是蛇形走位，之字飘移，用剑气逼开佛光，用身法躲避鬼爪，极速拉进和‘蟑螂’的身位！
　　而也正在此时，一声剧烈的爆响从远处传来！整个天空城突然倾斜！似乎有人使用了EMP之类的玩意，电磁震荡冲击下，‘蟑螂’的反重力装置也出现瞬间停机，整个人从半空掉下来一截！
　　机会！李蟠全力猛冲！一个直线加速！挥剑直朝‘蟑螂’面门刺去！
　　“九阴真龙破——！”
　　‘蟑螂’也避无可避，一声大吼，双掌击出，非佛非魔，亦神亦鬼！竟使出双佛掌！全力轰来！
　　“砰！”得一声音爆！气旋爆裂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竟当场就李蟠拍飞！一掌已经硬拼不过，何况超级加倍！
　　李蟠身遭重击！手中剑都被打飞出去！整个人三百六十度回旋着，直接倒飞出去！
　　‘蟑螂’也理不饶人，一击得手！趁势反击！又是爪掌齐出，全力攻向李蟠，掌拍颅脑，爪挖腹心！
　　然而就在此时！
　　旋转着乱飞的还没落地的李蟠，忽然睁开眼！从腰间一甩，扎出一道银锥！
　　摘星指！
　　一如甩出一道明星！银锥猛得从‘蟑螂’脸旁，一闪而过，没入黑暗之中！
　　竟打偏了！
　　不过‘蟑螂’也被这招猛然反击惊到，下意识撤招，继续拉开距离，停滞不前。
　　李蟠趁机一个扭身落地，连翻了几个跟头拉开距离，犹如狸猫一样匍匐在地上滑行出老远，才完全泄去掌力。
　　这一下有点遭重了，左腰被挖了一爪，正装都碎了一片，右肩则被轰了一掌，莫说宝剑被击飞脱手，现在大半条胳膊已经脱臼抬不起来了。正装下的防弹装甲，更都被打得碎纹密布，犹如皲裂的陶瓷，防弹强度已经被大幅破坏了。
　　现在李蟠还剩下最后一层护体九阴真气，不过以现在对手佛掌的强度，大概也撑不住正面三招了。
　　而此时的‘蟑螂’已经逼近显圣了，他在反重力脊椎支持下漂浮空中，全身金光流转，好像火焰一样的气息从空洞的眼眶射出来，从周身汇聚头顶，形成火焰般的光轮，一头金发飘扬就游如超级哔亚人。而左手高抬，施无畏印，右手低摆，施与愿印。一如那尊‘金佛’法身显世，再临人间！
　　假如不是嘴上身上还沾了好多胆汁碎肉，大概还真有点宝相庄严的意思呢。
　　于是李蟠笑了，
　　“呵，就你会变身？”
　　‘蟑螂’飘在空中，空荡荡的眼眶，无慈悲得俯视着他，黑气已经被掩盖在全身的金光之下，左掌上汇聚出太阳似的光球，眼见着这一招蓄力完成，就要一招大绝出手，将李蟠轰杀成渣！
　　李蟠却避也不避，站起身来，抽出胸口的白手绢，擦擦口鼻溢出的血渍。
　　‘蟑螂’轻飘飘挥出一掌。
　　灿烂的金光中，巨大佛掌犹如倒塌的山岳，喷涌的炎流，扑面而来！直砸向李蟠头顶！
　　而李蟠从嘴里吐出把银钥匙，把手绢往头上一盖。完成了无面的骑士的变身。
　　于是这个瞬间，时间近乎静止了，近到咫尺的，排山倒海的佛掌，仿佛落到胶水中似的，超级减速，近乎停滞在了半空。
　　但变身后的李蟠，却也没立刻发动反击，欧拉欧拉欧拉把‘蟑螂’打上一套什么的。
　　而是一个闪身，来到‘蟑螂’的身后。
　　他刚才甩出的银锥，此时钉在墙上，扎穿了一个女体机器人偶的头颅。
　　不错，正是ACA的收藏家贝利雅。



###第九十三章 破墙
　　是的，其实一进地下室来，李蟠就开启义眼，发现使用着光学隐形，暗戳戳躲在暗处的贝利雅了。
　　只是因为之前山崎提供的报告不完全，李蟠也不确定收藏家在‘金佛’失控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也不大明白他们闹就闹呗，干嘛要把天空城砸下来？
　　现在对方出现在这里，又到底是在跟踪‘蟑螂’，趁着他修炼的时候找机会偷袭？还是干脆在给它护法，一路协助它完成降临呢？
　　所以李蟠先随便和‘蟑螂’过了两招，假装没发现贝利雅的踪迹，特意给对方留了个机会，看看贝利雅会不会趁机出手，协助他镇压失控的‘蟑螂’。
　　谁知对方始终一副看戏的模样。哪怕刚才李蟠都全力出招对轰，吸引‘蟑螂’的注意了，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李蟠心里也有数了，就像公司打算试试ACA的本事，这收藏家大概也是放任‘蟑螂’失控，恐怕也存了心要掂量掂量李蟠的实力吧。
　　那还能让你试出来喽？
　　于是李蟠果断一招摘星指，把银锥甩出去爆了她的头，打碎人偶内置芯片，断绝贝利亚和义体的链接。
　　现在确认到对方的人偶确实已经被摧坏，没有其他眼睛在暗中窥测，剩下这个‘蟑螂’就可以随便吃了。
　　于是无面的骑士又一闪身，回身一掌真龙破轰到‘蟑螂’脑门上，如掀起一阵狂风，瞬时把它头顶的金色火焰扑灭，破了它护体真火。然后伸出手，手指从‘蟑螂’眼眶两个洞扣进去，直接把头连着反重力脊椎给摘下来了。
　　嗯，这就打完了。
　　怎么你以为这玩意真有多强啊？‘蟑螂’这具本来就不是战斗用的义体啊，也就靠着‘金佛’加成，才能和李蟠打个五五开罢了，那他一开挂岂不是直接秒？还想和手绢过招？老子就问你吃不吃得住一发五马赫轨道炮喽？
　　于是李蟠一只手勾着眼眶，提着蟑螂的头，另一只手从撕裂的豁口中插进去，掏出胆囊。
　　实在是明摆着的，也没啥好猜，‘蟑螂’的仪式核心是胆，那它自己降临的怪物核心，肯定也是胆喽。
　　撕开来一看果不其然，强行吞下去那些胆囊，甚至都堵在食道和气管里了，而所有的‘气’，都凝聚在义体本身的胆囊上。
　　当然今井章一郎全身都换了个遍，本身的胆囊早就被换掉了，这一颗也是定制的人造器官，对胆汁分泌进行了特制增强协调。
　　在一些特殊的星球登陆作战时，军队会为边境士兵更换人造义体胆囊，根据位面特定生物环境，使得特种兵可以在极端环境断绝补给的情况下，长期生存作战，消化本地野生物种的特种蛋白质。
　　而天空人的完美定制胆囊辅助下，有人造器官内藏的各种定制强化插件和机器人，就可以暴饮暴食大鱼大肉，一天吃到晚满足口腹之欲，从水里游的到天上飞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可以尝鲜，还不用担心消化不良，脂肪肝，高血脂，糖尿病等各种富贵病了。
　　瞧瞧这颗胆上聚集的惊人气息，李蟠耸耸肩，竖起大拇指，在脸上拉开一道血盆大口，一张嘴把这颗胆给吞了。
　　当然，他不是真的吃，就只是含在嘴里，就像服用小还丹那样，用服丹之法，吸收胆囊上蕴含的‘气’。
　　话说这玛德可真苦啊。
　　不过苦口良药，这波‘气’是赚大了，要是能消化完，估计也逼进四转了吧？
　　医疗球飘过来，直接伸出一堆触手，抱脸虫似的趴在后脑，伸出触手插进‘蟑螂头’眼耳口鼻，直刺入大脑皮层，自动给头裹成个球，这样一边给伤口进行杀菌消毒修补，一边供养输血。
　　有一说一，医疗球这玩意还真不错哦，哪怕这蟑螂就剩下个头了，也会尽力保证脑组织完整，以确保可以进行义体转升手术，或者尽可能坚持到完成下次记忆数据上传。
　　李蟠吞个胆也就够了，就不给老铁们表演爆个头。
　　毕竟以他的角度看来，今井章一郎被‘蟑螂’附体，已经死的很彻底了，一点炁都不剩，救回来也是个智障植物人，就算‘转生’也顶多是一具有同样记忆的克隆体，而且这家伙杀了这么多天空人，完全可以扔给安全局交差了。
　　啧啧，这一次，估计今井家再有钱也不够赔的喽。
　　于是李蟠把装备都捡回来，然后捡了捡尸体，最后除了‘蟑螂头’，就拿了那条反重力脊椎，出门打了颗蓝色信号弹，表示老子这边搞定了。
　　等了一会儿，远处有人发射了黄色信号弹。
　　是天空城控制中枢的方向，阿柒十八的一组么，从滚滚的浓烟和四射的曳光弹离子弹看得出，那个方向交战非常激烈，显然天空城的控制中枢，也是本地防御系统重点把守区域，刚才整个天空城发生大爆炸和倾斜，就是被那边的战斗波及的。
　　天空城的防卫系统竟然有这么难打？不过这么说来，‘蟑螂’也只是想搞点胆吃，好像也没有把整座城砸到夜之都的打算啊？难道还有其他势力在从中作梗么……
　　李蟠便一连串五马赫闪现，掀起隆隆音爆，直接横穿过智能人偶密布的战区冲到战场。
　　绕场转了一圈，然后一溜烟冲过弹幕，闯进天空城的控制指挥塔台，李蟠就看清楚情况了。
　　安全局和夜氏的部队主要问题是人员有限，访问受限，装备受限。
　　毕竟天空城不是公共安全局管辖范围，和夜氏也没关系，高天原战败后，这天空城也被拆分，低价转手，现在是属于诸天异界公司的资产，房地产巨头‘天堂地产’运营的高档小区，主打的就是一个隐私和安全，甚至还有治外法权，属于租界性质了。
　　安全局到现在还在交涉，但天堂地产对方拒绝开放内部系统网络，而鉴于偏差值评级过低，除非这天空城真的坠落到临界点，否则也无权基于本地的治安管理办法，调集无人机SMS三头犬之类重装部队进行强攻，但真到了砸到头上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于是现在安全局调派来的特工，外包团队，赛博朋克雇佣兵和夜氏的夜行者，只能用血肉之躯和步兵连队级武装，去强冲大群智能人兵团的要塞。这些人也不是傻的，赚钱罢了，不会拿命去拼的，更何况这天空城也是有星舰机能的，光是通道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合金安全门，没有重武器几乎打不开。
　　所以安全局团队也不可能从正门强攻突破，只得分成多个小队，从工程维修通道，下水管道，通风口等各种路线，试图潜入突破。
　　只可惜对面防御的可不止机械，还有人类部队在抵抗。而对方竟也预判了安全局的潜入路线，还安置了陷阱和埋伏，打得安全局部队措手不及。几次突袭都失败了，只能重新寻找其他线路。
　　而这支防御部队，虽然穿着天空城本地保安，雇员，维修工程师的制服，但都戴着黑底赤犬的袖带臂章。好像费尽心机闹这么大事，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们做的似的。
　　不错，正是赤天狗。
　　说起来自从上次太平区和清州城的袭击后，赤天狗消停了一阵子，就在大家险些忘掉他们存在的时候，又跳出来嗷呜一嗓子搞了一把大的。
　　这次赤天狗的精英部队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忽然就冒了出来，混入天空城，攻占指挥塔，篡改控制权，并且操纵天空城下坠，一路朝着都心区坠落，试图把夜氏集团的总部砸成平地！
　　以天空城这个当量，哪怕只是残骸，也足够在夜之都造成惊人伤亡了。
　　是为了报复东城会遭到的袭击？不，东城会还没那么大面子，看这行动这么突然，安排这么周密，打了安全局一个措手不及，应该是赤天狗自己早就制定规划了很久的。
　　原本天空城这种警备森严的地方，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渗透得手的，恐怕还就是因为这次蟑螂大张旗鼓开什么派队，完了又挨家挨户取胆，给了赤天狗们动手的机会也不一定吧。
　　李蟠也不深究之前那些细节了，好在他倒是不用和安全局一样钻下水道，他从正门走进去就是了。
　　对，走正门，李蟠就一路闪过防御炮台，瞬移到门口，把蟑螂头举在手里，用今井章一郎的铂金VIP权限，一路打开大门，进入控制中枢。
　　自动无人机不会对客户射击，射击也打不中随便五马赫位移的李蟠，而网络权限受限，安全局和赤天狗的人类部队都不能用智能辅助自动瞄准，没有顶级的义眼，恐怕看都看不见李蟠的影子，又哪里能组织部队追击拦截他。
　　于是李蟠都没怎么出手，就给他一路绿灯，轻轻松松闯入中枢服务器主机控制室。
　　赤天狗也是大手笔，知道现在防火墙断网，还有内置ICE，就算网络安全公司迫于压力交出密钥，要通过外网篡夺控制权，调整天空城的坠落路径也来不及，所以只能派骇客从内部服务器直接接入，修改权限。
　　实际上赤天犬也是这样控制天空城的，有个骇客脑罐被连线插在服务器上，显然就是这脑罐在操纵天空城，砸向大地的。
　　赤天犬在这里足足安排了四个忍者守卫，他们一声不吭得潜伏在角落里，个个都是五级义体，光学隐形，打起来大概和李蟠也半径八两的。
　　而他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甚至不用强拼，两个守卫脑罐，两个就在暗处潜藏着，等安全局突破进来试图抢夺控制权限的时候，只要蹲在一旁瞧着，冷不丁一刀砍了安全局骇客的头，也足够拖延到天空城坠毁了。
　　不过在手绢骑士面前都是杂鱼。那还有什么多说的，一个五马赫冲拳秒了呗。
　　哦，为了避免一个超人冲拳砸出去收不住手，爆了人还把服务器也打坏了，李蟠小心翼翼得使用了五马赫撩阴腿，邦邦邦邦四脚，把忍者们撩到合金天花板上，血肉模糊得摊成一块块骨肉分离的血饼，嘀嘀哒哒的血泥落了一地，甚至难以辨别本来人型。
　　有挂就是好啊，一路碾压式通关了。
　　不过这个挂也不能用太久了，把手绢从脸上撕下来的时候，李蟠脸上撕得血淋淋的，差点把鼻子一起扯下来。
　　手绢骑士形态变身虽然厉害，而且被显老师炼得老实了，但用得时间太久，还是会和当初被野生床单吞进去那样，开始把吞入体内的东西绞杀碾磨血肉了。
　　现在李蟠一身才维护好的五级甲，之前被佛掌拍得满身裂纹，现在又被手绢一碾，全身都烂碎了，果然甲片什么的都是消耗品，十几万的东西就这么用掉了啊。
　　不过也还可以接受吧，毕竟总好过回档爆装备吧。
　　然后李蟠把脑罐连接线拔了，启动意志力增强脑插，直接将连接线插入自己的脑机接口。
　　眼前的现实世界瞬间熄灭，李蟠的意识也坠入电子海洋，落入虚拟网络之中。
　　一面墙，用数据组成的ICE，防火冰墙。墙的对面就是诸天QVN深网，而墙的里面，不远处城市一般的灯火星流，就是天空城本地局域网。
　　和之前‘下线断网’的时候情况不一样，天空城的服务器其实是一直链接在QVN网络上的，只是现在天堂集团关闭了ICE防火墙，他们的信息技术太高级，外头的安全局特工骇不进来，想要从外部强行攻破堡垒公司级的防御体系，可谓难如登天。
　　但现在从天空城内部服务器直接链接，李蟠就相当于直接从ICE墙的内侧登录，他的通讯频段和怪物公司小队链接在一起，十八就可以以他为突破口和桥梁，用李蟠的伏羲芯片作中继肉鸡，篡夺控制系统了。
　　赤天犬也是用的这个套路，只不过人家用的是骇客脑罐机，而李蟠只是商用芯片，双方的算力差距巨大，现在时间快不够了，李蟠也不能确定十八还有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十八，我搞定控制室了，接得进来吗。”
　　QVN世界中，失去了肉身，只剩下电子灵魂的李蟠就没有什么外挂和超能力了，他的手绢和银钥匙还带不到网络里来，只能试着伸手探入‘墙’中，试着触摸到另一侧，用公司频率呼叫十八。
　　然后一道红色电子人影突然闪现在李蟠面前，向他伸出手。
　　“哦？十八？这么快就接进来了？不对，你是在墙这边的……”
　　李蟠猛得反应过来，刚想闪避，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红色人影抓到了肩上。
　　李蟠的肩头猛得一阵闪光，跳出如光墙一般的防御盾，正是他的内置ICE防火墙启动。
　　但是并没什么卵用，那个人防火墙被瞬间抓爆，血红的人手一把抓住李蟠的肩膀往外拉，瞬间李蟠的大脑好像被野火烧灼一样颤抖起来，海量的数据攻入体内，仿佛有人手持烧灼的钢刀刮他的脑神经，瞬间李蟠口鼻里都一股糊味，整个脑干都要被高温熔化烧灼！
　　偏偏墙的那一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正试图顺着他的链接‘爬’进墙里！无数的数据顺着手臂灌入，又好像寒冰一样冲入李蟠体内，和那个血红人影的电子火焰厮杀交战！一时间陷入僵局！
　　李蟠更是感觉到体内冰火两重天，无数的数据流信息流在脑海中横冲直撞！
　　艹艹艹！
　　李蟠现在无法断开链接，只能强行过载，启动枕叶OCA，从虚拟网路，反向接回到电子义眼，把‘一只眼先醒过来’，果然扭头见到身边脑罐机上，正蓝灯疯狂闪烁启动中！
　　玛德是你！都拔了网线还不老实装死！还用蓝牙骇进来搞老子是吧！
　　李蟠也是心中后怕，他的内置ICE一下就被这骇客搞没得了，要不是近场通讯的数据传输有限，刚才就死球了啊！
　　快动起来！快动起来！李蟠一咬牙……呕！艹！苦胆给咬破了！呕！真尼玛恶心，但为了不浪费只能咽下去了，呕……
　　不过能动起来就好了，李蟠被苦得一个激灵，胆汁都从鼻子里溢出来了，不由心中大恨！抬起一脚戳上去，直接把脑罐机踹飞到墙上，嘭！得一声把罐中脑轰成脑震荡，橙红色的营养液都从罐子里迸射出来，腥臭的LCL有机溶剂味道弥漫开来。
　　然后那冰冷的数据也数据灌入进来，一下子熄灭了李蟠脑机中的火焰和灼痛，十八低了八度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链进来了老板，你的芯片差点给烤糊了哦……呃！你吃了啥啊！yue——！！”
　　“呸呸呸！别废话了！快干正事！”
　　李蟠吐掉嘴里的碎胆，怒吼着关闭义眼和OCA，意识回到QVN之海中，睁眼时，只见面前的‘墙’上，已经破开了一条裂缝，涌入的蓝色数据流好像八头的巨蟒，正顺着他的‘手’，沿着这裂缝钻进来，轰开ICE防御机制。
　　嗯，十八进来了，基本上算有惊无险吧。
　　轰！又是有剧烈的爆炸声和震动传来！墙内的数据灯火也熄灭了大片！船体好像开始倾斜了！
　　“怎么回事？！夜氏不会已经开始B计划了吧！”
　　李蟠大惊，现在他还得扮演人形中继站，协助十八链接服务器呢！要是人家开始炸城了他逃都逃不出去啊！
　　大蛇·十八道，
　　“不是夜氏，是赤天犬，他们发现失去控制权，正在各处引爆炸弹，炸毁反重力引擎，摧毁能源控制系统，试图把天空城解体。”
　　啧，连炸药都准备好了？而且一发现局势失控，一句废话不说，直接开始爆破，可真是难缠啊。
　　也是啊，这些年赤天犬惹得0791安全局焦头烂额，只有用三头犬才能压住，那能没一点本事么。你看这天空城计划一发动，一手两手三手计划准备都做足了，实时根据战场变化，选择战术操作，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显然是经过战场筛选历练的精兵啊。
　　这就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公司战争，卷出来的专业部队的军事素养啊。
　　李蟠在军校的教官，就几乎都是这样，在公司战争中有实战经验的老兵，他也迅速换位思考，揣测赤天犬的计算，
　　“他们的目的是摧毁夜之都，就算我们把天空城控制住送回轨道，难保以后不被丢下来，而且站在夜氏的角度，这玩意悬在头顶也是提心吊胆的。不如直接把天空城扔海里吧，大家省心，安全局怎么说？”
　　大蛇·十八沉默了一会儿，
　　“老板，安全局同意了，这次损坏天空城的赔偿，夜氏会和天堂集团协商的。”
　　哇靠，拯救世界还要赔偿呢，还好这次他们是以外包团队的身份来的，要不然大概得赔死。



###第九十四章 驱魔师
　　后头李蟠基本上没事做了，他就继续扮演人形肉机，在服务器旁边连线站着，把义体让给十八操控，控制天空城的主体转向，绕着夜之都转了个圈，滑过大坝，落入太平洋垃圾海里去。
　　而解除了本地戒严状态后，赤天犬也不浪费人力来夺还控制权，直接采用B计划，引爆四处的炸弹炸城，而安全局也涌入城中，四处出击，抓捕赤天犬的恐怖分子。夜之都则启动各种防御系统，轨道炮导弹无人机大举出动，把遭到破坏分离，坠落的天空城残骸摧毁。
　　虽说正经李蟠他们的行动也就一个小时，其实后头安全局收尾还是耽误了一整天功夫，天上地下都在砰砰砰啪啪啪轰轰轰，简直是末日大战一般的场面。
　　不过总算结局是好的，天空城七成以上的区域都顺利在海面迫降，只有太平区部分，被大量高空抛物命中，造成暴炸和大火，但都心区等人口稠密的地方逃过一劫。
　　夜之都，总算又度过了太平的一天。
　　李蟠这边把蟑螂头和控制权移交给随后赶到的安全局的特工，就深藏功与名，去和同事会合。
　　可惜他的任务目标基本都完成了。
　　“老板，金佛到手了……”
　　李蟠接过拉玛递来的匣子，看了一眼，匣中的已经不是他之前见的‘金佛’了，右边还是‘佛’，但左半边的金漆溃烂腐败成黑色，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魔’，大概就是所谓‘鲁士’了。
　　‘鲁士’的腹部，肝的位置，隐隐约约还刺着许多蝇头小字，也不知是密文还是咒印，说不定是修炼之法之类的玩意。大概普通人观摩久了，又会生出新的‘蟑螂’来吧。
　　好在此时李蟠看去，这尊‘佛魔造像’上已经不剩多少黑气，那颗胆囊也给他吃了一半，气吸光了呸呸吐了，暂时应该也成不了气候，放在盒子里找个仓库扔进去，这任务就能顺利结束了吧。
　　啧，太可惜了，他本来还期望ACA能带着东西逃走再抢回来呢，好几千万啊……
　　然后李蟠无语的看看鼻青脸肿，脑袋上一堆包，满嘴都是血的拉玛。
　　不是，两千五一个月你这么拼干嘛？
　　“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谁打的？”
　　拉玛没好气得指指身后，只见ACA的哈士奇这会儿被拷在穿梭机里，这小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仰着头，鼻梁被打断了，鼻血流个不停，双手和脖子也给绷带包扎着，从绷带渗出的血引子看，好像被什么野狗给咬了……
　　你们俩这真的是在斗狗啊……
　　李蟠就无语得看看一旁没事人似的，衣服都没皱的老刘，
　　“您就在一旁看着啊？”
　　老刘乐呵呵得拍拍拉玛肩膀，
　　“没事儿，实战提升经验才最快嘛，年轻人骨头硬，挨几顿打不要紧的。
　　不过你别说，拉玛素质还不错哦，你别看那边的白头小子，又是冰又是雪，整得花里胡哨的，拉玛给他闷头锤了一个小时，一声不吭的，翻手三拳就把人锤倒了，哈哈！不错不错！”
　　然后他笑着对拉玛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练拳先练体，不会打架没关系，你比人家耐揍就赢了一半了。赶明来天龙寨，我多找几个人，一起教你硬气功。”
　　拉玛就用肿成两条缝的眼睛斜他。大概他不是很想学硬气功……
　　嗯，不管怎么样拉玛一组的任务算是成功了。而且顺带着还逮着了ACA的哈士奇，回头交给01044也算大功一件。
　　不过阿柒那边失败了。
　　“抱歉老板，我们没找到山崎君。”
　　“哦？没找到？”李蟠拿占卜球看了看，摆摆手，“没事，局面太乱一时找不到人也正常，直接向安全局报备人员失踪，请他们协助搜救好了。”
　　山崎没事儿，现在反向跑去控制室了，看来他和安全局的特工合流了，那就不打扰人家业务汇报了，他就这样假装失踪，跳槽回去做特工就最好了。
　　“好，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上聚餐！”
　　餐厅在旧都区歌舞伎町吉原街一家名贵的料亭，显然小太郎和他的亲戚花了点本钱的，他们的本意自然是请李蟠一个人的，哪里想到他带来一群人蹭饭。
　　不过毕竟都是公司同事么，小太郎的业务力还挺强的，专业潜入搜查官不是吹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边给李蟠引荐了他的长辈，让他们两人上座喝酒，一边招呼同事用餐，还陪着询问今天天空城的战斗，适时发出“哇哦”“红豆泥”“马萨卡”的声音，吹捧天空城的战斗。
　　顺带一提除了山崎，不知火雾子也没出席，女忍又又又失踪了，李蟠也懒得问，习惯了。
　　然后李蟠端起酒杯，扭头看看身边向他敬酒的男人。
　　“不好意思您怎么称呼来着……”
　　这是个身形高挑，面色发白，尖下巴，高鼻梁，典型东洋人体貌特征的俊秀青年，他正正领带，附身下拜鞠了一躬，
　　“在下芦屋式贵，是播州的驱魔师，本代芦屋家督六道。”
　　“哦，芦屋先生，你是封魔君的长辈？看着很年轻啊？”
　　李蟠一边喝酒，一边上网搜，找热心网友了解了一些关于芦屋一族的传闻。
　　这一族是本地的法师，古代称为阴阳师，驱魔师，就是神官萨满法师道士类似的玩意，平时负责各种祭祀，性质上可能和公司类似，也是搜集镇压管理各种神神鬼鬼，古古怪怪的玩意，后来高天原崛起，也作为法术顾问，辅佐御庭众，参与各地魔神的镇压封印。
　　芦屋家也算是这一道的名门了，世居播州地区，在关西也是挺有名望和影响力的华族。当然这样依附于大树的家族，自然也随着高天原解体而衰败了。
　　芦屋式贵笑着解释道，
　　“芦屋同封魔两家是世交姻亲，按辈分算起来，我还是他的舅舅，不过其实大家年纪相仿，又是远亲，也没那么多规矩的。”
　　李蟠好奇，“封魔君特意推荐你，看来你们关系还不错喽，你不相信他的那些流言么？”
　　芦屋式贵颔首，
　　“您是指小太郎屠灭封魔一族的传闻吧。关于这件事我本人并不清楚，毕竟芦屋家不是忍者，何况事发时，我已经被御庭众封印了。”
　　“哦？你也被封印？你做咩哇？”
　　芦屋式贵也坦诚道，
　　“因为我违背高天原御命，杀害了上一代芦屋六道，夺取了家督之位，因此被指定封印看押，一直被囚禁在播州呢。”
　　李蟠汗一个，操，你也嗜好杀亲？那这俩人还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啊。
　　芦屋式贵给李蟠倒酒，
　　“经理桑无须多虑，我不是什么赛博精神病，只是我芦屋家侍奉六道魔君，历代六道的神官只能有一个，家督继承之战从来就是你死我活，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才先下手罢了。
　　而高天原不喜我这样忤逆上意，弑父杀兄的逆子，却又舍不得让芦屋家血脉断绝，因此封印着我。这次请封魔君引荐，期望加入贵司，也是为了解开此身的封魔之印。
　　如果经理您能宽宏体谅，收下在下，在下必定尽心竭力，听凭差遣，为公司办事，敢不效死。”
　　李蟠耸耸肩，
　　“不必说的那样，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一个月两千五，适当摸摸鱼玩玩蛋都无所谓的啦。不过事先说好，主动投简历的，流程上还是要问问总公司意见的。”
　　芦屋式贵笑着点头，
　　“这个自然，就麻烦您代为联络了，另外，这里准备了两份薄礼，请您笑纳。”
　　李蟠眉开眼笑，“你看你，这点小事还送什么礼啊。嗯，这是啥……”
　　芦屋式贵从侧室取出一个箱子，箱子里都是图书卷轴。
　　“这些是芦屋家历代收藏的秘术。我愿意上缴公司，作为晋升之礼。”
　　哦，关于怪物的知识传承么，这小子还挺干脆的么，眼见高天原倒台了，反正他也和那些人不对付，直接把家藏上缴投靠到公司来了。就冲着这么多秘笈法术书，公司也得给个面子招他入伙吧。
　　李蟠随手翻了翻，“这些是你家的真传吧？你真舍得？”
　　芦屋式贵含笑点头，“不过是些老掉牙的古籍，何况我已经学会了。”
　　然后他又送来一个用咒印符文，密封得严严实实的罐子。
　　怎么，又是茶罐啊？古董？值几个钱啊？
　　“这是啥？泡菜啊？”
　　李蟠好奇得晃晃，里头好像有咕咚咕咚的水声，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芦屋式贵下拜，
　　“是不知火雾子小姐。”
　　“哦，是不知……”
　　李蟠就闭了口，静静看着他。
　　“突然有忍者闯入家宅行刺，在下也甚为惶恐，因此下手有些重了。不过在下也是出于自卫，还请您体谅。”
　　下手有点重？艹，这么大点的罐子，应该就只剩一个头了吧……
　　芦屋式贵拜在地上也不起身。一副诚心道歉的样子露出后脑勺。
　　李蟠一时犹豫要不要一巴掌拍下去，扭头看看小太郎。
　　小太郎嗖得跳过来，在芦屋式贵身边下拜。
　　“红豆泥私密马赛！此番实属我等技不如人，封魔任务失败了！
　　不知火小姐被芦屋君生擒，在下因为和芦屋君有过一面之缘，还有姻亲的关系，因此才能成功说服他加入公司，还请您体谅。”
　　艹，搞了半天，这个芦屋式贵，就是你们这次任务的封魔对象啊！小太郎，你还真有本事啊，打不过就劝人加入，而且……
　　“你特么确定这是‘生擒’？”
　　芦屋式贵笑着抬起头，
　　“经理无需担忧，我本来想把她炼做式神的，专门用秘法封了魂魄，她人还好好的活着呢，久闻公司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至宝，现在有这个机会，还请让我见识一下。”
　　“哦，你想见识一下啊。”
　　李蟠忽地起身，一拳砸到芦屋式贵脸上，打得他倒翻出去，轰隆轰隆砸翻了好几道门滚到院子里，抬起头时鼻梁都凹陷到颅骨里，鼻血乱飙。
　　正在狂吃刺身龙虾的老刘拉玛哈士奇赶忙端着碗躲到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吃一半就打起来了。
　　“呵呵呵，经理何必动怒呢，在下都说了只是误会一场，这次是诚心加入公司麾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芦屋式贵流着鼻血呵呵笑，李蟠也呵呵笑。
　　“我知道，不是你想见识一下么，老子把你打成活死人，让你亲身体验下不是更好。放心，我也只试试你本事，保证不打死你。”
　　芦屋式贵擦着鼻血站起来，
　　“好，那就请教经理的本事了。”
　　李蟠身形一晃，双手抓向芦屋式贵双肩。
　　芦屋式贵也猛然抬手，不退反进，以左手臂骨作手刀，一个滑步斩冲入近身，使出刃劈飞身打李蟠面门。同时右手冲拳去砸李蟠肋下。
　　而李蟠也迅速一个变招，虎爪手抓回来拗扭芦屋式贵肩肘。但芦屋式贵也同事变招，从寸拳变成擒拿，伸手拿向李蟠拇指经脉，扭他手腕。
　　俩人撞在一起，一边角力，一边不断换位移形。
　　拉玛和哈士奇就在一旁吃瓜，老刘就在那儿解说，
　　“你们看好了，老板使的是分筋错骨手，军队里教的套路，虽然粗糙，但胜在利落狠辣，仗着猛力便可断人臂膀，拆人手脚，用来虐菜是最好的。
　　但那东洋人本事也不小，我瞧着他精于关节技，应该是合气道和柔道的大师，一点不给老板硬碰的机会，而且身上也有义体，硬碰硬也不落下风。
　　这俩人近身战水平都很高的，你们俩多学学，下次打起来别再撞头咬人吐口水了。”
　　哈士奇和拉玛对视了一眼，继续吃。
　　而李蟠和芦屋式贵在院子里缠斗了一阵，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李蟠也有点意外，他的力道可是超人级的，用擒拿手捉菜鸡那是一爪一个准，揉俩下就能把人喀吧喀吧全身揉碎了。本来以为对方区区一个法师，可以手到擒来，收拾他一顿给个下马威。
　　没想到这芦屋式贵也精通关节技，纯靠听劲的技术，就在他的擒拿下坚持不败的。简直和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抓都抓不住。
　　这下蛋疼了，李蟠本来想逼出对方的真本事，瞧瞧什么式神了阴阳术了驱魔师的，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去了两个忍者，回来只剩一个头了。可想不到，对方居然只凭借合气道和柔道的技巧就抵挡了他的试探。
　　难道真要把他自己的真本事亮出来么？那到底是谁在试探谁啊！要不还是用撩阴腿？可是这大庭广众的，用撩阴腿感觉有损自己的威名耶……
　　还好阿柒跳出来打圆场，
　　“两位，不要再打了，还是先治疗不知火小姐吧，而且把人家的店砸坏了，店家也会很困扰的啊。”
　　芦屋式贵也抓准时机，往地上一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人送上。
　　“在下认输，请您高抬贵手，在下只是借了自家式神之力勉强支撑，现在手足已经坚持不住了。”
　　李蟠犹豫了一下，也没再追击，随手接过那‘式神’瞧了瞧，剪得和纸人一样，看起来是变种的符箓。
　　“好吧，芦屋君，你也是个有本事的。鉴于你主动投诚，我也给你个机会，看总部怎么决断吧。”
　　闹腾这么一出，李蟠也没心思吃饭了，便先带着不知火雾子的罐子，回公司帮她回档再说。
　　他倒不是多担心这个女忍的安危，但毕竟是手下员工，能帮就帮一把喽，而且咱说真的，什么封魔上忍，这么菜，把把输，你不装罐谁装罐啊？
　　不过芦屋式贵冷不丁来这么一手，虽然对方存心证明自己的实力，却也让李蟠不由得心生警惕。
　　两千五一个月能招来这样的高手，也蛮划算了，但对方真的是诚心投靠公司么？还是说他和封魔小太郎，达成了某种利益同盟？虽然魔神之力什么的李蟠看不大上，但招募他们作临时工，不会是养虎为患吧？
　　所以保险起见，李蟠觉得还是把不知火雾子给复活了，至少留个人制衡一下小太郎，免得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于是李蟠打开罐子的封印瞧了瞧。
　　唉哟卧了个槽，这回不知火雾子死状更惨，分明是被高手一刀毙命，把头削两半，斩了首装在罐子里用酒水泡着，掀开盖子就看到她翻着白眼瞪着外头，简直和个女鬼一样，玛德老吓人了。
　　不过李蟠也看出她居然还真的‘剩下一口气’呢，从口鼻有白色气息溢出来，但是被困在放着诡异青光的水面下，头也沉着浮不起来，看得出这罐子内壁还写了很多咒文，似乎真是某种困人魂魄的法器呢。
　　老实说，李蟠也是出于某种猎奇的心理，想看看这种情况，档案柜还能不能给治，于是帮不知火舞子回了个档。
　　然后哗啦一声响，李蟠扭过头，就看见不知火雾子从罐子里爬了出来。
　　先是一只手，然后是头，接着第二只手，腰身，腿脚，就限制级灵异特摄片里那种，湿漉漉阴森森得，一个大变活人，不知火雾子从脑袋大的罐子里爬出来了。
　　李蟠也是有点脊背发凉，咽了口唾沫，看着站在眼前的女人。
　　“呃，雾子？是雾子吗？你还好吧？”
　　不知火雾子披头散发，幽幽得瞪着李蟠，
　　“为什么不让我死。”
　　李蟠赶紧道，
　　“没没没，我就只是想见见世面，你那么想死的话自己去死好了，我保证不再救你就是了。”
　　不知火雾子无声得看了他一会儿，扭头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寻死去了。



###第九十五章 奖金
　　看现在不知火雾子的精神状态，好像已经不大正常了。
　　嗯，毕竟已经是第两次被装了罐又复活了，那精神还能正常的话才属实不大正常呢。
　　人家这种状态李蟠也不大敢靠近，还是先打座机，听取她的日报。
　　座机，
　　“0791035的日报有被封印篡改的痕迹，怀疑035遭到催眠洗脑，报告内容可能有误。”
　　哇噻牛逼，洗脑催眠都做得到啊，看来阴阳师的法术也有可取之处哦咳咳，不过真亏座机也能发现呢，不管怎么样先听听好了。
　　座机，
　　“我是0791035，我与0791034组队，前往姬路盗取羽柴家的魔刀，鬼丸国纲，在潜入调查中被敌对伊贺忍者发现，逃亡中战败被擒。”
　　……啊？没了？就这？
　　座机，“035遭到催眠洗脑，报告内容可能有误。”
　　李蟠也是头大，怎么又是伊贺忍者啊，伊贺忍者有这么嗲的吗？你们封魔甲贺两家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御庭众办事全靠伊贺的是吧？那他还不如招募点伊贺忍者来用呢！
　　而且鬼丸国纲？啧，怎么又是刀啊，话说这高天原能不能整点新鲜花样，不是刀就是罐的，怎么老是把魔神封印在这种地方啊……
　　李蟠想了想，这点信息也分辨不出来，干脆继续打电话，
　　“歪，小太郎。那把魔刀鬼丸呢？你不会是在监守自盗吧？从实招来啊别逼我亲自收拾你！”
　　小太郎叫屈，
　　“老板，我怎么敢欺骗您呢！我们的行动失败了啊，刀还在羽柴家的天守阁里呢，这次如果不是我认得芦屋君，劝说他投诚过来，我自己也死定了啊！”
　　李蟠邦邦邦怒拍桌子，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们怎么搞的！什么御庭忍者！吹得这么厉害，什么上忍了鬼忍了！行动没有一次成功的！你这办事效率还不如拉玛呢！”
　　小太郎也是无奈，
　　“老板，这次真是意外啊，我本以为羽柴家的重臣现在都在前线督战，姬路城里肯定空虚无备，才去偷他们的家传宝刀，不知火小姐也是认可的啊。谁想到居然撞到德川的秘使在同羽柴家会谈讲和，正撞在枪口上了啊。”
　　“嗯？德川和羽柴讲和？？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刚才不说！？”
　　小太郎苦笑，
　　“一边打一边谈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他们两家本来就是高天原的同僚，又没有深仇大恨，还有夜氏在一旁虎视眈眈，那肯定不可能把对方赶尽杀绝，迟早也要和议的嘛。
　　只是我真没想到，偏偏是我们潜入盗宝的时候迎头撞上密谈的，而且还有芦屋君这样的高手在旁，这运气也太差了……”
　　李蟠一时也听不出他话里的问题来，又问，
　　“那个芦屋式贵到底有些什么本事，是不是真的有意跳槽过来，不会是什么卧底吧？你先把他的情报详细说给我听。”
　　“是！”
　　封魔小太郎在刺探情报方面还是挺能的，呱呱呱一顿讲解，不止把芦屋式贵卖了个掉底。连芦屋家族，六道魔神的秘辛，也一并讲解出来，听得李蟠也是一愣一愣的。
　　原来这芦屋家族不仅是上古驱魔师，阴阳师的名门，还是最最顶尖的两大阴阳师鼻祖之一。
　　相传远在高天原建立之前，在初代织田穿越之前，军团的精灵统治这个世界的时候，本地土著人类中就有自发觉醒超能力，用阴阳之法，五行遁术来对付各种异世界妖魔鬼怪的。
　　那个时候官方有个被称呼为阴阳寮的机构，掌管占卜天文祭祀神秘学相关事务，统帅驱魔师家族，其中法力高深，学术精湛，并且被官方承认，在阴阳寮中任职的驱魔大师，又被称为阴阳师。
　　而基于对神秘学研究应用的取向不同，阴阳师又分为阳遁和阴遁两个流派，性质上大致类似黑魔法白魔法那种，比如把人头活泡在罐子里，就是阴遁的一种。
　　而芦屋家的祖先，芦屋六道，就是开发出阴遁的魔道法师鼻祖。
　　阴阳两道相互竞争又相互合作，不过总得来说还是阳遁道占优，阴遁阴阳师被打压排挤的。毕竟芦屋家的家传术法都阴森森的太极端了。正常人看到罐子泡头，肯定都觉得不舒服么。
　　直到初代织田穿越以后，这个转世天魔王因为心狠手辣，残暴不仁，相性极佳，立刻得到了芦屋家族的效忠，也正是在当时的芦屋六道大力协助下，才纠结本地土著能人异士，建立了御庭众，靠里世界的力量维护织田家的霸权。
　　而织田氏也投桃报李，协助芦屋家灭亡了阳遁一派的驱魔师家族，获取了两派阴阳师的秘传。
　　从此芦屋历代家督都被尊称为，统御六道大法师，担任阴阳寮的长官阴阳头，是高天原的国师，大神官一类，地位极其显赫尊贵。
　　不过到了这一代，随着高天原战败崩溃，御庭众解体，芦屋家也发生了内乱，上一代芦屋六道，和家族的继承人，也都在公司战争焦头烂额之时，被芦屋式贵这个庶子趁机谋害。
　　高天原的重要法师被背后捅刀，虽然上层大为光火，但芦屋式贵太干脆，杀的只剩下他一个男子能继承家业，而旁系中竟然找不到能学习阴阳术之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留他一命传宗接代，但勒令其在播州老家禁足思过，更不许他仕官继承阴阳寮的遗产。
　　不过现在织田家自己都亡了，羽柴集团的大本营姬路城就在播州，大家打成一锅粥，也就顾不上那些小事，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羽柴家就释放了芦屋式贵，拉拢他作阴阳术的参谋。
　　只是芦屋家名声在外，芦屋式贵更是突出个六亲不认的，羽柴家也对他相当防备，始终派人监视，不肯给其解开封印。
　　而芦屋式贵本身也看不上羽柴家，更不满这些畏惧又圈禁自己的高天原老头子，于是这次追杀同样有杀亲情结的小太郎，两人就一来二去对上了眼，就干脆得叛逃，投靠到怪物公司这边来了。
　　嗯……
　　这个芦屋式贵，显然是个离经叛道，狼子野心之辈。招募这个人有很高的风险，但也有收益。
　　毕竟芦屋家到底是封魔的专家，还有各种针对魔神和人的秘术禁咒，难得的算是专业对口，拿来就能协助处理公司业务了。
　　当然小太郎倒是事先做免责申明，表示他引荐只是不想被装罐子逼不得已，芦屋家侍奉六道魔神，他们家的阴遁，也是倾向于主动采集并利用魔神之力的，万一这式贵自己修炼邪道入魔，那可不是他教唆的。
　　这一听李蟠反而觉得更可以了，入魔？暴走？降临？这算什么事儿，他还求之不得呢！最好你们都转化使徒，让他一波吃个饱呢！
　　这次一口吞了大半个苦胆，李蟠隐隐感觉气海内景蠢蠢欲动，也不知道是即将突破还是消化不良，不过最慢估计个把月，也能完全消化‘蟑螂’的气，九阴炼形四转了。
　　如果把芦屋式贵招募到公司，让他随便修炼，炼到暴了再自己吞，岂不是相当于放养了头肥羊？
　　好！芦屋式贵！就收你入公司助我修行！
　　什么？不知火雾子会怎么想？谁管她怎么想，干不下去赶紧辞职！两千五一个月有啥好稀罕的？
　　于是李蟠也不回去加入聚餐了，就连夜赶工，把今天一整天的报告整理成小作文归档了，发给公司总部那边审批。
　　当然李蟠这么卖力连夜写报告，倒也不是因为他有多热爱工作，主要还是为了奖励。没有奖励没有动力啊，叫别人奉献自己坐享其成的家伙都去死一死好了。
　　公司那边的意见果然不出所料，就是没啥意见，只要能搞定不团灭就行了呗，两千五一个月你还想怎么样？至于芦屋式贵么，临时工嘛，总经理自己看着办就是了，只要不玩脱随便你怎么搞。
　　这一次闹了一整天，搞定‘金佛’和‘蟑螂’，奖励了银钥匙两枚，而且这次打‘蟑螂’，还拆到一条反重力脊椎，这玩意可是标准的六级科技，异世界进口稀有植入体，至少卖个上千万吧。
　　这种自己打怪爆的极品橙装，李蟠也不拿出来大家分了，赶明拿去义体商店问问能不能装上，要补多少插件，再提升一波好了。
　　但这次李蟠的‘正装’受损严重，被‘金佛’抓了一下挠破了，又因为‘手绢骑士’变身时间太久，替李蟠承担太多伤害，这次需要返厂大修了。
　　而且和座机打听了一下，修补正装竟然要花两个钥匙呢，说是，一枚给‘正装’，一枚给‘裁缝’。
　　所以结算下来，这次居然还倒亏了一枚钥匙，只剩四次变身机会了。
　　现在李蟠只能期望ACA那个哈士奇了，嘱咐老刘给他好吃好喝伺候着别弄死了，希望到时候交给01044，任务结算能给外挂充值多续一个吧。
　　不过公司这儿虽然没捞到多少奖金，但安全局给啊，而且给的还不少呢。
　　其实这次任务也是帮怪物公司收拾‘金佛’的残局，但陈叔倒也不贪这点小便宜，坏了和公司的默契，于是三处安排了一下，给李蟠他们算作这次协助参战的战术咨询团队，同样可以拿任务佣金。
　　而这次参加天空城突袭行动，由于不能使用三头犬，紧急征召来的佣兵自然不会无偿干活的，尤其是紧急出动，攻打天空城这种要命地方，按照夜之都佣兵界的规矩，上来要先给三十万的团队出动费，然后每人每天拿一万薪水，当然都是税后的。
　　而这次怪物公司也大度，或者说，上头并不想让天堂集团那边知道，这些破事其实是他们默许才惹出来的，所以李蟠连夜一番电话拉扯加上文书处理，奖金就再次外包转手，全打到蟠龙建设户头上了，连手续费，弹药和车费，财务都没扣他们的。
　　于是安全局的赏金按照团队老规矩分一分，李蟠拿了一半加一万，剩余团队四人均分，从蟠龙账户打过去，以老刘为例，相当于入职第一天，治好陈年老腰，上天逛了一圈，屁事没做，看俩小毛孩子打架，就拿了四万七千五，还蹭了一顿饭，不由连呼卧槽老板大气！
　　顺带一提，由于久攻不克，安全局还给先登突破控制中心的个人，开了五十万赏金，这笔钱李蟠就自己笑纳了，这样他单人就赚到66万，倒也算对得起他报销的一身防弹护甲了。
　　而这还只是安全局给的奖励，还没算夜氏呢。
　　嗯，毕竟李蟠这次可是字面意义上，拯救了夜之都好几万亿的资产啊！夜氏怎么能没点表示呢！
　　现在这种公司主政，资本当道的世界吧，再怎么垃圾，再怎么无良，但至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没人和你讲什么荣誉啊奉献的，大家就是算钱，一笔笔掰扯得清清楚楚的，谁也别赖账。
　　当然，安全局为全体公民安全负责，是有义务给见义勇为的优秀公民发赏金的，夜氏可没必要自掏腰包。
　　难道你还真以为他们还会把天空城坠落可能给夜之都造成的损失，减去现在给天堂集团的赔款，余额打到李蟠账户上么？不可能的好吗！
　　但再小气的吸血鬼们也知道，交好一个战力强到足以攻陷天空城城防的优秀团队的重要性，至少拉到己方阵营，这杆枪不至于被高天原赚过去，冷不丁捅到自己菊花上是不是。
　　更何况再一查他们还发现，原来蟠龙这支团队，还是使用的密党银行的账户，算是夜氏旗下的自己人啊！而且他们还是‘夜之都发展和投资基金’的受益人？那文书都齐全了，左手倒腾右手，操作起来就更方便了呀！
　　于是在安全局的赏金到账后，L很快打电话过来，表示CAMARILLA银行代表夜氏，感谢蟠龙建设有限公司，‘为支持夜之都的发展做出的卓越贡献’，因此夜氏集团也拍板，出面给‘夜之都发展和投资基金’注资，对蟠龙建设等额投资三千五百万基金，即把原来的基金投资合同，受益期改了一笔，从三年延到了六年，当然还是得等异世界第一笔款子到账才能生效。
　　同时为了对高精尖行业的中小微企业提供进一步扶持，银行也额外给蟠龙建设安排进补贴退税名单，蹭到一个名额，追加提供一笔五千万的不限期低息贷款。
　　银行还给蟠龙建设法人李蟠的账户等级，从‘尊贵白银’提升到‘尊享黄金’，每个月能获得的小额贷款上限从一千万提升到三千万。
　　这一下子给蟠龙建设公司账上狂飙到五千六百多万。把橙子都吓了一跳，连夜打电话来问是不是遇到骇客诈骗了……
　　好吧，你可以说夜氏一口气赏了李蟠八千五百万，也可以说夜氏空手套白狼，一分不花把蟠龙建设拉到战车上，还顺带给李蟠塞了五千万的负债……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波下来李蟠和蟠龙建设，也算是在夜氏集团上层露了脸了，虽然说个人贷款上限三千万，但只要他肯咬咬牙，拿蟠龙建设现在的资产做抵押，再找K做担保，搞点高利贷什么的，想必一亿三千万的驱逐船经费，也不是凑不出来的。
　　说真的，李蟠都有点感谢赤天狗了，你想天空城砸下来这种事情哪儿那么容易遇到啊？要不是这帮子野狗一天到晚搞事情，李蟠想单靠刷黑帮刷小目标，那真是得刷到猴年马月去咧！真刷光他柳生家祖宗十八代都不够的啊！
　　不过李蟠没想到的是，他搞了这么多钱，都还没来得及更新一波装备，享受一下人生，新的单子就接踵而至。
　　K，“过来杀狼人。”
　　李蟠，“OK～～”
　　换上佣兵套装，李蟠打了个飞的，抵达K发来的坐标。
　　奇怪的是这里并不是大剧院，而是东京地下城的入口。
　　K解除光学隐形，穿一身连体胶衣，带着电子眼罩，端着突击步枪从阴影中闪出来，像是知道李蟠在想什么似的开口，
　　“剧院那一群在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处理都行，不用急于一时，这里的巢穴是我前几天找到的。今天全城戒严，街上到处都在搜查赤天犬，它们肯定不会贸然露头，正好一网打尽。”
　　哦，原来如此，不过其实李蟠是在想K的身材虽然苗条了点，但臀形还蛮不错的……
　　“咳咳，就我们两个人吗？下面有多少？老实说那些狼人血还蛮厚的，我现在只能打一只。”
　　虽然吞了一波苦胆把气回满了，但没有正装护体，全身装甲报销，连武器弹药都要自费的时候，李蟠还是很谨慎的。
　　尤其这狼人吧，和降临的怪物使徒还真不是一回事，一个一百万，用钥匙实在有点亏，但赤手空拳得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就蛮鸡肋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K却不在意，打了个响指，身边水波一晃，身边出现了两台土狗大小的多足无人机。
　　“不用强攻，我们只要确认它们的具体坐标和巢穴地形，如果数量多，直接以发现赤天犬的名义，呼叫支援炸光就行了，活的抓一头就够了。你不是工程兵么，这个应该会用吧。”
　　李蟠点点头，“哇哦，蚤式么，真有钱啊，没问题，这套系统我会修。”
　　蚤式是比泛用的蛛式，更小型化的无人机，比蛛式更小型化更高精尖的定制武器系统，光学隐身，反雷达，瞬时加速，一台大概要三千万，这还不算搭载的定制小型化装备呢。
　　李蟠接入个人链接和蚤式共享数据，确认了一下信息，这台蚤式搭载了一台MMSS微型金属风暴武器系统，采用预装填的弹药，电子脉冲点火，电子控制处理器，单管射速五千发／秒，二十四条发射管道分成四个发射模块，预装填了银质弹丸，可以在一秒内投射十二万枚弹丸的弹幕墙，这毁伤效率，几窝狼人都不够它轰的。
　　是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后果的，当你决定把一座城市扔下来砸人。别人是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现在这反应就来了，蚤式和金属风暴，标准的五级军用科技，边境战区才会出现的特种装备，现在得到了公共安全系统解锁许可，可以在0791地球上使用了。



###第九十六章 合成体
　　K和两台蚤式在前头隐身侦察，李蟠就不紧不慢得跟在后头，担任无人机操作手，负责无人机操控和环境数据量化解析，给K提供战场数据支援，让她可以全力应付可能出现的战斗。
　　地下没有网落信号，K本人则更擅长枪斗术而不是无人机，需要李蟠这个无人机工兵跟队，和蚤式保持距离近场通讯链接。
　　其实这种战术小队，最好再配一个骇客以防御电子战，不过好的骇客确实太难找了，别看十八那臭小鬼烦的要命，但她可是稀缺资源呢。这次和K用加密频道行动，没有十八的支援，李蟠心理还挺发怵的呢。
　　但好在蚤式本身就有极为优异的军用ECCM和ICE防御系统，所以李蟠倒也不用担心住在下水道的狼人，有本事骇入无人机顺带烧了他的脑子。
　　不过说真的，骇客技术还真是李蟠现在的短板了，这次差点被赤天狗的骇客搞死，还是得再更新一下内置ICE和防火墙软件，只可惜HT混沌科技的网落安全服务是包月的，个人经济套餐一个月都要19.9万往上，而且还不及十八提供的技术支持呢，真是鸡肋啊……
　　“K，追踪到狼人的基因信息，给你标示出来了。”
　　“收到。”
　　这次任务还挺简单的，李蟠只要按照军校训练，操纵无人机进行战场渗透，前线侦察，火力支援任务就行了。所以无论目标是狼人还是赤天狗还是什么标靶，找到了，锁定，确认命令，开火，就这么简单。
　　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除非是特殊任务，工兵是犯不着跟着小队出战的。一个工兵，可以负责维护整个连队，甚至一个合成营级战术单位的无人机了。
　　不过，前线工兵不像那些陆战队那样，全身上下是武装到牙齿的军用义体和急救植入体保命，相反，他们还需要携带各种工程装备，和替换部件紧急维护各个型号的无人机，信号半径特别大，往往是遭到优先打击的目标。
　　而且要维护高科技装备，对工兵的学力也有严格要求，但同时待遇又不怎么高，从来没听说过有工兵能从军官序列升迁，越是厉害的技术骨干越是被军队扣着不放，技术士官干到死，所以大部分人服役后都不肯留军队，都被挖角去做工程师，毕竟工厂虽然很累，但至少给的加班费会多一点么。
　　总之，学机械，就是这么又苦又累又穷又惨的啊……
　　“李，有发现活体狼人的信号么？”
　　李蟠回过神来，检索了一下无人机回穿的信号，把附近的地形绘制成三维地图发给K。
　　“这里确实是狼人巢穴，有大量DNA信息，大约有二十人以上，但是目前没有发现蟑螂耗子之外的活动目标。”
　　K吃了一惊，“二十头？这么多？可它们去哪儿了？”
　　李蟠检查着出口，“是不是出去猎食了？还是说巢穴被遗弃了？”
　　“这种时候……不会啊……”
　　K显然没预料到扑了个空，其实她的推测没错，按照常理来说，白头外头稀里哗啦打了半天，一个天空城都砸下来了，现在安全局夜氏三头犬NCPA满大街抓赤天狗呢，这些狼人还不在巢穴里呆着，闲了蛋疼跑出去乱晃么？
　　可问题是巢穴里确实没人也没狼啊。
　　李蟠建议道，“扩大搜索半径，试着解析生物信息进行追击吗？还是继续在这里埋伏？”
　　K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坚持原来的计划。
　　“这里是它们的主巢，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回来的，埋伏。”
　　李蟠也无所谓，K是专业猎狼的么，当然相信她的判断喽，便操纵着无人机在巢穴内设伏蹲守。
　　谁想到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这一蹲就蹲了一晚上，眼看着天要亮了，K倒是先开口，
　　“撤退吧。”
　　“啊？这就撤吗？至少埋伏三天吧？没事哦，反正我缺勤也不扣多少工资。”
　　李蟠倒也不是开玩笑，军队里在沼泽丛林冰天雪地，蹲上几天几夜打伏击的情况还挺司空见惯的呢。
　　K沉默片刻，
　　“不对劲，这不是第一次了，我知道夜氏内部肯定有人在盯着我的行动，给狼人通风报信，才只找了你，但依然被它们提前溜走了。
　　我想来想去，这次知道我调拨了蚤式，离队行动的人不超过十个，但他们的权限都太高了，如果他们中也有狼人的内奸，那问题就不是我一个骑士可以应付的了……”
　　李蟠想了想，
　　“你被盯得这么紧，干脆别来现场了，再有巢穴直接发坐标给我。保证帮你抓一头回来。”
　　“看来只能这样办了……这两台蚤式我收在车库里，下次发现狼人巢穴的时候你记得调拨做火力支援。”
　　“哦哦。”
　　K也没奈何，毕竟夜氏就那么几个大骑士，对头又这么多，满城的间谍特工骇客情报贩中间人都在盯着她呢，隐秘行动根本不要想的。
　　虽然一炮没打，不过做任务找不到任务怪也很正常，老猎人也会空手而归，钓鱼佬也有除了鱼什么都钓不上的时候，这回就当是和K来下水道约会吧。
　　不过来都来了，K也顺带给李蟠打了七十万款，这不刚结算么，她也领了工资，把那批冷藏血的尾款分期付了一笔。
　　其他成员的份直接从蟠龙走账避税，这样李蟠个人账户上也有二百四十万了。李蟠觉得又可以去逛一逛义体超市强化一波，把橙装的反重力脊椎插上。
　　而且这几天用下来，李蟠感觉防弹装甲性价比还是挺高的，十万块一条命呢，还是要贴一波的，另外也可以考虑一下光学隐形什么的了。
　　于是两人原路返回，李蟠问了问K有什么推荐的型号。
　　但K反倒是建议他不要再乱装义体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都没什么植入体，这两个月对本体改造强化的次数也太频繁了吧，真的不担心赛博精神病么？
　　如果一定要加强战备，我建议你定制一套SBS装甲，或者干脆买一具专用战斗的义骸好了。至少不会因为过度改造影响到本体。
　　对了，听L说，这次天空城的事蟠龙建设不是被集团表彰了么，有兴趣的话，我帮你申请一具血族的义体啊？”
　　这李蟠还真没想到有这种机会，
　　“夜行骑士？你这样的？等等，你要转化我做血族？”
　　K摇头，
　　“当然不是，Ancilla血骑士的战斗义体，大部分部件都是从本位面进口，是晋升骑士后根据各人的基因，需要专门定制调配的。
　　而Fledgling雏儿的初拥转化，也一样是基因定制手术，只能给夜氏集团的成员进行，名额需要获得亲王的许可。
　　你要是肯从TheM辞职，我倒是可以帮你申请，介绍个长老帮你初拥，我自己现在还没这种资格呢。
　　不过夜氏集团本来也有专门的血族战斗义体出售。你知道‘血之哀’么？”
　　李蟠记起来，
　　“哦，就是血族的赛博精神病吧。一旦发作，会被他人的记忆所吞噬，甚至彻底失去自我，沦为失控暴走的血兽，必须用血圣杯才能治愈。”
　　K皱眉盯着他，
　　“为啥你这么清楚？又是上网查的？不对，这事网上没有吧？”
　　李蟠赶紧咳咳，
　　“咳咳，我们公司有血圣杯的纪录。”
　　K怀疑得盯了他一会儿，也没多问，
　　“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多解释了，总之血族不是真的能永生，更换义体也是常有的。
　　因为‘血之哀’而失控的‘疯血者’，我们就会改造成‘血兽’，作为生物兵器出售。
　　而除了‘血之哀’，一些‘Neonate稚子’在成长过程中，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发疯。
　　一些‘Ancilla血侍’在战斗中重伤濒死，或者违背戒律遭到处刑，或者晋升骑士获得新的义体，本体也会被更换。
　　还有极少数情况，‘Elder长老’因为政治斗争失败被封印。
　　总之根据情况严重程度，本人会遭到放逐，监禁，封印，处刑之类的刑罚。而他们剩下来的义骸，就可以作为商品对外出售。
　　而使用这些二手‘义体’成为的‘血族’，被我们统称为‘Anarch叛党’，毕竟他们只是买来当作一具生物义体来使用，不是真的效忠夜氏和议会。
　　当然，‘血之哀’没有圣杯是无法根治的，所以大部分的‘疯血血兽’，一般只当成生物武器合成兽来养。可以作为义骸使用的‘叛党’数量还是很少的，如果有干净的义体，大多被集团内部的人类干部消化了。
　　不过最近不是和高天原的战事激烈了么，我们这边也死了不少人，有些订单名额外的，如果运气好，说不定可以挑一具专门的战斗义骸。
　　虽然夜氏出售的血族义骸会进行基因调整，不能像真正血族那样随时间强化，而且会适用仿生人义体政策，有定期检疫要求和强制报废时限，一些定制基因武器也不能用了，但身体本身的强度还是比一般的仿生人强多了。
　　而且在夜氏旗下的位面，使用血族的义体，不用缴纳额外的义骸购置税和异界生物保险。每年检疫维护费也有优惠哦。”
　　“哇哦，血族的战斗义骸么，听起来好像不错哦，多少钱？”
　　“得看遗骸所属的家族，和死亡时的具体情况了，不过‘Ancilla血侍’基本都是五级强化人了，内部价格两千万以内应该能搞定。
　　你只是用来做备用义体规避赛博精神病风险，自己做义体改装的话，‘Neonate稚子’这样四级的比较划算，有五百万也就够了。
　　有意向的话，我拿一成佣金，就从冷藏血剩下的款项里扣也可以。棺材合成血什么的我也有二手的可以出给你。”
　　哇，还真是好便宜啊，仿生人义体也差不多要这个价了。
　　其实说到仿生人，到了现在这个年代，某种意义上，纯粹的人类已经走到进化的尽头了。
　　虽然那些财阀只要有钱就可以近乎无限得活下去，但由于过去的战争，那些自主进化出超能力的精灵魔人兽人昆虫人什么的，都被当作野生动物和害虫，彻底肃正灭绝了。
　　人类自主基因突变和进化的技术，也被伦理委员会封印，可以说个体进化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从文明进化的层面上来说，肯定有取舍有专攻么。
　　现在人类主流的升格方向，是赛博网落灵魂cyberghost，搭配人造合成体synthetic body。
　　当然这个大方向上，也有各种各样的分歧路线。
　　现在0791位面流行的就是Cyborg赛博格电子人，也就是所谓的cybernetic organism电子化有机体，相当于站在分歧路线的十字路口。
　　比如李蟠现在就算是标准的Cyborg，他既可以用芯片联网，又在本体基础上进行植入体增强化，同时还修炼《九阴真经》进行生物进化，就突出一个老子全都要。
　　在这个路口，如果往赛博方向进化，最后就是十八那样，典型的Ghost in Shell壳中鬼，直接进罐装机，智能上传，灵魂电子化，意识网络化，只要有备份服务器，现实世界的身体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如果要走一条‘邪道’，往基因突变的方向搞，就是《九阴真经》连到底，九转大成变烛龙。可能和血族‘血之哀’失控变血兽的性质也差不多。
　　当然还有一个方向就是‘转生’，像K这样更换合成体。
　　不止机器人智能人是人造人，这些异界来的宇宙人，狼人啊血族啊，都可以算仿生人，碳基合成体。
　　区别于十八那种壳中鬼，这条路线相当于不把QVN当作最终的家园和巢穴，而只是暂时的桥梁，抛弃脆弱的人类躯体，直接转生到那些人造的，更强大，更出色，更完美的合成身躯里。
　　可以说这就是目前顶级的诸天公司，在研究的主流技术了。
　　很可惜，0791是没有量产级的仿生人技术和企业的，织田家那个天魔神项目因为战败并没有最终完成，但也由于前期积累，高天原开发出了大量植入体科技，实现部分义体量产化白菜价，这才使得0791位面有条件出现大量赛博人，当然也由于没有完成稳定的合成体系统，各配件不兼容，导致赛博精神病问题也尤其严重。
　　同时的，这也造成那些系统完整的合成体仿生人，都必须从异世界进口，有高额的进口税，还有强制使用报废期限，生物检疫费用，如果本地没有指定4S店维护中心，还要购买专门基因生物舱。
　　所以这么算下来，如果能拿到血族内部价的量产义体，后续保养也能省下一大笔钱，真的是赚到了。
　　不过这么看来，夜氏最近也是死了不少人哦……
　　于是李蟠也和K达成协议，搞一具血族的叛党合成体，毕竟他的路线就突出一个‘老子全都要么’。
　　而且现在变天了，以后0791就是夜氏的地盘，有一具血族义骸，以后出来做任务也方便点。什么脏活烂货都能接了。
　　不过想要使用第二义体，不说系统处理芯片什么的也得跟着升级。还有一些专门的设备也需要购买的。
　　比如更换身体后用来保存本体的虚拟生物舱，就相当于QVN网落游戏机那种，把本体放在舱里用LCL维护液泡着，通过QVN远程操控，就像遥控汽车的遥控器。
　　这玩意也挺贵的，五级科技的义体控制舱少说上百万了，当然也不是没有那种超级微型化，可以直接植入颅内，随时启动，两边操控的植入体控制芯片，但那都是价格八位数起步的六级品了，进口税都得百分之两百，基本上只有天空人用得起，根本不用考虑了。
　　何况你总不可能把这么一大台机器摆在郊区公寓里是不是。但好在之前买了个北区工厂，倒也可以改造个地下室用来进行义体更换，而且第二义体也能走公司资产报销抵税……
　　总之，这年头只要你想，有多少钱都能花出去的啊。
　　“老板，01044到了，在经理办公室等您。”
　　爬出下水道和K分别，正赶上上班高峰期，李蟠才刚挤上地铁链上网，阿柒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了。
　　“哦，ACA那小子呢？”
　　“在和拉玛晨练，刘师傅在旁看着。”
　　“行吧，来就来呗，让她等着喽。”
　　“另外五车学院的校长，安全局的特工，藤堂工业的社长，夜氏的埃米利乌斯骑士长，天堂集团的律师也来了，在客厅排队呢，公司咖啡都不够了，您能顺道带一点来吗……”
　　“……卧槽什么鬼？他们不会提前打电话预约的吗？？”
　　“哦，TSC天汉星舰的销售，秋山道馆的夫人，斋藤屋的女将也来电预约拜访，您看什么时候有空？”
　　哇靠，不就是打了个天空城么，不就是被安全局通报表彰了么，你们犯得着这么巴结，突然就成香饽饽了？
　　“让业务来接待一下啊！怎么都让我一个人干啊！就说我会一个个回访的，不急的话尽量劝回去几个，剩下的要等就等吧，排队一个个来！”
　　李蟠也很无奈，他刚才从下水道爬出来，现在穿着一身迷彩服挤地铁，身上都是地下城蹭的狼粪，咳咳，生物遗传信息，周围的社畜都捂着鼻子瞪着他，反正就不是那种适合会客的状态。
　　但也没办法，偏偏正装也送去洗了么，为了维持形象，李蟠只能咬牙花了一万五千块，在商业街买一套廉价正装，又花一百块到商场健身俱乐部洗了个澡，打扮得像个房地产销售。
　　虽然闻着还有点味，但也只能先这么应付了。



###第九十七章 访客
　　赶到公司时情况倒还好，高天原的藤堂社长，和夜氏的埃米利雅骑士长大概都有私密事要谈，看看人这么多都给劝回去了，留了名片希望能尽快约见会面。
　　还有其他几家电话预约的不算紧急，阿柒也给安排了预约，剩下的代表们，天堂集团有小太郎，甲贺校长有芦屋式贵，安全局有山崎绫人分别先应付着。
　　一大早办公室就挺热闹，倒也算慢慢得有点正常公司的样子了呢。可见加班加点什么的都是虚的，你就算累到过劳死，老板换一批人，活照样干，钱照样挣，没问题的啦。
　　“哦，您就是01044是吧，欢迎来到0791，收藏家您随时可以带走，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的？”
　　李蟠用手绢擦着脸，笑眯眯进入办公室。
　　一个身穿正装的女人坐在桌边，她用的就是普通的仿生人合成体，就是平常存在轨道太空站上，供宇宙人们使用的泛用人类基因合成体。
　　这些不是简单的克隆，而是强化人，为了避免仿生人叛乱之类的意外，这些仿生人都长期处于冷冻睡眠状态，并设置有基因锁，使用期限一般是七年，到期强制报废。
　　当然如果出差员工谈的是商务机密，为了防止泄密，临走前也会付钱把仿生人提前销毁。
　　“你好，01044，这次我负责对0791收藏家的追捕。”
　　01044起身和李蟠握手，眼白处露出一列仿生人代码，被李蟠的义眼捕捉到了。
　　正好李凡偷偷用义眼下载了服装店的仿生体厂家促销电子书，准备上班摸鱼来着，就对照参数表查了一下。
　　01044用的是Volkskorper国民义体集团生产的量产型四级仿生人，大概是为了快速通关吧，毕竟五级起步就要向海关和安全局申报检疫了，最近高天原一个城都砸下来了，五级宇宙人也不大方便进入大气圈了。
　　顺带一提，VK国民义体集团的体量，那就不是什么高天原，夜氏可以比的了。人家是诸天首屈一指的重工业集团，安全委员会的老牌成员，光仿生人合成体一项，都是军民两用，三到六级，全系列都可以量产，且出货量极大，在诸天合成体市场上都算是市占率前三的品牌。
　　而01044这一具，应该是VK空间站租赁的临时义体，如果没做什么军用改装的话，标价一百五十来万，落地估计也要个两百万了。
　　看配置用的是合金骨骼，加上蛆蛋白的人造器官，还有标配的防御模组，皮下防弹装甲和操作系统都是VK一套的东西，虽然是技术评价略过时，掉到四级了，但当初也是为公司员工设计的仿生人，存量巨大，各方面属性均衡完美，几乎没什么短板，赤手空拳打翻一个散件自己改装的五级赛博佣兵也不成问题，属于非常实用的廉价商务套装，就突出稳定优质，性能可靠。
　　不过人家的东西质量虽然好，但都是成套成套卖的，需要维护的时候也得去专门店，散件都得进口，贵得很，不像高天原这里可以各种本地小作坊玩意选配兼容。
　　而且这些标价在两三百万的仿生人，为了控制成本进行价格竞争，都是跑量的阉割版，比如不会植入完整神经系统的。
　　换句话说，你使用这具合成体时，虽然明显的性能优异，超人强化，但同样也感觉不到疼痛，兴奋，愉悦之类的情感刺激，就相当于在用个碳基的机器人。
　　甚至那些更廉价些的三级科技，可能就是字面意义被阉割了，连性征器官都不按装，脸型身材都套模板，表皮合成树脂浇铸的。
　　总结的说，VK这样大集团的量产仿生人，代个步出个差干个活还可以，但你要享受人生，注重操作体验，或者还想自己做特色改装强化，那至少得考虑三百万以上的型号了。
　　01044重新落座，左手把玩着个玻璃球，抬起眼帘看着李蟠。
　　“0791总经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嗯？观景纪念品？您是想顺带旅游么？夜之都其实没啥好看的，有雅兴的话，不如我请您去附近泡温泉？”
　　李蟠坐到桌边瞅了一眼，她手里这个是景观玻璃球，里头有液晶呈像，全息投影，事先收录了位面特色景观，还相当于一个小地图，可以查阅前往一些地标建筑的交通系统并做简要的导游。
　　看球里就是夜之都的鸟瞰投影，大概在空间站上买的吧，十几块一个的玩意卖你两千，骗骗游客的。
　　01044摇摇头，用四根手指托起玻璃球，
　　“这是‘预言’。”
　　李蟠眨眨眼，也注意到，有光芒从01044指尖生起，再看向那球体里，只见短短数秒剑，球体中夜之都的幻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一瞬间强光的绽放，随后大气迅速崩离腐化，眨眼间从都市丛林融为一片扭曲的废墟，钢铁的合金都市如纸片般，被燃烧的沙尘所冲毁，赤色的血肉从大地中迸发，硫酸和血雨瓢泼般冲刷大地，污秽的海洋翻过堤坝，好像越墙的黑暗的野兽，把一切都吞没。
　　然后01044把玻璃球放在桌上，松开手，玻璃球中夜之都的影像恢复了正常，她用手笔画了一下。
　　“大概就差这么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一切都要被搞砸了，居然给你硬拉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给你鼓个掌吧。”
　　然后她敷衍得啪啪了两下。
　　李蟠一时无语，
　　“真的会有这么严重？可我感觉‘金佛’那个使徒还挺弱的，随手就收拾了啊？
　　而且就算天空城砸下来，夜之都应该也有防御系统呀，撑死了炸平几个郊区吧？”
　　01044看看他，
　　“随手就能收拾使徒么……罢了，我只是临时出差的，没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李蟠表示别客气您请。
　　于是01044翘起二郎腿，
　　“好吧，确实有些怪物的使徒在完成降临时，会对整个位面造成规则层面的击穿，连锁式得导致一连串怪物暴走降临，但这种规模的灭绝还是很少见的。
　　所以我建议阁下，各方面原因最好都再深入调查一下，可能城里还有别的东西也不一定。
　　我的‘预言’在七天内都有效，就留给您作个纪念和参考好了。”
　　李蟠拿起那个玻璃球瞅了瞅，还是点点头表示感谢。
　　于是01044从正装里掏出钢笔和记事本，写了一张纸条撕给李蟠。
　　“谈正事吧，收藏家既然出现，并试图收购怪物，说明他们已经在本位面建立‘站点’了。
　　嗯，阁下可以把‘站点’理解为公司的仓库，我的任务是把他们一锅端，需要对你抓捕的ACA成员进行审问，搜索本位面的收藏家站点位置，这些仪式的材料你能提供么。”
　　李蟠看了看那纸条，皱起眉头，
　　“不好意思，你字迹有点潦草，除了一百个临时工之外我一个字也看不懂，能用通用语吗……”
　　01044点点头，继续刷刷写，
　　“我明白了，不用在意，看不懂只是说明这些东西你的库存里没有，那我换一个仪式好了。”
　　李蟠，“嗯……那啥，我这百废俱兴，临时工的损耗能给我尽量减少到个位数吗？”
　　双方一个写一个看，最后谈了有半个小时，才算达成共识。
　　01044会从怪物公司库存里支取一些怪物和子项目，李蟠派物流部的拉玛和老刘协助她执行任务。
　　当然，李蟠和01044强调了，这两人可不是给她当临时工消耗品来用的，请当作正式员工对待。
　　01044虽然对李蟠的管理风格表示不解，不过既然本地总经理这么要求了，而且妥协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相助，搞不定再扩编招人，她也就答应了。
　　01044这边暂时谈妥，第二件就是安全局的事情了。
　　“经理，这位是四处的处长。”
　　山崎点头哈腰得带进来两个老男人，一个地中海老头，身后跟着个八字胡眼镜男保镖，俩人都是典型的官僚做派，典型的老东洋人，沉着脸和来奔丧似的。
　　四处么，难怪这么巴结，这不就是他顶头上司么。
　　“哦，幸会幸会，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
　　“李先生，这次多亏您的协助，才能阻止夜之都的危机，请允许我代表安全局向您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表彰宣传NCHK已经说得够多了，到处循环播放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而且赏金也到账结清，还有什么新业务，您只管吩咐好了。”
　　这处长看来心情不大好，也懒得继续客套了，
　　“那鄙人就直说了，我们四处负责追查赤天狗恐怖组织。这次调查了骇客脑机的登录地址，发现阁下攻破天堂网络服务器时，和赤天狗的骇客有过直接接触是吧。”
　　李蟠一摊手，“可不是么，阴了我一手，差点把我头给烧了啊。”
　　四处处长指指身边的八字胡眼镜，
　　“这位是我们局里的技术人员，方便的话，能否让我们现场调查一下，追查赤天狗的骇客信息呢。
　　鄙人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可能涉及您的个人隐私，所以您可以要求贵司的技术支持在场监督。”
　　哦，就是要直接链接进他的芯片里来调数据么。这有点尴尬啊，让安全局的骇客钻到脑子里搜索，那不是底裤都翻开了！
　　且不说蟑螂啊手绢啊变身啊装罐啊那些事，和精神正常的人都没法解释，人家要是问，诶你下载这么多古汉语词典是几个意思，他怎么答？
　　李蟠直接拿公司出来当挡箭牌，
　　“恕我拒绝，我毕竟是本司代理经理，涉及很多商业机密的，没有总部许可，不能提供给贵方。”
　　四处长立刻虎着张臭脸，
　　“我理解阁下的顾虑，但这次对夜之都的袭击造成了重大安全隐患，希望您配合调查。有必要我是可以申请搜查令的。”
　　李蟠笑道，
　　“重大安全隐患又不是我造成的，那请法务和您对接喽。”
　　四处长眯起眼，
　　“可以。阁下还没做笔录吧，那叫上你们法务，和我一起回局里协助调查吧。”
　　李蟠笑容不改，
　　“唉哟，你还真想拷我啊？对了，安全局有没有猪扒饭？”
　　山崎一看气氛不对，赶忙跳出来圆场，
　　“老板老板，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可以把当时的记忆片段转录到超梦里，在公司总部审核许可后，数据提供给局里调查。
　　处长，正好我也在现场，笔录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我们经理了，我来配合好了。”
　　嘿，你小子在这埋伏着呢，真是胳膊肘往外……嗯，其实也算往里拐？
　　李蟠似笑非笑瞥着他，
　　“这样啊……让山崎君来协助可以吧，安全局的两位？”
　　四处长看李蟠油盐不进，横了山崎一眼。
　　“可以，打扰了。”
　　这样安全局也算简单打法走了。
　　然后就是代表天堂集团的律师。
　　这边倒不用他亲自来废话了，小太郎已经先一步和律师聊了聊，基本上把人家的来意摸清楚了。
　　李蟠一开始以为对方是要罚款的，结果小太郎说他们是来送钱的。
　　嗯，你没听错，李蟠攻破天空城，扔到海里，天堂集团还要送钱给他……
　　看李蟠还是一脸狐疑，小太郎凑过来低语了几句，
　　“天堂的钥匙在老板你手里。”
　　还是得情报头子解释一番，李蟠才恍然大悟。
　　对于天堂集团这样的诸天企业来说，天空城其实不算什么，本来这就是趁着战争胜利，强取豪夺，在异世界廉价购买的资产，掉到海里损坏了虽然很可惜，但修一修还能用，还不至于伤筋动骨的。
　　而就算赤天狗的骇客也挺厉害，攻破了天空城的系统，但也就只是驾驶系统一项罢了。像自动防御系统这样的子项目，本质上还是在正常运作，以保护VIP客户的生命财产安全为主要目的，并不是真的被赤天狗夺取了。
　　要不然，不提安全局那点人头根本不够送的，光是启动天空城的防御武器，朝夜之都开两炮，都够大家喝一壶的，哪里还犯得着把整个天空城砸下来。
　　但是，十八却是实打实在李蟠的协助下，用大蛇系统，从外面打穿了天堂的ICE防火墙。
　　防火墙修得再坚固，一旦被骇客攻破了，就修不好了。
　　有一个漏洞就会衍生出无数个漏洞，有一个后门就有无数个后门，你永远不知道人家骇进来的时候，暗地装了多少魔偶。
　　而且对于真正厉害的骇客来说，一旦彻底解析，掌握对方ICE安全协议的核心源代码，不要说一个天空城，哪怕整个天堂集团的ICE，都相当于掌握了密道后门，天堂集团在诸天的资产相当于都不设防了！
　　所以哪怕顶着0791安全局和夜氏的压力，天堂集团都咬死了一句话，门禁不交。
　　可是现在，天堂的城墙被打破了。
　　而‘通往天堂的钥匙’，就掌握在十八手里。
　　那怎么找到李蟠头上来了？十八不是公司的资产吗？
　　嗯，因为怪物公司早就预料到有这种情况了，所以他们躲在幕后，锅都让李蟠顶了。
　　偏偏十八脑机上线联网办证，也都是用李蟠的公民身份证做担保的，所以现在恐怕整个深网都知道蟠龙建设有限公司，社长李蟠手底下，有一个踏马的了不得的天才骇客，居然可以打破天堂集团这样诸天公司的防火墙的！
　　天堂自然更是一清二楚，人家这不就感觉请了代理律师过来谈判了么。
　　小太郎把双方谈下来的初步协议呈交给李蟠，
　　“天堂集团会全面更换网络安全合作商，重建ICE防火墙系统，但这需要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天堂会和蟠龙建设签订NDA保密协议，要求不得将系统漏洞公布，不得对天堂私密服务器进行入侵。
　　如果同意签署协议，天堂会给‘夜之都发展和投资基金’注资三千五百万，并且雇佣蟠龙建设的技术做外包，提供网络安全顾问，协助进行漏洞修补。
　　如果违背合同，视为最高级违约，老板您的公民身份会被安全系统吊销。”
　　“艹！让他等等！我打个电话！”
　　李蟠简直头都大了。
　　丫的，这能不签吗！人家是看在怪物公司的面子上，给他一个先礼后兵的机会好吗！他这说一个老子不签，那边特么特种部队就派过来了呀！
　　可是真特么能签么？
　　且不说一旦签了，万一天堂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都可能导致李蟠的合法公民身份被吊销，诸天盯着‘天堂的钥匙’的家伙，说不定也会找到他头上呢！
　　可他管得到十八那个熊孩子么？是，十八办证上网是他担保的，可八岐大蛇是公司设备啊！没有公司的许可，大蛇的支持，十八就是剩个脑子了好不好！
　　“歪？十八，协议你看到了，你有什么想法？”
　　十八，“哦。”
　　“你就哦？？”
　　十八，“签呗，其实昨天他们的骇客就和我们交过手了，也就那回事吧，反正我也留了后门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喽。人家几万万亿的资产，我们才几个钱啊，犯得着和我们同归于尽么。”
　　“靠！嗯？交过手了？？”
　　十八，“哦，正好我和01技术部的骇客在聊天，天堂的脑机就骇进来了。不过不用担心，已经被我们烧光了。”
　　靠，原来是先兵后礼啊……
　　“对了老板，听说总公司那边打算给我做设备升级了，现在在找通讯公司定制卫星，你签吧，省的天堂打我主机的主意。”
　　通讯卫星？大蛇还不够，还要把脑机上传到太空，做成UIS上传智能卫星么？乖乖，那不是接入QVN联网了？这特么得小几亿吧？公司还真舍得啊……
　　看来这次攻下天空城，获得最多奖励的，其实是十八啊。



###第九十八章 议和
　　得到李蟠的许可，和天堂的协议就由小太郎去谈了。
　　你还别说，这小子不去瞎寄吧潜入调查，其实能力还行。对方也是专业的律师，扯起来一套一套的，小太郎应酬起来也不落下风，除了NDA协议的各项细则条款，确认蟠龙建设和天堂集团签订技术顾问协议，相互不进行敌对行为之外。
　　小太郎居然还额外帮李蟠争取到了天堂集团尊享VIP会员，三个月体验套餐。
　　天堂天堂，人家在0791的主营业务，就是五星酒店，豪华饭店，度假村，奢侈品店，各种针对尊贵客户定制服务。
　　总之只要在天堂旗下资产，不管消费与否，都能获得尊享VIP待遇。一个响指，就有一大堆智能人跳出来给你端茶递水按摩捏腿挡枪子。
　　为什么是三个月呢，因为三个月人家也差不多能把防火墙重建好了。也就是说这期间，万一真有天堂的仇家找钥匙找到李蟠头上了，他只要往天堂的地盘一躲，自然就有一堆免费保镖，最大程度上规避风险了。
　　“嗯，小太郎，这事办的不错！”
　　“都是老板您指导有方，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多多向您学习。”
　　瞧瞧瞧瞧，这才是称心的下属啊。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位访客需要打发了。
　　李蟠敲敲门，进入业务部办公室，左看看右看看。
　　这边的气氛就是另一种极端了。
　　五车学院的甲贺浅姬，和刚入职的芦屋式贵，就面对面坐着，俩人眼前的咖啡也没动，就斗鸡眼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一言不发。
　　看到李蟠进来，芦屋式贵首先移开目光，笑着起身，
　　“经理，您来了，那在下先告退了。”
　　“嗯，对了，业务部有点乱，把地扫一扫。”
　　“是，遵命。”
　　芦屋式贵笑着关上门离开了。
　　然后李蟠瞅瞅那边的甲贺浅姬，
　　“校～～长～～先～～生～～什么风儿又把你吹来啦？”
　　甲贺校长扭头看了李蟠一眼，“噗！”得一口血喷出来，把李蟠都吓了一跳。
　　“哎哎，干什么呢我衣服新买的！”
　　甲贺校长擦着嘴角的血迹，支撑着台子向李蟠走来，摇摇欲坠，重心前倾，一个带球撞人栽进李蟠怀里。
　　李蟠没舍得躲，就硬受了这两下平A双击加暴击，把人扶住了。
　　“喂，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啊！你别又赖上我啊！”
　　甲贺校长抬起眼，双眼血泪狂飙，怨妇一样瞪着他，
　　“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帮他解封？”
　　李蟠也是无语，
　　“谁？芦屋式贵？哇噻两千五一个月的临时工我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不是，你们这是都干了一架啦？你也输了？？”
　　这些忍者行不行啊……
　　不过也得公平的说，芦屋家和御庭众这么多年纠葛，对封魔忍有多少手段那真是一清二楚，甚至连上忍修炼的那什么阴阳合元万化遁法，显然也是从他家流传出来的，那肯定藏一手啊，哪有吃饱了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呢。
　　更别提芦屋式贵被封印的实力，显然也在入职的瞬间，被档案柜给解封了。不夸张的说这家伙就是货真价实的芦屋六道，阴阳师中绝顶的存在了。
　　不过老实说，刚才李蟠倒是没看出对方的‘气’有什么不同，可能对方还有什么特殊的法门可以隐藏实力吧。
　　看着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但实力远在众人之上的办公室隐藏boss，就是这种人了。
　　得找个机会，见见这家伙的真本事啊……
　　“哦操！你干嘛？又要偷袭我？？”
　　李蟠大惊，差点把甲贺校长扔到墙上。
　　甲贺校长拽着李蟠的衣服，几乎瘫在他身上。
　　“我……我好像中了他暗算，阴元紊乱……把你的阳元借给我。”
　　“啊？阳……哇靠！那玩意是能随便借人的吗！还借？你还能有借有还是怎么的？而且你咋知道老子有大好的阳元？雾子连这也和你说？”
　　看这家伙居然还扭扭捏捏得不肯，甲贺校长也是急得面上泛起一阵潮红，嘴唇鲜艳欲滴，
　　“不要废话！抱紧我！”
　　“那可不行，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男人。”
　　李蟠依旧不动如山，坚挺如松，
　　“何况和你们搞什么合元，不仅消耗我的实力，而且我既往不咎，一次一次救你们的命，吃力不讨好，你倒还放我鸽子赖我的账！一点好处都捞不到的事！不干！”
　　“你，你这个家伙！”
　　甲贺校长咬碎银牙，双目一闪，汇款十万，
　　“这些够了吧！”
　　李蟠大怒，“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十万块就想买老夫的身子？！得加钱！”
　　“呜噫噫噫……！”
　　双方一阵极限拉扯，最后还是甲贺校长先按捺不住，花了一百万，和李蟠达成了协议，借用了一些阳元，稳定了自己的内伤，甚至修为还稍微增长了一点点，不过最后还是咽不这口气，没别的意思，穿上衣服怒气冲冲得走了。
　　完成了交易，李蟠反应过来，也有点莫名其妙。
　　所以这家伙到底干什么来了？就为了专程‘借’一百万的阳元？？
　　“经理。”芦屋式贵敲敲门，笑眯眯得道，“这里要打扫么？”
　　李蟠打着领带，没好气得瞪着他，
　　“你就是这么招待客户的？让上司来擦屁股？”
　　芦屋式贵摇头叹息，
　　“您这可错怪我了，在下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为了自保，可不是我找上门去，对付那些御庭忍者的吧。
　　打了一个就有一串跳出来报仇，我也很困扰的啊。”
　　李蟠也是无语，不过确实是这样的，这些忍者有多蛮不讲理，一个接一个上赶着过来送，夹不断似的，他也是亲身体会过的啊。
　　“本来在下是打算斩草除根，咒杀那位校长的，不过，既然您和她也有交情……”
　　芦屋式贵从怀里取出一张人型符咒，又是那什么式神。
　　“在下就不擅作主张了，全交给您处置了。”
　　李蟠皱眉看了看那张纸人上萦绕的暗红色气息，还是点点头。
　　“一码归一码，成年人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她们如果再主动找你麻烦，不用给我面子了。”
　　“您这么说在下就明白了。没别的吩咐的话，在下就去写报告了……”
　　芦屋式贵微笑着鞠躬，看他的样子倒是游刃有余，显然不需要什么阴元阳元的。
　　“对了，此咒我还没有解开，在三日之间，十尺之内皆能生效，您只要输入一些真气，她就会再次阴元紊乱了。”
　　嗯？这小子也能看出他身具真气么……
　　李蟠眯起眼，盯着手里的咒符。
　　看来芦屋家的秘术确实有些鬼门道哦，有空可以瞅一瞅。
　　不过今天也搞定了这么多客户，李蟠也是有点疲乏，正想到经理室打个盹，摸鱼摸到下班，偏偏又一件突发新闻打断了他的计划。
　　阿柒提着刚买来的咖啡礼盒冲进办公室，
　　“老板，快看NCHK！高天原停战了！”
　　羽柴家和德川家停战议和了，德川家主低头，承认羽柴家成为高天原的总裁，两家进行了联姻，羽柴家的嫡子迎娶德川家的公主，双方以彩礼嫁妆的名义，进行了资产交换，相互持股，和资本重组。
　　现在羽柴家是高天原合法的领袖了，而高天原在夜之都附近的全部产业，则都被转让给德川医疗旗下，相当于裂土封王了。
　　封魔小太郎和芦屋式贵两人虽然早有预料，也不住谈论起来，
　　“居然这么快就谈妥了啊。”
　　“他们不是织田上总介，对下属的控制力没有那么强的，既然失去了速胜的机会，就算他们两个想斗到底，底下人只是同僚不是家臣，也不会愿意陪着他们把家底耗光的。拖太久了反而会危险自己的统治。”
　　“不过夜氏居然也没反应么……”
　　“现在都忙着追捕赤天犬呢，哪里有闲心管高天原的事。
　　高天原不搞窝里斗的话，实力尚存，现在夜氏这点人手，也不好应付的。”
　　“那现在，德川家就成为高天原和夜氏之间的缓冲喽。夜氏错过了分裂高天原的大好机会啊。”
　　李蟠冷不丁插嘴道，
　　“联姻？这么说，德川千姬是不是要嫁去播州了？”
　　小太郎愣了愣，
　　“额，自然是的，说到婚约者应该就是她了。不过这么说起来，联姻对象改了啊，之前订婚的是羽柴信吉，现在变成嫡子拾丸了。”
　　芦屋式贵补充道，
　　“之前羽柴家为了拉拢董事会的支持，让信吉公子娶了织田家的重臣池田氏的女儿，听说董事会上池田家是出了大力的，上次和德川大战，也是他们拿出主力做先锋别动队来着，可惜被伊贺忍军杀的惨败，池田大将都战死了呢。
　　大概羽柴家也不好这个时候悔婚吧。为了拉拢德川寒了功臣的心，那就本末倒置了。”
　　李蟠想了想，问道，
　　“能查到她去关西的路线，或者婚礼相关的情报么。”
　　小太郎一愣，和芦屋对视一眼，
　　“这……我们可以试试，不过老板，您这是打算……”
　　李蟠道，“去查查，我去和客户吃个饭，有消息发我。
　　阿柒，给我约藤堂社长，附近不是有天堂集团的酒店，就去那吃个午饭好了，正好试试咱刚开的卡。”
　　李蟠来到天堂酒店的包间，和藤堂建设工业株式会社社长，藤堂右卫门见面。
　　上次去清州交换过名片，藤堂社长也算是现在代表羽柴集团，专门对接李蟠这个怪物公司经理的窗口了，这刚一宣布停战，人家就专程赶来敌占区拜访了，自然得给点面子，礼尚往来招待一下的。
　　好耶，公款吃喝蹭饭去喽！
　　咳咳，所以李蟠的意思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0791这个位面，高天原都是绕不过去的存在，李蟠自然也在日常蹲坑的时候，刷着热心蛋疼网友用键盘指定江山的帖子，对目前大局已定，明摆着即将掌权的羽柴集团，做过一些研究。
　　羽柴金融主要涉足金融业，银行业，对外贸易，也因为常年业务合作，同合众会那些天空人的关系尤为密切。所以他们首先得到了高天原的异世界董事会多数票支持，这才能在这次织田灭亡后的内斗中，获取压倒性的胜利，成为最后的大赢家，高天原的新话事人。
　　甚至再说的阴谋论一点，只怕这次本质上就是异世界董事们，趁着织田家灭绝的天赐良机，利用羽柴家这把刀夺权，发动军变，铲除了原本执掌中枢的明智家及清州一众元老，沉重打击了0791本地土著华族武士集团的势力。
　　嗯，羽柴家和其他那些宿老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家根基浅薄，并不是武士出身，而是从最底层下级足轻一路立功提拔起来的。因此他们家反倒没有华族武士的傲气，可以和包括天空人在内的三教九流打交道，获得所有人的支持和助力，属于社交技能点满了。
　　但是羽柴家内部也有问题的，这个问题是继承人。
　　有人奇怪都什么年代了，财阀都可以花钱买命，长春不死，那还搞什么继承人？
　　其实恰恰相反，继承人非常必要。
　　无论科技怎么发展，在人的社会，税收和死亡都是无法避免的。
　　现在这年头，自然死亡的财阀确实已经不多了，但每年依然有大量的公司高管，在激烈的商战中暴毙，失踪，自杀，异世界转生。
　　而现在的财阀，一般都使用各种各样的家族信托基金，有些直接搞私人定制系统，再给公共安全委员会付一大笔遗产继承税，从技术上已经杜绝了外人篡夺家产的可能。
　　而现在这个系统控制一切的时代，一旦掌握最高权限的集团领袖死亡，家里又没有合法继承人来做傀儡董事长，维持公司系统的正常运营的话，那高天原这样的内战都是轻的，敌对势力趁机发动公司战争，再大的家业都可能全砸了。
　　尤其最近还出现了织田家内斗团灭这样的前车之鉴，而这次是羽柴家主靠着出色的外交，一边放血割肉，一边武力威慑，萝卜加大棒，才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团结高天原，做的已经很出色了。
　　而现在他得到董事会的支持，把持了高天原五成以上的股权，哪怕是傀儡，名义上也得有一个继承人才能让同盟者们安心。
　　现在羽柴家的继承人，是羽柴家主从亲戚那过继的外甥和养子，羽柴信吉。
　　这人靠着家世，从小加入星际舰队，参加了高天原的历次对外战争，羽柴家安插在星际舰队的许多旧部同僚，都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和战友，算是有自己团队班底，个人能力，经验和资历在一众二代中也算合格，一直都是团队默认的继承人。包括藤堂建设所属的木下贸易集团，这些羽柴家左膀右臂的股肱之臣，都是羽柴信吉的大力支持者。
　　但是，高天原战败后，羽柴家主忽然又抱了个嫡子拾丸出来，因为年纪还小，现在也没什么人见过，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而这次也是由这个未成年的嫡子，替代信吉，和德川家的千姬公主订婚了。
　　这就让有心人嘀咕了，是不是要更换继承人呢？
　　毕竟说到底，以前羽柴家不过是织田养的一条狗，高天原只是上班的公司，老板就可以一句话就把你炒鱿鱼，外派打发到异世界了。累死累活也不是自己的，有什么黄金马桶好继承？也不过就是在权限之内，提携提携家里后进的晚辈，给安排个工作罢了。
　　但现在性质变了，高天原变成自己的家业了，那这些财产，当然还是传到自己的儿子手里才靠谱吧？
　　毕竟真到了要命的时候，你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儿子说不定还能给你签个字付个医疗费，外甥搞不好就要分你的家拔你的管了是不是。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还不严峻，何况作为目前高天原的最高权限人，谁当继承人都是羽柴家主说的算，他要是无视麾下旧部的意见，强行改立遗嘱和继承顺位，外人也没资格说什么。
　　倒不如说这样还更能拉拢德川家的支持，团结高天原的旧部也不一定呢。
　　“李社长，好久不见！一点伴手礼，不成敬意！”
　　“哎哟，您太客气了，上次承蒙款待，本来就应该我设宴为您接风的！”
　　“哪里哪里，我家主人也久闻社长的大名，特地嘱咐我将此物送来的，您万万不要客气。”
　　李蟠一看对方送来的礼物。
　　嗯，正是那把鬼丸国纲，这还真是把魔刀，放在盒子里都散发出冲天杀意。
　　羽柴家还真是大器，小太郎拐走他们手下一个阴阳师，转手就把刀给你送来了。
　　啧啧，不愧是可以鲸吞高天原天下的人物，真的大器的很，你要啊？你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送什么拉拢你是不是？
　　“好好，那我就代表公司，多谢贵家主的美意了。我们怪物公司，一直都是支持羽柴阀的啊！”
　　“听到您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啊！”
　　天堂酒店的招待其实也很顶级的，除了盛宴招待，还可以安排其他的服务。
　　不过藤堂社长这一次送刀只是顺带，他相当于羽柴家来关东踩点探路的先头使节，除了拜访怪物公司，自然还要在夜之都转上一圈，和德川那边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见见面。
　　所以俩人也就是午饭的功夫寒暄了一阵，喝了几杯，联络一下感情，也就不必整什么饭后娱乐了。
　　搞得李蟠都有点失望，他还想蹭一波，解析下天堂的智能机械姬到底有什么性能呢，真可惜，那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得把剩菜都吃了别浪费，这一桌定食套餐要万把块呢……
　　“尊贵的尊享客户，是否要为您安排专车呢？我们酒店为VIP客户提供接送服务，保证您的安全和隐私。”
　　不过尊享客户卡还真是挺管用的，付账的时候，酒店智能人经理还拿出一档子各种品牌豪华浮空车给李蟠选，乖乖，穿梭机都有，直接突破大气层给你送到太空站，真的服务到家好么。
　　其实公司就在旁边两条街，走回去都行，不过李蟠吃饱喝足不想动，就剔着牙，又打了几个CALL，
　　“嗯，哪辆最贵？就这辆吧，送我去……TSC天汉科技大厦吧。”
　　“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第九十九章 战备升级
　　象牙色流线型如水滴般的浮空船停泊在天汉科技停机坪上，在扫描鉴定了系统偏差值后，打开舱门，李蟠伸着懒腰走出舱门，天汉科技的销售巴结得凑上来。
　　“劳烦您亲自来一趟，李经理。”
　　“哦哦，林女士是吧，初次见面。嗯？您这是用的仿生体么？什么型号？”
　　现在李蟠见人就忍不住问一问仿生体型号，不过这个天汉的代表确实也蛮少见的，她全身皮肤如水银般，反射镜面金属光泽，一眼看上去就是超级高档的。
　　“是的，这是我司开发的液态合金义骸，‘汞’系列，使用纳米机器人建立磁约束场控制液体合金，并内置HT开发的定制中级通讯器，专属卫星链接通道。
　　目前该型号只能在地球0和地球1生产，如果您有兴趣，我司可以为您专门定制，售价两亿，不含进口税。”
　　乖乖……买不起买不起……
　　跟着林女士进入天汉科技的大楼，一路上都是极简风格，空旷的大厅，偶尔有一些星际战舰的全息投影，毕竟TSC集团这种专业卖船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逛逛的杂货超市。都是根据客户需求做专业布置和介绍。
　　林女士也带着李蟠来到展厅，向他介绍了
　　“其实贵司最近在和我们集团总部讨论，关于购买一颗通讯卫星，并建立卫星防御系统的大单，不知您是否有耳闻呢？”
　　哦，是为十八做升级的事么。
　　李蟠点点头，“是技术部在先行沟通吧，暂时我还没收到采购预案。”
　　林女士也微笑着，“是的，因为正好有经理您的个人链接，我冒昧向您做一些介绍和推荐，不知您是否有兴趣。”
　　李蟠倒也无所谓，技术部采购设备他虽然没权拍板，但他有权否决，毕竟都是要他签字的。听听也无妨。
　　于是林女士打开星图，
　　“从发射和制作成本考虑，目前通用的卫星方案，是对既有的小行星和陨石进行主体改造。
　　鉴于小行星带的大部分资产都被海关，星际舰队和高天原征用了，转手和重建费用略高，我司的建议，是在柯伊伯带选购一颗甲烷冰小行星进行卫星化改造……”
　　李蟠也一边听林女士演讲，一边用智能辅助系统上网搜资料。
　　柯伊伯Kuiper带，或者KBO带，是从海王星轨道（30AU），延伸到距离太阳约50AU天文单位的小行星带，比火星和木星轨道间那个‘主带’要大的多，宽度约20倍，主要由小天体和太阳系形成之初的残留物质，各种金属陨石矿石可燃冰组成。
　　虽然现在诸天地球文明，是建立在QVN诸天量子互联网，和以多元宇宙平行地球为核心航标点的月面虫洞，超时空量子加速器基础上的。
　　但星际航行超光速跃迁这些技术，也依然在各公司技术部持续发展。什么曲速跃迁，引力弹弓高速路，太阳帆，快子引擎。
　　其实现在很多宇宙开发公司和造船公司，都掌握了关键技术，只不过虫洞穿越的‘门’科技还是现在的主流，而且诸天位面贸易，已经形成规模化压倒性成本优势，直接跨门开发平行地球，风险成本远远低于进行光年级的深空探索和星际开发。
　　所以如果不是专门的星际造船公司，那一般的集团针对本位面的真空开发，也就是止步于太阳系，最多到KBO带的边缘为止了。
　　以0791位面为例的话，高天原也就只着重开发了小行星主带，和内圈的地球月球火星金星，小行星带外围的天体，至于小行星带之外，木星和附近宙域，就都卖给DAWN黎明，TSC天汉这样的太空企业，作为宇宙人的租界，换取初期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了。
　　顺带一提，早在平行宇宙开发之前，人类开发宇宙的规划，就是把火星作为星际舰队总部，把海关和近地防御系统，放在小行星带构建地球的第一道安全防御系统。
　　把木星以外的天体，提供给私人宇宙开发公司，作为空间站，研究所，深空港和殖民星的坐标锚点，因此现在各公司自己搭建的诸天星门，也都是在木星轨道附近的。
　　所以加入诸天贸易协定的位面，一般也都会这样规划，这样星舰跨门之后，门的两侧宙域星图和引力状态如同镜面，也就不用额外改变舰队的航行设置造成额外的成本了。
　　因此地球属于地球人，木星属于宇宙人，可以算是从地球0时代开始的传统布局。
　　再再顺带一提，怪物公司的真空主基地，就在木卫四卡里斯托。
　　公司那支战列舰队，就停泊在木卫四轨道和机库中，还有公司战备怪物，大部分也在木卫四的仓库保管。所以公司的意思也很明白，十八的升级中枢卫星，还是离基地近一点好，也方便看护。
　　但是说实话，这样安置给天汉集团的施展空间就比较小了。
　　高天原加入诸天贸易协定这么多年，虽然地球因为战争衰落了，但木星的宇宙人们可是战争的胜利者。
　　尤其现在利用0791开发退税的政策，木星轨道上的诸天公司实在太多了，虫洞星门在木星，过门货舱，研究机构，OPA轨道工厂，PLANT殖民空间站，舰队船港码头，也统统都放在木星轨道上。
　　要再扔一颗通讯卫星上去环绕木卫四，就得确认附近宙域的轨道和通讯干扰，卫星也不可能太大，改造起来还得得到安全局审批，都挺麻烦的。
　　倒不是说宇宙人们没有能力在其他天体，比如土星，再建一个空间结点，但关键还是成本考量和规模效益。毕竟要从小行星带通关送货去地球，从木星到地球4.2个天文单位，还有全程星图，自动导航和轨道加速路可以走。从土星过去就是9.5个天文单位，一路路程翻倍还没有必要基建，这些不要花钱的么？
　　所以通讯卫星就没必要和那些物流设施争抢轨道了，天汉这边的建议就是，反正以现在的QVN通讯技术和本地的基建，卫星只要在KBO带以内，不逃逸出太阳系就行了。把购买轨道权限的钱省下来，升级装备设施带宽，岂不美滋滋？
　　李蟠也听懂对方的意思了，反正就劝他们加钱呗。你在KBO单拉一个中枢卫星，是不是还要搞防御系统，是不是还要搞星域监控，是不是还要追加守备舰队，那订单不就排着队来了么。
　　TSC天汉总部倒是无所谓啊，反正和怪物公司是合同协作商么，又不只做一个位面的生意，客户想怎么样都行。但他们天汉0791分部在高天原可没啥其他订单，连穿梭机都没人买，显然不想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因此才显得格外热心。
　　李蟠也不反对，反正又不是他花钱，还能增强0791本地公司的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还是得看公司财务的意思，于是也同意帮林女士转交天汉这边的规划提案。
　　天汉这边的资料项目规划得就比较具体了，聊了三四个小时才算结束，李蟠看看也差不多也到点下班了。
　　剩下还有埃米利雅，秋山雅子，斋藤惠子三个炮友，李蟠就懒得主动回访她们了，反正不是要钱就是要阳元呗，今天一百万的弹药都打出去了，还是缓一缓明天再说吧……
　　这样度过了充实的一天，李蟠下意识回到郊区那间破公寓睡觉，嗯，修炼。
　　其实现在李蟠个人账户上也有两百，嗯，是三百四十多万了，随便在哪间酒店开个房都一样，也没啥消费不起的。
　　但怎么说呢，所谓的人，都会希望在一个纷乱的世界里，开辟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天地，一块可以安心蜷缩的小巢，并称之为家，这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老子狗窝的道理吧。
　　橙子不在，最近她都在北区工厂盯着装修的事，免得漩涡帮的人把东西都搬空了。
　　李蟠就洗了澡，往沙发上一躺，然后眼一闭，眼一睁。
　　哦，穿越了啊。
　　唉……偶尔倒是让老子安安稳稳睡一觉啊……
　　李蟠打着哈欠，抬手搓了把脸，突然僵住了，然后他看向自己的双手。
　　不认识的双手，这具身体不是李蟠，也不是李清云，看起来像是黑色的黏土。
　　李蟠缓缓抬起头，然后感觉到仿佛自己的意识都飘了起来。
　　他现在的体验，有点像当初在别人的梦中操控手绢变身，虽然没有‘眼睛’，却能以第三人称‘看’到，这黑色黏土人内部的构造，和外部的世界。
　　首先这里不是地球，地上是戈壁似的岩原矿脉，头顶是没有大气遮挡的漆黑真空。可能是身某处卫星，或者一颗陨石上也不一定。
　　这个身体也没有面目，只是黏土塑造的简单人型，好像小学生制作的劣质手工品。除了简单勾勒出的面部轮廓，没有其他的外部修饰，但诡异的是，李蟠分明能感知到黏土人身型的内部，是中空的。而且有‘胸腔’，有‘肺腑’，有‘内景’，有‘经脉’！
　　还真是一具合成义体，不过……显然不是科技侧的东西啊……
　　既然有‘经脉’系统，李蟠便尝试着，用《九阴炼形》的法门开始吐纳。
　　想不到黏土人的胸腔，居然真的起伏起来！在这宇宙真空中，居然吐纳到‘炁’了！
　　而且这‘炁’，就好像电流能源一样，将黏土人的器官激活，整个人型的内脏，经脉，肌肤，毛孔，都在‘炁流’的流淌下‘活’了过来！
　　李蟠吐纳了一阵，逐渐摸清这黏土人偶的适性，虽然外形看上去只是平平无奇的简单泥巴人，但内部的经络非常的复杂，而且具有极强的适应性和可塑性。
　　用《九阴炼形》运转一个周天，这黏土人偶的经脉就自动配合九阴真炁的运劲回路，随着吞吸吐纳，把肌肉和骨骼也缓缓得塑造出来，很快的，整个人型，也可以分明看出‘李蟠’的轮廓了。
　　而且观测感知的范围，也随着李蟠反复吐纳‘炁流’逐渐扩大，好像在胸腔里点燃了一盏烛火，把周围的深空都照耀得明亮起来，好像笼罩在黏土人型头上的，一层不可见的阴影的薄纱，被缓缓掀起，把又一个崭新的世界，展现在他的‘视界’里。
　　这是一座矗立于深空中的环形岩石天体，举目四望，看不见一点星光，周围什么天体都没有。
　　李蟠操纵着身体，试着站了起来，他发现这黏土人最初虽然歪歪斜斜的，初时会有黏土从身上剥离滴落，但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迈步’，都会在内部塑性重铸，将黏土身躯完善增强。甚至很快得，这具身体的强度就超过他自己那九阴三转的水准了。
　　操，连黏土人修炼都比他强……
　　还不等李蟠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从头顶的真空，突然划过一道青蓝色流星。
　　那流星绕着李蟠所在的环形岩石转了一圈，然后似乎找到目标，在天际划了个直角，直朝李蟠扑来，然后从他头顶极速掠过，同时从青蓝色的星光中，抛下一颗明亮的陨石似的坠落物，闪着白光，掉落到李蟠附近，爆发出无声的光爆和冲击波。
　　……是攻击？不，看起来好像是物资空投？
　　那蓝色流星转瞬即逝，李蟠一跳一跃得，越过岩原山脉，向着不远处坠落物的陨石坑跳去。
　　坑里有个银色合金制成的长方形匣子，以这黏土人来丈量的话，大概有两臂长，一肘宽。
　　李蟠试着摸了摸银匣，却没什么反应。
　　想了想，他又试了一次，这回试着发出九阴真炁，把灰色的真炁，积蓄在手掌上，按到了那银匣上。
　　这个瞬间，银匣表面的合金材质忽然发生了物性变化，竟然变成了银质的橡皮泥，一下子把李蟠的手掌吞没入匣中。
　　李蟠探手抓了抓，感觉在泥塘里捞龙虾似的，好像抓到什么东西，试着往外拔却拔不动。而且手掌的真炁也被匣子里的东西给迅速吸走，没有真炁包裹，原本烂泥似的匣子又开始凝固硬化，变成金属一般的合金，差点把他的手给卡住。
　　于是李蟠深呼吸着，一边发力吐纳真炁，一边运转《九阴神功》，把黏土人全身的真炁，都灌注在手臂上，使劲往外一拽！
　　然后他从银匣中，拽出了一把剑。
　　而那装剑的银匣，也变成一片银色的流体黏土，瞬间融入李蟠的黏土义体不见了踪影。
　　李蟠也没注意那银匣，他的注意力都被手里的剑吸引过去了。
　　这是一把八面汉剑，看起来是古式的战剑，大小正正好好被封装在银匣中，剑身乌漆嘛黑的，好像用石墨雕刻似的，拔出匣的瞬间，剑脊上亮起成片的符箓，光华闪烁，一转而过，明如天星，炫得好像什么开机动画似的。
　　李蟠看看手里的黑剑，随手划拉两下，剑脊上洒出的剑风好像切豆腐一样，斜掠过大地，无声得切开了岩石的地面，把环形天体都一分为二，没有一丝的阻滞和噪音。
　　我了个去……这是谁送他的神兵？？显老师？？
　　然后他抬起头，在无星无月的深空中找了一会儿，也不见刚才那颗流星的踪影，于是又低头瞧瞧手里的黑剑。
　　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剑脊上闪起两道金光，显出两个篆字来。
　　‘伐鬼’
　　伐鬼？伐……哦，是那青袍怪人送的？他送把剑来是要干嘛？
　　对了，《九阴真经》也和你们有关吧？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莫非你们也是异世界的魔神？是打算要降临0791的怪物？
　　那他李蟠又算什么？难道他其实和蟑螂一样，是被怪物选中的使徒？
　　伐鬼剑沉默了一瞬，忽然金光大放，一瞬间剑脊上绽放出无数的字符，好像炸开了照明弹似的险些闪瞎李蟠的狗眼！
　　“卧槽！”
　　李蟠被闪得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来，缓了好一会儿眼前都是一片花白，好在义眼还是正常的，芯片弹窗里进行快速义体自检和生物体诊断，显示刚才一个小时，李蟠只是进入深度睡眠罢了。
　　“真的是做梦？……伐鬼？伐鬼？”
　　李蟠看看手，照着镜子摸摸脸，又抬起沙发找了两圈。
　　没有把那柄剑带回来么……
　　“哦？”
　　李蟠才刚坐回沙发上又弹起来，掏了掏裤子，从裤兜里摸出一颗球。
　　这球黑乎乎的，约莫有小还丹的丹丸那么大，有点像玻璃弹珠，沉甸甸的，好像是铁球。
　　“伐鬼？”
　　李蟠问了一句，球没反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蟠又试着用九阴真炁，刺激‘伐鬼球’，看看有什么反应。
　　嗯……还是没什么反应……
　　这球倒也不客气，有多少吸多少，一会儿功夫吸了李蟠半管炁了，动也不给爷动一个的……
　　不过，按照0791世界的规则，这个‘球’就是‘伐鬼’降临转化的怪物吧？
　　那用银钥匙，应该可以强行开启吧？
　　李蟠也是有点无聊，于是掏出一枚银钥匙，戳了戳球。
　　这回球总算有反应了，黑球好像活过来似的，一跳一蹦，一弹一跃，在地板上咚咚咚，咚咚咚得蹦跶，活像个等着开饭的兔子。
　　李蟠就坐在沙发上观察……啊就这？就跳两跳？可它本来不是把剑吗？
　　这时有人来通讯联络。
　　“哦，小太郎啊，咩事啊？”
　　“老板，我查到了，德川千姬今晚搭乘穿梭机前往关西，不如我潜入机组中跟踪她……”
　　小太郎现场直播，发来德川家私人领地江户城的画面，这会儿正有隐形穿梭机和无人机群卫队起降。
　　“哎哎哎，怎么又骨头轻了啊你，行了行了，别给我添麻烦了，后头我自己想办法。”
　　小太郎奇怪道，
　　“老板，您为什么盯着千姬公主呢？德川家的魔刀我已经带回来了啊？”
　　李蟠笑道，
　　“嘿，她整死这么多人，就给我把破刀就算了结了？杀了那么多公主，还有脸扭头还去做她的高天原公主？哇噻天下哪来那么好事呢！
　　我和你说，这回把柄落我手里了，她要是不拿个几百亿出来封口，你看老子不把她头拧下来……”
　　然后那球呼得跃起来！嗖得一转，化作一道金光！破窗而出！
　　李蟠张着嘴楞在原地，缓缓扭头看他四十多层，正呼呼漏风的窗口，而耳机里小太郎还在那儿苦口婆心劝，
　　“老板，千姬虽然是女子学院案件的罪魁祸首，但她到底是德川家的嫡女，高天原议和的关键，虽然她是咒杀的主使，但我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想要敲诈只怕难如登天，我看要对付德川家，恐怕还是得从长计议……嗯？发生什么事了？”
　　李蟠盯着窗口的破洞，咽了口唾沫，
　　“……发生……甚么似了？”
　　小太郎，
　　“不知道……刚才好像有人尖叫……怎么回事！红色警戒！伊贺忍军出动了！糟糕！我的无人机暴露了！老板我被骇客发现了啊啊啊！”
　　然后从通讯器那边传来劈里啪啦轰的爆炸声，刀兵碰撞交击的金鸣，“小太郎——！”“半藏——！！”得嘶吼，接着小太郎掉线，通讯频道中只剩沙沙声了。
　　李蟠咽了口唾沫，掐断通讯。
　　然后他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又是哗啦一声。
　　一道金色的彗星坠地，撞碎了剩下的窗户，冲进公寓。
　　那金光绕着公寓一转，彗星尾巴里拖着的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抛到沙发上，滚落到李蟠两腿之间。
　　然后金光一转，变回黑色小球，一弹一跳得蹦跶到沙发上，钻回李蟠的裤兜里。
　　李蟠下意识得想跳起来，但腿有点软，一时竟使不上劲。最后还是深呼吸了一下，低下头，和两腿间的那个东西对视。
　　是德川千姬的脑袋。



###第一百章 头疼
　　“经理，封魔君失联了。”
　　一大清早芦屋式贵就来报告。
　　“他昨晚借了我的式神潜入江户区调查，但我感知到式神被毁，他人也一整天没消息，而且整个城区都戒严了。”
　　“嗯，我知道……咳咳，我是说小太郎潜入失败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习惯就好。
　　这样吧，芦屋君你负责营救，批准你使用‘占卜球’，需要我出手协助就说。”
　　“好的经理。”
　　芦屋式贵领命去了。
　　李蟠就坐在经理办公桌后面，把双手交叉着支撑着脸，暂时还没缓过来。
　　总之昨晚不是做梦，他一声令下，那黑球‘伐鬼’，就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回来了……
　　卧了个槽……他无心的噻……口嗨的噻……太离谱了吧……而且话说你把人砍了就砍了呗，还把个头裹回来做啥？？？
　　那现在怎么办？伊贺忍者那么厉害，小太郎是不是已经被逮着了？该不会已经把他供出来了？
　　卧槽别啊，德川千姬的头还藏在公寓马桶水箱里没来得及销毁呢……这下根本说不清了啊……
　　“啊……都什么破事儿……”
　　李蟠揉着脸，哎呦，真是头疼。
　　字面意义上头疼欲裂。
　　用了那‘伐鬼’之后，李蟠简直感觉有人拿着锥子对他的头顶凿，铛铛铛，铛铛铛，就好像‘伐鬼’在脑门蹦跶，整得他头昏脑涨，看东西都重影了……
　　真是服了，这些怪物厉害归厉害，但现在他的等级太低，根本用不了啊，真是鸡肋啊……
　　叮铃铃，电话又响起来了。
　　“这里是0113总经理。”
　　“哦，哦，0113啊，俺的货怎么样，还正点呗。”
　　为了三千五百万，李蟠强打起精神来应对。
　　0113道，“很不错，东西我要了，任务已经发给你们物流部了。但是听说你们那有收藏家？”
　　李蟠，“哦，不用担心，有01派来的人在负责。”
　　“01都派人去了？”
　　0113沉默了一会儿，
　　“0791，我们更改交易模式吧。”
　　李蟠大惊，“什么？这个时候你跟我说更改？？你玩我？”
　　0113道，
　　“不用紧张，我们之间的交易内容不变，只是公司内部流程变化。你也知道，通常我们子公司内部物流，都是走DAF模式，过门后责任转移。
　　但是现在你的位面有收藏家，而且你手下大概没有多少私人舰队，这次大货用第三方安保我不放心，建议改成FOB，我派船去地球取，需要你的派遣许可。”
　　李蟠也听懂了，大致流程来说，之前DAF模式，边境交付，就是以‘门’为分界线，哪边位面出事就算在哪边头上。
　　现在则是交货到船，就是0113派船过门来，物流部的人则出差穿越过来，链接义体，在卡利斯托公司基地上船，再开到地球取货，全程跟货。
　　当然在FOB模式中，这些宇宙人是不用下降地球的，就在近地环形太空港交货，可以选用一些强力战斗义体进行安保，运输船当然也是0113那边专门针对‘太岁’改造的，可以说很小心了。
　　其实从小行星带到卡里斯托星门的宙域，0791本地的公司舰队也会提供护航的，但从小行星带到地球的一段路，只有海关巡察和星际舰队，这次0113大概也是担心收藏家派舰队拦截，干脆包船提货。
　　这交易模式一改，交货时责任就转到0113一方了。李蟠自己还省了不少事呢，当然一口答应下来。
　　这任务来的正好，李蟠惹了天大的麻烦，也不想在夜之都久留，立刻借这机会脱身，安排阿柒留守顺带处理‘太岁’的通关文件，亲自去斋藤屋取货，顺便泡泡温泉，找老板娘精油按摩一把，缓解一下精神压力。
　　可谁知浮空车一出城，李蟠就看到夜之都护城河外，荒废的平原上，聚集了成片成排的装甲集团军群，各式战车，无人机，SMS上，都有德川家的三叶葵，大概是从前线调回来的兵团。
　　原本盘踞在夜之都外围，那些渴望进城打工的贫民窟，都被拆平推倒，赶蟑螂撵耗子似的清场，一夜之间便被平地而起的军事工事取代。
　　德川军的自走式火神炮，机动兵营，军用要塞，营房弹药库，各式运输车运输船在工兵引导下，接连降落在划定的区划内，就地搭建起一座座钢铁的兵城，一路连绵向西，满天满地都是车轮和尾流掀起的烟尘，四支一组的‘隼式’大气圈内超音速攻击无人机群在硝烟沙尘中呼啸穿梭，甚至都看不清这弥漫的沙尘之中，到底有多少装甲军团，正在向夜之都全速开拔。
　　这些虽然只是没啥技术含量的陆军，但夜行骑士就算一骑当千怕也杀不完这么多的。
　　于是夜氏麾下的部队就只能龟缩在城墙上，隔着电池护城河同德川的大军对峙，气氛异常紧张。
　　李蟠也是，精神压力蹭得一下就窜上来了。
　　乖乖，不就是砍了你闺女的头么，有必要闹得这么大么。怎么你这是要屠城啊卧槽？
　　好在双方保持克制暂时没交火，也没人去作死锁定其他宇宙公司的浮空车，于是李蟠这个元凶罪魁，竟然就大摇大摆得从两军阵前穿越而过，泡温泉去了。
　　令李蟠没想到的是，德川家把大军拉回夜之都彰显一下实力也就罢了。可斋藤温泉这会儿竟也人满为患！
　　停机坪上停满了德川家的浮空车，周围都是SBS的重装警备和伊贺忍者，SMS背着防空防太空电子战装备搭建阵地，还有大量蛛式无人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警戒，到处都是部队，而进入空域后，连公司牌照的浮空车都被德川的空军两架战斗机护航，被一堆激光炮瞄着引导降落。
　　李蟠也是暗骂一声卧槽，早知道就给惠子打个电话了，这特么箱根山，莫不是给回师的德川军，征用成大本营指挥部了吧。
　　偏偏李蟠正装都拿去补了，折腾了半天一身义体也没来得及去更新，防弹插板也没换装，可以依靠的只有‘手绢’‘铁枪’两个怪物，钥匙也只剩下三枚。
　　等会要是打起来，只能试着手绢变身一路逃出去了。不过这种大军级别的中枢指挥模块，肯定有用来防御太空部队近地轨道突降的自动防御模组。
　　不说那些磁轨炮激光炮，就路边那种超高音速拦截导弹，弹头三秒就能达到二十七马赫，全程锁定追踪高速机动，估计他就算变了身，逃不出箱根山脚下也要被打得和渣渣一样了……
　　还好对方没有直接把李蟠的船击落，只是派了几只蛛式来锁定，控制住飞船。而斋藤屋也安排了机器人侍女来接人。
　　于是李蟠也是硬着头皮忍着头疼出舱，看看这么多警卫，K给的剑啊枪啊锥啊，估计也带不进去，为了避免弄丢了，干脆都放在车里，只带着手绢铁球，就跟随侍女进入温泉村。
　　果然，一路上都有无人机，警备，忍者对他进行观测扫描，但对方的雷达自然扫描不出怪物，而且李蟠也没有装那些个离谱的战斗义体，于是倒也很顺利地进入酒店。
　　迎接他的不仅有斋藤惠子，还有一名德川家的干部。
　　“李经理，感谢您来会面，我来为您引荐，这位是高天原矿产集团旗下，大久保矿业开发和金属株式会社的社长。”
　　“大久保十兵卫，请多指教。”
　　浑身散发着公司狗气息的中年干部向李蟠鞠躬。
　　“原来是大久保社长，久仰大名。”
　　“李经理单身赴会，器量令人叹服，是我的荣幸。”
　　李蟠和对方握手互换名片，财阀大佬董事们虽然深居简出，但这大久保十兵卫他倒经常在各类财经新闻上看到，这人常代表大久保集团和高天原，出席各种峰会论坛，是专业的经理人。
　　而且这十兵卫，在夜之都的公司狗的圈子中也挺出名的，因为他的成长路线相当励志正能量。
　　首先他是平民出身，不是传统的武士，家里是从乡下搬入夜之都的，学历也是一般，不是那种精英。
　　入职后屡次经历公司破产重组，后来所属公司被并入德川旗下，才靠个人奋斗，以出色的业绩，被一步步提拔起来。
　　然后先是被大久保家族相中，收为养子并担任总经理，之后更是得到德川家的赏识，居然还迎娶到一位德川家的二婚公主！踏入董事会末席！
　　可以说，这家伙是标准的百折不挠，努力奋斗，最后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职场文的模板主角啊！
　　德川家也常常宣传他的个人事迹，给麾下的公司狗们打打鸡血，顺带也表达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德川家有识人之名，天下有才之士，都来德川家来一展宏图吧这种意思。
　　类似的人物羽柴家那边当然也有，叫石田什么的，不过本质上来说，高天原再怎么内斗，财产权势本质还是在武士家族内部转手，不过是收少数几个精英人物做女婿，表现得好像还有上升通道，糊弄一下底下人罢了，懂得都懂。
　　但唬弄归唬弄，大久保十兵卫这种人本身是很有能力的，人家在夜之都出道的时候李蟠还在军校扫厕所呢，当然不敢怠慢，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应付，还好斋藤惠子也在一旁帮衬着，亲自安排了一间料亭给他们两人用午餐会谈，一边暗地给李蟠发了些私信指点背景。
　　原来德川和羽柴议和，大军陆续回师，现在主力基本都撤回了夜之都附近，箱根山这里就被征用为集团军的指挥部。
　　而鉴于夜之都的治安不稳定，现在大军集结，于是很多德川的高管干部，都直接住到温泉村的别墅酒店来了。
　　甚至斋藤惠子还暗示，连德川家的家主也短暂的露过面，当然现在德川的私人警备部队完全接管了温泉村防务，她也降级成帮忙端茶递水的高级丫鬟，能得到的情报有限，现在谁在管事就不清楚了。
　　而说来也是巧，原来昨天她打电话来公司预约，就是受德川家的指示，要求和怪物公司的代表会面，李蟠也没搞清楚，误打误撞的过来泡温泉，倒真瞎猫碰到死耗子，给军队和警卫们一路放行，进入大本营防卫圈了。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会谈呗，做总经理不就是整天这个会，那个会么，一个月两千五也不好拿啊。
　　于是这次就由大久保十兵卫代表德川家出面，和李蟠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大家谈起来很客套，很礼貌，很克制，很专业，但人家的意思也很明确，毕竟德川家的意思完全是通知，近乎没有协商的余地，大久保也没什么好操作的空间，只能用营业话术，把德川家主的意思，委婉得表达出来。
　　毕竟现在高天原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德川家腾出手来，自然要和李蟠这样的不安定分子好好絮叨絮叨，算算总账了。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么，高天原再怎么说也是敢和诸天开战的势力，虽然现在实力大损有所忌惮，但对区区一个分公司子经理那还犯不着给多少脸。
　　圣杯采购战争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死在高天原手里的总经理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何况人家也不知道织田家是给你们怪物公司冚绝的啊，那当然就仗着手里有兵，突出一个无知者无畏，喊起价来一点都不虚你的。
　　大意就是最近你们怪物公司在夜之都跳得比谁都高，到处杀我德川的人，抄我德川的家，打我德川的狗，不能忍。
　　听说阁下最近癖好做赏金猎人，把东城会的人当韭菜割是不是？那几个人虽然不值一提，但养起来也不容易的，你五百块一千块全当废品给收走了，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而且不老泉斋藤屋这地方，可是高天原的董事们专门养老的私人福利，大家还没死呢，犯的着你来注资并购？
　　更别提金耀学院和天空城，也被你们和安全局搅合在一起，闹得一团糟是吧！
　　我德川家也是夜之都半个主人，主人能任由外来的客人这么胡闹么？这不是待客之道啊！
　　所以德川家要求，
　　怪物公司和斋藤屋签的合同就当作取消吧，这地方是德川家的私人领地，不打算卖。
　　这些天东城会损失惨重，本来是要见血的，但是东城会长给面子，只要怪物公司赔偿一个亿精神损失费并当面道歉，德川家可以牵线，安排两边坐下来和解。
　　你要是不答应，那反正高天原已经和睦了，军队拉回来了，咱就接着打呗。
　　于是这顿饭李蟠吃的味如嚼蜡，脑仁还噔噔噔，噔噔噔蹦跶，格外难受。只好一边得控制面部表情，应付大久保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一边忍耐性子听着德川家居高临下的扯皮。
　　不过总算听了一阵他也听出来了，好像德川家，或者至少大久保十兵卫，现在还不知道千姬公主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塞马桶里的事呢。
　　而周围听墙角的伊贺忍者们，也只是在天花板榻榻米竹林水塘泥巴地里埋伏，并没有动手刺杀的意思。
　　那对方应该只是查到蟠龙建设和夜氏及安全局关系甚密，还不知道他才是网络上最火的那个，几乎把东城会打垮的那个‘假面怪人’。
　　那应该也不知道是李蟠杀了柳生家的崽，还撬了他们大批军火，开口就是一个亿，大概只是出于职业习惯……
　　李蟠也听够了，便礼貌地表示，
　　“德川家的意思公司已经收到了，请让我向上面汇报一下，过些日子再答复您。”
　　大久保也鞠躬道，
　　“这个自然理解，大家都是为公司效力，如果能好好相处，又何必动刀动枪呢。
　　本来还想请经理再留下来吃个晚饭，但由于最近事务繁忙，温泉村不对外营业，就不挽留您了，老夫来送送您。”
　　李蟠客气得推辞谦让了一番，就差说出让我和老板娘私下打一炮再走，可惜最后还是敌不过对方的话术，被警卫们护送着，请回停车场了。
　　得，现在这事有点麻烦了啊……
　　德川家大军一到，斋藤惠子都不管事了，也不知道‘太岁’现在是不是还在仓库里。
　　李蟠左右观察温泉村的防务，粗略估计，现在光驻扎在箱根的部队，至少有一个甲种师团的规模，要突进防御圈抢货，就算手里有火星陆战队那种等级的精锐突击部队，也得派一个特战合成营才有可能办到。
　　但问题是，理论上现在高天原的内斗已经结束了，现在这里已经不是‘德川的私军’，而是‘高天原的直属部队’了，要是强闯，就等同于和高天原开战，那一旦被发现了，在0791是绝对混不下去了。
　　偏偏‘太岁’收藏在这里，没有‘太岁’就没有三千五百万，没有三千五百万就没有‘夜之都发展基金’，蟠龙建设就是纯负债了。
　　哎哟哟，好痛，头好痛唷……
　　李蟠一时也没办法，现在状态欠佳，装备不全，走来走去都有一个连的伊贺忍者在暗处跟着，李蟠也不知道这些忍者到底有多能打，但小太郎和雾子被干得死去活来的，估计很牛逼，只好先回去准备好了再想办法了。
　　为了避免又错过什么剧情，回去的路上李蟠又发了两个短信，问问另两个炮友找自己是有啥事。
　　还好也没啥正经事，秋山雅子问他啥时候去道馆上课，私教服务费一千万，可以定制服装。
　　埃米莉雅则直接约他再打一炮，咳咳，再一起喝一杯，当然主要是她喝，李蟠想玩什么花样就随便。
　　淦，不是馋他身子就是馋他的钱……可惜现在头这么痛状态都欠佳了啊……
　　李蟠正想跟她们俩再另外约个时间，这时橙子通讯也打来了。
　　唉，秘书也求活干是吧，做成功男人可真忙啊。
　　“李，你昨晚没锁门么？公寓遭贼了，门被人撬开了，窗户砸碎了，衣柜也翻了一地。”
　　“啥！”
　　李蟠大惊，我叼小偷小摸这么下作！是不是东城会下手了！
　　“快去厕所看马桶！不是，看水箱！”
　　橙子疑惑，
　　“什么也没有啊？怎么，你藏了什么违禁品吗？”
　　“没有！？嘶……那，那没事了……橙子你别报警，我自己出钱修，最近不太平，你暂时去工厂住吧。对了，给车也改造一下，全换成防弹装甲。”
　　“我再查查监控。也许只是入室抢劫。今天街上到处都是三头犬和NCPA，夜之都治安越来越差了……”
　　结束通讯，李蟠一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脑袋嗡嗡作响，就分明能看见‘伐鬼’那个球在他脑仁上跳。
　　铛铛铛，铛铛铛……
　　啊，头痛啊……



###第一百零一章 治疗
　　现在可不是昏过去的时候，更没功夫和炮友们约会了。
　　这事处理不好，李蟠的夜之都之旅就可以结束了。
　　李蟠忍着头疼，刷卡强拆了浮空车上的急救包，插了一打强心剂，吸了一罐氧才缓过来。
　　不过话说他身为经理，用公司的急救包居然还得付钱？而且这舔个血包都要花3000的世界也太特么操蛋了吧……
　　好吧，现在不是在意这些小节的时候了，关键是找回千姬的头。
　　说到底街上到处都是监控，他又不可能把那玩意随身带，可怎么想到这么倒霉，一晚上就暴露的？
　　李蟠还打算下班的时候，顺路搞点化学药剂，把公寓打扫一遍生物信息处理干净，居然就被人把脑袋盗走了？
　　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东城会？还是小太郎？是有心的还是故意的？德川家知道吗？
　　嗯，应该不知道，毕竟一直飞回夜之都，围城的德川军也没把他的浮空车打爆，就任由李蟠通过警戒线回城了。
　　回到公司，李蟠立刻冲到办公室打座机，确认手下的情况。
　　小太郎困在江户区德川的大本营，芦屋式贵去营救了。
　　01044和拉玛老刘还在任务中。
　　山崎还在和安全局协作中。
　　不知火雾子在抑郁。
　　十八和橙子对接，帮忙调查小偷。
　　阿柒在负责报关和怪物运输的书面流程。
　　0113派来的船会在三天内过门，自动驾驶接驳到0791卡利斯托基地。
　　到时候对方物流部的人也会义体出差，链接到卡利斯托基地上船。然后开船前往小行星带过海关检查。
　　这样算估计最多一周工夫，0113的船就会抵达近地太空港。
　　所以七天以内，还得再次潜入温泉村，夺回‘太岁’，并送到近地空港交货。
　　玛德都凑一块了。
　　一个搞不好，怪物公司就得和德川家，甚至高天原直接开战……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唉哟哦艹，管不了什么脑袋太岁了，得先去看医生！
　　“阿柒我请病假！”
　　“好，您注意身体。”
　　……
　　“哦，头疼是么。”
　　显老师抚着长须，老中医一样搭着李清云的脉搏，双眼一眯，往他脸上一扫。
　　“什么毛病都没有，怎么，不想刷锅了。”
　　李清云赶紧道，
　　“不是不是，不是我，也是我，是我梦中头疼。”
　　显老师，“呵呵。”
　　李清云也是无语，
　　“真哒！我梦中使用法宝过载，感觉脑仁都在颤抖诶！！”
　　显老师揣手瞅着他，
　　“哦，那你用的什么法宝。”
　　“剑……”李清云想了想，“……球？”
　　“剑丸？”
　　显老师一听就懂了，眉头一蹙，
　　“谁给你的？”
　　“捡，捡的……”
　　显老师呵呵一笑，掐指一算，
　　“捡的么，呵呵，原来如此，那便是瞥着了剑光，被剑芒刺目，伤了元神了。
　　呵，你现在炼的这一套东西，是气体兼行，性命双修的法门，一点元神之道都不修，大概是故意为之，抄了近道，要最后关头才转回来重炼的。
　　如今你既不会御剑之术，又不通出窍之法，拿什么驾驭剑丸？如何镇得住泥丸宫？
　　莫说是在梦中了，就算现在给你个剑丸来耍，不说失手叫剑光扫到了，少不得要人头落地，大概开剑匣给你看一眼，也得元魂震荡，神庭失守的。”
　　李清云，“……那还有的救不？还能活几年？”
　　显老师摇摇头，
　　“都说了你没事，做梦梦到的，慌个什么劲。莫好高骛远了，给我老实炼丹，以后会给你飞剑的。”
　　李清云赶忙拜道，
　　“剑啊丸啊什么的无所谓！但请师父现在救我一命，传我御剑之法！”
　　显老师也是无语，
　　“你向我求御剑之法？”
　　李清云更无语，
　　“我又不会修仙，不求教师父还能问谁……”
　　显老师摇摇头，李清云心刚一悬，便见他从袖子里一抓，掏出个一尺见长，五指见宽的扁匣子来，好像是藏书的书匣。
　　“这一部，唤作《太上九天玄女斩邪秘箓》。”
　　李清云大喜，“哇……御剑之……”
　　显老师，
　　“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或者藏在卧室里，蒲团里也行。
　　可以安神定魂，辟邪斩念，静心凝神，少做噩梦。”
　　李清云脸一垮，“啊，啊？？”
　　显老师就呵呵，
　　“飞剑这种东西，要分门派，看缘法的，胡乱以左道法门御剑，小心把剑灵惹怒了，它返回来摘你的脑袋。
　　这部《秘箓》是我太上九真宗镇派之宝，玄女嫡传，掌门信物。
　　诶，不是送给你，是借给你用两天，镇镇魂，安安心，要是再给我弄丢了，看本座不收拾你！”
　　显老师言罢，拂袖而去，眨眼之间人就没了，就突出一个来无影来去无踪。
　　李清云一阵无语，只好瞅瞅手里的书匣。
　　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看喽。
　　……
　　“早上好！夜之都！让我们看看昨天的死人乐透，喔！四百七十三个！幸运的你押中了吗！我想肯定没人能中，只要没人中大家就都有机会！这不就是乐透的意义吗！
　　好吧要怪得怪东城会，真是吃了枪药了，除了都心区全城都在出击！我看他们是想把最近遭的重全找回来！连辅警都炸飞了一打！NCPA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咽不下也得咽！我就问你们看到港口的‘鲸’了吗！
　　是的！德川的‘鲸群’回来了！光我能数到的‘鲸式’轻型航母就有十二艘！德川家说这是为了协助打捞太空城的残骸？乖乖你把全身的家当都拿来打捞天空城啊！我代表天空城谢谢你哦！阿里嘎多！”
　　李蟠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床上，床边NCHK新闻直播还在逼逼叨叨个不停。
　　打了全麻，醒来又是早间新闻，他一时还以为时光倒流了，盯着新闻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昨天旷工找义体医生治疗，脑插更换和植皮手术做了一天一夜了。
　　不过总算头是不痛了，也不知道是科技侧的治疗还是修仙侧的功劳……
　　李蟠看着新闻里的直播画面。
　　太平洋上的垃圾海，正被开着磁屏障立场的工程船清出一片海域来，‘鲸’从海面下浮出，或是漂浮在洋流上，或是飞跃出海面，悬浮在天空中，把鲸群那巨大的身影，投射在公司的大楼上。
　　‘鲸’式，这是一种海空泛用，轻型无人机航母，可以潜航，可以浮空，实际上设计之初，是朝着巡洋级星舰的方向制造的，不过到了战争中后期，高天原舰队的引擎系统，星舰领航员，香料供应都严重不足，各地供应链也遭到宇宙人特种部队对地球工厂，电厂，轨道电梯的突击，大部分军舰只完成了船体架构就被迫停工，停在地面基地厂房里，无法发上宇宙补给舰队。
　　后来高天原投降开始大裁军，星际舰队的数量也被严格管控，这些‘鲸’式也被迫下海，拆除了太空级引擎，改造成大气圈内的轻航。
　　不过‘鲸’式的船体和机库都是星舰级别的，而且指挥控制系统也是军用级，战场指挥系统足以支持至少三个中型无人机中队，两百架无人机群的战术动作。
　　现在德川家把舰队拉出来，耀武扬威得绕着新东京湾一围，整个夜之都都知道，高天原内战结束，德川家近乎完好无损得回来了。
　　也不怪德川家这么跳，人家确实有实力，这每一只‘鲸’都是一个独立的无人机指挥系统，再加上城外一字排开的大军，真打起来可以分分钟把夜之都的部队都清空。
　　其实主要的问题还是高天原是投降的，虽然宇宙舰队被覆灭，但没有被发动过降下作战，也没有被行星轰炸过，生产力尚存，地面上有大量的本地军队。
　　而宇宙人这边的义体转生过来，考虑到跨门的成本，又不可能从异世界专门运输陆军坦克SMS之类的垃圾装备过来，现在战争结束，夜氏如果不肯花钱，其他公司的武装部队也不会协助你维护夜之都的治安，那这一来一去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当然大家都以为，德川家也不可能真的翻脸的，不过就是展现实力，为了和夜氏的谈判添加一个筹码罢了。只不过李蟠觉得吧，搞不好这回德川家真要翻脸了……
　　“李先生，手术完成了，您感觉如何。”
　　义体医生做完检查，李蟠也眨眨眼，坐起身来，经过彻夜的手术，这一波义体更新总算完成了。
　　和德川家的大决战迫在眉睫，总算及时把全身装备维护到最佳状态了。
　　首先当然是防骇客的脑插更新，上次四级的个人ICE阻断器被摸一把就烧烂了，要不是李蟠有真气护体，大概当场给烧成脑残，这个钱他可不敢省，直接换装升级，买了五级的个人ICE阻断器，打包HT的正版防火墙，试用期三个月附送三个月，打包388，888。
　　而且李蟠还额外加装了那条反重力脊椎植入体，他的伏羲15性能已经不大够了，勉强只能支撑一件六级装备开启，因此需要追加额外的RAM升级和存储扩展才能应付加载两件特制品的情况，好在这种辅助芯片扩展，选用四级品就足够了，一个RAM升级20000，一个外接硬盘扩展22400。
　　另外皮肤系统也要整体修补换装，这次李蟠选了的中间强化套餐，修补了真皮层上组织编束，追加防火涂层，绝缘镀层，陶瓷防弹护甲，移植抗菌仿生皮层。一套只要99998，连十万都不要，老划算了。
　　不过这家义体店的陶瓷护甲型号，比上一次买的那一身装甲轻薄一点。虽然也勉强算是五级甲，但装甲厚度和防御面积上都差了一筹，大概不能完全挡住狙击枪的穿甲弹，不过看在追加了防火防磁的复合材料，相当于把物理防御削弱了一些，换成抗性防御，整体套餐价的折扣也算可以接受吧。
　　完成手术后，李蟠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身体，之前那一套十几万的装甲偏军用，质量好但是以防弹效率优先，又厚又重的，套在身上整个人壮得和棕熊一样。
　　而这一身服务定位更则偏赏金猎人，更适合夜之都市区使用，装甲还做了些美观设计，明显凸显出肌肉曲线，猿背蜂腰螳螂腿，八块腹肌精干无比，偏塑型美观的造型。
　　李蟠又转过身，看看顺带一起植入背后的，今井章一郎那套反重力脊椎植入体。
　　因为这种六级植入体都有原生基因配对，所以李蟠也和橙子一样，花钱加了些外插件，追加了外置动力充能电池模组，日常李蟠运动时，会额外造成负荷给反重力系统充能，看上去就像一条钨金色的大蜈蚣，趴在他的背上，脊骨还有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呼吸灯。
　　李蟠试着启动反重力系统，整个人便无声无息得悬浮起来，好像有只无形的手，牵着线，提着他的脊椎往上拽。
　　这一套反重力利用的是基础的特斯拉线圈触发磁场，并计算周围环境生产引力波脉冲。因此哪怕是在真空中，只要附近有辐射系统也可以使用。就像海里的鱼似的，上下穿梭，任意遨游。
　　当然缺点就是耗电耗能耗算力，悬浮得也很慢，加速度低加速时间太久开启时间不长，装个逼还可以，单论战斗力提升，可能价值并不匹配价格。
　　当然，这种特殊装备肯定有其特殊用途，最显著的优点就是在额外穿戴重型SBS装备的时候，如果外金属骨骼损坏，也可以启动反重力系统减轻负荷。潜入逃跑时或许也能发挥些作用吧。
　　反正六级品都这样啦，就是些华而不实，毫无性价比的鸡肋玩意。
　　义体医生也把手术报告发给李蟠。
　　“李先生，手术很成功，您的身体愈合能力很强，是强化基因改造人吧。不过你装的义体太多，还是有一些隐患的。
　　首先您带来的这件反重力植入体太高端了，可能会对身体造成较大的负荷。建议避免过载，否则有瘫痪的风险。
　　另外我在手术时发现，您的皮下角质层发生了某种硬化变形，可能是您使用的生物基因增强剂的副作用。这样的病变有癌变的隐患，而且可能会受到植入体刺激恶化，建议定期复查。
　　另外松果体也有明显肿胀发炎的情况，可能是脑插熔断时受损，可能是劳累过度，也可能是细菌感染，需要到私人医院进一步诊断，避免过度使用义体。
　　如果一定要使用的话，我个人推荐您使用些强效的免疫抑制剂。我这里有一套‘黑冰’，薄荷口味的，不知您有没有兴趣。您可以吸一口体验一下。”
　　义体医生取来一套哮喘吸入剂式样的免疫抑制剂，黑红色包装吸入器，注射针管，外加六枚可更换的压缩药管。
　　其实只要是植入义体，多少都会和本体发生排斥反应，需要配合麻药和兴奋剂，维持身体和心理的稳定。当然这些药物都有明显的成瘾性和副作用，也是治标不治本的玩意。
　　李蟠本来也不在意，因为他知道所谓皮肤的‘硬化和癌变’，大概是九阴炼形的副作用。松果体什么的，就是剑丸损伤喽，那尽量不用呗。至于精神状态么，只要精神报告能跟得上就没有大问题。
　　不过这‘黑冰’他倒也在街头听说过，因为公司员工，退伍老兵，赛博朋克都是植入体滥用，赛博精神病重灾区，标配的抑制剂都不管用了，所以黑市上很多私人调配的强化药，药效不够的，太过昂贵的，太过危险的在这种自由市场也存活不下来，‘黑冰’就是经过层层筛选之后的优胜者。
　　这种抑制剂不仅可以用来止痛，增强战力，抑制精神病，或者直接触发精神病，效果都非常得爽。
　　现在李蟠一身神装也一身毛病，试吸了一口，确实感觉精神多了，视界哗！得一下，好像被人浇了盆血水一样，瞬间染成一片猩红，脊背上和左眼眼眶里的植入体异物感都消失不见，甚至真气运行都快了许多，以至于整个人都轻飘飘得嗨皮起来，就连身边的义体医生，护士，显示屏脸上，也绽放出和李蟠一样的愉悦笑容，真的爽毙了。
　　“喔呵呵……这药还不错哦，比军队发的小药片强多了……多少钱？”
　　医生的声音飘忽忽得透过一层水幕似的杂音传来，
　　“一套四万八，吸入器注射器都送你了，当然您可以到黑市上买到更便宜的‘黑冰’弹舱，但是售价低于八千的，我个人建议还是慎重考虑，‘黑冰’的配方已经很激进了，再替换低成本的替代药物可能会导致中毒的。”
　　还不等李蟠开口，义体医生又拿出来一盒针管，
　　“强效中和解毒剂，一支三千五，如果吸太多了恶心呕吐就往肝上插一针。”
　　“行吧，给我来两支。”
　　其实档案柜重置也行，不过这不是搞不好要大决战了么，正装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修好，各种装备尽量都补充一些，有备无患吧。
　　“那您要再看看螳螂刀吗？最新型号的热线刀，市面上已经绝版的型号，配合专门定制的额叶增强型号，每一刀都能精准到削断发丝，砍脖子和切黄油一样顺畅。
　　如果不喜欢刀剑我这还有新的大猩猩手臂，在这双手面前，战舰级装甲仿佛纸糊的，门板直接撕下来揉成个球扔出去。”
　　“这就不必了，我不装这些也能把门板撕下来揉成球，结账吧。”
　　于是这一波强化加上手术费用，六十多万又流水般花出去了。
　　李蟠估计着，身体强化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到头了。
　　没必要再搞那些六级品，植入体这种东西，从无到有的提升最为巨大，到五级军用品可以说实力基本就到巅峰了。到后期，更精益求精进一步的提升，花钱定制六级品的性价比就极低了。
　　其实不止义体强化，李蟠感觉自己修仙，好像也已经到某种瓶颈了。
　　毕竟他现在也用三具身体，修炼过《九阴真经》，自然能有所比较。
　　李清云的提升最快最大，修为战力蹭蹭得往上蹿，哪怕那个泥偶也很强，呼吸呼吸的就把炼形提上三转了。
　　但李蟠自己的身体强化效果就非常慢，比不过李清云那个嗑药开挂的也就罢了，连粘土人都比不过……
　　之前李蟠还以为是这个世界的‘气’不够用，可实际上最近吸收了‘蟑螂’，大回了一波后，吐纳修炼的效果依然很差。
　　无论‘消化’，还是‘强化’，修炼的效率都越来越低了，这么个速度，九阴炼形三转四转基本也到头了，通过生物监测的数据比较很明显，纯粹属性的提升曲线已经平缓下来。
　　李蟠不是给自己找借口，但他能直观感觉到，就好像在0791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某种隐形的天花板。
　　李清云那个世界就不存在类似的限制，可以一个劲狂飙突进，实力呈指数型强化增长。
　　但在李蟠这个世界，他的实力，虽然起步飞跃，但达到一个限值就被拦停下来了。而且横向观察同位面其他人的状态，那些武术家，剑客，忍者，阴阳师，情况也差不多，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卡在门槛上了。
　　目前为止，似乎也只有少数手段，才能使生命体突破这层看不见的枷锁。
　　比如通过借用‘怪物’，成为某种使徒，或者降临的容器。又比如直接加钱，加科技，加装备，加药，把自己打造成科技侧的‘怪物’。
　　而且可能不止是0791位面是这样，地球0这一侧的这无数平行宇宙，应该绝大多数都是差不多类似的。毕竟五级科技的军用义体人，不管在哪个地球都算是超人级的强者了。
　　这样看来，反倒是李蟠梦到的那些世界不大正常，连海里的杂鱼都是五级的身体强度好么……
　　总之，以李蟠现在的状态，刷刷黑帮没啥问题，打几个忍者也勉勉强强，但要一个人单挑德川整支大军和鲸群，那还是想太多了。
　　得嘞，两千五一个月纠结个啥，直接申请公司战备！



###第一百零二章 小偷小摸
　　公司有一大堆战备呢，比如上次用的‘蜂毒强效提炼物’，东西仓库里就有，上次灭掉织田家就是用的这玩意，效果杠杠的。
　　不过‘蜂毒’本质上只是毒药，虽然是定向基因追踪毒剂，调好了可以‘对德川必杀’，不会伤及无辜，但也必须投放到位了才能生效，所以关键还是投毒方式。
　　当初公司动手，直接把整个位面服务器拉闸断线，派纳米机器人潜入财阀私宅，挨个点名毒杀。
　　现在要李蟠来办的话，大概还得参考操作手册，调一调‘蜂毒’生效速率，然后绑个三线德川家族成员，给人静脉上打一针，再放回去玩家族传染，灭绝效率是完全的两码事。
　　而且织田氏德川氏都被同类毒素灭族，只怕影响太过恶劣。
　　所以李蟠打算还是再看看，还有没有更妥善的战备怪物，副作用越小越好。
　　当然李蟠也可以试试一边吸黑冰，一边用‘伐鬼’点名，一个头一个头杀过来，只要不在乎赛博精神病发作，不关心高天原的董事们会不会应激反应，直接往夜之都丢核弹就是了。
　　所以灭掉德川家这件事本身不难，难的其实是找到合适的人，把这口大锅顶过去。
　　怪物公司再大度，上次偷偷摸摸的搞过一次了，也不会帮子公司的经理一而再再而三得顶锅和其他公司开战的，所以黑锅还得李蟠自己想办法甩掉。
　　“歪？是藤堂社长吗，我李蟠啊，请你吃饭。什么？已经回关西去啦？哦哟腿脚蛮快的嘛……好，那代我向羽柴家主问好啊！呵呵……”
　　“歪？埃米利雅啊，我听到嘟声后留言……我干……”
　　啧，有点难办啊，想不到德川家大军把夜之都一围，夜氏和羽柴两边的人都缩卵了。那这口锅让谁来背啊……
　　李蟠无语得看着新闻，夜氏大队人马都集中到都心区守家了。现在天还没黑，郊区，旧都区，贫民窟这些地方的黑帮，已经乒乒乓乓得开打了。
　　这甚至都不是德川的部队，就是附庸德川的黑帮，在趁机组织反攻，要不是东城会之前被李蟠搞掉了一大批军火，那大概还能打得更热闹一点呢。
　　只是看这个样子，夜氏势力龟缩，似乎打算避免和德川家硬碰啊，看来是有妥协和谈的意思哦。
　　那如果不快点动手，等德川和夜氏也达成和睦了，他在夜之都真没容身之处了。
　　正当李蟠有点一筹莫展，十八那边负责的抓小偷任务，倒是取得进展了。
　　“老板，我恢复了被删除的监控数据，找到撬开你公寓的小偷了。”
　　“哦？是黑帮？”
　　“不是黑帮是女仆。”
　　“是女……”
　　从十八回复的影像看的很清楚，对方压根也没打算装，正是狼人女仆，莱蒂西亚的猎犬。
　　不是，为啥是她？
　　而且谁出来偷东西还穿职业装的啊！你上门外卖的吗？？而且这叫什么撬开啊！这是一脚把门都踹烂了啊！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哦，莫非是为了找那条丝袜？丫的狗鼻子是灵，难怪藏在马桶里的头都给翻出来了……
　　李蟠赶紧吸了口黑冰压压惊。
　　“咳咳，十八你查的到她坐标么？”
　　“我还有她私人链接呢，老板你要CALL她吗？”
　　“你还有她的私人……你哪儿来她的私人链接？”
　　“老板你忘啦，你给她的黑金通讯卡里藏了魔偶啊，她提款的时候，私人链接信息就暴露了。要不要我直接把她通讯芯片烧了？
　　不过她不是骇客，没有大面积神经链接布线，芯片型号也是过时的二手货，不是颅内植入体，大概也烧不死吧。”
　　卧槽，黑钱交易可真不安全……
　　“嗯，帮我拉一个隐秘通讯频道呼叫她。”
　　“好嘞，用户名叫什么？”
　　“……格斗应援会会长。”
　　频道接通了，对面也没说话，李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
　　“东西在你手里？”
　　对面拍了一张照片，果然是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塑料袋，看起来好像没拆？
　　“……你要多少钱？”
　　对方拍照比了个三。
　　“三万？”
　　李蟠问道。
　　对面又比了个三。
　　“……三十万？”
　　李蟠又问。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比了个三。
　　李蟠也恼了，
　　“喂！哪儿有一个劲加价的！一口价一百万！爱卖不卖！”
　　对面赶紧回，
　　“OKOK！”
　　李蟠，“……”
　　不管了，德川千姬的脑袋一百万也不亏。
　　李蟠立刻动身，坐计程车来到郊区一间公寓楼，按照坐标找到地下室。
　　这公寓楼地下本来是洗衣房和停车场，现在被改装成‘青年旅店’，或者说好听点是合租公寓，被分成一个个十平米的小隔间，私接了水管电路，有钱就能住。
　　李蟠找到最靠里的隔间，敲了敲门，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就在门后，于是问了句，
　　“莱蒂西亚？我没带武器。”
　　门打开了，猎犬穿着打擂台时那身干练的便装，侧身让李蟠进屋。
　　起初李蟠以为这公寓就是女仆随便找个便宜地方，私底下交易脑袋的。但看看床上的被褥，还有晒在卫生间的内衣和女仆装，她好像真的是住在这儿的，进来就一股味呢……
　　猎犬倒不在意李蟠扫来扫去的视线，转身从小冰箱里把，把塑料袋提出来，
　　“说好的，一百万，你要先验货么。”
　　李蟠怀疑得看着她，
　　“你真没打开过？”
　　对方耸耸肩。
　　李蟠皱眉，
　　“那你以为这是什么？”
　　猎犬翻了个白眼，嗅嗅鼻子，
　　“猪头肉之类的吧，这么贵，走私的？”
　　李蟠一时竟无话可说。
　　因为素食联盟颁布的禁令，还有越发严格的生物检疫条款，穷人只能吃合成膏，更不是人人都买得起调味的蛆蛋白合成肉。
　　所以颇有一些非法地下养殖场，在下水道饲养未检疫未登记的基因改造家畜，虽然这些走私肉激素和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但想想确实也挺馋人的……
　　猎犬不耐烦，“喂，我没偷吃啊，不验就快点给钱，是你自己说的！一百万！”
　　十八在耳麦报道，“没有隐藏的摄像头，本地局域网络没有骇客潜伏，信号已频闭，现在篡夺子网控制权。”
　　李蟠犹豫了一下，问道，“莱蒂西亚是吧，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对方不耐烦得道，“别套近乎你这变，态！我不陪睡！快付钱！”
　　“……那我就叫你莱蒂西亚了，”李蟠深吸一口气，“首先，这可是一百万的交易，你有合法的个人账户吗？”
　　莱蒂西亚眯起眼，“你想赖账？”
　　李蟠无语得看着她，“你住这种地方，打给你一百万我的账户也要被当洗钱查封的好吗？那你们狼族有集团公司账户吗？”
　　莱蒂西亚亮出獠牙，紧绷着长腿，看起来就要扑上来开打了。
　　李蟠赶忙指着卫生间刚洗了晾着的丝袜道，
　　“而且这是我一万块买的纪念品吧，既然你偷回去，钱得退给我是不是？”
　　莱蒂西亚都不禁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啐道，
　　“你还有理了你个变态人渣！”
　　李蟠也不在意，反倒有点好奇，
　　“所以你还专程偷回去干嘛？难道还要穿吗？你不会就这一身制服吧？”
　　莱蒂西亚大怒，
　　“喂！明明是你偷我的衣服啊！我是想取回来顺带痛扁你一顿啊！
　　而且你看不出这是工作服吗！让老娘光一条腿上班啊！那袜子可是真丝的啊！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这一身两万六千多呢我哪里赔得起！一万块算我精神损失费啊！”
　　李蟠无语，耐心开导，
　　“所以还是那句话啊，你账号偏差值连六千波动都经不起，给你一百万明天就查封，后天夜行骑士就大举出动来抓狼了，到时候你连这种小房子都没地方住，只能钻下水道了吧？很臭哦？”
　　“……你到底想怎么样？”
　　可能是不想住下水道，莱蒂西亚竟然按耐住愤怒。
　　于是李蟠把名片递给她，
　　“过来给我打工吧。”
　　莱蒂西亚一扬眉，
　　“说了半天你还是想骑我啊。还偷丝袜，怎么，难道是想让我用脚？
　　喂，有钱就自己买超梦，别整这些恶心的玩法行不行啊？”
　　据说智商偏差值超过30的人就无法交流，以前李蟠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啊……
　　李蟠揉着眉头，感觉再聊下去又要头疼了，
　　“呼……我看你挺能打的，还是强化狼人，打算聘请你做工厂保安值夜班，每个月两万，这一百万可以以绩效奖金的模式发给你，怎么样。”
　　莱蒂西亚大为意动，但纠结了一阵还是摇头，
　　“晚上我没时间，打工的话只能白天。”
　　李蟠好奇问道，“上次黑拳不也是晚上？”
　　“那次是请假赶来……”莱蒂西亚反应过来，“喂你这家伙！是在刺探我们的情报么！”
　　不是，你才反应过来么……
　　李蟠诱导道，
　　“你们狼族应该是想推翻夜氏的统治吧？要不要军火？
　　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夜氏的鬼，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嘛。
　　说真的，枪械弹药榴弹炮什么的我也有一批便宜的，有没有兴趣？”
　　莱蒂西亚就眯起眼盯着他，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不会透露族群的事。”
　　李蟠死缠烂打，
　　“你没兴趣你爹可能有兴趣啊，就是被我打蛋的那个，把我的名片带给他，我给你抽两个点的佣金怎么样？”
　　莱蒂西亚皱眉，“谁？哦，那不是我爹……两个点是多少？”
　　李蟠估算了一下，“第一次交易，先出两百万的货吧，佣金四万，我可以现在付你。”
　　“四万……”莱蒂西亚一时意动，但又反应过来，“说了半天！你先把猪头肉的一百万付清啊！”
　　十八，“监控修改完成了。”
　　李蟠看到十八传来的视频，莱蒂西亚把头从冰柜取出的画面截图，也笑了笑，不继续耍她了，取出一张加密NFC递过去，
　　“给，一百万。”
　　“啧，黑钱啊……”
　　莱蒂西亚一时沉默，也意识到刚才李蟠和她哔哔了老半天，说白了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肯付现金。近场通讯卡存的都是非法货币账户和密码，不过一百万黑钱洗出来也不少了。
　　于是她咬咬牙把通讯卡接过去，还当着李蟠的面，贴在腰间的皮下植入芯片登录了一下，确认账号里有一百万，才喜笑颜开，和中了彩票似的。
　　十八，“老板搞定了，我更新了魔偶包，只要她和其他人通讯，坐标定位就会感染复刻出去。”
　　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今天你种下一个一百万，明天就能收获一大片一百万啊。
　　“那么我就告辞了。交易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随时联系我。”
　　莱蒂西亚坐在床上傻乐，可就在李蟠转身离开的瞬间，忽然抬脚一蹬，一脚踹在李蟠膝盖上！
　　这间房子实在过于狭小，对方又是全无征兆得出手，李蟠着实没闪过来，被一脚踹到跪在地上，手里的塑料袋也脱手坠落。
　　然后莱蒂西亚猛蹿上来，一个十字固锁喉，把李蟠全身扣住，当场裸绞！同时双肩一撞，就掰着他的头超地板砸去！
　　李蟠猛得浑身一震，瞬时急活反重力系统，俩人猛得飞到屋顶上，接着使出狸翻蛇行，把腰肢一扭，竟从莱蒂西亚怀里逃脱出来！仿佛壁虎一样在墙面上游走！
　　但莱蒂西亚双腿修长矫健，弹跳惊人，往地上一曲一蹦，就再次冲上来拦腰锁住李蟠，一个暴摔把他砸到墙面上！砰！得一声穿墙而出，掷飞到隔壁屋去！
　　此时李蟠已经真气护体，抱着后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但还不等他站稳架势，竟被莱蒂西亚追上来一脚侧踢！整个人又被穿墙踹飞出去！
　　被这一阵蒙头暴打，打得李蟠邪火上窜，甩手拆了洗脸盆，反手砸向莱蒂西亚！
　　但这狼女的追击片刻不停，这会儿一个冲肩膝撞就顶上来！哗！得一声撞碎了洗面盆，又是一膝猛冲把李蟠撞飞出去，又撞破一堵墙！
　　好家伙，被追着打破三间屋子，也算破了李蟠的记录了。那这下不是个人恩怨，是面子问题了。
　　于是看莱蒂西亚又是一击足刀横扫照头扫来，李蟠猛得匍匐在地，闪过了扫腿的瞬间，忽然弹簧似又反身窜回去，一把抱住莱蒂西亚大腿，怒喝一声，把她整个人抡起来！砰！得一把拍在墙面上！也砸穿一间公寓！
　　莱蒂西亚也原样奉还，落地后一个扫堂腿，直击李蟠小腿，却想不到李蟠不是冲过来，是搭配着反重力系统飘过来的。结果一招扫空，还被李蟠一个擒拿手拿住肩臂，又是抡起来一砸！
　　莱蒂西亚也不想手骨脱臼，只好咬着牙拱背受击，硬吃了一砸，撞破公寓墙面，收缩手足护住核心。
　　但这一次李蟠来的追击更快，直接关了反重力系统，忽然加速，一个超人飞脚穿心腿！轰！一脚把莱蒂西亚的小臂连着墙面踢断！整个人踹飞到洗衣房里！哐一声砸在管道上！嘭！得炸出大片的水蒸气！
　　于是这呼吸工夫，两个人一阵翻滚，把六间隔断公寓都打了个对穿！
　　莱蒂西亚爬起来，随手给骨折的小臂复位，咧嘴欢笑着，亮出獠牙。
　　玛德，笑这么嘿，是同类么……
　　李蟠甩手脱下外套，卷起袖子，阴沉着脸走入洗衣房，迈步向莱蒂西亚走去。
　　呼得一阵强风当面刮来！
　　在洗衣服拉开了空间，莱蒂西亚也施展开来，迈开大长腿一脚侧踢，镰刀一般朝李蟠大腿根部扫来！
　　李蟠不退反进，侧步平移，用肘臂硬挡了一下。砰！得一声，震得他手都发麻！
　　这婆娘腿脚真尼玛有劲！如果不是有九阴真气护体，这一脚得给他手骨都踢断喽！
　　莱蒂西亚也不是傻子，李蟠这个‘热心粉丝’全程看了黑拳比武，当然知道自己最擅鞭腿，这是拼着换掉一只手也要近身，上手就抓她上身，分明是想拖入地面技角斗。
　　于是这个瞬间，莱蒂西亚蹬足后跳，侧踢出去的小腿一阵乱甩，连环三脚重踹在李蟠肩头腰肘，虽然没有破防，却也把他整个人斜蹬出去，再次拉开距离，为下一次蓄力扫腿作足了准备。
　　这世上如果有什么比超人更难打，那就是会格斗技的超人，李蟠还指望着用这小母狼钓大鱼，也不好上手就真龙破爆头，于是在莱蒂西亚撤步的瞬间，忽然变招，伸手下捞，猛得拽住她小腿夹在怀里，呼得一个戳脚踹过去，踢中莱蒂西亚的脚踝把她撂倒！
　　莱蒂西亚显然没想到李蟠还藏着余力，也反应过来，立刻用双腿锁腰，龙虾似得弓腰上抱，用手肘去砸李蟠头顶！
　　那李蟠现在头痛着呢哪儿经得起她砸，赶忙侧脸避过，鼻子上硬挨了一肘子，打得鼻梁断裂！同时忍痛一个暴摔下砸，砰！一声把莱蒂西亚咋进地砖里！
　　这下俩人又变成手足拧在一起的地面技角力，两个人滚来滚去，把周围的洗衣机踹的东倒西歪，水管地砖砸得粉碎四溅！
　　李蟠的身体素质更好，九阴真气攻防兼备，还刚叠了一身五级甲，小母狼并不能对他造成实质伤害。
　　而莱蒂西亚毕竟也是专业打黑拳的，虽然最擅长腿法，地面技巧也不弱，而且狼人的体能和恢复速度更极为惊人，纠缠之际，李蟠一时经验不足，竟然还给她拿到上位，又是个十字固锁上来。
　　李蟠哪里会让她使出断头台来，撑手拦截她的肘固，反锁也被对方化解，两个人竟然抱成一团，好像打啵似的脸贴脸撞在一起。
　　不过双方都是超人，不动真刀真枪的话，一时间只靠拳脚，倒也奈何不得对方。
　　“呼……呼……呼……”
　　李蟠被别着手腕，使不上劲来，喘着粗气。
　　“哈……哈……”
　　而莱蒂希娅也是昂着脖子，和李蟠脸对脸贴在一起，张口护出的热浪，一阵一阵吹进李蟠耳朵和喉咙里，
　　“喂，你闻起来好臭啊……”
　　“哈？啥？？”
　　李蟠一时反应过来，莱蒂西亚趁机把小腿探进他胯间摩挲了一下，顶得李蟠腰脊一直，禁不住桀桀桀低声笑起来，贴着他的耳畔，低音喘息道，
　　“你还挺喜欢被人踢是吧。啊呜……”
　　“哦……哇靠！你这婆娘搞毛？？”
　　忽然感觉到耳洞里被舔了一口，李蟠一阵激灵，一时走神，想不到莱蒂希娅啊呜后面接着嗷得一口！亮出獠牙就咬上来了！
　　为了方便手绢变身，李蟠脸上还真没装甲，这一口登时给他脸上破了相！硬生生咬开两排牙印！
　　李蟠大怒！猛得一个肘击把莱蒂西亚顶开，翻身做主，卡着脖子把她按在身下，正待举拳要打。
　　谁想到被按在身下的莱蒂西亚居然不反抗了，散发躺在地上，双眼迷离得盯着李蟠，唇红面粉，吐息深沉，还用双腿夹着他，腰肢不断贴上来磨蹭。
　　“卧槽？？”
　　李蟠哪里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真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了。
　　莱蒂西亚却不反抗了，就呼哧呼哧喘着气，嗅着鼻子，舔着牙上的血，躺在地上弓起腰，好像想把牛仔裤蹭下去……
　　然后猛得弹身一蹦！仅靠着腰腹的肌肉就蹦跶起来，好像鲤鱼打挺似的飞起一脚！把正盯着她白花花肚脐发呆的李蟠一脚蹬了出去！
　　砰！一声撞破墙面！揣进公寓！
　　“我靠，咳咳……”
　　这下李蟠是灰头土脸了，玛德，输了输了，这身材太劲爆，被杂念干扰了，实打实输了一招。
　　而回过神来时，莱蒂西亚已经踹开地下室密道门板，从下水道逃走了。这时外头的警笛声也传过来。
　　十八，“老板，楼上有人报警了，NCPA拥过来了。”
　　“玛德！疯婆子！神经病！”
　　李蟠恼怒得一拳砸碎墙面，一时也没功夫追上去把这母……狼就地正法，只好去捡回了装头的塑料袋，然后急匆匆跑回公司打狼人疫苗去了。



###第一百零三章 药浴按摩
　　打了疫苗又把脸上‘给赛博精神病啃的’伤口处理了一下，李蟠便用冰袋敷着脸，义眼盯着十八发过来的信号追踪软件思考。
　　莱蒂西亚溜进下水道了，暂时还没冒头，不过李蟠和她在地上滚了半天，也打断她好多肋骨，更往脏腑中注入了许多真气，哪怕是狼人这样的五级生物也不容易复原的。
　　而就算莱蒂西亚谨慎，不直接回大剧院的狼窝，只要她寻求狼群的帮助，魔偶病毒就可以感染整个狼群，任何一头人狼出现在夜之都的地表，进行网络链接交易时，都会立刻被十八追踪检测到。
　　所以不用心急，鱼群已经落网了，千姬的事情暂时摆平，德川家的事也可以稍微缓一缓，现在先集中注意力，把‘太岁’弄到手。
　　要潜入温泉村盗取‘太岁’么……
　　李蟠想了想，又看了看手里的塑料袋。
　　而且这玩意老留在手里也是个祸害……嗯！有了！
　　李蟠灵机一动，立刻打了个飞的，直飞云顶公寓。
　　不知火雾子依然没解除他的权限，于是李蟠也一路畅通，直接进门走进浴室。
　　这女人此刻正蜷缩成一团，泡在浴缸碧绿的药浴里，把脸埋在膝盖间，双目失神得望着水面，和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好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喂喂。”
　　李蟠打了两个响指，
　　“干嘛呢，割脉自杀啊？”
　　不知火雾子缓缓抬起头，扫了李蟠一眼，然后又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水面。
　　“那你还做不做了，做就爬出来上班，不做就辞职。”
　　不知火雾子直接往浴池里一沉，把头藏到水面底下。
　　李蟠一看这女人无视自己，耸耸肩，拆了塑料袋，把德川千姬的脑袋‘噗通’一声抛进浴缸里。
　　不知火雾子呆了片刻，哗啦一声炸鱼似得从浴缸里跳出来！
　　“呐呐呐纳尼阔咧啊！”
　　李蟠双手插兜，
　　“哟，有精神啦，芦屋式贵现在加入公司了，你们的恩怨我不方便插手，不过确实是我派你去执行任务的，我负责。
　　你第一次被装罐的元凶就是她吧，请当作赔礼收下吧，网上不是说，你们有把仇人的脑袋做成酒杯的传统么，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这种工艺……”
　　“谁有那种传统啊！别上网乱搜啊！”
　　不知火雾子真要疯了，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抓着头发，直着眼盯着在浴池里打飘的脑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李蟠嗅嗅鼻子，“嗯？这股药香？说起来你们忍者身上都有这股味道呢。这是什么？”
　　不知火雾子茫然背诵道，
　　“是……忍者修炼体术的汉方药，可以缓解淤肿内伤，刺激血液循环和经络活性，激发身体内涵的潜力，解锁人体的上限……”
　　李蟠眼一亮，“嗯？激发潜能解锁上限？用这个有什么先决条件？特殊功法？身体限制？”
　　不知火雾子还茫茫然得，“没什么限制，我从小泡到大的，浸泡时间越久效果越好，筋疲力尽的时候效果更显著……”
　　李蟠立刻把千姬的头捞出来放在浴缸边上，把正装一脱，往浴缸里一躺。
　　嗯……水有点凉了，不过也还好，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经脉是有点舒展了呢。
　　不知火雾子愣愣得盯着李蟠，又看看一旁的人头，犹豫了一下站起身，也迈步跨入池水中，和李蟠双足交错，面对面坐下一起泡起来。
　　虽然两个人挺挤的，不过这触感又滑又暖又软，还蛮舒服的，李蟠放松得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
　　“喂，你之前还剩一口气吧？濒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痛不痛？”
　　不知火雾子和男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身子不由暖了起来，慢慢得开口了，
　　“身体没有什么感觉了……就……好像溺水的窒息感，意识在一片虚无中坠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触不着……时间，空间，记忆什么都没有……”
　　李蟠听着，点点头，
　　“我也有一次类似的经历。”
　　不知火雾子盯着眼前的男人，“你也有过？”
　　“嗯，在军校用虚拟舱军演，被人拔了网线锁在舱里，就是这种感觉。”
　　李蟠摸着脸，
　　“其实有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这具身体里换了别的东西进来了……”
　　不知火雾子缓缓得坐过来，和李蟠紧紧贴在一起。
　　“但是现在我们还活着……吧？”
　　李蟠点点头，
　　“我们还活着。”
　　于是不知火雾子钻到李蟠怀里，两人就静静搂在一起，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什么话也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刷一下开了，甲贺校长走进来，瞪着浴缸里搂成一团的男女，又和浴缸边的头对视了一眼。
　　“这特么真是我见过的最诡异的玩法……”
　　“浅姬，你，你怎么来了……”
　　不知火雾子也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有点脸红。
　　李蟠扭头瞅瞅她的短裙裤袜，一摊手，“要不你也一起来？”
　　不知火雾子在水下拧了他一把。
　　甲贺浅姬也怒瞪了他一眼，伸手把门一关，散开头发，
　　“那混蛋下的咒还在生效，我一个人解不开，我破例教你几招阴阳万化遁法，这样你输出阳元的时候可以更持久一点，不会一下泻光。”
　　“嘿！我那是顾及办公室有人！搞的声音太大影响不好！施展不开罢了！你竟然质疑老子的本事？？”
　　李蟠怒，不等甲贺校长把裤袜脱了就把她拉进水池，
　　“那破阴阳遁法算个屁！今天叫你们见识见识御灵宗神兽战技的厉害！”
　　不知火雾子，“们？”
　　于是一番切磋比试，激烈碰撞，友好交流，三方一场大战，从日出杀到日落，从天亮战至天黑。
　　李蟠仗着修仙界小人书指导的上乘战技，充沛不懈的体能，和大把大把阳元，获得了这场合战的压倒性胜利。
　　而甲贺浅姬和不知火雾子也体会到正宗双修仙法的奥妙精神，这就是所谓的朝闻道，夕死锅矣，死锅咳咳咳咳！可矣可矣！
　　不过你还别说，李蟠发现自己的战力又提升了，当然是指正经战力，虽然真气阳元大量消耗，但体能似乎在忍者的汉方秘药配合下，冲破某种枷锁，愈战愈勇，实力进一步提升！
　　连带《九阴神功》也有了进一步突破，修到了刚柔并济，收放自如的地步！
　　所以这把还行吧，有得有失，不算纯输血的一方了。
　　当然甲贺和不知火俩人得到李蟠的指点和灌顶，她们获得的提升就是巨大的了，单纯从气的角度来观察，俩人体内的气都提升了两三倍之多。如果能全部消化那真的是实力翻翻了。
　　于是三人一起挤在浴缸里，泡在阴元阳元和药液里喘息休息。
　　甲贺浅姬躺在李蟠右肩，手指在他胸部绕着圈，
　　“李，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五车学院任教？你的修炼之法博大精深，深不可测，我想请你传授给我们学校的教师和学生，当然是指甲贺一族的女忍。”
　　李蟠差点给口水呛死，
　　“咳咳咳！你们两个都要折腾这么久，还一族的女人你要我老命啊！不传不传！”
　　不知火雾子也挤过来，
　　“还有刚才你指点我们摆的那几个姿势，不是经过专门体操训练的人，手足都伸展不开的，肯定不止姿势，还有独到的修炼秘笈吧？能不能教教人家啊，经理。”
　　李蟠哪会那个，他只是看到仙界小人书里，那个青棠宗仙子就是这么整的，模仿一下罢了，也不置可否，斜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来，“看你的业绩表现喽。”
　　甲贺和不知火在背后交换了一下眼神，也达成统一战线，这男人浑身是宝，可以再更深度地发掘一下。
　　李蟠擦干身上的脏污穿上衣服，一眼又瞥到刚才大战时，不知被谁一脚扫到地上的头，这会儿进入贤者状态，他也开始用理性的思维考虑问题了。
　　“对了，雾子，正好有一件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出力。如果你能完成，修炼之法什么的我可以考虑作为报酬。校长先生，你也对修炼之法有兴趣的话，这个任务也可以加入哦。”
　　不知火雾子，“怎么你还要来啊？再歇会吧。”
　　甲贺浅姬摇头，“我好久没来，腰有点吃不消了，上床去吧。”
　　李蟠无语，“淦，那不是任务是奖励好不好！咳咳，言归正传，现在夜之都德川大军云集，我需要雇佣忍者，协助我潜入箱根山斋藤屋，盗取一件古董。”
　　不知火雾子眼睛一闪，“不老泉……”
　　甲贺校长神色一凝，“德川……”
　　李蟠也不瞒她们，指指那颗头，
　　“你们也瞧到了，现在我们公司和德川医疗已经接近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而且这颗头都摆在这儿了，自然也不必我多说。
　　不过甲贺忍军打算如何自处呢？这次德川的危机，你们几乎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了吧？要是以后夜之都都由德川家作主，必然重用这次立下大功的伊贺一族，那你们觉得，以你们世代仇怨，自己还能继续在五车学院安稳地躲下去吗？”
　　谈到正事，甲贺校长也收敛了眉目间的春色，认真道，
　　“贵公司是想招募我甲贺忍军？”
　　李蟠摇头，“不是公司，只是我个人，或者说蟠龙建设和你们签约合作，不需要效忠誓约什么的，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就行了。
　　我也是看在咱们的私密关系，给你们提供这个雇佣邀请，其他人关我屁事。想要得到什么一定要有付出，这才是公平的交易不是么。
　　我也不否认，这一次的任务艰巨，我是确实需要专业的帮手，如果你们实在不敢得罪德川，我也不强求，咱们就当刚才打个分手炮，友好道别好了。”
　　不知火雾子和甲贺浅姬对视一眼，到底是多年闺蜜，心领神会。
　　甲贺校长说道，“这件事事关甲贺二十一家的存续，我们甲贺忍军向来都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能不能让我们内部商量一下，明天早上一定给你答复。”
　　不知火舞子也点头，“那颗头交给我处理吧，既然经理你都开口了，就做成酒杯吧。”
　　那么这就变成一个互信的问题了，如果把德川千姬的头留给对方，一旦甲贺翻脸，把首级和李蟠转手献给德川，那就是最糟糕的局面。
　　不过这个头交出去了，万一真的翻脸，其实他也可以反咬一口，说是甲贺一族和狼人刺杀的德川，他只是不明真相帮送个货，有监控录像作证。
　　至少德川公主被专业忍者刺杀，总比遭人飞剑取首的解释更好理解吧？
　　不过，假如真能借用这个脑袋，彰显他自己的实力，把御庭忍众的甲贺忍军拉到盟友一方，其中的好处也不必多言。
　　总之风险与机会并存吧。
　　离开云顶公寓，李蟠查了查新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媒体播报德川公主遇刺的事，显然德川家还在封锁消息，大概还没搞清楚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头没了。
　　现在各个电视台关注的还是大军围城，德川的使团正和夜氏亲王元老们谈判的事。
　　然后李蟠在未接通讯留言里翻了翻，看到拉玛来了两个呼叫，知道是因为自己连着旷工两天，01044那边找了，于是拨号过去。
　　“拉玛？现在什么情况？”
　　“老板，四十四号女士找您，说租用的义体链接不安全，请您尽快来我们旅馆面谈。坐标发给你了。”
　　李蟠一看坐标，
　　“好，嗯？在城外？城外不是只有垃圾场，你们在那干啥？”
　　拉玛，“捡垃圾……”
　　捡垃圾？
　　从拉玛传过来的视频看，这两天老刘拉玛哈士奇三人就干苦力了，01044带着他们到城外的垃圾场，她就拿着两根铁丝，折成直角，平行双持在手，然后在垃圾场里转悠。
　　走着走着铁丝忽然八字张开，她就让三人往下挖垃圾堆，捡些瓶瓶罐罐，破破烂烂的玩意带走，也不回公司，就在郊外的破汽车旅馆住。
　　行吧……反正怪物公司就突出一个怪……
　　李蟠看看01044的旅馆，和夜之都还真有一段距离，深入垃圾区了，在那片出没的只有拾荒者和蟑螂，倒是不用担心被围城部队打扰。
　　打的出城太奢侈了，帝皇620也被橙子带去改装防弹，不过正好K带着一群夜行骑士，守卫元老议会去了，李蟠便去她车库借用瑟琳娜。
　　考虑从这个时间点开始，随时可能被人出卖，然后一堆伊贺甲贺的忍军从夜幕里跳出来收他的头，李蟠把车库里两台‘蚤’式也一起带上了，上高架飙车。有金属风暴开路，就算直接从德川大军的戒严关卡轰出去也绰绰有余了。
　　当然德川军目前还是装装样子，也就是和高速路口的NCPA装装样子，并不敢真的拦路封城，查查李蟠公民身份就让道了。
　　毕竟你高天原才是打输的一方好么，都什么年代了人多有用吗？要不是安全局拦着，夜氏的舰队就降临了，有啥好牛逼的。
　　然后李蟠一路飙车，看着沿着高速路口一溜排开，一眼望不到头的坦克，战车，自走火炮，机动导弹发射车，叁式SMS，蛛式兵团……
　　玛德，指挥部也就罢了，怎么北边也是师团一级的规模啊，德川家哪儿动员来那么多兵？如果是高天原倒是可以理解……该不会羽柴家的军队也换个标过来撑场面了吧？也难说哦……
　　“瑟琳娜，后边有忍者跟着吗？”
　　“没有忍者，有高空巡航无人机和隐形无人机，不过我可以展开ECM信号反制和光学迷彩，再加个速甩掉它们。”
　　“哇哦，这么牛，咱们就这么干吧靓妞！”
　　“啊啦扫把头你的嘴真甜！”
　　“哦哦哦加速好带劲！再快点再快点！”
　　“呀，人家不能再快了啦！”
　　K，“喂！别在公频里调情啊！”
　　一路风驰电掣得飙到城外旅店，李蟠才刚停车，01044已经提这个公文包，从房中走出来，明显是提前感知到李蟠过来了。
　　有趣，她的义体应该只是VK的量产仿生人，但是也能施展怪物一般的奇妙能力，看来怪物公司这些经理干部也和李蟠类似，各自有自己的手段，在诸天使用各种义体也能使用自己的超能力呢。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女士，需要我帮什么忙？”
　　“感谢您前来协助，咱们一起走走吧。”
　　李蟠跟着01044进入垃圾场，只见她从公文包里摸出个脏兮兮的铁块，看暴露在外的磁铁线圈和铁芯膜片，应该是个汽车喇叭，明显是最近从垃圾场抛出来的。
　　01044就这么把喇叭拿在手里，聚集起奇特的光芒，散发出一圈圈光波环绕在俩人周围。
　　然后李蟠发现自己居然断网了。
　　“卧槽牛逼……”
　　“只是小小的把戏罢了，”01044笑笑，“听说您申请公司战备了？我这边的行动需要延缓么？”
　　李蟠表示，“不用不用，私事罢了，我能搞定。”
　　01044点点头，
　　“那我就不多问了，今天和您沟通一下任务的情况，0791本地的收藏家站点位置我已经找到了。”
　　“哦？在垃圾场？要帮忙不？”
　　01044摇摇头，
　　“不在这，我只是来这里收集可用的道具，不过站点确实在附近，就是你们称呼为太平洋区的地方。
　　我查了一下，那有个新建的商业中心，太平洋广场，就是收藏家站点的伪装，全部设施装备，都是由夜氏集团的直系公司承包建设的，几乎所有的研究设备都是异世界进口，没有天价利益交换是不可能的。”
　　李蟠不禁皱眉，“夜氏的？哪个氏族的？”
　　01044递来一叠传单，《夜之都新工业区！廉价公寓！就业机会！入学贷款！医疗补贴！太平之洲！明天会更好！》，指指开发区模拟图上，那吸血鬼面和蝙蝠翅膀的银质LOGO，
　　“这个新开发区企划，都是法比乌斯氏族旗下的企业在做，他们的家主就是下届的执政，马克西姆亲王，算算时间大概也快醒过来了。
　　你要当心，如果下个世纪，掌管本位面的执政公司，都站在对手的阵营，那我们开展业务会相当麻烦的。”



###第一百零四章 蜂群
　　即将接过夜氏议会实权的法比乌斯氏族，居然暗地站在收藏家的一边么。
　　虽然早知道收藏家幕后，恐怕有大量顶级诸天公司支持，但夜氏也不算顶级企业啊，咳咳，但没想到连夜氏这样放高利贷的，也来怪物交易市场掺和一脚。
　　不过01044倒是还挺礼貌的，她肯定是要动手把收藏家站点给铲平的，但至少提前和本地经理知会一声，把可能得罪夜氏的风险说了，也叫他有个准备。
　　毕竟她办完差事，可以拍拍屁股回01地球了，李蟠还得留在这收拾0791的烂摊子呢。
　　一时间李蟠也有些迟疑，
　　“你的意思是说，对高天原也不能打压的太狠了，否则以后夜之都一家独大，夜氏也会难以相处起来喽？”
　　01044笑着摇头，
　　“政治的核心就是少数统治多数，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当然是尽有可能把对造成危险的潜在隐患都铲除，才能震慑大多数。
　　和平是弱者的恳求，是强者的馈赠。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建议这次你动用战备时，可以适当考虑扩大打击范围。
　　毕竟，不管有些人是主动站在收藏家身边，还是在两头下注，为了避免更大的冲突，都得让他们知道和公司做对，是有后果的才行。”
　　李蟠听出她的意思，就是叫他收拾高天原的时候，顺带连夜氏也揍一顿喽。
　　他刚想开口，忽然01044手里的汽车喇叭嘟嘟了两声，然后光环消失了。
　　这怪物居然失效了？
　　李蟠便见她真把那破烂扔了，又从包里翻出来个音响，依旧拿在手里搓了搓，继续屏蔽网络。
　　李蟠一看她操作这么熟练，不禁问道，
　　“这是一次性怪物？现场制作的？可以问下您这是什么技能么？超能力？”
　　01044想了想，
　　“你玩过那些热门网游吗？哔魔世界？那就把我理解成一个魔法师好了。”
　　李蟠表示懂了，
　　“哦，魔法？你能搓火球吗？火球术和榴弹炮哪个强一点？能不能搓一个给我看看？”
　　01044笑道，
　　“请恕我无能为力，在大多数地方都是榴弹更强。而且我并不是那种专业的战场魔法师，更接近辅助者的角色。
　　只是这次0791位面，正好是夜氏血族的地盘，还曾经有精灵文明的地脉魔法回路，举行过好几次圣杯采购战争，因此总部才派遣我来出差协助的。
　　对了，那位收藏家贝利亚，也是黑魔法的大师，嗯，她的话，你其实可以把她理解成恶魔，大恶魔。”
　　“哦，所以你能克制她吧？那你是个恶魔术士？”
　　看李蟠追根究底得问个没完，01044也是摇头苦笑，干脆报简历，
　　“不，我在加入公司之前是‘灯塔’的占星士，也曾在‘学院’进修炼金术，另外在‘图书馆’学过一些恶魔学，古代魔法，精灵语和神秘学，所以是的，贝利亚能使出的手段我大都能够应付，而且必要时也可以直接利用本地的古代魔网布置工坊。用炼金术制作‘怪物的投影’，攻陷‘站点’并没什么难度。”
　　李蟠又懂了，“哦，炼金术是吧，我知道我知道，贤者之石人体炼成等价交换是不是？”
　　01044显得有点诧异，
　　“阁下居然还知道贤者之石和人体炼成……不错，其实我的材料收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需要制作尽可能多的贤者之石，因此用于人体炼成的‘临时工’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果您许可的话……”
　　李蟠打了个响指，
　　“没问题，夜之都别的没有，就是人渣多，那些东城会居然敢敲诈公司简直自己作死，你尽管用，叫拉玛他们多抓几个给你炼。”
　　01044笑着扶胸行礼，
　　“感谢您的许可。”
　　看对方还挺好说话的，李蟠又好奇问道，
　　“01044，说回刚才的话题，对于夜氏的处理你有什么建议吗？咱们公司有什么战备怪物，比较适合克制吸血鬼吗？如果我想把打击范围限定在法比乌斯家族呢？”
　　01044依旧是云淡风轻的道，
　　“您本来打算用什么的？”
　　李蟠也没啥好隐瞒的，
　　“用‘蜂毒’吧，我初步考虑是派些忍者下毒之类的……话说你们上一次到底是怎么干的？而且那‘蜂毒’到底是什么玩意？随便乱用不要紧么？不会把全城血族都灭掉吧？”
　　01044想了想道，
　　“那倒也合适，不必担心，血族的义体也属于定向基因工程，一些能力是家族独有的，也在克制范围内。
　　至于‘蜂毒’么……备忘录您自然看过，那么具体听说过036地球的事吗？”
　　李蟠摇头，“没听过。这个位面都没怎么听过。”
　　链接异世界地球服务器都要走付费线路，还要专门芯片和联网许可证，李蟠最近几个月荷包才鼓起来，以前看看超梦消遣一下就行了呗，哪有那个闲钱去异世界旅游。
　　01044点点头，
　　“没听过也正常，那你知道TERRA HOLDINGS泰拉控股公司吗？”
　　“哦，你是说那群吃素佬背后的金主？”
　　泰拉控股李蟠当然知道，毕竟这家公司实在是太有名了。
　　那些诸天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极端环保主义组织，桑波哥地球环境保护神教，生命与健康与素食主义联盟，纯洁人类基金会等等，都有泰拉控股在背后支持的。
　　以这家公司为首，还有一些粮食公司大规模的投放各种广告和公益片，组织各种活动，宣传环境保护，清洁能源，爱护地球的理念。
　　当然事实上，与其说他们真的那么热爱地球，爱护环境，倒不如说一切都为了生意。
　　泰拉控股的主营业务，其实就是Terraforming，宜居工程，行星地球化改造。
　　早在战争之前，地球0的世代，人类文明的分歧点，人类也考虑过星辰大海，宇宙开发的未来，上个世代的企业财阀寡头们，投了不得了的资源，开发行星地球化改造科技和装备，研发出了海量的科技和专利。
　　泰拉控股，就是该领域顶尖企业，在当时的地球政府协调下，专门集中资源和技术，优化资源配置，并且以火星为工程试验场，全权负责新地球建筑的‘泰拉计划’的庞然大物。
　　这公司存在目的，就是垄断行星地球化改造这样的巨型工程，担负起为星际人类建设家园的重任，是独一无二的超级寡头垄断企业。
　　当年的泰拉控股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最高精尖公司，假如人类真的迈向星海，那肯定是市值最高的企业帝国。
　　可谁又能想得到，技术突破就突出一个不讲道理，稳定的FTL引擎都还没点出来，穿越科技，多元虫洞倒是先点出来了呢。
　　那诸天地球本来就是地球啊，又不需要改造的，这一下泰拉公司的股价暴跌，险些破产。
　　说‘险些’，是因为毕竟他们的技术还是货真价实的，有一大堆专利掌握在手。太阳系内的各种轨道殖民地，木卫二，火星，月球改造工程，地球环境操控这些项目，还是有盈利点的，所以虽然在战后被拆分重组，挤出前三，但泰拉控股始终保持了安全委员会的席位。
　　因此也无须多言，泰拉控股公司，是最最喜欢炒作环境保护议题的。
　　那毕竟环境改造技术的专利统统掌握在他们手里么，你不管是私人庄园，还是公司殖民船，又或者海底科技园，真空工业城，整个宇宙的宜居化改造业务都被泰拉承包垄断了。
　　01044带着李蟠，走向无边无际的垃圾场，沿着垃圾的丘陵往上攀登，
　　“036地球在工业化进程中，因为公司战争，化学品泄漏，滥用农药，污染严重，导致地球生态圈系统性崩溃。所以委员会半卖半送把这个地球给了泰拉，由他们进行地球修补，整体环境恢复。
　　当时泰拉把036作为一个模范项目试点，采用了各种超级工程和技术进行改造，其实一开始还挺有成效的，很快就构建了一个人造的宜居自然系统。只是其中有一个环节出现了差错。
　　就是蜜蜂。”
　　“蜜蜂？”
　　01044忽然扭头问，
　　“你知道蜜蜂是什么吗？你们这个世界应该已经灭绝了吧？”
　　李蟠汗一个，“这，这我还是知道的，网上看到过……”
　　01044点点头，继续往垃圾山上攀登，
　　“蜜蜂对生态环境平衡有重要的作用，通过蜜蜂自然受粉，是提高农作物产值最高效廉价的方式，在自然系统中，至少四分之三以上的作物依赖蜂群受粉，蜂群与植物协同进化，与整个生态环境动态平衡息息相关。
　　一旦蜜蜂灭绝，许多农作物、植物将无法繁殖整个农业生态系统退化，甚至生态系统的崩溃都将无法逆转。
　　当然以现在的科技，人类还不至于因此灭绝，但最后也就变成你们现在这样，只能依赖合成工业食品来过活的世界了。”
　　李蟠看着垃圾堆里的流质营养膏包装袋，而01044继续说道，
　　“要对一个已经生态系统性崩溃的世界进行地球化改装，蜜蜂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但是纯粹的生物又无法直接投放到已经严重污染的环境中，因此泰拉专门开发了Autonomous Artificial Apoidea，3A自主式人造蜂，‘蜂群’系统。
　　3A是一种非常高科技的微型ADI，自主式昆虫型无人机，内部由大量MEMS微系统构成，不止可以担任传粉作用，还可以观测水质，气温，土壤环境整体变化，可以提供数据反馈，并由一个中央的蜂群系统控制，可以在归巢时进行联网，通过云端升级，程序更新，并由蜂巢中的定制工蜂和纳米机器人进行系统修复和自复制拷贝。全自动维护并促进生态系统的升级。
　　当然类似的ADI除了蜜蜂还有蚯蚓，蚂蚁等各种式样，具体采用哪种型号取决于环境，可以说是人类文明的结晶，甚至可以说是诸天公司无人机产品中，最顶尖的系统之一了。”
　　李蟠，“但是？”
　　01044又换了一个扬声器，
　　“但是，泰拉开发的AAA太过先进了，先进到3A的技术蓝图，至今仍然被评为七级军用武器系统，而且当时为了把036打造成泰拉公司的位面总部，他们给AAA追加了太过超前，以至于危险的违禁科技。
　　比如他们为了公司的生意，升级了基因标靶追踪，使得AAA可以在传粉时进行定向基因选择，有针对性得只为泰拉旗下品牌生产的转基因农作物进行授粉，使得其他公司的，和未被基因编辑过的杂草自然淘汰。
　　比如为了降低损耗和维护，他们给蜂巢使用了最新开发的纳米级合成生物材料，并且用了自适应自进化的纳米机器人，使得蜂群可以在发生故障后自行检测，针对环境自我进化，针对生产目标自我复制生产，完全摒除了人类操作维护的必要。
　　又比如泰拉旗下还有许多武器公司，也会直接使用本公司的先进ADI模组为基础，进行武器化改装实验和销售，给AAA追加各种生物毒素注射器，微型雷达，红外引力波声纳探测，光学隐形，扛电磁扛干扰……”
　　李蟠想象了一只苍蝇大小武装到牙齿的七级忍者，“艹了……”
　　01044苦笑，“但是他们还嫌不够呢，毕竟顶级公司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顶级市场就那么大，你拿走了我就没有，所以听说他们还对蜂群系统进行了整体算力升级。
　　为了把AAA系统摆脱混沌科技的束缚，建立专属于泰拉的独立网络系统，在未被伦理委员会许可的情况下，私自从QVN安全网络下线，引入了格式塔逻辑运算模组……
　　总之，结局就是蜂群失控，036发生了大灭绝。”
　　这时他们也登上垃圾山的山顶，望着远方夜幕中灯火连天的夜之都。
　　01044幽幽说道，
　　“据说036地球巅峰时有一百四十亿人口，那次灾难连我们公司地方分局也被全灭，假如那个位面的怪物也被‘蜂群’融入到净化……
　　总之，到目前为止，通往036的‘门’都被安全委员会严格把控，QVN全网封锁，星际舰队至少有十个以上的泰坦级总舰队，就驻扎在036那边的近地轨道上，击毁一切试图从大气圈里飞出来的东西。”
　　李蟠无法理解，“都这样了，还不直接给它核平？？”
　　01044摇头，
　　“地表早就已经战略核轰炸和伽马射线爆扫过一遍了，但蜂群主体钻到地壳底下，甚至把整个行星改造成了巢穴，单纯意义上的肃正条例已经对它们无效了。
　　而要摧毁整个行星，把炸弹送到地心引爆最方便，不然就只能在近地轨道制造巨像级陨星舰。
　　但是036都打空了，没有本地生产力支持，船体设备都得从诸天进口，成本太大，而且毁灭地球这种事，也需要走很多流程手续，审核批准，现在安全委员会还在扯皮，船壳都还没建起来呢。”
　　李蟠望着远方的灯火，钢铁蜂巢似的城市，不由一阵恍惚。
　　而01044继续说道，
　　“不过呢，在和AAA的战争中，我们也有收获，它们进化出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各公司都在进行研究，就比如这‘蜂毒提取物’，这最初是泰拉设计的化学武器，但经过AAA自主进化，已经升级成某种可以称为‘九级边缘科技’的东西了。
　　它的主要成分还是泰拉人工合成的蜂毒肽，由26个氨基酸残基组成的多肽，可以改造成效果极强的抗炎性物质，具有类激素作用又没有不良反应，具抑菌、抗辐射、抗病毒效果，可以定向毁灭病毒或病变体，而又不伤及正常细胞。
　　因此经过基因编辑后，就可以用‘蜂毒’作为载体，反过来攻击携带定向基因片段的细胞，简单来说，你可以对任何人下毒，但对方只是携带‘蜂毒’感觉疼痛，却不会致死，而一旦接触目标，则会从基因层面上进行毁灭。
　　当然，我们公司的技术部也对‘蜂毒’做了相应的改良，加入了特定的毒素，保证在完成使用后，用一个临时工献祭就能在自然系统降解，消除全部痕迹和证据，这样没人能查到你使用了什么样的合成物。”
　　李蟠听得一阵恍惚，01044也欣赏着夜之都的夜景，等他消化了一下，
　　“如果只是以警告为目的，法比乌斯氏族也没有什么特殊系统，其实也用不着把位面规模都掉线，对整条基因血脉进行灭绝。
　　我可以在夜之都拉一个结界，封印血族义体的力量三十分钟。经理你只要趁机将‘蜂毒’投放进法比乌斯家族聚居的巢穴就行了。第一针尽量找一个‘血脉’纯正的骑士或者长老注射，一个晚上就能清空夜之都的血脉了。”
　　“这么简单……”
　　李蟠想了想问道，
　　“你有没有那种，针对忍者的结界？他们的力量应该也是古代精灵的变种，正好我公司入库了一批他们的修炼秘笈可以给你参考。”
　　“只要是基于魔术原理的就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个条件。”
　　01044指指李蟠胸口的‘手绢’，
　　“这怪物，能不能借给我研究研究。”
　　李蟠一愣，取出‘手绢’递给她。
　　“你见过类似的……‘怪物’吗？”
　　“感谢。”
　　01044的目光灼灼盯着‘手绢’上的符箓，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点像古代篆字，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魔术，到底是怎么把规则刻在‘弦’上的……
　　阁下，不知您是否肯将此物转让给我？您开个价，我愿意额外出七枚钥匙。”
　　“那可不行，区区七枚银钥匙，我一会儿就刷回来了。”
　　李蟠一捻手指，‘手绢’就变魔术似得回到他手中，这玩意其实算是真·灵魂绑定的，看在大家都是公司的同事，以后还要相处，李蟠就不玩那种卖了狗等狗自己跑回来的把戏了。
　　01044一脸不舍，但也没办法，
　　“好吧，我个人对异世界魔文很感兴趣，但用这义体一时看不出原理，您能把刻在怪物上的三个咒印，写下来，发传真给我研究研究么。不要写错了，一个字我付一枚钥匙。”
　　李蟠看看‘手绢’上的九个符箓，又看看01044，
　　“成交。”



###第一百零五章 虫子
　　其实现在李蟠都是用银钥匙加手绢，强行变身的，每次也就解开显老师的一道符，已经足以在这个位面横行霸道，秒天秒地扁怪物了。
　　他自己也很好奇，如果能把后头那几道封印都解开，手绢变身到底有多牛逼。
　　反正现在个人的修为已经卡在瓶颈上了，不如另辟蹊径，请教01044这种异世界语言学专家，说不定能整出点新花样来也不一定呢。
　　毕竟上真观里的符箓真是太几把多了。这要是一个字能换一个钥匙，以后都不用刷任务了。
　　于是和01044达成协议，详细谋划了一番，双方也决定合作，串通日报内容，李蟠更是连夜回城，联合向总公司上报。
　　大致就是说，0791本地帮派不懂礼貌，不讲道义，前次阴谋颠覆本地分公司不说，更试图盗窃公司财产，小施惩戒，如今竟还不知悔改！
　　不仅几次三番对公司代表偷袭，敲诈，勒索，危害人生安全！现在更越来越过分，居然联合收藏家，协助建立站点，恶意采购抬价，抢夺公司财产，针对公司罚款，威胁公司出货，要求公司道歉！
　　如此骄纵轻狂，如此傲慢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嫂也不可忍！必须收拾！请总公司给小的们撑腰！
　　“阿柒你觉得这么写怎么样？”
　　阿柒表示，
　　“老板你好会写小作文哦……”
　　“嘿嘿一般一般，笔杆子都是检讨写多了练出来的啊。”
　　连夜赶回公司，李蟠就把报告，符箓，战备申请，作战计划都用传真发出去。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向公司申请动用‘蜂毒’和战争资金账户，用公司的钱雇佣蟠龙建设，趁机捞上一笔。然后搞点特种作战，潜入暗杀，绑架投毒什么的，把德川家和法比乌斯家教训一顿。黑锅就看情况乱甩，扣狼人扣忍者扣赤天狗头上都无所谓。
　　01044挺利索，直接通过公司合同把三个钥匙转让过来，公司倒是稍微纠结了一下，表示要开个线上会议，讨论一下动用战备的问题。
　　李蟠当然点名要0113总经理参加战备审核。
　　0113表示同意。
　　于是准备好了资料，关灯进入会议室，李蟠又见到了这次负责审核的01，0113总经理的侧影，和象征董事会收音机。
　　0113开口道，“0791，公司原则上同意你的战备申请。”
　　哦？但是？
　　0113，
　　“但是我认为，仅仅使用‘蜂毒’已无法达到战略威慑的效力了。
　　虽然为了维护公共安全秩序，我们的行动非常收敛，但就如你报告的，0791的土著技术水平太低，以至于上次行动根本没有达成警告的目的，至今对方都对我司缺乏敬畏之心。
　　如此故技重施，大概高天原和夜氏依旧只会相互怀疑敌对，而你提交这么多PLANA，PLANB的，也根本达不到训诫的目的。”
　　李蟠挠头，“那你说要怎么样？”
　　0113建议，
　　“正好我派了一艘无畏舰去提货，不如简单明了一点，直接对着夜之都开几炮就是了。
　　有时候你不能和土著玩的太复杂，威胁就得简单明了一点，否则他们不能理解的。”
　　李蟠，“啊，啊？啊这……你用无畏级的舰炮来打夜之都，一轮扫过来还能剩下什么啊？”
　　0113呵呵笑，
　　“那当然犯不着用主炮，对SMS自动点防御系统齐射一轮就够了，我看不如直接扫开海防坝，淹了夜之都以示警告如何。”
　　李蟠一时失语，还在想怎么劝对方稍微有点人性。突然只听邦邦两声，只见01总经理用指关节敲敲圆桌，指着李蟠的报告，
　　“他们要公司道歉？道什么歉？”
　　李蟠一愣，看看自己的报告，
　　“哦，咱不是入股了他们一家温泉疗养院么，大概是得罪人家了，要退钱赔款。
　　按照这边的习俗，就是奉茶赔礼，鞠躬下跪，切个小拇指这种，另外还要赔偿一亿五千万的精神损失费……”
　　01总经理直接把手里的报告一丢，
　　“把这群虫子灭掉。”
　　然后他直接关灯离席了。
　　李蟠无语，
　　“这啥意思？”
　　0113叹了口气，一摊手，
　　“你听到01的话了，许可通过，现在是害虫处理任务了，直接调舰队开打吧。”
　　李蟠还没反应过来，“开打？打到什么地步？灭掉德川一门还不够吗？”
　　0113呵呵低笑道，
　　“那几条命才值几个钱，01在意的是尊重，既然他们敢和我们叫板，至少要打到他破产，才算以示尊重吧。
　　不用担心，既然01吩咐了，我现在安排领航员，链过去帮你指挥舰队。
　　另外建议你不要待在地球了，尽快转移到木卫四，上次战争没有执行过大规模对地降下作战，估计0791地球防御系统还健在，为了避免公司舰队损耗，我估计得先走个肃正六的。公司先暂停营业吧。”
　　李蟠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上来就单走个肃正六可还行？不是，你不是开玩笑？这是要玩真的？”
　　“不用那么急，启用肃正协议也要走流程，这事我去办吧，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早八点上班的时候就可以开火了。”
　　0113整理着报告站起身来。
　　李蟠差点跳起来，“等，等等等！这么离谱的吗？对地球用肃正协议耶！安全委员会能同意？？”
　　0113的影子单手插兜，好像是白了他一眼似的，纠正道，
　　“0791，我们就是安全委员会。”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把灯关了。
　　李蟠坐在黑暗中。
　　……哦草？
　　好，好像……闹大了……
　　李蟠整个人都有点麻木，坐了五分钟才走出会议室，坐回办公桌前，用手撑着脸，脑子里空空的。
　　不是，这01反应怎么这么大？土著不懂事，要公司道歉你就要开战？这算不算是……玻璃心？
　　不是，那现在咋整？
　　真的打一场公司战争，把整个0791都卷进来？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0791总经理，我是0113012，物流部部长，我司Horus级无畏舰已过门，现已抵达0791卡利斯托宙域，需要您的入港许可。
　　另外，0113001指名鄙人为您提供舰队指挥参谋，需要您给与本地舰队接入权限。”
　　“……许可，舰队从木卫四开到地球，最快要几天？”
　　“已确认卡利斯托舰队状况，满编分舰队一支，朱厌级战列舰七十四艘，特勤支援中队四支，护卫驱逐支援巡洋补给各舰种合计两百二十艘。全舰队状态良好，可在两个小时内完成物资补给，战略准备，并编入无畏舰指挥系统，出港后一次跳跃即可抵达近地轨道。
　　不过鄙人个人建议，战列舰队分队，编第一第二支舰队，各配一支援补给中队，并跳KBO带待机。
　　第一舰队射击参数设置，星门，第二舰队射击参数设置，火星。
　　以各级巡洋，驱逐，护卫舰编第三支舰队，防御木卫四卡利斯托基地。
　　以隐轰特侦特勤舰编第四支舰队，跳月背Mare Orientale东方海，利用质量瘤引力场，进行隐形潜伏。
　　肃正协议许可后，即可以第四舰队发动对地突袭，进行近地轨道投弹。”
　　“呃，本地星际舰队怎么办？”
　　“没有安全委员会许可，星际舰队无权出港。违命者视为叛军击坠。”
　　“……好吧，你专业，你看着办吧，不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确认。”
　　刚挂下电话，这时有人敲敲门，李蟠揉了把脸。
　　“进来。”
　　不知火雾子走进办公室，经过一天的放纵休息，她又调整了心态恢复了气色，此时手臂上搭着一套正装，手里捧着个木质的锦盒，扭着腰走过来，把正装和锦盒放在桌上。
　　“老板，你的正装缝补好了，您要的工艺品也完成了。”
　　“哦，多谢。”
　　李蟠站起来换衣服，不知火雾子顺势贴过来，一边服侍他换上正装，一边柔声细语道，
　　“浅姬已经去村子里面见诸位长老了，今晚应当有结果，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约定了，就算那十九家不同意，我们俩个也会以个人身份脱离忍村，加入您麾下。”
　　“哦，其实也无所谓了，随便你们吧……”
　　李蟠换上正装，随手打开锦盒，看看那盒子里镶金的酒杯，其实没啥猎奇的，就是天灵盖掀了一块，看起来就是挺正常的酒碟……
　　“雾子……”
　　“是。”
　　“你觉得，这东西能拯救世界么？”
　　“嗨？”
　　“可能就这一个，赔礼道歉的诚意还不大够啊……尊重么……”
　　李蟠揉揉眉头，
　　“唉，死马当活马医吧。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德川家一门的情报整理出来，一个都不要漏。
　　阿柒，通知全员集结开早会！今天能来的都来！
　　十八建个群，01044那边也线上参加，再给我和高天原建一条加密通讯频道。”
　　拍拍屁股把不知火赶出去干活，李蟠到天台联系藤堂右卫门。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藤堂社长，能让我和羽柴家主直接通话么。”
　　藤堂社长迟疑了片刻，“您稍等。”
　　过了一会儿就有十几个信号接入。
　　十八，“老板，是对面的骇客，来确认通讯安全的。”
　　李蟠也不急，耐心等了一会儿，骇客们陆续退出去，只剩下一个加密账户维持链接，
　　“在下石田三也，是羽柴金融的CFO，李经理您可以直接和在下会谈，也可以链接使用我的义体，直接面见殿下。”
　　李蟠也理解对方的小心，毕竟是财阀首脑么，怎么可能随便和你直接链线，不过这个石田是首席财务官，也是羽柴家私人秘书，也算很重视了。
　　“不必，就请你转达也是一样的，今天我司要铲平德川，特此通知，以示尊重。”
　　石田沉默了片刻，“我方知道了。”
　　好，那和高天原这边就谈完了。
　　然后李蟠想了想，又联系埃米利雅。
　　埃米莉雅那边好像在开会不方便通话，直接发了张自拍过来，嗯……大概是表示她已经饥渴难耐的意思吧……
　　李蟠点击保存，然后通知，
　　“咳咳！今天我就要铲平德川，特此通知，以示尊重。”
　　埃米利雅，“……？？？”
　　行了，总之两边都告知过了，开始早会吧。
　　公司全员都被十八连线拉入技术部通讯群里了。
　　“各位，因为一些原因，上头决定对本地一些不尊重我司的势力进行训诫。
　　我们有二十四小时铲平高天原德川家满门，把他们全家的脑袋做成茶碗，献给01总经理以示歉意，否则公司的舰队就要来0791烧玻璃了。
　　所以这次的行动也算是在拯救世界，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畅所欲言不要客气。”
　　众人沉默。
　　山崎绫人首先举手，“老板，我好像听错了，您刚才是说要，烧玻璃么？”
　　李蟠刚要开口，座机叮铃铃打过来，他接起来嗯嗯了两句，直接把电话挂了。
　　“对，是军队里的戏称，就是指肃正协议标准流程模式六，用舰载聚变诱发射线炮，对大气层内有战略价值的目标扫射，触发聚变反应，无差别打击目标，断绝对手的战争潜力，歼灭敌有生力量。
　　这样扫过一遍，战场的血肉大地都会被核辐射熔毁，只剩下些玻璃渣渣，降下作战的火星MM会收集一些造型好看的作为纪念品，还挺值钱的……咳咳，这不是重点！还有什么问题。”
　　山崎绫人茫然，
　　“不是，那安全局……”
　　李蟠，“哦，他们已经接到委员会通知，现在准备紧急撤离，并给我舰队开放海关和宙域通行权，刚才打电话来告知的，嗯，还骂了老子一顿，草。”
　　山崎绫人，“……”
　　芦屋式贵，“那还讨论什么？我们也赶紧撤离啊？叫个穿梭机直接去空港喽？月面在打击范围吗？”
　　李蟠揉着眉头，
　　“唉，可我不想莫名其妙背上发动公司大战的锅好么……你们谁想走可以走，下线了直飞木星吧，内环带都在舰炮范围内，不安全的。
　　不想走的就帮我个忙，咱们试试看提前灭了德川家，能不能平息公司的怒火，拯救世界，或者至少把开战的锅甩到对方头上。”
　　倒也没人下线，大概是一大早上班，忽然总经理就和你说，我们公司决定打一场世界大战的现实感还不够强烈吧。
　　李蟠拍拍手，“那好，别磨磨蹭蹭的，现在开始二十四，二十三个半小时倒计时，式贵！小太郎在哪儿呢！”
　　芦屋式贵赶紧发来江户区的地图，标明了人物地点。
　　“占卜球和式神都已经确认，在下盯了一晚上了，但是里头有伊贺忍军的忍头，御三家之一的服部半藏带队，彻夜看守，可能正在审问，也可能是个陷阱。”
　　“没死是吧，那行，你直接联系德川要人！找NCHK发个公告，要德川立刻马上现在把人放了，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也！
　　雾子！德川一门众都住哪儿！”
　　不知火雾子赶忙分享地图，
　　“除了夜之都江户，骏府的德川嫡系，还有三家亲藩一族，在家督无嗣时，继承人从他们家族挑选过继……”
　　“艹，这么能生？你去告诉甲贺的人，现在谁给我抓一个德川家的人就能做公司的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另外你现在动身，去一趟箱根山，把公司的东西取出来。山崎一起去，带上‘榴辉岩和辉长岩手串’，德川不让进，就从地底下绕路潜进去。‘太岁’拿不到手，0113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01044，你那边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好。”
　　01044，“五天。”
　　李蟠，“没五天，给你五个小时。这边摆平了就动那边，能不能办得到？”
　　01044，“好。”
　　李蟠点点头，正式员工还真靠谱啊。
　　“十八，联系TSC天汉的林女士，问她租两个舰队做预备队，另外她手上的好东西多，你想要什么就买什么，公司报销，天黑前把高天原的ICE给我打掉！”
　　十八，“好嘞！”
　　李蟠，“阿柒跟我来。”
　　阿柒急匆匆追上来，“老板取‘蜂毒’吗？”
　　李蟠一边换衣服一边摇头，
　　“不能用‘蜂毒’了，公司在乎的是尊重。让这帮兔崽子死得太快，公司就体会不到被尊重的快感了，我们去红区瞧瞧有什么玩意可用……”
　　叮铃铃！
　　“啧，你先去，歪？又有啥事？”
　　“这里是CSI保安部门，有未预约的访客想拜访贵司，您是否要会见呢。”
　　“访客？”
　　李蟠走到玻璃窗往外一瞧，唷，访客还不少呢，直接把园区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一眼望去，办公楼外头起码集结了上千人，有打扮花里胡哨拖着铁链球棒的暴走族，也有扛着太刀扯开衣领的暴徒，还有好多穿东洋和服的中老年人。这会儿一大群人正“欧啦欧啦”“阔啦阔啦”“囔哒囔哒”得和CSI保安部队斗鸡眼呢！
　　不错，东城会！全员集结！
　　李蟠整个人都惊了。
　　啊，啊？不是，都心区不是夜氏的地盘吗？现在不是在谈判戒严吗？形势这么紧张，你们这么多人到底咋过来的？坐地铁吗？NCPA这都不敢管一管的吗？
　　然后他用义眼一扫，嘿，你还别说，NCPA还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人家居然连一——把枪都没带哦！就一大群公民约好了，大家一起来‘逛街’不行么，来照顾你生意不行么！
　　看这群高中生打群架似的场面，李蟠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玛得，都什么时代剧……放他们进来！”
　　于是CSI也不再阻拦，黑道们撞开保安，冲入园区，噔噔噔咚咚咚得直奔大厦。
　　大佬们坐电梯，小弟们爬楼梯，一群人拥到公司门口的走廊里列队……
　　李蟠也站在公司大厅门口，双手插兜，和东城会的喽啰对峙，等着看他们能玩啥花样。
　　等了一会儿电梯终于‘叮’的一声响，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白和服的老头，一马当先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纹身壮汉，两边的小弟九十度直角鞠躬怒嚎，
　　“总！会！长！”
　　李蟠，“……”
　　那老头走到公司门口，眯起眼盯着李蟠看了一会儿，
　　“果然是阿犬的眼睛……”
　　老头猛得睁开双目，把手里拐杖一剁，瞳孔发出骇人的精光！
　　“柳生但马！今天来讨个公道！”
　　“嘿卧槽……公道……”
　　李蟠掏出手来，竖起中指，揉了揉义眼。
　　“铁——咩——！！”
　　老头身后的混混当即大吼一声，哧啦！一声撕开上衣！直亮出左膀上的‘忠’，右臂上的‘义’，“嗷——！”得怪叫着冲上来！对着李蟠就是一个超人飞拳殴上来！
　　……然后他砰！得一头撞在公司大门口的光墙上，好像个苍蝇撞在玻璃窗上，又原样反弹回去了……
　　李蟠也属实难崩，只能一声长叹。
　　“玛得，一群虫子……”



###第一百零六章 尊重
　　“叮铃铃”
　　这种时候座机又响起来了。
　　“歪？”
　　对面传来大久保社长的声音，
　　“李经理，我收到您的通知了。呵呵，我方也是出于善意，才出面帮贵司，缓和与东城会之间的矛盾，化干戈为玉帛。但看您发来的最后通牒，这其中似乎有些误会吧。”
　　“哦，表达善意是吧，化干戈为玉帛是吧，有些误会是吧。”
　　李蟠扭头看看在公司门口“欧啦欧啦欧啦！”“巴嘎巴嘎巴嘎！”“铁咩铁咩铁咩！”得大叫着对光墙拳打脚踢的黑道们。
　　“那大久保社长不如先放了我公司的人，再把这群堵门的虫子撤走，然后赔偿我亿点点精神损失费，最后咱们再来谈谈善意和误解？”
　　大久保社长叹了口气，
　　“李经理，所以我说您误会了。不过我可以理解，毕竟从简历看，你的经历和我很像。”
　　李蟠一愣，“我的经历？”
　　大久保社长道，
　　“不用妄自菲薄，像我们这样，抽一把烂牌，经历挫折和屈辱，依然能百折不挠，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但你不能因此就产生误解，误以为自己今时今日的成功，是靠着个人的努力奋斗得来的。
　　误以为自己能取得如今的地位和权势，就真是非你不可，自己就是公司不可或缺的。
　　不，不是的，他们提拔你，他们赏识你，他们肯给你翻身的机会，只是因为一时觉得你，嗯……
　　很有趣。”
　　“很有趣？”
　　李蟠皱眉，这时看到门口黑道们忽然停手，让开空间围成一个圈，然后一个穿和服的中年剑客走到门口，手按太刀，从口鼻中“嘶——呼——嘶——呼——”得喷着白气，似乎是准备对光墙用拔刀斩。
　　大久保社长道，“不错，有趣，因为你经历的苦难的人生，磨砺锻炼的阅历和能力，使你这个人，比那些整天躺在高天之原，俯瞰众人的天神们，都要有趣太多了。
　　凡人充斥血和泪的切身体会，想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种意志，是这些生来拥有一切的天神们无法理解，也无法通过超梦体验的。
　　所以一开始，他们会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对你很欣赏，很重用，很友好……
　　但是这股新鲜劲，一会儿就过去了……总会过去的，等他们梦醒了，无聊了，乏味了，你就会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寒光乍现！剑客使出拔刀斩！刀劈光墙！惊天动地！一剑霜寒！
　　……然后刀刃砍断了，弹回去卡在剑客脑袋上……
　　黑道们愣了一下，闹哄哄得围上来，一边把尸体拖走，一边继续欧啦欧啦得打空气泄怒……
　　柳生老头依旧阴恻恻的，躲在人群中盯着李蟠的眼珠。
　　李蟠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我说大久保社长，我觉得咱们似乎聊的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难道你觉得今天这种情况，是我李蟠，拎不清自己的处境造成的么？
　　搞不清状况的是你们吧？你们似乎对自己的定位，有一点点偏差啊？
　　不如换个真正能管事的德川和我对话吧？”
　　门外黑道们砸了一阵又停手，让开一个圈，然后走出来个全身高度义体化改造的猩猩……
　　哦，义体改造得和猩猩差不多的人，把衬衫一撕，露出全身的修罗纹身，把象腿一般粗的手臂举起来，手肘一掀露出粗大的炮管，活像个人型坦克。
　　大久保社长呵呵笑道，
　　“呵呵，李经理，和东城会结仇的是你，得罪高天原的也是你。你以为，用这种言辞激烈的通告，就可以扯着虎皮做大旗，躲在背后，挑拨公司间的是非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你的身份，最多也只能接触到我这个层次罢了。
　　所以我说，阁下还是太年轻了，一个社会只有阶级森严，泾渭分明。每个人都尽自己的职责，才能正常得运行下去。
　　超出自己的本分做事，跨越自己的阶层进行挑战，就是对既有秩序，最大的不尊重。
　　你可以偶尔成功一两次，但绝不可能每次都成功，更别提你还想真的妄想爬到最上边了。
　　所以对于上面的人来说，我们这样的经理人，能力再强，业绩再好，也终归不过是下面捡的狗，可以随时替代，随时舍弃的棋子罢了。
　　你觉得你们公司，真的会为了你的个人得失，因此和同一阶层的高天原，产生利益的冲突么？
　　你有那种价值么？
　　还是你觉得，你的那个血骑士主人，会出手救你？呵呵，我先不提她一个骑士，在夜氏集团，到底有多少分量……
　　你应该，也不是那种甘心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的人吧？要不然早就道歉了不是么？”
　　大猩猩“吼！”得怒吼开炮！
　　“砰！”“轰！”
　　在李蟠的动态视觉下，加农炮榴弹掀起狂风，一头撞在光墙上，然后又原速反弹回去，把猩猩撞成碎块，然后打着旋冲进人堆里，扫平碾碎了一大片脑壳和肢体，最后橙色的火风，裹着无数弹片，在狭长的通道中炸裂绽放，高压冲击和火海，只一瞬间就将拥挤的人群炸成四散的血沫，把炸碎的断骨和焦灼的脏肉，涂满了整个甬道。
　　玛德这炮弹肯定是改装过的，不过“欧啦欧啦欧啦”的噪音，终于一时停息了……
　　现在李蟠就地铁老头看手机的表情，
　　“Jxxxx Fxxking Cxx……”
　　大久保社长大概听到爆炸声了，还在呵呵，
　　“呵呵，年轻人，不要动怒嘛，趁着现在一切还可以挽回，鄙人真心建议你认清现实，低头认个错，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啊。
　　何况是你打杀了我家散养的狗啊，道个歉也是应该的吧？
　　我家主人想要的，只是最基本的尊重啊……”
　　“靠，你们也想要尊重……”
　　李蟠无语了，谈利益交换大家还有的谈，谈尊重那就没得谈了，
　　“大久保社长，你特地打个电话来规劝我，那我也给你个建议。
　　辞职吧，投降输一半。”
　　李蟠挂了大久保的电话，皱眉盯着公司门口的尸山血海辨认了一下。
　　很快血肉中一阵翻动，浑身被血浆涂满，白色和服变成赭红色和服的老头，从尸堆中立起来，状如恶鬼般嘶吼。
　　“出来——！！出来面对我嗷嗷嗷——！！”
　　柳生总会长还不至于荒唐得死在一发弹回去的榴弹下，何况刚才他可躲在人群后头，身边还有一堆舍弟给他挡着呢。
　　东城会一群高层也爬起来几个，赶紧把老头保护起来，试图架着他撤退。
　　嗯，毕竟没钱装义体护甲的杂毛小弟们，现在都给糊在墙面上了，剩下这些上层干部，个个一身五级的村正义体，挨上一发榴弹还是撑的住的。
　　不过完全处在杀伤半径里，也少不得给炸得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缺胳膊断腿就是了。
　　“老板，黄区的怪物我也一起拿来了……呃，这什么情况？要报警吗？”
　　阿柒大包小包得从仓库电梯出来。
　　“没事，你先把东西送去停机坪，等我一下。”
　　李蟠随手挑了几件怪物防身，然后关掉门口的光墙，一脚迈出公司踩到走道里。
　　才刚走了两步，就呱唧一声就站住了，然后皱眉看看黏在鞋底的……话说这不是前列腺吧……
　　“啧老子的鞋……喂，你们这帮废物，连第一扇门都过不了，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好吗！行吧行吧，你要战便……”
　　柳生总会长怒吼，“阔落塞——！”
　　“铁——咩——！！”
　　左肩‘忠’，右肩‘义’，全身纹满的壮汉又是一个超人飞拳殴过来！
　　李蟠“砰！”得一枪掀掉他的头盖骨。
　　黑道们沉默。
　　“玛得听人把话说完啊……”
　　李蟠砰砰砰补了三枪，把铁咩打成铁咩酱，冲对面招招手，
　　“喂老头，你要给儿子报仇，行，我给你这个像男人一样单挑的机会，别躲在弟弟们后面，要上自己上吧，我保证不开枪打死你。”
　　这时从大楼底下，传来哒哒哒，砰砰砰，清脆的爆竹响。
　　李蟠顺势当着他们面，把‘黑鸢’插回腰间枪套，
　　“可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刚才你们用军用榴弹炮轰门，炸碎了公司的盆栽，弄脏了公司的地毯，按照我司和大楼物业签的合同，CSI已经解锁击杀权限了。你就说战不战吧，不打我现在要出门了。”
　　“躲开！！”
　　柳生怒吼，周围的舍弟们听到楼下的枪声和惨叫，只得退到楼梯间守着，把战场给老大腾出来。
　　“柳生但马！真剑！见参！”
　　柳生会长把和服一撕，赤着膊，露出鬼人般遍布刀疤的筋肉，全身血气翻涌，把腰杆直起来，整个人好像长了一大截，仿佛从七八十岁恢复到三四十岁的巅峰状态。
　　同时手中一把同款三池典太，虽然看刀上血炁，没有之前缴获的那把浓郁，但应该也是柳生家爱用的名刀，此时在弥漫的血息中更显得杀气四溢！魔气惊人！
　　“柳生新阴流！镜花水月！剑禅无心！浮舟——斩月——！！！”
　　柳生会长报完菜名，便二话不说，“嗷！”一声就举刀冲上来，手起刀落就朝李蟠脑袋砍来！
　　这一刀刀光之猛！气势之凶！显然凝结他毕生功力！哗——！得剑啸声中！柳生但马冲过尸山！破开血河！刀炁掀起的血风肉雨，仿佛化形生成了血魔恶鬼！手持魔刃！炁焰滔天！刀光绽放！直冲杀灭顶而来！
　　李蟠面无表情，从腰间摸出一条流星索，随手一丢。
　　于是流星索准确得捆住柳生会长双腿，把他绊倒了。
　　而且因为这把大典太，刀太长，刃太弯，柳生会长一头摔在地面上时，刀身撞到地上的金属义体弹了回来，结果就是整个人一头撞到刀尖上，那刀刃又削铁如泥，专斩义体，结果这一下就反噬其主，直接给他开膛破腹，把脖子都横拉开一半，血哗哗得从动脉飙出来……
　　围观黑道，“……”
　　柳生，“卑，卑鄙小人……”
　　话音未落，一把飞斧正中眉心，柳生但马！死！！
　　李蟠耸耸肩，
　　“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名单上的人有点多，没那么多精力陪你玩。剩下的一起上吧。”
　　“会，会长啊啊——！”
　　黑道们这才反应过来，悲愤交加，决死突袭！
　　李蟠不紧不慢得从正装里摸出四枚飞镖投出去，飞镖在半空炸开，刃口插在走廊四壁，炸裂出密密麻麻的纳米级刀网，在走廊中拉开一片死线。
　　越线而过的人，统统被切成大小均等，伤口光滑的碎块，有的还没反应过来，尖叫了一段时间才气绝，但至少死状要比榴弹炸烂的小弟们要好很多了。
　　“有暗器！！”
　　后头倒也有人及时反应过来，但好不容易急刹车停住脚步，又被李蟠掏枪换弹，‘砰砰啪啪’得挨个爆头点倒。
　　这就叫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什么年代了还不带枪，也是心大，搞不好人家真的只是来和谈来的……
　　这样快速把楼道里的人清空，李蟠捡回流星索和飞斧，砍了柳生会长的脑袋提在手里，顺带打了个电话叫清洁工过来洗地，便坐电梯直达楼顶停机坪。
　　阿柒和蛛式·十八正把大大小小的军火装备怪物道具，往公司的浮空车里装。
　　“哦对了十八，刚才三局打电话说，把本地公共安全系统权限暂时转过来了，查一下现在各小队状况如何！”
　　蛛式·十八眼珠一转，“好的老板……不得了！不得了啊老板！”
　　李蟠皱眉，“怎么，这么快就死人了？这还不到半个小时吧？是谁？”
　　蛛式·十八，“不是不是，你看这个你看这个！”
　　然后蛛式播放投影，只见十八大蛇主机所在的仓库附近，通过雷达和安全局共享的公共网络，探测到正有大群身份不明，所属未知的佣兵，乘着各式军用浮空车和轮式装甲载具靠近，这其中还有不少重装装备和电子战设备，粗一看起码有四五十俩，按照常规估算，至少也是装甲合成营的规模。
　　而且他们的战术也绝非一般佣兵，并不像漩涡帮东城会这样的民间人，不是猪突猛进，就是枪也不带来讨公道。而是先占据优势地形，布置阵地，控制四面八方的路口，各通讯节点和电力枢纽。
　　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头盔蒙面，消除了公民身份，看装备也都是黑户，而且都是村正特工生产的顶级军用SBS，SMS，同时还有骇客支持，不间断有数据流对监控系统进行干扰和反攻，试图把设备人员信号从雷达和网路上抹掉。
　　很显然，这支部队是德川的私人佣兵，人家思路也相当的清晰。既然谈不拢要开打，那这种赛博控制论的年代，当然是第一时间先打你的骇客机关，技术中枢。
　　只要重兵突袭，火力覆盖，强行敲掉大蛇·十八主机所在的服务器，那怪物公司就是真的失去大脑，成了瞎子聋子傻子了。
　　李蟠当机立断，“阿柒起飞！我们去支援十八……”
　　蛛式·十八，“不用不用，你看你看！不得了的来了！”
　　然后只见全息投影上，通过仓库CCTV的视角，可以看到外围德川军的装甲浮空车，突然接二连三得在晴空中绽放，璀璨的放射后，化作天蓝色的等离子火球！
　　而地面上的装甲车辆也一台接一台急停，刹车，撞到围墙和高架，信号陆陆续续消失。可诡异的是，这些失控的车辆似乎都没有进入防御系统射程，也并没遭到其他势力的伏兵火力打击啊。
　　李蟠皱起眉头，用义眼盯了一下居然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在攻击？”
　　蛛式·十八，“是汞，来，等我找个特写的角度。”
　　然后十八切换了一个摄像头，只见镜头中出现了一个浑身闪亮如银，好像流动着的液态金属的人型，它把摄像镜头拖在手里，转了个角度，好像自拍一样比了个V字，把身后被撕开的装甲车，和斩碎的SBS士兵尸体，尽皆展露在镜头里。
　　好吧，那不是‘摄像镜头’，通过‘汞’式义体的反光，可以清晰看到，这是一个佣兵的脑袋，不用他被水银似的尖刺，插进颅骨里，把义眼权限给直接控制篡夺了。
　　“这不是天汉的……”
　　蛛式·十八，“嗯呢，林姐感谢我们照顾生意，私人借给我体验的，哇哦好叼哦，老板你看，还能这样。”
　　然后汞式·十八化作一道银光蹿到天空，手中分离出一串金属的水银球，然后它的掌中雷光汇聚，那些水银珠便噌噌噌得，好像闪电一样，被无声无息得弹射了出去，化作道道光华消失在天际。
　　与此同时，雷达上德川佣兵的装甲车，SMS信号，便一个接一个得下线。显然那些至少五级的军用装甲载具，在这银色水银弹的面前毫无防御力可言，真脆得和纸一样。
　　就好像一根银针，透过载具装甲一扎，于是所有人都死了。
　　一共也就十分钟光景吧，这支特战合成营还没完全进入阵地，就被全灭了。
　　虫子……
　　蛛式·十八，“哇——！好快好快！我感觉这义体可以随时突破第一宇宙速度耶！”
　　“那毕竟是两个亿战斗力的东西啊……”
　　话音未落，银光一闪，汞式·十八就飞到公司楼顶来了。
　　李蟠抬起头，看着那具液态金属人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身型，也不由得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
　　“我说……十八，你能用它直接把德川家的都抓过来吗？”
　　蛛式·十八，“不行呢，这是TSC的展览品，林姐就是借我们体验一天，不能飞出夜之都，也不能攻击安全系统中，身份判定为合法公民的目标。”
　　“咻，你早说呢。”李蟠擦了一把冷汗，听到CSI科技园区还在哒哒哒得枪战，于是吩咐，“那去把楼下那些虫子收拾了。不要伤到公司的花花草草。”
　　蛛式·十八，“好～～”
　　汞式·十八银光一闪就消失了。
　　楼下的枪火渐渐熄声，在短暂的，此起彼伏的，惊骇欲绝的尖叫声后，就什么噪音都听不见了。
　　虫子啊……
　　还不等李蟠感叹两句，蛛式·十八，
　　“老板，有骇客主动来联系了，那边好像想停战。”
　　李蟠扫视着物流部的怪物备忘录，翻了个白眼，
　　“老子都还没开始动手呢他就想停战？早干嘛去了？不许！给我打！打到他们知道什么叫尊重！”
　　然后蛛式发出0113012的声音，
　　“授权确认，第一分舰队，整备完成，航标阋卫一，WARP500跳，预计航行时间60sec……
　　已抵达，系统授权，四重子双联高能集束光矛，武器解锁，接入0791公共安全网络。
　　宙域扫描，星图构建，目标锁定，坐标上载，授权确认，任务完成。
　　射击转移，航标妊卫二，WARP500跳，预计航行时间74sec……”
　　李蟠，“……等等，射击转移？你刚才开火了？”
　　0113012回答，
　　“战报确认，全系统发射，齐射四轮，宙域清空，高天原所属货舰击坠数，296。”
　　李蟠，“……012，咱说好的战备两小时呢？”
　　“是的，Horus级无畏舰，现在熵能炮重子充填中，另外卡利斯托库存的机雷用核弹头数量不足，委托轨道OPA追加生产中，现已装填，一基数，1440枚，预计1小时12分后，可完成全舰战备出港。”
　　然后0113012继续用毫无波澜的声线念，
　　“第二分舰队，整备完成，航标鸟卫一，WARP500跳……”



###第一百零七章 垃圾山
　　扫把头，“在呗。”
　　娜娜，“？”
　　扫把头，“帮我看看热心网友发的这舰队指令是啥意思。”
　　扫把头，“F1，扫SJ－L2，标J112，锁244，授权开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
　　娜娜，“哦，你在玩星舰战棋模拟吗？这水友是不是服过役啊，整的还蛮逼真的咧。”
　　扫把头，“所以是啥意思？”
　　娜娜，“哦，就是指令第一舰队，扫描太阳－木星朗格朗日点L2宙域，以木卫112为坐标靶心，调整射击参数，锁定目标244，齐射后全部击毁，然后战术机动，500倍光速跃迁至下个航标……
　　哇哦，这支舰队好先进耶，全舰WARP500，高天原能造的最快的船，也只能跳WARP15呢，这是哪家的船啊？”
　　扫把头，“TSC的，应该是上个世代的战列了……话说回来，这个‘锁244’，是指击坠星舰的数量？”
　　娜娜，“也不一定是星舰，宙域内的军用民用舰船，卫星，空间站，殖民太空船，工程SMS，所有联网信号标点都可以是目标，看战术任务是什么，有没有军事价值了。”
　　扫把头，“……你帮我估一估，这一下会死多少人？”
　　娜娜，“这很难说，得看战争性质，授权等级，和舰船级别了。”
　　扫把头，“？”
　　娜娜解释道，“一般公司战争不会直接攻击星门，空间站，殖民地，太空港，物流码头这样的地方，损坏公共设施要罚款么，当然也有例外，还是取决于目标空间站中，是否有足够价值的目标。
　　不过通常公司之间还是攻击对方的运输舰，货船，矿船的情况多些。这样可以直接造成对方的损失么，而且雇佣军是按击坠舰船吨位算钱的，打工业船刷钱最简单。那种一般都是自动驾驶的无人舰队，顶多有些克隆人船员，打起来很轻松的。
　　但如果是军用战舰的话，差距就很大了。因为要对武器系统授权，肯定得有人在船上，我听说有些智能化和通讯水平极高的公司，都是用QVN链克隆体，一支满编舰队只要一个提督就可以指挥了，就和打游戏一样。
　　不过高天原的技术么，那就差了一点了，我以前服役的巡洋级，最低舰队班组在五十人左右，战争情况下，一艘船可能三班倒轮换，必要时还能载一个合成营的陆军和全套弹药装备，再加上指挥系统和医护辅助，那一艘船上的人员满载就近千了。
　　虽然船上也有急救舱逃生舱，而且星际领航员都有救援公约，不过军队的数据统计，爆船后平均幸存者生还率也就在5到10个百分点之间吧。
　　但极端情况下，如果从公司间冲突，上升到肃正协议那种全面战争，就更不用顾及这些了，甚至优先打掉OP轨道工厂和舰队空港，断绝对手的战争潜力。必要的时候连太空站，殖民船，卫星城都可以作为第一打击目标，那时死伤就是按照百万计算了吧。
　　当然，战术目标选择，射击参数设置，这些全都是智能辅助系统，自动设置完成的最优解，而且为了避免舰队坐标被敌方捕捉，舰队指挥官必须时刻保持机动射击，也没啥闲心操心旁的，只要随机选择航标和目标，下达开火命令就行了。”
　　扫把头，“这就是星际战争么……”
　　娜娜，“嗯，星舰军有句老话，当舰队跳起来，战争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娜娜，“对了扫把头，我找人组了个地下乐队，下周在樱花公寓演出，你要不要来看看。”
　　扫把头，“哦哦，一定一定。”
　　李蟠断开链接，整理着身上的SBS，全副武装得坐在浮空车上，偷偷把一只义眼转了九十度，瞅瞅身边喋喋不休的蛛式。
　　“F1，扫SJ－L4，标A588，锁177，授权开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冥王……”
　　“F2，扫SM－L2，标M01，锁114，授权开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伐楼拿……”
　　“F1，扫SJ－L5，标A10149，锁48，授权开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创神……”
　　好吧，公司说要打到你破产就是要打到你破产，你当人家大老远穿越过来，陪你开玩笑的吗？
　　0113012在那嗡嗡嗡得报菜名呢。打到这会儿嘴就没停过哩。
　　李蟠心算了算，这起码爆了有四位数的船了。
　　按照娜娜的说法，至少在明天八点之前，攻击目标应该还仅限于运输船。0791是高天原的老巢么，内环带以内，到处都是矿脉，轨道工厂和船坞，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工业货轮，在交通系统导航下，在自动导航轨道上往来穿梭，支持整个位面的消费运转，和数十个位面的出口贸易。
　　这其中肯定不止德川家，整个高天原集团旗下的工商舰队都遭了殃。考虑到夜氏也经营好些年了，少不得和高天原做生意，他们遭受的损失怕也少不了的。
　　只不过这次公司战争一点征兆都没有，平时屁都不放一个的怪物公司，现在突然和疯狗一样开火，给其他公司也是整得莫名其妙的，一大堆电话打进来都被李蟠屏蔽了，宇宙人地球人天空人们只好暂时静观其变，不乱派舰队出港，避免被卷入战争。
　　反正看这架势，等这么扫到明天八点，高天原名下的货船也剩不下多少了。真是天知道这物流部长怎么这么熟练的，把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别是什么海贼王退役的吧？
　　不过有一说一，高天原本来也没啥还手的余力，他们仅存的泰坦清须号还停在地球上呢，0791本地星舰舰队更是早就遭到解体重组了，战败后各种裁军，恐怕得有二十年都没造过新船，就那种WARP15的玩意，和公司这些在KBO进进出出左右横跳的怪物怎么比？
　　现在李蟠真的怀疑，当初对付高天原所谓的独立战争，安全委员会到底出了几成力。搞不好，当年其实只靠征募本地的‘乡勇’组成杂牌舰队，就完成镇压，导致高天原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过分的自信，以为我和诸天五五开了哦……
　　“老板，我们到江户区了，现在开始下降。”
　　正胡思乱想着，阿柒出声唤醒李蟠。
　　这么快？
　　虽然是他下令不要耽误时间了，玩什么过家家，直接跳脸，把德川家逮起来切腹腹。
　　但他着实也没想到，真的就大摇大摆飞到人家头顶了。
　　真的平安无事飞进防御圈了？
　　李蟠开启义眼，望向浮空船周围，动态雷达能捕捉到，云层中穿梭着大量亚音速巡航的警卫无人机。不过并没有激光炮超音速导弹之类的防御弹幕砸过来，估计十八那边已经搞定本地网监，这艘船在德川的防御雷达上完全隐形了吧。
　　“十八，你那边打赢了？”
　　“嗯，我们一攻破ICE，高天原的骇客就全面避战，把夜之都服务器做了切割，这边的资产控制权拱手让给我们了。”
　　把德川家整个舍弃了么。那赢了。
　　毕竟这年头打仗，就突出一个赛博控制论。
　　什么闪电战大纵深蛙跳狼群的都是虚的。
　　QVN网络，唯一的战场，最终的战场。
　　深空虚网之中，不存在任何地形，不需要任何战术，不能刷任何把戏。
　　就只有冰墙对冰墙，ICE对ICE，纯粹的数据对攻。
　　只要交战的一方，率先突破敌方的ICE，那其实就可以宣告胜利，坐下来谈判了。
　　一旦冰墙倒塌，被对手畅通无阻，那剩下的事情，不过是纯粹的屠杀，散步脚本，魔偶感染，数据擦除，烧光对面的脑机，篡夺敌营的系统，挨个获得子网络中各种设备的操作权。
　　攻破城墙，赢得一切，控制一切，就是如此简单明了。
　　而这一场深网中的血腥厮杀，残酷的战争，在大蛇·十八那种脑机骇客们的层面上，不过是弹指间就完成了。
　　而毫无悬念，TheM与高天原，这战争在开打的瞬间，结局就已经注定。
　　这一次，怪物公司充分表达了对对手的尊重。
　　就算不玩赖的拔网线，也一样能碾压！
　　好吧，倒不是说十八比起高天原的骇客，就有多厉害，多天才，真的那么厉害她也不至于被套在股市里了咳咳。
　　而高天原的骇客也不弱，真弱的话，二十年前也不至于非打到两个泰坦舰队覆灭才逼迫高天原投降，更不至于让他们开发出大蛇，神舆这样的脑机设备来。
　　但骇客的实力，除了个人的天份，资金设备的支持，还需要依靠各种付费程序，专利脚本，病毒魔偶，违禁协议……是靠纯粹的技术和代码，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没有任何的近道。
　　可以说赛博网战，比拼的，完全是各诸天公司技术部门的底蕴。
　　所以这次，十八根本就不可能输。
　　毕竟上次血洗织田家，公司已经顺道骇过高天原一次了……
　　墙里墙外都留了后门，德川光顾着打内战，用的依旧是高天原的ICE，哪里有空修补漏洞？现在对TheM技术部而言简直形同虚设，确实没啥好吹的……
　　所以说高天原的技术力啊……
　　你说你们菜也就算了，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噻？早点像天堂那样，花点钱，找公司签个NDA协议，又何至于此呢……
　　李蟠摇摇头，往窗外望去，看着透过云层，缓缓出现在脚下的天守阁。
　　江户区，或者说江户城，其实是一座巨大的机械要塞，当年德川家被高天原转封至此，便将居城迁来，受命管理整个关东。
　　居高临下的俯瞰，就好像一只趴在夜之都西南的巨大机甲乌龟。而‘乌龟’的背上，还伸出好多蜘蛛腿一般，又仿佛巨大龙骨的巨型机械足，笼罩在城垣的外围。所以整体外型其实更接近大王具足虫，一眼望去那合金装甲封装的堡垒上，遍布各式炮台机甲，简直是一头活生生的钢铁巨兽。
　　不错，这是一座‘移动城堡’，此城是德川家世代经营的战争堡垒和大本营，德川家的家臣被称为旗本，也被要求全部搬入城町内居住，并协防天守阁主堡。
　　据说这江户城，也是第八新东京时期，借着经济成长期的东风上马的地标，巨型建筑，大概一开始也想模仿织田家，建造成泰坦的雏形的。
　　不过德川家的硬实力还是差一点，工程险些烂尾，但到如今十三代新东京，依旧屹立不倒……虽然可能也就立到今天为止了……
　　李蟠启动义眼加强，仔细扫视着地下的城防。
　　一眼望去，其实城内防卫森严，到处都是自动防御装置，各种脉冲激光，导弹发射器，射弹炮台。来回巡逻的守卫，也个个都是高度义体化改造的机械武士。
　　这些武士都高度义体化，金属化，机械化，军事化，以至于旁人甚至很难分清，到底哪个是机械义体，哪个是SBS盔甲。但是从装备型号估计，大概个个都是军用五级装备改造的武士，村正制造的精品。
　　除了这些武士和防御炮塔，自然也少不了各种武士风装备，手持斩舰太刀的大型机甲SMS，这些大型SMS机甲装扮华丽的武士甲，戴着夸张的头盔，插着各式家纹的旗帜，打扮得好像唱戏的一样在城中巡逻。
　　毫无疑问，也是守卫江户的亲卫精兵。
　　而除了这些明面上的侍卫，时不时得李蟠还能通过炁感，用义眼捕捉到忍者的残影从城中屋敷蹿出来，他们好像黑燕一般启动脊椎的加速，踩着城楼屋顶，飞檐走壁，瞬移着跳跃出城，向四面八方奔出城去。这种时候，可能是通讯断绝，联络援兵去了吧。
　　单看江户城本身的防卫森严，比起天空城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而且怎么说呢，0791的工程师能建造出这种东西来，可见高天原也不是没有技术力的。村正的各种武装和义体，质量本来就不差，可见本地的工程技术和应用物理水平也是很高的。甚至当年，在第八新东京的时代，大概所谓的诸天委员会，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罢了。
　　只不过，就像众所周知的，随着高天原进取失败，选择了趋向保守维稳的路线，技术的发展也停滞了。
　　一如大久保所说的那样，武家的社会秩序从此建立，阶级门阀逐渐定型，世世代代，各居其位，各守其职，所有人同心协力，小心翼翼，缝缝补补地维护这秩序井然的庞然大物，绝不逾越雷池一步。
　　这样的秩序固然是稳如泰山，但是整个文明的上限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底层没有往上爬的空间，而顶层也缺乏向上攀的动力，于是为了避免内耗，大家就只能一起窝在狭小的井底之下，想象着外头只有那么一小片天空，继续麻痹自己蹲在小窝里，作着称王称霸的超梦了。
　　可是如果真能爬出去看，就会发现这江户城，或者这夜之都，本质上，也不过是外头那连绵不绝的垃圾山脉的延续，只不过更高，更大，但本质上，依然只是一座巨大的垃圾山罢了。
　　不错，就是垃圾。
　　虫子变大变硬，更快更强，也终归是虫子。
　　刀剑打造得再精良，盔甲打磨得再坚固，那本质上也还是刀剑盔甲。
　　在星际战争中，都是根本毫无半点用处的垃圾。
　　被时代淘汰的技术，所堆砌起来的世界，终归也只是垃圾的聚合物，一座巨大的垃圾山罢了。
　　虫子住在这样的垃圾堆里，和外头脱节得太久，自然就会逐渐被淘汰。
　　莫说回到第一梯队，就算想跟上时代的潮流都不可能了。
　　因为前缘科技的发展是急促而紧迫的！是你死我活的！你必须一个劲往前冲！一刻也不能停！
　　一代跟不上，就代代跟不上！
　　就看最近的例子，人家的汞式，这都不是人和猩猩的区别了好吗！这进化的代差，简直超过人和龙虾了！人和龙虾还共享同一套神经系统咧！人和汞式，除了轮廓，还有一星半点的相似之处么？
　　虽然汞式现在还是概念设计的展览品，但以TSC的技术力，人家真要完成量产，又需要多久呢？更何况，人家TSC天汉，还不是专门造义体的企业好么！
　　想想技术可以和TSC天汉媲美，乃至同级竞争的那些巨企，比如泰拉，比如VK，比如黎明，现在又各自在研发什么东西，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呢……
　　你还搁这幻想着弯道超车，获得尊重呢，醒醒吧！人家已经WARP500，奔向宇宙了好吗……
　　李蟠也不胡思乱想了，看看高度差不多可以直接跳了，惯例确认了一遍，
　　“十八，你真的确定都搞定了吧？老子跳下去不会被集火吧？”
　　“安啦老板，本地权限我都获取了，顺便还借用了安全局留下的天罗系统，现在夜之都头顶四千多颗低轨间谍卫星可以调用。
　　TSC还借了一支满编电子战舰队给我，我觉得现在可以直接追踪定制芯片，把携带德川基因的信号都拉到私网里，一把全电死算球。”
　　0113012插嘴，
　　“战术可行，建议电子舰队编入F4，跳月面哥白尼，发射机雷突防，压制QVN中枢……”
　　李蟠赶忙喊停，
　　“等等等，你们别太激动了！搞太快了他们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就没有教育意义了啊！
　　简单一点好了，让他们变成瞎子就足够了……”
　　十八，“好。”
　　结果话音一落，满城的武士忍者机甲都惊叫起来！拔刀乱斩，开枪乱射，哒哒哒，砰砰砰枪炮乱响！全城警戒！战成一片！
　　李蟠刚要迈步从浮空船跳出去，见此情景又倒吸一口凉气退回来，
　　“不是！这又搞什么啊？”
　　十八，“让他们变成瞎子啊，视觉信号擦除。”
　　李蟠简直头都疼了，
　　“又来？不是！我特么就是比喻！是比喻懂不懂！我不是说让他们真的变成瞎子！我是说让他们感知不到我们的存在！”
　　十八，“好。”
　　然后尖叫声战吼声枪炮声一齐停止了，武士们东倒西歪倒在地上，躺了一片。
　　李蟠，“嘶……十八！我刚说别搞太快！你上手就把他们全秒掉了几个意思！和我抢怪呢？？”
　　十八也是冤枉，
　　“不是啊老板，这可不关我的事啊，这城里的旗本警卫，本来就没有公民芯片，都换了高天原的公司芯片，被德川家用中央系统监控，全身控制权限都写在系统总程里，还暗藏了好多自毁魔偶，一个开关就人格重置，记忆擦除，武装解除了，都是脚本设定啊。”
　　唉，本来奔着打团本来的，现在变成旅游了……
　　李蟠，“……啧，那德川呢？”
　　十八，“都在天守阁里，德川家的一门众都用的是独立六级芯片，自带私人ICE，还有付费的网络安全套餐，骇不进去。
　　而且那城堡是他们家族的后，宫，有一套独立运行的ICE，也没有外接网端，需要蛛式直连，蛛式的算力不够，可能要花点时间。”
　　还好还好，总算他还有登场的机会……
　　于是李蟠赶紧一个蹬腿，从浮空车跳下去，免得再墨迹墨迹，一个怪都抢不到了。



###第一百零八章 江户城
　　“我进城抓德川，阿柒去接应芦屋和小太郎，蛛式做预备队！”
　　李蟠吩咐完就跳出浮空船，一边借着重力加速，一边调整脊椎角度，控制反重力系统推进，一阵极速滑翔俯冲，好像只铁鹞子似得冲过层层城郭，如林炮塔，一头冲进德川家的城堡。
　　一个滑铲踏破草皮，李蟠立刻狂奔起来，在城垣上跳跃冲刺，破门而出，穿墙而过，转眼间就冲到主堡区域。这一路上的守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到处都是被擦除记忆，战力无效化的机械旗本和机甲武士。
　　李蟠甚至感觉自己就好像误入了什么电影舞台，古战场遗迹似的，用义眼盯着旗本武士扫了一轮，也看出这些义体武士个个装备精良，‘气’也蛮足的，可比区区黑道强多了，估计不开挂的话，打起来还真挺费工夫。
　　不过现在么，他们只能一个个瘫痪在地，手指都动不了一根，好像被掀翻了的独角仙一样，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引颈就戮了。
　　其实以前的武士，还能仗着自己手里有刀，仗着掌握着绝对的暴力造反，下克上什么的一度是东洋文化的传统，还不至于窝囊屈辱到今天这种地步。
　　但随着科技发展，时代的进步，在不断飞跃的赛博控制论技术支持下，这年头已经可以从技术上，对一个人实现绝对的控制了。
　　控制你的身体，控制你的思维，控制你的一切，这才使极端的阶级分化，究极的个人集权成为可能。
　　因此这些高天原董事，确实可以被称为‘天神’了，他们的身边，真的一个‘人’都不剩了，只剩一大群被绝对支配，惟命是从的‘狗’。
　　纵然这些武士全身上下都是五级六级的顶配义体，超级武装，但脑子里，芯片里，已经写满了对家主的忠诚，对秩序的服从，对公司的感恩。
　　所有人都像提线木偶一样，被牢牢操控在天神们的手心里。
　　哪怕曾经拥有公民身份，拥有貌似的自由也没用。
　　因为公司的狗，基本是自己选择做狗的。
　　是公司狗自己签的合同，是公司狗自己，把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人格，明码标价，卖给公司的不是么？
　　那么现在这一切，当然都不再是属于你自己的资产了。
　　现在你的一切，属于高天原，属于德川家了。
　　只要一个眼神，不管是总经理还是什么剑圣忍头，都只有伏地领死的份了。
　　这就是赛博，这就是控制了。
　　当然，过于绝对的控制，弊端也显而易见。
　　就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线都操控在手里，使唤起这些傀儡来是方便，但万一被他人从源头把狗绳给夺了去，那一切的控制权也就随之失去，曾经有多么强大的权势，都要烟消云散了。
　　“老板，大门解锁了，内网ICE骇入中。”
　　李蟠是按照战术流程，突袭潜入，还稍微跑酷了一段，蛛式就直接和炸弹似的定点空投，直接跳到天守阁楼顶，八足绕着天守阁爬了一圈，好像结网似得，在城楼上拉起密密麻麻的单分子线，接入城堡外围的炮台监控，进行服务器骇入。同时把背后的联装火箭弹舱打开，随时提供火力压制。
　　李蟠走到大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又回头望了一眼躺了满地的武士，
　　“十八，外头这些守卫，你还能控制多久？能让他们打头阵开路么？”
　　李蟠能隐约感觉得到，外头好多人虽然不能动弹，但其实还是有‘炁’的。
　　其实骇客要把人电死或者烧死也没那么容易的。毕竟魔偶造成的直接杀伤主要靠电子设备短路起火，那威力还要取决于目标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脑插。
　　要是专业的骇客，全身神经末梢都用分子线链接到网络上，那当然要遭重，莫说骇客互攻了，就算电流短路都好像用小刀在神经上千刀万刮一样，如果不随时泡在冰水池修补舱里，一个熔断过载，就能给全身烤得和土耳其肉串一样里嫩外熟的。
　　但假如是那些一个子都没有的穷光蛋，什么内置芯片改造义体都没有的普通人，骇客反倒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了。那你还能怎么办，顶多不让他们上网呗……
　　其实这些德川旗本武士也类似，他们因为高度义体改造，现在一只手都抬不起来。但本身不是骇客，和网络链接不深，而且很多还内置了许多强化器官，第二心脏，合成肝，生命监测，紧急修补，金属骨骼，疼痛编辑，抗电磁套装等等，可以保证自己在枪林弹雨中屹立不倒，重伤不死。
　　这些设备插件，强化器官从设计之初就是为了保命，自然考虑到客户可能会被骇客入侵的情况，所以都是独立运行，相当于一个独立子网系统，除非内置生物燃料电池耗尽，或者专门挨个设备，用魔偶脚本攻破控制器，否则也无法被联网直接关闭的。
　　果然十八试着控制着两个大金刚似的看门力士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就在天守阁外跪倒了。
　　“不行老板，非德川一门，不能走进那座城堡里，写到底层程序里了，要重新覆盖很麻烦的。
　　控制时间的话，取决于高天原那边系统什么时候重置吧，这些守卫本质上还是高天原的资产，我记得在集训营时就听说过，高天原为了开战，提前就准备了不止一套ICE的，他们是有重新立墙的技术能力的，只是被内战耽搁到现在。
　　如果快的话，他们现在投票把德川家从董事会除名，最快的话半夜之前，就能覆盖控制权限，重建ICE网关，把资产控制权夺回去了，到时候只怕还得再重打一轮的。”
　　“哦，控制权还能夺回去是吧，那我去和德川谈谈尊重的问题，十八你开个直播，让这些人先给01表演个本地特色节目。”
　　十八，“什么节目？”
　　“切腹！”
　　李蟠一脚踹开大门，天守阁内，大门口的玄关处，正有四个侍女匍匐地板上擦地，看到李蟠踹门，一齐扭头，齐齐盯着他看来。
　　李蟠穿着金属骨骼，大剌剌踩进来，往打了蜡的地板上吐了口痰，
　　“呵——呸！叫你们家主子出来！给老子切腹谢罪！”
　　“无礼——！！！”
　　机器人侍女们张开下巴，发出游隼似的尖啸，同时双目光芒闪烁，全身义体开裂！瞬间启动防御形态，从人型化作杀人机器，手足螳螂刀乱舞，口腹机关炮乱喷！轰得就把门口炸成一片焦土！
　　“我了个去！擦地板的装备都这么嗲！”
　　好在李蟠反应不慢，SBS加速再配合上乘轻功，贴着地面游蛇一般滑行出去，同时手里智能突击步枪哒哒猛烈开火。
　　但是从枪口喷射出的智能弹好像受到主堡内某种干扰，如同一大群没头苍蝇到处乱窜，居然绕过侍女，劈里啪啦得打在屋子里，炸得木屑四溅。
　　看李蟠往里屋逃窜，这些侍女也收起嘴炮，亮出四足的螳螂刀追上来，好像跳芭蕾般在房梁走道间弹跳飞跃，滑过重重弹幕，好像飞天螳螂一样扑脸突上来斩人！刷刷刷得阵阵刀风乱舞，刀光贴着李蟠的装甲砍过，把刚擦好的榻榻米砍成碎块！
　　李蟠一看智能弹明显遭到干扰，果断换枪，甩手把流星索和飞斧丢出去，砍倒一个，绊倒一个，拉开了距离换上散弹枪，用爆裂弹轰轰轰喷碎一个，只是这些侍女身上的和服也是防弹材料，大片散弹竟然打不穿织物！最后竟被第四名侍女用前卫当作肉盾，直冲过来，螳螂刀一拉，一刀砍断了散弹枪管！
　　“真龙破！”
　　李蟠抄起枪托砸出去，一击砸碎了侍女的脑袋，白色的系统液，橙色的LCL，粉色的脑浆眩了一脸！
　　但无头的侍女依旧狂战不退！甩出的双手双刀被李蟠一个擒拿拦住，便直接膝顶舍身撞来！从膝盖中弹出热能刺刀，插入李蟠胸口！
　　李蟠也是心中一惊，一个撩阴腿把人撩到天花板上，赶忙退了两步一瞧，发现SBS装甲已经被刺穿了，好在刀口被穿在防弹衣底下的正装给拦住了。
　　哇靠？这么难打？没有骇客支持差这么多？难道上来就得开挂？
　　可是身为0791堂堂小boss，社员都能秒天秒地秒全场，他要是连几个女仆都搞不定，还要上挂才能解决，讲出去是感觉有点小丢脸哦……
　　李蟠看看通往里屋的走廊，空间特别的狭小，东洋人大概能穿梭自如，他得低头弯腰缩脖子曲腿才行，穿着SBS更是根本进不去。
　　再仔细听听，这会儿主堡中应该已经触发了警报，从四面八方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好像一群老鼠在楼道里跑，估计大群守卫正拥过来了。
　　于是李蟠一咬牙，干脆脱了SBS骨骼，看看这木板底下都是合金，散弹乱跳只能打着自己，干脆枪也弃了，左手抓着飞斧和流星索，右手拔出凯瑟琳之剑，蓄起真气护体便往里屋冲。
　　十八虽然分享了天守阁内的地图，但现在还没突入本地ICE，没有骇客支持，李蟠也很难判断那个德川家主具体位置。
　　不过应该也不难找，德川的老脸和狸猫似的，小太郎就给过照片。而且李蟠发现了，这城里侍卫好像全是侍女，一个男性武士都没有。看来是真座快乐的德川水晶宫，只要是个男人就是德川的一门了呗。
　　按照江户城这种设计，最强的防御其实是城外那些旗本机甲武士，城堡里头就纯居室寝屋了，大概也是为了防备刺杀吧，其实走廊绕来绕去，走来走去，哪个屋都一个样，阁楼内都是地板走廊，开门都是庭院和居室，一重套着一重，一层连着一层，仿佛置身在迷宫里，走了一会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从哪里进来的了。
　　“入侵者！”“呀——！”“杀——！”“死——！”
　　不过防御系统倒也不多，外围就是一批一批的侍女，四人一组的，一个照面就迅速变身成母螳螂，刀光刷刷刷贴着走道削过来，简直和什么暴走人型死亡机关一样。
　　好在她们的攻击模式其实挺简单的，应该没植入太多杀人程序，就是仗着地形限制，使出一阵乱七八糟王八拳法，挥着乱刀砍过来，反正和服是防弹的，就耍赖得舍身飞扑，只要一个人扑上来把入侵者拽住了，剩下的侍女就可以一拥而上乱刀分尸。
　　有一说一，其实战术也蛮实用的，乱刀插死老师傅么。
　　不过这种战术队形，李蟠见过一次也就有对策了，就抬手把飞斧和流星索一起丢出去，必中俩人，然后舞起剑花，使出猴子剑法，隔空用剑气挑人。
　　这些侍女的头被砍掉没事，手脚被砍掉没事，但是腔内还是有第二大脑那样的‘控制中枢’的，毕竟德川家强调的是‘控制’么。为了避免贴身侍奉的侍女暴走失控，她们自然也和外头的武士一样被深度改造，设置了总程开关之类的东西。
　　所以李蟠也不需要个个都使出真龙破撩阴腿那样的大招打到爆，只要把真气凝结在剑尖，如银蛇吐信似的，把剑尖泼出三尺剑芒，往那些侍女身体里，凝聚‘气’的核心一插一送，便能轻松将这些张牙舞爪的半人型螳螂怪给秒杀。
　　这样纵然这些侍女杀手都是五级强化的急速杀人机器，但只要熟悉了对付的速度和套路还是挺简单的。
　　李蟠一开始还需要投掷飞斧和流星索配合，但很快也懒得来回捡装备了，就信手挥剑乱刺，就是乱刺，没有剑法的乱刺，没有什么招式套路，完全取决于这些侍女是从什么方向，从哪个角落，从何处暗门冲过来的，核心的‘气’藏在哪里就顺手刺向哪里罢了。
　　“德～～川～～德～～川～～你在哪儿～～出来啊～～～德～～～川～～～”
　　李蟠一路往城堡深处，一边乱杀，一边千里传音。
　　哦对了，这也不是比喻哈，李蟠是真的会千里传音。
　　嗯，《九阴神功》里教的一种内功修炼的技巧，顺带在狭小密闭的空间内，还可以通过凝聚内力发出声波定位，大致把握对方修为的高低，功力的深浅，类似生物超声波雷达了。
　　不过李蟠本身就自带义眼侦测，芯片导航，平常都自动寻路的，而靠近了就能感知到‘气’的存在，这功法根本派不上用场，现在也是想起来了随便拿出来用用，效果居然还行。
　　虽然不能明确侦测出男女，但这些侍女被修改到‘警卫’模式下，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那么心跳得那么厉害！气喘得那么大！可不就是你了么！
　　“抓到你啦！德川～～～！！”
　　“啊啊啊——！”
　　突然有人一剑劈开门板，把脸笑呵呵得伸出来，藏身在壁橱里的男人吓到疯狂尖叫起来！
　　“哦？这么年青，是德川家的孙子吗？”
　　李蟠甩手舞了个剑花，斩出剑气砍中对方的大腿。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的大腿居然没被斩断，甚至皮也没破，血也没流，倒是叫对方回过神来，手足并用往屋外爬。
　　李蟠也是诧异，踹开门冲进来，又是两道剑气扫去，这次剑气一个大叉斩开了对方的后背。
　　但那德川的孙子，居然依然没死！只是被打得跌了一跤，衣服破了而已，离开大卸八块还差一点呢。
　　李蟠明白了，呵！丫的义体挺好啊！这乍一看和普通皮肤似的，但防御力甚至超过一般防弹装甲了！也不知是什么特种材料，剑气斩上去竟然只留下一道白痕！
　　“草泥马真龙破！”
　　那李蟠也不用留手了，全力一剑刺出！一招草泥马真龙破捅腰子！
　　轰——！的爆响中，剑鸣如龙，真炁暴走！德川孙子整个人被从寝室墙面打飞出去！连翻带滚，连着打破三间房才停下！
　　“呜哇！！救！救命！来人啊！”
　　德川孙子惨叫着呕血。
　　嗯？居然还没散架！还有力气叫救命？
　　李蟠也惊了，凑上去瞧瞧对方的伤口，背部人造皮肤护甲全部被猛击撕裂了，但底下竟还有一层乌龟壳似的角质层，好像套了一层防护板甲，虽然被剑炁刺破，但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玛的这龟壳是几级的装备啊……
　　“真龙……”
　　一招真龙破打不动就打两发，李蟠刚想上去补刀，忽然感觉到一股之前不存在的‘炁’忽然从身后榻榻米下蹿上来了！他立刻整个人侧身折腰，不像人，反倒像条蛇一样扭转腰身！同时把左手一松，手中流星索和飞斧立刻飞了出去！
　　流星索直接把德川孙子双腿捆住，而飞斧却诡异得贴着头皮，从李蟠额前掠过，咔一下！钉在那个不知何时从背后扑来！险些将李蟠背刺的忍者脑门上！
　　那忍者一剑照着李蟠脊背刺来居然刺了个空！反倒是自己被一斧头砸到脑门，隔着面罩也看的出她大概惊怒交加，满脸懵逼，万万想不到还有这种后手！
　　不过这家伙能突然潜到李蟠身后，自然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居然‘噗’一声，从口鼻喷出大量的烟雾！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张人皮！
　　靠！又是空蝉之术！老子见过了！
　　“真龙破！”
　　李蟠当机立断，一声大吼！右手把剑一掷！一剑贯穿德川孙子的脸颊，把他整个人钉在地上！同时左手拽住单手斧抖腕一丢！
　　那单手斧打着旋飞入烟雾之中，诡异得拐了个急弯！好像在空中写了个7字！倒飞入走廊的墙面上，咔！一下钉在变色龙一样，隐身贴墙飘着的忍者脑门上！
　　那忍者才刚藏好就被抓单，简直措手不及！一时竟斗着鸡眼盯着卡脑门上的斧子，下意识想把脑门上这玩意拔下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但李蟠早有准备！单手斧一飞，便前后脚跟着蛇行狸翻，挪移换位，跟着追出门来！
　　一眼见到那忍者被砍出来了，又哪里会错过良机！抬手就是一掌轰出！一巴掌轰在斧背上！
　　只听砰！一声巨响！便见血哗哗四溅！那忍者逃得一次逃不了两次，当场被一斧开颅破首，劈成两半！上半边身子更被李蟠顺势撞来！补一发寸拳轰进墙面里，半个人都给砸得稀巴烂了！
　　“千代——！”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李蟠刚一扭头，便见熊熊火焰，顺着走廊扑面而来！同时火焰中暗藏大量毒针苦无！流焰铁雨！猛如暴风！大概就是忍者的火遁之术吧！
　　不过无所谓！一招鲜，吃遍天！
　　“着！”
　　李蟠埋头用正装挡住毒针暗器，甩手把斧子迎着烈焰甩出去，只听“啊！”一声惨叫，便不迟疑，迎着火光又是一拳轰出！
　　“破！”
　　九阴神拳！气势惊人！猛如龙咆！轰鸣的真炁卷着热浪焰流！逆风倒转，扑面而来！直接隔空重击！把那火遁忍者一拳打飞出去！
　　然而还不等他冲上去继续补刀，李蟠忽然感到身下一软，低头看时，便见周围的木制地板和榻榻米，居然变成大堆蟒蛇，缠着他腰腿攀爬上来撕咬！而周边更是忽然接连出现了四五道完全不同的‘炁’！将他团团围住！
　　此时李蟠哪里不明白，这是陷入了奈落之中，被伊贺忍军给逮住了！
　　伊贺忍者之大名，李蟠素有耳闻！如雷贯耳！
　　毕竟与伊贺相比，封魔甲贺之流，纯属酒囊饭袋！
　　人的名，树的影，岂可轻视！
　　当下李蟠如临大敌，再不敢托大留手！当机立断！何须迟疑！
　　开挂！
　　“手绢骑士！变——身——！！”



###第一百零九章 二阶段变身
　　遇事不决直接开挂！
　　开挂解决不了问题，但开挂能解决你！
　　开挂一时爽，一直开挂一直爽！
　　其实无论穿越前穿越后，无论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李蟠都曾被开挂玩家怼惨了。
　　所以现在他也看开了。
　　打不过就加入！
　　开！踏踏玛德开！
　　“轰——”
　　“轰——”
　　“轰——”
　　“轰——”
　　冲刺，出拳，灭杀。
　　手绢变身，九阴加成，超人飞拳的全力一击，哪里是这些伊贺忍者能抵挡住的？
　　碎了，都踏马碎了啦！
　　在第三视角，这场战斗，不，这场屠杀根本就看不清。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五马赫的超人，在走廊里加速往返跑的场面吧。
　　在城内反复冲刺，抡拳灭杀掀起的音爆高压冲击波，拳劲掌风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来回震荡，整个堡垒都好像变成了个活塞发动机拼命做功，加压，内爆！
　　城堡底层的合金架构金属强度还是合格的，但表层那些地板榻榻米墙面，还有周围的人体，都在这炸弹似的冲击震荡中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伊贺的忍者们根本没有机会使出乱七八糟的忍术，便在这狂暴的冲刺下碎灭四散。各种皮肤碎屑，人体组织，器官，义体碎片，残肢断臂，混合着满地碎屑尘埃被喷射出去。碾碎在墙面上，碾压成大团大团黑红色的人形。
　　眨眼间秒了全场，李蟠顺着榻榻米底下的忍者快速通道，在城内转了一圈。
　　这城下一层一层的，还有很多鸽子笼一样的密室，屋子里大都是只穿单衣，头戴着超梦头盔，躺在昂贵虚拟舱中，沉浸在电子梦中的年轻女性，应该都是侍奉德川的姬妾。
　　而且刚才那些伊贺忍者也都是女忍，看来居住在这座城堡中，带把的就只有刚才一人而已。
　　啧啧，基因管理还蛮严格的么。
　　于是李蟠又回头来找德川这孙子。
　　“嗷嗷嗷啊啊啊……”
　　德川孙子被剑串在嘴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惨叫，他在冲击波中被炸的乱飞，大量的碎屑好像散弹一样扎在身上，劲风把他裹着扔到墙面上搓来搓去。
　　这样近距离遭到波及，虽然防御外壳用了超级科技，还能抵挡住这样的冲击波，但他的内脏眼球都被压爆了。
　　粘稠的血浆从全身的开孔被轰出来，干涸在身上，和支离破碎的皮肤残渣粘合在一起，就好像没煮熟的肉块，和着血沫，被摊在平底锅上形成的东西一样。
　　然后李蟠又跑过来给了他一拳。
　　小拳拳锤你胸口！
　　李蟠一拳把德川孙子的龟壳护甲给打裂开，然后在护甲自动修补之前，伸手插入德川孙子体内，掰开他的肋扇，撕开他的皮质，来了一个手撕鬼子，剥玉米似的，哧溜一下就把他皮给扒下来了。
　　可惜只抓到一个，不过这身乌龟甲算是六级橙装，用一个钥匙也不算太亏吧。
　　于是李蟠就这孙子当龙虾处理，扒拉扒拉，剥皮断肢卸骨，剥成个虾仁人条，便把手绢从脸上撕了下来。
　　然后李蟠扣出一段脊椎骨当把手提着，甲皮卷一卷夹在腋下，提着德川孙子走出城。
　　城外也是一片鬼哭狼嚎，凄嚎惨叫，响彻云霄，好像一大群猿猴在尖嚎。
　　嗯，这不是在表演切腹么，都让人切腹了还不让人叫两声就太过分了。
　　满城的武士被十八从电子之海中唤醒，然后拔出各种电磁刀热线刀，一刀插进腹部，在肚子上拉个‘十’字，或者‘王’字，或者‘中’字，或者‘艹’字……话说十八还挺有创造性的么……
　　哦对了，可能有人不知道，不过这人吧，光把肠子给挖出来是不会立刻死的，所以切腹正规一点，还得有专人在旁帮忙斩首才行。
　　当然李蟠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善良仁厚，甚至有些心慈手软了。
　　毕竟他和德川家确实没有什么私人的仇怨，只是想让德川的大家，切个腹，道个歉，表达对公司的尊重罢了。
　　而且以前他蹲坑的时候，热心网友就和他科普过，这些武士从小就练这个的，成年礼时还会获赠一把胁差，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切腹用的。
　　可见切腹就武士们的梦想来着啊！李蟠这是帮大家圆梦耶！这不是双赢吗？
　　至于这场行为艺术的道歉01能不能接受，那谁知道呢，总归看到这么多大肠，多少也该有点触动的吧？
　　古代人类祭祀神明不就是这样，想尽办法折磨人牲，让他们尽量嚎的响一点，叫的惨一点，以表达对至高的神明无上的崇敬么。
　　以现在怪物公司和本地虫子的差距，接受个献祭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不是。
　　“十八，试试这个！”
　　李蟠把德川孙子抛上楼顶，蛛式好像什么猎食者一样扑上来，钳住这虾仁似的人型，“滋滋滋——”得用电钻把他后脑壳凿开，把密密麻麻的单分子线把人网住，插入全身大大小小接口直链。
　　然后蛛式的探头好像猩红的眼珠一样闪烁了一阵，急速的ICE攻防后，吐出钢针插入德川孙子后脑的中枢脑插。
　　十八发出欢快的声音，
　　“搞定！哇老板！你抓到了德川家的家主耶！”
　　虽然发现有一大堆伊贺忍者守着，就知道此人身份不简单，但一听还是个家主，李蟠确实有些意外。
　　“德川家主不是个狸猫脸的老头吗？是叫……德川长松吧？这是新更换了义体？”
　　“哦，不是他，看系统日志，这个家督是半小时前才刚继位，获得家中权限的，之前的称呼是什么竹千代，西丸殿的，手续办得这么快，应该本来就是嫡长子继承人之类的吧。”
　　“半小时前？”
　　李蟠一皱眉，翻了翻电话记录，看到大久保坚忍不拔的上百个未接来电，干脆拨了一个回去。
　　“歪，你们在玩什么花样？”
　　这一回大久保的声音充满了谦卑，
　　“李经理，我方愿意和解，您一句话，我司全权承担责任，并赔偿贵司的损失！”
　　李蟠翻了个白眼，“怎么，现在你们不想要尊重啦？”
　　大久保也知道说啥都没用，直接在视讯频道里表演一个五体投地土下座，邦邦磕头，
　　“红豆泥私密马赛——！！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不愧是高天原的专业经理人，道歉姿势真熟练啊。
　　李蟠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德川长松在哪儿。”
　　大久保把头埋在地上，
　　“老家主已经引咎辞职，退位隐居，此事皆是小的沟通不畅所致，小的愿负全责……”
　　李蟠就呵呵，“找死。”
　　居然这么不识抬举，都现在了还在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随手扔些儿子部下出来顶缸，以为拿这些棋子交差，自己就能躲过去？别开玩笑了！得罪了公司还能让你跑！？
　　李蟠也懒得BB了，直接掐断通讯。
　　“十八，把德川家的祸首找出来，不把这狗东西亲手弄死，剖多少肠子都没用的！”
　　十八，“可是老板，我用安全局的间谍卫星搜遍了夜之都，都没找到德川长松，夜氏那边也只有德川的家臣代表在露面，就算他再能藏，总不可能一个护卫都不带在身边吧？
　　如果不在江户城内，那恐怕他根本不在夜之都，难道要搜查这个0791地球吗？”
　　李蟠想了想，
　　“不，他刚和羽柴那边达成和解，应该也跑不了多远。
　　家督的虚名可以随时丢给别人，反正多数股份还握在他手里，高天原内战能打到现在，董事会的席位也无所谓了，但军队的公职不能私底下转让，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能罢免他。
　　是了，德川长松此时绝对不敢离开军队的保护，大概藏在城外哪个师团的指挥部！
　　我们去城外把他抓出来！阿柒，你那边怎么样了？”
　　阿柒，“老板，我已经和芦屋君会合了，封魔君自己逃出来了，他现在在和伊贺的忍者单挑呢。”
　　哦？忍术单挑？那得见识见识。
　　毕竟伊贺忍者传得那么牛逼，刚才李蟠也是给予充分的尊重，不等那些忍者把大招名叫出来就把人轰杀至渣了，所以说实话吧，倒也没看出伊贺忍法有多强……
　　于是李蟠叫来浮空车换上装备，前往阿柒的坐标接应。
　　老远得，就看到两个忍者在城垣间跳跃交手，还在“半藏——！！”“小太郎——！！”得叫唤，大概是以前是什么青梅竹马相棒友达之类的熟人吧。
　　李蟠开启义眼观察了一下，见识了见识激斗正酣的忍术战场。
　　嗯……怎么说呢……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因为没啥特效，别说刚才的伊贺女忍又火遁又木遁，不知火雾子还能表演喷个水呢。
　　但这小太郎和那个半藏，打起来就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特技，应该就是用某种阴阳遁法类似的气功，幻化成铠甲刀剑之类的气刃气甲，覆盖全身，倒也有些类似九阴真气护体的应用。大概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吧。
　　而两人交战方式更没啥花头，就是双方保持着距离，不断闪现机动，换位移形，相互投掷出附了炁的苦无飞镖，进行中远距离的对攻。
　　你投我闪，我射你躲，全是技巧。
　　当然对攻走位的战斗节奏本身还是很快的，至少是五级的身体素质，李蟠也要开启义眼的动态雷达才能完全捕捉到两人的身影。
　　但总体来说还是蛮没劲的……
　　于是李蟠无聊得又扫了眼战场。
　　芦屋式贵和阿柒都在，他们在和一些伊贺的忍者在战场外围僵持对峙。
　　那些忍者数量占优，有些显露身影，有些藏匿暗处，从炁来估计，大概也有十来人，他们的平均实力，至少和现在被李蟠灌顶提升，恢复实力的不知火雾子不相上下，而比起得到充能助力，功力大进的甲贺校长就稍微差那么一丢丢。
　　总之应该都是解封了封魔之印的上忍，当然，都是无权进入德川水晶宫，反倒逃过一劫的男性忍者。
　　他们也不急着掺和进封魔，伊贺两家的恩怨来，就或蹲或立，站在屋顶上摆了个战队POSE淡定看戏。把战场留给半藏和小太郎巅峰对决，王城PK，相爱相杀。
　　而另一边，阿柒和芦屋这边数量劣势，但李蟠却分明看到，他们身边居然还立着一青一赤，两只巨大的恶鬼！
　　那两只恶鬼多半是芦屋家的法术，皆是凶神恶煞，鬼面獠牙，一个青焰护体，一个血光缠绕，周身炁焰汹汹，魔息冲天，看那块头至少有六米多高，和中型sms机甲一般大，就把阿柒芦屋两人分别平拖在掌心，把全身筋肉撑开，露出蝙蝠翅膀似的扇骨鬼翼，把两人遮蔽守护在身前。
　　虽然雷达里其实什么也扫不出，摄像头里更是只能拍摄到阿柒和芦屋两人，好像装了反重力设备一样，诡异得飘在半空。但伊贺的忍者大概也能和李蟠一样，可以‘看’，或者‘感知’到这赤青双鬼的存在，隐隐呈现包围之势，一时之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蟠看看城里满地的肥肠，又看看屋顶趴着干等的忍者们，
　　“我说十八，怎么伊贺的那些忍者还能正常行动，没跟着一起切腹啊？难道他们不受程序影响吗？”
　　十八，“他们又不是德川的谱代旗本，签的不是卖身契呀。而且现在御庭众解散了，忍者也不算是高天原资产了，德川家和他们签的都是短期雇佣合同，我想应该是通过服毒打药之类的手段确保忠诚的吧。”
　　“签个雇佣合同还要服毒？”
　　十八，“高天原就是这样的，总是生怕手下会背叛，我以前在骇客训练营时也是，那些人格控制程序占用太多线程内存了，一般士兵无所谓，但是会影响骇客装备发挥性能，所以一般都成瘾性兴奋剂控制我们的。”
　　“啧，这帮王八蛋，给员工涨涨工资，逢年过节发点福利就有那么难吗，简直和要他们命一样……”
　　李蟠也是摇头，用浮空车公屏广播，
　　“歪歪歪，底下人都听着，别特么搞错了！现在是公司战争！是公司战争！
　　都给老子严肃点！我司追杀德川一门呢！闲杂人等立刻给老子滚！不然斩草除根，鸡犬不留！”
　　伊贺忍者们抬头瞧了瞧这边，一个矮个子秃头把面罩一摘，张口biu！得喷出一发电浆离子团！
　　浮空车紧急机动，闪避闪躲，同时散射出一大片干扰铝箔和磁场诱导，才把电浆炮轨道偏转。
　　李蟠差点一头撞到玻璃上，登时大怒，
　　“艹！反了你们了！小太郎！你还在耽误什么！给你三分钟！快给老子搓个大把对面全解决掉！难道什么事都得我亲自做吗阿西吧！”
　　见老板发火了，小太郎立刻跳了两跳，立在一座碉楼屋顶，双手翻花绳一样飞速结印。
　　那个半藏也迎接挑战，同样找了个位置开始蓄力。
　　哦？这两个人的炁，好像都肉眼可见的聚集起来了呢！看来施展忍法也是需要读条的啊？
　　大概是听到叫唤，知道李蟠等急了，一青一红两只大鬼张开肋骨，煽动着鬼手飞起来。
　　那伊贺秃头又是阴恻恻得‘biu’得喷了一炮，正轰向手托阿柒的赤鬼！
　　但等离子电浆团，居然被赤鬼随手一扇，好像打网球似得给扇飞了！？
　　一时伊贺忍者们也有些傻眼，让双鬼把阿柒和芦屋平平安安得放入浮空车里。
　　然后那两头鬼，便一左一右，蹲在浮空车两侧伸缩翼上，好像两尊门神一样。
　　居然能打飞电浆团？这什么鬼啊……
　　芦屋式贵笑笑，“只是小把戏罢了，老板您看，封魔君要使真本事了。”
　　李蟠把目光从芦屋式贵手里的两张纸片上收回，看向场中，封魔小太郎的印已经结完了。
　　此时李蟠可以看到，从小太郎的体内，涌现出了澎湃的妖气！小太郎全身更是肉眼可见得再生长起来！骨架一下子膨胀起来！身形肉眼可见得速度增长，一下拔高到了两丈！皮肤上出现了虎斑似，明亮赤红的魔纹！头上生出金色的鬼角！魔光凝聚成赤色的红发，好像晚霞，又好像羽织披风一般的长发，从小太郎的身后披散凝聚开来！
　　卧槽？你小子也能二阶段变身？？
　　而且不是假的啊！这片刻的工夫，小太郎的实力明显超过了当初那个金佛的使徒蟑螂！完全是濒临降临的魔神状态了！
　　搞不好和手绢骑士也有得一打哦……
　　“卧槽？那是个啥啊？”
　　“呵，果然，不是第一次解封了么……”
　　芦屋式贵不紧不慢得解说道，
　　“那便是我芦屋家的先祖，交给御庭众三忍族封印的三大妖魔之一。
　　由封魔家世代侍奉看守的魔神，大江山之鬼，酒吞童子。”
　　李蟠赶紧上网查，
　　“哇哦，他这是快降临了吧？失控的话要怎么镇压？酒吞童子……灌醉了砍头？”
　　芦屋式贵笑道，
　　“您无需担忧，虽然是让他们封印看守，但这些忍者自古以来，都会私下解开封印，偷偷借用魔神之力修炼，早有一套自家家传的，控制鬼化，运用魔神之力的技巧了。
　　我也和封魔君聊过两句，他确实是有这方面天赋的人才，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暴走的。就算真的按耐不住失控了……呵呵，说不定，他也有自己恢复过来的办法呢。”
　　忍者的魔神变身么……不过你还别说，这倒也是一种让战斗力突破世界界限的取巧办法呢……
　　当然了，对手也是同根同源的忍者，就连手段也是一样的。
　　是的，对面那个半藏也变身了，他也一下长高了八尺，高大威猛，体壮如牛，同时自背后生出一对乌鸦似的黑色双翼，翎羽锋锐如刀！展开来足有四米宽阔！而脸面更是明显扭曲怪化，伸展拉长，变出了一张李蟠在夜之都，经常见到的鬼脸！
　　“卧槽？这玩意莫非……是真货？”
　　李蟠看看芦屋式贵，后者也点点头，
　　“不错，此妖正是货真价实的天狗！
　　天狗一族，乃是上古魔道，自六道之外召唤而来的魔神，虽然我家协同御庭众封印八山，铲灭了此外道。
　　但最后依然剩有八只大天狗，因实力太强，无法消灭，便交给伊贺众四十八家镇守。
　　对面的是这一代的服部半藏，想来他就是这一代，服部家负责看守大天狗，彦山丰前坊，的人柱力了。”
　　“哦……酒吞，天狗……”
　　李蟠看看热心网友的帖子，
　　“这么说……你们阴阳师，是把三大妖怪，分给三大忍族封印。
　　那交给甲贺众镇守的，莫非就是那九尾狐狸喽？”
　　芦屋式贵失笑，点头道，“倒也确实如此。应该是现在甲贺一族的首领，五车的校长在看守九尾吧。”
　　唷，那这么四舍五入的算，他也可以出去吹，自己和九尾狐双修过了呢……



###第一百一十章 无畏
　　酒吞童子和大天狗已经嘎嘎干起来了。拳拳到肉，惊天动地那种魔神大战！
　　就是那种很爷们的欧啦欧啦欧啦乱拳对殴，一拳大概可以把江户城的城堡都打飞出去那种重拳，但防御力也同样骇人，轰到大胸肌上就抖一抖那种。
　　大概就是我欧啦欧啦欧啦你个百八十拳，然后你怒了，“嗷——！”得爆个气！一拳把我打飞，接着反过来欧啦欧啦欧啦连我几百拳，你一个回合我一个回合攻防互换。
　　时不时得，他们还掺杂些热血格斗少年漫里常有的名场面，对波，一般都是左边的输，然后被打飞了再怒一个，爆气反击。
　　而每一次愤怒爆气，双方魔神的战斗力都要提升一个台阶，以至于可以完全逆转战局压着对方打，这样两人就反复对刷战力，以至于打到后来连李蟠的义眼动态雷达，都已经捕捉不到他们双方的身影，只能看到一黑一红两道光影，在江户区武家町内激烈的碰撞。
　　两个半神级的存在，就这样以其惊人的破坏力改变地貌，摧枯拉朽，翻山倒海，从地面打到天上，从天上战到地下，噼里啪啦轰，好像有火炮部队对着战场洗地一样。
　　而且这两个鬼吧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你说打就好好打呗，打死了也清净，可它们明明变身变得物种都不一样了，还一边打一边在那对话。
　　就，“嗷嗷——！！”“嘎嘎嘎——！！”这样鸡同鸭讲得大叫。
　　你一句我一句，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相互呼应，简直和唱山歌一样。
　　李蟠看得也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八卦道，
　　“怎么小太郎和那个半藏是不是认识啊？他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芦屋式贵苦笑，“这我就……”
　　阿柒解释道，
　　“哦是这样的，封魔君和服部先生在忍者学校的时代就是至交亲友，双方是世交同族，既是伙伴又是对手，因此结下了深厚的羁绊。
　　但是后来俩人反目成仇，恩怨无法用语言来化解了，所以现在要进行男人间的宿命对决。按照电影里的剧情，大概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吧。”
　　李蟠和芦屋式贵就扭头看着它。
　　蛛式·十八也凑过来，
　　“可他们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还要厮杀？”
　　阿柒叹道，
　　“人与人是无法真正相互理解的吧，所谓造化弄人，其实当年他们俩人的羁绊深情，甚至感动了长辈，封魔服部两家还因此一度决定联姻……”
　　李蟠大惊，“啊，啊？？联姻？？？可他们都是男的吧！？”
　　蛛式·十八，“老板你太古板了，男的就不能联姻了吗？这都赛博的时代了，最终大家都是可以解放思想，消除歧视，突破界限，回归到纯粹的0和1的呀！”
　　李蟠表示老子虽然听不懂，但老子大受震撼。
　　阿柒赶忙解释，
　　“不是不是，是服部先生入赘，和封魔君的妹妹订婚。”
　　蛛式·十八，“切，真没劲……”
　　十八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芦屋式贵倒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可我听说为了管理御庭忍者，织田家一直是在暗地挑拨三大忍族内斗的，绝无放任他们内部联盟携手的可能。
　　而且那个服部半藏，居然肯放弃家名，和忍道传承，到别人家入赘？”
　　阿柒看大家都感兴趣便解说道，
　　“当年服部先生还不是半藏，而且因为经常和封魔君接触，喜欢上了封魔君的妹妹小百合。
　　难得出自忍者家族的子女能两情相悦，获得真爱。封魔君也非常感动，想要撮合妹妹和挚友。
　　因此他为服部先生担保，说服了两家的长辈放下昔日恩怨。
　　而且当时高天原已经战败，御庭众也被解散，其实也没人管他们的事，所以封魔服部两家就联姻订亲了。
　　只可惜后来封魔一族灭亡，小百合也未能幸免。”
　　李蟠听懂了，“哦，他觉得是小太郎入魔弑亲？”
　　阿柒点头，
　　“当时御庭忍众围剿封魔君，就是服部先生亲手抓住封魔君，大概是为了给爱人报仇，又或者是由自己出手，和堕入魔道的挚友做个了断吧。他也是因此大功，才成为服部家族的新一代半藏的。
　　而封魔君则认为自己受到背叛陷害，怀疑一直是伊贺众在暗中阴谋策划，半藏更是利用和自己的关系，打探封魔的情报，篡夺封魔的家业，利用他，辜负小百合，还谋害全家，从此两人就反目成仇了。”
　　蛛式·十八，“哇哦，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咧。拍超梦呢？”
　　阿柒道，“人生如戏啊。”
　　蛛式·十八，“嗦的似涅～～”
　　李蟠，“……不是，阿柒，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阿柒，“封魔君自己说的啊，我帮他办入职的时候，他一时情绪失控就发泄出来了。唉，封魔君也挺寂寞的，现在一个朋友都没了，经常找我喝咖啡聊天呢。”
　　哦艹，老子就说公司里的咖啡都没喝几口怎么下这么快……
　　芦屋式贵倒是皱起眉，
　　“等等，阁下是说，封魔君可以清晰回忆起当时封魔家灭族时发生的事情？他自己没有记忆缺失的情况吗？”
　　阿柒点头，“没有，我还劝他想开点嗑点药呢，不过封魔君怎么也忘不掉呢。”
　　芦屋式贵皱眉，
　　“奇怪……难道真的不是他下的手？真是伊贺家做的？
　　可如果不是他，那不仅要毁灭封魔一族，还要骗过所有御庭忍者的感知……嘶……莫非……不会吧……”
　　李蟠翻了个白眼，
　　“别马萨卡沙琪玛得打哑谜了！有话快给我放！”
　　芦屋式贵想了想说道，
　　“我也只在家中秘传上看到过，说伊贺一族有一种厉害的幻术，不是精灵流魔法，也不知从哪里得的。
　　当年伊贺因拒绝臣服织田，也不肯和世仇甲贺共事，一度被高天原大军围剿。
　　以初代织田公的性格，原本是要屠村灭族，把伊贺夷为平地的。
　　但是当时就有伊贺的忍者，使用一种古怪幻术，修改了伊贺和织田双方的记忆认知，最后不仅成功保全伊贺众，还反过来加入了御庭忍众。
　　当时的芦屋六道身为高天原第一阴阳师，虽能察觉并抵抗此术的影响，却无法破解此法，甚至也查不出施术之人，只能记载在家族秘传中让后人警惕。
　　只是伊贺一族应该也只使用过此术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失传了。”
　　“还能修改认知？乱七八糟的技能也太多了……”
　　李蟠猛得反应过来，按住麦克风大吼，
　　“小太郎！三分钟早过了！麻利点啊我们没时间了！”
　　酒吞童子和大天狗好像没听到一样，还在“啊哒哒哒哒！”“哦喽喽喽喽！”得对拳！沉迷肉身对撼，在激情碰撞中不能自拔。
　　终于，0113012开口了，
　　“Horus，战备完成，航向地球，宙域清空，WARP500，跳。”
　　得，怕什么来什么……
　　李蟠抬头望去，话音刚落，天空的颜色转眼间就变了。
　　变成了蓝色。
　　这不是夜之都的空气质量突然变好，有蓝天万里了，而是发生了多普勒效应。
　　即Horus号这个巨大的移动发射源，正对夜之都跃迁，向观测者超光速接近，抵达夜之都正上方的近地轨道时，散发的电磁波频率向蓝色端偏移。
　　整个天空变成了深蓝偏紫的底色，层层的极光撕裂大气层扫荡开去。璀璨的光辉从天际照耀下来，好像一瞬间头顶打开了盏耀眼的蓝灯。
　　接着短短数秒后，一道巨大的影子从天幕边拉了过来，好像无形的巨人，从冥冥虚空中伸出手来，遮住了夜之都的天空。
　　于是蓝天一下变成了黑夜，把所有人笼罩在深沉的阴影中。
　　这尺寸……Horus居然是超旗无畏舰？
　　玛德运个货罢了！你们开艘超旗来拉也太夸张了吧！！
　　李蟠赶紧吸一口黑冰冷静一下。
　　好吧，简单来说，泰坦什么的，更多属于面子工程，而各式航母，随着SMS技术落伍，也已经是昨日黄花。
　　现在宇宙战争的主力，考虑成本和火力的最佳平衡，还是战列舰级为主力。
　　而根据各船厂的技术方向和设备工艺不同，战列舰的舰长从1000到3000米不等，有需要成千上万人才能协力操作的，也有一个智能辅助就全自动操控的。
　　但只要能装上战列舰级主炮，链接到舰队系统，参与大编队跳跃和舰队对轰，那就是一艘好的战列舰。
　　而无畏舰就是在战列舰基础上的衍生改进，增加了更强的武器火力，更广域索敌雷达，更完备指挥系统，更安全的网络防御。
　　最初无畏舰的设计理念，就是要哪怕单舰面对整编的战列舰队火力，也能正面对轰，无所畏惧的意思了。
　　而随着各种装备升级，超级科技应用，现在除了正规舰队会战，也用来担任舰队旗舰，负责舰队指挥，或者作为堡垒对位面战略镇压，或者正面摧毁死星要塞空间站一级的巨大宇宙设施，又或者战术攻坚，专门对付敌方的无畏级和泰坦级。
　　因此根据具体用途，从战列舰级往上细分，还可以再分出无畏级，旗舰级，超旗舰，歼星舰种种，但广义上吨位火力，远超一般战列舰的，都可以称为无畏级。
　　而这艘Horus只是出现在轨道上，投影就把夜之都小半个城区都遮挡住了。
　　从0113012分享到公司频道里的直播看，停在近地轨道的，目测是至少舰长10千米以上的超级旗舰。
　　整体的造型有点像个拉长的金字塔，不规则的四面体，舰身也不是常见的军用合金，瞧着材质似乎是某种异乎寻常的矿物晶体，在阳光照射下，舰体闪烁着某种七彩斑斓的黑，也不知道是特殊涂层还是光线反射。
　　而诡异的是，这星舰通体瞧不见什么炮台炮位，也看不到哪里引擎喷口，甚至看不出它到底是怎么加速跳跃过来的。只有在金字塔尖尖，大概是舰首的部位，长了一只眼睛。
　　是的，超旗无畏舰上长着一只眼睛。
　　人的眼睛，人的眼仁，人的瞳孔，就这么灼灼盯着地球，也不知道是恐吓对手的装扮，还是什么恶趣味的装饰。
　　但一言以蔽之……丫整得和鬼一样……
　　好家伙，高天原这边虽然也是各种赛博朋克机器人，但那些科幻设备，星际战舰的外观造型，工程设计，至少都还在李蟠可以理解的范围。
　　但0113那边开过来的船，已经是妥妥的不明飞行物范畴了！
　　而且这还只是0113地球啊。按照序号算前边还有一百多个地球啊！
　　这科技代差到底到什么地步了啊……
　　星舰临头，不要说公司众人都一时无声，酒吞小太郎和大天狗半藏也都一时停手了，一个鬼头一个狗脸，傻不啦叽的张着嘴，抬头望着降临的天神。
　　而伊贺忍者们更是眼神畏惧得缩入阴影之中，刚才那个嘴贱的秃子也不乱喷了，一声不吭戴上口罩，扭头遁地跑了。
　　全场只有那些德川的武士，还在“啊啊啊！”得惨叫着，把自己的肠子一节节抽出来，在面前盘成一团，摆地好像天上那大金字塔一样。
　　0113012的声线毫无波动得报告，
　　“0791001，我舰队已肃清宙域隐患，进入射击位置，现在展开堡垒状态，装填主炮，只要获得许可，即可肃正执行。”
　　哦草，正正好好两小时，全舰队出港的时候都已经清场打完了呗……
　　李蟠咳嗽了两声，
　　“干得不错，接下来交给我好了。你们先待机，没我允许不许乱开炮！可别连老子一起6了……我再重申一遍！千万别连老子一起灭了听见没！不许开炮！！”
　　0113012，
　　“确认，舰队待机。”
　　李蟠擦了把冷汗，在公频怒吼，
　　“底下人都给老子听着，不想死的快把德川长松交出来！
　　德川家的！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大家给你陪葬！
　　杂鱼给老子滚蛋！老子没工夫答理你们！再找死我炸平伊贺！
　　我还没授权先别开炮冷静一下！”
　　0113012，“……确认指令。”
　　这么一阵吼，两个怪物魔神总算也一时分开激斗，暂时停战了。
　　大天狗拍拍翅膀，一瞬间就飞入云层，而酒吞童子也不追赶，散去周身魔火，一个大跳跃上浮空车顶。
　　下一秒小太郎便喘着粗气从舱门翻进来，眨眼间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类外型，只是脸上还残留着那一层层虎斑似的魔纹，好像皮肤被炮烙烧焦了一样。
　　而他体内的炁也在极速熄灭，很快便如风中残烛一样，整个人一屁股瘫坐在机库里，只能靠阿柒帮他注射强心剂和营养液，急救续命了。
　　看公司这边会合，李蟠也打开全息地图开会，
　　“十八，箱根温泉那边什么情况！能联系得上不知火他们吗！”
　　蛛式·十八，
　　“不知火小姐作为使者，进入温泉酒店和大久保社长交涉去了，山崎绫人则从箱根山潜入。箱根山区域有军用通讯频闭，要骇入需要时间。”
　　李蟠想了想，
　　“箱根那边有点远，而且已经派了一组人，也没必要大家一窝蜂拥过去，我们先从夜之都外围城的部队开始排查，务必在天黑前抓到德川长松！”
　　李蟠一挥手，把间谍卫星侦察到的附近军事基地，德川长松的信息，和德川大军指挥部标记出来。
　　“这家伙就是这次惹怒公司的罪魁祸首！一定得抓到他扁死！以泄01心头之恨！
　　这老狗现在肯定不在夜之都城内，但应该也不会离开夜之都太远。
　　他的藏身地要能指挥部队，防御网络入侵，同时兼备基础的战时三防功能，至少也需要军用基地一级的基础设施支持。
　　而且老东西既然敢立刻把家督权限转交出手，应该不是藏在德川本家的设施里，那么可供选择的HQ地址就更有限了。
　　我看了一下，城外有两个军用机场，两所军官学校，四个野战军营，一个舰队司令部，三个雷达通讯站，基本符和硬件设施要求，同时现在也都有旅级团级的部队在驻守，可能性最大！
　　德川长松肯定藏身在这十二处设施之中。我们头上那艘船随时可以肃正洗地，但在老东西诚心诚意道歉之前，不能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大家有没有好办法，在明天八点前，把这家伙尽量完整的抓出来道歉？畅所欲言！”
　　蛛式·十八，“先得找到他，但军事基地附近都有独立ICE，我试着骇入，不过会比较慢，大概要两个小时。”
　　小太郎擦着脸上的血汗，喘着粗气从李蟠的地图上，划掉几个地址，
　　“夜之都负责谈判的代表，是德川医疗的COO本多正行，而城外管后勤的是CFO大久保忠泰，领兵围城的是德川家安插在军界的四天王。
　　他们个个都是德川的宿老，有临机决策的军政实权，如果德川长松一心想躲，恐怕已经走私人医保转生异世界去了。”
　　蛛式·十八，
　　“老板！我们有客人了！”
　　屏幕一切，江户城外被密密麻麻的光点堵满了。
　　“可恶！这种时候夜氏也来掺一脚！看不见老子正忙呢嘛！”
　　看到铺天盖地的蝙蝠无人机，李蟠也是头疼，但夜氏显然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如果说两小时以前，看到李蟠突然抽风，跳出来把高天原一阵暴打，这群吸血鬼大概还有点幸灾乐祸。
　　但现在你一艘超旗都跳到人家脸上了，还瞪着这么大眼睛瞅着夜之都，夜氏身为本位面的主管，要是再没点反应，以后在诸天也不用混了。
　　可是现在不是和夜氏翻脸的时候，01044那边还没做好准备呢。
　　怎么办……
　　这时芦屋式贵掏出占卜球，幽幽得道，
　　“服部家世代侍奉德川氏，半藏或许知道德川长松的下落。我刚才已经派了式神跟上他，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我们暗中跟上去，只要长松不是藏得太深，就可以用占卜定位他的所在，把人抓出来。
　　服部不足为虑，他已经耗尽了阴阳真元，再强行解封魔神变身，只是自寻死路。
　　伊贺三忍的藤林长门守已经死在我的手里，我所忌惮的只有百地三太夫。
　　但刚才露脸的忍者，是百地三大夫麾下的上忍‘镰鼬’，这个人是他的左膀右臂，我的估计他本人应该还留在关西，监视羽柴的动向。
　　现在德川家没有人可以拦住我。我去把人抓来。”
　　李蟠当机立断，“好！那交给你了！去吧！”
　　芦屋咳咳了两声，“这车能不能借我……”
　　“好，我来拖住夜氏，芦屋带队，抓了德川直接送天上去，不用管我了！”
　　李蟠也二话不说，从船上跳出去，落在城垣上。
　　看李蟠主动现身，夜氏的无人机群倒也不敢主动攻击公司的浮空车，让公司其他人离开，飞过来围住李蟠。
　　很快的，就有一艘夜氏的武装穿梭机赶到，K带着大队全副武装的夜行骑士走出舱门，看到李蟠明显楞了一下，然后立刻恢复冷漠。
　　“秘党的执政，埃米利乌斯女亲王，卡米拉女大公，邀请阁下到议会做客。”
　　李蟠点点头，跟着她上船。
　　两侧的骑士伸手拦住他，
　　“请阁下解除武装。”
　　李蟠看看他们，注意到这些骑士站在周围，隐隐把他和K一起围在中央。
　　便朝K笑了笑，把腰间的手枪和宝剑解下来递给她。
　　“记得要还给我哦。”
　　K蹙眉接过剑鞘。
　　“怎么回事……”
　　还不等李蟠答话，突然两个骑士从人墙中闪出来，伸手来按他肩膀，身后也有两人扑来，手持镣铐似的电子锁往他身上套来！
　　但K的决断更快，她一把将凯瑟琳之剑拔出鞘，甩手两剑斩断了镣铐，手中剑金光绽放，逼退一众血骑士，把李蟠往背后一拦，
　　“我说请！”
　　李蟠看看那些骑士身上的鬼脸蜘蛛银徽，笑着把手抬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请喝茶么，不放心的话，喏，你来逮捕我好了。”
　　K一横眼瞪开那些骑士，一手持剑，一手把李蟠胳膊一挽，拉着他登上穿梭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之塔
　　穿梭机里的气氛异常紧张。
　　K拉着李蟠坐到穿梭机头等舱，砰得关上舱门。
　　但是一众骑士也追进来，直接把舱门都拆了，就面无表情得盯着李蟠，按着剑柄枪套，一副有个风吹草动，就要动手砍人的样子。
　　K也不和他们客气，柳眉倒竖，干脆站起来拔剑拦在走道。
　　这么剑拔弩张也正常，毕竟看这些骑士的家徽纹章，居然连一个科内利乌斯麾下的骑士都没有，看来这次夜氏是连K也一起防备上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些人也有点勇哦，超旗都跳脸了，还敢当他的面摆出这一副臭脸。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超旗跳脸又怎样？肃正六又怎样？人家宇宙人来的好吗！网线一链就回去了……
　　“行了行了，别管他们了，你手都烧起来了……”
　　李蟠把K拉到身边坐下。
　　总算那些骑士没有逼进里舱来，K才任由李蟠拉着坐到他身边，压低声音，
　　“外头怎么回事？开战了？”
　　“哦，你真不知道？”
　　李蟠眨眨义眼，也注意到信号虽然还有，但网络已经连不上去了，大概夜氏进行了信息封锁，便安慰道，
　　“没事儿，你们大老板请我喝茶罢了。”
　　K看看外头那些骑士，显然不信喝个茶要动用一群血骑士来请人，而且连枷锁都带来了，便给了李蟠一个眼色，
　　“是我们那件生意惹出的事？”
　　“什么……哦，不是，和它们无关，不用担心，一点小误会，道个歉就没事了。”
　　李蟠一边说着，一边友好得向对面的骑士们点点头，记住他们的脸。
　　K一脸怀疑，但也不再多问，就盯着其他骑士，防备再有人出手偷袭。
　　这紧张的气氛直到穿梭机降落在夜塔，埃米莉雅带着一大群亲王血卫来接人才有所缓解。
　　“欢迎欢迎李经理，欢迎光临夜塔！”
　　埃米莉雅扭着腰，抢过李蟠另一只手搂到怀里夹住，把他从K身边夺过去。
　　K眯眼看看埃米莉雅的脖子，暂时不和她计较，就拄着剑在门口一立，把其他血骑士拦在外头。
　　而李蟠则抬起头，仰望着这座矗立于都心区中央，于云霄之巅，凌驾于整个夜之都之上的摩天大楼。
　　保安警戒之严格自不必说，李蟠一上车就被断网了。义眼也被针对干扰，视界里一片雪花。
　　不过不需要上网搜，李蟠对夜之塔还是有基本认知的。
　　这里是夜氏集团的总部，不只是秘党议会，银行，夜行骑士团的本部。
　　税务局，科技鉴定局，安全局，消防局，检疫局，海关总署，网络监察这些0791本地安全委员会的直属机构，也在大楼底下有驻扎办事处。现在和夜氏谈判的德川代表团，大概也在楼底下呢。
　　下层的商业和办公区基本是公共开放的，也是都心区最繁华的核心，而中层往上的夜氏大楼本部，自然只有集团直属公司的授权员工才能进入。
　　不过一般一个人类中层干部的权限，也只能进入最底下一百多层办公区，越往上自然要求级别越高，基本上除了特殊访客，就只有吸血鬼宇宙人可以通行了。
　　血骑士倒也没带李蟠从塔底开始往上爬，这次也属于特殊情况，穿梭机是直飞半山腰的停机坪。看得出骑士阶级最高也只能飞到这一层了。再往上大概就是长老阶级的办公区了。
　　至于那位现在执政的夜氏亲王，自然不必多说，大概正高高在上，盘踞塔顶，俯瞰众生呢。
　　埃米莉雅是知道轻重的，夹着李蟠一句话不说，带他一路进入大楼内，每进里一层，周围的血卫骑士就减少一半，最后就只有她一个人带着李蟠到一座电梯门口，她也不进来了，就在门口按住电梯，伸手示意，
　　“您请进，亲王正等着您。”
　　好吧，或许01才是对的。
　　对诸天公司来说，相互尊重才是最重要的。
　　这都超旗骑脸了，这些吸血鬼居然还不抓紧时间滚过来道歉，还这么摆谱，要先屁颠颠派一群人把他‘请’来，给个下马威，然后还要他自己坐电梯去拜见，可见夜氏对自己的认知定位，和高天原大概也就半斤八两。难怪两家能斗个不分胜负呢。
　　“叮”
　　电梯停了，李蟠整整正装，摸着兜里的剑丸定了定心，正要走出去。
　　结果电梯门打开，却是一个女人先一步从外踏进来。
　　当然，是女吸血鬼。
　　她外观看上去三十出头，有着一头淡金发披肩发，穿着白色礼服长裙，有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只侧身往电梯间一依，身上便散发出一股复杂的花香，朝着李蟠莞尔一笑。
　　“嘿。”
　　李蟠浑身都僵硬了。
　　咳咳！好吧，怎么说呢，其实这女人的相貌也就中等偏上，但李蟠也是阅片无数，按理说还不至于被外表迷惑的。
　　但她这个造型就很有点意思，你说她风韵吧，人家穿的是正经礼服，从脖子就遮住了，只露个肩，开个叉，亮个腿，以示尊重，打扮得也算中规中矩。你要说她有多端庄吧，这白色礼服又只有一层丝绸，半透不露的，以至于李蟠的注意力立刻被两个基本点吸引过去。
　　再加上那股奇异的花香，幽幽得从她皮肤间散发出来，散布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一股猛烈的，纯粹的，生理上的冲动，在一瞬间就被勾了起来，以至于李蟠体内的真气，竟好像野火一样躁动着跳跃起来，逆着经脉暴走！脊背上渗出大片汗液，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李蟠大惊！
　　操了！一个“嘿”就打得他走火入魔！
　　咦！夜之亲王！名不虚传！血族大公！恐怖如斯！
　　“尤利娅。”
　　结果看李蟠瞪着眼不动，那女人主动伸出手，露出戒指上的鹰徽，
　　“尤尼乌斯的长老，特兰西瓦尼亚女伯爵。”
　　这么厉害居然还不是女亲王本人！恐怖如斯！
　　李蟠咽了口唾沫，抓起她的手握了握。
　　“李蟠。怪物公司。”
　　尤利娅眨眨眼，用眸子盯着李蟠的眼睛，弯起红唇道，
　　“您应该行吻手礼。”
　　李蟠愣了愣，几乎来不及思索，身体居然下意识得行动起来，好像有人牵着他的神经，躬身低头，把她光滑的皓腕贴上嘴唇。
　　于是一瞬间，那浅浅的花香，好像绽放了开来似的，浓郁神秘的雌性荷尔蒙炸裂开来，充斥入李蟠的鼻腔，一时间他整个小腹中，好像有炎团燃烧着即将爆裂开来似的。身体更是从坚硬，直往爆发的方向暴走！
　　尤利娅笑着，声线带着磁性，幽幽说道，
　　“想舔的话，我也不介意的哦。”
　　此时李蟠已经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种‘魅惑’绝对是非自然的！恐怕是药物或者化学试剂！还是说这是血族长老的超能力吗！不得了不得了！
　　“不知女伯爵有何贵干。”
　　李蟠甚至得启动脑插强行自制着，松开掌中柔伊，抬眼直视对方。
　　尤利娅耸耸肩，踢掉一只高跟鞋，靠在电梯门上，用脚掌摩挲着大腿，
　　“我还想问呢，这么大动干戈，是我哪里得罪贵司了么？还是……因为我得罪您了？”
　　李蟠蹙眉，看看对方的腿……赶紧移开目光，
　　“我不懂您的意思。”
　　尤利娅哼哼轻笑着，
　　“李先生，修罗会只是个玩具罢了，我不过是有些受虐的癖好，花钱买他们服务而已，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是了，这样够诚意了么？”
　　“修罗会？哦……你是那个修罗念鬼的姘头。”
　　李蟠也是硬的脑子都慢了一拍，现在才回忆起来这特兰西瓦尼亚女伯爵是谁。那批血酒就是她的吧？
　　尤利娅倒也不生气，抚摸着脚踝，把另一只高跟鞋也踢掉。
　　“是啊，就是我了，现在整个议会里，貌似只有我，和你有直接利益冲突吧？所以我就亲自来道歉了啊。
　　李经理，这样你满意了吗？这种小事，没必要搞这么大吧？”
　　“哦……个人癖好……”
　　李蟠知道夜氏肯定是把自己从头查到脚了，直接摇摇头，
　　“不，我这次是为了公事，和你没关系。”
　　尤利娅听他这么说，不由蹙眉，单脚跳了跳，贴到李蟠面前，伸手扯着他的正装外套，吐气如兰，
　　“我都亲自来道歉了，你还不满意？那你还要怎么样嘛……”
　　女伯爵凑过来，把赤足踩在李蟠的皮鞋上，贴到他耳边低低地吹息，
　　“那不如你打我吧……就在这儿……先哔哔哔……再哔哔哔……然后哔哔哔哔哔哔……就在这里，在所有人面前……在整个议会的眼前把我哔哔哔……啊……不好，想想都好兴奋……来，快来惩罚我……”
　　李蟠，“……不好意思我有点耳鸣，除了一堆哔哔哔啥也没听见。”
　　女伯爵呵呵呵呵得轻笑起来，把手插到李蟠的腰带间，往下扒拉，
　　“你还嘴硬什么呢，我都闻到味了，说真的，你的味道好浓啊，我还从来没嗅到过这样猛烈的雄性气息，这味道简直比奇美拉都冲……你用的是什么香水？还是打了什么药吗？”
　　李蟠咬着牙，强行克制住自己，抓住女伯爵的手腕把她扯开，怒道，
　　“少扒拉老子裤子！自重一点！女大公呢！还不肯亲自见我是吧！别耽误老子时间！不打就开炮了！”
　　“叮。”
　　电梯门立刻开了。
　　李蟠忙不迭逃出去，尤利娅一脸扫兴，捡起高跟鞋，朝李蟠比了个不文明的手势。
　　“叮。”
　　电梯门又关了。
　　李蟠松了口气，四处看了看，发现这楼顶竟是一片花园。
　　不是全息投影或者塑料装饰，是真的花园，室内大棚里用有机质种着各种绿植，闻着一股泥土青草的芬芳。
　　“在这儿！”
　　突然听到有人吼，李蟠寻着声找去，却看见灌木丛中，有个打扮得和农民一样的老太婆，穿着胶鞋站在水田似的田埂里，从淤泥有机质中捞出白白胖胖的LARVA原虫。
　　“你想说什么，说吧！”
　　老太婆怒气冲冲得朝李蟠吼，一副被打扰了午睡的暴躁老年人的态度。
　　李蟠皱眉，“阁下是……”
　　“你不是要见我吗，吾即议会，议会即吾！”
　　老太婆把手里的蛆装在充满木屑的生态舱里，从有机田里走出来，眸子散发出金光，瞪着李蟠，
　　“说吧！你们开一艘超旗来0791，到底想干什么！”
　　李蟠一时有点傻眼，“你就是女大公？可电视上……”
　　老太婆冷哼，
　　“你傻吗！那都是CG特效！我都要休眠了，得用节能形态啊！
　　怎么，嫌我老，嫌我丑啊？那刚才安排个年青漂亮的和你谈，你自己不要啊！
　　我半截入土的人了还亲自见你，到底有什么要求，说个数！”
　　好吧，总算既然能见到亲王本人，就可以正式谈了，于是李蟠正正衣领开口了，
　　“出于对夜氏的尊重，我，怪物公司0791分公司总经理，代表公司发问。
　　夜氏要支持收藏家协会吗？”
　　老太婆楞了楞，好像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ACA？不，夜氏和收藏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也没有任何在生效的契约。”
　　李蟠就看着她，
　　“所以我司毁灭ACA的站点，夜氏也默许喽。”
　　老太婆眸子里光芒闪烁，大概在私密通迅频道和议会商量了片刻，便点点头，
　　“就像我说的，请便。”
　　李蟠也点头道，
　　“我相信亲王和议会亲口做出的承诺，那么我司的要求只有一件。
　　法比乌斯家族的灭绝。”
　　老太婆脸上那股不耐烦的怒气一瞬间消失了，她用闪亮的瞳孔平静得看着李蟠，一瞬间的压迫力，仿佛一整个议会，都透过她的眼睛看着李蟠。
　　“不可能。”
　　于是李蟠退而求其次，
　　“投降杀一半，但是法比乌斯家主的头要献出来。”
　　老太婆抿着嘴，一时陷入沉默。
　　李蟠等了她一会儿，可惜她最后还是迸出一句。
　　“……不可能。”
　　“那不用谈了。”
　　于是李蟠向她躬身行了一礼，扭头就走。
　　“等等，茶还没喝，急什么！”
　　老太婆叫住他，走出农田摘掉手套，一台老式农耕机器人推来餐车，开始用植物园里现摘的茶叶泡茶。
　　李蟠一时停住脚步，扭头看对方还有什么话说。
　　夜氏的老太婆亲王盯着绿色茶汤，沉吟片刻，
　　“你们处理高天原也好，对付收藏家也罢，我们夜氏都不参与。
　　法比乌斯家的处理，由我亲自作担保人，让马克西姆亲王，向贵司递交一份亲笔签名的血契书，誓约家族从此断绝与ACA的联系，并交出法比乌斯家名下三分之一的资产给贵司入股，作为赔礼。
　　从今往后一百年，法比乌斯家都听凭公司的指挥，他家产出的‘叛党’和‘血兽’，也都送给贵司使役，所有的‘长老’任免，都要经过贵司的许可。
　　作为交换，这次就由我们密党议会来出面，把私自同收藏家缔约的叛徒抓出来，处理掉，当然，阁下全程监督，如此化干戈为玉帛，相互尊重，如何？”
　　李蟠看看她，
　　“亲王殿下，你觉得开除几个临时工，再陪点钱，结个盟，道个歉，这就能解决问题？这就是你们最大的诚意？最大的尊重？”
　　老太婆和李蟠对视了一会儿，缓缓道，
　　“李经理，强者毁灭弱者，本来就不需要征询弱者的意见。
　　我知道，你们把本地自动交通网都打瘫痪，肯定不是和我闹着玩的，只要您一声令下，贵司就可以把0791从诸天中移除吧。所以我也是抱着最大的诚意，代表议会和你谈了。难道这些让步，还不够吗？
　　而且阁下肯亲自来和我见面，应该也是不想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的吧？
　　你是本地的土著吧？您应该还是对自己的家乡，对自己的地球，抱着一些感情的吧？
　　如今像您这样不对公司惟命是从，坚持自心的正义和判断的人已经很少了，我深表敬意。也感谢您愿意给夜氏一个纠正错误的机会。
　　所以如果您愿意，代为夜氏和贵司调停，从中美言几句，我们自然不会忘记您的善意。
　　我保证密党，从今以后都是蟠龙建设忠实的盟友和客户，再投资几笔专向基金业不成问题……总之大家和平共处，相互支持，互惠互利，不是很好么？”
　　看到对方递来的茶杯，李蟠接过茶杯，叹了口气，把茶水泼到田埂里，
　　“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你当我不同意公司开炮，是在乎你们夜氏？在乎这狗屁夜之都？
　　我不让他们开炮！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炮下去扫不死你们！
　　哦，事是你们搞的，钱是你们赚的，出了事你们这群宇宙人拍拍屁股，下线走人！
　　我特么一个肃正六打下来，天上有钱有势的王八蛋全转生异世界去了！
　　就只有地上一百亿破产负债的穷光蛋，全家烧成玻璃是吧！
　　亲王！大公！法比乌斯家才几个人！用他们的头道个歉这么简单的事，要你命呢？？”
　　夜氏的女亲王不仅不动怒，反倒笑了，
　　“李经理，我们夜氏不是园丁，我们是银行家。
　　我们低价收购被打成废墟的垃圾位面，是为了打典包装成优质资产，重新上市融资，转手拍卖出去。
　　你们想肃正执行？那就执行吧。我们又不想殖民。
　　新东京都重建十三次了，夜之都重建个两三次又如何，这点预算我们夜氏还是有的。
　　呵呵，反正正愁本地都是野狗，这样清洗一遍，还帮了我们大忙呢。”
　　哦，你不在乎。
　　是，有啥好在乎的。
　　网线一拔就醒了，0791，一场梦罢了。
　　“所以你们死扛到底，不肯道歉喽？”
　　“阁下的建议我已收到，我方的条件也已经给你，但接不接受得由你们总公司决定吧？
　　呵呵，我相信经理你既然对0791地球这么珍惜，一定会尽全力达成我们两家的和解的。
　　不送。”
　　女亲王悠哉悠哉下田去了，甚至懒得再多看李蟠一眼。
　　于是李蟠沉默着，扭头走到电梯门口，按下电梯。
　　电梯门没一时开，大概刚才尤利娅下楼去了吧，只剩门上的蓝光，一闪一闪。
　　蓝，蓝，蓝……
　　玛德……
　　李蟠深吸了一口气，揉着眼睛，只感觉头疼欲裂，好像一片赤潮在眼前翻涌起来。
　　受不了了
　　真的受不了了
　　这群自以为是的傻瓜
　　“这群坐井观天的白痴！！”
　　李蟠抓乱头发，忽然转过身，大步向花园中走去。
　　但这一次，十几道身影破土而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是一群身穿破败甲胄的血骑士，竟足有三米高的巨人！
　　它们肤色惨白，毫无血色，脸部也完全扭曲变形，如血兽一样已经异化变形，犹如恶鬼！
　　但每一个，毫无疑问的都散发出，远胜刚才尤利娅的气势，只是站着就巨大的压迫感！
　　全是长老级的血兽！！
　　“伐鬼！杀！”
　　乌黑的剑丸被掷了出去，抛物线落地，然后在半空中一滞。
　　一弹，一跃，便化作了金色的风暴！
　　剑炁如瀑！
　　剑光如雨！
　　炫目的剑光掀起一阵狂风，剑炁吹落满园的花木，把血兽满身的血肉，肢干，首级，尽皆吹碎成细细的，飘零的血片，如漫天飘扬的蒲公英种子，被剑风裹挟着，散落在花园里，只剩下矗在地上，一大片光秃秃，枯林似的躯干。
　　女大公尖嚎一声，转身想逃，但还没来得及跃出泥潭，便有一道金光从半空落下，折过来往她腰前一剪，一下就把她半边身子斜绞成两半，上半身噗通落在水田里。
　　李蟠启动反重力脊椎，一个大跳扑过来，跃过那些被剑风卷得稀碎，缓慢恢复着的血兽骨架，揪着老太婆的领子把她从泥塘里拽出来，提在手里，
　　“老东西！你踏马以为天上那艘船是我的啊！我特么现在实际负债五千多万啊！一艘船我都买不起啊！
　　现在他们听我的指示，当我是总经理，是因为公司决定了，让我来代理这个经理！
　　一旦过了明天早上八点！0791都没有了！还要什么子公司！还要什么总经理！
　　结束啦！到时候就结束啦！”
　　剑光滴溜溜绕着头转，女大公战战兢兢，完全不敢反抗，
　　“你们这些吸血鬼，卑鄙无耻！见利忘义！贪得无厌！
　　我当你们是人才试着和你们沟通啊！你踏马和老子蹬鼻子上脸！
　　嗯？！我不动粗就听不进去是吧？啊！
　　那我再说最后一遍！
　　公司不在乎人命！
　　公司不在乎地球！
　　公司在乎的是尊重！
　　你们现在道歉，不尊重公司的，只有法比乌斯！
　　可如果你们不道歉，那不尊重公司的，就是夜氏！
　　光灭掉一个0791你以为就完了！啊！你以为你们逃得了吗？？”
　　夜氏的女亲王一时愣住了，而李蟠凑上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把唾沫星子喷到她脸上，
　　“喂，道歉啊！道个歉会死吗！啊？？
　　你们也不想死吧？不想死就道歉啊？难道你们都不怕的吗？
　　老子每天上班看到公司的碎纸机，我心里都踏马怕得要死啊！
　　你们那么想死就死远点！别坑我啊——！！”
　　女亲王，“对，对不起……”
　　李蟠咆哮，
　　“不是对我道歉啊！我特么管你去死啊！
　　去向公司致歉！去把法比乌斯家铲绝以示诚意啊！
　　老子的话就撩这了！等老子抽光德川的肠子！就来掀法比乌斯的头盖！
　　你们夜氏谁敢插手阻拦，谁就是和公司为敌！就是和老子作对！
　　到时候别怪老子辣手！我说的！
　　得罪公司的！
　　都得死——！！”
　　李蟠把呆若木鸡的女亲王扔到田埂里，冲到电梯门口，猛踹了一脚，
　　“开门！！”
　　“叮”
　　电梯门立刻打开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档
　　“玛德……啊……呕……呕——！！”
　　李蟠手撑着电梯，弯着腰，大口大口得呕血，是真·七窍流血了。
　　现在他的头已经不是被针扎了，简直是在油锅里煎一样，整个颅骨里都啵啵啵得沸腾了，好像整个脑子都给融化了，脑浆正从眼眶鼻孔耳朵里喷射出来一样。
　　得，这次逼是装大发了，但人也是遭重罪了。
　　开挂确实是很爽啦，但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肯定是有各种看不见的代价的。
　　何况‘怪物’的代价显而易见，就算以李蟠九阴三转的超人体质死撑，用一次手绢变身也要三五天才能缓过来。扔一次剑丸更是二十四小时内，头疼得生不如死动弹不得。
　　但今天上班才两个多小时，就各种‘怪物’轮番上阵，李蟠也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不行了，已经完全超过了承载的极限，现在连嗑药都压不住，身体组织骨骼肌肉，所有的细胞都濒临崩溃，全身都在出血，要不是真炁内功强行护住脏腑，恐怕都顶不到现在。
　　再不用档案柜重置，只怕他自己都撑不到明早八点。不，可能连走出大楼都很难了……
　　李蟠喘着粗气，一屁股靠着电梯坐下，掏出手绢擦着满脸的血。
　　这次一时没忍住，在亲王面前动武，夜氏这群拎不清现状的傻子，大概也不会善罢甘休。
　　而现在李蟠是真的没力气反抗了，他用手绢擦擦脸，皮肉都和融化的蜡块一样，大块大块往下掉，等会儿都不用什么长老血兽的，随便派一个骑士就能把他缉拿归案。
　　不过李蟠也实在没办法了。
　　他是真的尽力了，但一个位面的生死存亡，居然要取决于统治集团到底能有多蠢，这本身就够离谱了。
　　累了，毁灭吧，爱咋咋滴，反正他也能拔网线的，大不了就回上真观洗丹炉喽。
　　“叮”
　　电梯门开了。
　　李蟠闭着眼躺了一会儿，但并没有等到大群全副武装的夜行骑士冲进来，把他拖出去关小黑屋。
　　“先生，先生？您还好吧？怎么您是被伽马射线照到了吗？基因链都断了啊……”
　　李蟠强撑着睁开眼，看到一个白大褂络腮胡的老头，正在电梯门口，扶着眼镜扫描自己。
　　李蟠看看那老头的胸牌，
　　Science Ethics Commitee
　　科学伦理委员会
　　SEC的人怎么在这……哦，对了，伦理委员会在夜之塔也有办事处……
　　“我，没事儿……从这层能叫计程车出去么？”
　　李蟠几乎都站不起来了，咬着牙启动反重力装置飘起来，只感觉被人拽着脊椎往上提，好像背上的肌肉和皮脂都被撕下来了。
　　那老头大概也是闲着没事干，随手招来扫地机器人拖地，顺带让一个智能人把李蟠扶起来，
　　“往左拐，走到头就有停机坪，现在城内网络管制了，不过如果你有医疗保险，可以叫急救小组来接你。”
　　“多谢……不要留在地表了，还有二十个小时，上头会执行肃正协议。”
　　那老头显得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致谢，
　　“感谢告知，我做完报告就回欧罗巴。”
　　于是李蟠暂时和他分别，用手绢堵着喷血的鼻孔，翻着芯片通讯录，找到天堂集团开的医疗保险三个月体验卡，直接呼叫救援。
　　你还别说，虽然夜氏也对本地QVN网络进行了通讯封锁，封锁了公共网络。但医疗保险的应急急救通道，属于直接作用于公共安全系统的底层规则，只要有网络信号就可以呼叫链接。
　　于是等智能人扶着李蟠，摇摇摆摆得移动到停机坪，已经有一队医疗急救小组赶到停机坪等着他了。
　　穿着橙黄色SBS制服的大汉们一个百米加速冲过来，直接把虚弱无力的李蟠架起来，扔到充斥LCL的医疗舱中扛走，一边给他插了一堆罐子，注入各种人工血清，抗生素，强化剂，免疫抑制剂，总算是暂时把李蟠濒危的体征稳定下来，头疼也一时缓解了。
　　楼上夜氏集团居然也没派人来追。可能他们还挺遵守诸天公司不对医保急救小组出手的基本默契，当然也可能是李蟠刚才那一下秒掉十几个长老，把亲王撕成两半提在手里骂的操作，确实把整个议会都吓到了吧。
　　李蟠虽然努力想保持清醒，但生理和精神上的疲惫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结果眼一闭眼一睁，系统提示，六个小时过去了。
　　哦艹……
　　李蟠赶紧拔了管子从LCL溶液中坐起身。
　　然后他发现自己被急救小组送到天堂了。
　　咳咳，不是真的上天堂，是天堂旗下的酒店套房，整个人泡在豪华套房的游泳池里，这会儿LCL溶液都被他皮下渗出的血水染得通红。
　　紧急医疗小组急救修补，至少把李蟠吊在了濒死线，至少他能醒过来，还没全身溃烂当场解体，不过也只是勉勉强强缝缝补补，维持住了人型。
　　急救小组已经给他发了病危通知书，酒店那边已经贴心得定制了各种规格的丧葬服务，家族基金，遗产律师，甚至各种脚本的异界转生定制服务都给他安排好了，只要客户打款到账，就可以异界转世，重启人生了呢！
　　李蟠瞅了一眼，
　　哦艹，转生个异世界居然要一百亿！这特么谁死的起啊！
　　李蟠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赶紧呼叫残疾人辅助机器人，在机器人外骨骼的辅助下站起来，一边拨号呼叫十八。
　　夜氏还在进行通讯屏蔽，网络也登不上，不过从天堂集团的酒店落地窗往外看，正有大量穿梭机从云端升空，好像一大片流星雨，正逆着从地表冲破云层，直飞天空。
　　显然这会儿0791的宇宙人和天空人们也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全速逃跑了。
　　嗯，毕竟公司战争把地球打成一片焦土的情况也不算少了。以至于现在生产穿梭机宇宙船的厂家，都有一整套完备的末日应急预案，一旦触发灭世危机，穿梭机就会接上客户的全家老小和家里的狗，突破大气层，直奔银河系，开启一段全新的末日幸存者之旅咳咳。
　　总之，就算地球被毁灭了，0791也还有好多空间站殖民星，哪怕地表死了百亿人口，有火星的农场，有大片宇宙殖民地空间站，也足以支撑百万乃至千万基数的人类活下来了。
　　更何况还有泰拉一整套成熟的宜居行星改造科技，只要本地公司肯花点时间花点钱重建地球。无论地表被整成啥样子都能修复过来的。
　　所以虽然这么说很操蛋，但到了这个时代，人命什么的，真是一文不值了。
　　十八联通了，
　　“老板！再等一下！快了快了！马上就搞定德川了！”
　　李蟠也是无力吐槽，
　　“……艹，老子都睡了一觉了你们居然还没搞定？？”
　　十八，“啊哟！他们一听要剖腹，抵抗得很激烈耶！不过我们应该是找到正主了，目标被堵在地下，外头的援军疯了一样冲过来！四个德川天王都带着精锐来救援了！就快了就快了！”
　　李蟠，“还在抵抗？真是没救了……我方有人伤亡吗？其他小组怎么样？”
　　十八，“我问问，哦，阿柒没事，小太郎快撑不住了，式贵还能撑一会儿，不知火没消息，山崎没消息，01044那边准备好了，现在已抵达太平洋区，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开始，哦，哈士奇拉肚子。”
　　李蟠，“……啥？”
　　十八，“听说是垃圾区的汽车旅店伙食不大干净，哈士奇吃的拉肚子了，老刘带他打点滴去了。”
　　李蟠，“行……吧……我去公司帮大家回一波状态，你们先撑着。”
　　十八，“老板赶紧的！又来了一个天王！不是！说好的四天王为什么有五个啊啊啊！”
　　于是李蟠蹭酒店的专车，直达公司顶楼。
　　路上他自己把半脱落的外接脊椎连着背上的皮撕下来，左眼的义眼也连着眼球扣了出来，取下这两件六级义体，就直接进入人事部，用档案柜给全员回档重置了一波。
　　原地满血复活！
　　李蟠揉揉肩膀，心有余悸地看看档案柜。
　　真的完全恢复了，头一点都不痛，眼睛也长了出来。
　　这‘档案柜’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刚才都烂肉一滩，私人医疗保险都下发死亡通知书了，居然原地复活？
　　真的没有代价么……嗯？没了！
　　刚才放在桌上的两件六级插件呐！
　　他特地拆下来的橙装义体呐！
　　那么大的脊椎和义眼！怎么没了！
　　“卧靠这破柜子到底什么原理啊！我明明提前拆下来了啊！？？”
　　李蟠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得，这波亏大了，装个逼居然损失两件六级义体！
　　橙装啊！！可恶啊把老子的橙装还回来啊！！
　　亏大了啊……
　　李蟠简直想哭，当然的，还不止是两件橙装，他全身的芯片脑插弹道辅助义体防弹甲片，也统统都消失了……
　　啊……所以这就是档案柜的‘代价’么……
　　嗯？这是什么……
　　李蟠看着双手，撸起袖子，发现自己的皮肤上，隐隐约约呈现一种浅灰，尖端有些发黑的，鳞片似的角质层。
　　这一层鳞片的根部，发灰的部分有些偏软，但尖端发黑的就很硬，好像整个皮肤层都在变异。
　　而且还有一股味。
　　李蟠仔细闻了闻，靠，一股臭味！
　　就那种男人剧烈运动后散发的汗臭再乘以一百倍，浓郁的雄性生物的荷尔蒙，伴随着炽热的体温，蒸腾的阵阵热气，正从他皮肤鳞片的间隙中散发出来！
　　于是他赶紧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发现不止身上大片的皮肤变异，连眼球也变色了。
　　之前还是棕黑色的人类瞳孔，现在变成了金色的束瞳，就好像蛇的眼。
　　好吧，有得有失，科技侧的强化植入体被清空，但神秘侧并不会被影响。
　　可能是最近杀了不少鬼，九阴炼形也快四转了。
　　不过虽然体能强度是增加了一点，但是这个体味……嗅嗅……会不会被女朋友们嫌弃啊……
　　李蟠摇摇头，玛德还有十二个小时地球要毁灭了！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现在恢复了全盛状态，‘手绢’和‘剑丸’又可以再用一波，那抓紧时间再打一波！
　　德川长松那边，有恢复状态的芦屋式贵和封魔小太郎，还有蛛式十八和阿柒，应该是可以搞定的。
　　不过以防万一，李蟠打了个电话。
　　“歪？0113012？在呗？”
　　0113012，“全舰队待机中。”
　　李蟠，“我司小队正遭到德川军围攻，能提供支援吗？不使用核弹头，尽量避免造成友方伤亡的前提下？”
　　0113012，“目标已确认，如果您授权，可使用舰载轨道防御炮火力支援。”
　　李蟠，“我授权。把德川军歼灭。”
　　0113012，“确认授权，确认射击单元，确认扫射开始。”
　　李蟠才刚挂了座机，就看到天边开始打雷了，远远得一道接一道的蓝光，成片成片的闪电，正如犹如雨点般落下来。
　　这是舰载点防御炮台的合金弹丸，在高斯磁轨加速下射出，撕裂空气中的带电粒子炸出的电弧。
　　此刻就犹如天上的神明发了怒，正发动神罚，把海浪般的雷霆，围着夜之都打落下来！
　　电闪雷鸣，雷海汹涌，天与地之间，一片耀眼的蓝色闪光，就犹如鬼神在咆哮着，释放着狰狞的怒火。
　　德川军大概有好多装甲师团，但公司有一艘无畏舰。
　　陆军装备的军用合金护甲，是拦不住星舰级的舰炮轰炸的。
　　这个命令一下，大概得死十几万人吧？
　　但李蟠又能说什么呢？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甚至还睡了一觉，硬拖了六个小时，德川的部队还是不肯放下武器投降，那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结果呢？
　　明明就是一群做奴才的，还要拼着命去救他们的主子，那李蟠还能说什么？
　　只能给这些忠犬点个赞，然后把他们都屠光喽。
　　李蟠也不耽搁了，登上公司的穿梭机，前往太平洋区和01044会合。
　　01044提着个大行李包，站在在太平洋区一片废弃的停车场上。见到李蟠的新造型，她倒是吃了一惊，
　　“您居然服用‘蛇之果／龙血’了？”
　　“‘蛇之果／龙血’？”
　　01044解释道，
　　“是我们位面的称呼，你能听见这个词，看来本地公司仓库里应该有这件怪物。
　　这是从‘尼德霍格／龙’身上采集的血液，饱含着强大的力量，服用一滴就可以使得临时工成为降临级的使徒。”
　　“哦……我记起来了……”
　　座机是提到过一次，0791本地是叫‘虺酒／龙血’来着。当初座机还推荐他磕了这药去打阿柒来着……
　　‘龙血’么……莫非0791位面也有‘龙’？尼德……是和烛龙类似的东西吗？那有空可以取出来瞧瞧诶，大家都是‘龙’，说不定也是亲戚咧？反正他现在炼功都炼成这副叼样子了，干脆整一点，说不定能提升战斗力呢……
　　不过李蟠也不想和对方谈论自己的底牌，随口扯开话题，
　　“怎么拉玛不在吗？”
　　01044笑道，
　　“我安排他看守祭坛了，那孩子的实力还差一点。
　　哦，不用担心。其实贝利雅没有那么难对付，就算它降临，我一个人也能应付，只是怕兼顾不到他罢了。
　　不过既然经理您特地做了这样的准备，这次自然是万无一失的。那么我们开始吧。”
　　李蟠点点头，望着停车场不远处的废弃商场。
　　“好，直接开始吧。”
　　于是01044打开行李包，取出一枚戒指戴在手上。那戒指似乎就是个铁环，但铁环上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粉红色宝石，仔细看看好像是某种散反着荧光的琥珀，琥珀中分明包裹着正猛烈燃烧着的‘炁’。
　　“这就是贤者之石？”
　　“还不算，因为准备时间不够，这些只是初步提炼的半成品，只有一晚的时效，凑合用罢了。
　　其实我觉得这次公司动了真格的，这个站点恐怕会被ACA直接放弃，但有备无患……”
　　01044递给李蟠一柄锤子，锤子上也镶了一枚贤者之石，
　　“只要一击命中，魔能就会灌入贝利雅的容器体内，也足以造成重创，将它驱逐出这个位面了。”
　　01044把手一挥，戒指光芒一闪，停车场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
　　“是魔法结界，外头是祭坛，里头就是收藏家站点，如果走散了，用银钥匙就能出来。”
　　她手插着兜，逛街一般悠闲的打开门走进去。
　　李蟠也提着锤子跟上。
　　跨过门的瞬间，一座西式的城堡出现在之前废弃商场的位置。天上无畏舰的阴影也消失了，露出黄昏的天空。
　　“这里是位面的间隙，魔术构造的空间，贝利雅制作的工坊。先把间隙封印，再出去毁灭整个祭坛。”
　　01044打了个响指，一只翼展超过四米的巨鹰从云层间落下来，绕着城堡盘旋。
　　然后她扭过头，一只眼变成了鹰的眼，对李蟠道，
　　“那是我的使魔，留它监视间隙外围，我们直接进去站点扫荡就可以了。”
　　李蟠点点头，跟着她往城堡中走，一路上注意到01044以不规则的节奏打着响指，每打一个响指，手上的戒指就发出一片耀眼的光辉，然后面前就会展开一道道一层层的魔法阵，把某种潜藏的看不见的魔法陷阱抵消解除。
　　而戒指上的能量耗尽，她就再换一件镶嵌了贤者之石的自制炼金道具使用。大概真像她说的，这种任务一个人就能摆平了。
　　而且01044还不是部长级，就只是怪物公司一般干部吧？这种实力……真可靠啊……
　　01044忽然道，
　　“0791，你是不是觉得这次001有点不可理喻。”
　　李蟠忙不迭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我对01尊重的很！你可别冤枉我！”
　　01044呵呵得笑，倒也不吝啬本事，指点后辈似得介绍道，
　　“是么，其实我想你或许会奇怪，公司对收藏家的反应是不是过于激烈了，但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
　　站在公司的立场，最重要的是维持市场的垄断地位，保持技术的领先，排除竞争者自然是不择手段的。
　　站在业务的角度，最烦人的是竞争者真的有能力干扰你的计划，破坏你的行动，把到手的怪物给夺走。
　　以前不是没有人试图挑战公司在怪物市场的垄断地位，但是这次不一样……”
　　两人走到城堡前，01044把手按在城堡大门上，一道光芒闪过，从她五指间展开一圈圈的光芒，把大门上的秘纹回路一层层展开，点亮，解锁。
　　这个当口，01044忽然转头对李蟠说，
　　“其实在0791之前，已经有三个子公司，被收藏家肃清，或者兼并了。”
　　李蟠不禁一愣，
　　“什么……真的？他们竟然这么厉害……等等！你说兼并？”
　　01044点点头，
　　“你应该明白吧，公司不能没有总经理。
　　即使公司全员死亡，公司都会自动选择一个新任经理的。
　　理论上不可能出现一个位面，没有公司，没有经理的情况。
　　所以我们怀疑，最初的收藏家，第一个收藏家，其实就是公司的经理。
　　真是想不到啊……居然有人找到打破‘约柜／存档’的办法了……”
　　她喃喃自语得扭过头，推开城堡的大门，走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贝利亚
　　‘约柜／存档’？没听过，是01地球那块儿‘档案柜／存档’的方言么……
　　总之就是说收藏家手里，有摆脱档案柜控制的办法？
　　好吧，一开始李蟠还不能理解，这些人作死从怪物公司这么凶神恶煞的公司跳槽到底是图个啥，但现在他自己都有点心动了。
　　咱不说公司各种业务本身，那九死一生的风险。
　　就单说这怪物，档案柜／存档。
　　原地复活！重塑真身！而且瞬间重置其他怪物带来的身体消耗！白嫖外挂！简直太牛逼了！
　　可能其他入职员工，还会觉得人生修复，重来一次，是全新的开始！简直是公司的福利啊！
　　但真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难道真的一点代价都没有的？
　　开玩笑！李蟠又不是原始人了！说真的都这年头了每次还有人给他打电话，说恭喜您中奖了，我们公司决定回馈老客户，免费赠送你几个月话费几百万流量一百台跑车，他都恨不得piapia两耳光顺着电话线扇回去啊！
　　你欺骗老子的感情也就罢了，居然还侮辱爷的智商？？
　　更何况，就算先不考虑使用档案柜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光是放在旁边的碎纸机／存在删除，就够让人毛骨悚然的了。
　　直到今天，李蟠回想起上一届公司经理，被碎纸机绞灭抹杀，打成飞灰时的惨状，依然犹在眼前，历历在目。
　　说真的，当初他找大熊帮忙入职，也不过是想打个钟点工，混口便饭吃，分期还贷款。
　　如果不是当时被一巴掌炫得不成人形，横竖是个死，实在是走投无路，李蟠是绝对不会签那种卖身契，做公司的狗的。
　　和尊严无关。
　　打零工，捡破烂，雇佣兵，虽然又穷又苦又危险，但你的命至少还是你自己的。
　　可是这年头，一旦给公司做了狗，就再也没得选了。
　　外头十几万德川的尸骨还未寒呢，这个道理不会到现在还有人不明白吧？
　　这么一想，李蟠就完全可以理解，公司内部有人想要跳槽到收藏家的心情了。
　　当然他也可以理解，01就算把一个地球捏爆，也要杀鸡儆猴，铲除收藏家及其隐藏支持者的决心了。
　　档案柜的问题，毫无疑问是怪物公司的核心。
　　每个公司都必须有一个总经理，明摆着也是基于档案柜的规则。
　　像李蟠这种情况，你首先得把简历存档了，才能被选为代理总经理不是。
　　所以现在有三个位面公司被并购，也足以说明，收藏家确实从某种程度上，掌握了档案柜／存档的核心机制，不止是摆脱，甚至已经能为己所用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市场竞争了，收藏家正在四处出击，大张旗鼓地从公司挖人，并购公司的资产，抢夺公司的怪物。
　　这已经是釜底抽薪，在和总公司宣战了。
　　收藏家的存在，就是对公司，最大的不尊重。
　　想明白这一切，李蟠有一阵没说话，也不敢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鬼知道01044是一不小心说漏嘴，还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对方可是01总公司那边的干部啊！万一是怀疑他的忠诚，故意试探，测试不合格，岂不是要把他删档？？
　　于是李蟠赶紧抓住机会表忠心。
　　“小心！！有地雷！！”
　　01044，“地雷？”
　　还真有，虽然一路上都是魔法机关，但冷不丁得在地砖间埋了老式的压力感应触发地雷，而且是埋在几块地砖的缝隙之间。这种中世纪古代城堡的风格，本来地面也不怎么平整，不仔细看还真要一脚踩上去了。
　　不得不说这收藏家是挺阴险的呵，人家也知道公司大概会派专业的神秘学专家来对付魔法工坊，就冷不丁玩了一手阴的。
　　什么？李蟠怎么看出来的？哇靠别太小瞧人了好吗！再怎么说扫雷也属于他本科专业课好么……
　　李蟠趴在地上瞄了一眼，
　　“是老式的破片步兵雷，没有生产序号，大概是本地民间作坊生产的。”
　　01044好奇，“为什么我都的义体没扫描出来？”
　　李蟠解释道，“不能太依靠民用扫描了，现在高级义体都号称装配义眼内置扫描，但那只是营销手段，四五级的植入体，其实只是最基础的激光雷达，有些干脆是基于网络信号反馈的算法优化，扫描附近网络的民用电子设备，网络端口和基线回路时可以非常精确，迅速链接。
　　但电子设备的设计越复杂，被侦测，被破坏，被频闭，被骇入的可能性也越大，所以军用装备的设计思路其实是尽可能的简单实用，在断网的战况下，也可以正常运行。
　　比如你看这些老式地雷，一开始就没有网络链接远程监控主动触发的功能，设计思路很简单，就是最基本的压力感应元件，还直接用的合成塑料外壳，配合防雷达波的ECCM涂层，这是专门用来迟滞敌军推进，和外围警戒的，只要能听个响就够，也不用追求太大的威力，可以做的非常隐蔽。”
　　01044也刮目相看，
　　“你能解除么？”
　　李蟠摇摇头，
　　“我没带专业装备，也不知道压力参数设置的有多敏感，而且地雷这种玩意，你发现一颗身边就可能有一百颗，看来收藏家也招募了专业人士提供技术支持。”
　　01044建议，“那飞过去呢？”
　　“飞？飞多快？”
　　01044从包里翻出个螺旋桨抱在手里，人就飘了起来，和反重力脊椎好像也差不多……
　　李蟠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太慢了，这城堡室内空间太狭窄，如果贴墙埋着传感器，跳蚤雷，可能会被对方暗算。”
　　01044点头道，
　　“明白了，那么就不必浪费时间潜入了，直接敲门吧。”
　　然后李蟠就见她摘了两颗贤者之石塞到嘴里，在牙口间咬碎，一边咀嚼一边生吞入咽喉，口腔里充斥的粉红色的汁水都顺着唇角溢出来，然后从行李包里找出一只气焊枪，只有枪头，燃气管线是断的，举着枪管，呼得吹了一口气，一道明黄的火苗便在枪口点燃了。
　　然后01044扭头对李蟠笑笑，
　　“到我身后来。”
　　李蟠赶紧退了一步，便见她举起气焊枪，对着面前的城堡，按下开关，含笑开口，
　　“狄奥菲鲁斯的圣焰。”
　　金色的火焰从枪口喷涌而出！好像金色的浪潮一样刹那间充斥了城垣，燎原的火焰好像一只觉醒凤凰展翅翱翔！在眼前绽放的金光一瞬间便把满城的砖石燎成火原！滔天的热浪把巍峨巨大的城堡，点燃成一个巨大的篝火堆，整个建筑都在火海中轰鸣裂响，好像一头巨大的怪兽在烈焰中嘶声哀嚎，焚化殆尽！
　　尼玛不是说好先敲个门么，起手先把人家给点了，这风格果然很公司……
　　李蟠躲在冲天的火焰中瑟瑟发抖，哦，倒不是他在抖，是身上的正装在抖。李蟠能感觉到正装的‘恐惧’，好像这身衣服，随时都要抛下他，脱身逃跑一样。
　　正装出现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呢，看来这什么圣焰，是能对‘正装／守护者’造成致命杀伤的。
　　真不得了啊，01044一个干部，而且还是用义体链过来的分身，仓促准备几个小时随手放了个魔法，就能把正装吓成这样。看来诸天位面的强者真的蛮多的咧……
　　这样烧了大概有十几秒，01044便松开喷枪开关，火焰很不科学得瞬间熄灭，不过这样的火力，也足以把整个工坊一把烧光，什么地雷陷阱魔法阵都被破除了，整个建筑主体都给烧得一片焦黑，只勉强剩下城堡干枯断裂的框架。
　　“看来没人呢……”
　　01044随手把用过的喷枪扔掉，又从提包里找出个灯泡，灯泡里塞了个贤者之石，就把灯泡举在手里，照射出乳白色的光辉，迈步走入焦黑的废墟搜索。
　　李蟠提着锤子，跟上去问道，
　　“是不是看到星舰跳脸，提前转移了？看来收藏家现在还没有实力和公司正面硬……”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01044猛得站住了。
　　然后李蟠也看到了，他只不过迈出了一步，走入这片焦黑的废墟中的瞬间，城堡中就突然出现了一张床。
　　一张脂肪皮脂似的有机质组成的巨大床……或者宝座？而那床上还躺着个……这特么是个神马啊？
　　人型？倒也不能算人型，看起来应该是某种被扒了皮，或者本来就没有表皮的哺乳类生……怪物。它的脖子上，可能是头颅面部的地方，长着一扇纵向开合的肉扇，也不知道是嘴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而假如那个部位是头颅的话，它头顶还长着两个类似山羊的角，圆圆滚滚的巨大腹部高耸着，不知道里头是脂肪还是肉瘤还是怀着胎，那气球似肿胀的身子上，还有末段类似山羊蹄的柔软四肢，被它身下巨大的皮脂似的宝座遮挡着，不仔细看都注意不到。
　　李蟠也只能描述到这个地步了，反正他眼前吧，就是种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的景象，他也只能凭经验估算，这玩意大概得有六到七米高，站起来的话大概是舰载大型SMS的尺寸，这么大吨位估计一发RPG打不死的，得上舰炮轰。
　　不过以防万一李蟠悄悄问，
　　“01044，你也能看到这鬼玩意了吗？我是说，我的眼睛应该没啥问题吧？”
　　01044没理他，而是瞪着眼盯着那大肚子山羊怪道，
　　“贝利雅……你……降临多久……不对……这是第几世代了？”
　　“呵呵呵呵呵……”
　　忽然从四面八方，又好像从脑海深处，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好久不见了玛丽亚，这次你准备用什么法术来驱逐我，让我也惊喜一下吧。”
　　01044则一时陷入沉吟，皱起眉头，
　　“有趣……几个世纪没见，你也交了些新朋友啊……所以你到底，想生个什么东西出来？”
　　“呵呵呵，猜猜看啊，谜底揭晓不就没意思了么……”
　　这两人，两怪物，呱呱呱说了一阵方言土话，还混杂着好多明显不属于人类声带发音的异世界专有名词，李蟠用他军校学的半吊子诸天通用语听了半天，也只勉强听出这怪物确实是怀孕不是肥胖……
　　不过他也不是来听人唠嗑的，于是李蟠掂了掂手里的锤子，
　　“喂044，要不我来拉怪，你来输出？”
　　“等等，”01044摇头，“你不要出手。”
　　“你一个人来？搞得定不？”
　　这贝利亚一副团本中BOSS的造型，李蟠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此时他已经聚起全身真炁，一手拎锤一手插兜，时刻准备着一个手绢骑士变身，再接一个秒速五马赫突袭，最后接一个真龙破加贤者之锤砸脑门！拿下首杀！
　　但01044还是摇头，
　　“它今晚就要临盆了，我们等一等，看它能生个什么东西出来。”
　　李蟠眉头都拧成一个川字了，
　　“啊？不是，为啥要等？这种时候不趁它病要它命？”
　　01044从包里取出一片玻璃碎片，举在眼前，一边看着贝利雅，一边解释道，
　　“这些异界的魔神，光在地球降下怪物的投影也是没用的。它们想要自由行动，还需要有适合的容器，才能发挥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的规则。嗯……你可以理解为它们水土不服，所以也需要合适的义体。
　　但是仅凭人类的身躯，或者人造的义体，是发挥不出它们本来的力量的，所以往往在降临的初期，它们只会谨慎得从土著民中，选择一些使徒当作自己的傀儡。让这些使徒代自己行动，准备好适合的容器，再作为分身降临。”
　　李蟠懂了，
　　“这么说这个使徒，孕育的才是贝利亚的真身？好，那等它生出来，老子一锤子抡过去……”
　　01044接连换了三片碎玻璃看过，然后摇摇头，
　　“不，没用的，它至少已经完成过三次转生降临的仪式了，在我驱逐过的所有大恶魔中，这已经是完成度最高，最接近真身的一头了。
　　我想贝利雅应该已经在0791隐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并且长期接受人牲的献祭，以它现在的实力，随时可以撕开间隙降临，把0791变成隶属于它的地狱。
　　我现在的准备已经很难完全放逐它了。”
　　李蟠一听人都傻了。
　　“啊，啊？不是，所以这还不趁它病要它命……”
　　01044打开包裹，把那些炼金道具上的贤者之石一个个摘下来，
　　“这次赢不了了，所以我得看看它生出来的这个，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东西。这样下一次我们才能做好对付它的准备。
　　如果只是大恶魔的话倒也无所谓，但如果不是……呵呵，到底什么东西，需要三次降临的大恶魔才能孕育呢……
　　嘿嘿嘿，真是好奇啊……”
　　她笑了？
　　嗯，01044居然笑起来了，满脸好奇得盯着贝利亚的肚子，好像发现了新奇物种的小学生。
　　“……喂！卧槽！喂！”
　　李蟠都惊了，
　　“不是！好奇？就因为好奇，你要放任它把那什么更牛逼的魔神生下来！？万一生下来你搞不定呢？那0791怎么办？？”
　　01044看都不看李蟠一眼，只是耸耸肩，
　　“那又怎么样，反正明天就要肃正吧？今晚我们是输是赢，这个世界的结局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了。”
　　“嘿艹！可老子不想打出这种BADEND啊！”
　　李蟠知道指望不上她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绢往脸上一糊，抡起贤者之锤就冲上去开怪！
　　01044倒也不拦他，还提醒道，
　　“小心它的光环。”
　　啥光环？
　　然后李蟠便听到了一声吟唱。
　　贝利亚的头顶，山羊角之间，忽然绽放出一道紫色的光圈。那道光圈好像绽放的电磁脉冲一般，迅速扩大，花环般绽放扩散开来，如同石子坠入水面所掀起的波涛，一层层紫色的火浪，充斥着惊人的魔能扑面而来……
　　“艹？”
　　更没想到李蟠感到浑身一颤，然后身上的正装撕拉一下！离体而去！好像他自己的皮实在太过害怕，于是干脆从身上褪下来！临阵逃跑了！
　　“艹。”
　　于是李蟠只来得及用那贤者之锤挡住要害，便被这‘光环’正面扫中！贤者之锤瞬间炸成碎片！粉色的魔能稍微抵挡了一下，但李蟠整个人还是被激荡的魔火和冲击波打了个正着！一下子给炸飞出去！
　　“艹——！”
　　这还是第一次，李蟠直接被从手绢骑士状态给打了出来！手绢飘飞老远，全身也被紫色光环炸得浓烟滚滚，火焰满身！
　　01044早有准备，从手提包中抽出一张桌布往李蟠身上一盖，瞬间熄灭了他身上的紫色魔焰，但就这么一下，他身上的皮肉都给烧光了，整个人外焦里嫩，散发出一股烤肉的味道。
　　“嘿卧槽！小黑！你搞咩！”
　　李蟠鼻孔喷着黑烟，扭头怒骂他的正装。
　　但正装这会儿抱着头躲在角落，好像抑郁症发作似的不肯出来了。
　　01044倒是不意外，
　　“你的守护者以前受过致命伤了吧。它们的胆子其实很小的，险些死过一次的话，再面对绝境就会忍不住想逃，使用的时候得谨慎一些，不行的话还是换一只吧。”
　　“卧靠！你倒是和老子提前说一声啊！坑人么这不是！”
　　李蟠怒气冲冲得扑上去，一把按住他的正装，从裤兜里把剑丸掏出来。扭过头来，杀气腾腾得瞪着贝利亚，口鼻喷着黑灰，
　　“特么的和老子正面干是吧！看啊！看谁干得过谁！伐鬼！杀！”
　　剑丸出手！华光乍现！飞剑一跃！便在长空划出一道剑虹！
　　“呵呵！”
　　贝利亚一声轻笑，脸上的两块肉片一张，头上生出出一个喇叭花似的深穴，竟一口把剑光吞进去了！
　　01044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依旧手持玻璃片在旁看着，
　　“它转世这么多次，早就是这片间隙的恶魔领主了，不要用其他世界的规则去挑战别人的……”
　　“啊——！！！”
　　哗哗的血风声喧鸣起来，冥冥中传来指尖划开玻璃的凄厉尖鸣，冲天而起的血河中，长着山羊角，开着喇叭花的头颅，被一道金光砍了下来。
　　01044，“……喔哦。”
　　李蟠一把握住飞回的剑丸，比了个不大文明的手势，便一头栽倒在地。
　　好了，他的回合打完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惊无险
　　李蟠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了，只能维持着礼貌手势，趴在地上飙血。
　　01044好奇得凑过来看看，但又不敢靠的太近，“那是什么？”
　　李蟠用白眼瞪过去，“你还不动手？”
　　01044在他身边蹲下，举着玻璃片盯着剑丸，
　　“你的怪物还挺厉害的，但你不知道，恶魔能在自己的领域无限复活的么？”
　　艹，这种事你不说谁知道啊，哦牌都打一半了才开始补设定，说什么我凑齐七颗龙珠可以召唤圣杯直接获得胜利？这种下了桌要挨打的好吧……
　　李蟠咬着牙抬起头，只见那贝利亚果然还没死呢。
　　它虽然还在“啊啊啊”得惨叫，“哗哗哗”得喷血，全身上下的脂肪肥肉连着皮床都在一起剧烈得颤抖，但脖子上的伤口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再生，快速愈合，好像壁虎生出新尾巴似的长出一个新头来。
　　可恶啊……这你也能复活我也能回档的，得打到什么时候去啊……
　　01044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指点道，
　　“所以光打碎这些异世界魔神的容器和投影是没用的。就算用祭祀把它们一时放逐回地狱，你不找出这样位面间的裂隙，想办法封印修补起来，它们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破开狗洞钻进来。所以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它们成功降临。
　　但是一道两道的裂痕还可以修补，心灵一旦破碎过一次，就很难再原样拼结起来了。”
　　01044一边说着，一边指指躲在角落里发抖的正装。
　　李蟠一时沉默。
　　01044微笑着，
　　“0791，这个世界已经被重启过很多次了。虽然不是每次都用得到‘荷鲁斯之眼／肃正’那种级别的东西，但这地方，已经和打碎了，又反复修补起来的花瓶一样，四处都在漏风，到处都有裂痕。
　　不止是对贝利亚，对其他位面，其他空间，其他维度的存在来说，这都是最容易突破的节点，而且……”
　　01044停顿了一下，把额前的刘海缕到耳后，把视线看向贝利亚的肚子，
　　“你明白的吧，人，虽然对人没什么价值，但对于魔神来说，却是上好的羔羊，美味的祭祀。
　　就像地里的麦穗如果收成太好，就会吸引来成群的野猪和乌鸦，现在的0791，在其他公司的眼中只是荒芜的垃圾场。
　　但从其他的角度看，却耀眼的像深夜里点燃的灯塔，会把深渊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吸引过来。
　　所以适时得，就得把地里的麦子收割一波，避免孵化出不得了的东西来……”
　　李蟠瞪着她，
　　“……你们说的轻巧！那你倒是给老子一百亿转生异世界啊！”
　　01044歪着头看他，
　　“一百亿？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九十九亿都是服务费吧。你直接申请出差不就是了，外地赴任，到其他子公司履职，能杀掉大恶魔一条命，少说也能当个干部什么的吧，至少申请一点出差津贴吧。”
　　李蟠，“……细说津贴？”
　　“啊啊啊啊啊——！！！”
　　突然贝利亚嚎叫起来，就好像几百万只猴子在合唱，从它头部的伤口长出了半截血红的人体，就是长着羊角的头，和女性的上半身，淤血新生，放声尖嚎，新生的魔神张开双臂，头顶光环绽放……
　　01044立刻打起把伞……喂遮一下老子啊！
　　“啊啊啊——”
　　“砰！”
　　然后那半截恶魔人形炸裂了。血泉再一次喷涌而出，瓢泼血雨淋了李蟠一头……
　　“噗噗！呸呸！”
　　李蟠吐掉嘴里的肉渣，玛德恶心死了……
　　“恩？术式构造失败？奇怪，它不会犯这种学徒级的错误吧……”
　　01044蹙眉从包里取出一把玻璃片放在眼前。
　　李蟠真急死了，
　　“喂！别废话了！老子打了一吨输出它都残血了！快收人头啊！趁它病要它命啊！”
　　01044还是摇头，
　　“不对，你也许伤到了贝利亚，但按理说它不会这么轻易得被毁灭，可能是什么陷阱……”
　　“啊啊啊——！”
　　然后那脖子的断口喷出一大长条的粉红色肉条，好像一条巨大的海肠从伤口涌了出来，然后那粉红色肉肠又扎成一团，构造成一个不知道是大脑还是肠道的血肉模糊的构造。
　　李蟠，“呜哇……好恶心……”
　　贝利亚，“啊啊啊——”
　　李蟠，“哦槽？快给我遮一下快给我遮一下！”
　　“嘭！”
　　贝利亚又炸开了，漫天的烂肉绽放开来，肉酱差点把李蟠给活埋了。01044把他从肉酱里拽出来。
　　李蟠，“呕——！救命！我靠一股臊味！太特么恶心了！044我踏马求你了干掉它行不行！”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
　　“你自己看！”
　　01044把玻璃片往李蟠眼前一放，于是李蟠看到了。好吧本来他也看得到，不过这下更清晰了。
　　在贝利亚的脖子上，留着被伐鬼一剑斩出的切口，有一道清晰可见的青白色剑痕，不，不是一道，是几千，几万，几十万道！仿佛剑锋砍在磐石上留下的痕迹，纠缠交错在一起，犹如荆棘编织的花环。
　　当贝利亚的血肉开始愈合再生，新生的血肉就从这一圈剑痕中滑过，就好像被刀尖切过，只要被擦着一点就如陶瓷般皲裂，然后破碎开裂，就像01044说的那样，有的东西一旦被击碎，就再也修复不了了。
　　“啊啊啊——！玛丽亚！是什么！！这是什么啊啊啊——！”
　　贝利亚躺着的床皮翻滚起来，绽放出一张又一张狰狞嘶吼，尖啸嚎叫的喇叭花来。而它的脖子依然在出血，哗哗的血泉喷涌着，血水涨起来，几乎把城堡的地砖都淹没了。
　　李蟠怒吼，“你管它是什么！你看它这样子什么鬼也生不出来了吧！你要实在好奇，宰了它剖腹产不也一样！”
　　01044当然也看出来贝利亚陷入大麻烦了，每次它试图复活，新生的‘头’都会被切口残留的剑光割裂斩断，而反复的复生死亡和失血，也在飞速消耗它的力量，显然这具分身容器遭到了意料之外的重创，并非不可战胜的。
　　于是01044终于点点头，
　　“好，我来驱逐它。”
　　01044打了个响指，她的巨鹰俯冲下来，抓起李蟠飞上天空。
　　然后李蟠便见到地下的女人提起包裹，打着破伞，在血雨肉爆中，绕着贝利亚的真身漫步。
　　她的皮鞋竟然在血水中，留下一连串清晰可见的足印，粉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一层层火环追随着01044的脚步点燃，一层层一道道的魔法结界展开，把贝利亚和它的王座，它的城堡，都编织包裹在粉红色的火海里。
　　贝利亚还在狰狞惨叫，它自然也知道01044在作法试图驱逐自己，但显然它的麻烦大的多，因为那些剑痕不仅残留在脖子上，甚至还在顺着脖子往下斩，每一次复生失败，创口都撕裂开一点，但如果不尝试复生，就会不断的失血重创。
　　仿佛整个身体，正在缓慢的走向不可阻挡的终结一样，简直令魔绝望。
　　李蟠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次赶走收藏家，毁灭站点，驱逐了01的心腹之患了吧。那只要再把那两家不知好歹的蠢材灭掉，他惹出来这些事就摆平……恩？那是什么？
　　李蟠眨了眨眼，是眼花了吗？他好像看到贝利亚的肚子上有个手印……
　　“啊——！！！”
　　贝利亚以迄今为止未有的恐怖声音惨叫起来，它全身开始疯狂的痉挛抽搐，脖子上的血口简直是爆了闸得往外喷射，同时它圆鼓鼓的肚子翻滚着拧起来，漩涡似的从里头拧起来。
　　然后李蟠看到了，有一只手，从里往外，贴在贝利亚的肚子上。
　　于是01044的脚步停住了。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她脚下那个魔法阵就要画完了。
　　但是01044停住了，她饶有兴趣的，从包里取出了新的玻璃片。
　　该死的……
　　李蟠算是明白了，怪物公司的风格就这样。
　　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嗷——！！！”
　　在一声嘹亮的惨叫后，贝利亚的声音消失了。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哗哗的血风。
　　而那巨大的，滚圆的，血红的肚子被从里头撕开了。
　　贝利亚的身体里是一个血淋淋的肉团子，还未完全成型的胚胎，勉强有一点人类婴儿外型，脑袋和双手都已经长成了，双腿还没完全发育好的早产儿。
　　驱逐它啊！
　　驱逐它啊！
　　驱逐它啊！
　　但是01044从火圈里走了出去，还扔掉雨伞和包裹，好像想伸手去抱那个巨大的婴儿。
　　然后婴儿睁开眼。
　　用一双明黄色的眼睛看着01044。
　　刷的一下，01044整个人就烧起来了，几乎三秒都没有，就烧成了灰。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只有拽着李蟠的巨鹰发出一声悲鸣，然后也被燃烧起来，瞬间变成烤雕。
　　“唉，这傻……”
　　李蟠都来不及给了个简短的评语，就一头从天上掉下来，重重衰落在沼泽似的烂肉和血水里，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小，小黑……小黑……”
　　李蟠拼尽全力翻过身，免得被淹死在血水里，颤巍巍呼唤他的正装。
　　但正装没有反应，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自闭。
　　而那婴孩撕开贝利亚的残骸，向他爬了过来。
　　李蟠看看瞪着明黄黄的大眼睛，向自己靠近的巨婴，又看了看还保持着友好姿势的右手。
　　确切的说是看着他的剑丸。
　　玛德……死就死吧……
　　伐鬼，杀。
　　总算伐鬼还是很可靠的，不要磨磨唧唧的，你说杀，我就杀。
　　到了最后的关头，只有你手里的剑，永远不会背叛你。
　　剑丸一动，从指缝间跃了出去，一个弹跃，化作一道金光，斩向那巨婴的头颅！
　　然而那巨婴咧嘴一笑，把头一抬，把嘴一张，从鼻子里喷出一道红线！和那剑光一撞！竟把剑丸‘叮！’得一声撞回来了！
　　李蟠一见此景，也是干脆利落得把眼一闭。
　　死了死了死了。
　　那巨婴“咯咯咯”一阵笑，红线刷得刺入李蟠的腹部。
　　李蟠只觉丹田一暖，全身的真气便倾泻而出，好像泄了气的气球，精血从内景中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血箭射了出去。
　　好嘛，这一下真气泻尽，回档都刷不回来了，哦，修仙去喽……
　　可谁知眼见这道血箭，即将被那巨婴吸入口中之时，忽然在半空一停，化作一只血手，“啪！”得正手一巴掌扇在巨婴脸上……
　　李蟠和巨婴都愣住了。
　　两人……两‘怪’，甚至对视了几秒，都还没从懵逼的状态中缓回来，那血手又“啪！”得反手扇了一巴掌，打得可响了。
　　那巨婴哆嗦了一下，抱着头一个后空翻，跪在地上，将双手在胸前一叉，掌心向上，指尖溢血，轰得双手鲜血点燃，宛如捧着两朵血色的莲花。
　　然后它张口吐出一颗核桃大闪着诡异红光的血珠，双臂展开，五体投地，朝着那血手跪拜叩首。
　　接着只听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在李蟠的耳边道，
　　“十心弟子段克诚拜见尊主！不知尊主转世在此！有失远迎！冒犯失敬！愿尊主神功盖世，寿与天齐！千秋万代，一统三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文成武德，千秋万载……”
　　血手抓过血珠，不耐烦得挥了挥。
　　巨婴duangduangduang磕头，磕得惊天动地，山摇地动，
　　“多谢尊主不杀之恩！多谢尊主不杀之恩！多谢尊主不杀之恩！”
　　然后它刷一下化作一道红光，好像天际拉开一卷红纱，遮天蔽日，眨眼便不知飞哪里去了。
　　李蟠就张着下巴。
　　然后那血手飞回来，把血珠往李蟠嘴里一丢，抬手往李蟠小腹上一按，把他丹田的破损给封住了。
　　那血珠入口即化，李蟠都没反应过来就吞下去了，只好瞅着它，
　　“咳咳咳……怎么你们还有组织呢？”
　　不过血手印没理他……
　　这时城堡开始剧烈的地震，好像废墟就要坍塌倾覆一般，李蟠也知道那巨婴一逃，大概这间隙空间要支撑不住了。
　　“小黑！走不走！再不走不管你了！”
　　正装赶紧从墙缝里蹿出来，往李蟠身上一裹，于是李蟠也摸出最后一枚银钥匙，往墙上一插，打开了门。
　　李蟠迈步过门，忽然全身一凉，好像整个人掉入了冰水里。
　　不是好像！是真的掉入冰水里！
　　“呜呜呜！”
　　李蟠呛了一大口冰水，想要爬出去，却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个冷柜里，盖子还被人封着，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有气无力得砸门。
　　好在外头有人听到声音，一把掀开门板把他拉了出去。
　　“老板！老板你都熟啦！没事吧！”
　　“呼……呼……拉玛？这哪儿……”
　　李蟠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好像在一间旅馆里，客厅里画着魔法阵，中间摆了装满冰水的冷柜，同样是用贤者之石改造的炼金道具，拉玛就坐在一旁打游戏。
　　“哦，是我们住的汽车旅馆，这是四十四号小姐准备的应急出口，她说万一从间隙紧急逃出来，可能会被扔到恶魔的地狱去，所以事先准备了后门，让我看守退路。
　　恩？四十四小姐没逃出来么……”
　　好吧，不管怎么样是逃出来了。
　　“她作死作死了……快……我还能抢救一下……快送我回公司……”
　　拉玛一看李蟠全身的肉都煮烂了，噗通噗通一块块得往下掉，赶紧把他扛起来出门。
　　其实这一次真的很危险，李蟠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强行用了三次怪物，他的身体又开始濒临崩溃，而且这又是火烧又是水焯的，简直烂得比上一次更彻底，急救团队来了也撑不住六个小时。
　　但要命的是李蟠回了个档，身上的各种芯片系统植入体统统重置掉了，连紧急医疗团队都叫不来！李蟠只好让拉玛呼叫，结果拉玛又没有尊享会员，又不是合法公民，人家根本通讯都不接的！
　　偏偏现在夜之都全城网络信息给夜氏管制，超旗舰还在轨道上劈里啪啦打雷，给交通系统也整崩溃了，居然连打的都打不到！
　　眼见着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拉玛！站了出来！
　　原来这次跟着01044来捡垃圾，老刘也是闲着无聊，顺手教他怎么偷车，于是这小子就用半生不熟的技术，在汽车旅馆门口偷了辆家用SUV，把李蟠塞到后座，然后开上高速狂飙回夜之都。
　　之前这条路李蟠飙车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装甲师团的军用车量，坦克装甲运兵车防空火炮，这一路过去的时候已尽皆成了破铜烂铁。高速公路上简直是人间地狱，到处都是焦臭的残骸和火焰。
　　毕竟对舰载点防御系统来说，这种近地轨道压制简直就是在打靶，每一发弹丸都可以精确命中弹药车燃料库引起殉爆。一个扫射就打掉你一个装甲合成旅，那区区一般兵又哪里逃的掉？
　　于是拉玛就开着个破家用车，在这修罗炼狱的战场中左右漂移，撵着被爆炸烤得焦黑的人骨，一路闯关，飙了两个小时，居然还真得把快烂成骨架子的李蟠给送到公司门口了……这破车居然都没在路上抛锚的，运气是好啊……
　　不过说真的，这次真是好险哦，李蟠差点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不过是拉玛开车实在太颠，他骨头架子都散了，硬是痛的睡不着……
　　总之，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李蟠也顾不得这档案柜到底有什么弊端隐患了。
　　他现在是真的看开了，所谓债多不压身，反正现在身上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爱咋咋地吧！
　　回！给老子回！
　　于是档案重置，再次满血复活！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六枚银钥匙用个精光，就算李蟠想主动加班，也没外挂给他继续挥霍了。
　　不过还好大局已定，有惊无险。
　　扒着座机打了一堆电话，李蟠掌握了大致的情况。
　　在舰炮火力的压制下，德川家的部队被基本团灭，芦屋小队顺利抓住了德川长松。箱根不知火小组也成功取出了‘太岁’，现在0113012已经派了穿梭机，接应两队人马上舰了。
　　就连夜氏那边也作出了决断，摆正了自己的立场。
　　密党议会通过不记名投票，遵从少数服从多数原则，以私拿回扣，偷税漏税的名义，解除和法比乌斯家族旗下企业的合作关系。
　　而法比乌斯家的代理家族长老发文通告，宣布带领家族叛出议会，加入魔党。



###第一百一十五章 法老
　　李蟠一看夜氏的通告，全程都没提到那个马克西姆亲王什么事儿，真的是无语。
　　丫的又在玩实习生背锅，断尾求生的把戏，这些人可真是拎不清，教不会啊……
　　但不管怎么样，夜氏议会看到德川家被收拾的场面，也算不情不愿表了态，和法比乌斯家做了政治切割，连什么魔党都整出来了，大约是默许公司动手了。
　　那行吧，先铲平杂碎，最后再抓捕亲王。
　　毕竟这些血族亲王，作为代表委员会镇压位面的存在，也是夜氏在地球的脸面。使用的是七级的义体，就是理论上有能力造成本位面人理灭绝的人型决战兵器。
　　现在李蟠外挂钥匙用了个精光，要他徒手和血族亲王干一架，那他还真打不过咧。
　　啥？女大公为什么这么垃圾挨打不还手？这谁知道，也许女大公确实老了，也许她也和那个朱丽亚一样好这口呢？
　　而且其实吧，到了一定程度，战斗力这种虚无缥缈的数据，只有理论上的参考作用。
　　毕竟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把所有人都限制在一个界限上，所以发生你秒我我秒你的情况，那都是很正常的。所以李蟠这种修炼神功，手握神兵，身经百战的，还时不时翻车，那都是天命呀！
　　不过有一说一，这些吸血鬼的战斗力曲线也确实蛮诡异的。太年轻的战斗力不行，太老了战斗力也不行，好久不吸血战力不足，吸血吸太饱也战力不足，缺乏睡眠实力发挥不出来，睡得太饱实力也发挥不出来。就突出一个变幻莫测……
　　当然反过来说，也有像K这种，战斗力处在巅峰期上升期的骑士强者，所以也不能用少数几个拉跨的存在，来批判整体的素质。
　　总之没有关系！打不过就开挂！干不过就摇人！星舰跳脸！怪物满仓！只要公司想整，怎么着都得弄死你！
　　于是在李蟠口头给拉玛点了个赞，表示你救老板一命，明天老板给你包个红包。
　　然后迅速冲到办公室，劈里啪啦打字，赶了一份《关于调查0791位面收藏家S68站点的报告》出来，先给总公司那边拍过去了，试试看能不能尽快赚个钥匙保底。现在的野怪强度太离谱了，手里没挂真不能心安啊……
　　当然，李蟠还不至于把那秒了01044的巨婴，对自己三跪九叩跪地求饶的事情写出来。有的事你吹牛逼也有人信，有的事真写出来人家反倒要当他精神不正常呢。就随便胡扯，直接快进到钥匙开门逃出来。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样忙活了一番，把报告发过去传真机暂时没回应，给01044打电话对口供她居然不接？
　　哎哟真是天地良心，苍天可鉴，这次他们两个人斗地主打贝利亚，他李蟠可是一上来就王炸，出尽全力，还一个劲劝01044别哔哔了快动手，是她自己作死作翻车了呀，这能怨谁啊？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差不多还有不到八个小时就要肃正了，李蟠也只能抓紧时间，直接打电话叫人。
　　“歪，0113，太岁你收到了吧？”
　　李蟠从早八点血拼到现在，肉身都打崩了重置两回，简直累得吐血。
　　0113总经理那边倒是不紧不慢，悠哉游哉的说道，
　　“恩，验过了，货还不错，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现在可以打款给你……不过，你给的这个账号是夜氏的银行吧？确定是打到这户头上吗？”
　　李蟠也是叹气，
　　“唉，就这个吧，我查了合同法，我名下就一家公司，这种上千万的信誉违约，会直接影响我的公民信用评级，到时候上了税务局的黑名单成天找我麻烦，链QVN都有限制，更没法转生异世界了……”
　　0113也无所谓，“行，明天到账。对了，你手下这两个临时工好像撑不住了，赶紧准备删档吧。”
　　“恩？啥情况？”
　　李蟠赶紧提着座机，一边打电话查日报，一边跑去看传真机发来的资料。
　　也是因为随口和十八确认了一句，任务最艰巨的芦屋小队那边战果还蛮顺利的，而‘太岁’也顺利送到了，就没多问。
　　毕竟那德川长松藏身的地堡戒备森严，老头身边就有德川的精兵，近卫的军团，而且他贴身也有一个大天狗，上代的服部家督，现任半藏他爷爷护卫。所以芦屋小队的抓捕行动一开始耽误了几个小时。
　　这个版本有战斗力限制么，芦屋式贵带着一群式神，和对方伊贺众就斗了个五五开，一时棋逢敌手，将遇良才，难分伯仲。如此一番鏖战，战至山穷水尽之时。
　　李蟠帮他们把状态回档了。
　　于是芦屋六道状态回满，酒吞童子加入战局，伊贺众当场惨败，接着在星舰火力洗地的支援下，芦屋小队杀出一条血路，不仅把德川长松活捉出来，还顺手斩杀了上代半藏，连大天狗也抓回来封印了……
　　不愧是芦屋六道，顶级的阴阳师，在公司打零工领2500一个月的工资委屈他了……
　　但是，这次不知火小组，其实又又又又潜入失败了。
　　恩，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简而言之，雾子起初尝试使用水遁潜入温泉，试图盗走‘太岁之壶’，结果被伊贺忍者发现。
　　虽然有李蟠相助，不知火确实提升了大波的修为，但她身上又没有酒吞童子，九尾狐狸这样的外挂。反倒是伊贺一党有足足八只大天狗，箱根山的后方大本营自然也分到一只压阵。
　　于是不知火雾子这种‘凡人上忍’的实力，哪里招架得住堂堂魔神妖王的一击？直接给一拳秒杀，打得烂碎，要不是李蟠之前又凑巧顺手给她回了一档，这又得死一次。
　　山崎绫人也半斤八两，他好不容易从箱根火山潜入，结果刚露头就被伊贺忍者发现，面对大天狗，就算有怪物手串加成也没用，战败，暴走，失控，一套三连不带犹豫的。而且回档也回不过来，现在已经变成山崎石头人了。
　　不知火小组！团灭！
　　这么一想，小太郎至少还能和大天狗打个有来有回，好像也不是很拉跨呢……
　　但不幸中的万幸，在箱根温泉大本营管事的是大久保十兵卫，这是如今少数几个拎的清局面的人了。
　　所以他不仅没有害了不知火和山崎的性命，而且还主动放还这俩个人质，而且在斋藤老板娘的建议下，主动送上了‘总经理看上的壶’，安排一艘穿梭机，把重伤的不知火雾子和石化的山崎，送上轨道战舰，寻求同公司和解。
　　这么识相，而且这次无畏级就是为了提货来的，0113012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炮击箱根山的驻守部队，可见人的命都是自己选的啊。
　　0113，“他们两个都被怪物感染程度太深，有明显的使徒化趋势了，按照公司条例应该删档的，不过是你的员工么，问问你的意见。”
　　李蟠也是一时纠结，看0113那边制作的怪物调查报告，山崎石头人不用多说，‘榴辉岩和辉长岩手串’写的很清楚，佩戴久了必须截肢，不截肢就是现在山崎这样，全身表皮骨骼和肌肉组织已经石化成榴辉岩和辉长岩，真的是心如玄武岩，血浆如熔岩，根本都辨认不出人型来了。也就是大脑神经还剩下一点点，要不是因为被发射到近地轨道，离开地面太远，恐怕直接就使徒化触发沉降了。
　　不知火雾子就更惨了，她先是挨了大天狗一拳，虽然靠回档恢复了身体的致命伤，但天狗的妖力，却残留在体内无法吸收，受了严重的内伤，看体检报告体内重度烧伤，器官衰竭，有不间断的内出血，看样子这妖力不去除，就算再次回档，也照样活不了多久。
　　而雪上加霜的是，因为不知火盗取那装太岁的罐子，好像她还同时被‘太岁’感染腐化了。之前她还有封魔秘法能抵抗‘太岁’的感染，可此时身受重伤，出了箱根山的结界，便再也压制不住‘太岁’的污染，现在已经陷入深度休克，手足也出现了大面积真菌感染，皮肤开始腐败溃烂，从照片看起来，身体就像一块正在融化融化的橡胶，一些肌肉脂肪已经开始溶解了，大概很快也会化成太岁那样，黏糊糊的一团视肉吧。
　　总之这两人简直惨不忍睹啊……
　　“……这还能抢救一下不？”
　　李蟠确实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老实说温泉村那边的任务不过是‘送快递’，这难度在他看来简直属于‘轻松休闲’的一档了，没想到依然搞成这么惨烈的状态。难怪临时工都被视作消耗品呢……
　　0113，“0791034已经与‘手串’融合了，再过一个小时他就是新的‘手串’了。0791035体内有两种力量在斗争，可以多活到八个小时。
　　回档只能恢复人的躯壳，但躯壳内残留的怪物力量，导致的使徒化的趋势，都是无法终止逆转的。
　　就算我们有办法驱逐他们身上的能量，一旦被影响过一次，人体本身也会产生一些不可预知的异变，甚至对其他怪物来说，这些变异过的人类作为容器也更有吸引力……”
　　李蟠叹了口气，从档案柜取出俩人的档案走向碎纸机，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打碎的花瓶补不起来了呗……”
　　得了，死去活来的，别折腾人了，给个干脆吧……
　　0113，“补倒还是能补的，就是临时工补起来不太划算。”
　　李蟠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把险些塞到碎纸机里的档案又抽出来，
　　“我说阿叁……咱们先把话说完，不要说半句留半句的。”
　　0113，“哦，你是那种不喜欢读教程手册的类型是吧。好吧，其实公司员工在日常业务活动中，难免会因为长时间接触使用各种怪物，导致员工被影响的，自然经常有人被感染太深成为使徒的。
　　但只要没有被怪物附身，正式员工就可以自己用钥匙兑换，申请身体改造，公司会针对员工感染状态，提供对应义体改造，相当于用员工的身体作为容器来封印怪物。
　　不过改造后，除非员工死亡，怪物都无法收回。因此这样的员工就被视为公司的核心资产和干部，在公司内获得额外的津贴补助，但也不再接受主动离职申请，一旦失控或背叛，就会直接成为任务目标，被取回怪物并进行删档。”
　　李蟠皱眉，“为啥这种福利只有正式员工享受？”
　　0113就呵呵，
　　“呵呵，福利？你也知道公司正式录取的选拔有多严苛吧？
　　公司看中的正式员工，大都是有着常人无法替代的专业知识和特殊技能的人才，这么轻易死了太过浪费，公司才会花大价钱，冒险把他们挽救回来继续用罢了。
　　而且这种修复，就只是修复罢了，身上的伤痕看上去消失了，伤痛的记忆是不会被忘记的，有好些人想死都死不了呢。相比之下直接死了还轻松点，大不了忍一忍，攒点钱直接转世重生就是了。
　　至于临时工么，呵，随手找的耗材，何必大费周章得救回来？”
　　也是，毕竟人家是开公司，不是搞慈善的啊……
　　李蟠想了想，“但理论上临时工依然是可以改造的吧？需要什么手续吗？”
　　0113也不在乎别人公司的事，
　　“一个员工有没有救回来的价值，由总经理自行判断，你审批同意就行了，反正我也要剥离逃窜到0791035体内的‘太岁’，可以顺手帮你的忙。
　　不过0791001，我得提醒你，每个世界可以容纳的使徒数量是有限的。使徒的数量越多，不可控因素越大，在外头排着队想钻进来的东西也越多，自然的，世界线崩坏的风险也越大，肃正的难度也越高。
　　你要是想把所有人都救回来，最后只会导致更大的灾难和死伤，怎么必然需要适当的取舍，怎么把握这个度，你自己小心吧。”
　　“好！我同意了！做手术吧！”
　　李蟠是一点不带犹豫的。毕竟刚才打电话确认报告的时候，两人明摆着都不想死，一边打报告，一边电话背景音都在“救命”“救我”“不想死”的哀嚎呢，简直整得和闹鬼一样，大概他们没有一百亿的投胎钱吧。
　　至于对世界的影响……
　　嘿！无所谓啦！！
　　李蟠是看开了！
　　就0791这破地方！连子公司都反复重启十三次了！光那个贝利亚都转生了两三回，现在又生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而且人家还是有组织的哩！
　　这尼玛简直就突出一个想来就来，就走就走！世界的间隙早就从花瓶的裂纹，被撑到茶缸的碗口那样大了好吗！
　　反正早晚都要肃正的！还不如手下多招揽点能打的使徒呢！要是底下人老是任务失败要他去救，他也很困扰的好吗！
　　0113，“那我来安排，不过0791，你还在耽搁什么呢，要派穿梭机去接你么？”
　　李蟠这才想起来打电话找这货是有正事呢，
　　“阿叁你的船里有空降部队吗？仿生人，机器人或者无人机都行？
　　做男人说到做到最重要，我现在就要去铲平法比乌斯全家，你借我点人手用用。”
　　0113呵呵，
　　“呵呵，你是说剖腹掏肠的献祭？不得不说还蛮有意思的。行吧，反正还有时间，那随便你玩吧。
　　不过陆军我可没有，出门前谁知道今天还要肃正呢，倒是舰载的SMS有一套，是技术部的试验机，搭载在舰上准备试验的。
　　你要不要玩玩？顺便帮我测试一下。”
　　“咱也有SMS？吼啊吼啊！”
　　0113也爽快，“012，把‘法老／初号机’投下去。”
　　于是一颗流星划破黑夜，从天而降，落，不，悬浮在公司楼顶的停机坪上。
　　一开始李蟠以为法老是个代号，结果跑出门一看，还真是个字面意义上的法老。
　　这玩意与其说是sms，看起来倒更像口巨大的木乃伊棺材，那是一口巨大的水晶黑棺，看材质和金字塔似的旗舰如出一辙。
　　而那棺材的外型，就是个打扮成法老模样，穿着用黄金之类的合金镶嵌装扮的华丽长袍，头戴金色双重冠冕，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巨大木乃伊人像。
　　黑色水晶雕刻的脸庞只有勉强的人型的轮廓，却看不清一点五观面貌，只有星空光线折射下，照耀出五彩斑斓的黑，仿佛有一双幽深的眸子，正藏在阴影之中，通过虚无的深空，俯视着众生一般。
　　“卧槽啥啊这是……”
　　李蟠看着这玩意，就觉得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全身的鳞片都在颤抖。
　　0113哼哼，
　　“哼哼，这就是SMS啊，是技术部开发的人造使徒！‘法老／初号机’！来，用银钥匙打开它……”
　　李蟠，“哦对了，关于这个，我的钥匙也用光了，你能不能借我一枚，做完任务我还你……别小气噻，我帮你测试机体的耶！”
　　0113，“……”
　　于是从0113那白嫖了超旗舰，使徒，银钥匙的李蟠，打开了黑色木乃伊棺材……
　　“卧槽所以这到底是啥啊……”
　　棺材里全特么是虫子，银色的绦虫，密密麻麻的堆积在棺材里，抖动着，好像海草一样，发出沙拉沙拉沙拉的声音……
　　0113呵呵，
　　“呵呵，不用怕，不是什么虫子，是活体神经链接，穿在身上和一层皮一样，很轻盈的。”
　　李蟠，“呃……不要，恶心……”
　　0113，“喂！都打开了你和我说恶心不要！快进去！”
　　李蟠，“真的很恶心啊，而且你确定我穿上这玩意能脱下来吗？”
　　0113，“不知道，我还没测试过呢，脱不下来就用银钥匙呗。”
　　李蟠，“哦，所以说银钥匙……”
　　0113，“好了好了再借你一枚！快点给我试机！！”
　　好吧，李蟠深吸一口气，自己约的机，咬着牙也得上啊！
　　于是他钻进了棺材，盖上了板。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权杖
　　其实也没有李蟠想象中的那么恶心，他一躺进棺材，这些银色绦虫刷一下，从全身毛孔，血管，眼耳口鼻插入体内，和神经末梢链接在一起，就好像把人扔在铁，处女里刺穿了一样。
　　但这个过程也没有多少疼痛，恩，相对来说不算咋痛，至少比起刚才火烧水焯，全身烂肉，大口喷血那真是轻松太多了，甚至李蟠还觉得凉飕飕，挺轻柔的，倒还蛮舒服的咧。可能被虐太多还真的有可能上瘾的咳咳……
　　这样瞬息间完成了链接，法老·李蟠启动！
　　然后他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地球。
　　那些钢铁的大厦，霓虹的灯牌，高耸的大楼，在一瞬间失去了光影，满眼望去，只有一片黑暗的森林，就像成堆炭灰堆砌在大地上，又好像成片的枯木，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而那黑色的树干中，又有一道道白色的光束，好像探照灯一样从大地往天空射去，像一道道标枪，又像一片片一道道火焰，这些白光直冲天际而去，却在半道，被一片无边无际的镜面所阻拦，好像有一面镜子，横在近地轨道中，遮拦了通往深空的道路，反照出脚下的大地。
　　于是那道道光芒便在镜面折断，相互链接，碰撞在一起，形成一片蜂房状的网格，明亮的光火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多边形，并且向天边不断延伸出去。
　　这是什么……
　　李蟠心思一动，身体就无声息得平移出去，飘到一处标枪似投射向天际的白光前。
　　然后0113的声音在脑海里说，
　　“这里是灵界，是心灵链接在狄拉克之海上投下的侧影，也就是你们俗称的QVN网络。”
　　QVN？
　　李蟠手一触，那束灿烂的光火就在瞬间熄灭了。
　　0113解说，
　　“你刚摧毁一个灵能枢纽，嗯……你烧掉一个小区的网络服务器。”
　　“哦，所以这台机甲是骇客流的？”
　　0113，
　　“不不，这是灵能机甲，不过帷幕，QVN，深渊，虚海，星界本质上是一个东西的不同侧面。你能看到什么，看到多少，取决于你潜得到底有多深。
　　法老／初号机，这台设备可以直接把你从物质界投下去，投到深渊的深渊，间隙的里侧，世界与世界之间，什么都不存在，亦不曾有的境界。
　　因此可以直接从源头切断狄拉克之海上的心灵链接……”
　　李蟠，“那就是拔网线呗。”
　　0113沉默了片刻，“拔网……你刚才那一下至少杀了十万人。”
　　李蟠大惊，“啥！十万！？怎么动不动就十万？你们没别的计量单位了吗！”
　　0113，“开玩笑的，谁一个个去数，不过这么比喻你知道我的初号机很厉害了吧。”
　　李蟠，“……”
　　0113，“你摧毁了本地社区的QVN节点，通过这条链接上网的人会因为意识震荡，出现轻微或重度的记忆缺失，精神崩溃，可能有一小部分灵魂的碎片被冲散到虚空里了。
　　所以应该也没有十万那么多，如果只是普通上网，大概就是头疼一下被弹下线，顶多就是变植物人，而如果是深度链接的网路使用者，比如骇客，公司狗，宇宙人，就会受到致命的创伤了。”
　　李蟠，“哦……所以阿叁你是说我掐一根，能定向灭杀十万在上网的公司狗？”
　　他赶紧又掐了一根压压惊。
　　0113提醒，“你不是还有正事么。”
　　李蟠，“哦对对，我得去杀法比乌斯全家来着，阿叁啊，话说这玩意应该对吸血鬼也有用吧？我怎么找到他们的链接？”
　　0113，“简单，先把眼睛睁开。”
　　李蟠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试了试。
　　法老·李蟠睁开了眼，俯视这夜之都蝼蚁般的众生，犹如凌然人间的真神……
　　呃，不是李蟠飘了，是法老·李蟠真的在飘！
　　此时棺材展开手脚变身完全体，但也就三米出头四米不到的样子，还没四米哒狼人大呢，与其说是SMS还不如说是SBS，就像套了一身厚重的COSPLAY制服一样。
　　但这技术是真的拔群，李蟠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人间之神，相比他之前用的一根脊椎，现在他全身都是反重力场，而且加速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真是想往哪里飘，就往哪里飙，一不小心就会怼着大楼玻璃撞穿过去，这速度至少也是手绢骑士一级的！而且更牛逼的是，居然没有音爆！没有风阻！就刷！一下过去！唰！一下过来！
　　0113，“这是通过间隙，在灵界和物质界之间穿梭，总之灵能引擎和动力系统正常，那再试试别的。”
　　好吧，最厉害的还不是这初号机的浮空和机动系统，而是眼睛。
　　法老之眼，或者灵能视觉。
　　闭上眼，李蟠就可以看到刚才那番景象，什么灵界，什么拉克海的，而睁开眼，不仅能俯视夜之都，还能直接接入安全系统，通过每一个监控角度观察，并瞬息锁定扫描所有目标，真的是字面意义上，全知全能的神明，心中一想，就瞬间知晓了系统登录下，所有法比乌斯家族成员的信息和位置。把眼一盯，连地上垃圾屎尿蟑螂哔哔套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呃……干正事干正事……
　　于是法老·李蟠抬手一指，整个人化作流星，破开夜空，须臾间飞抵了法比乌斯家族的领地上空。
　　这法比乌斯家领地的规模，可比科内利乌斯家的城堡规模大得多的多的多。整个一个区级的行政区划都是私人领地，临近太平洋的出海口，外围用高分子网筛拉了海洋浴场，做了一个箱根山那样的宜居化环境保护区。
　　不过不是森林火山泡温泉，而是青山碧海，山上是大面积的高尔夫球场。海边是海景酒店，别墅区，阳光海滩，游艇码头，还有各种高速赛车场和停机坪。
　　而隔海相望，就是夜之都新规划的太平洋经济开发区。显然在即将到来的下个一百年，法比乌斯家是打算以自家巢穴为中心，环绕太平洋区划，建立夜之都的新都市圈的，而这一片私人领地就是娱乐区消金窟。
　　一开始李蟠还担心，他之前和议会摊了明牌，又打收藏家站点的团本折腾到现在，闹这么晚，法比乌斯家估计早就跑光了呢。结果到地方一看，嘿哇噻！人家才刚开始转移好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搁这儿搬家呢！
　　不过也是，这么大一个财阀呢，怎么可能几个小时就迅速和集团切割完毕，完成资产转移的？现在被剥离股份赶出议会，法比乌斯家也不可能光顾着跑路，至少带两块水鬼嘛，不然以后喝西北风啊？
　　而且夜氏手里确实也能买到些最新的技术装备，此时这群吸血鬼就启动了行星防御系统，不仅有对点防御轨道炮，还有防范轨道炮击的等离子偏转立场，热能核能防护罩，说白了你现在一个肃正六打下来，人家也能抗一抗的。
　　而防护罩内圈，则放出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群，还有夜行骑士和保安机甲在外围警戒，试图‘阻挡’TheM公司的部队。
　　前线交给护卫，长老贵族和血奴们，就收拾金银细软仓皇出逃，机器人把一箱箱棺材和宝箱从城堡里搬到停泊的穿梭机，货车，邮轮，潜艇上运走。这些家伙手里的好东西可是不少，货轮游艇上满满当当的各种珠宝古董艺术品，随便扫描一下都是百万，十亿作计价单位的。难怪还舍不得断线呢，这是真捞了不少钱啊……
　　法老·李蟠站在夜空中扫视了一下，毕竟是执政的三大家族，下个一百年要负责执政，法比乌斯家人还蛮多的，那亲王暂时没找到，但光是家族巢穴这里，就有长老四五个，血侍五六百，至少一大半是血骑士那种战斗义体，而主要还是稚子，雏儿那样的未成年，起码有一两千人，这还不算装在棺材里的呢。
　　再加上各种血奴家眷保安侍从女仆机器人，真的人流如织的，穿梭机频繁起降，把法比乌斯家的宝藏送去真空锚点或者海底埋藏，交通系统比小型航空港还要繁忙。
　　李蟠一看这种场面倒是有些纠结了，这怎么打？拔网线？还是飞下去一个个撞死啊？要不召唤炮击？可是这么多金银珠宝的，一炮炸平了多可惜啊……
　　“阿叁你这初号机有什么武器系统吗？能不能放波？这顶帽子还挺大的，能发射出去吗？”
　　0113，“那是灵识增幅器，干嘛要发射出去……而且刚才我就想问了，阿叁是在叫我？？”
　　“哦，是友好的本地方言罢了，别在意。”
　　李蟠看看握在机甲法老手里的两柄短杖，杖首分别是弯钩和连枷，随手挥了两下，
　　“这是武器么？哦我懂了，是不是用这个钩子钩脖子，扯过来砸脑壳？”
　　0113，“动手杀人你还挺有天赋的么，当然……不是。我说了，这具机甲是实验性质的，带着武器是过不了门的。
　　这叫赫卡权杖，在0113地球，是拥有权能灵威的法器，象征法老支配权威的装饰。
　　赫卡，就是钩子，可以钩住灵能之丝，从灵魂维度上，对这束灵枢中的精神，进行绝对的控制和支配。
　　而连枷是用来摧毁……好吧，就是用来打人，可以完全摧毁灵魂，也可以摧毁抵抗者的意志。
　　不过这两件都是需要灵能觉醒者才能使用的法器，所以你要对付那些血族，还是到灵界直接摧毁他们的灵能链接吧……”
　　李蟠，“还是只能拔网线呗。”
　　0113，“……啧。”
　　那就是了。
　　于是法老·李蟠闭上眼，通过进入灵界，直接瞬移跳入法比乌斯家的巢穴。
　　眼前的堡垒和海港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在李蟠的眼前，除了冲天的光柱，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光辉，好像银河里的星辰，黑夜海滩上的细砂，大概这就是信号，精神，或者说‘灵魂’吧？
　　而在这个视角下，李蟠也注意到，那些长老级吸血鬼的‘灵魂’确实挺强，光辉超乎常人，宛如实质的火焰，但和血侍，骑士级并没有本质上的差距，只是光团大一些罢了。
　　反倒是稚子级的未成年吸血鬼，他们的灵魂反而很脆弱，看上去好像比普通人保安侍女都要孱弱，如同被扯碎了，然后重新拼起来似的。
　　当然最弱的还是那些血奴，他们的灵魂犹如风中残烛，好像连着精血一起被吸走了一样，随时会随着一阵风熄灭。
　　心思一动，法老·李蟠手持赫卡权杖先试着一钩，钩了一团长老级的火焰过来，有趣的是这一钩居然还真钩出一个人头的型状来，于是李蟠直接一连枷给它扫碎了。然后睁开眼看看情况。
　　地上是碎成一地的无头血块，周围一群吸血鬼扭头瞪着他，看起来快被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然后抬手钩住长老脖子，一棒槌打死的这个莫名其妙的鬼东西给吓死了。
　　李蟠也四下扭头看看，也是啊，一头撞进人家里，把人家的长老钩出来当场爆头，好像是不大礼貌哦……
　　李蟠，“……knockknock？”
　　“啊啊啊——！”
　　满屋的血族尖啸着进入战斗状态，一瞬间满屋的衣冠禽兽，就瞬间变成了面目狰狞的血蝠血兽！这些强大的生化人瞬间巨大化，野兽化，狂暴化！张牙舞爪朝法老猛扑而来！！
　　不过实在太慢了，这动作与其说是在飞扑，简直是在飘浮……
　　好吧，法比乌斯家的血脉变身，战斗状态虽然也挺强挺霸气的，很类似狼人，可以加攻击加防御加回复，还能长出骨翅翼膜飞行，但似乎偏偏不能加速！
　　稍微有点游戏常识的玩家都知道，所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敏捷不够那闪避命中都不够的，哪里有输出？哪里有防御？那可不是给人吊起来打么？
　　而且现在李蟠飙过来飙过去，也有点熟悉‘法老／初号机’的操作了。
　　虽然这具灵能机甲本身没有装备任何武器，但既然是试做人造使徒，本身的强度自然也和手绢形态，酒吞童子，大天狗那种魔神不相上下。绝对是突破了界限的。
　　光是一项动态反应速度，法老的基础属性，都要远远凌驾于那些顶级义体插件加成，能提供的效果了。因此就算是赤手空拳，把这具机甲当成个超人来打，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超人杀起人的时候那都不是谋杀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交通事故现场的照片？对，就是擀面杖在肉酱里来回碾那种画面。
　　于是李蟠就左手持赫卡弯钩遮挡，右手挥连枷铁棍乱打，言出必行，把法比乌斯家的血族，一个个爆头打到脑浆迸裂，天灵横飞，鲜血四溢，头骨粉碎而死。一边乱打一边眨眼，在灵界和现界两侧反复闪现，确认杀伤效果。
　　赫卡之杖的攻击，果然有‘灵魂灭杀’之类的特殊效果，所有的这些血族长老啊血侍的，被爆头击杀之后，它们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毁灭，依然可以不紧不慢复苏再生，但人其实已经趴在那儿死球了，就和个脑瘫植物人一样躺在那儿干瞪眼。
　　看来这些吸血鬼的灵魂，真的被摧毁灭杀了啊。
　　诶，垃圾，吹的什么长生不老的永生义体，其实也没啥吊用么。
　　但这么打了七八十下，李蟠就觉得有点没劲了，初号机参数太高，都是瞬移必杀瞬移必杀，行刑式处决。可这么虐菜又有个什么劲？而且要他一个个敲过来，殴死上千只鬼也太特么累人了吧？
　　于是李蟠扫描了一下，想找找哪里有火药库核弹头什么的来一发大的，却意外注意到城堡中的全息地图，又看到附近高尔夫球场中，忽然想起来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片高尔夫球场，于是立刻来了主意。
　　法老·李蟠瞬移到空中，手持赫卡，钩住了灵能枢纽。
　　“所有人听我说。”
　　法比乌斯家的人人鬼鬼一时静立，抬头望向夜空中现身的天神。
　　法老·李蟠张开双臂，“来玩！爆！炸！球！”
　　0113，“……啥？”
　　很好，爆炸球这种风靡0791贫民窟的血腥游戏，这些高高在上日理万机毁灭世界的经理老爷们，还真没怎么接触过。
　　于是李蟠简单介绍了一下游戏规则。
　　不许吸血鬼变身
　　不许开枪
　　不许飞
　　扔一堆六十秒倒计时的爆炸球出来给大家抢。
　　一个小时后，谁持球拿到的秒数最多，谁就可以活。
　　其他人都得死。
　　是的，李蟠是看到地形，后来又看到球，才想起来的。
　　这片他在黑超梦里看过。
　　嗯，高尔夫这片在深网也挺有名了，当时比赛就是在这个高尔夫球场举行的。
　　不过当然不止是高尔夫球比赛，还是私人爆炸球锦标赛。
　　那场比赛的玩法还挺卧槽的，简而言之就是高尔夫球，都是特种尺寸的爆炸球，一群光腚子美少女美少年玩家比赛，谁进球数越多赏金越高。
　　不过这些特种暴炸高尔夫，暴露在空气中，就会开始十秒倒计，倒计时结束球没进洞，就会爆，玩家的头也会跟着爆。
　　所以游戏规则就是尽量一杆进洞，或者想别的办法，总之在一杆进洞之前，不要让球暴露在空气中。
　　比赛一直持续到决出胜者为止。唯一的赢家可以拿走奖金。
　　后来比赛画面相当惨烈，李蟠也没坚持到看是谁拿走奖金，就把片删了。
　　这次时间有限，李蟠也不和这些主办方玩那种多新花样了，就用抢球的简单规则了。
　　毕竟想起来还是觉得蛮恶心的……
　　“开始吧，我一边杀，你们一边抢，大家节省时间，早死早投胎。”
　　于是李蟠把手中爆炸球一抛，就算比赛开始，然后抡起链迦A上去了。
　　在全场绝望的惨叫，和不间断的爆炸声中，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起初有些骑士想联手抵抗，使用无人机围攻，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
　　但‘法老／初号机’可以随时随地一个闭眼，藏身到灵界去，闪避所有杀伤。
　　而且李蟠也发现了，这‘法老’的防御也是有点离谱的，电磁波武器完全无效，本地防御系统的聚焦激光炮台照射，射线居然会被水晶似的镜面反射！？而且就算被军用的五级榴弹炮正中也无所谓！这层水晶甲根本打不穿，不仅一点印子都没有，驾驶员居然也没有被震伤……
　　好吧，难怪‘法老’的分类是SMS级而不是SBS级。要击破这件机甲，恐怕至少要六级的定制破甲弹头，或者直接上舰炮正中才能怼穿了。
　　于是很快的，法比乌斯家的人就认清现实，有所觉悟，开始遵守规则抢球了。
　　结果还不到半个小时，比赛就结束了。
　　可能是‘法老／初号机’还有什么设计上的缺陷，会散反出某种辐射，让周围的灵魂陷入彻底的疯狂和陨灭。
　　也可能是赫卡的权杖，发挥了其支配和粉碎的威能。
　　总之就一如法老所期望的那样。
　　这巢穴之中，所有法比乌斯家的人都死光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派遣
　　说真的，李蟠发现其实以前自己也有点拎不清。
　　他还一直以为怪物公司就是些收废品，看仓库的。
　　结果搞笑了，人家才是这诸天的真正大佬。
　　舰队碾压什么的都不用说了，用钱买来的本事不算真本事。而手中各种怪物也多少是因为早期市场垄断，其他人没有这么多资源。
　　但是现在连使徒都可以人造，开发出‘法老’这种和神秘侧真正的魔神，和科技侧顶级的‘汞式’也五五开的玩意。
　　足可见怪物公司本身的技术力，也是诸天第一梯队的。
　　而这样的怪物公司，还并不是整个诸天的统治者，仅仅只是安全委员会的一席罢了。
　　环视着被鲜血尸骸扑满的高尔夫球场，李蟠只能默然无语了。
　　强，太强了，这具机甲的极限，根本看不到边界，而只是灵能的一瞥，他也能意识到这个体系的强度，大概和修仙世界也差不到那里去。
　　有超能力体系也就罢了，科技还同时这也发达，若是知道自己要反抗的是这样的委员会，也难怪很多人会绝望到躲在井里，再也不出来吧……
　　0113，“喔，0791，你实力很强哦。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来啊，我安排个部长给你做。”
　　李蟠也是无奈，
　　“阿叁你别开玩笑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设备碾压罢了。行了我承认，你的初号机真的很强，绝对是八级科技。”
　　这已经不是单机灭舰队的水准了，完全是灭世级机甲，徒手捏爆地球可能有点夸张，但造成地表灵长类的灭绝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说是八级科技一点也不为过。
　　0113呵呵，
　　“呵呵呵，不用妄自菲薄。初号机再厉害也需要合适的驾驶员。
　　你的生命力，意志力，灵能潜力，都远远超过凡人的范畴，即使在公司的干部中，也是可以排得上号的精英了。
　　虽然听说你是被半路选出来的，不过这本事做个部长也足够了，怎么样，0791也要毁灭了，干脆来我手下吧。”
　　李蟠耸耸肩，
　　“哦，你给我开多少薪水？还有你那儿的部长不是代理的吧？”
　　0113呵呵，
　　“呵呵，临时工是公司的制度，薪水也是总公司发的，我也没办法，不过待遇么……
　　让你来掌管巴比伦怎么样？示巴也可以，总之我手下的神国你随便挑。”
　　李蟠，“哟，直接封‘国’啊？这么客气？”
　　0113依旧呵呵，
　　“呵呵，你可是能驾驭‘法老’的存在，就算真封你做个法老又怎么样。
　　迄今为止所有上机的人都被消化了，你到现在居然还有清醒的意识，已经刷新了记录了。
　　来我手下做巴比伦之主吧，我就给总部打报告，01那边同意就行了。”
　　“哇哦，巴比伦之主耶，吼啊吼……嗯？等等！消化？是副作用？”
　　0113，
　　“哦对了，其实驾驶员就是‘法老／初号机’的燃料，按照之前的测试，驾驶超过五分钟，灵与肉都会和‘法老’融为一体。
　　不过谁知道你突然搞什么爆炸球比赛，看得我都忘了提醒你呢。”
　　“靠！这么重要的事不早说！你就想着继续测试机甲是吧！”
　　好吧，他是暂时没心思和法比乌斯家的亲王打最后BOSS大决战了。
　　李蟠也是生怕再折腾鏖战一会儿，这身皮脱不下来，得给消化了，吓得赶紧飞回公司，试图下机回档。
　　还好，花了一枚银钥匙，法老棺材又打开了。而且大概是他九阴炼形炼的身子骨倍壮，鳞片也有些防护作用，‘法老’一口吞也有点消化不良，总之李蟠还是逃出来了，但是肌肉组织和脂肪确实被溶解了好多，棺材里都是橙红色的油脂，估计都是从他身体里溶出来的。
　　而且比起进棺那么方便，出棺真就有点麻烦了。尤其要把那大群银色绦虫，从身体里拔出来的时候可真是够刺激的，那些绦虫链接着神经不肯放，好像还带倒刺钩在肉里的，和锋针一样难扯，拔出了时简直像用钢刀在刮神经，好像自己把自己的筋从肉里抽出来一样。
　　这种许进不许出的机甲，也难怪虽然牛逼哄哄，但依然试作，无法投入量产呢。
　　等李蟠好不容易自己扒了层皮，从棺材里爬出来后，全身毛孔都被透了一遍，整个人被插成个蜂房，身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疮口，真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福音。恶心得李蟠自己都想吐了，赶紧回了个档压压惊。
　　结果这一回档李蟠也是大惊！
　　这回居然整个人暴瘦一圈！之前还虎背熊腰披鳞带甲的，活像条壮硕的湾鳄，现在特么的就是只蜥蜴干啦！
　　而且真炁！老子的真炁！九阴护体真炁，也被消耗一空了啊！！
　　得，一个初号机初体验，才半个多小时，居然要花掉两个银钥匙！而且真的要氪命耗气！这八级机甲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而且就像0113提到过的，身体受到的伤害，虽然可以一次又一次被档案柜重置，从濒死之境上拉回来。
　　但精神层面上，那些被活抽筋留下的记忆，却还历历在目，一缓下来，这一整晚的疼痛和疲惫，一起涌上心头，以至于李蟠是真的顶不住了，捂着眼坐倒在办公椅里喘着粗气。
　　这一天一夜的，银钥匙都用掉八个了！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叮铃铃！”
　　玛德让老子缓一缓啊……
　　“叮铃铃！”
　　“干嘛！”
　　0113，“马上三点了，再不测试没时间了，我再借两个钥匙给你，继续试机啊。”
　　“艹！我都给整成这副鬼样子了！哪里还顶得住！上你的机是找死啊！你真当我有病啊！”
　　0113，“哦，顶不住了是吧。别担心，我有药啊。”
　　李蟠，“……”
　　于是0113就空投了一箱药下来。
　　一共是十二支针管，红黄蓝紫四种颜色各三支。
　　李蟠，“这些又是啥玩意？”
　　0113，
　　“那三管你应该都用过……什么？公司的强化药你都没用过？喔，那你之前用怪物都是自己硬撑着的？你的命够硬啊……
　　嗯，简单说，蓝色的可以恢复意识理性，黄色可以补充体能精力，红色可以修补肉身创伤，紫色的则可以觉醒天赐灵能。
　　普通人和临时工打一管就可以了，干部或者使徒可以打两管，如果两管扎下去都没啥效果么。那就三管全打了吧。”
　　好嘛，就是说到了李蟠这种和怪物干得身心憔悴，回档都缓不过来的时候，公司依然有东西让你继续高效率工作这个意思呗？
　　得，李蟠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公司的经理一个个的，都是只要手下用不死，就把人往死里用的那种周扒皮。
　　要是往常他肯定扭头就走了，哦我特么两千五百一个月，还要打着兴奋剂给你加班啊？？
　　不过现在么，看看天上的无畏舰，李蟠也只得咬咬牙，把十二支药都扎了。
　　效果立竿见影！
　　蓝色药剂简直超级加强版黑冰和镇痛剂，一针下去头疼缓解，二针下去思维敏捷，三针下去心若冰清。
　　黄色药剂则是十全大补药，一针消除疲劳，两针精力充沛，三针一柱擎天。
　　红色药剂就更牛逼了，这么说吧，李蟠三针下去，肌肉暴增！体格都增大了两三倍！
　　这简直就是把一个干瘪的气球打气，当场吹胀，血管筋肉都迸出来，人都快炸了！
　　这红黄蓝三套加强剂打满，李蟠感觉自己现在的战斗力，保守形容那都是神挡弑神，魔挡诛魔，手撕吸血鬼，狼人是大便了。
　　不过那灵能药剂倒是没啥感觉，可能这个世界没有灵能那种设定，应该就单纯是给‘法老／初号机’充能用的。
　　总之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这就是嗑药的力量啊！
　　好！回档满血！战力巅峰！状态拉满！现在开干！
　　于是李蟠再次启动初号机！法老·李蟠！出击！
　　眨眼之间，人间之神便缓缓降临在夜之塔上空。
　　在李蟠用爆炸球血洗法比乌斯家之后，夜之塔的吸血鬼已经溜了个精光，大楼里只剩下一群在加班的社畜。
　　嗯，明天世界要毁灭了又怎么样，你不加班怎么还贷款啊？
　　李蟠也不找这些喽啰的麻烦，法老眨眨眼，就知晓了马克西姆亲王的所在，电梯也不坐了，直接一个加速怼地板，duangduangduangduang一连撞破夜之塔下几百层地下室，冲入了夜之塔底深处的‘沉眠之井’。
　　‘沉眠之井’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隧道，沿着隧道四周岩壁，一个个石洞中摆放着血族的棺材。
　　这里存放的，大多是在战斗中非正常死亡，或者有‘血之饥渴’的风险，需要沉眠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的血族。
　　即使对夜氏吸血鬼来说，过度厮杀和疯狂之后，也需要躺在地底下睡一觉恢复。
　　而怪物公司就直接给你回档打药……唉……这就是企业文化的不同啊……
　　总之，‘沉眠之井’的最底层，是一个巨大地下大礼堂。礼堂四周是彩色琉璃，绘制着吸血鬼氏族的历史。礼堂的地板，则有雕刻A，V，M三个字母的环形巨大魔法阵。
　　这里就是储存亲王级吸血鬼执政官的墓地了。
　　其实血族的亲王，在诸天中也是不弱的存在了。只是由于‘血之哀’的缺陷，始终无法避免暴走失控的隐患。
　　因此每个世纪，只有一名吸血鬼亲王执政。在最后的十年里，下一任的亲王会被唤醒，并且在地下缓慢地恢复自己的力量和理智。
　　就好像潮起潮落，新王愈来愈强，执政的老亲王，也会逐渐衰老虚弱，直到最终陷入沉眠，沉睡到地底恢复理智，避免陷入不可避免的疯狂之中。
　　每一个夜氏统制的世界，这样的轮回都这样在三个亲王之间轮转，而如果这个替换序列被打破，就会给夜氏造成严重的继承者危机。
　　比如年老的亲王可能会失控，可能无法威慑领地，而新唤醒的亲王来不及恢复力量，或者因为沉睡的时间不够，无法从疯狂的噩梦中醒来。
　　但那些都不关公司的事了。
　　公司只要你马克西姆亲王，死。
　　法老·李蟠，“死。”
　　“轰！！”
　　初次见面，二话不说，李蟠报以最大的尊重，举起连枷就照着半躺在血浆浴池中的男人头顶砸下去。
　　但是这超人的一击打空了。
　　披着件血色战袍的男人漂浮在半空中，全身沐浴在牛奶般黏稠的血液里，面无表情得用金色的眸子看着黑水晶制作的法老。这家伙显然也是刚清醒，身上表皮还没长好呢。
　　李蟠也抬头望向亲王，闭上眼看了一眼。
　　好强……
　　确实好强，他的炁，他的灵，他的力量，实在太强了……
　　从灵界的视觉来看，这亲王本身就是一道充斥天地的灵光，完全是十万人级别的灵能，而且周身还有一层层诡异的魔法阵，环绕在灵光四周，无法用赫卡之杖抓捕。
　　而在物质界的视觉更不必多说，血族作为优秀的战斗义体，其实力绝不可低估，血族亲王被评价为七级战斗义体，虽然差了法老一级，但那并不是战斗力破坏力上的差距。所谓七级，就是虽然没有灵能，核弹之类决定性的大灭绝招式。但也有威胁城市级，乃至行星级行政区划的公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所以是的，亲王级的血族，虽然是古代骑士，是古代的怪兽，是古代的超人，纯粹战斗风格，但理论上也是强到可以一拳一拳，把整个地球上的人类屠杀殆尽的！
　　所以夜氏能做到政治切割其实也是极限了，他们还真没办法压制这个亲王，乃至把他擒拿了送到公司座前了……
　　不过在初号机面前！还未够班呐！！
　　“欧啦欧啦欧啦欧啦！”
　　李蟠把赫卡权杖往背后衣领上一插，抡起水晶拳就殴过去！每一击真龙破！！
　　（0113，“嗯？！不是，你倒是用灵能啊！”）
　　马克西姆亲王也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坐视子嗣惨遭屠杀，养精蓄锐等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战一场么！
　　“嗷啊啊啊啊！”
　　血兽变身！是的！法比乌斯家的血脉之力！亲王级也能二段变身！！
　　轰轰轰轰！
　　砰砰砰砰！
　　一瞬间，七级和八级科技的两个超人，就上天入地！战成一团！
　　纯粹的拳力！纯粹的暴力！纯粹的男人的胜负欲！
　　厮杀！怒吼！交织碰撞在一起！
　　（0113，“啊——！我的初号机！”）
　　当双方的属性都离谱到一定的境界，举手投足都是翻山蹈海，开山劈石的破坏力，那技术技巧什么的其实也没啥用了。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就在‘沉眠之井’的坑道内追逐！碰撞！对轰！
　　打打打！撞撞撞！
　　打飞了就打回去！撞飞了再撞回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
　　真龙破！
　　“啊——！”
　　“嗷——！”
　　“轰！”
　　数以百计的重拳对轰之后！
　　胜者是！
　　法老·李蟠！
　　嗯，毫无意外呢……
　　其实马克西姆的战斗义体也不比法老差多少，正常来打的话大家能打个五五开，估计三五百会合后才能分出胜负。
　　主要还是0113舍不得他的机甲了，毕竟法老头上那个帽子还蛮贵的，打坏了修不起。
　　于是等两个人轰轰轰从地下一路打到地表，这屑人立刻暗箭伤人，在背后用轨道炮开了一炮，打碎了马克西米亲王半条胳膊。
　　于是李蟠就胜了一招，一个真龙法老友情破颜流星拳全命中！
　　把马克西姆亲王轰！杀！至！渣！
　　头都打成天上的流星，飞到大气层外去了，李蟠好不容易才捡回来……
　　嗯……总之还真是平淡无味的胜利啊……
　　于是把马克西姆亲王的头打包装好，李蟠回公司回了个档，跑到厕所一番忙活，亲自把法比乌斯亲王和德川家督的头盖骨洗洗干净，做成一对酒杯。
　　“‘法老／初号机’回收成功，还好没有损伤。”0113打来电话，“喂0791，马上八点了。”
　　是啊，总算赶上了。
　　希望01能感受到道歉的诚意吧……
　　李蟠看着盒子里的小礼品，擦着手上的血，站在经理办公室的窗口，看了夜之都最后一眼。
　　“阿叁……那个巴比伦之主的offer，还算不算数啊？我能不能多带点家属？”
　　0113，“当然，家属随意。只要01同意你的派遣就行……嗯？叫开会了。0791，你也被点名列席了。”
　　唉……开会吧开会……世界都要毁灭了还开尼玛会……
　　不过也不用多想，肯定是关于收藏家站点的报告。
　　相比之下德川啊法比乌斯这些虫子，那都是疥癣之疾，顺手除之罢了，但收藏家才是公司的真正心腹之患啊。
　　于是李蟠也赶紧整理整理资料，强打起精神来进入会议室，开灯。
　　这一拉灯可不得了，除了01和0113，来自其他异世界的经理坐满了圆桌。这召开的竟然是十二名经理人的正式会议啊。
　　惯例的01总经理开口了，
　　“0791子公司，第四次经理人会议。关于0791收藏家站点的报告。
　　依照公司规章，报告经理人，以及可以参会的顺位十一名经理人到场。
　　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会议了。”
　　李蟠也准备好了，刷刷签完字，立刻站起来道，
　　“本地的冒犯公司的帮派，我已经亲自教育过了，始作俑者的首级皆在此处，以表歉意，还望您原谅他们的冒犯……”
　　谁知还没等李蟠说完，01直接敲敲桌子打断他，
　　“你的报告我看过了，不必多说了。”
　　然后01一挥手，所有经理面前多了一份《死亡通知书》。
　　李蟠也愣了愣，拿起来一翻，就听见01缓缓说道，
　　“我司业务部骨干01044，在0791位面出差业务，针对ACA古董收藏家协会， S68站点的突袭行动中身死。本体已经确认脑死亡了。”
　　……啥？死了？那个01044？是真的死了的死了？
　　就给瞪了一眼？就作死了？
　　说好的网线一拔，转生异世界呢？？？
　　甚至连与会的经理们也很惊讶，一时议论纷纷，
　　“死了？在出差中？”
　　“01044？那个贤者？”
　　“莫非是被骇客下手的？”
　　“可档案柜……”
　　01摇头，“档案柜没有生效。”
　　经理们立刻陷入沉默。
　　李蟠一时也有点楞。然后就听01开口道，
　　“击杀01044的收藏家不能放过，现在成立ACAS68项目组，所有与会经理，必须派遣至少一名干部至0791，参与对目标收藏家的抓捕行动。抓活的。”
　　李蟠一愣，“可我这儿等会儿要肃正了……”
　　01一挥手，“对0791的肃正协议暂缓，先把击杀01044的凶手找出来查清楚。”
　　尼玛……你说不肃正就不肃正了！至少这酒杯倒是看一眼啊！老子拼死拼活的一晚上是干了啥啊！
　　还不等李蟠缓过来，01又插一刀，
　　“以抓捕收藏家为第一优先！谁能抓住杀害的044凶手，就由谁做0791的总经理！”
　　李蟠大惊，“啊，啊？那我呢？”
　　01也干脆的很，
　　“你？你想调任0113？驳回！
　　只有你和收藏家接触过，在完成抓捕前，你继续代理经理，在现场提供协助。
　　只要协助完成抓捕，我可以破例给你转正，到时是留任还是转职，随便你怎么选。还有什么问题。”
　　李蟠张了张嘴，没问题了。
　　不过也是，他本来就是个临时代理，看看仓库还行，但现在能力不足以摆平收藏家，总公司立刻空降一个总经理把他踢到一边才是正常的操作。毕竟职场就是这么残酷无情的啊……
　　不过能提前转正么，那其实也不错，工资少说翻十倍了。
　　而且李蟠突然意识到，好像01044一番作死，倒是莫名其妙把末世肃正的危机给作没了哦……
　　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01邦邦敲了敲桌子，
　　“诸位，我们和收藏家的战争，现在开始了。各自做好战备的预案，随时准备征兆。散会。”
　　总经理们纷纷关灯。最后剩下0113。
　　“可惜啊0791，看来巴比伦之主你暂时做不得了。”
　　“哦，那倒也无所谓……”李蟠一时有些恍惚，“那……这真不肃正了？”
　　0113笑道，“01说延期，那就延期喽。什么时候他想起来再杀虫好了。
　　不过我的船我要开走了，到时候你自己想办法吧。
　　对了，你手下还抓了好多土著上舰，你到底要怎么处理？”
　　李蟠，“啊？哦，德川一门是吧，那也没啥用了……剖了肠子直接从近地轨道丢下来吧。”
　　0113，“行吧。”
　　于是他们关了灯，离开会议室。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收拾
　　于是在李蟠的奋斗下，世界再一次获得了拯救。
　　嗯……你别管咋拯救的！你就说有没有被拯救吧！
　　总之，世界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无畏舰噗得扔下一堆垃圾，又biu得一下跳走了。
　　天，一下就亮了。
　　好耶！打工人！这样大家又可以继续打工加班还贷了耶！
　　总之，经历了二十四小时惊魂，灭了两大家族，把夜之都搞得一团糟。
　　一时间各方势力都停火了，大家也得花点时间，把高速公路上的尸体和残骸都清理掉不是。
　　于是李蟠特别许可公司全员放假一天，而他自己就回到办公桌前继续打字办公。
　　没办法啊，为了避免01心血来潮又想起来要灭世，李蟠可得把0113的人和船都赶紧送走。
　　首先自然是把公司的舰队统统拉回卡利斯托待机，顺便申请公司战争账户报销弹药费，燃料费，香料费。唉，那个数字真是，李蟠扫一眼都心惊肉跳。丫的难怪0113012又是跳又是射得，玩得可带劲了！这有公司给你报销，那能不带劲么！靠！
　　其次的，‘收藏家S68’站点的突袭，因为01044的身亡，李蟠也不敢把巨婴血手的事情报告出来，于是这次任务结算失败，白耗了一堆钥匙，屁都没捞着。
　　不过收藏家这个大项目才只是刚刚开始，马上其他位面子公司，就有一大堆外派干部要过来出差，而且一个个的都奔着抢总经理头衔来的，肯定都要申请五级以上的专门战斗义体降临，这通关检疫手续都一大堆，全得代理经理擦屁股做准备。
　　‘太岁’交接完成，也要给物流部做一个备份留档。至少蹭一个银钥匙……靠！居然直接发给0113了！好吧那还欠他三个……
　　‘法老／初号机’测试体验，也要给0113发一份报告……哇靠机体测试只给一个？老子上了两次机耶！给绦虫抽插两轮耶！钥匙倒是给老子算两个啊！什么？强化剂？什么什么？巴比伦之主？唉，一个就一个吧，那现在还欠0113两枚钥匙……
　　还有对0791035，0791036进行的员工改造项目，直接消耗他们自己的钥匙份额，不过也要代理经理许可备份。
　　另外0791034身上的酒吞童子没有和公司报备，0791037也有一大堆式神怪兽的，其实都算是公司定义的‘使徒’。得把他们的档案简历补充更新一下，免得空降过来的经理直接把他们当使徒给打杀了。
　　另外十八那边还从TSC天汉那边买了一大堆东西，总司财务那个尖嗓子还打电话过来阴阳怪气地怼，问李蟠到底拿了天汉多少回扣……
　　而安全局，海关，夜氏，高天原那边，也是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叮铃铃叮铃铃得没个停，要挨个安抚摆平……
　　好吧，不该给他们都放假的……
　　不过破事儿虽然多，但也还行吧。主要李蟠前头兴奋剂打太多了，那个亲王随手就秒掉了，药效到现在还没过，而且这些强化效果，档案柜居然重置不掉，于是李蟠现在真是精力十足，精神百倍，浑身使不出的劲道，根本软不下去。这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他还真的要爆炸了。
　　于是这一整天，李蟠就一个人在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业务和报告，一直工作到半夜才告一段落。
　　当然大家不要误会了，告一段落那只是他身上的兴奋剂终于失效了，工作是干不完的！工作永远也做不完的！
　　“唉……老子到底图个啥啊……这样的世界毁灭掉不就完了么……”
　　于是李蟠顶着如潮水般袭来的倦意和困意，打着哈欠，把德川千姬，德川家主，马克西姆亲王的三盏头盖酒杯，装在箱子里准备抱回家，放在公寓里装饰。
　　靠！你01看不上这些破烂玩意，但也是他用心用力打出来的战利品好不好！老子自己留着收藏啦！
　　哦，还有01044留下的遗物，景观球……
　　李蟠看看那水晶球，夜之都一如既往的脏乱差，不过总算最近一周，都没有什么灭世的幻象触发了。
　　看来真的告一段落了啊。
　　不管怎么样，01044虽然自己作死了，也算托她的福，拯救了一次世界，这玩意也留个纪念好了。
　　于是李蟠就挤地铁回家了……嗯，芯片重置掉了么，出租车都不好叫，电梯门也进不去，还是从外头爬的，看来义体芯片还是得装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蟠感觉在破公寓那张破沙发上，睡得就是比办公室舒服。
　　而且这一次他真的做梦了。
　　和以前转生到李清云的状态明显不一样，这不是穿越异界修仙那种，是真的迷迷糊糊的在做梦。
　　李蟠梦到一处诡异古怪的场景，好像是某种舞台，舞台上放着一张枯槁腐败的王座，舞台的两侧有无数看不清形体，辨不出颜色，奇形怪状，重重叠叠，细声低语的影子。
　　而从帷幕后，有一个身影走出来，坐在那种王座上。
　　好像是……法老？
　　不错，黑色的法老，看造型就是‘法老／初号机’的模样。
　　那黑色的法老向着李蟠伸出手，喃喃低语，似乎说了什么，但怎么也听不清。
　　于是李蟠献出了双手中捧着的，头骨的酒杯，和大把的大肠。
　　黑法老好像也很满意得呵呵笑，然后两侧的仆臣们开始奏乐，那是如同漏气的号角，和爪子挠玻璃，还有凄厉的猫叫的诡异乐章，人类所不能理解，也不能创作，更无法表达的音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恶心诡异的乐章里，李蟠觉得他的精神都得到了升华，仿佛获得了莫大的恩赐和肯定。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欢愉起来，颤抖起来，最后整个人都承受不了被这样的肯定，带来的巨大的满足和幸福。
　　于是他把自己的脸，和自己的梦，一把撕开了。
　　等李蟠睁开了眼，望着镜子里，一时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竟然认不出对面的人是谁。
　　破碎的镜子里破碎的脸，好一会儿那些破碎的记忆才拼凑在一起。
　　然后镜子上跳出了日期显示，现在是早上八点，上班迟到了。
　　一时间李蟠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估计是药力还是有些上头，眼睛发晕，嘴里发苦，全身酸痛。
　　好像昨天一整天都是一场梦，刷得一下就跳过了。
　　不过转过身看到那三个酒杯，和水晶球，都静静放在茶几上，看来刚才只是单纯的做了什么噩梦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擦了把脸，李蟠便直奔义体商店。
　　不管怎么样，植入体强化都是现阶段，性价比最高的战斗力提升手段了。
　　李蟠当然也想有无畏舰，有8级灭世机甲，有一大堆超级科技装逼啊。
　　但他这不是穷么……
　　现在李蟠账户里只有二百八十万，连人家无畏舰跳一下的燃料都负担不起的……
　　而鉴于怪物强度越来越高，收藏家也是一大堆恐怖的魔神，这次李蟠满装备更是险些翻车，就算知道会被重置，他也明白这个钱是省不下来的。
　　看开点吧，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多少钱都是值得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赚这么多钱不花，值得吗？
　　于是这一次李蟠也是直接往五级军用品方向考虑。
　　智能辅助系统芯片自然是少不了的，与其省那个钱装民用的玩意，再追加一堆脑插，还不如一步到位。
　　李蟠直接上了HT科技的五级军用芯片，0791本地，可以买到的最新版本，刑天11Performance！战场套餐，488，888！
　　和上一块系统芯片相比，刑天11P在芯片算力方面的提升其实不大，也就和伏羲15是肩并肩的水准，还没有世代更替的地步。
　　这款芯片套餐的主要优点，是集成了内置ICE那样的防火墙，FCA脑叶增强核心那些插件的功能，虽然不是专门为骇客和领航员开发设计的，效果会差一点，但另一方面，新款的刑天11P也采用了新的大脑皮层保护架构，有一层头盔似的纳米材料外壳，就算防火墙被攻破，也可以及时断开脑链，并且绝缘防火，不至于被骇客一把破防，直接烧脑烧成白痴植物人了。
　　而且刑天系列的卖点，主要还是适应各种战场环境，重点提升ECCM和扛干扰，反骇入能力。可以加装各种军用武器模块，适应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武器装备操作系统和修理维护，另外还有一个特种部队的潜行渗透模式，可以主动下线断网，避免被敌方的骇客从局域网中扫描出来。
　　总之就是一个脑插顶所有！不用一个劲往脑子里插各种品牌乱七八糟的玩意了！
　　然后是一套络氨酸注射器，一套肾上腺素增强件，一套应急检测活血泵。
　　这三套系统也蛮经典的，军队里叫瘾君子套装。
　　络氨酸注射各种营养剂修补液镇静剂，肾上腺素打的兴奋剂类战斗药剂，而活血泵是在重伤失血时紧急造血。
　　说白了就是红蓝黄那一套全面增强剂，市面上也有类似的玩意，军队里更是大规模滥用的。
　　只是李蟠以前在军校打的是高天原生产的药，就觉得增幅效果也没那么强，而且很伤身，时效又很短，很不划算。
　　但这次怪物公司的药剂，居然这么给力，完全是技术力的碾压。更别提还有个档案柜，可以保留药效，而重置所有副作用，这嗑药的性价比简直升天了。
　　而单纯插针管注射，一来不好控制用量，二来也不好吸收。所以配合这些专用监测注射套件，把药剂存在体内，应急定量注射，发挥药剂的最大效果。
　　而且这一套注射器也便宜，用军用的四级品就行了，一共也不到十万块的，贵的主要还是药剂这种消耗品么。
　　当然的，也少不了再植个皮，装个甲，来个99998套餐。
　　毕竟现在李蟠的造型就和蜥蜴人似的，要不是身上穿着正装，走出去人家还以为他是哪个实验室逃出来的呢。
　　这样本体的强化，差不多七十万就搞定了，李蟠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吃很多堑。怎么着也不会犯傻了。
　　他是不准备再给本体追加太多华而不实的玩意了，尤其那些六级义体给重置掉，他是真的心好伤，肉好痛啊……
　　“欢迎使用混沌科技支持，我是您的智能辅助刑天，现已为您链接到公共安全系统。
　　公民李蟠，当期账户现金2，100，437.06，下期应还贷款13542.37，总负债29XXXX.XX。
　　您的下一笔债务将在本月15日到期结算，请保持账户有充足的余额。
　　您的精神偏差值正常，谢谢您使用公共安全系统，祝您一帆风顺。”
　　走出义体商店，李蟠暂时也不去公司，买了一块加密数据芯片，更新了云存档和账户信息后打了个电话，等了一会儿，很快橙子开着帝皇620来了。
　　这SUV现在给整得和装甲车一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装满了五级防弹插板，一停下来满大街的监控摄像头都转过来扫描，生怕又有人惹事。
　　李蟠也不上车，就把芯片递给橙子。
　　“我扔了几个集装箱到太平洋里，这是大致海域坐标。你去找找看，捞点本回来。但如果附近有夜氏的人就算了，注意安全。”
　　橙子也没多问他是怎么把集装箱扔到太平洋里去的，点点头就开车买潜水装备去了。
　　不错，那些是法比乌斯家的珍藏，因为时间有限，李蟠也没可能全偷走，就随手私藏了几箱，拆了定位扔到垃圾海里。现在装回芯片才靠着记忆，测算出大致的位置。
　　这几天亏得实在太多了，再不找点补回来真要破产了。好在法比乌斯家的也都是价值连城的玩意，现在过了一天一夜，如果集装箱里还有暗藏的定位系统，那东西肯定已经被夜氏收回了，但如果还在那儿，这批货就可以安心的纳入囊中了。
　　只要能回收一两件，这次勉强也能回本了吧。
　　于是李蟠来到公司，此时全员集结。
　　0113的科技到底是牛逼，山崎绫人和不知火雾子已经恢复了人型。当然也是有代价的。
　　山崎绫人现在成了‘榴辉岩和辉长岩手串’的使徒，除了戴手串的右臂上，多了一套魔法纹身，皮肤又黑了一点，看起来倒是没啥变化，不过看起来精神很憔悴，用冰袋敷着额头，盯着自己的右手，好像那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大概还在幻痛吧。
　　而不知火雾子看起来也没啥变化，不过她的‘炁’好像不同了，怎么形容呢，以前她给李蟠的感觉是‘水’，但现在好像变成了‘雾’，仔细观察的话，不知火雾子本身忍道‘水遁’的修为还是在的，但她体内，同时还多出了一团炽热的能量，好像把身体里的‘水’都烧开了，全身散发出蒸腾的雾气，整个人也处于一种极端沸腾，兴奋的状态。
　　以至于她盯着李蟠的时候，一双眼简直在喷火一样，视线直往他下三路瞄，搞得李蟠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喂，她这是咋回事？没治好？脑子坏了？”
　　好在专业的阴阳师给出了专业的解释，
　　“公司取走了不知火小姐体内的‘太岁’，但她体内还残留了天狗的力量，正好我们擒拿了上代半藏封印的大山伯耆坊，干脆就一起封在不知火小姐体内，现在她是大天狗的人柱力了。
　　没关系，施加新的封魔之印，一开始都会有点不适应这超人的力量，欲望和生命力，不过她也是有经验的上忍了，过几天就好了。”
　　好吧，不得不说，这样看来0791分公司的员工现在也不算弱了。
　　公司的资产，大蛇·十八，本来就已经很离谱了，等TSC那边的通讯卫星升级完成，天知道有多强。
　　而阿柒，小太郎，不知火，山崎，芦屋，这五人现在都是正儿八经的使徒级了。
　　至于老刘，拉玛，哈士奇，比起凡人也不弱……
　　嗯？等等？是不是多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拉玛，“哦，哈士奇啊，他没钱也没地方去，还欠了刘师傅的药费，现在跟着还债。”
　　唉，随便吧……
　　“咳咳，各位，开个早会。”
　　李蟠拍拍手，召集办公室一群人，把公司目前的状况，和主打收藏家的方针，大致说明了一下。
　　“也就是说，很快公司会外派一群高手来对付收藏家。
　　而只要你们有本事，有上进心，能把击杀01044的凶手擒拿，我这个位子就让给你们坐啊。我是无所谓的啊。
　　不过看在同事一场，我还是得提醒各位一句，人活一次不容易，该怂就怂，该溜就溜，该摸鱼就摸鱼。
　　人作死，就会死的啊。
　　好了，散会，大家自己找活干吧。”
　　然后李蟠前脚刚回办公室，后脚不知火雾子就跟进来关上门。
　　李蟠一阵紧张，“你想干嘛！你冷静点啊，我特么还没缓过来呢！”
　　不知火雾子微笑着，端着咖啡凑上来，
　　“老板，别误会，我只是想感谢你又救了我一次。刚给您泡的，请用。”
　　口胡！分明是你从阿柒手里抢的！
　　“哎哎，口头感谢就行了啊，啊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所以说不用客气了你可以出去了。”
　　现在李蟠自己的炁都不够用了，哪里舍得再拿大把阳元出来助人修行呢，果断拒绝。
　　不知火雾子掩着嘴笑道，
　　“老板，您说什么呢，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
　　不是，那你坐到办公桌上来干嘛？还勾老子的腿！
　　“其实，这次是甲贺忍众的事，如您的吩咐，甲贺一众抓了德川一门献上，不知公司是否满意他们的表现呢？”
　　“哦，想做公司的狗是吧，那没问题啊，马上又要和收藏家开打了，我们也缺人手呢。
　　交给你去谈吧，代表公司签一个长期的外包佣兵合同好了，我授权给你，好了没别的事就……”
　　“谢谢老板，哎呀，一不小心把咖啡打翻了，不要紧吧，您坐着别动，让我帮你收拾干净……”
　　卧靠！这女忍真是诡计多端！而且变成人柱力手劲居然这么大了！
　　得，看来办公桌前面得加个板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渡劫
　　“呼……呼……呼……”
　　阵阵水汽凝结在呼吸面罩上，昏黄的头灯照射过混沌污浊的水波，漆黑泥泞的海底，是堆积如山的垃圾。
　　李蟠低下头，看了看手脚。
　　身上是全身连体的防化潜水服，避免被高度污染的海水渗透义体，紧缚的呼吸设备和潜水衣勒着丰满的大腿和胸部，从肋下和脊椎侧隐约传来生效中的义体，电流带来的刺痛和酸麻都真切得回传反馈到神经中。以至于他忍不住揉了揉了两个团子，手感不错，体验感也蛮新奇的。
　　橙子，“喂，我放开权限让你链进来是帮忙找东西的，不是来摸我胸的。”
　　李蟠，“咳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检查一下装备。”
　　橙子大概是翻了个白眼，举起探照灯，继续在海底垃圾场寻找目标货柜。
　　因为李蟠是把货柜中，法老能扫描到的所有芯片定位设备都拆了扔到海底的，现在也没法用设备定位，而海底的垃圾货柜集装箱还真不少，橙子也没见过实物，干脆顺带买了一套直播用的超梦设备。让李蟠直接链接到她的系统中，可以共享视觉听觉和身体感知。等会儿打捞的时候也可以帮忙操作工程机械臂。
　　毕竟夜之都正儿八经的科技树不咋样，但歪门邪道可是点了不少。
　　比如各种超梦互动，直播体验，交换义体的玩法那不要太成熟。可以尝到味道的手机早就发明出来了，而且不只是味觉，只要花一点小钱，就能真·进入主播的身体，体验完完全全的交换人生，爽上五到十分钟。
　　好吧，其实也不用批判什么，毕竟人肯定会对异性的身体产生好奇心的么，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钱另买一具义体，也不愿意特地去做改造手术，那偶尔通过超梦直播爽上两把，也算是一种廉价又充满新鲜感的体验游戏吧。
　　当然了，对于分享感受的一方来说，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如果让骇客链接进来还是很危险的事情，随时可能把你洗成植物人，送去夜总会或者噶腰子，所以只有少数平台，或者真正相互信任的亲人伴侣，才能分享私人链接。
　　橙子，“喂！手！”
　　李蟠，“咳咳，这泳衣太丝滑了，一不小心就滑下去了……好了好了不摸了不摸了。”
　　自摸了一阵橙子·李蟠也不闹了，就在垃圾海中搜索，探照灯扫过海底。
　　这水底下的东西还不少咧，各种臭鱼烂虾水泥桶破轿车居民楼，因为水平面上涨，新城区改造和海啸堤坝扩建各种原因，住在夜之都城东的居民被迫背井离乡，被驱赶到西部的郊区鬼楼区买新房子，打鸡血得创造了短暂的房地产繁荣，可结果大家也知道，就是老房子淹了，新房子烂尾了，而没有合法住址就可以被合法裁员，于是一大群人沦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但高天原却通过这种迁徙，榨干了大量民脂民膏，还能把城东清出一片廉价的地块重新规划成所谓的‘新开发区’，又续命了一波。而现在夜氏集团也好不到哪里去，开发太平区，不过是照抄了高天原的规划罢了。
　　毕竟站在公司的立场，没有诸天位面的订单，没有本地工业，没有位面特产，没有先进科技，0791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没有价值了。现在所有的争斗，都不过是为了榨干高天原这头垂死巨兽最后一滴血罢了。
　　所以这一次，虽然看上去李蟠一顿乱拳，各打五十大板，把德川和法比乌斯两家灭了族，但其实天平，反而是剧烈倾斜向了夜氏集团。
　　因为德川的部队也被公司顺手团灭掉了啊，现在夜之都已经没有力量能制约吸血鬼们了。
　　少了一个亲王？那算什么事，长老那么多，既然有血圣杯，再晋升一个就是了。密党一大堆家族，法比乌斯家的地位也不是没人能取代。
　　少了德川军？得，那高天原在夜之都的基本盘就崩了，本来就已经内战不休，现在连本地财阀领袖都被灭族了，各势力更是一盘散沙。再也没人能把高天原的力量集合起来了。
　　羽柴氏？得了吧，他们自己都吞了高天原在关西一大波资产，自己消化都来不及，这次又被怪物公司吓到了，哪里还敢再插手夜之都的事？
　　现在夜氏真是抓住这个机会吃到饱，四处兼并德川家和法比乌斯家的遗产。
　　这么说虽然很怪，但李蟠一阵闹腾，夜氏对他的友好度好像还增加了一点呢……
　　总之，大家都忙着抢钱呢，没人来干扰他们捡垃圾也是件好事，于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找到了目标之一。
　　橙子，“就是这货柜吧？嘶……这个手印……你真的是‘扔’过来的啊？”
　　李蟠，“嗯，用义体扔的，好，军用合金，外箱无破损，就是这件，这一箱最贵了，先运回工厂。”
　　橙子·李蟠上浮海面，遥控来租用的打捞船，然后下潜安装各种固定绞索和自充上浮气球，把集装箱打捞上船，拖到港口装到之前租的大货车上。后头拉货回工厂就不用他插手操作了。
　　于是李蟠中断链接，眨了眨眼。从天堂酒店的大床上坐起来。
　　不知火雾子正泡在室内泳池的药浴中修炼，摆了类似瑜伽那种高难度的姿势，消化体内补充的阳元。
　　嗯，毕竟在办公室影响不大好么，他也放不开手脚咳咳……
　　看不知火雾子在入定修炼，李蟠趁机捡起地上的正装套上，偷偷溜出去。
　　这么说呢，这种事吧，李蟠其实也不是不感兴趣，要不然也不会忙活到现在。主要还是互惠互利，还是单方面索求无度的问题。
　　以前不知火雾子区区凡人，榨阳元也榨不了多少，她自己就吃不下了，所以李蟠倒也不怎么在意输送点修为，这才也想一次性给她制服了。省得这女人成天正事不干，尽想着下三路的事情，一有机会就钻办公室台子底下干扰他办公。
　　结果谁知道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在大天狗的加成下，不知火雾子的体能回复耐力条，竟然已经追上，甚至隐约超过九阴三转的李蟠了！
　　现在两个人可以肉搏厮杀，战个不相上下，而且她可以源源不断得用李蟠修炼，采补转化李蟠的修为，实力蹭蹭蹭往上暴涨！
　　但李蟠就很亏了，这么无私奉献，只有感官上的回馈和精神上的乏味，体内的真炁还在一个劲往下掉，谁特么受得了啊！
　　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莫说怪物怪物打不过，收藏家收藏家打不赢，连床上都要被女忍压制了啊！！
　　李蟠！大危机！
　　可偏偏这种事情吧，外人又帮不了忙，只能靠自己。而李蟠的九阴炼形第四转，至今依然是临门一脚，但就是迈不过去。
　　按理说他最近杀的鬼也够多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李清云那边，在这个阶段根本没有任何瓶颈的啊？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李蟠，好朋友搞太多了，沉迷双修有碍修行吗……
　　一路打车到工厂，李蟠都心事重重，翻着《九阴真经》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
　　干脆又到工厂天台上一躺，入定去上真观瞅了一眼。
　　李蟠这边世界都差点毁灭一次了，李清云这边还在刷锅。
　　不过他也快刷完了，一百三十几炉的刷锅水吞下肚，全身真炁都稳如老狗，一身道基扎实无比，九阴六转也分明到了巅峰，隐隐竟有突破境界的预感了！
　　得，那边卡瓶颈，这边就突破啊突破啊大成啊大成的，差太多了吧……
　　李清云也是无奈，拿出小人书翻了翻，想找找有没有助力双修的秘法。
　　但是很可惜这书里的男主人公不是人类，甚至也不是蛇，而是类似麒麟的神兽，和李蟠也不算一个物种的。经脉运炁什么的都查的很多，也就只能过过眼瘾，并不能真拿来修炼。
　　而上真观那些修炼之法他基本也翻过了，基本上在0791都不能修炼，还不及他的《九阴真经》呢。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让他做个手术，去炼仙子的秘术吧？？
　　忽然李清云灵机一动，从蒲团底下，把《太上九天玄女斩邪秘箓》抽出来翻了翻。
　　虽然显老师说这不是什么修炼之法，但说不定触类旁通，有所帮助呢？
　　于是李清云认认真真读了一页……
　　嗯……好像……读不懂啊？
　　就，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又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睛一眨，就不知道刚才自己看到哪里了。
　　如果大家学过高等数学量子力学，那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了……
　　好吧，看来他的悟性修为，还不足以读懂这种天书哦……
　　“轰！”
　　李清云抬起头，他好像听到一声雷响，沉闷的雷声，好像无形中有一棒子，闷头砸在他心口上。
　　李清云愣了愣，一时以为自己是看书看傻了，掐指一算，又把神识往观外一扫。
　　可虚星海一片宁静，啥也没有。
　　“轰！”得一下，又打了一声，由远及近。
　　这次他听的更分明了，这道雷，肯定不是上真观这边打的。
　　于是李蟠睁开眼，从上真观飘渺青烟，无缝切换到夜之都工厂臭气里，差点没晕过去。
　　可是不对啊，夜之都天气预报也没雨啊……
　　“轰！”
　　第三声了，就在头顶了，不可能是幻听……
　　李蟠和李清云的心脏，正伴随着这三声雷响一同如鼓点般跳动起来……
　　李蟠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然后他立刻闭上眼，再睁开。
　　“咔嚓！！”
　　睁眼的瞬间，
　　一道雷霆闪电，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这一下打得李蟠“呜哇哇哇”一阵惨叫，口鼻中蓝色的火焰都喷出来，全身刺激得一阵哆嗦。全身都被瀑布灌顶似的，叫一盆雷火直浇下来！
　　哇艹！手都焦黑焦黑的，和碳一样……
　　嗯？不，不对……
　　这是黏土……
　　是那个黏土人偶！被雷劈了！
　　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天雷！
　　夭！夭秀啊——！！渡劫啦！！
　　连黏土人都九阴六转！结成元婴！渡了雷劫了啊啊啊！！
　　李蟠无语了。
　　真的是无语了，丫这黏土人偶就扔在真空里！陨石上！周围屁都没有！到底是怎么修炼的啊啊啊！
　　怎么难道在屁也没有的宇宙里都可以修炼突破！他在地球上反倒就得给瓶颈给卡着吗！？
　　被打击到了。
　　李蟠真的被打击到了。
　　整个人都被这道天雷给打懵了。
　　不是，为什么啊？不是说好的伐了鬼可以升级的吗？
　　为什么他还卡着，反倒是黏土人升级了？
　　明明是他在打怪……好吧也不能算他杀的是他的剑杀的……但他没份的吗？他也输出了啊？是不是哪儿搞错了啊！
　　得了，现在李清云九阴六转，奔七转去了，李黏土也九阴六转，渡了天劫了。
　　只有他李蟠还卡在三转上，白天没命得加班，晚上还被人抓着双修，身上背着五千万贷款……
　　累觉不爱……
　　直到橙子的货车一路穿过市区回到工厂，李蟠才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帮忙卸货。
　　缓是缓不过来了，现在李蟠只能用赚钱麻痹自己空虚的心灵……
　　这集装箱里放的是主要是些艺术品，各种名画古玩古董，大都是私人珍藏，而且相当一部分在网上被标记为‘失窃’‘损毁’‘赃物’，而且基本上都是‘未纳税’。如果要拿去拍卖，不说啥时候能卖出去，李蟠自己还得先补一笔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奢侈品税呢……
　　看来这些都是法比乌斯家为了避税和非法交易准备的‘黑钱’啊。
　　李蟠扫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怪物，纯粹的艺术品对他的修为自然并没什么卵用，而想到就算赚了几个亿，九阴真经也卡着不能升级，人生又有什么意义？一时他也是了然无趣，随口道，
　　“橙子，你自己挑一件，就当是任务提成。”
　　橙子随手取了张风景油画，“这能值多少钱？”
　　李蟠看了一眼，“几千块或者几百万吧。”
　　橙子目瞪口呆，“怎么差这么多！？”
　　李蟠拍了一圈视频，又挑了三件实物当作样品带走，
　　“看你卖给谁呗。艺术品的价值是难以估量的，对有的人可能一文不值，对有的人也可能价值连城，有钱难买心欢喜么。
　　这些东西其实和‘黑钱’也没太大区别，主要还是为了避税，有些势力间相互交易，进行股权投资会被税务局限制，也可能引起委员会注意，就搞些私人基金会，拍卖会，随便拿个艺术品做名义上的交易品，几百几千万的资金就转移出去了。
　　当然这些东西确实都是真品，而且从其他世界运过来，光运费维护费都不少了，应该会有人收的。我去找懂行的问问，你就继续把其他几个箱子也运出来吧。”
　　于是李蟠又跑了趟密党银行，约见私人经理L。
　　像他这种昨天才砸了人场子，今天又过来做交易的情况确实比较少见。
　　不过资本主义就这点好了，只要有钱赚，和敌人也能坐下来聊。何况李蟠可是密党尊贵的大客户，而且他的要价一点也不高。
　　“一口价，两个亿，这些玩意你们也知道是谁的，夜氏集团内部应该自己就估过价吧，按照公网上的信息，起码上两百亿了。他们家族既然肯花这么大价钱收购，而且跑路也要带上，肯定其他氏族长老也喜欢。不愁找不到卖家出手。”
　　那当然李蟠也没真按两百亿算，网上的拍卖价和最高估值都是喊喊的，但即使考虑到利润佣金和维护费，他这批赃货只叫价百分之一，也真的是很合情合理了。
　　所以L也没立刻拒绝，只是提出了一点难处。
　　“现在议会在争夺法比乌斯的家产，亲王的名额也在投票，到处都在用钱，暂时没有客户拿得出这么多钱来，而且银行要调拨这样大的货款，也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我管不着，这次我帮你们好话说尽，才只诛了法比乌斯一家，留了密党一条活路，你们也不说给点回扣感谢老子的救命之恩，居然连公平交易都不接受了是吧？那好，等我走出这银行大门，发生什么事后果自负。”
　　李蟠扭头就往电梯口走。
　　“李先生！李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和经理商量一下！”
　　L吓了一跳，大概李蟠的名声也传开了，L也生怕他等不到电梯又回头砍人，赶紧去找上司了。
　　李蟠也不打算和这些吸血鬼客气，更不能再拖下去了，经历了这两天的事情他也看明白了。
　　0791地球实在太危险了，等公司和收藏家正式干起来，随时都可能出现什么魔神灭世，公司战争，舰队烧烤，委员会肃正的各种情况。
　　所以得赶紧搞钱，把赤天狗那边的任务做了，买到属于自己的宇宙飞船，这样有个万一，随时都可以带上一家老小跑路。
　　毕竟就算高天原做的船再烂再垃圾，那也是WARP15，15倍光速，两分半就从地球跳到木星了。而且隐形侦察机也是巡洋级的，按照娜娜的介绍，少说可以装千八百人，李蟠在夜之都的小伙伴再多也够装了。
　　这可是给大家买个退路啊。
　　最后L找来个分行总经理，又和李蟠墨迹墨迹了半天。
　　不亏是总经理啊，临危不惧，冒着挨揍砍头的风险，把一箱货挨个挑着砍价，这个讲讲价，那个讲讲价，最后硬是把百分之一又砍了一刀，谈到一亿五千万才成交……
　　而且这笔款子也不是一次付清，密党银行和蟠龙建设签了一个三千万的海洋垃圾处理合同，就是这次交易的担保定金。
　　然后类似之前的‘夜之都发展建设基金’，又设立了一个‘太平洋环境保护基金’，剩下一亿两千万，就用这个基金分十年付清。
　　李蟠知道自己又被狠宰了好几刀，尤其长达十年的付款合同简直是在扯淡，不过急用钱么，李蟠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
　　毕竟有什么公司刚开门，就能几个亿几个亿得拿订单？这简直在挑战人家税务局的智商好么。能搞成这样就不错了。
　　唉，这世道就是这样，光能打是没有用的，李蟠的起点太低，信用也太低了，在资本的世界，只能遵守人家制定的规矩玩，尽吃哑巴亏。
　　只能说这交易唯一的好处，就是有这‘发展建设’和‘环境保护’两个基金打底，蟠龙建设每个月有一百七十万以上的流水入账，而且都是长达十年的长期合同，且细水长流的良性收入，只要不违约，就可以大幅提升李蟠的公民信用评级。
　　在公共安全系统的秩序下，也算会有些看不见的隐形福利。比如NCPA不来查你的车牌，智能子弹绕着走这种……
　　总之现在，蟠龙建设账上现金就有八千五百多万，再贷款个三千万，后头和天草四郎谈谈尾款分期支付，约定的巡洋级隐形侦察机，应该就可以搞到手了。
　　如果对方还嫌不够……他还藏了好几个箱子呢，再开一个呗……



###第一百二十章 007
　　虽然知道公司肯定很重视收藏家的问题，这次01都亲自发话，肯定要动真格的了。
　　但李蟠也没想到，都还等不到他完成交易，买到飞船确保了后路，第一批干部就要过来了。
　　是的，第一批，当天列席0791第四次经理人会议的总经理们，都会派人来出差，虽然一部分还在义体和道具准备的阶段，但第一批一共四人直接买了本地宇宙人义体链接过来了，现在正在海关等待检疫，相关处理文件已经发到办公室来了。
　　而李蟠一看这四人的编号0674007，0544007，0213007，081007……
　　“……不是，这啥情况？为啥来一堆007？007出任务吉利啊？”
　　“因为是来竞争总经理职位啊。”阿柒端来咖啡，解释道，“我们公司全都是临时工，大家是按照入职先后顺序编号的。但因为临时工工作调动离职入职比较频繁，而且有些公司经历的时间比较久，不大方便管理，所以入职正式员工的时候，会根据职务变动重新编号。”
　　李蟠扫了一眼阿柒递来的人事部管理目录，大致也看明白了。
　　一般的子公司正式员工编制，从01到06，分别对应着公司总经理，人事技术物流业务四个部长，和一个驻木卫四卡利斯托基地主管。后续的编号都根据业绩，即完成任务的数量质量评价。而007这个编号，一般属于干部中排行第一，各种业务能力和综合实力最出色的业绩标兵。
　　顺带一提，01总公司的情况特殊，因为部门比较多，而且两班倒，经理和部长都有正副职，所以01044其实是序列相当靠前的干部了。
　　总之，007这个编号，就代表着此人本身的实力超过一般员工，干部精英，能力上完全是经理级，部长级那样独当一面的人才。但因为本地公司没有职务空缺，前头六个位子已经坐满了，所以没有上升的空间，只能屈就在干部职位上。但本质上还是打工人，从薪资待遇权限人事各方面，也要比经理部长们差一筹。
　　如果是摆烂躺平的临时工倒也无所谓，但这些能成为正式员工既然被评选为首席业务标兵，显然是想在公司的序列中努努力，更进一步，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担任CEO走上人生巅峰的。
　　所以现在有个0791位面，完成任务即可出任总经理的机会，那可不是要抓住升职加薪的机会来竞争么。
　　“玛德，派来一群加班狗来卷我们了，提醒大家伙警惕！”
　　这四个007虽然已经到了，但为了对付收藏家，还有01044翻车的前车之鉴，也不会掉以轻心用四级的普通义体，全都从大公司订购了专门的五级战斗义体，因此要降临地球，申报安全局审批时间比较长，在入关检疫耗时也比较久，以海关的办事效率，至少也得一周的。
　　于是李蟠把这些和局里文书流程的工作，还有协助007们通关的活动，交给阿柒和山崎绫人负责。
　　另一边由于最近公司的干扰，使夜氏和高天原出现了暂时的和平，虽然两大集团忙着消化德川和法比乌斯家的遗产，暂时没什么大动作，但已经开始有一些人事社交上的往来，各种经理啊业务的，联络拜访勾搭找关系委托生意的麻烦事了。毕竟公司这么多避税仓库，总得做几单出入库，唬弄一下税务局那边的嘛。
　　李蟠可懒得管这些人际往来，干脆公关活动，情报交换和生意上的麻烦事，都丢给不知火舞子和封魔小太郎处理。
　　至于物流部那边更是不用在意，只要不出现怪物暴走，就任由老刘拉玛哈士奇在仓库打拳练体的闹腾。
　　至于他自己，则带上芦屋式贵出任务。
　　怪物任务还是要继续做的，李蟠还欠着0113两个钥匙没还呢，这天知道啥时候又打起公司战争来，没有挂真的心虚啊。
　　嗯，所以要带上芦屋式贵这个目前公司战力最牛逼的大腿。怪物就让他对付，李蟠就跟着蹭奖励。
　　“式贵啊，现在有收藏家从站点逃窜出去，我们的任务是调查最近报告的疑似怪物案件，寻找击杀01044的凶手。
　　不过不要慌，我是有经验的，等会儿收拾怪物你先上，我在旁边警戒，放心，如果发现收藏家来了我会提醒你撤的。”
　　“好的老板。”
　　芦屋式贵也没啥意见，到了任务地点，就由他进去调查驱魔，李蟠就蹲在穿梭机吹空调，提供支援。
　　具体到这次调查任务，是机器人杀人事件，反正也是公司刷小视频的时候发现的，有个主播，做直播的时候被机器人给杀了。
　　嗯……
　　好吧，众所周知，科学伦理委员会管得最严的科技就是AI人工智能，不大可能出现机器人叛乱这种情况，因此公司认为有可能是怪物使徒之类的玩意。
　　不过李蟠觉得可能性也不大，就算没有AI没有怪物，死在机器手下的人类也不少了，搞不好就是单纯的漏电呢？
　　毕竟0791地球吧，虽然被那些魔神你来我往，口子撑裂了，会有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东西跟着钻进来，但本质上还是个物理学的世界。真正出现怪物的情况还是很少的。就目前公司业务部的成绩，除了李蟠收到的几个怪物，其他人其实就没遇到过啥真货的。
　　而上头派来的大部分业务调查，实际上也大都是那种走近科学的剧情，比如关闭的电灯为何突然闪烁，尘封的大门为何突然打开，装饰的花瓶为何突然倾覆，半夜的狗子为何突然惨叫这种，其实叫几个电工维修互理一下，就能解决问题了。
　　就算真的是有什么超自然非科学的现象，本地的阴阳师们也很有经验了，何况人家堂堂芦屋家六道，大天狗都随便抓来封印，区区‘怨物’‘魔物’‘怪物’之流自然都可以轻松摆平，厉害点的还能收到手下当狗，作为自己的式神使唤，一个人能搞定的。
　　而且这种调查确认为误报的任务，其实是没有银钥匙奖励的，白费力气罢了。
　　于是李蟠探头四下扫了一眼，没在附近公寓看到什么炁啊巨婴的，也就不咋上心了，躺到空调车里上网，等了一个小时，果然芦屋式贵回来报告了。
　　“没有发现怪物，是租客设定的直播脚本，私自改造了工业机器人，从背后扑上来强行办事寻求刺激感，但是用力太大橡胶套脱落了，然后钻头刺破痔疮，直接从谷道凿了进去，造成了撕裂创口和大失血……”
　　“唉好了好了，不用描述细节了，打电话叫NCPA来收尸，下一家下一家。”
　　嗯，其实基本上就是这么无聊的任务，物流部就看看仓库拉拉货，业务部也和上门搞推销收破烂，一共都没几个人的小公司，要是有人说其实是诸天顶级的安全委员会成员，可以随手灭掉夜氏和高天原，说出来特么的谁信啊……
　　当然这样的跑图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筛除了错误选项，等007们降临，就可以直奔主题，节省了他们宝贵的时间么。
　　于是李蟠和芦屋式贵就坐着穿梭机四处调查，中午两个人吃快餐时，李蟠在那儿吐槽公司的007们，芦屋式贵倒是好奇道，
　　“经理，说到编号，小太郎的编号是034，物流部的拉玛是03，那我们公司还有三十人呢？怎么从来没见到过？”
　　“哦，他们是物流部临时工，负责外置仓库的管理维护，平时是去仓库打卡考勤的。”
　　李蟠喝着橘子味酷狒，随口解释，
　　“我们公司有四十二个外包仓库，这三十人编成六个工程小组，每天派一个小组去一家设施做工程维护和安全检查，每周例行把所有设施轮检一遍也足够了。
　　另外按八小时工作制，给他们安排错峰三班倒，这样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手值班应急。万一有哪个仓库报警，只要是一般工程电路问题，都有值班人员去维护。当然，如果是怪物库位警报，就直接报给我和物流部了。”
　　李蟠也是顺手把工程兵排班模式拿出来用了，毕竟军队里随时随地都得有人执勤，所有设备都得保养维护，早习惯了。
　　芦屋式贵好像挺感兴趣，“原来如此，可您不担心监守自盗之类的情况么。”
　　“值班表和密码都是十八安排，随机轮换的，而且他们一般也不会进入仓库，只是检查外围的电路设备罢了。
　　这样轮换，至少比让他们长期看管一个仓库好吧。”
　　李蟠倒不担心这个，每个人都有价格，人的背叛是无法避免的，但牧师帮他招募的都是有家小的打工人，虽然公司临时工薪水低，但是TheM公司在安全系统中的信用担保很高，可以轻松借到低息贷款。
　　而且李蟠只要他们打八个小时工，做些简单工程维护，剩下的十六小时可以自由支配，去做钟点工还是搞副业都可以，比起夜之都其他的底层打工人，这已经是相当安稳的职位了。
　　当然，每个总经理的管理手段都不一样，等0791的总经理换成个007，到时候把临时工都当成道具消耗品来用的话，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在这公司干哦。
　　不过芦屋式贵的提醒也有道理，夜之都的治安环境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糟糕了。
　　就在个商业街快餐店吃个午饭的工夫，就有两波人持枪抢劫，第一拨人被芦屋式贵用法术赶跑了，结果第二波人和姗姗来迟的NCPA撞到，双方激烈交火，打了几百发子弹一个人也没死，然后夺路而逃，NCPA就随手抓了几个流浪汉交差。
　　而下午的调查就更无语了，芦屋式贵照样是什么怪物都没找到，倒是差点给人偷了钱包。
　　还有一堆大概未成年就是脸比较早熟的脑残小混混们，组团来偷浮空车，然后浮空车申请使用等离子炮还击，把躺在车里睡午觉的李蟠都吵醒了，只好打开车门冲出来，把混混们都扔进垃圾箱里。
　　好吧，不止是德川和法比乌斯家的尸体引来群狼争夺，就连东城会和修罗会留下的残骸腐肉，也吸引了一大堆蛆虫。
　　夜之都本地的黑帮头子都给打崩之后，城里空出了一大堆无主的地盘，商业街夜总会俱乐部的保护费没人收，于是各种下级帮派又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公司至少还维持文明人的体面，搞点商战拉拢收买跳楼什么的。混混们就直接多了，直接砍人纵火机枪扫。
　　你争我夺，当街混战，为了抢夺从公司嘴角掉出来那点残羹碎屑，已经进入新的战国时代了。
　　“咱们公司不扶持一个势力么？在这种地方干起活来还方便点。”芦屋式贵看着被划开的裤兜，真诚建议道。
　　李蟠冷哼，“没用的，你丢块骨头狗一辈子都能记得你的好，但蟑螂是养不熟的。蟑螂只想自己活下去罢了……到旧都区樱花公园放我下来，今天的日报麻烦你了。”
　　“好的您保重。”
　　不知道为啥，秋山雅子不接通讯，李蟠联系她，要和那边做交易的短信也不回。没办法，只好再亲自来秋山道馆跑一趟。
　　结果好嘛，秋山道馆牌子都给撤了，欠债抵押，被银行收走了……
　　李蟠一看有些傻眼，想了想，联系甲贺校长。
　　甲贺校长，“今晚不行，我在山里修行。你找雾子吧。”
　　李蟠，“……不是，我不是找你约炮的，我是找秋山彩子……”
　　甲贺校长，“什么！彩子还是个没毕业的孩子啊！”
　　李蟠，“不，我其实是想找她妈……”
　　甲贺校长，“纳尼！还要找她妈！你那么喜欢三人行吗！”
　　李蟠怒了，“卧靠！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什么时候……好吧上次是我邀请的，但这次不一样！有正事！”
　　甲贺校长也不逗他了，发了个地址过来，
　　“秋山家经济状况很差，听说是家里破产了，彩子暂时休学了，好像是因为没办法偿还负债，她们的义体服务都停机了，我也没有办法追踪实时定位，这是她休学前更新的住址，用来寄送学费贷款账单的，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嗯？城北工业区？挖去之前雅子要价一千万，李蟠还嫌她狮子大开口，想不到真的家用这么紧张，道馆被收走也罢了，还直接从旧都区的市中心，搬家搬到治安最差，租金最便宜的旧工业区了？
　　李蟠一时也有点意外，但现在只有通过秋山雅子才能联系到天草四郎，便坐地铁跑了一趟。
　　工业区这一块之前说过，基本上漩涡帮的地盘，NCPA都没有警力驻守，动不动就有佣兵来火力突击，是那种连黑帮都不敢过来的地方，路人一不小心是要被挖眼珠子噶腰子的。
　　李蟠也知道这一身正装进入工业区简直是自己找事。干脆先回自己工厂换了身佣兵军服，正好看橙子也不在，大概开大卡车去拉货了，便开着装甲帝皇620，开车找到秋山家登记的工业区公寓。
　　这地方说是公寓，但和云顶，甚至和李蟠在通勤区，郊区的筒子楼都没法比。纯粹就是个破败的汽车旅馆，上下三层四合院似的，中间停车场，一楼是公共洗衣房，快餐店，理发店，按摩店。二楼三楼就是小旅馆改的商用户型，一室一卫那种。
　　李蟠停下车，在车旁装了一圈电磁步兵雷，震慑住周围的屑小，这才迈步走入公寓。
　　秋山家登记的地址在209，李蟠敲了敲门，也没个回音，看看信箱里一堆账单，还有好多是其他租客留下来的，一时也有些怀疑，秋山雅子是不是真的住在这种地方，还是故意在网上找的假地址。
　　正当李蟠犹豫着，是直接踹门进去搜，还是儒雅一点，叫十八帮忙骇进来开个锁，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喧哗声。
　　李蟠也是生怕有不长眼的漩涡帮动他的车，赶紧扒着阳台往外一瞧，却看到是一群小混混围住了一个穿水手校服，把书包抱在胸前，看起来怯生生的短发女生。
　　哦，是秋山彩子。
　　就是之前来刺杀李蟠，结果给他割断头发，差点砍了头那个。
　　不过，五车学院的女生校服，是水兵超短裙来着？？
　　还不等李蟠打招呼，就看到一个黄毛伸手去撩彩子的短裙，摸她的屁股。
　　秋山彩子也不惯着他，一手扯住黄毛的手腕，一手从书包里抽出一把菜刀，咔！一刀把黄毛的手给剁了下来！
　　黄毛，“啊啊啊——！”
　　李蟠，“……”
　　好吧，虽然义体增幅欠费停机了，但这身手，这刀法，这眼神，确实是秋山家的女忍杀人鬼。
　　混混们人都傻了，大概还在想摸你一下屁股也犯不着剁手啊。
　　但秋山彩子显然觉得剁手还不大够，剁了黄毛的手又往他脖子上插了一刀，动脉一下给插断了，鲜血刷得就喷出来，溅了人群满脸。
　　这会儿混混们才在炽热的铁腥味中惊醒过来，“啊啊啊——！”的惨叫。
　　只可惜他们脚都软了，跑也跑不动，给秋山彩子扑上来割喉，插腹，劈头，当场把三人杀死在血泊中，其他人拉着尿，连滚带爬抱头鼠窜。
　　而秋山彩子就拿着把菜刀，站在血泊中呵呵呵，哈哈哈得笑了一阵，把头发一抹，菜刀用短裙擦擦干净，捡起书包塞回去，就这么上楼来了。
　　丫的简直和精神病一样……
　　李蟠掏出大枪，指黑鸢，靠在209门口的围栏上等着。
　　秋山彩子仿佛没看见他似的，一路走到门口，按指纹解锁了房门。
　　这屋子就一室一卫，李蟠一眼就看出屋里乱糟糟的，一地的账单，床单和椅子被刀砍得七零八落，好像是关了什么发病的疯子，把墙上都砍得到处都是刀痕。
　　眼看着她进了屋，李蟠开口问，
　　“喂，你妈呢。”
　　“死了。”
　　秋山彩子冷冷得说着，关上了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工业区
　　死了？不会吧，前几天不是还联系留言来着。
　　李蟠一时有点怀疑，不过那1LDK的公寓确实也藏不了人，附近也没搜索到秋山雅子的气，这边公寓也和警局联网，虽然破门而入NCPA不会管，但李蟠在乎，安全系统会扣分呢。
　　于是李蟠便先下楼，找到公寓物业的打工人，双方对了阵暗语，确认了眼神，大家都是夜之都喝废水长大的崽，花了200块请他抽烟，让十八链进来帮忙查了查公寓的监控记录。
　　秋山雅子确实没出现过，来租房的就秋山彩子一人。而瞧她来时的样子倒是穿着五车的校服，精神恍惚，一副放学回家，发现家被抄了那种呕吼？破产了？失信了？爸妈跑路了？？？的懵逼表情。
　　嗯，这种事情在夜之都实在太常见了，要是父母意外身故或者失信破产，你又没有完成学业没法自己养家糊口，那真的是要捡破烂去的。
　　不过只要能最低限度的还贷，找个公寓申请贷款打工助学什么的也不难。李蟠不就熬过来了么，不过对于从小被爸妈宠着，没怎么接触过社会的那种可能有点难适应吧。
　　没事，生活就是个盯着你霸凌的王八蛋，不是今天被它扁，就是明天被它扁，扁着扁着也就习惯了。
　　李蟠在NCPA和NCHC系统里也没有查到名为秋山雅子的女性死亡的报告，不过秋山景冈，秋山大吾倒确实是登记死亡了。死因报告一个是老死病亡，一个是重伤不治，可能也是被最近夜之都大战的灰尘压到了吧。
　　也就是因为家里这两个男人倒了，给秋山家欠下了大笔医药费，同时还有一大批债务违约，也没有现金和贷款可以偿还，没了家里的顶梁柱，雅子又是个偏家庭主妇性质的，直接导致秋山家给干到破产。
　　难怪上次张口就要一千万，这是实在没钱了，估计准备还了债，再留点给女儿度日吧。
　　至于她本人失踪，恐怕很大概率是和天草四郎，或者说和赤天狗组织有关系。大概是和这些非法恐怖暴力犯罪分子混到一起，用身体赚钱还债去了。至于是用手中刃斩人还是用腰间剑斩人就不知道了。当然就算真的死了，只要能找到脑插芯片，应该也可以找到天草那边的联系方式。
　　不过这么一说，结合最近城里的情况，李蟠也感觉到暗流涌动了。
　　现在夜氏和高天原被一顿暴打，内耗严重，安全局给肃正吓得抱头鼠窜，夜之都力量空虚，搞不好赤天狗那边会趁此机会，又会搞点大动作呢。
　　李蟠想了想，觉得等事情闹大了，怕是莫说继续交易，连逃都来不及。干脆又咬咬牙，花了两千五百块找物业小哥开了间钟点房，搞到了‘输错房号’的门禁卡，直接开门进入209。
　　秋山彩子刚洗了个澡，就穿着内裤，跪在卫生间地上磨刀，抬起头冷冷看着开门进来的李蟠。
　　李蟠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妈死哪儿去了，带我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秋山彩子盯着他。
　　“她欠你多少钱。我还。”
　　“哼，你还……”
　　李蟠扫了一眼这破烂公寓，
　　“找到她，给你一万。”
　　秋山彩子，“两万五千四百三。”
　　李蟠，“你会不会还价啊？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然后她递过来一张账单，好吧，25429.77，是村正工业寄来的义体欠费停用通知单。
　　李蟠扫了一眼，秋山家对彩子的投入也不小了，她还毕业成年，像骨骼啊皮肤这些大件暂时没装，但改造度已经相当高了。
　　义体还真是满经典的御庭忍者流，都是性价比最高的四级植入体，不过这装的确实也有点太多了。难怪神经兮兮的……
　　嗯，合成肺叶仿生肺纤维套餐，增强耐力恢复和体能的上限的，脚上一套经典的忍足具，合金关节，强化肌腱，踝部加固一套三联装。
　　当然少不了经典的神经加速增强，突触信号优化，突触反馈加速，仿生关节和微型加速转子，空中机动和姿势调节系统，反应协调处理器……
　　总之，这一套是经典的忍者义体，基本是奔着敏捷，反应，耐力，攻速增幅方向去的专向强化，单纯的攻击防御生命力倒是加的不多，所以之前和李蟠一阵近身肉搏，也给打坏了不少。
　　现在这两万五自然也不是这么多植入义体的全款，而是每个月分期贷款，现在因为秋山家破产违约，之前的还贷账号冻结，在彩子证明自己的还款能力之前，义体服务也被停用了。
　　当然她还不至于立刻高位截瘫，不过忍者那些力量增幅，高速移动啊，战斗加速，二段跳的能力都不能用，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但只要能付清一笔债务，至少本月内可以启动义体，至少有自己赚钱和自保的能力了。
　　“一万，”李蟠看看她，“找到你妈，或者带我去她最后失踪的地点，找到新的线索，我就把尾款打给你。”
　　秋山彩子点点头，“成交。”
　　李蟠打了一万给她，“收拾一下，穿上衣服，我在车里等你。”
　　结果前后脚的工夫，秋山彩子就穿上那身沾满血的水兵短裙下来了。
　　“……你没别的衣服了？”
　　秋山彩子根本不理他，直接上车，露出绑在大腿内侧的菜刀。
　　李蟠挠挠头，也不耽搁了，直接开车。
　　“她说去取东西，让我在附近等她，但进了工业区就没回来。”
　　秋山彩子在汽车导航上画了一条直线，直接指向工业区中心一个工厂。
　　李蟠直皱眉头，“喂，你不是把我骗去漩涡帮老巢吧？”
　　彩子不搭理他，“信不信由你。”
　　李蟠，“……十八？”
　　十八，“查到了老板，那里以前是高天原的超级工厂，军方的保密实验室。现在是……”
　　秋山彩子，“漩涡帮！”
　　“哒哒哒哒哒哒！”
　　好家伙，才特么开了两条街，刚进入工业区就被人盯上了。李蟠还特地绕了一圈，打算先侦察一下地形，结果直接从路边垃圾堆里窜出来一辆改装的NCPA装甲车，RPG机关炮轰轰哒哒的打招呼，就因为不认识的车牌犯得着你们这么打？真是一群疯子……
　　不过说真的，漩涡帮的警备圈怎么这么大啊？而且居然还布置暗哨？这也太专业了吧……
　　顾不得战术评价，李蟠赶紧手操帝皇620飙车，虽然加装了防弹甲片，但陶瓷装甲能抵挡的弹数也是有限度的！而且打坏了还得换啊！
　　“呀呀呀呀——！”“哒哒哒哒哒哒！”
　　彩子，“小心前头！”
　　卧槽？居然一下子又从前边小巷子里，冲出来三辆改装战车！
　　李蟠也是麻了，一边在后头追，同时还布置了机动巡逻斥候绕到前头拦截！这战术配合也太熟练了吧！
　　李蟠疯狂打着方向盘，扭头躲过正面品字形的车队封锁！
　　后头咬着他的追兵趁机贴上来，红眼睛的赛博疯子们吐着舌头好像鬣狗一样狂笑，从车窗钻出来扫射，哒哒哒狂扫！贴着车窗叮叮当当爆射！
　　“玛德打老子车！找死！”
　　李蟠大怒，开窗拔枪还击！邦邦邦一轮打出去！命中0！
　　偶艹？贴脸都打不中？
　　李蟠一瞥手枪，呃，好吧，装了几十万的义体！居然忘记装弹道协同处理器了雪特！可恶啊都是因为刑天11Performance是套装！第二件不打折害他忘了啊啊！！
　　李蟠只好省点子弹，赶紧把防弹玻璃摇上，一个漂移从小路逃跑。
　　秋山彩子就扶着车，被一路乱颠乱抖，也顾不得走光了，斜眼盯他，
　　“你不是公司狗吗！这车上怎么都没有自动防卫武器的啊？”
　　“这车民改的好吗！车载防卫一套几十万比我还贵好吗！靠别打了啊！老子的车！”
　　李蟠想吐血，不过他的帝皇620还真尽力了，几万块跑量的民用车也就这样了，三大件都是凑合用，全身上下都廉价材料，除了A柱是硼钢的，其他地方能省则省，也就带个步可以，装点防弹装甲扛流弹也极限了。
　　但人家漩涡帮，那是专门改造的战车，马力转速稳定性都是怪兽级别，外头各种链条履带装甲搞得和杀马特一样，连NCPA的警用车辆都不放在眼里，一头撞过去都能操翻，更别提你民用车了。
　　“哒哒哒！轰！”
　　“艹——敢刮我车！我踏马创～～死你！”
　　李蟠一看引擎盖都给打的起火了，不禁大怒，一脚油门踩到底，把身边追得最紧的战车怼到墙上！
　　一个漩涡帮也是猝不及防，被贴着墙搓烂，在满是涂鸦喷漆的墙面上拉出一大片血渍！
　　漩涡战车也是一个急刹怼到路边桥墩上。
　　李蟠扭头去比中指，“哈哈哈哈！傻了吧艹！”
　　彩子怒吼，“你看路啊！”
　　李蟠扭头，“哇靠路呢！”
　　于是帝皇620一头从断头路冲出去，撞破围栏连滚带翻，打着滚四脚朝天摔进干涸的运河河道里。
　　“咳咳，玛德，这什么垃圾市政工程，地图全特么是错的……”
　　李蟠踹开门，“哒哒哒哒！”枪声就到了。
　　后头三辆车一路追着不放，漩涡帮一阵乱扫，不，不是乱扫，是两辆车分开两侧，建立机枪阵地输出交叉火力，第三辆绕道到对岸包抄，同时前一辆车的人翻过河堤，充当步兵小组主动靠近。
　　李蟠只好把头缩在车后，看得也是心惊，
　　这漩涡帮到底是谁练出来的？火星MM不是很久不进行陆军训练了吧……
　　彩子弓着腰从车里爬出来，也是灰头土脸的，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漩涡帮和蝗虫一样很快就聚集来了！”
　　李蟠叹了口气，“我的车……”
　　彩子都怒了，“别想着你的车了！再不走车要炸了！”
　　李蟠也怒了，“啊啊啊！我要给我的车报仇啊啊啊！”
　　彩子，“啥？”
　　然后秋山彩子眼前一黑，只见面前的男人猛得操起翻倒的SUV，扛车发起反向冲锋！
　　连河岸上的漩涡帮都愣住了，一时枪声都停了一瞬，结果李蟠甩手一丢，把他的帝皇620投板砖一样投过来，轰得一声砸扁一辆战车。同时自己飞速冲向另一辆！
　　漩涡帮赶紧组织火力压制，但又哪里压制得住，五级装甲加上真气护体九阴肉身！不痛不痒啊不痛不痒！
　　“打我车！！”
　　李蟠一个超人飞踢把漩涡帮战车踹飞。
　　“打我车！！”
　　李蟠拆了机枪把漩涡帮当棒球一样拍飞。
　　“谁打我车！我杀他全家啊啊！”
　　李蟠把机枪丢出去，周围的漩涡帮好像红头苍蝇一样四散而逃，一边逃一边发出“是赛博精神病！”的叫声……
　　“玛德只能打的上班了……”
　　“轰！”帝皇620在爆炸声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秋山彩子沿着河岸爬上来，
　　“喂，地方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去啊，把钱付给我啊。”
　　李蟠扭头看看她的大腿。
　　“这连工厂的影都没看到啊，而且你不想救你妈啊？”
　　秋山彩子冷笑，
　　“我不是说了么，她肯定死了。平常回家晚一点，她都一个个通讯联络过来，这么多天渺无音训，肯定是死了……哼，落在漩涡帮手里，如果还活着的话不是更惨。”
　　“那倒也是。”
　　李蟠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她的腿，
　　“你缺钱是吧，想不想赚钱啊。”
　　秋山彩子把菜刀拔出来，
　　“喂，漩涡帮等会儿就到了，你要想做那种事，能不能等回了公寓再说？”
　　“要做什么事？哦，不是，我是说你的腿，不是，我是说和账单上的义体型号不匹配啊，是不是藏了螳螂刀？看来你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吧。”
　　李蟠斜了她一眼，走进小巷，彩子皱眉跟上。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才刚去黑市上换的货。反正那些义体也用不了。”
　　嘿，这些江户城剪刀脚李蟠当然记忆犹新，不久前他就被追着踹呢，怎么会看错呢，不过这么快德川家的义体装备就流入黑市啦。夜之都里世界还是这么欣欣向荣神通广大呢。
　　“哼，你家给你配的义体都是一套的，可以最大限度保证系统兼容，不出BUG，你这样乱搞很容易精神病的。”
　　李蟠丢给她一个黑冰吸入器，
　　“不过说真的，你还挺能打，砍起人来干脆利落，义体也不差，我看你这样也找不到正经工作，这样下去多半要下海了，不如到我厂里做保安啊，一个月底薪一万块，这次再帮我找你妈，表现好任务提成另算，做不做。”
　　秋山彩子盯着他，
　　“我刺杀过你你也肯招我做保安？你不会想拿着阴阳合同，打算落进下石报复我吧。”
　　“嘿，我这个人好大度的好吗！言出必行，拿你一百万，说原谅你就原谅你啊！倒是你还有其他路可以选吗？”李蟠好奇问道，“对了，所以说你为啥要刺杀我？”
　　秋山彩子眯起眼，“你砸了我家招牌，害我们道馆连徒弟都招不到，气得爷爷吐血，还胁迫我妈，破坏我父母婚姻，难道不该杀吗？”
　　李蟠尴尬，“呃，不好意思哦……不是，我道什么歉！而且谁胁迫她了！分明是你妈自己扑上来的！我看那样子她那饥渴的样子，婚姻早就有问题了好吧！
　　咳咳，随便吧，反正合同我发你了，你就说你做不做吧。”
　　秋山彩子瞪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低头看看小巷子里的垃圾污水屎尿，一咬牙，抓起黑冰吸了一口，
　　“好，我做！”
　　恩，一个赛博杀人鬼骗到手了。当初这女人差一点把他打死，这年头夜之都有这种本事的人不多了。月薪才一万块，不亏。
　　于是给秋山彩子付了账单，解锁了她的义体，还好这女人没疯到立刻抬脚踹上来。而是跟着李蟠往工业区深处走，看来也想确认她妈是死是活吧。
　　“喂，你走错了吧？”
　　看看……
　　李蟠扭头看她，“我们是外地人，你这身打扮在工业区太扎眼了，逃不过哨兵的眼睛。而且漩涡帮这群家伙操作有点太溜了，我觉得肯定有问题，贸然往里冲恐怕他们直接掐断线索转移了。得先找本地人帮忙。”
　　彩子蹙眉，“我妈说那里是他们的大本营，有以前织田家留下的武器实验室，我想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而且你找本地人帮忙？本地不全是漩涡帮？这些疯子恨不得把外头人都拆开来卖了，谁会帮我们？”
　　李蟠耸耸肩，“漩涡帮，赤天狗，雅库扎，极端暴力分子肯定有的，但本地居民也不全是疯子，他们不过是又穷又苦，只能住在这破地方罢了。还是有一些可以交流的正常人的。走这边。”
　　李蟠带着彩子走街串巷，熟练得找到一间废旧车库，掀开垃圾桶找到钥匙。
　　彩子，“怎么你以前真住这儿啊？”
　　李蟠打开车库，里头没车，就和彩子的汽车公寓似的，摆着气垫床，拉线偷电联网。不过也就是个遮风挡雨的临时落脚点罢了，不是什么合法住址。
　　“喂，你真不怕中毒啊？”
　　一看李蟠直接连接本地终端上网，彩子也是有点傻眼，这种私接的网络，谁知道什么人用过啊。
　　李蟠倒是不在意，拉下车库门斜了她一眼，
　　“别啰啰嗦嗦了，等会儿有人来接我们。箱子里有旧衣服，把衣服换上。”
　　“你才啰啰嗦嗦……”
　　秋山彩子翻了翻衣服，换上牛仔短裤破衬衫，再沾了一坨鞋油往脸上抹了两把，抓乱头发，也打扮得和小太妹一样，看来五车学院的忍者潜入课程还算合格。
　　不过她居然还小心翼翼把那身水兵服卷起来收好。
　　李蟠看得直皱眉，“怎么那破烂你还要啊，打算捡回去卖钱呢。”
　　彩子点头，“恩，五千多呢。”
　　李蟠大受震撼，“啥！五千！？卧槽真的假的啊？”
　　彩子冷哼，“网上变，态很多的，我全身上下都肯花钱收，这身是他们定制的。不过人家还有专业设备，采集DNA信息素，鉴定是你本人且气味浓度达标才付款，还得再穿几天才能卖钱。”
　　艹，都什么赛博变态啊……不过这秋山家的小妞看来也是了解到赚钱养家的苦了……
　　李蟠突然想起来，好奇，
　　“对了，上次你来刺杀我，不是还带着两个帮手么，怎么混的这么惨，居然不找她们帮忙？”
　　彩子没好气，
　　“她们是甲贺的忍者家族出身，偏偏这几天不知出什么事，都跑山里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喂，别光顾着问我，你是工业区的人？”
　　这时从车库外传来机车响。
　　李蟠拍拍屁股站起来，拉开库门，LED大灯照着彩子的脸。
　　“我不是混这块的，不过我前女友住这。”



###第一百二十二章 工厂
　　“嗨——！扫把头！草泥马的差点没认出来！我踏马还以为你烂在哪条沟里了！”
　　“巴尼！尼个死肥猪！越吃越肥！张口喷粪！找打！”
　　“哦哦哦温柔点温柔点，卧槽？这大长腿正点耶！谁啊？”
　　“哦，我马子，带她来改义体的。搞点钱。”
　　“唷！扫把头你可以嘛！这么靓的马子都能泡到手！嘿嘿，骑起来带劲不？”
　　“少屁话！把你的苏珊借我骑两圈！”
　　“好嘞，对了扫把头你帮我看看，苏珊最近老放炮啊。”
　　“艹！给你大屁股坐的呗！是不是点火器损伤了？你不是又贪便宜用了漩涡帮的非法汽油？哇靠我和你说了人家真的是地沟油噻！”
　　“没有啊！我没有啊！我怎么会那么对苏珊呢！你信我啊！”
　　秋山彩子走出车库，看着和李蟠打闹的黑胖子暴走族。
　　巴尼是个普通人，本地的混混，眼睛手脚都换成了黑作坊的廉价义体，肥得很，一看就是成天吃廉价碳水灌的，整日又插着线上网不运动，把一身肉都堆起来了。
　　而他的‘苏珊’是一辆摩托，还是贴满动漫美女的痛车。
　　彩子不懂车，不过这年头其实没啥人骑摩托了，市区高速路上都是交通系统控制的高速电动车，速度实在太快了，没有超人级的动态视觉和智能路线辅助，根本没正常人敢手动驾驶，更别提骑上发动机在车流里钻了。
　　一般也就是郊外，这种路况极差，到处垃圾堆，几十年不维护的地方，暴走族会直接去垃圾场拆汽车发动机，搞几个轮子拼成各种战车玩什么暴走飘逸。
　　“哦，气门电路短路了，行了，这声音对了。”
　　“哦哦扫把头！还得靠你啊！”
　　“苏珊借我骑两天，油给你加满，苍蝇台的付费账号给你续了三天的。”
　　“扫把头～～哦爱你哦！姆嘛！”
　　“滚！”
　　于是胖子巴尼蹦蹦跳跳进车库，把网线往脖子上一插，就往气垫床上舒舒服服一躺，上网去了。
　　秋山彩子一脸好奇，“你前女友啊？”
　　李蟠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一边换上机车夹克，一边随口解释道，
　　“以前一起搭伙捡垃圾飙车的朋友，这地方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有个傻子喝醉了乱插，发现这根线可以链外网的付费电视，所以大家共用这个账号，有钱了就来看点付费电影，打两炮什么的。上来。”
　　秋山彩子接过李蟠丢来的鸡冠似的头盔，跨上后座，
　　“你以前真是混街头的？那你怎么当上公司狗了？”
　　李蟠猛得一个加速，想不到这后座的妹子居然没贴到背上来，甚至都没伸手扶自己的腰，直着背用大腿夹着摩托，坐的稳稳的，嘿，这腰腿还挺带劲的么。
　　估计她不喜欢身体接触吧。
　　李蟠耸耸肩，
　　“生活所迫呗。”
　　俩人开着摩托，带着鸡冠似花里胡哨的头盔，把音响灯光调到最大，噔噔咚咚好像一团行走的噪音。
　　这种入乡随俗打扮反倒没引来漩涡帮的注意。甚至有武装小队擦肩而过，都没拦停他们检查一下。不过也实属正常，毕竟住工业区里的人太多了，虽然被夜之都警力反复封锁清剿突袭，但工业区依然人头攒动，哪个有空一个一个筛查。
　　是的，简直就是蟑螂。
　　平常在垃圾堆和餐厅的各个角落出没，你偶尔看到一个已经很闹心了，但怎么杀怎么打也除不尽，偶尔把墙角的地砖一掀开来。哗！就是一大窝！简直是个自给自足的生态圈！
　　毕竟蟑螂的命贱，踩死一两只很简单，彻底灭绝还真挺难。
　　工业区这里死很容易，想活下来其实也不难。毕竟被封锁了外围断绝了物资，‘合法货币’在这个地方就派不上什么用处了，换言之你不用钱也可以生存。
　　而夜之都，又是个奢靡浪费的垃圾山，光是上层人残羹剩饭，都足够蟑螂们饱餐了，更别提还有公共安全系统和各种私人基金，为了抵税退税政策，提供的各种社会捐助，粮食救济，流民补助。
　　再加上时不时的经济危机，工厂宁可把产能过剩也不敢停机破产，库存积压退市的产品卖不出去那就直接扔掉。反正不能便宜白送给城里的打工人。那就便宜了垃圾场的蟑螂了呗。
　　因此工业区的物资倒还真是不缺的。
　　而NCPA和雅库扎那样，给公司做事，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盘剥无辜的恶霸，也早在多年的火并中，都被漩涡帮砍了头，扒了皮，吊在电线杆上赶出去了。所以住在工业区，只要找到活干，其实还真的可以衣食无忧。甚至比外头的社畜活得滋润多了。倒也满讽刺的……
　　不过人吧，也不是只要衣食无忧就可以满足的，工业区这里不能链公共网络，被封锁着没有办法进行合法交易，只能以物易物和黑钱交易。
　　而且因为工业区的产出都是些破烂，而漩涡帮又是群野蛮疯狂的神经病，连地下城的黑道也看不上这儿，没有投资的意向，黄赌毒之类的高档消费项目都很少。
　　至于工业区内残留的有限的深网端口，大都掌握在漩涡帮手里。大部分的人只能嗑药，看超梦，喝酒打炮，参加团伙打劫，或者干脆自相残杀来满足自己空虚的精神。
　　当然漩涡帮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只不过都是本地失业工人，还要抱团出去抢劫，时不时还得应付NCPA的突袭，所以对本地人没有那么压榨盘剥罢了。
　　但要是普通人惹怒了他们，大概率还是会被挖肾噶腰子扒皮吊路灯的。
　　被李蟠带到个废弃大楼，彩子也好奇起来，忍不住八卦道，
　　“我们是去找你前女友？”
　　“啥？找她干嘛，我们要混入漩涡帮，当然得直接找他们的人。嘿！波波！”
　　虽然彩子也见了不少奇形怪状的人，但这家伙的造型还是把她惊到了。
　　怎么说呢，别人是高度义体化，他简直是机器骨架植入几片肉，从上到下没几块人体了，器官都装在玻璃管里用管路连着，咕噜咕噜得涌动，一口钢牙真是和鬼一样，很难想象是个活物。
　　“干！扫把头！你把头剃啦！”
　　波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波波！”
　　李蟠也发出欢快的声音，一脚踹翻一个嗑药嗑嗨挡了路的瘾君子，砸烂波波的摊子。
　　“曹尼玛还钱！你欠老子的货款呢！”
　　“干，我还踏马的以为你死球了！早给我花掉啦！”
　　“尼玛！”李蟠拔枪指着波波的金属棒，“再说一遍！”
　　波波抖了抖，“唉尼玛的，多少钱来着，我都忘了。”
　　李蟠，“345.17！”
　　“哇靠，才三百块……”波波掏了掏，“这个变压器给你吧。我250收的。”
　　李蟠一脚把它的棒踹飞，“我去尼玛的250！帮老子个忙。我马子要入伙。”
　　波波哗一声站起来，背上的轮式机枪和腰肋上挂着的子弹链叮叮当当直响，
　　“尼玛哔的，等我打个电话。”
　　于是李蟠扭过头看看大眼瞪小眼的彩子。
　　“哦，我和他们有矛盾，等会儿就说是你要入伙。混进去瞅瞅。”
　　“那是你朋友？”
　　“屁朋友，是情敌，因为显而易见的原因，我比较帅，所以他被甩了……当然后来我也被甩了，再后来我们就一起做生意，走私垃圾卖进工业区，那时候外围NCPA巡查还挺严的，总之也有点利益勾兑吧。”
　　李蟠扫了一眼周围盯着彩子大腿的漩涡帮混混，走上来作势和彩子勾肩搭背，其实也没碰到她，就低声道，
　　“等会儿要是有人想上你，先别动刀子，就大声叫老娘有主了。这样按规矩他们得把我的皮扒了才能上你。可以省很多麻烦。”
　　彩子倒也不意外，反而好奇得看了一眼李蟠，
　　“你真的把情敌的皮扒了？”
　　“什么？哦，那可不关我事，决斗是抢女人的规矩，当然你想抢男人也可以，这里连抢块肉都要决斗的。随便找几个漩涡帮公证就行了。这是他们自己立的规矩，自己会遵守的。
　　当然自由恋爱无所谓的。谁管你和谁和什么东西打炮是不是，波波他是出去打黑工，被硫酸浇了一身，老板欺负他是工业区的非法居民么，没给他付医保，想活命只有加入漩涡帮了。”
　　过了一会儿，波波在里头喊，
　　“喂扫把头！你马子为啥要入伙来着！”
　　李蟠吆喝道，
　　“她看上个包！想把脸卖了！回头给她头上多开几个孔玩玩嘿嘿！”
　　彩子就不可置信瞪着他。
　　李蟠，“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过了一会儿波波走回来，
　　“那走吧。坐我的车。”
　　“不必，我有。”
　　“随你。”
　　有个巨大金属机器人开着卡丁炮车开路，李蟠彩子则骑着摩托噔噔噔跟在后头，大摇大摆得进入工业区。
　　工业区的外围，是一层层一圈圈，大片城墙似的居民楼，这里原本都是本地工人的社区，而且考虑到战争时代给工厂提供给保护，用的都是钢筋混凝土防爆材料，和一般的烂尾楼质量天壤之别。
　　“居然有这么多人住在这……”
　　虽然在一座城市里，但要不是家里意外破产，秋山彩子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种地方。
　　李蟠也是无聊，随口和她介绍工业区的情况，当然他也是听朋友说的。
　　高天原混的好的那几年，为了提高生产力，给工人各种福利，发公寓，提供医疗教育服务，就和现在太平洋区搞的激励政策差不多，一个勤勤恳恳996的男人可以养一大家子，所以也给工业区积攒了大量人口。
　　不过后来战争失败，金融危机，工厂破产裁员，原本工厂负担的房贷还不上了，上头要强拆工业区居民楼，把工人们从家里赶出去睡大街。
　　但这里的工人当年都有军事背景，很多随军的工兵，机械师，那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市民，直接持械反抗，把银行专员脑袋砸扁了从楼上扔下去。
　　于是接下来惯例由公司派出本地黑道出手，冚人全家威逼工人们搬迁。这一套下来普通公司小职员肯定萎了，乖乖上街流浪，结果想不到在工业区一搞，邻居相互间都是自幼儿就认识的，不是工友就是战友，本来面临战败失业就很抑郁了，登时激起众怒，把本地的黑帮抓起来，扔到机器里活绞了，那场面连东城会看了都连呼残忍，立刻报警。
　　然后就是NCPA上来抓人，抓了几个工人领袖，到局子里一顿毒打把人打死了，于是彻底激化了矛盾，闹到最后就是本地分局被放火烧了，工会武斗分子成立漩涡帮，和NCPA在工业区打游击战争。
　　哇靠，你叫一个月5000块的辅警，去和从公司战争中活下来的老兵打游击？开什么玩喜呢？
　　于是NCPA直接摆烂，再也没人来工业区上班，只有三头犬时不时带上电视台来镇压一下，糊弄糊弄局里罢了。
　　至于夜氏的态度么，嘿，现在高天原都来不及收拾呢，拆迁难的城中村也多的是，谁有工夫整理垃圾堆，让它们自生自灭去好了。等腾出手来再说喽。
　　而穿过这密密麻麻，完全被漩涡帮的战车炮台武装起来的居民楼，经过那些荒废的花园，社区学校，医院，幼儿园，就是一片巨大的垃圾场。
　　和夜之都城外的垃圾场不同，这里的都是已经经过进一步处理分拣的大件了，来来往往的漩涡帮和普通居民，收集垃圾上的芯片部件，稀有金属材料，尽可能回收利用高科技时代的残渣。在通过人力的分纳整理后，再重塑成可用的材料。
　　而跟着一队队载重卡车，绕过垃圾的丘陵，进入工业区的核心，这回不要说彩子，连李蟠都大开眼界了。
　　是高天原，不，现在是漩涡帮的超级工厂。
　　曾经工业区的主力工厂，外围的装饰，墙壁，玻璃建筑早已被拆除再利用，现在整个场所只剩下工厂的龙骨架构。
　　在一片炽热的，猩红的，充满硫磺臭的令人窒息的烟尘中，一座黝黑的巨大钢铁金属巨兽，正在隆隆声中起伏。
　　看上去简直是西式奇幻中的黑龙。巨大的机械臂犹如张开的骨翼，在烟尘中起伏撞击，把垃圾车中的‘粮食’倒入熔岩巨口中焚化重铸，金属撞击的轰鸣，就犹如龙在低吟。
　　Mega Industry mechanical robot，MIMR超巨大工业机械体，全自动化的生产线，可以生出生产线的生产线。只要投入原料，规划蓝图，即可完成一整座自动化工业系统的装配，原地生产一座工厂，然后模块化拆分运输出去组装。
　　当然不止成套的工厂生产线，各种战争机械，SMS，星舰模组，都可以进行生产。
　　在第八新东京的时代，这可是诸天领先科技，不过现在已经普及化了。现在新上天的OP轨道工厂，每一座都是一个最新式的MIMR，光木星宙域就有几百上千个，这才是真的生产力碾压。
　　不过这些漩涡帮疯子也不得了么，居然真的能用垃圾，把一台MIMR给修理复原啊。不得了不得了，不愧是工人后代。
　　李蟠从摩托侧袋取出两个金属防尘口罩递给彩子。这特么简直在焚尸呢，PM肯定不止25了。
　　彩子一时没从震撼中缓过来，
　　“好，好大……”
　　李蟠，“这有什么，我的更大。”
　　彩子瞪。
　　李蟠，“我是说我们公司的工厂，嗨你想哪里去了。”
　　彩子冷哼，扫视四周的炮台和漩涡帮士兵，
　　“这地方太大了，怎么找我妈。会不会已经被抓了……”
　　“那不是简单，问问呗。波波！”
　　“啥！”
　　“最近有没有正点的马子！干两炮！”
　　波波，“呸！都是群坦克！”
　　李蟠扭头，“看来你妈没入伙。可能已经死了，等会儿你去义体停尸房看新鲜的，我去乱坟岗看凉透的，找找有没有你妈的义体残骸。”
　　彩子，“……”
　　这时李蟠感到背后一软，是彩子不由自主的搂着他的腰，贴到背上来了。
　　是走出了学校，见到了这残酷狰狞的世界的原貌，感到畏惧了？还是在为母亲的生死而忐忑，想要找一个结实可靠的后背来依偎？又或许，兼而有之吧……
　　进入超级工厂，波波到门卫打了两声招呼，去取了一串士兵狗牌项链来。
　　“给你马子带上，可以先去选义体，然后进去排队做手术。”
　　“谢了波波！”
　　“谢尼玛哔！两清了！”
　　波波比了个中指开车走了。
　　李蟠把狗牌递给彩子，
　　“你进去里头侦察，我在外头转转，两个小时后出来会合。就说反悔了，把狗牌交给门卫就行了。
　　其实很多人看到手术害怕退缩，觉得为了几个包，几双鞋，还不值得把腰子拿出去卖，很正常的。当然脑子发热，嗑药磕嗨的傻子也很多就是了。
　　不过这里有很多骇客在监听，不要用通讯频段联络，立刻会被发现的。”
　　彩子点点头，潜入调查是忍者必修课，也不用李蟠多嘱咐，带上狗牌派队入伙漩涡帮。
　　李蟠则骑着车，绕到后头看焚尸炉。
　　活人多，肯定死人也多嘛。夜之都这种地方动不动枪战的，打死也就打死了。不过漩涡帮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一般都会把人捡回来回收再利用，毕竟这年头谁身上没个七八件植入体，新鲜的内脏值钱，头发，牙齿，眼角膜，都有人收，这也是漩涡帮重要的收入来源。
　　人，浑身是宝啊。
　　于是李蟠闻着味，寻着气，悠哉游哉得骑着摩托赶到焚尸厂，塞了一把子弹，就买通了漩涡帮的门岗，直接进停尸房找人。
　　结果万万没想到，一进门就找到了。
　　哦，不是指秋山雅子。
　　“十心弟子段克诚拜见尊主！不知尊主驾临！有失远迎！冒犯失敬！愿尊主神功盖世，寿与天齐！千秋万代，一统三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文成武德，千秋万载……”
　　李蟠大眼瞪小眼得盯着一个飞扑，从尸堆中跳出来，跪在面前，三拜九叩，一套词唱完的小孩儿，这才回过神来。
　　“你……你这是转世了？”
　　脑门上一个枪眼的小孩儿抬起头，乐呵呵道，
　　“回尊主的话，托您鸿福庇护，弟子已经夺舍转生，等我恢复修为，这就扫平此界，传我神教法统！扬我神教神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征服世界
　　李蟠有点怂，面前的小男孩分明就是新鲜诈尸的，尸斑都没有，脑门上有颗清晰可见子弹打出来的洞，甚至能一眼望到脑浆，按理说漩涡帮还没疯到小孩子都杀，大概就是飞来流弹打死的，这摆明了就是个‘壳子’。
　　也就是说里头这家伙，确实是当初瞪一眼就把01044瞪死的巨婴了。
　　不是，这种大BOSS怎么随随便便就能遇到啊？而且你还主动凑上来拜是啥意思？这不是给老子惹事儿吗！？
　　要是手里有钥匙，李蟠还挣扎一下，但现在外挂到期，而且甚至根本都感觉不出对方的实力。李蟠只好尝试着友好交流一下，
　　“哇哦，原来阁下的志向是要征服世界啊。有志气！祝你成功！不过那啥，这位……段兄弟，就凭你一个人，行不行啊？”
　　段克诚道，“当然不止在下，弟子是先过来侦察的，只等坛主率领大军抵达，即可称霸此界，立我神教分坛。”
　　李蟠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还有大军紧随其后是吧，了解了……那你们称霸了此界，又想怎样？”
　　段克诚毫不犹豫，“征服了此界，再去征服其他界呗。”
　　李蟠被噎了一下，“不是，我是说你们征服了这个地球，然后要在这儿做什么？”
　　段克诚挠挠头，摸到后脑勺的头盖骨碎片，就随手摘下来扔掉，
　　“那能做什么，当然是传教布道，广建神教分坛，筛选教民弟子，传我神教功法，修我镇教神功，然后……再去征服其他界呗！”
　　李蟠叹了口气，
　　“好吧，简而言之就是要征服世界是吧。其实只要不肃正也行吧……那你们那儿待遇怎么样？”
　　段克诚一听，哈哈笑道，
　　“我神教出了名的有教无类，唯才是举，论功行赏，赏罚严明，如今势力更是遍布诸天，堪称三大派之首，风头无量。神功秘法，法宝珍兽，应有尽有，诸天万界，唯我独尊……”
　　李蟠看他吹起来没个完，忍不住打断，
　　“好了好了，贵教很牛逼我知道了，我是说如果不是贵教的教徒弟子，是普通人类怎么处理？要被血祭献祭终生奴役什么的吗？”
　　段克诚连连摇头，“本地凡人太弱了，神识还不如山里的野雀，连劣钱都铸不出，我空转了三世，才找到这么一具勉强可以夺舍的。
　　而且我神识一扫，此地灵气荒芜，污浊不堪，草木灵禽都濒临绝种，就算建立了教坛，给我坛主我都不做，还是得赶紧征服其他界。”
　　李蟠怀疑，“真的吗？你不打算毁灭地球，灭亡人类吗？”
　　段克诚莫名其妙，“我要灭亡人族干什么，我只想凭征服此界之功，成为神教正式教众，接取上等任务，来日论功行赏，换取血箓天书，修炼我教绝顶神功罢了。灭了人族，我拿什么转世，又用什么炼功？”
　　李蟠，“……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是难道你们征服了世界，就为了炼功，别的什么都不要的吗？”
　　段克诚，“那也不尽然，还得看看此地到底有什么资源可以开发，不过我初看下来，本地土著挺擅长机关工学，能做些没啥卵用的新奇玩意，虽然不过是区区奇淫巧计，但也可以卖个稀罕，拿去和魔门魔山交换修炼资源，丹药符箓，修炼之材，这样就可以专心闭关炼功了。”
　　李蟠追问，“哦？所以你还是打算雇人打工是不是？一天做几小时的工？你们出多少钱？”
　　段克诚好奇，“我初来乍到，不知本地用工是个什么章程，还请前辈教我。”
　　李蟠和他商量道，“不如做六休一，八小时工作制，每年五天带薪休假。我想有这种福利，大家一定举起双手来迎神教。”
　　段克诚掐指一算，不由惊叹，
　　“前辈，我觉得您这样压榨凡人，未免有伤天和啊。畜牲都经不起这么干的吧？
　　我家养的牛拉一个时辰的犁都不肯做了呢。一天要做四个时辰？每年只能休息五天？这不是在逼他们造反么。
　　太丧尽天良了，太残忍了，还得三思，三思啊……”
　　李蟠，“……”
　　段克诚见对方面色难堪，生怕惹怒他似的，赶紧转移这个话题，
　　“其实我神教也不怎么在乎凡人事物，供奉的钱财只要够用就行了，贪图那些享乐之物，反而干扰道心，耽误修行。
　　只要能定期献上童子童女，作我教弟子转世容器就可以了。”
　　李蟠终于听他说出来了，居然松了口气，
　　“所以天外魔神修道，果然还是要祭品的吧，我就说吧，要几个？”
　　段克诚连连摇头，
　　“此界灵气稀薄，凡人灵根低劣，我想一个甲子里，能挑出一百个道子就不错了。”
　　“啥？一个甲子？六十年？献祭一百人？一年还不到两个？”
　　好，好像完全可以接受哦……咱不说别的，这特么每天被NCPA失手打死的人都不止两个了吧……
　　李蟠一时竟然无语了，
　　“那……那就祝段兄弟你旗开得胜，早日一统三界……和其他界？”
　　段克诚拍胸脯道，
　　“多谢前辈美言，您放心，就算我教在此地开宗立派，您也尽管在此地修炼，弟子为您护法，守您周全，等您觉醒前世之后，还请提携弟子一二便好。”
　　李蟠瞅瞅肚子，看血手没啥表示，于是主动答应，
　　“这个小事一桩，我看段兄弟你为人这么随和，三观这么端正，说话这么好听，真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不如咱们结为兄弟如何？”
　　段克诚意动，“哎呀！这怎敢高攀了前辈！”
　　李蟠大喜，“要的要的！相见就是缘，段兄弟初来乍到，我身为东道主，夜之都我熟的很，我愿意给你带路，不，我特码真恨不得立刻帮你们征服世界啊！”
　　段克诚也大喜，“多谢大哥相助！”
　　李蟠，“不客气！弟弟！”
　　于是俩人就在停尸房里拜了八拜，结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段克诚欢喜道，“今天这么高兴，大哥稍坐，我去搞些酒菜来庆祝！”
　　他说罢，把口一张，刷得一下就褪去了人皮，从嘴里跳出来血淋淋红彤彤赤条条一道人影，呼啦一下从门缝里闪了出去。
　　李蟠一看这种场景，真是暗道一声唉哟妈呀丧心病狂，扭头就往外冲，想跳上摩托车逃跑。
　　结果刚启动，那血影已经刷一下闪回来，立到他眼前来，塞了一颗拳头大的心脏到李蟠手里，
　　“大哥！请用！”
　　李蟠倒吸一口凉气，尼玛这心还热腾腾的咧，不过怎么这么大啊？？
　　“这啥啊？这特么还是人吗？”
　　血影一摊手，“是本地的妖怪，我也不识的，不过此妖血气最旺，正好拿来咱们兄弟歃血盟誓，就取来了。大哥，请！”
　　卧还尼玛请……
　　李蟠大眼瞪小眼盯着手里的心，咽了口唾沫。
　　血影把手一招，腥风一刮，那身皮好像衣服似的，飘飘忽忽落在他头上套好，变回人形来笑道，
　　“大哥，别客气，你先啊。”
　　“我，好，我吃……”
　　李蟠只好啃了一口咽下去。
　　段克诚看得直皱眉，
　　“大哥您怎么生吃啊，茹毛饮血不大讲究啊。”
　　李蟠就默默得看着他，把心脏递过去。
　　屁话多，你来！
　　段克诚接过来张口一吸，手里的心脏迅速干瘪下去，化为飞灰，血泉蒸腾出来，汇聚成一道红线，直飞入段克诚的口中。
　　然后这少年眼眸中红光一闪，面上一下就有了光泽，脑门上的枪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李蟠羡慕，“哇噢……这是啥怪招？”
　　段克诚奇道，“怎么大哥你连吸血食魂大法都不会啊，那难怪你修为如此低劣，至今不能觉醒前世神魂呢。”
　　他随手一招，只见停尸房里的尸体一齐干瘪下去，完全脱水成了干瘪的皮囊，血息汇聚成一片红霞，灌入段克诚的口鼻。
　　只这一下子，李蟠就分明感觉到漫天血息，瞬间被转化为惊人的道息修为，轰得一下，仿佛火山喷发一样！直接从一个空壳，化作使徒级的存在！
　　“嘶……怎，怎么这么嗲！你修炼没有感觉到被限制么？”
　　李蟠真的惊了，其实他不是没见过类似强度的修士，说白了李清云全力爆气的话也很强的，惊天动地那种，但是在这个世界修仙之力明显被限制了啊？
　　段克诚哈哈大笑，
　　“天道禁锢虽然麻烦，也不是没有破解之道。何况我已炼成血影神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区区天道，困不住我的。
　　只等我恢复本来修为，炼成血神子大法，就以力开天！轰破此界天道，给我教大军开门！到时候少不得也要请大哥助力的……恩？”
　　段克诚突然侧头望向西边，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似的，脸上一笑，然后空手一抓，便把全身迸发的血气抓在手中，变成一枚朱红血色，天圆地方的铜钱。
　　“小弟突然感应到有机缘！许是我的劫到了！这就不和大哥寒暄了，这枚血铢钱就给大哥防身。危急时刻，只要使用此钱，小弟就来助你！”
　　李蟠接过血钱还来不及细看，便见段克诚‘嗖！’得一下超人飞天，一个大跳就消失在云端的烟灰里，无影无踪了。
　　“我了个去……老子踏马的是在做梦吗……”
　　李蟠扭头看看外头的漩涡帮守卫，人家纷纷扭头，用看神经病的敬畏目光，拿眼角偷偷瞥着刚刚从停尸房掏了一颗心出来啃的李蟠……
　　好吧，总之在一个偶然的随机的支线剧情里，李蟠偶遇了巨头怪婴段克诚，还和他八拜之交结为兄弟。
　　唉……这都什么破事儿……呸呸呸！
　　只是可惜停尸房的尸体被段克诚吸干了，李蟠找了一阵也没认出秋山雅子来，只好回去门口等彩子那边的情况。
　　秋山彩子按时回来了，样子也很沮丧，一看就是一无所获。
　　李蟠安慰道，“往好里想，也许你妈还活着呢。”
　　秋山彩子，“活着还音讯全无？你信么？”
　　李蟠一摊手，“可能是死了，但也可能是有通讯频闭呢，人总要有点期望不是，我有个员工，她儿子也没了，但她现在还在找呢。”
　　秋山彩子叹了口气，跨上摩托搂着李蟠的腰，“走吧。顺路去NCPA，我昨天去报的案，不知道有没有线索。”
　　“呵，那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家已经不是中产阶级是破产阶级了好吗！他们帮你找妈的动力，怕还不如帮天空人找一条狗。”
　　彩子掐了他一把。
　　李蟠回头望了一眼堡垒，“喂，你在里面没遇到麻烦？有注意到什么古怪的情况么，比如人员，武器装备？”
　　秋山彩子摇头，“到处都是漩涡帮，他们好像有大行动，都没人搭理我，武器挺多的，看起来是要准备团队突袭了。”
　　那也是早晚的，今天进工业区的时候李蟠就注意到了，因为最近公司闹的事，安全局的人逃到宇宙去了，暂时没回来，NCPA也是警力不足，把工业区附近的封锁都放松了。那漩涡帮不趁此机会组织起来，到外头抢一波才怪呢。
　　“走吧，今天别回你那破公寓了，来我厂里帮忙安保。免得这些家伙打劫老子的工厂。我好多货咧。”
　　于是李蟠带着彩子先回了蟠龙建设的工厂，橙子正在卸第二箱货，一看李蟠这副打扮还拖了个小太妹回来，也是扬起眉毛看着他们，
　　“李，你如果实在没事干，我也可以多个帮手呢。”
　　“这不是给你招了个帮手么，”李蟠笑道，“彩子，你就听橙子吩咐吧。”
　　秋山彩子倒也无所谓，卷起袖子穿戴工程金属骨骼准备帮忙，
　　“我要预支三个月工资。”
　　“行。”李蟠直接打钱给她。
　　看看彩子热裤大长腿的劲暴身材，橙子也是无奈摇头。对老板的癖好也是了然于心了。
　　正当李蟠也打算加入两女，大家一起热火朝天的做点体力运动时，突然有通讯打进来了。
　　是秋山雅子。
　　李蟠眯起眼，看看身边茫然不知，还在搬箱子的秋山彩子，给橙子一个眼色，走到里屋接通加密通讯。
　　“喂。”
　　没有视频讯号，对面传来秋山雅子的声线，
　　“你在找我吗，李经理。”
　　李蟠眯起眼，“……天草四郎？”
　　‘秋山雅子’笑道，“你的钱准备好了？”
　　李蟠耸耸肩，“还差一点吧。”
　　‘秋山雅子’道，“是差一点还是差亿点啊？”
　　李蟠道，“八九不离十吧，你那边准备好没。”
　　‘秋山雅子’，“呵，你动作还蛮快的嘛，那么交易吧，就今天。”
　　李蟠不禁皱眉，“……今天？”
　　‘秋山雅子’呵呵笑着，
　　“这不是多亏了你们公司搞出那些破事，现在舰队在清查遭到炮击的损失，我正好可以把咱们的货算在损失里给你调出来。
　　最近风声紧，查得严，安全局也在叫支援，再晚些反而就不方便做事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喏，你要不要吧。”
　　对方打开了视频直播。
　　这是战舰驾驶舱，全息舰船影响显示，这是一艘HAYABUSA式巡洋级隐秘行动侦察舰。从型号参数配置看，都是最先进的服役舰船。
　　当然这个先进是相对高天原的技术来说的，这艘船WARP只能跳到12倍光速，不过确实如同约定的，隐形装置和诱导立场设备都保留着，这时就停泊在近地轨道上，自动导航航标设定则是地球轨道太空港。
　　在战场上，巡洋级的星舰负责脱离舰队指挥，单舰远航，而侦察巡洋级更是要直接跳入敌占区，躲避各种雷达侦测扫描进行战场和舰队侦察，执行隐秘行动，战略角色与其说是巡洋，其实更类似于海战时代的潜艇。
　　当然，在和平年代拿来走私偷渡也是极好的。
　　李蟠，“要。”
　　‘秋山雅子’，
　　“那直接交易吧，你自己买一个巡洋级机库位，租也可以，一个月差不多一百五十万吧，把坐标发过来，直接自动导航给你送货到库。
　　货款就打到秋山道馆的账户里，放心，账户我们随后就会销毁，直接打款，这算作破产清算，不用担心税务局。”
　　李蟠有点明白了，难怪秋山家突如其来就‘破产’了。
　　“我手头现金只有八千万，剩下的分期。”
　　‘秋山雅子’语气一冷，“你踏马耍我？”
　　李蟠冷哼，“谁特么知道你们搞这种突然袭击，你说要不要吧。”
　　‘秋山雅子’沉默了一下，呵呵笑道，
　　“呵，呵呵呵……要。
　　李经理，我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生意还有的做，为了建立互信，我想你是不会赖账的。”
　　李蟠眯起眼，
　　其实他这第一波八千万打款出去，才特么是最危险的吧？
　　搞不好人家直接就拉黑跳走了。他丢掉八千万屁都捞不着！
　　不过……互信么……
　　李蟠走到窗前，看看外头正在忙活的秋山彩子，
　　“你压根没打算让雅子活着是吧？”
　　‘秋山雅子’冷哼，“开玩笑，让你顺着她找过来么？”
　　李蟠点头，“也是啊，与虎谋皮，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么。”
　　‘秋山雅子’冷笑，
　　“关你屁事，你知道我们为了‘神舆’花了多少钱，秋山家这群废物，连看个坟都看不住，你以为失败是没有后果的么？
　　就算我不下手，高天原也早晚会为了天魔王计划来找他们算账，根本活不成的。”
　　李蟠想了想，开口道，
　　“那她的女儿留给我吧，灭人满门太损阴德了，好歹留个活口。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秋山雅子’呵呵直笑，
　　“李蟠，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好，成交。”
　　“好，成交。”
　　李蟠点点头，用私人账户租了一个一百五十万的巡洋机库，又用蟠龙建设给秋山道馆打款八千万。
　　于是‘秋山雅子’在航标上输入他的库位，关闭了直播，掐断了通讯。
　　李蟠在窒息的寂静中等了大约十分钟，得到了来自空港的信息，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他的第一艘星舰，HAYABUSA式侦察舰入库了。
　　再一看账户，好嘛，蟠龙账户还有不到四百万，个人账户五十万出头。负债么还有五千多万。
　　钱可真不好挣的啊……
　　还不等李蟠从消费了八千一百五十万的空虚中缓过来，K来通讯了。
　　“歪……”
　　K，“你刚才干了什么！？”
　　“什，什么？你这就知道了？”
　　K大惊，“真的是你们干的！？你们公司真想开战吗！”
　　“啥？公司？”
　　李蟠回过神来，赶紧拍了张开盲盒开出来的法比乌斯家真皮沙发，自证清白，表示问心无愧。
　　“不是啊，我就顺点东西罢了，怎么就要开战了？大家都在抢啊，我啥也没做啊？”
　　K，“不是你们……那又是谁……”
　　李蟠，“喂！K！发生什么事了！”
　　K，“别出门！”
　　她把通讯掐断了。
　　我靠，别讲话讲一半啊！闹心不！十八！！
　　十八带着哭腔惨叫，“老板——！完啦——完啦——！暴跌！暴跌！输光了啊！输光啊！！”
　　李蟠，“……”
　　好吧，就在几分钟前，0791位面的黑钱市场开始雪崩了，自由落体，直线加速那种。
　　恩，当然这情况是挺严重的，李蟠少说几百万赔掉了，不过钱嘛，没了可以再挣，K应该说的不是这件事吧……
　　结果这个时候，有个意想不到的账号来联系他了。
　　是那个姘头，咳咳，尤利娅长老。
　　李蟠犹豫了一下，本来想直接挂掉的，但不禁回忆了一下那女鬼的气味，鬼使神差得就接通了。
　　“歪？”
　　“李经理，你确实原谅我了是吧？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啊。”
　　视频中出现尤利娅一席低胸睡衣，一脸惊慌，浑身颤抖的模样。
　　李蟠莫名其妙，“就这破事？原谅了原谅了，滚。”
　　尤利娅大喜，扭捏得挤过来说道，
　　“那不知您能否支持我做新一任亲王呢？我想只要您一句吩咐，议会一定噤若寒蝉的。”
　　李蟠不禁露出地铁老人手机的复杂表情，
　　“你竞选亲王，拉票拉到我头上来了？关我屁事？找你们女大公啊？”
　　“哦，”尤利娅轻松愉悦得一甩头发，“她死了。”
　　纳尼——！？
　　“听说，什么东西把她的心给掏出来了。”
　　尤利娅用银锉修理着指甲，吹了吹指尖的碎屑，
　　“大概是狼人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兔死狗烹
　　橙子走进卫生间，见李蟠居然在那儿刷牙，靠在门框边问道，
　　“如果你一下子花掉八千万，最好提前和秘书说一声，不然等税务局问起来，就来不及对口供了。”
　　“呵——呸呸！抱歉。就说是为了打捞清理海上垃圾，做的前期准备吧。”
　　李蟠看着镜子，
　　“最近不太平，海底寻宝暂缓，你和彩子先守工厂这，有防卫炮台安全一点。
　　撑过了这几天就行了，如果你们想组个寻亲组合，赛博出道也ok，总之做好心理准备，随时撤离地球。”
　　橙子一呆，“撤离地球？？”
　　李蟠把机库位置发给她，
　　“给，你的船票，最近你也上网搜一下巡洋舰开船教程，先练起来好了。我已经有个领航员了，不过高天原的船智能化自动化不行，我看最低机组要十到二十人呢。
　　恩，顺带着赛博佣兵里有宇宙作业经验的，可以帮我招募几个，月薪的话一般员工一万，骨干两万，你看着办吧。”
　　李蟠走到门口，看到彩子还在搬货架，吆喝道，
　　“喂彩子！我去把车还了，你公寓里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有味的内衣啊带血的菜刀什么的？”
　　彩子，“法克鱿！”
　　那就是没有了。
　　这边忙活了一阵，差不多也到天亮了，李蟠打的上班。翻看着买车网站，寻找适合紧急撤离用的低轨道穿梭机。
　　恩，他是看开了，玛德0791这破地方，简直神仙打架，战斗力波动太特么离谱了。一边是凡人，一边是超人。动不动使徒互殴，现在已经是挂逼满天飞，到了秒杀干部，手撕亲王的地步了。
　　这游戏还特么能玩？溜了溜了溜了……
　　而一进办公室，李蟠就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气。一种第一次接触的异界能量正弥漫在办公区。就像踏入泥沼一样，行动都被迟缓了。
　　口鼻中一股咸咸的海腥味扩散开来，几年不清理的鱼缸，散发出的腐烂的浮游生物的味道。
　　李蟠皱眉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一个穿正装的古怪家伙，正坐在他的总经理宝座上，把双脚翘在桌面上。
　　李蟠敲了两下门。
　　“请——进——”
　　那人拖着长音，咧开嘴笑嘻嘻得看着李蟠。
　　好吧，他不是在笑，是一口食人鱼一样的大獠牙，把嘴唇都掀开了。人体好像件不合身的衣服，紧绷着套在他头上。以至于脸都被扯得有些走型了，好像被人拽着头皮似的。
　　“007？”李蟠伸出手，“我是0791001。你动作这么快？其他三个呢？没来？”
　　獠牙怪人没有起身，更别提握手，举起手指摇了摇。
　　“临时工，一——号！”
　　呵呵，上来就耍这套是吧……
　　李蟠于是收回手，插着裤兜，
　　“你说啥，老子听不见，没吃饭啊！特码大点声！”
　　猛得一阵腥风袭来，那獠牙人瞬移到李蟠面前，那块头居然比他还高半个头。
　　撩牙怪人贴着脸逼近李蟠，
　　“临！时！工……”
　　“嘭！”
　　李蟠也不客气，上手一拳照着他腹股沟捣去，那怪人也有防备，抬胳膊拦住李蟠的拳路，俩人较了一下劲，一时之间不分胜负，双方的力量在伯仲之间。
　　但李蟠下手更快，一拳不中就另起一拳，抬手照着怪人肋下又刺击两拳。梆梆得好像砸在铁板上，对方纹丝不动。
　　“桀桀！”
　　獠牙怪人咧开嘴，喷出一股海盐味，双臂一张扑过来，就将李蟠抱在怀里禁锢。
　　李蟠自然不能让他仗着怪力捆住手脚，双肘靠上来当胸一顶把怪人撞开，飞速后撤了两步拉开距离。
　　那獠牙怪人见李蟠撤步要逃，又是曲腿一蹦跶，和个青蛙似得飞扑过来。
　　李蟠一看肘击胸口对方都不痛不痒，晃都不晃一下，这身体强度摆明了使徒一级的，组织结构和人类大概也不大一样。为表尊重，使出全力，直接爆气，真气护体，拉开架势！
　　“真！龙！破！”
　　一拳黑虎掏心，对怪人胸口轰来！
　　只听撕拉一声！怪人身上的正装居然自己撒丫子跑了！
　　那怪人登时神情一紧，猛得撑起全身肌肉，居然又大了一圈，把身上人皮都撑破了，从粉红色肌肉底下露出青绿色的硬皮，硬挨了李蟠一拳。
　　“砰！”得一声巨响！李蟠全力一拳直接打进怪人的腹肌里，拳头都整个扎了进去，伤口冒出一阵灰烟。
　　“呕——！”獠牙怪人被这一拳打得浑身哆嗦，张口爆眼，双脚在地板上都拉出两道深痕，但居然硬把这一拳扛下来了！
　　李蟠也是意外，“厉害！看来你比杂鱼强一点啊。”
　　“吼！”
　　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是不止强了一点！
　　虽然一时托大硬吃了一招真龙破，但居然还有战力！
　　撑着李蟠一拳扎到肠子里抽不出手，撩牙怪人双手一折，竟一把将李蟠左臂手肘折断！同时张口喷出一道激流！劈头盖脸照李蟠面门射来！
　　得亏李蟠有九阴炼体，在紧急关头把蛇腰一抖，原地扭成个S型，锵锵避过了怪人的口水，那口水炮居然如浓硫酸一样，哗啦一下直接把办公室融开一片沟壑！
　　一看对方也下了杀手，李蟠也动了真火，左手被怪力扯着挣脱不开，干脆一个倒地滑铲，戳脚一铲，踹在怪人脚踝，把他脚踝踩折成之字形。
　　接着整个人又是蛇行狸翻，从怪人身下滑过，顺势侧踢膝盖后侧，砰得把它摔倒在地，脑门在地板上砸了个大坑，强行将怪人拉到进地面技，并翻身一把箍住怪人的脖子。
　　“哈啊——！”
　　怪人一时身体失衡被李蟠脱身，还被占了上位绞首，居然还不求饶，怒吼着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而且身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硬变黑！就像一哔哔似的撑破外皮雄起！开始巨大化了！
　　我靠！还有二阶段！？尼玛没完没了了是吧！
　　眼看着这家伙身型迅速巨大化，直冲天花板，公司地板都要支撑不住。
　　李蟠面色一凝，眼色一冷，一不做二不休，手刀凝起猴子剑气，往怪人脖子上一拉，一手刀把它喉咙割开，头给生撕下来。
　　黄绿色带着点臭的血水哗啦啦喷得满屋。
　　座机“叮铃铃！”得响起来。
　　“特玛德，现在你们活过来了！”
　　李蟠把被折断的手臂复位，拆了个急救包，插了几针消炎栓，营养剂，速效蛋白质，纳米机器人修补了肌腱，这才举起听筒，
　　“歪！”
　　“0791001，我是0213总经理001。我的人好像死在你公司了，你了解状况吗？”
　　“哇靠我了解状况吗……哦——！是你的人啊——！嗨！老子还以为是什么怪物暴走呢！顺手宰了耶！误会误会，不！好！意！思！啊！”
　　李蟠蓄起力，一脚把怪人脑袋踩爆。
　　“……误会？怎么会？他没穿正装吗？”
　　“嗨卧槽，尼玛还问老子怎么会，他有说他是公司的吗！他还坐我椅子啊怎么会！老子的位子是随便个杂鱼能坐的！？”
　　“好吧，我明白了，我为临时工一一一的行为道歉。”
　　李蟠沉默了一下，
　　“……你说什么？这个是临时工？一一一？不是007？”
　　0213001道，
　　“007应该还在通关检查，临时工一一一是战斗义体驾驶员，007的常用队友和伴侣，俩人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我也是刚才知道他自己偷渡去0791提供协助，还使用了我司技术部开发的仿生人技术，制作了非法战斗义体。
　　没有及时向你说明，是我的失察，发生了这样的误会，我很抱歉。”
　　“哦……”
　　李蟠看看鞋底的脑浆，在地毯上蹭了蹭，
　　“既然0213你说是一场误会，还诚心道歉了，那我也不深究了，下次注意好了。”
　　0213001道，
　　“我会注意的，临时工一一一不进行实先报备，盗用公司资产，泄露公司技术，私自旷工离职，我这边会登录为员工失控，并进行档案删除。
　　另外，目前不知道他的义体，是通过哪一家非法克隆人实验室制造的。为了避免技术外泄的风险，请您协助出具一份尸检报告，模板我发给你了。
　　这次的事我私人补偿一枚银钥匙给您，这样解决是否可以接受呢？”
　　李蟠，“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嘛，就这样办吧。”
　　0213001，“感谢你的理解。”
　　挂了电话，李蟠扭头看看这个0213临时工的尸体。
　　这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呢？
　　虽然李蟠可能是有点误会，但对方也还手了啊不是吗？
　　那个0213007，居然下手这么快，人还在通关呢，这边马仔啊义体啊克隆人实验室的桌下操作都搞出来了。看来对0791这个位置，还真是志在必得呢。
　　那其他几个人的态度，应该也差不多吧？大概都要上赶着给他来个下马威呢……
　　而且这个0213总经理，反应这么快，撇得这么干净，一抬手就把临时工给删了档，死无对证，真的毫不知情么？
　　唉，这群吊公司狗，这么喜欢钩心斗角，真是脑仁疼……
　　得嘞，你们都想征服地球，都想做这位面之主，那你们自己打去吧。
　　随手拍照打报告，又还了一个银钥匙的债，临时工一一一就在李蟠的面前化为飞灰。
　　叫清洁工来洗了地板，李蟠也往办公椅上一躺，开始上网。
　　针对目前越来越崩坏的局势，行事越来越操蛋的公司，李蟠可得认真打一打自己的小算盘，至少研究一下自己的逃跑路线了。
　　他可不想和那个一一一一样，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恩……穿梭机……其实可以临时租，就和打车上班一样，毕竟你不能指望那些有钱人去空港，还排队去坐公共交通，轨道电梯吧？
　　不过单程就是3000，太不划算了，而且出租公司的交通载具被链在交通系统和安全系统里，紧急情况下，都没办法手动操作更换路线违章驾驶，不适合那种世界末日全屏阻断领空禁飞的情况下，紧急接人逃跑的。
　　所以还是买一艘自己改装，而且要接人逃跑，也不能买那种单人逃生舱的，还得搞稍微豪华一点，挤一挤至少也得搞个六座七座的吧？
　　现在李蟠掐指一算，这价格差不多得在三百万上下了，不过穿梭机可以装在侦察舰挂舱里，犯不着再买舰位，平时还能用来上下班，拉个货，把个妹，泡个妞什么的。
　　另外侦察舰虽然到库了，但现在干脆是一艘空船，其他电子设备武器系统燃料弹药星图牌照……所有这些东西都要搞起来，要不然根本来不及。
　　而且也不是光逃到宇宙就行的，没钱住太空城，至少也得找个空间站舱位吧？难道和OP工厂里的宇宙矿工一样，醒来就干活，干完活就蜷缩在棺材一样的挺尸袋里上网吗？
　　唉，钱啊……钱……钱你什么时候才能到爹的怀里来……
　　“老板，”阿柒敲敲门，“议会的埃米利雅代表来访问了。”
　　“唉，怕什么来什么……来吧来吧。”
　　虽然K不肯和他多说，大概是不想他再掺和进来。但李蟠之前和长老尤利娅连线的时候，已经私底下交换过一波情报了。
　　卡米拉女大公是遭到有组织袭击刺杀而死的。
　　因为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夜之塔不安全了，女大公也死了一堆亲卫，身负重伤赶紧跑路。
　　作为阵营的领袖，议会的执政，她自然是最高规格的安保，只有埃米利乌斯家少数核心人员知道她的行踪。
　　但偏偏就是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问题，不知道是什么人下了手，把女大公和她的安保团队通通杀光了。以至于还是NCPA报警系统发现了异样，据说是在夜之都观光线路的高速机动列车组脱轨，一查才发现是夜氏的人。
　　再一查发现是女大公团队，议会也是炸了，而且从现场厮杀的惨状来看，大公的心都给人掏了，似乎还真是老对手，狼族下的手。
　　于是之前一直在议会叫着狼人狼人没人答理的科内利乌斯骑士长K，现在立刻被长老们委任，负责抓捕狼人了。
　　不知道她开不开心哦……
　　不过李蟠现在的处境也蛮尴尬的，一连两个亲王死于非命，而且都和他脱不开关系，夜氏集团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这都不是尊重不尊重的问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做错了事情是要赔礼道歉，但如果怪物公司盯着夜氏打，人家也要垂死反抗的好么。
　　看到埃米利雅怒气冲冲得走来。李蟠直接摆烂，往椅子上一趟，直接开口，
　　“不关我事啊，虽然是我杀了她的护卫，把她砍成两段，但人真不是我杀的啊。谁知道呢，或许是狼人做的吧。”
　　李蟠正想把狼人女仆的魔偶交出去转移视线，谁知道人家埃米利雅根本不是来和他聊这个的。
　　她把办公室房门一关，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往李蟠身边一跪。谄媚道，
　　“经理，议会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您还记得咱们的交易么？”
　　“恩……恩？”
　　在椅子上装死的李蟠闻言立刻抬起头，
　　“血圣杯？”
　　“正是血圣杯！”
　　埃米利雅激动得胸都在抖，从胸口拨开一张肉色硅胶贴，剥下加层里一张加密芯片递来，
　　“圣杯在科内利乌斯城堡里，直到新晋亲王被选出前，本该由我侍卫看守，但现在女大公出事，我被夺权免职，解除了骑士团指挥权，打发到闲职上来了。
　　但现在议会的老狗在争权夺利，没人执政作主，自然也来不及更换圣杯宝库的守备口令和密码！这一套安放口令都在这了，‘血圣杯’，唾手可得了啊！”
　　一听对方居然真是来送宝具的，李蟠眼睛一亮，伸手去接，
　　“妙！妙！妙啊！”
　　埃米利雅把手一缩，
　　“所以您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李蟠连连点头，
　　“不就是让你用圣杯解除血之哀呗。不成问题！”
　　埃米利雅眼睛一闪，
　　“不错，但现在不是这个价了。其实我们之前调查过了，你们怪物公司和高天原的几次交手，就是为了争夺圣杯，还称作‘竞标战争’，会会额外支付战争赔款是不是？
　　想不到贵司原来这般厉害，认真起来的话，夜氏和高天原加起来也全不是你们对手，也是让我们走了眼了。
　　不过这样看来，万一夺取圣杯的事情败露，就只有加入你们，才能保证后顾无忧。所以……
　　我要跳槽，还要拿圣杯竞价的一半。”
　　“嚯……有趣……”
　　李蟠上下打量着埃米利雅。
　　自家的亲王还没凉透，扭头就来卖圣杯，这娘们可真是有够吃里扒外，贪得无厌的。还上赶着往公司火坑里跳，真是自寻死路……
　　不过李蟠也不介意，赚钱嘛，不寒碜，出来做生意，都可以卖，价钱可以谈嘛。
　　“你知不知道当初这圣杯，是多少钱成交的？”
　　埃米利雅迟疑了一会儿，
　　“我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协议和数字，但贵司似乎竞标成功了两次，而且都直接导致了新东京毁灭级别的地上灾害，大量建筑受损，公共设区重建的。
　　光太平洋开发区的建设专向资金，都要超过8000亿往上，那么整个新东京／夜之都的范围，哪怕仅仅是涵盖赔偿竞标战争所造成的损失，也得是数万亿的级别吧。”
　　李蟠啪啪鼓掌，
　　“嚯，那你还敢狮子大开口要一半？一万亿耶，你真的吃得下吗？诶诶，别吐舌头啊，你糊弄糊弄我可以，真把税务局当傻子呢？”
　　埃米利雅一听，估计李蟠要砍价了，呵呵一笑，
　　“呵呵，阁下，我也担任家族骑士长很长时间了，这些年来为了帮集团在夜之都站稳脚跟，我做了多少脏活累活，如今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想不到靠山倒了。那些老东西要借机一抬脚就要把我踢开，呵呵呵，我也早有觉悟了。
　　您只管放心，我手下也有经营百年的专业团队操作的，绝对可信，洗个一万亿，不在话下。”
　　“哦，有团队是吧……”
　　李蟠瞅瞅她的红唇，又看看那边刚洗干净的地毯。
　　“那再多洗两个万亿呢？吞不吞得下？你就干脆说，你最多能洗多少吧，我给你往高里报。”
　　埃米利雅，“？？？”
　　不是，你家讲价都往高里讲的啊？
　　埃米利雅一时捶腿的手都停了，生怕对方这就要翻脸黑吃黑。
　　然后李蟠下一句话安了她的心，
　　“回扣我要拿一半。”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万亿
　　于是李蟠和埃米利雅关起门来一阵激烈的唇枪舌战，利益输送，激情勾兑了一番，总算达成了协议。
　　合作抢圣杯，埃米利雅负责情报内应洗钱，李蟠负责动手加销赃。
　　由蟠龙把圣杯偷出来交给埃米利雅，埃米利雅再‘代表’夜氏，和怪物公司经理李蟠完成圣杯竞标，最后直接跳槽过来。
　　这样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你赚一万亿，我赚一万亿，风险平等利益均摊皆大欢喜，只有夜氏受伤的世界就达成了。
　　怎么你们有不满啊？那来啊，来打公司战争啊来！
　　当然还有很多具体的细节需要再协商，比如公司那边对提案的意向，比如怎么偷盗圣杯，比如洗钱的具体细节，比如事败后后路的准备等等……
　　但相比这价值一万亿的报酬，任何小挫折，小困难，小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其实李蟠也可以直接代表公司，直接和夜氏竞标，说不定这种时候人家还能卖得便宜点，但也说不定人家不见棺材不落泪，死活不交出来。
　　可这么搞即使成了，李蟠自己也没啥好处，撑死了也是拿一个银钥匙，没有一万亿回扣，他哪儿来的动力去搞什么竞标战争？
　　何况公司又不在乎你坑蒙拐骗，只要事情能摆平，任务能完成，钱照付，银钥匙也有的啊！
　　一万亿诶，乖乖，这笔做成了，岂不是要原地起飞？
　　所以一万亿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一年前怕是连一百块都不知道有没有的李蟠其实理解不能，随口喊喊的。
　　就像埃米利雅说的，夜之都太平洋区的开发建设资金八千个，基本上可以拿出去规划招标建个城了。
　　直观一些换算成星际战舰，只单买船体的话，差不多也能搞到一艘无畏舰了，如果你买得到的话。
　　李蟠也是闲得无聊，和林女士那打了个招呼，拿到TSC的老客户报价单，随便瞥了一眼。
　　好吧，无畏级也有各种档次各种舰种功能的，更不可能全款单买一个船体结构，总得全副武装配下来不是，而且即使诸天市场上，也不是所有造船厂商都能生产无畏级和配套装备的，这是第一线的军工企业才能竞争的市场。
　　而且好像四级五级的义体性价比达到巅峰，六级以后就因为技术材料的稀缺性独占性专利性，溢价大幅升高的道理一样。
　　科技评价越高级的舰船和装备越昂贵，交易管制也越严，甚至无畏级这种，可以单舰执行肃正协议毁灭任务的，本身就是妥妥的八级科技了。
　　所以这样一算，一万亿倾尽所有，大概也只能勉强买到个无畏级中的弟弟。
　　但如果你把火力，防御，能耗，速度，技术含量等各种指标都往下降个几级，选择战列级主力舰，各种装备配置，自然也从特制，降到量产级别，那一下就有大量的军事供应商，二手市场，黑市贩子，星际舰队退伍船可以选择。
　　这样一艘通用的五级战舰，满装满配也不过百亿的规模，再搞点返点促销回扣，差不多三千到五千亿，就可以买上一整支战力完备，舰种齐全的战列舰中队了。
　　剩下的钱再买点SMS买点香料买点燃料买点弹药，招募些专业的退伍的领航员，飞行员，工程师和陆战队，租个空间站，或者废弃的星际舰队小行星要塞基地，然后把税一交……
　　好嘛，一只PMC私人军事承包商就初具雏形，可以完成从商贸，到佣兵，到护航，到海盗抢劫的一系列任务，以战养战，财源滚滚了。
　　当然实际上这只是个比喻，并不是说只要你有钱就能自己建立私人军队，做军事承包商的，这需要人脉和门路，需要势力的认可和支持，有无数隐形的门槛和关节，这种真正的猎食者之间的游戏，不是你光用钱做敲门砖就能加入的。
　　不过现在科技发展这么快，一个五级战列中队，其实可能还真打不过一艘八级无畏舰弟弟了。像公司这么扫，锁，射，跳得打起来，大概还没出港就全灭了。
　　但总之，一个战力完全的战列舰中队，这差不多就是一万亿能买来的基本战斗力了。
　　这样看来，搞不好之前两次圣杯战争，怪物公司可是给高天原增加了不少外快，至少资助了一艘泰坦呢……
　　当然啦，你要是不把一万亿拿出去提升战斗力，纯粹用来挥霍，肯定也是能嚯嚯出去的，转生异世界一次一百亿花不完？那来私人定制！上挂！上剧情！上脚本！
　　重启人生！超级龙傲天！异界重生我最强！穿越异界的我为什么这么秀！
　　恩，说白了就是拿个十万的年薪出来，请专业演员陪你一起玩，一万亿可以招十万人，角色扮演陪你玩一百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说是鹿就是鹿，你说是马就是马！你要有光就有光！虎躯一震，纳头便拜！眉毛一挑，后，宫推倒！你就是异世界的王！你就是异世界的神！你就是异世界的主角！
　　啥？这还嫌不够！那还不简单！再加钱！加人！加钟！加剧本！保证给你玩到过瘾玩到爽啊！
　　咳咳，所以大家知道这些天空人宇宙人的，怎么一天到晚躺在那儿不动了吧。
　　自己定制的异世界，自己是主角的异世界，难道不比你夜之都这种蟑螂臭虫野狗横行的垃圾堆有趣么？
　　毕竟人家几十代人之前就已经度过了资本积累的努力阶段，现在自己又不愿意继续努力再创辉煌，更不敢去反抗真正统治诸天万界的怪兽，那就干脆躺平，挥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万贯家财，享受这不死不灭应有尽有的人生难道不好吗？
　　当然钱总有花光的时候，那时候天空人自然会沦落到高天原武士们如今的境遇，最后和工业区的蟑螂们共享一片垃圾堆。因为这就是资本主义的终极规律。
　　资本会不可阻挡的，从多数人手中，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因为一万亿人家可以输一百次，而你一次都输不起。
　　残酷冷血无情的资本市场，容不下一丝懈怠，弱者只会被淘汰出局，破产倒闭。
　　自由竞争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局游戏只会有一个赢家。
　　赢得一切。
　　所有的一切。
　　所以努力奋斗，努力攒钱吧少年！
　　就算达成一个小目标，也要戒躁戒躁，再接再厉！
　　我们还有下一个小目标！下下个小目标！下下下个小目标！一万个小目标要赚啊！
　　奋斗！
　　奋斗！
　　奋……
　　阿柒端着咖啡进来，“老板，你打了药吗这么兴奋？咖啡还喝吗？”
　　李蟠赶紧从办公桌上爬下来，“喝喝喝，一杯十五块呢。”
　　于是有了正经事情做，李蟠就懒得搭理什么收藏家的破事儿了。
　　身为言出必行的兄贵，怎么能坑八拜之交的弟弟呢？所以抓捕收藏家的破事他就不参与了。007们这么想当总经理，那就去争喽。他只要一万亿到手就润异世界去啦！
　　于是李蟠原样把公司的事情扔给手下，自己蹭芦屋式贵的车出外勤，然后半路撇下他找K去了。
　　嗯，虽然埃米莉雅吹得一切尽在掌握中，圣杯唾手可得，但这种销售的话术是不能信的。还是得实地考察一番，瞧瞧城堡里的具体情况才行。
　　而且确实得尽快行动，虽然可以通过尤利娅那边打听长老议会的动向，但人家吸血鬼是利欲熏心，不是纯粹脑残，不可能放任执政亲王之位空闲太久。
　　哪怕是代理执政官也会很快选一个出来的。到时候埃米莉雅的布置全打了水漂，赚了一万亿怎么买买买的美梦也可以不用做了。
　　不过令李蟠意外的是，混进科内利乌斯城堡的计划进行得居然还挺简单的。K直接带他又进了一次……
　　“首先你们亲王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都退下。”
　　K喝退神色不善的骑士们，瞪着李蟠，
　　“你还来干嘛，还不嫌事多么。”
　　李蟠也不绕弯子，直接取出一枚芯片，说明来意，
　　“你委托我抓捕狼人，不久前我正好借用了安全系统，追查到了对狼人下的定位魔偶。
　　它们虽然藏在地下城，但经常出没的几个下水道口已经标记出来了。只要派斥候去一查就能有所发现。”
　　K神色缓和了一些，点头示意夜氏骇客和斥候调查。给了个眼色示意他跟到里屋。压低声音提醒道，
　　“你别掺和进来，杀死亲王的不是狼人，是别的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你看出什么来了？”
　　K摇摇头，“确实有狼人在现场出现过，并且割下了头颅心脏脊椎作战利品带走。
　　但是它们来晚了。
　　它们抵达之前，所有人都已经死了。血都被抽干了。这不是狼人的手段，倒不如说是血族的长老。
　　假如是真的，那肯定是真的魔党，能瞬间灭杀亲王……这只怕是几千几万岁的……只怕是十三代……”
　　李蟠看K面色凝重，又看看外头血骑士们不信任的目光，知道这次被自己连累，K大概是被排挤了。而且万一盗取血圣杯的事情暴露，她只怕更有口难辨，不由一阵纠结，想了想，还是良心发现，从兜里取出了那枚血铜钱递给她。
　　K眼神一下就亮了，“这是什么！好香！”
　　李蟠汗一个，本来还想问看得到么，不过想想也是，闻得到啊……
　　李蟠就随口编，“我不是说了么，我去法比乌斯家趁火打劫了，这个是我翻到的，大概是你们血族的东西吧。”
　　“法比乌斯家的？”
　　K蹙眉，接过血钱仔细瞧了瞧，
　　“可我怎么从没听过这种血圣器……”
　　李蟠耸耸肩，“送你了。”
　　K一愣，“送我？”
　　李蟠看她一阵抗拒又犹豫，也是好笑，
　　“你也说了，见都没见过的玩意，能值几个钱？我看这玩意像个护身符，你不是在追查亲王遇害的案件么，魔党也好狼人也罢，总之都不是好对付的玩意。带着吧，保个平安。”
　　K把血钱握在手里，点点头，
　　“谢了。”
　　李蟠不禁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算给K预先充值了一条命吧？
　　不过他看段克诚那家伙随手一抓就是一枚，制法还挺简单的，赶明儿遇到那弟弟再要个十七八枚好了。
　　“对了，之前不是说要卖一具‘叛党’型义体给我么。”
　　这才是李蟠此行的目的，他一个大活人，又暂时是夜氏仇恨榜上第一名，进来一路上都被行注目礼。只怕简单易容也没啥用了，要是偷血圣杯再用这具身体，一旦败露，那后果不堪设想，绝对要开战了。
　　K叹了口气，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名录递给李蟠，
　　“我记得，最近其实真有不少叛党可以出售，但是你名声太差，他们大概不肯卖给你的，不会让你现场挑选的。
　　就用我的名义来买好了，你自己挑一个氏族的吧。货晚上送到车库，外貌自己去义体医院整容吧。”
　　“哦，外貌无所谓……不过我不要女的哦。”
　　李蟠事先声明，倒不是他有偏见，但客观事实是，在修仙体系里，男女修炼之法，内家拳的路数，似乎是有所不同的。
　　无论九阴真经还是上真观的功法，经络图都是男性。李蟠手里唯一的女修修炼之法，只有小人书里战圣兽的那套，那他李蟠怎么可能修炼青棠宗的功法呢是不是！
　　K白了他一眼，“行。有没有更具体的要求啊。”
　　李蟠想了想，反正做了偷血圣杯这任务，肯定是用一次就丢，也犯不着买太好的。
　　“不用特别强，但速度一定要快，第一优先就是加速，最好跑起来就没人追得上那种，有没有？”
　　K一愣，“这还真是挺具体的了。加速么，对射手来说确实很实用，不过有这种异能的家族就限定了，而且你一定要速度快，其他素质……”
　　“不用别的，就这种，越快越好，最快最好。”
　　万一出什么差错或者埃米莉雅给的密码不管用，大不了拿个榔头哐一下砸了宝箱抢了圣杯就跑呗。
　　K点点头，“好，我会留意的。”
　　这样和K约定后，李蟠也离开科内利乌斯庄园。
　　现在确实是个机会，李蟠故意来转了一圈，用真气开挂侦查了一下，还用占卜水晶，问了问现在圣杯守卫的名字，已经基本确定大致防卫。
　　城堡里看起来秣兵历马荷枪实弹，到处都是夜行骑士，但其实战力已经不多了。尤其艾米丽乌斯家的精英遭到团灭，剩下的人也被议会夺权，以调查内奸的名义禁足，打发坐冷板凳去了。
　　而法比乌斯家死的更干净，现在议会也别无选择，只能认命K带领家族骑士，同时肩负起追杀狼人，守护议会的重任。
　　因此K把机动力量都集结起来，随时准备和狼人打大决战。连一些年青的吸血鬼都被武装了起来，城堡内部守备其实很空虚，只要等K带着大队人马出去追杀狼人，就可以动手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骇客的问题，嗯，这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了，是吧十八。
　　十八，“不行哦老板。”
　　嗯？你也想加钱？喂刚输光就找个班上吧，别挑啦！
　　十八，“不是啊老板，公司和夜氏和解了，我不能对他们出手了，权限上不能了。”
　　纳尼！没有骇客那还搞屁啊！！
　　十八，“从网上招一个呗，有秘密有权限，冰墙就有了钥匙，我可以帮忙写一个魔偶协议，改写权限，让你进出自如，全程隐身。只要有骇客接入内部服务器，加载起来就能生效了。
　　不过没有公司一级设备支持，对骇客来说这是九死一生的活，一旦被夜氏抓到蛛丝马迹就会找上来，所以完成任务最好处理干净。”
　　李蟠犹豫，“有那种骇客么？正常人都知道偷公司的东西死路一条啊。”
　　十八，“骇客还不就是这么刀尖上赚钱的，其实这样的人很多，新入行的菜鸟，走投无路的赌徒，自以为厉害的狂人，我到深网找几个，老板你选一选吧。没事，我可以在暗中监控他，不会泄密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李蟠突然发现，其实网络支持才是公司提供的最大福利，也是最大的隐患。他这个蟠龙建设干私活小团队，能这么顺利的搞到启动资金，其实是建立在大蛇·十八纯粹的赛博战斗力上的。没了十八，在这个遍布监控的世界，怕是寸步难行。
　　但反过来说，现在做的一言一行都在公司掌控之中，十八的终极权限还在公司手里，一旦翻脸，就会从最大的助力，转化为最凶险的敌人。
　　专门雇个团队骇客么？
　　其实也没法解决问题，骇客是需要养的，没有资金设备技术支持，眨眼时间就被烧成肉排了。更何况难道换一个人，就可以完全解决信任了么？还不是一样有可能被公司收买。
　　这世上能完全信任的只有自己啊。
　　李蟠挠挠头，看看十八眨眼睛就筛选一轮，发来的骇客资料。
　　看简历有在校的学生，有接私活的程序猿，也有警队技术部退役的私人侦探。
　　十八，“赛博朋克一般不会接没有来由的任务，中间人问起来话太多，而且杀了合作伙伴是要上黑名单的。
　　这三个都是深网野路子，没什么背景。我试过了，都有一定技术水平，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程序猿做这单要四十万现金到账。私人侦探收十二万先付一半定金。学生两千五百块。”
　　“……两千五？？？”
　　“嗯，他就是打个暑期工，接点外包。很有天赋，不过他设备不行，宿舍信号不大好，得去网吧给他包机，有一定风险。
　　程序猿的技术和设备是还不错，但我看他评价不大好，有时货干到一半要加价，有时候私自藏后门魔偶，有时候发现不对劲还会逃路的。
　　私人侦探有点年纪了，设备比较老，技术是最差的，勉强可以用，而且他还离了婚，要付抚养金，肺癌晚期，用植入体续命，处理起后事来比较简单。
　　大概就这样吧，老板，选哪个。”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选择
　　选哪个呢。
　　从技术稳定性考虑，应该用程序猿。从性价比，自然是大学牲。但如果考虑到可以收拾手尾，乃至把锅甩到NCPA头上，其实用私家侦探也不错。于是最后李蟠的决定是……
　　“我全都要，保证拿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擦屁股收尾什么的可以再说，以防万一都保持联络，随时替补做PLANB，PLANC备选。不过先不急付钱，反正魔偶你先搞定，等其他事情准备好了再挑人不迟，免得走漏风声，这段时间你暗中盯着他们。”
　　毕竟是一万亿的大单子，得确保万无一失，更容不得妇人之仁，大不了杀了人多烧点纸就是了。
　　十八也无所谓，“好，不过老板，你得加快速度了，那些来出差的干部，还没下轨道，已经在调用大蛇，对夜之都进行调查了。因为他们都有保密权限，我也无权调查他们在做什么。不过他们购买的义体品牌型号我搞到了。好有钱啊……”
　　十八说着就把四个007的义体型号，和通关登录的外貌都发来。
　　哦，外貌都选择了东洋人男性，穿上正装看起来就是四个平平无奇的社畜，是为了方便混入夜之都调查么，真专业啊……
　　然后李蟠一扫价格，哎哟卧槽乖乖隆地动！！全特么是进口货！！个个战斗力高达上亿好吗！！
　　虽然没有具体植入体参数，但光看这些义体的牌子就离谱了。
　　0674007和0544007，用的是AlphaGolem阿尔法人偶，这是VK国民义体旗下，面向六级奢侈品级synthetic body仿生义体市场，专门分割的高端品牌，市场战略就是最高端的科技都给AG人偶采用，而过时的失去竞争力的义体技术，再逐步下放到VK系列产品，这样就算AG在奢侈品市场的残酷厮杀中不占绝对优势，VK义体也可以靠着虽然过时，但依旧相当高性能的技术，统制中端市场。
　　而0544007的AG－S系列，和0674007的AG－RS系列，性能上都很优秀，S就是Sport运动型，RS在运动的同时更偏奢侈品一点。换言之都是赛事级强度的最顶级超人义体。
　　0213007用的是Beste Reactorwerke，最好的反应堆制造厂，生产的BRW－X系列义体，BRW这家集团其实有点类似DAWN黎明，以前是专门生产SMS的，或者说他们最厉害的技术，是SMS用小型反应堆，和微型化能源系统解决方案。
　　现在战争结束，SMS逐渐退伍，集团开始民用转型，就主攻synthetic body。所以BRW生产的义体，最低配版本都得自带一个微型冷聚变反应堆，那叫一个动力强劲，能耗顶级，什么扯淡的高耗能技术型武器模块都能无损加载，全力输出，一炮一个夜之都。因此BRW的市场战略和DAWN也很像，专门走奢侈品定制品路线，毕竟他们的核心竞争力就是自带反应堆的超规格超动力义体么，妥妥的六级品乃至七级品了。
　　而081007，用的是Build your Body，BYB集团的专门战斗义体‘魏武卒’系列，这家名声就更响亮了，目前当之无愧的诸天义体市场排行第一的仿生体制造商，销量最高技术最强产品线最完善的巨型企业。而且不像VK还做其他军工设备，产品线铺的很开，BYB是专门做义体的，产品囊括低，中，高段，最离谱的是从廉价的三级民用义体，到最顶级的八级义体都可以生产。
　　不过在0791位面，BYB倒是不怎么出货，和TSC天汉处境类似，他们的产品综合性价比太高，而且在0791这穷乡僻壤，连VK那种区区几百万的义体，都算是宇宙人天空人才用得起的高档品牌，BYB全系列都有，可以和本土企业竞争低端市场，因此被高天原以各种贸易保护壁垒审查办法针对，征收高额的反倾销税，基本只有靠怪物公司这种老客户支持。
　　总之这仿生体市场营业额最高的御三家，再算上面向中端市场跑量的VK国民义体，这四大品牌基本霸占了诸天义体市场的八成乃至九成的份额了。
　　总之这四人用了排名前三的奢侈品型号，光本体都价值连城，更别说各种选装定制的配件了。
　　要知道公司出差义体报销费用可是有额度的，一般也就是01044用的VK国民义体那种中端型号，两三百万的级别罢了。就算是为了对付收藏家，总公司许可动用战备资金，也不会让你超过一千万。
　　哪里想到这帮007，一上来就自掏腰包，个个做了定制化服务，自己贴钱增加义体的战斗力。单看这些义体品牌，就知道肯定是满身橙装插满的义体超人。大概没有怪物，也能赤手空拳和使徒魔神中门对殴的存在。反正参数上肯定是比卡在三转的李蟠强太多了……
　　乖乖，上来第一个义体就属性拉满，咱有没有必要这么卷啊……
　　李蟠暂时没空也没心情研究这些007的战力细节，便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哼，让他们拼去吧。拼个鱼死网破才好呢。”
　　十八，“还有……咱们黑市的资金……”
　　李蟠心里装着一万亿，哪儿还看得上那点取不出来的黑钱，随口安慰，
　　“没了就没了呗，炒股炒到破产都是迟早的。看开点，千金散尽还复来嘛。对了，阿柒拉玛也有份是吧，那走蟠龙的账，给他们补贴了吧。这把都算我的好了。反正我也经常让十八你查这个搜那个的，就当补贴骇客雇佣的经费吧。”
　　十八感动，“老板！你真好……那能不能再借我一百万抄底？”
　　李蟠无语，“……不是，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进股市？喂，别上头啊！这跌起来没有底的啊！永远都可以跳水的啊！”
　　十八，“老板！你给我个机会！我再来一把！就一把！我不是要证明我有多威！但我输作的我一定要拿返来啊！”
　　李蟠，“……”
　　好吧，十八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这些做骇客的，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啊……
　　于是打给十八一百万再战一波，李蟠继续着手研究圣杯。
　　因为圣杯是解除血之哀的宝物，亲王以及议会长老们需要频繁使用，倒也没藏得太深太繁琐，就在科内利乌斯庄园地堡的秘密浴室内。
　　是的，虽然骑士晋升时才有一次使用机会，但其实每个月，议会的亲王长老们会内部竞标圣杯使用权，交了钱就可以来科内利乌斯庄园，做一个全套血浴SPA，吸血鬼精油按摩，重振精神，永葆青春。
　　连内部录像艾米莉娅都给他搞来了，这是一座黄金浴场，浴池中央有一樽白色大理石女神雕像，女神手持圣杯，高举圣剑。而天花板上，则用黑曜石雕刻着面目狰狞的血兽浮雕。周围的壁画浮雕，则绘饰着女神率领圣骑士大军，大战血魔血兽的故事。
　　这故事埃米莉亚也做了大致说明，画的是夜氏集团传统的千年圣战，持续千年之久的吸血鬼内战。女神和圣骑士象征的是恪守戒律契约，压制‘血之哀’的密党，而血魔血兽则是重视回归本性，放肆杀戮，享受‘血之盛宴’的魔党。大概就是秩序战胜混乱，理性战胜疯狂，正义战胜邪恶一类的说教故事吧。
　　当然了，这肯定是得密党获得胜利，毕竟诸天公司都看着呢，要是魔党的疯子获胜，那手一抬就给你肃正掉了，哪儿能留到今天？
　　总之，启动圣杯净化仪式时，亲王或者长老，便会把珍藏的血酒注入容器，那些珍酿便会从血兽口中渗出，注入圣杯之内，然后顺着女神的手臂身躯浇灌而下，装满浴池。
　　而沐血者会匍匐在女神脚下，用圣剑刺破心脏，体会着濒死的快感，迎接被净化的新鲜圣洁血液的注入，最后沐浴在血池之中，重获新生。
　　当然，鉴于现在议会麻烦一大堆，又是亲王选举，又是高天原，狼人，怪物公司，争权夺利这些麻烦事，哪儿有功夫关注圣杯呢。所以这项按摩泡澡的服务就暂停了。
　　所以趁着现在吸血鬼的注意力在别处，在最完美的剧本下，李蟠只要大摇大摆潜入庄园，拿了圣杯就跑就是了。
　　这一路上当然有大量高精尖的防御系统，但只要埃米莉雅没有耍人，临时权限就可以把李蟠判定为来沐浴的长老，解除所有门禁和防御设施。
　　但问题是，艾米莉娅只负责圣杯相关警戒，而科内利乌斯家内部则另有另一套安保系统。虽然这庄园也是最近二十年才建造的，但也是亲王一族的宅邸。更是聚居了一整个吸血鬼氏族，所以李蟠真正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潜出庄园。
　　用K的那条路线肯定不行了，但好在他通过这次现场侦查发现，其实去往圣杯的浴室，倒也不必横穿过骑士们的住处，只要能顺着走廊经过大厅，抵达内庭的舞池，就可以进入通往圣杯浴室的密道。
　　所以理论上，只要能获得一个Neonate，稚子级的吸血鬼的权限，庄园外围的警戒就没问题了。
　　嗯……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等K那具‘Anarch叛党’的义体到了再看，毕竟除了最基础的强化，估计还得做个全身整容手术，抓个稚子来换脸换权限什么的。少不得又得投资上百万打个水漂了。
　　另外还有埃米莉亚那边的问题，她自己也要换血，所以等偷了圣杯，逃出了庄园，还得先送去她指定的地点给她使用一次，这过程中也难保不出差错，有很大可能会被夜行骑士追上来夺回的。埃米莉亚方面也有翻脸翻车的可能，所以最好还得安排一支应急战术支援小组作为后备部队，随时对可能出现的追兵伏兵进行拦截。
　　而完成了盗窃，换血两个阶段后，第三阶段才是正式交易。
　　以李蟠目前的了解，公司那边基本上是唯怪物论的，只要你能拿到圣杯，钱是小问题，财务那边虽然卡报销卡预算卡得很紧，但涉及怪物和资产增强倒是很舍得花钱的，就算要不到两万亿那么多，打个八九折问题或许也不大。
　　李蟠比较担心的，还是埃米莉亚给蟠龙的付款能不能顺利完成。一万亿这种规模，不仅要洗钱，还要考虑到密党银行和税务局的审查，蟠龙这种体量能不能顺利吃下来。别搞了半天公司搞到圣杯，埃米莉亚换了血跳了槽拿了钱，就踏马的李蟠的公司给税务局查封了，又是拼死拼活给人家打工也太坑了。
　　所以李蟠目前一个初步构想，就是和TSC天汉，天堂集团，甚至羽柴金融这样有些‘交情’的大企业做些交易，不要保留太多现金，一万亿直接交易成资产甚至股份，再买点医疗保险和异世界转世服务，最大程度确保退路……
　　“您收到来自陈氏保险咨询公司的通讯请求。”
　　哦，对，还有安全局呢……
　　“歪，陈叔呀，有什么吩咐？”
　　“李蟠，你们又想干嘛？”
　　“陈叔你不如具体点，我们公司业务还蛮多的，送货啊销售啊采购啊……”
　　“那些宇宙人！什么业务要用到七级武装！而且一来四个！你想干嘛！？”
　　“七级？哦艹……我不知啊……”
　　“李蟠！合作是相互的！肃正协议也好，德川，夜氏的破事也罢，哪一件你和我们提前沟通过？是不是真要大家闹得脸上不好看，让我按规矩办事啊？！”
　　一听陈老头火了，李蟠也无奈，
　　“哎哟陈叔，我不是耍你，我特么是临时代理噻，这些事情都是上面拍的板，我特码也很SHOCK的好呗！你问那些宇宙人来干嘛的？人家就是来接替我的噻！我这就快被炒鱿鱼了，自身难保呀！”
　　陈叔倒是沉默了一下，
　　“你说真的？TheM会空降经理？到0791这种地方？”
　　李蟠抠着鼻子，
　　“哇噻，你也看到了啊，人家的义体都BBA来的耶！七级武装耶！短程出差犯得着么？人家是要久住的噻！
　　而且你还别说肃正了，要不是老子拼命，0791早就烧玻璃啦！局里不发个见义勇为拯救世界优秀公民奖状给我，还成天训老子！哇kiao！老子也伤心心，不想干啦！您老啊，以后就和宇宙人对接吧！”
　　“你等等，”陈叔道，“来餐厅。”
　　“餐厅？哦，那家啊，怎么陈叔你请我啊？”
　　陈叔，“你不是要离职了么，请你一顿应该的。”
　　那行吧，有一顿蹭一顿呗。
　　于是李蟠打车来到THE SHIT BURGER和陈叔见面。
　　陈叔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开口，就抽着烟，示意他坐下。
　　李蟠也不客气，一边喝酷狒一边啃汉堡，吃了大概二十个堡吧，陈叔终于掐掉烟，开口了。
　　“帮你做掉他们吧。”
　　李蟠，“……啊，啊？”
　　陈叔喝了口冰红茶，指指天上。
　　李蟠嘴里的汉堡肉都掉出来了。
　　“不是……为啥……”
　　陈叔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冰块，
　　“李蟠，就像你说的，这个地球，是你从肃正的边缘拉回来的不是么。”
　　李蟠点点头。
　　陈叔看看他，点点头，缓缓道，
　　“所以他们才要把你换掉啊。站在地上的人，是得不到宇宙人信任的。”
　　李蟠耸了耸肩。
　　也没啥好说的，毕竟事实如此么，偏见隔阂永远都存在。一个世界的人类，都会因为性别，肤色，籍贯，年龄，职业，阶级等各种原因产生对立。更何况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呢。说实在有些先进世界的人类，和0791人类，根本就是进化到不同的物种了啊。
　　虽然现在是比起以前军团的时代，稍微好了一点，平行位面的土著，也被升格为‘人’了。但依然只有那些经过严格筛选教育服役，宣誓会拿起武器，保卫安全委员会，镇压土著叛军的人类才能被称为‘公民’。
　　换言之，天空人这种才勉强算是合格的宇宙公民，而地球人都是潜在的叛逆。更何况是0791这样，甚至不久前就发动过武装叛乱的位面了。
　　陈叔又喝了一口茶，
　　“其实不止是地方子公司和总公司，各位面安全局和安全总局之间，也会有类似的情况。地球人和宇宙人之间的矛盾，远比看上去的要大的多，很多方案和措施的分歧，甚至完全是三观上的。
　　最简单的例子，对一个有大量人口居住的地球，是不是可以随意发动肃正协议。”
　　李蟠点点头，这很好理解么，除了那些整天躺在家里征战异世界的天空人，大部分地球人在地上都有自己留恋的人或物或事。
　　地球人有句方言，地球的种种，都那么令人怀念。
　　同样，天空人也有句方言，看呐，地上的人和垃圾一样。
　　由此可见一斑了。
　　因此不管一个地球人，是公民，是公司狗，是星舰军，还是安全局特工。
　　要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星，自己的家园，自己的种族被灭绝肃清，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精神，可以轻易理解消化接受的。
　　但那些宇宙人是不在乎，甚至根本没有这种概念的。
　　对他们来说，这个地球，就只是一个游戏，一出剧本，一场梦罢了。
　　“我这么说吧，这次的事情，对局里的特工，触动也很大。”
　　陈叔支起手来，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需要可以沟通，可以协作的队友。
　　所以我们来帮你一把，怎么样。”
　　李蟠笑笑，“陈叔，你这个话题很危险哦，我怕我万一答错了，就被一群三头犬冲进来拷走哦。”
　　陈叔也笑了笑，“你考虑考虑，有兴趣联系我。”
　　然后他付了账，起身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血傀分身
　　“显老师……”
　　“何事。”
　　“你听过神教吗？”
　　“……”
　　见显老师睁开眼，幽幽盯着自己望来，李清云又补充了一句。
　　“就什么血影神行啊，血箓天书啊，吸血神魂大法的那个神教。”
　　显老师就瞅着他看，
　　“知道。”
　　“……”
　　李清云等了一会儿，结果等了半天，愣是没听他说第二句，只好追问道，
　　“弟子在梦中见此教，似乎也是修行门派，但观中典籍却并无记载，不知这神教，是什么来头呢？”
　　显老师依旧无言得瞅着他，瞅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血箓神教之始，始于扶风班氏。”
　　李清云，“班氏？”
　　显老师道，“当年班家家主为兰台史令，因牵涉大将军谋反，被罢官病逝，其子班坚继承乃父之业，私修国史，因而下狱，在狱中机缘巧合，救出神主，其后并班家二子班升，三女班慧，拜神主为师，并助其远走西域，完成血箓天书，创下了血箓神教的立教之基。
　　那血影神行之法，就是当初神主受班坚启发，将神魂附在人皮之上，又在皮上撰史，私藏在班坚的经卷之中，以此瞒天过海，偷逃出天牢的。”
　　“哦……”
　　你还真知道啊，而且知道的好详细哦……不过这来头特么也太久远了吧？真的从最开始的来头开始说啊？
　　李清云干脆问，
　　“那老师可听过一个叫段克诚的？”
　　显老师也挺干脆，
　　“姓段，太尉家的吧，天山段家的血炎霸刀确实非同小可，威力惊人，你现在还扛不住。等淬过了体，或可一战。”
　　好么，感情你们都是乡里乡亲呗。
　　于是李清云又问，“那要是人家来砍我咋办？”
　　显老师呵呵，
　　“血箓神教的功法是先炼神，再炼炁，后炼体，反其道而行之。但那是神主迫于无奈，剑走偏锋，歧路而行，绝非正道。
　　他们家修到‘炼神还虚’之前，确实出奇不意，称得上天下少数的神功，入门弟子难以匹敌。但到了‘炼神还虚’之后，就渐渐比不及我玄门，性命双修，凝练元神之妙法，根基深厚，道法扎实了。
　　而到了‘炼虚合道’境界，神教功法的弊端更加显现，一般的血神子道身，同境之下绝非我玄门的对手，而少数几部顶尖奇功，修行起来又凶险至极，劫难无量，少有人能炼成的。
　　你要是资质浅薄，不求大道的，只求学他神功，到‘炼神还虚’求个长生久视，也凑后够用。但要求合道齐天，还是对这种邪门左道，敬而远之为好，等炼到‘炼神还虚’境界以后，自然就不虚他了。”
　　嗯，就是说没有炼神还虚就打不赢呗，而且还了虚就真的能打赢么？
　　不过李清云也看透了，反正这些修仙的，都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你吹你的，我吹我的，相互鄙视呗，说了和没说一样……
　　结果令李清云没想到的是，显老师鄙视归鄙视，手一翻，从袖子里摸出一卷竹简递过来。
　　“至于血箓天书么，这一册就是神教镇教神功，《血箓天书》了，神教中人十个有九个都是修炼此道的。
　　我已在此经中注解了诸般法门的破解之道，应对之法，自己去读吧。”
　　哦……不是！人家的不传之秘镇教神功！为啥你随随便便拿出来啊！那个段克诚不就是想要这本？？人家还要先征服个世界啊喂！为啥你手一摸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了啊啊啊！
　　“谢，谢师父传法……”
　　李清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显老师了，那就……谢谢你呗？不过这是真货吗？别就只是个封面哦……嗯，有字，好像是真的……
　　显老师翻了白眼，把拂尘一甩，
　　“这种左道旁门，闲的没事可以翻一翻，也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平时收心炼丹，小心看着火候。不要被杂念耽误了修行。”
　　“是，谨遵师父教诲。”
　　好吧，反正能搞到神教的功法也足够了，至于怎么对付段克诚，怎么赚一万亿，都交给‘杂念’那边去处理就是了。
　　李清云也只来得及扫了一眼，默记第一篇《道息血炼》之法，便把神功收了，又拜了一拜，然后依旧蹲在廊下看丹，举着个扇子给丹炉扇风点火。
　　嗯，这边丹炉洗了百五十多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擦得油光锃亮了。而现在李清云的日常，还是那么朴实无华，大道至简，就整天跟着显老师炼丹，读书，炼炁，修行，扫地，喂鱼。
　　反正按照显老师的教育法，根本就不用搞那些乱七八糟，虚头八脑的，就稳扎稳打，炼丹嗑药，先炼他八十一炉九转天枢金鳌丹，吃完再看。
　　这么个嗑法，至少可以从‘炼气化神’嗑到‘炼神还虚’，把道体炼到金刚不坏，无缺无漏。
　　而李蟠自己也试嗑了一枚八转的杂丹，哇噻那简直就和升级一样，咚！得就是一道金光！无穷真元，汹涌而来！磅礴真息，易筋洗髓！通天彻体！直接给他嗑到炼形七转了！而且这蒸腾药力，还得打上十几遍《九阴神功》才能淬体炼化，现在走到哪儿都满堂明光，眼眸子里金光四射，照出七尺有余，和个人型电灯泡一样。
　　好家伙哟，难怪那些修道士一天到晚宅在山里炼丹嗑药呢。就这么种炼法，《九阴炼形》和《九阴神功》稳稳得都能修到九转圆满，再往上继续转继续转继续往上转，一点都不成问题啊！
　　总之，按照显老师的教程估算，这个阶段得嗑完八十一炉丹淬过了体，才算是易筋锻骨，炼体完成，大概就是‘炼气化神’中期，‘结婴后期’的境界。
　　这时才可以正式自称为‘太上上真道传弟子’，正式学习玄门那些登堂入室的真传功法。
　　好耶，终于不用刷锅镇海可以入门了耶……
　　得勒，反正慢慢炼级吧，修仙还不就是这样，早也是修晚也是修，今天也是炼明天也是炼。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突破一重天还有一重天。
　　高处不胜寒，孤独寂寞冷啊……
　　而另一边，‘杂念’，咳咳，李蟠又睁开了眼。
　　眼前是K的车库，他抬起双手，摸摸脸，看看头戴超梦躺在一旁的自己，又到镜子前照了照。
　　镜子中是个面貌俊秀，皮肤白皙，看起来是动漫电影中的角色，那种欧亚混血的俊美男神。
　　倒不是李蟠要臭美，但大家看看007们用的BBA，也知道仿生体市场的竞争有多激烈，血族的义体综合性能比不上，那就突出一个凹造型，一个个都用软件修正出来的俊男美女。哪怕是K那种纯正经战斗用义体，也是名模明星一级的美颜。想找个丑一点的反而有难度呢……
　　总之虽然睡了一觉，但云端记忆缓存，意识上载，义体转移的手术还是挺成功的，现在李蟠已经切换到‘Anarch叛党’的身体了。
　　这次一收到K那边义体准备好的联络，他就赶紧到车库来试驾了，毕竟这次他也是真被安全局的打算给惊到了。
　　居然还敢动公司的人？谁给的胆子？要是连安全局也入场，搞不好一个月里0791得来第二次肃正呢。
　　得了，抓紧时间搞到钱就溜吧。地球太危险了，还是去火星吧。
　　言归正传，这具‘叛党’隶属于夜氏的克劳狄乌斯家族，是‘Neonate稚子’级的，大概八十，九十岁的青壮年吸血鬼，就像他和K约定的条件，男性，具备速度强化异能。
　　但这个家族的吸血鬼有一些弊端，似乎是为了操纵星际战舰，反骇客和精神控制效果，采用了些激进的脑插植入，所以成员大都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触发‘血之哀’的几率也相当高，经常有成员精神病发作，变成‘叛党’‘血兽’‘魔党’的。
　　虽然这些出售的‘叛党’，体内隶属于克劳狄乌斯家族的定制植入体都已经清除，家族能力也不能再使用，但本身各方面属性都挺强的，只要稍微改造一下就能发挥战斗力。
　　而且加速异能也不算什么特别稀有的家族异能，属于仿生义体的基础强化，所以还是作为卖点保留着，这异能就是可以消耗自身的鲜血进行加速。效果也和四级五级的神经加速插件差不多吧。
　　当然，因为‘叛党’是用来出售的死者义体，能力被技术枷锁限制了，没有继续成长的可能。
　　以加速异能为例，如果是正经的血族，异能持续时间，消耗，冷却，负荷等各方面参数，会随着年龄成长缓慢增强，而且也可以通过个人的主动锻炼来快速提升。
　　只不过考虑到‘血之哀’，为了避免失控暴走，在稚子阶段，血族只会锻炼一两项专门技能，等过了一百两百年，成为成熟的ANCILLA血侍，即可逐步完全掌握义体的各项能力，比如到K这个年纪，就能发挥出巅峰的战斗力了。
　　而李蟠订购的这具‘叛党’，就是专门修炼加速技能的，那是突出一个跑得快，他也稍微试了一下，在地下车库里往返跑，能感觉到启动加速异能后，急速甚至超过了忍者的义体加速，和本体的蛇行狸翻，只是灵动略有不足，转向和耐久力稍有欠缺罢了。
　　大概这么急速往返跑了半个小时，李蟠视界里一片血红，看看暴起的血管和滴血的眼球，也知道这具义体坚持半小时就到极限了，于是洗了个澡冲掉皮肤上渗出的血迹，吸着人工合成血休息。
　　还行吧，这种性能完全可以接受了，之前K的血酒订单，还剩下些五百多万货款没付，就用这具‘稚子’两清了。
　　李蟠自然不会拿这具义体，去税务局做正式登记，报备在自己名下。毕竟这非法义体就是用来偷货的，偷完就可以销毁了，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正准备把义体躺回棺材里维护，忽然李蟠听到了咚咚，咚咚的闷响，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他扭头一看，看到了趟在一旁的本体，此时‘叛党’消耗了大量精血，正是濒临失控的饥渴阶段，仿佛能透过义体装甲，感觉到皮下崩腾的血泉，不禁一阵难以抑制的冲动。
　　嗯……说起来……老子到底是啥味哦？
　　每次K啊埃米利娅吸气起来都一副升天的表情，搞得李蟠自己也有点好奇了耶。
　　不过自己趴在自己脖子上吸有点恶心，好在K这儿有设备，李蟠就从本体手臂上抽了一袋血，自己尝了一口……
　　OMG！！这这这……这特么不是和人工血差不多么？？
　　咳咳，好吧，应该说单从口感和气味比较，人造血本来就是刻意调制成人血那样的，能有什么区别呢？一定要说有不同的话，人造血是冷藏保存的，李蟠自己现抽的血是滚烫的，也就这点不同吧？
　　当然啦，从原理来说，血族的义体内部有特殊的纳米虫，属于核心科技，可以把各种血液改造成义体的能源和营养。而这些纳米虫虽然可以自我复制，但也会消耗时间，所以相比生物血液是纯粹的耗材，反倒是人造血中会还会加入微量纳米虫作为直接补充，对血族来说比较‘养生’呢。
　　嗯……所以是心理作用？管他呢，大概都是被老子的魅力征服的吧……
　　正当李蟠往棺材里一躺，正准备闭眼传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绞痛。
　　不，不是幻觉！
　　一开始好像是针扎！但随即，就好像一只手攥着他的心在搓一样！
　　“啊，啊，啊——！”
　　李蟠双目血红，青筋暴起，獠牙都突了出来，一把撕开衣服，只看到胸口的血管都突了起来，砰砰跳动！好像一张狰狞的蛛网，又好像……一只手！
　　“卧槽！哥！哥们！是不是你！卧槽血手哥！你在搞撒子！啊啊！”
　　心绞痛啊心绞痛！李蟠真的痛得快死过去了，他真的感觉到胸口被烧火棍插进去一样，好像就是刚才喝的自己那一袋血，聚集到了胸口，化成血手一阵插一阵抓，把心脏握在掌心，拧爆！放开！拧爆！放开！拧爆！放开！
　　“啊嗷嗷——！”
　　李蟠一声嘶吼，掀开棺材板跳了出来。
　　心口的剧痛，一时停止了。
　　李蟠张着口喘着粗气，满脸血汗，然后在寂静的仓库中，突然听到“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
　　李蟠低下头，看着缓缓起伏的心口，从胸膛渗出的血形成一枚手印，而他全身的血液，竟然开始流淌起来，把心脏一抽一缩的，传遍全身。原本冰凉的死体内部，好像灌入了炽热的岩浆一样，开始温热起来。
　　尼玛……这……心脏起搏？？？
　　而且不止是心脏起搏……李蟠忽然感觉到了……
　　炁！
　　有炁在肺叶间流淌起来了！
　　“卧，卧槽……不是吧……吸血鬼也能修仙？？？”
　　李蟠懵逼了，真的懵逼了。
　　但他是不会感觉错的，毕竟刚才这就是一具死尸，和机器人一样的仿生义体罢了，但现在，不仅恢复了心跳，血液开始崩腾，体内分明连炁也开始循环复苏了！
　　乖乖，真的要来赛博修仙啊？没搞过，没搞过啊……那要不搞一搞？好！搞一搞搞一搞！
　　李蟠一时惊喜，便盘腿打坐，修炼刚刚入手的《道息血炼》之法。
　　嗯……嘿！
　　你还别说！还真能炼耶！而且好快！玛德！好快啊！！这功法！升级好快啊！怎么能这么快啊！要飞起来了啊！去了啊啊啊！
　　《道息血炼》初成！
　　李蟠抬起手，看着拢照在手掌上盈盈血息，道道血光，甩手就在棺材板上，拍出一道掌印，登时整个人都惊了！赶紧把K冰柜里的人工血都喝了压压惊！
　　真的可以炼，而且比《九阴真经》快踏马居多！
　　不过之前李蟠是从凡人起步，靠着和橙子双修，洗髓炼体，几晚上的功夫也炼出炁来了。
　　而现在他上来就是四级血族义体，又有血手助力，再修炼上乘神功，这么呼吸之间的功夫炼出血息，倒也不能算意外。人家段克诚不是更快么。
　　不过李蟠依然能感觉到，《道息血炼》绝对比《九阴真经》快，因为他根本不需要采集什么日月精华！只要把精血转化为血息就行了！直接喝人造血也完全没问题！就吨吨吨得和嗑药似的！
　　炼！踏马的炼！
　　于是李蟠原地喝血，原地炼功，原地升级！一直勤修苦练！修为节节攀升！
　　而在修行之中，李蟠也大受震撼！
　　相比《九阴炼形》，简直是为本体量身定做。
　　那么这《道息血炼》，则更为霸道！就是把修炼者的道身，强行改造成功法的模样！
　　如果体内的器官构造，经脉路径，和功法所需的路线不一，这些血息，甚至会霸道无比得，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就好像有一把尖刀，沿着全身经络一阵开凿破壁！什么内脏器官，挡了路的统统乱剑斩伐，里里外外改造成修炼需要的模样，然后再依靠炼出的道息护体，返回来以血息愈合破坏性的创伤！
　　如此往复循环，一边喝血，一边修炼，一边出血，一边愈合，最后塑造，进化，成型！完成一具适合《道息血炼》的道体！
　　几个周天云转下来，李蟠里里外外，鲜血淋漓，上上下下，皮开肉绽，整个人溃烂成个血人！但功力也大刀阔斧！步步突破！势如破竹！
　　不愧是绝顶神功！霸道！霸道啊！
　　“呵——！！”
　　李蟠畅快淋漓！不禁仰天长啸！从头顶登时冲出一道血光！直破长空！仿佛有一颗EMP空爆，小半个街区刷刷停电！
　　《道息血炼》，‘炼精化气’，大成！
　　是的，‘炼精化气’大成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具分身的修为实力，分明已经追上，甚至隐隐要超过卡在九阴三转不上不下，还一会儿被人吸一口的本体了！！
　　离谱啊，太离谱了吧……
　　看着被血浆包裹，鲜红淋淋的双手，感觉着体内翻涌炽烈的血息，李蟠是真的无语。
　　这战斗膨胀的也太厉害了吧，一个挂比一个挂厉害……
　　忽然，李蟠浑身如遭电击，身形一颤，抬眼望去，便见一道虹线，自虚空射来，穿墙而至，在屋内一转，便照得满堂猩红，接着便是一道猩红血影，落在眼前。
　　这当然不是他的倒影，是段克诚！
　　“哈哈！我就知道，定是大哥在此秘炼血傀分身！
　　哦，这是要结丹了是吧，走！大哥！我找到个很有趣的地方，带你去过杀劫！”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渡杀劫
　　“过什么节？”
　　李蟠还没反应过来，那血影已化作一片红光，刷的一下就穿墙而过，飙了出去。车库里灯光闪烁了一阵，便恢复了光明。
　　李蟠一时有些发愣，爬起来看看监控，发现刚才短短数十秒，车库内外的监控线路，都被强烈的辐射干扰了。夜视摄像头中，只能拍摄到一片微光，隐隐约约能看出人形，好像镜头上残留的污渍……
　　还好还好，不是幻觉，果然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很正常的啊……
　　刷，灯又灭了。李蟠抬起头，只见车库里又是被照的一大片红光，段克诚跳出去又跳回来了。
　　“大哥，怎么还不走啊？”
　　李蟠无语，
　　“不是，我这怎么‘走’啊？一定要去？那你等我下，我这身体没登录系统呢，瑟琳娜也骑不了……呃，芯片都没有，等我叫辆车……”
　　那血影却等不及了，刷得一闪，化作一个血人立在李蟠面前。
　　“还叫甚马车！大哥，你都要结丹了，还记不得遁身之法么？”
　　李蟠刚想解释，忽然感到眉心一刺，却见面前面目模糊的血人，也在眉心处裂开一道缝，钻出一颗明黄的眼球，照着李蟠当面射出一道金光！
　　然后许许多多的文字功法经络图谱便在眼前闪现，犹如走马灯一般，浮光掠影，稍纵即逝。
　　李蟠一眼扫过，便知道这是一部超上乘遁法，原来段克诚当面传教了他的，正是那《血影神行大法》！
　　虽然在0791的修仙速度比李清云差得多，但李蟠的悟性本身不差，当初被螟蝶会追着打还能考到全校第一工兵就可见一斑。
　　而且在上真观的扎实修行，给他积累了大量基础知识，这一下醍醐灌顶似的传功照下来，李蟠登时心领神会，运转血炼道息，原地修行，掐诀作法，御气凝神，抬手把脸皮一撕，当时神魂出窍！化作一个血人，从眉心蹦了出来！
　　段克诚大笑，“不愧是大哥，只扫一眼就能觉醒我道！我看您当年肯定修成过血神子道身，至少也当到过法王！是也不是！”
　　“……也许吧。”
　　李蟠耸耸肩，看看手上的皮，卷起来小心放在棺材里。免得掉地上弄脏了，回来还要穿呢。
　　“走吧走吧！再不走机缘就失了！”
　　段克诚把李蟠手腕一牵，血光把俩人一卷，便穿墙移行，风驰电掣，化作一道赤练，划破夜空，只几个呼吸之间，便在天际一转，甩出一道红光缠绕的血色人影来。
　　血色人影随风而落，好像一张枫叶，自半空飘落而下，无声无息得落在附近的高压电塔上，瞧见不远处夜之都的城墙，便知道已经到了城郊外环。
　　李蟠四下一张望，便指着一座靠近城墙的工厂建筑说道。
　　“弟弟啊，你说的有趣地方，莫不就是那儿？”
　　那赤练在天际一卷，好似绸缎似一收，化作一个脑袋大，躯干小的血面童婴，大头苍蝇似在天际飘忽穿梭而来，桀桀笑道，
　　“桀桀！大哥慧眼如炬，不错！小弟算到，咱们的劫数，怕就落在此处了！”
　　“哦，是哦……”
　　那可不是么，毕竟这儿就是一号仓，钢笔／强效驱逐，封存的地方。
　　看来怪物公司确实没吹牛逼，居然能让段家的弟弟这么重视，这钢笔／强效驱逐，大概是本位面最强的怪物，可以一换一把段克诚赶出位面去。
　　李蟠一时无语，不过这段弟弟也是够牛逼的啊，夺舍转世恢复了修为，第一件事就是绑了公司的经理，来偷公司的大货。
　　唉，大概怪物公司也是蛮无语的。这都什么穷乡僻壤野蛮人，老子都无畏骑脸，那么严肃认真说了要肃正肃正肃正了，怎么听不懂吗？还敢在头上跳呢？？？
　　想到偷了钢笔，01大概要炸毛，李蟠赶紧劝道，
　　“弟弟，大哥也知道此间定然有厉害的宝贝，但你现在才刚夺舍，修为还没恢复，这么贸然动手，只怕有个万一，不如等你神功大成了……”
　　段克诚也连连点头，
　　“大哥神算，我也正有此意，所以来请大哥你动手啊。”
　　李蟠，“我来！？”
　　段克诚笑道，
　　“大哥勿忧，你身上杀劫缠绕，不过找个修为差不多的宰了就是，好过的很，有我在暗中护持，可保无虞！
　　你只管以分身下去试探一番，试试本地妖怪的斤两，若有个差池，大不了我赔你一具血傀就是了。”
　　卧可去尼玛的，又让老子趟雷……
　　“好！为兄去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反正专业排头工兵，李蟠也不犹豫的，一闪身跳下高塔，急行掠影，扑向仓库。
　　而那大头血婴还当他要谦让一番，没想到这么干脆，也是一楞，嘴边的说辞又吞回去，身形一晃，缩成个樱桃大小的赤丸，滴溜溜绕着李蟠周身飞旋给他护法。
　　大概是被这大哥当仁不让，二话不说的豪气所感动，段克诚还不住在一旁传音，
　　“大哥慢些，大哥慢些，此地暗藏重宝，可我什么埋伏守卫也算不到，肯定是有诈啊！”
　　不，是真没啥诈，因为安保都特么是李蟠，咳咳，是历代经理，约定俗成的安排的好么。
　　毕竟怪物公司的仓库，那是要几百上千年的用下去的，要是把仓库整的安保级别太高了，被税务局过来查税，那特么库存成本折算也太高了。
　　当然基础的自动炮台，警戒无人机，NCPA联网还是有的，但这种防卫系统是用来吓唬小偷防备零元购的，而且早就过时了，对这些穿墙飞天如影随形的神教魔神，那真是一丁点用都没得。
　　于是李蟠安然无恙从摄像头死角闪入仓库，甚至还有闲心看一眼维修班巡逻表，嗯，系统昨天刚维护过，至少有六天不会有人来。
　　段克诚大惊，“不愧是大哥！艺高人胆大！这么简单就闯入阵中！居然没有触发丝毫的禁制！”
　　李蟠耸耸肩，没有禁制怎么触发啊？
　　当然理论上，额外的‘禁制’啊‘守护’啊‘魔法’什么的都应该有的，公司物流部的员工是要负责保卫库存的怪物，如果有个01044那种大魔法师，那肯定里三层外三层各种结界buff上满了。
　　但问题是没有。
　　就李蟠手下那三瓜两枣，老刘拉玛带一个哈士奇，顶多打扫一下卫生，唉，算了不提了，这回要被弟弟坑惨了……
　　刷得遁地穿墙，潜入仓库，李蟠直接在货架上找到钢笔，灵活熟练得按照《TheM物流部怪物转运操作流程》，用定制钢笔盒，定制缠绕膜，定制打包胶带给‘钢笔／强效驱逐’，打包起来。顺手又拿了个一模一样的放回架子上。
　　“就是这个了，走呗。”
　　段克诚旁观大惊，
　　“咦！不愧是大哥！寸心神算，举重若轻！真令小弟叹为观止！我都还没算完！您都包好了！大哥！小弟对您的景仰，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李蟠把包裹递给他，“行了行了，这就结束了呗？”
　　段克诚变成血婴，把钢笔抱在怀里道，
　　“大哥且慢，还有下面的洞天福地没打呢。”
　　……下面的啥？
　　在段克诚的指引下，李蟠来到仓库地下的应急发电机房。
　　外头四十二个仓库的各种管理守则和操作规范，李蟠作为经理代理还是仔细背过的。
　　这其中，一号仓库‘钢笔／强效驱逐’算是比较好管理的了。基本上只要你不自己把笔往眼珠子里插，‘钢笔’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直接伤害。
　　所以真到了怪物降临的时候，可以让临时工借了‘钢笔’出去驱逐使徒，平时就放在仓库货架上，和其他一堆普通笔混在一起就完事了。
　　不过‘一号仓库’确实是有个注意事项的。
　　就是不能停电。
　　一旦停电，直到电力恢复之前，‘钢笔’都绝对不能离开仓库。不能离开仓库。不能离开仓库。重要通知说三次。
　　好在夜之都停电的情况也不多，而这一号仓库本身也有应急发电机房，而且就算停电，只要不取走‘钢笔’就行了，所以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大的管理事故。
　　不过这不能停电的具体原因，因为相关的报告都被大面积删改，被总部保存，而技术部还没恢复，李蟠也没认真申请调查过。
　　那能不出事就行了呗。两千五一个月还犯得着他用心一个个看管过来啊？
　　所以李蟠就只是在给临时工工程维护小组的项目备忘录上，多提了一笔，明确了一号仓库要检修应急发电机罢了。但想来七天维护一次，怎么也不会出大差错吧？
　　“而且居然还是多燃料发电机组啊……难怪有停电的风险，老古董了……”
　　李蟠进来一瞧，也是咋舌，这年头反应堆都小型化可以装到义体上了，想不到一号仓库居然还是火力发电呢。
　　不过设备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老式发电机好就好在可靠耐操，只要定期补充汽油柴油天然气，各种液体气体固体燃料，发电机组就可以持续运行。不会发生反应堆熔断之类的紧急状况，也不需要安全局定期派人检查审批。
　　而且有多机组发电，容错率高，维修养护也很简单，再加上各种技术专利早就下放到民用了，有什么零部件需要更换，直接网上下个蓝图，3D打印一下自己替换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工程师有什么专门学历，用工业机器人远程操作就能完成了。
　　段克诚化作的红丸飞到地板上，叮叮当当一跳。
　　“大哥，那洞天福地的入口就在这底下。”
　　李蟠也感觉到了，之前他可以用血影神行之法，四处通行，穿墙越户，但现在地面却坚如磐石，如铁似钢，根本无法遁行了。
　　于是掀起绝缘地毯一看，果然见到个活动门板，好像是青铜的，都锈蚀了，上头雕刻着些古怪的图形，好像是某种魔法阵，拉开一看，底下似乎机电线路和废液排料口的工程检修通道。黑咕隆咚的，又矮又窄，成年人得猫着腰，半蹲着才能爬过去。
　　段克诚弹弹跳跳，又化成血婴，张口喷出一道红光，大约是给李蟠度了一道真气，瞬间恢复了他刚才遁身的血息消耗，多余的部分还给他萦绕周身护体。
　　“大哥，我在这边等你，你过去那一界先瞧瞧情况，如果有问题，立刻血影神行逃回来就是，小弟接应你呢。”
　　“……那行吧。”
　　好在李蟠现在也不是人，是血人，便把身型一摇，腰身一晃，以狸翻蛇行之法，把人身一缩一拧，化成一条人头血蟒，沙沙得就钻入通道之中，在黑暗中，顺着管道设备蜿蜒爬行了数十丈，好像穿越了什么幽暗的隧道，眼前逐渐开朗起来。
　　从通道口爬出来，李蟠恢复了人型，扭着头四下望了望。
　　段克诚说这是什么洞天福地，域外间隙，李蟠还以为又和鬼屋，收藏家站点似的，要穿越到其他空间里。
　　但其实从通道另一头钻出来，却还是发电机组，周围的布局和刚才的屋子几乎一样，好像是通过通道，爬到了另一侧的电机房了。
　　设备也还是一样的旧式多燃料发电机，但这边机组的部件都挺新的，不知道是不是零件刚刚换过一轮。
　　看看地上刚刚爬过来的工程通道，李蟠也是有些不解，总不能就这么直接爬回去吧？
　　于是他打开电机房门瞧了一眼。
　　然后他愣住了。
　　电机房外，是一条长长的合金走道，和来时破旧的工厂明显不同。而且在一号仓库的设计平面图中，显然是不存在这样的空间的。
　　还真是‘穿越’到不同的空间里来了么……
　　反正李蟠也经常穿来穿去的，犯不着犹犹豫豫的，直接顺着走道往外探索。
　　血影神行虽然受到某种规则或力量的压制，不能发动遁法，但他的身体目前还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外观看起来血淋淋赤条条一个剥皮人，不大雅观罢了。
　　这条走道里也没有什么防御系统，通道似乎是往下的，大概是某种深埋地下的基地，李蟠一阵狂奔，便来到道路的尽头。
　　道路的尽头是一扇白色大门，大门上镶着一颗金刚石，门面上画着从未知晓的符文，明显是有其他异世界的能量封印加护的。估计是前代公司业务们的手笔吧？
　　李蟠估计这种‘门’，正规来说若没有破解之法，至少得用银钥匙才能开启。他还欠着0113一个呢，也没啥办法，就随手试着推了一下。
　　结果不出所料，当李蟠试着伸手推开大门时，那金刚石闪出一道明光，一下把李蟠整个人，都如松脂般点燃，汹涌的能量澎湃得燃烧起来，把他瞬间烧成火炬。
　　但这门倒是意外得挺好开的，一推就开了。而且那明白耀眼的火焰，虽然一下子就消耗了李蟠身上大半护体血光，却并没有伤到他本人分毫，挺简单得就在加护下强行过关了。
　　得，力大出奇迹呗，看来等级高了就是爽啊，根本犯不着搞那么多技术流啊解密的操作了。
　　于是李蟠推开门往里瞧，门的另一侧，是一处空旷的大厅。整个大厅也是某种白色石料构成的。空间极为广阔，至少十几座足球场大小。
　　开门的消耗并非白费，李蟠能看到这大厅的中央，放着什么东西。
　　那肯定就是保存在此的怪物喽。
　　李蟠谨慎得迈步进入大厅，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色足印。走到了东西前。
　　这是个头箍，用大门口那种白色金刚石打造的头环，在连接处是两张开合的侧脸，似乎是两个人的侧脸，拼接在一起，形成的人头的纹样。
　　李蟠没有在电脑里看到过这怪物的调查档案。不过么，公司调查处理怪物的手段，其实也很粗糙的。
　　找个临时工，上手摸一下就是了。
　　于是他拾起那头环，果不其然，李蟠的手再次燃烧起来，明亮的白色火焰顺着手掌，一直灼烧到小臂，快速消耗着护体的血息，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
　　李蟠只好暂时把头环放回原处，甩甩手熄灭了火焰，又向前走了一段。
　　远远的，他能看到大厅的尽头，又有三道禁闭的大门。
　　从左到右分别是灰，金，黑三色。门上也分别刻着魔法阵，镶嵌宝石，黄金，珍珠。
　　显然和之前那扇白门一样，有禁制魔法守护，要么钥匙开，要么强行推。总归得付出一点代价。
　　大概这些‘门’，才是一号仓库里，真正的怪物封印吧。
　　李蟠估算了一下，以他现在护体的血息真气，顶多只能再支撑强开一扇门，或者现在直接取了头环，快速原路折翻这两个选项罢了。
　　要不还是怪物也别拿了，直接回头吧。
　　被公司这么兴师动众封印在这儿的东西，那是能随便拿出去的么？
　　拿一支‘钢笔’他还能唬弄几天，再多拿几件玩意，大概01真要舰队跳脸了。
　　于是李蟠一转头，便看到一个人无声无息得站在自己身后。
　　好吧，严格来说这不是‘人’，而是一尊穿着正装的人偶，无面无目无口，好像戴着着一张白色的面具，而正装的胸口上，有0791001的铭牌。
　　这，这搞什么？？
　　总经理的手办人偶？？
　　怪物公司搞出来的？？
　　还不等李蟠反应过来。
　　‘0791001’忽然抡起拳头，一个五马赫超人飞拳！一拳照他脸上抡过来！
　　李蟠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扭腰闪了一下，便被一拳砸在肩膀！轰碎了半边身子！
　　卧槽！
　　这招！
　　这招是真龙破！
　　这是他本体的复刻仿生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洞天福地
　　“殴啦殴啦殴啦！”
　　每一击都是五马赫超音速真龙破超人拳的0791总经理到底有多吊！
　　这重拳的滋味，只有直面了拳风，被轰杀至渣的使徒酱，和此时的李蟠自己，才能知晓！
　　李蟠大危机！
　　只是中了一拳，半边身子的血肉，都被九阴神功加成下，霸道无比的拳罡内劲直接碾压！轰成芥粉！砸成碎末！
　　在爆裂轰鸣的拳风裹挟下，飘零的血线，爆裂迸射出去！在白色广场上喷洒溅射出数十丈之遥的扇形！
　　人们常说这世上最大的对手就是自己。
　　不，考虑到真气尚有耗尽之时，外挂变身也有到期之刻！
　　哪怕李蟠自己，也打不出这么多真龙破连段！
　　这个复刻人，根本就是巅峰极限加强版的‘自己’！
　　超！劲！霸！复刻李蟠加强版！
　　李蟠愿称其为！
　　殴啦李蟠！
　　“殴——啦殴啦殴啦！”
　　本来实力只是伯仲之间，还遭了暗算，上来先折一半的李蟠，也是被打得灰头土脸，只能左躲右闪，时聚时散，躲避殴啦的殴打。
　　嗨玛的……这家伙脸上连个孔都没有，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殴啦殴啦的怪声啊！！
　　“欧啦欧啦欧啦！”
　　“你够了没吵死啦！！呕——！”
　　好吧，一不留神又中一拳，中了一拳就有下一拳，一拳一拳练下去！这一次直接头都给打飞啦！
　　恩，李蟠的头被从肩膀上揍飞出去，好像远远掷出场外的铅球。
　　殴啦李蟠也抓紧机会！一阵老拳乱锤！把李蟠的本体砸成血泥！
　　“找死！！！”
　　但是被一个本垒打击飞出去的血头，也趁着这个机会缓过一口气来，再次构造真身！
　　而殴啦李蟠立刻冲上来！疾俗追杀！还不等李蟠凝聚完成上半身！真龙破！拳罡又到！
　　一拳又给李蟠砸成烂酱！
　　连李蟠自己，也被殴啦版自己的强度和压迫力所震撼！
　　强！真的强！老子真特码的强！居然有一点点感动！
　　咳咳，倒不是他喜欢被‘自己’打，上了瘾了。主要还是他确实也闪不开。
　　这不是才刚炼成神功么，打起来还不大熟练。
　　而且上来就挨了一拳偷袭干碎，后来虽然勉强闪躲了一阵，但实在吃不消对面五马赫连起来不带停的，结果被轰成一滩了。
　　现在被对方占尽先机，蹲复活点了，纵然再聚和起来，也会被扑上来砸散，那只能先装个死，等会再反击了。
　　不要紧，这个殴啦李蟠也不大可能无限气无限体力无限连下去，总有反击的机会。
　　但李蟠还真是蛮好奇。
　　为啥自己都被打碎一地了，还能思考呢？
　　难道头都被轰碎了还死不了吗？这神教功法也太无敌了吧？
　　而且话说他这是什么状态呢？灵魂？精神？意志？电波？
　　为啥血影被打碎了，却可以反复聚合复生呢？
　　说起来吸血鬼也是类似，不扎心，就可以一次次死而复生来着吧？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啊？太怪了吧……机会！！
　　没有时间思考人生了！
　　殴啦李蟠暂时停下了五马赫机动，一个劲盯着李蟠分身剩下的残骸暴捶，溅在身上的血浆太多了。
　　于是李蟠心思一动，那些血肉便化作一只血手，一把抓向‘复刻人’的小腹，撕拉一声撕开了正装，在腹部留下三道血痕！
　　好家伙，本来打算破他的丹田断他的气！想不到这‘正装’居然也有效果！
　　殴啦李蟠突遭杀手，也面不改色，一脚戳来踹断血手！
　　但从血浆里，却又接连幻化，伸出十七八只手来，拦腰抱腿，将殴啦李蟠团团抱住，扯倒在地！
　　节奏进入李蟠最喜欢的地面技！
　　于是满身血手好像兴奋的章鱼一样抖动起来，把殴啦李蟠身上抓出道道血痕，全身的皮都成块撕扯下来！
　　那殴啦李蟠也奋力挣扎，鏖战了许久，轰断了几百根手臂血爪。
　　但他的伤口无法愈合，李蟠的血身却可以一齐涌上来，最后滔天血幕好像棉被似一裹，把‘复刻人’整个裹在血球里，足不沾地，力不能发。同时无数血手往伤口处撕扯吞噬！
　　最后硬生生将这复刻人，扒皮抽筋，剖腹挖心，撕成碎片！
　　然后血肉翻滚着，沸腾着，跳跃着融和在一起，从一摊血池之中，李蟠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
　　好险好险，虽然打的有点难看，但总归是把殴啦李蟠生吞活剥了。
　　而且好像还炼化了血息，回了一波气，血条似乎也长了一截呢……
　　不过这‘复刻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为啥不止五马赫超人飞拳，连九阴真龙破这样，他的压箱底杀手锏也能使出来呢……
　　李蟠伸手捡起那头冠，忽然有个猜想，接着把手松开，回头一瞧。
　　‘殴啦李蟠二号’！抡拳殴来！
　　“但是木大！！”
　　李蟠甩手一巴掌把殴啦二号扇飞！
　　接着把诀一掐，一地血池刷一下扑天而起！仿佛一只血蝙蝠，瞬间化作一只巨大血手，呼得抡起来，把‘殴啦李蟠二号’一阵巴掌连段！打成天上的繁星！
　　这招还真不是血手出来帮忙，而是李蟠自己耍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殴啦版李蟠’确实厉害，近战无敌，贴着就杀，连到就秒，乱拳打到死。
　　而这血身的硬性防御力确实不足，扛不住重拳猛击，会被轰得粉碎，更不适应打近身战了。
　　于是李蟠可以打远程么。
　　于是他直接掐诀御气，抡起巴掌，拍苍蝇似把五马赫窜过来窜过去的殴啦李蟠又一个五马赫倒扇回去。
　　那毕竟打过一轮，他已经适应了战斗节奏了。
　　而且说实话，这才刚升的级，神教的功法又不炼体，不算什么三转四转的，单论真气修为，李蟠其实已经站在‘炼气化神’境界的门槛上了。
　　只不过他才翻了《血箓天书》第一篇，点开了神教的技能树。除了血炼之法和神行之术，什么神教功法都不会，甚至遁身之法也被这领域压制，就相当于刚学了左键炼体，右键移动就出来打怪。
　　所以第一场打的，确实是不怎么好看。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殴啦李蟠打出硬直，殴得足不沾地，差点没死球了。
　　不过好在李蟠也不是什么毫无经验的素人菜鸟。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法王转世，但李清云在上真观，那可是整天勤修苦练，闲了没事就现出原形，翻江倒海，呼风唤雨，御风起浪。而这区区御气之术，可以说是炼气士的基础功课，他早就熟稔在胸了。
　　确实说穿了也没什么难的，简单点说御气也好，好听点说法天相地也罢，主要就是驾驭真气，观想幻化出各种魔神怪兽武器的造型，增加攻击力和攻击范围。
　　李蟠最擅长的，其实还是把真气幻化成烛龙法身，但问题是，现在在打公司的仓库，抢公司的货，烛龙脸一露，岂不是全要露陷？
　　但好在虽然李蟠也没见过正经神教之法的厉害，但他是屡次见过肚子上那只血手的凶威的，新娘什么的一捏一个死，弟弟那种的照着脸大耳瓜子抽。可见这一招一定超嗲的。
　　所以就是这招了！
　　来！大耳瓜子抽！
　　殴啦李蟠奋力反抗，冲上来五马赫舍身超人飞拳真龙破！把李蟠的血身再次殴碎！
　　但其实没啥吊用。
　　照样一巴掌扇出去。
　　李蟠现在发现了，其实熟悉了套路，‘自己’，这个最大的敌人，还是蛮好打的。
　　就像显老师说的，血箓神教的功法，剑走偏锋，旁门左道，玄门正道要到‘炼神还虚’以后才能不虚。
　　那换言之，这之前都虚的很，虽然不算被吊起来打，但也相差不远……
　　光用理论说不清楚，但实际上手微操，打上几个回合就很明白了。
　　殴啦李蟠的每一拳殴啦，看似凶猛无比，开山破石，无坚不摧。
　　打在李蟠血身上，也是血肉横飞，出血量超大的。
　　但其实这些重拳，真实伤害都是木大，并没啥卵用。
　　这是因为神教功法特殊，道息血炼大成之时，即把全身血肉，都炼成虚实之间，无形无质的血炼道息了。
　　而现在配合血影神行大法，更是把全身道息，都能炼化血影分身，就算血身被一拳殴碎，只要血息尚在，肉身道身也没被一把烧光，再聚合起来重组不就完了？
　　用游戏术语来解释，就相当于蓝条血条叠在一起，还免疫物理伤害，那你还能怎么打？简直是不死不灭好吗！
　　只要血炼道息不耗尽，李蟠就可以一直重塑真身。所以纯粹的物理攻击，虽然可以一拳摧破形体，但只要无法耗尽真气，能对他造成的伤害，就略近于无。
　　而反过来，他的血炼道息，却可以把九阴护体真气击破，并且反过来炼化为己用。
　　以至于这打了半天，李蟠的损耗，还没刚才推门时，被白火烧伤掉的血息多呢。
　　现在李蟠干脆平躺成一滩，也不起身了，就用血手追着五马赫苍蝇乱拍。而只要给他抓到了……
　　“就是个死——！”
　　劈里啪啦！‘殴啦李蟠二号’被血手一把抓住，拧碎全身筋骨！同时从掌心之中，又伸出血爪无数！一阵鬼爪乱撕！顷刻间打破正装防御，把殴啦李蟠二号撕成一条条，一片片，扯作满天粉碎！碾成肉末，吞噬殆尽！
　　是的，一把捏死，不是对手变弱了。是李蟠变强了！
　　每次击杀对手，都可以用道息血炼，炼化对手全身真气血肉！化为己用！同为修士的身体，效果更佳！
　　这尼玛简直是在练级呢……
　　“那么就来练级吧！殴啦三号！”
　　“出现吧！欧啦四号！
　　“就决定是你了！殴啦五号！”
　　……
　　虐菜啊，真的虐菜啊。
　　李蟠从来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么菜，这么弱的。
　　虽然殴啦复刻人们的速度，被提升到了五马赫，但到底不是真的‘手绢骑士’那样真正的怪物使徒，仅仅是复制体罢了。
　　而殴啦复刻人的身体强度，其实还是和李蟠自己本体一样，九阴三转的道身确实还是太弱了。九阴真气虽然攻守兼备，属性全面，但也只是超人一等，普通的使徒级罢了。
　　别的使徒怪物无法破解护体真气，那还能最大程度免伤，但一旦遇到同类的修道之士，且是比自己修为更高，功里更强的对手，破了护体真气，那肉身就脆的和纸一样。
　　这血手一抓一搓一捏，啪唧，就死球了。
　　这哪儿是什么烛龙，简直是一只龙虾噻……
　　反倒是因为每一次刷新出来的殴啦复刻人，都是‘有着九阴三转功力的李蟠’。
　　这样每一次直接吞噬对方的道体和真气，李蟠的血身修为都可以再增长一大波！
　　而且不像服用金鳌丹那样还得花费时间，炼化药力，用道息血炼直接炼化自己真是方便的很！
　　本来神教功法就可以炼化各种真气，他又对九阴真气最为熟悉，修为瞬间就可以融合，增长上一大截！
　　再加上这种不知道是超能力，还是科技制作的复制人身体，几乎和李蟠本体一模一样，自然每一口鲜血，对血身也是十全大补药！
　　哇！这升级可比双修嗑药快多了！修为蹭蹭往上涨！
　　果然和自己双修，战斗力才提升的最快呀！
　　好耶！要刷就刷自己！
　　于是打到后来，李蟠的分身越来越强，以至于他都不用装了，就抬手一掌轰出去，就是一招血手，掀起波澜血海，铺天盖地，哗——得一席大风拂面！砰得一招就把刚刚刷新出来的殴啦李蟠N号给打得粉碎！尸块烂碎！漫天横飞！
　　然后血手一拧，就把残肢断臂捏爆成酱！融合炼化！
　　好嘛，现在老子已经可以把自己一招秒了！老子太强了！
　　这样连刷了七八个自己，李蟠知道自己肯定已经突破境界了，现在他的修为功力，至少已经和‘炼气化神’初期的李清云差不多了。
　　离了谱离了谱了，这只是一天耶！再这样自己刷自己刷下去，岂不是左脚踩右脚，原地飞天，马上要遭雷劈了？
　　又拨弄了一下头环，李蟠等了一会儿了……
　　恩？怎么？不刷怪了？
　　李蟠又拨弄了一下头环，干脆抡起来一阵砸。
　　但还是不刷了！
　　怪不刷了啊哇靠！
　　什么情况！难道还有使用次数限制的吗？才刷了不到十个殴啦，就把这个副本刷爆了吗？
　　哇靠人家那边都战斗力都上亿了，再练几级呗！这还顾忌什么平衡性啊！这不是针对老子么！
　　虽然不满，但不刷怪李蟠也无可奈何，这种情况大概只能等副本冷却重置了。
　　于是他只好恢复了道身，凝起血爪，把头环拾起来。
　　现在这怪物‘头环’的火力，已经根本烧不破李蟠近乎炼化到实质的血手了。
　　李蟠试了试，发现刚才被封印压制的血影神行，虽然还不能遁地，但是随便瞬移个几下耶没问题了。
　　算了，也还行吧，至少连刷一堆欧啦，这具分身也修炼到‘炼气化神’的阶段，不用银钥匙开怪物，应该也可以和手绢骑士，大天狗那样的使徒硬干了。
　　呵，果然是一力降十会。
　　这些怪物，说白了就是些欺软怕硬的主。你看‘床单’当初这么凶，被显老师一顿痛扁，现在不也变成乖巧得小‘手绢’了么。
　　怪物就是贱咧！
　　李蟠身形一闪，又是一击血手打出，轰开左手边的灰色大门。
　　他才不选咧！贼不走空！老子全都要！
　　灰色石门上，有一颗祖母绿宝石，同样也有绿色火焰烧身。
　　但此时绿色火焰尽皆被血手挡住，一把掐灭，根本破不开李蟠的护体血光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升级变强了。李蟠也觉得这绿火本身，杀伤威力也比之前白火要小。
　　这一扇门后，是灰色石厅，内部的怪物则是一只轮子。
　　确切的说是类似马车车轮的灰色轮毂，轮毂的节点上，同样镶嵌着祖母绿的宝石。
　　李蟠也是照方抓药，管你有什么解密条件，仪式献祭，规章制度的，就仗着修为，血手一拍，一把抓过去，把‘轮子’直接给抓了过来，抡了两圈又丢出去。
　　然后身穿正装，带着0791002铭牌的人偶出现了。
　　咦？这回是阿柒的复刻？有趣……
　　李蟠心中有了些猜想，但还不确定，于是试探着隔空一掌打出去。
　　0791002的人偶被一掌打爆了。
　　……
　　……
　　……啊？就这？
　　李蟠又试着扔了两下‘轮子’，但并没有再刷出阿柒的复刻人来。
　　李蟠觉得自己有点总结出规律了。
　　除了来路之外，灰色大厅也有三道禁闭的大门，一闪镶嵌黄金的黄色大门，一闪镶嵌珍珠的黑色大门，都和白色大厅中见到的门扉一模一样，看来是通往相同的怪物大厅。还有一闪镶嵌蓝宝石的蓝色大门，应该是通向别的地方的。
　　这次李蟠挑了黑门进去，大厅中保存的怪物是个水龙头。
　　呃，不是‘水龙’的‘头’，就是厕所里常见的‘水龙头’……
　　要不怎么说怪物呢……
　　于是果不其然，李蟠又召出了0791003来，这回他也不急着动手，就在原地看着。
　　0791003的复刻人冲上来，打了一套长拳，一拳打到分身胸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蟠翘起小拇指一弹，把拉玛复刻人炸成血片。
　　好吧，他明白了。
　　这里的怪物守卫，应该是按照本地员工的编号，从001开始排序的。而激活的数量，大概取决于每个人，用档案柜回档重置的次数。
　　每个复刻人的强度，基本就是上一次回档时候的状态。
　　李蟠又走了几个厅，他还以为能和小太郎啊，不知火打上几轮，结果却发现，后头几个厅，竟然直接是从040506一路排下来的！要是别的公司，这些编号位置都是些部长干部，但0791这里，都是些临时工维修工水管工……
　　好吧，难怪公司要讲究正式员工的排名呢……
　　不过有一点李蟠反倒不大理解了。
　　这顺序是不是反了？
　　为什么是守卫从01开始呢？
　　按照一般副本设计的道理来说，最厉害的不是放在最后么？
　　当然他也不是自吹很厉害啊，但按照怪物公司的一般体制，不就是01总经理最强么？平常业务处理，也都是临时工先做炮灰，接着员工，干部，部长，经理一路战下来么？
　　可李蟠反倒是从010203这样顺位打下来了……
　　算了，先不管他了，怪物太多了都特么快捡不过来了……
　　于是李蟠就绕了一大圈。把这地下大厅都转了一个遍，大门统统轰飞。
　　还好地方也不大，东西也不多，一共就十个大厅，十件怪物。
　　01‘头箍’02‘轮子’03‘水龙头’04‘板凳’05‘火把’06‘花盆’07‘旌旗’08‘宝剑’09‘弓箭’10‘彩色鹅卵石’
　　都被李蟠一扫而空。



###第一百三十章 带薪休假
　　“吓？竟，竟有这么多？”
　　看李蟠化成十只血手，抓着十件怪物，好像长着翅膀的羽蛇似的从通道里爬出来，段克诚也是目瞪口呆。
　　李蟠道，“我已经把能找到的宝贝都清空了，要不弟弟你再下去看看？”
　　那血婴掐指一算，摇头道，
　　“不必了，此间洞府机缘已尽了。
　　不愧是大哥！我原道此地或有一番劫数，想不到跟着大哥，逢凶化吉！
　　您信手拈来，就渡杀劫，结神丹，破境夺宝，犹如探囊取物！真不愧是我神教绝顶的尊主！
　　小弟对您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好了好了不用那么客气了。”
　　李蟠四下看看，
　　“我应该去了好久，这天都要亮了，咱们没有被人发现吧？可有什么人来？”
　　段克诚拍胸脯道，
　　“大哥放心，小弟早已布下阵法禁制，遮掩天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保证万无一失！”
　　“哦，是嘛。”李蟠扭头看看电机房角落的摄像头，“那监控记录删了吗？”
　　段克诚，“什么鸡？什么鹿？”
　　唉……和这群原始人真没话讲……
　　“等我一下，我去把硬盘备份砸了。”
　　虽然神教功法好像会干扰监控系统，这老旧摄像头应该也照不出什么来的，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么。于是李蟠一个瞬身挪移，穿墙而过，遁来监控室，一个巴掌打爆服务器。
　　“大，大哥，”段克诚随后跟来，突然扭捏道，“实不相瞒，其实小弟此次约你来，本来是想……恩，这些法宝……”
　　“哦你要啊。”
　　李蟠懂了，干脆的把手里乱七八糟的怪物都往他怀里一扔，“都送给你吧。”
　　段克诚大惊，“啊！这，这怎么使得！这都是大哥您得的机缘啊……那不如您先挑几件？”
　　李蟠翻了白眼。
　　开玩笑，你小子也忒不够意思了吧！他下去一趟虽然略有所得，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小小的升了一级，哪里敢把这些要命玩意留在手里？
　　反正咱专业打工人习惯了脏活累活，躺个雷也就算了，居然还让老子背锅？
　　哦，事儿也要俺做，责也要俺担，做领导的二郎腿一翘在旁边看戏？哪儿有这么折腾人的？
　　于是当即义正言辞拒绝道。
　　“弟弟！你说什么话呢！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你刚传我血影神行之法，这些区区外物，又何足挂齿呢？
　　拿去拿去！莫跟哥哥客气！大哥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
　　段克诚大为震撼，大概第一次遇到这么至亲的兄弟，激动莫名，感动万分，情之所至，无以复加，纳头便拜！
　　“啊——！大哥——！你就是我大哥啊！”
　　李蟠挠挠头，一时不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干脆也陪他来，
　　“可不是么弟弟——！你就是我弟弟啊——！”
　　“大哥！！”
　　“弟弟！！”
　　“大——哥——！”
　　“弟——弟——！”
　　“大——”
　　李蟠一看这货没个完了，赶紧拦住他，
　　“哎好了好了，拜三拜可以了，没别的事了吧，没事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段克诚笑眯眯的把那堆怪物，一件件吃进肚里，
　　“大哥您放心，交给我吧，他们还说本界的守护厉害，量力而行，要个一两件就好，想不到您全取来了！
　　等小弟把这些东西卖了，多换些天材地宝，修行用度，定少不了孝敬您一半的！”
　　李蟠不禁有些好奇，“他们？怎么，不是你自己要用啊？”
　　段克诚笑道，
　　“这些玩意既不能炼丹，又不能制器，含在嘴里烧得慌，于我有何用。
　　小弟是初到此界，手上没什么盘缠交易。那些域外天魔既然指明了地方，便顺手来取罢了。”
　　李蟠眯起眼，
　　“域外天魔？你是说ACA收藏家？恩，就是那天帮你出世的那个贝利亚？他们还有其他人在这个世界？”
　　段克诚点头，
　　“正是，那些魔窟众与我神教有约，互为盟好。
　　大哥您也知道，这种诸天世界，我神教中人，修为太强的，不转世过不来，修为不够的，过来了也没啥用。
　　所以想破入此界，还得要找已经在本地的妖魔接引才行。
　　只是找它们走私偷渡带些货可以。大军过来就不行了。它们也担心假道灭虢之事，不敢放我大军去魔窟本界转悠。
　　小弟也见此界灵气稀薄，凡人资质低微，尽是些不堪大用的垃圾。要破此天道限制，接引我神教大军前来，也没得资材可用。
　　所以还得先从它们那里，买些好羔羊来牧。有这些东西在手，足可以换他个千八百头的了。
　　不过魔窟要等月现了才好去，等明晚咱们兄弟一起去买羊好了。”
　　“明晚？呃，过两天行么？”
　　李蟠想起来，明天有娜娜的演唱会。
　　段克诚自无不可，
　　“大哥可是要稳定修为，凝血结丹么？
　　没问题，征服诸天之事也不急于一时的，等三天后，小弟来寻你一道拜月。”
　　哦，对了还要‘结丹’来着，李蟠过了节，‘丹’都还没结呢，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九阴真经毕竟不是人族修炼法门，炼体蜕皮各阶段过程不大一样。但按照上真宫道藏，人类炼气士修到一定阶段，都要结丹的。
　　太上道那边叫金丹，神教叫神丹，反正差不大多，就是道息血气能量气团凝结而成的核心。
　　就相当于把以前炼精化气时，消化不良，散溢体外的道气，拿来凝萃洗练金丹神丹。需要急用时就可以调用金丹的修为，不至于陷入手足无力的窘境。
　　李蟠刷了好多自己，现在真气管够，于是直接血影神行回到车库，套上皮往棺材里一躺，让身体自己结丹。
　　恩，李血红你已经是‘练气化神’的修士了，自己的丹自己结。
　　于是换回了本体，李蟠睁开眼，双手握拳，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吞吐了一下丹田，比较了一下和分身的差距。
　　然后李蟠就抑郁了。
　　啊……老子好弱……就和小龙虾一样……
　　真的无语了！李清云李黑土也就罢了，连你李红血升级也比他李蟠子自己快？？
　　苍天呐……这具肉身也太坑了吧……
　　李蟠垂头丧气来到公司上班，随手打了个电话。
　　“歪十八，昨晚有什么情况？”
　　十八，“哎呀老板你好鸡婆耶！我和你说了会赚回来的噻！”
　　嗯，那就是没啥情况了。
　　好吧，按理来说一个大库都被偷了，公司肯定有所警戒，至少座机一定要打电话来吧？
　　可不知道为啥，李蟠等了半天，那座机竟然一声不吭的？
　　而且他拨打自己的001听取简报，居然也一切正常，更新到最近几次芦屋式贵的任务为止，全然没提好几个克隆体被刷爆的事情。
　　搞得李蟠都纠结了，几次提起座机又放下。
　　他总不能主动去问公司有没有发现货柜被盗吧？那不是自投罗网？
　　最后李蟠想了想，还是吩咐十八，
　　“现在咱们在和收藏家开战，别光顾着炒股，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另外说到这个……
　　那些007啥情况？他们应该已经通关入境了吧？就算坐电梯，两个小时也下来了，怎么还没人来公司报告？还在轨道耽搁？”
　　十八，“我问问其他十八……哦，他们昨晚已经先行前往太平区，对站点残骸进行调查了，现在在开早会呢。”
　　李蟠大惊，“纳尼！？来了招呼也不打一个，开早会也不叫我？老子不仅是任务直接当事方，还是总经理耶？说好的尊重呢？？他玛德！”
　　十八，“呃，要帮您申请参会么？”
　　李蟠大怒，“艹！不叫就不叫！老子还不稀罕呢！十八你给我屏蔽他们的号码！谁的通讯也不接！哼！早会！他们开我也开！话说咱们人呢！都上班了怎么没人？阿柒呢？拉玛呢？”
　　十八，“呃，老板，他们用正式工权限，把公司封锁了，临时工都收到通知，带薪休假，暂时不用来上班了，阿柒去学泡咖啡了，拉玛去教会学校上课了。不过您是代理经理才能进来。”
　　李蟠一听，立刻不说话了。
　　昨晚的事情暴露了么？不，应该还没有，不然直接无畏舰跳脸了。
　　所以就是单纯的办公室政治，大概这就是弄死临时工一一一号的后果了。
　　呵呵，不过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亏他还以为公司都是01044和0113001那么和蔼可亲的人呢。想不到还有这么多欠干的王八蛋啊。
　　那行吧，他李蟠自问也为公司流过血，还为公司挨过枪，更对001充满了尊重。真是对得起这两千五百一个月的工资了。
　　但既然公司这些宇宙人看不上他了，把他排除在外，想一脚踢开，那他也没啥好客气的。
　　这破位子谁爱坐谁坐！爷不伺候了嘿！
　　李蟠也是下定决心，九头牛拉不回来的那种，班也不上了，带薪休假！直接溜出去干私活！
　　走！搞圣杯！
　　李血红这分身如此厉害，都尼玛结了丹了，大概亲王亲临也拦不住他，抢夺圣杯的问题，已经简化到一拳不够就两拳的问题了。
　　这就是一力降十会的妙处啊，曾经那些要四十人团一晚上灭得死去活来的本，等级上来了可以一个人卡着CD来刷坐骑了，真是残酷……
　　总之，抢劫任务基本搞定，那么应该考虑怎么销赃了。
　　李蟠不是有点不信任埃米莉雅，是一点都不信任埃米莉雅。
　　毕竟这可是两万亿啊，万一她卷款逃了呢？
　　就像那婆娘自己说的，她在0791经营百年了，手下有专业团队的。这些吸血鬼又是专业搞钱的，连K都认识个L帮忙打理资产，埃米利雅这种大管家要是成心做局，为了独吞两万亿，狗胆包天把李蟠踢出局，或者跳过他直接联络那些007，他找谁说理去？
　　退一万步说，这妞要是真的一狠心，把钱打到黑市里，买个义体转生异世诸天去了，那特么到哪儿抓她啊？
　　所以其实仔细想一想，归根结底还是洗钱这个环节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但李蟠之前被金钱迷住了双眼，光想着到手一万亿怎么花，现在反应过来看到了风险，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于是作为应对方案，李蟠冥思苦想，最后决定，立刻跑到银行开账户。
　　当然不是吸血鬼的银行，是税务局旗下的金融机构。
　　哦对了，说起来大概很多人可能会对‘税务局’这个名字产生一些误解，以为这是什么民有、民治、民享的公民机构……
　　想什么呢您呐？！这可是资本主义公司寡头的世界耶！别作梦了好吗！
　　本质上说，统称的‘税务局’，是一家私人银行。
　　是的，‘一家’，第一储备银行。
　　当年和军团的战争结束后，公司联合这边基本也处于破产的边缘了。
　　战争几乎完全摧毁了人类文明，生产力破坏，导致殖民地丢失，科技倒退，商路断绝，股市一落千丈，债务违约，秩序崩溃，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当然理论上还是有最终胜利者的，
　　那些躲在幕后，放贷投资的私人银行巨头和财阀们，成为了真正的赢家。
　　战场上直接交战的双方，无论输赢，都已经事实上破产了，并且欠着他们大笔的战争贷款。
　　但既然所有人都已经破产了，又拿什么来偿还战争贷款，或者战败赔款呢？
　　所以大赚特赚的银行家和财阀们，做了内部沟通，联合所有暂未破产和濒临破产的企业，一起讨论了已经破产的客户们的债务问题，成立了安全委员会的前身，债务委员会，并合资创立了第一储备银行。
　　简单来说，从此以后，诸天的货币政策，货币发行权都由第一银行制定。
　　整个世界，所有世界，所有地球，所有公司，都被作为抵押，向第一银行借款发债，以未来税收作为担保，这样才能从第一储备银行发行货币，重启诸天金融建设。
　　换言之，从那个时候开始，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欠银行的钱。
　　而你从此以后要交的每一笔税，都是这‘原罪’的利息。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明白更清晰的道理了吧。
　　当然，第一银行只印钱，对货币政策，进行宏观上的货币供应量调教，而不直接接受个人存款业务。他们专门为密党银行，羽柴金融这样的地方银行提供资金，相当于银行的银行，公司的银行。
　　于是税务局，第一储备银行下属的暴力缴税机关，诸天新的最强势力，便在人类联合政府旧机构的残骸上诞生了。
　　理论上，按照现在安全委员会的管理模式，每一个位面加入诸天贸易体系，拥有改位面的公司，都要成立一家储备银行。
　　比如0791储备银行，就是先由高天原，后股份转由夜氏集团，同第一储备银行合资成立。
　　这些地方储备银行的代表，都会加入储备委员会，上缴各位面金融状况，执行第一储备银行的货币政策。
　　而在这些地方储备银行旗下，又会有类似建设银行，商业银行，农业银行，工业银行这一系列的分支，为地方公司提供金融服务。
　　当然，这些银行也同样不服务于个人，各种存款贷款条件都合法合规，老实纳税，可以说并不是盈利性质的机构，单纯是作为诸天金融市场的政策标杆，起到一个调节稳定诸天汇率利率的作用。
　　李蟠也是抱着最坏的打算，直接来储备银行旗下的银行开账户了。
　　万一埃米利雅那边的洗钱路径靠不住，干脆就直接往这些税务局自家开的银行里打钱，老老实实交税。
　　毕竟你就算贴着顶格的罚金纳税，储备银行的税金也不可能收你超过百分之五十的，那一万亿落袋为安五千亿，也不少了啊，总比输光强一点吧？
　　于是顶着蟠龙建设总经理的头衔，李蟠跑到0791建设银行开账户，申请官方贷款。
　　其实看夜氏那边的操作就知道，这些官方的各种所谓政策扶持，低息贷款，基金支援什么的，没有内部门路根本申请不到，填表都填死你。
　　不过李蟠也无所谓，他就是要开一个帐户，反正现在蟠龙建设理论上也是‘资产价值上亿的大企业’了，我特么加个杠杆，申请个流水上限一千亿的账户做转账用总可以吧？
　　好吧，并不行，因为蟠龙建设才成立三个月不到，上限只有一百亿，还得被税务抽查。一年以后才能申请更高额度的……
　　那不管怎么样一百亿也是钱啊……
　　由于李蟠是小个体户，也没个大堂经理来接待，就在建设银行派队填表，折腾了大半天才惨兮兮开了个户。
　　不过他居然还遇到个熟人。
　　好吧，也不算很熟，是当初在夜之塔，也算救了他一命的科学伦理委员会老头。
　　他也是听了李蟠的建议，真身飞欧罗巴去了，现在远程用BRW－M的仿生体链过来上班，过来银行给义体开信用卡。
　　对方也认出李蟠来了，俩人就打了招呼，换了个名片。
　　结果还没聊几句，他就被大堂经理舔着脸跑出来，跪迎到贵宾区去喝红酒了……
　　唉，社会……
　　李蟠扫了一眼对方的电子名片。
　　Dr.Nimitz尼米兹博士，SEC科学伦理委员会委员，新东京大学自动化院教授，尼米兹智能研究所所长。
　　恩……伦理委员会么……
　　其实安全委员会内部的小团体算起来，税务局那些银行家自然是最强的，排第二的就是科学伦理委员会了。
　　SEC的成员基本都是最顶尖的学者，你别看这尼米兹博士好像只是个教授，名下就一个研究所，但人家和李蟠这种干苦力的不一样。
　　能当选这种SEC的荣誉委员，都是不知道多少超级科技的专利所有者，在诸天顶流的超级科技公司有大量股份和技术分红。而且他们是可以直接审查科技报告，并进行投票，给技术专利进行安全等级评级的。
　　换言之一项新科技，是六级还是五级，是民用还是军用还是禁用，收多少税卖多少钱，都是这些人来决定的。他们的技术水平和门槛可见一般了。
　　还不能理解么？那再说的直白一点，光他那BRW－M级的义体，大概就有四个007加起来那么贵了……
　　唉，有钱人啊……
　　不过这种大佬，为啥会出现在0791这种穷乡僻壤垃圾堆？而且明知道有战争风险还要待着？是闲的蛋疼体验生活吗？
　　算了不管了，银行窗口叫号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空调暴动
　　从银行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反正都旷工摆烂，带薪摸鱼了，李蟠便继续忙圣杯的准备任务，顺便去看了看跑路用的穿梭机。
　　原本他的预算是三百万，蟠龙建设账上剩下那点资金刚好够。
　　结果想不到因为这几天刚被公司无畏舰跳脸，又是夜氏亲王遇刺，0791股市跳水，天空人宇宙人纷纷润走，搞得穿梭机都涨价了一波。
　　本来李蟠看中的型号，Solarbus Shuttle太阳捷运穿梭机，都涨到三百五十万了，而且眼看着还在涨，库存都要被卖空了。
　　这也难怪，这艘船性价比真的很高，太阳捷运本来就是专门做太阳系内交通工具的民用舰船生产商，专门竞标公共交通系统的货运客运舰船。那些行星环带内自动舰船，加速轨道高速路，大都是这家公司生产的。
　　因此SS穿梭机也可以通过产线跑量压低成本，而且不需额外购买付费软件服务，就可以自动接入太阳捷运旗下的交通系统。这艘船荷载8人，WARP5，可以手动驾驶也可以走自动航道，在增程模式下航程可以支持从地球轨道直跳木卫三。
　　你想巡洋级至少要小一亿，护卫级没个上千万也下不来，但穿梭机三百万就能实现星际旅行，那还要啥自行车？
　　而且延续捷运公司一贯的多用途运输需求，这穿梭机也最大限度扩展了独立货柜的容量，装上几十个立方米的赃款不成问题。更成为携家带口全员逃跑的最优选择……
　　艹，刚刷新了一下页面涨到三百六了……
　　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自己干的事，李蟠咬咬牙买了一艘。
　　“感谢您购买Solarbus Shuttle，您的穿梭机将在一个工作日内送达您的指定机库……”
　　“尊敬的尊享黄金客户，李蟠先生，感谢您使用CAMARILLA CREDIT小额贷款服务，您的消费金额，622，XXX.XX，获得积分622，可用额度29，377XXX.XX。
　　如在当期结算日前还款，可享受尊享客户优惠利率，花费积分还可以兑换小礼品哦……”
　　好了，现在蟠龙建设账户资金是负的了。短短几天，账上现金就从八千五百多万清光。
　　啊，又破产了。钱包好空虚，阳光好刺眼……
　　不行了不行了，得回口血。
　　李蟠打了个的来到工厂，去看橙子她们捞出来的货，打算尽快把法比乌斯家的资产变现。不然连任务资金都不够了。
　　橙子彩子不在，租的卡车也少了一辆，应该是捞新货去了。工厂里放着橙子捞上来的第二个集装箱，里头都是法比乌斯家的高档家具。有实木的，有贵金属的，总之都是装逼用的珍品古董。
　　好在这些货也是有人收的，李蟠和斋藤惠子通讯，让她瞧了瞧这些玩意，果然斋藤屋那边的客户还是有兴趣的。其中有一些本地风格古董，大概本来就是法比乌斯家，从高天原的财阀那儿敲诈勒索的。
　　于是李蟠和惠子商量了一番，便约定把这一箱东西拉去斋藤屋代卖，给惠子算抽水提成。顺带着惠子也透露了一下最近高天原的情况。
　　简而言之这次怪物公司动怒，羽柴家是给吓到了，暂时还真不敢把触手伸进夜之都的地盘来接管德川的旧部。就只是以高天原的名义，继续保持对德川旗下子公司的股份控制。
　　而由于德川的直系和什么四天王的亲卫，都被无畏舰洗地捶死了。现在只有侥幸生还，且曾任德川集团CFO的大久保氏，和COO的本多氏两家财阀，继续代管理着高天原的资产。总之又是玩两派内斗制衡的把戏。
　　但他们终归只是内政派的文臣，也指挥不动武斗派和忍者，不可能像德川那样和羽柴对线，也不可能威胁吸血鬼们的统治，所以夜之都本地，高天原的实力确实已经大不如前，今非昔比了。
　　至于像斋藤屋，秋山道场这样的中小企业，基本就是自主经营，盈亏自负，能找靠山找靠山，能拉关系的拉关系，拉赞助，求贷款，实在搞不定就只能破产了。自由市场，优胜劣汰嘛。
　　斋藤屋现在自然也很艰难，本来就没收入，一会儿战争了一会儿肃正了，上次来一个师团钱都没付。好在大久保和羽柴两家也看在李蟠的面子果实上，都给她入股投资了一点，又裁了一大批人，这才勉强维持现状。
　　而这次李蟠给了一大堆家具，也是让斋藤惠子感动万分，热情地感谢李经理在背后的大力支持，表示您随时来散心消费，老板娘亲自下场给你一条龙服务。
　　李蟠表示过了过了，好意心领了，不过老子真来一条龙你这身板大概也服务不过来咳咳。
　　总之叫来物流公司把这批货托运去斋藤屋，李蟠便开货车拉着集装箱，去K的车库跑了一趟，把李血红的棺材转移了过来。
　　李血红现在已经有点吓人了。
　　毕竟结丹又不是bo一下就能结好的，你当母鸡下蛋呢。
　　对修仙者来说，筑基凝丹是个重要的打基础的过程，万丈高楼不可能平地而起，更何况血箓神教的功法也很有特色。
　　虽然平时修行确实极快，但这种从‘等老子练成神功就粗来把你们都杀啦！’到‘老子终于神功大成啦！’的破关过程就相对缓慢些。有的时候要闭关好久才行的，可能出关的时候对头都老死了也不一定……
　　不过以李蟠估算，李血红的进度其实还蛮快的，今晚神功大成不成问题。
　　而到了车库一看，棺材里大概也正是处在量变发生质变的关口，那口棺材里简直和核辐射似得，耀眼的红光和热浪从棺材缝里往外喷，照得车库里红光绽放，血光四射。
　　李蟠只是接近了望一眼，就觉得双眼刺痛，眼睛流泪，毛细血管都崩裂开了。体内都被血光照得融化血解了。
　　必须得用九阴真气护体，才能勉强靠近。而光是咬着牙把棺材搬进集装箱，都被外溢的血光消耗损耗了不少真气，比和女忍们双修一次的损耗都大啊。
　　得，这根本就是濒临失控的使徒嘛。大概拉去交给公司，还能赚个钥匙呢。
　　眼下李蟠也没地方藏这棺材，只好暂时把李血红的棺材装集装箱里，拉回工厂，和地下室成吨的炸弹堆在一起。
　　然后李蟠发现自己运气还不错，因为他刚把这些私事处理完，夜之都就开始暴乱了。
　　是的，暴乱。
　　你们公司狗咬狗打完了是吧，那轮到蟑螂们的回合了。
　　李蟠也不知道这一次起因是啥，反正夜之都每天晚上都会发生各种枪击群殴流血事件，只要没有‘公民’死亡的，那都不叫个事，连新闻滚动字幕栏都不会上。也就是有赤天狗策划袭击了，动了重武器的时候才会提上一嘴。
　　一般这些群体事件都有各个社区的帮派压制，如果本地黑帮社团压不住，黑帮就会报警，如果NCPA也镇不住，那就靠各公司的雇佣兵，保安公司，合同建筑承包商，根据合同自行处理。
　　再不行就上报安全局。
　　安全局审批通过，就关门放狗。
　　放三头犬。
　　什么？假如三头犬也压不住怎么办？那目前倒还真没有三头犬压不住的情况，毕竟十万人大暴乱算个屁，几轮温压弹打下去半个城的活人都给你清空了。保证烧得干干净净，连身份芯片都找不到一枚的。
　　当然三头犬在公司战争中几乎不会出场的，毕竟这支部队是公司的看门狗，专业的害虫清扫部队。打起蟑螂来从不手软，但是绝不会参与到‘主人们’的斗争中。
　　咬人的狗是活不下来的么。
　　总之这么一套成熟完善的镇压制度下，害虫们自然翻不起大浪。但是想也知道单纯依靠暴力镇压，而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矛盾只会越来越激化，隔三差五得再引爆一次。
　　按照李蟠多年居住夜之都总结出来的规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波大的，一般都是夏天。所以夜之都本地人一般称为。
　　空调暴动！
　　很简单的道理，夏天贫民区没空调也就罢了，为了让有钱人和加工厂用空调，私人电力公司还会把电力大幅涨价，离谱点的一度电能给你翻上一百多倍。
　　这样就导致贫民区间歇性拉闸限电断网，于是蒸腾的热浪中，又没有网络娱乐，再宅的人在那些火炉似的窝棚里也躺不下去。
　　再加上因为大幅删减援助金和偷盗抢劫，救助站的冷柜大部分都被黑道倒卖偷走了，经常会有因提供贫民的免费食品发霉变质，引发民众怨气怒气造成冲突。
　　另外客观上来说，夏天只是酷热，没有沙尘暴，没有酸雨，没有冰雹，不会造成生理上难以忍受的直接伤害。于是等到晚上气温降低一些，大家就要跑到室外来活动了。
　　那有人或许会说，哎呀你给穷人开空调不就完了。毕竟只要花点钱从私人公司买电，打开空调，暴民就会归巢了。
　　恩，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饿了就给点东西吃，冷了就开暖气，热了就开空调，焦虑了就磕点药。生理上的心理上的，这年头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啊。
　　问题是，谁付钱？
　　其实安全委员会有专门拨款的。安全局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个规律，所以会拨发专向的夏季空调补贴。
　　问题是，付给谁？
　　这笔补贴是发到各地方NCPA分局的，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落到NCPA局长们口袋里的钱，你还想再掏出来？别做梦了。反正还可以再苦一苦蟑螂，出了事赤天狗来背，老子的游轮，儿子的跑车和老婆的包包，都是这么节省出来的啊。
　　所以这样的开空调暴动，一年一年得轮回。
　　又在暴力镇压模式下，掀不起什么大浪，要是连续高温闹的太凶，把三头的恶犬放出去杀个几百人，吓唬一下，也没人敢继续作死了。
　　不过到了今天晚些时候，夜之都的局长们，公司狗们，却突然发现，这套你发泄我镇压的秩序，好像也出了点小问题。
　　首先是本来该起到一定缓冲作用的黑帮，因为东城会团灭，现在正处在打天下的黑道战国之中，大帮派趁机火并，小帮派干脆撸起袖子，一起加入打砸抢了！
　　然后是NCPA辅警们也顶不住了。开玩笑，五千一个月，拼什么命啊，而且你没看到漩涡帮带头开着坦克撞过来了么？
　　而且今年的雇佣兵，报价格外的高。有市无价那种，有点实力的赛博朋克和自由佣兵团队，都已经和夜氏签了中短期的雇佣合同，剩下的更是被私人公司和财阀招募走，看家护院去了。街道上连正经赏金猎人都没有！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条三头的恶犬，没有出动。
　　于是郊区的暴乱，好像失去了约束的弹簧一样爆发出来，以燎原野火之势蔓延，烧向都心区，冲向有空调的地方。
　　看着新闻里铺天盖地的暴乱画面，李蟠也是奇怪。
　　突然间怎么了这是，是赤天狗开始动手了么？因为天草四郎那边现金到账了？
　　还是单纯的天太热啊……
　　李蟠正犹豫要不要问问陈叔他们在干嘛，橙子联络过来，
　　“李，我们被堵在城外了。高速路口发生爆炸，进不了城了。”
　　李蟠看到她发的坐标和视频，橙子和彩子都在货车上，长长的车队堵在绕城高速上了。
　　“哦，需要支援吗？我刚买的穿梭机入库了。去接你们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估计得堵几个小时……恩？你又买了啥？”
　　李蟠把Solarbus Shuttle的驾驶权限，和4S店客服发来的模拟驾驶软件转给橙子，
　　“赤天狗那边搞不好有大行动，有危险就坐穿梭机逃跑。货什么的无所谓。等我手里一票大的干完，以后都不缺钱了。”
　　然后李蟠立刻联系十八，
　　“别炒股了，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PLAN A的机会？”
　　十八也知道轻重，把新闻和深网的视频转过来，
　　“这就动手吗？可是目前还没听说有夜氏的设施遭到袭击，暴动者就只是打砸一些商场和奢侈品店……哦，夜氏好像有行动了！”
　　十八直接调来间谍卫星拍摄的视频。
　　夜行骑士出动了，守卫夜之塔的重兵未动，科内利乌斯城堡和各处机关的精锐都调动了一部分。
　　但李蟠看卫星照片就看出来了，夜行者们不是奔着镇压暴民们去的。
　　除了少部分佣兵部队被安排守住都心区路口和关卡，其余部队分头行动，各自集结，钻入新东京下水道去了。
　　是K动手了，这摆明是隐藏部队行踪，趁乱去屠狼捣巢。
　　那今晚说不定真是个机会，要试试冲进去抢了杯子就跑么……
　　不，还没做好准备，李血红还没神功大成，谨慎一点，再看看情况吧……
　　于是李蟠去冰箱里拿了啤酒，吹着空调，往工厂长办公室沙发上一趟，继续看着卫星直播，上网观察局势的发展。
　　此时，NCPA第一批派出去镇压的武装警察部队已经被迅速击溃了，他们本来是镇暴部队，带的都是些橡胶子弹催泪弹，高压水炮这种的。
　　结果车队在路口遭到埋伏，突然被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漩涡帮打了个伏击，在密集的交叉火力枪林弹雨下纷纷被打爆。公频里呼叫后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并无卵用，惨叫声很快被暴民们狒狒似的呼嚎淹没。
　　当然始作俑者的地方局长，和那些九世差人的警部们，已经先一步撤退到NCPA总局。在全副武装的警用机器人部队重兵保护下，毫发无伤，运筹帷幄，稳坐帐中，远程微操指挥辅警镇压叛乱。
　　恩，NCPA当然也有警用机器人部队的，不过那玩意太贵了，一台五百万，还要定期维护呢。你把这笔钱剩下来，辅警雇两个，剩下的吃空饷，难道不香吗？所以就只是总局的装饰品罢了，有什么事还是得辅警上。
　　不过辅警们也不全是纯粹的脑残。
　　开玩笑，武装警察都搞不定要他们上去顶？他们的智能枪械都是非致命的好吗，插板防弹衣是自己买的，每打一发子弹都要申报，不能报销的子弹要自己花钱垫付。平常都是用警棍殴人的，特么围殴欺负一下小商贩，流浪汉也就罢了，这种敌众我寡的时候，谁给你卖命啊？
　　于是等暴民大队人马杀到，辅警们立刻就把芯片一关，衣服一脱，打不过就加入了。
　　这样一来NCPA的各条防线迅速沦陷，各郊区NCPA分局，交通枢纽，商业中心纷纷被攻占。暴民队伍冲破路障，掀翻警车，冲击警署，冲入夜之都内环城区。
　　NCPA也急了，赏金猎人系统里已经把一个暴民五块的报价，开到了一个十五，翻了百分之三百呢！小喇叭也在公共频道循环播放，呼吁公民拿起武器，主动出击，守卫神圣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并且开放了击杀权限豁免。
　　但佣兵都被夜氏集团雇佣走了，于是暴乱还是很快蔓延到富人街区，人群跟着带头冲锋的漩涡帮战团，发起人海冲锋，从各个角落钻进富人别墅区的艺术园林，高尔夫球场和滑雪场，争夺有钱人家的财产，连狗窝都拆下来抢走了。
　　此时，富人社区的物业公司是最倒霉的，毕竟拿着高昂的薪资，而且业主们都给资产买了保险，所以不能像辅警那样干脆跑路，只好拼命抵抗。
　　虽然这些保安都是专业军事训练的雇佣兵，但他们一般也就是班排一级的小规模单位罢了。而且小区保安也不可能装备重型武器，有两台‘修剪花园’的园艺用机甲就不错了。
　　但今天的暴民实在太多了，一个营一个营，一个团一个团得对小区发动冲锋，还有漩涡帮赤天犬这样的专业人事混在群众里头指挥攻坚，提供军火，那哪里挡的住？
　　在依靠大门的防御炮台，接连几个小时的苦战后，很快物业也由于业主们一个劲投诉，抱怨噪音太大，投诉车被刮花，或者要保安先去救家里的狗什么的，导致高档小区也陆续被攻破……
　　连NCHK的新闻直播都给掐了，直播团队好像想采访一下漩涡帮，结果被迎面打了一发RPG，信号断了……
　　不过好在公司的间谍卫星都还可以用。
　　而且李蟠关注的几个深网聊天平台的小主播，也在奢侈品店直播带货，现场销赃。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安全局和网关都没有掐断QVN通讯。
　　只是单纯的看着这场闹剧不出手罢了。
　　那现在都还是开胃菜，等会儿怕是还有大的要来啊。
　　总之，夜之都，又又又燃烧起来了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龙之血
　　进入夜色中的夜之都，好像一只巨龙，喷着火焰，发出嘹亮的咆哮。
　　由于安全局凭空消失，暴力正愈演愈烈，至少百万人冲出来参与了打砸抢，深网上一些频道甚至直接开始黑超梦直播暴动了。
　　这是类似成人付费的超梦体验，不过更血腥，更暴力。通过私自搭建的非法服务器中，先是让客户观看暴动直播，打赏最高的榜一大哥，可以直接远程链接，使用深度改造的暴乱者义体，真实体验烧杀抢掠的刺激感。
　　前期就是狂欢，抢劫，放火，破坏。而到了后期，大半个城市都陷入无政府的暴动，就开始对随机路人行刑式处决。
　　QVN另一端的付费观众，很多人本身就是其他异世界的公司狗，天空人，但此刻反倒是加入到了暴乱者一边，使用赛博精神病的义体，进行这场发泄抑郁，宣泄暴力的盛大游行。
　　公司狗也好，纯路人也罢，只要是住在市区里，那种单门独栋有车位住别墅的有钱人，都被从屋子里拽出来施暴虐待肢解。
　　李蟠看到目前热度最高的直播频道，是比赛抡大锤，把抓来的公司狗，佣兵，路人的脑袋打碎，现在记录维持者已经有一百四十多个了，好像过年砸年糕一样。
　　其他还有用榴弹炮的，用狙击枪的，用燃烧瓶的，用电锯的，反正想一出是一出，简直都是疯人院里逃出来的。
　　总之，狂欢的派对开始了。
　　到了这个时候，秩序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了。
　　城里最安全的地方，一个就是本地贫民窟的鸽子笼筒子楼，毕竟谁都知道住在这儿的都是穷光蛋，暴民们到这里来都是来招兵买马组织补给的。
　　还有就是那些真正有钱的公司大厦，企业园区，和工厂研究所。这些地方的资产都有隶属于公司的安保部队直接看守，甭管你是暴民还是市民，靠近警戒线就一排金属风暴齐射清光。保证尸体碎的连扫地机器人都拼不起来。
　　市内战火最激烈的地方，是中下层公司狗聚居的高档别墅区。
　　社区居民也尽力自救，组成各种自助团体，街区警卫队，男人们组织起来防御，一边呼叫救援。
　　不过真正有钱有战斗力的天空人高管们早就在物业保镖的护卫下润走了，佣兵救援小组干脆直接开启竞标，出一次救援的报价涨到好几百万了。
　　有些部队甚至就守在都心区的路口，眼睁睁看着对岸的小区街道上，居民被暴乱者虐杀屠戮，在惨烈的求救声中纹丝不动，一枪不发。
　　你叫救命？可以啊，那你付钱啊？打款都没到账，无偿援助岂不是扰乱市场？何况子弹不要钱的啊？
　　于是被留下来这些底层公司狗只能靠自己了。
　　那些没有军事经验的，在被漩涡帮的战术小组试探扰乱，一梭子乱扫把弹药都打光之后，便很快手无缚鸡之力。社区大门被一顿RPG轰开防线，战车冲进屋子里把人碾成肉饼。妻儿家小被绑出去参加直播，成为这场夏日祭的祭品。
　　但公司狗也不是真的就手无缚鸡之力的。
　　毕竟这到底是个以金钱衡量战斗力的世界。而且0791位面才停战二十年，本来高天原还叫嚷着什么坚守地球，百亿玉碎来着，公司狗一般都是蹭的军校义务教育，而大部分人也都经受过基础民兵训练，所以还是挺武德充沛的。
　　虽然被预料之外的大规模暴乱打的措手不及，但逐渐缓过来后，公司狗们便开始迅速武装组织起来，以武器店，义体商店，药店为中心，建立自卫部队，并且开始反推出去夺回城市。
　　三级，四级武器为主的暴民如果没有数量优势，当然不是公司狗小队的对手，很快就被打退。而一些公司民团也意识到，漩涡帮才是背后组织核心，其他人都是跟着趁火打劫。便开始用各公司的频道进行串联，快速成立项目组，对社区附近的漩涡帮战团进行联合围剿。
　　于是漩涡帮的战团和公司民团很快开始交火，双方都有相当的军事素养，正是棋逢敌手，双方开战了一系列城市战术对攻，各种无人机侦察，火力支援，包抄夹击伏击突袭纷纷上演。
　　啊，互相伤害，人类最喜欢的娱乐节目。
　　李蟠正看直播看得带劲，突然有通讯接进来了。
　　“歪，哦阿贵啊，咩事啊。”
　　芦屋式贵打开摄像头道，“老板，081007想请问您为什么不接电话。”
　　“嘿——！”李蟠乐了，“不是带薪休假么，有什么事上班再说！不过怎么都找到你这儿来了？还是你小子想换门庭，攀高枝，主动凑上去的啊？”
　　芦屋式贵苦笑，
　　“老板，您就别开玩笑了。081007去了千代田监狱，我怎么说也是本代的六道，当然得派式神去瞧一眼了，结果被抓到了。他让我给您带话，约您今晚去监狱和他见面呢。”
　　李蟠一时间有点听不懂这个因为所以的因果关系，
　　“什么意思？监狱？六道？会面？”
　　芦屋式贵解释道，
　　“千代田监狱是新东京大地脉的灵枢中心，以前那里是我御庭众，供奉东海龙王的镇海大神庙，战败以后被宇宙人铲平了，改建成监狱关押战犯。
　　但是神社没了，大地脉依然还在，一旦解开封印，就可以借用地脉魔能作法，但也会影响整个关东的地脉，说不定会发生地震海啸，火山喷发这样的灾劫，不可不察啊。”
　　李蟠，“……你和我讲小说设定呢还东海龙王？？？”
　　芦屋式贵认真的道，
　　“不是小说设定，好像是真的有龙王，不信你问小太郎。”
　　封魔小太郎凑到镜头前，
　　“是真的老板。”
　　李蟠翻了个白眼。
　　靠，你们俩还真是要好啊……
　　“不是，你这么一句是想说明啥啊？”
　　小太郎道，
　　“‘虺酒／龙血’啊老板，你身上的龙息这么重，是用了四十二仓库的东西吧。难道您还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龙吗？”
　　呃，龙么，老子不就是么……
　　好吧，严肃点，龙存不存在，这其实是个很有趣的问题。
　　如果是指基因生物工程捏出来的景观用动物，那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是真的幻想种，还是0791位面的，就很奇怪了。
　　这到底是算生物，还是神呢？
　　这年头环境污染这么严重，能好好活下去的只有人类耗子和蟑螂。如果是生物，怎么跳出食物链活下来的？
　　可如果是异界来的魔神，那应该也是某种受到什么规则的限制，天道制约的‘龙的怪物’吧？
　　然后小太郎继续爆猛料，
　　“按照我家中的记载，镇海大神庙地下，确实镇压着什么东西，但那是远在高天原成立以前，精灵时代的事情了。大约就是龙王吧。
　　我在千代田底下坐牢的时候，也曾听死囚说过龙王井的传闻。说是监狱里有一口井，时时传来龙吟和潮声，有人试图从那里越狱出去，但从来没人成功的。
　　而且我身上的魔神之印，在监狱内也完全失效了，很可能是真的有龙。”
　　芦屋式贵也点头，“龙族有着强烈的领地意识，一般的魔神使徒都会在龙威下臣服，想来也是有高人献策，他们才会把龙王庙改建成监狱。”
　　哦，那就算这个世界有龙吧，可那又怎么样？
　　李蟠耸耸肩，
　　“上次对付贝利亚，01044也提到过，万一对方太强，可以利用本地灵脉和远古精灵魔网，施展魔法阵增强战斗力。
　　这些007大概也是采取同样策略，为了全力对付收藏家，布置阵地，做一些前期战斗准备吧。
　　别太大惊小怪了，要烧玻璃他们随手就能烧了。”
　　芦屋式贵和封魔小太郎对视一眼，
　　“这样可以么？”
　　李蟠莫名其妙，“什么可以么？”
　　小太郎问道，“让那些外人在夜之都地盘上乱来啊。老板，您可是这个世界的总经理啊，不出手做点什么吗？”
　　嘿，你们也来？怎么个个撺掇他出手呢。他只想润啊喂好不好……
　　芦屋式贵笑道，
　　“总之我们盯着千代田这里，您如果改变了主意，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
　　芦屋挂断通信，前后脚的，不知火雾子也来联络了。
　　好家伙，看来今晚是关键的剧情点啊，要是能存个档就好了……咳咳，不是存档案柜啊。
　　“歪，雾子啊，龙王的事我知道了。”
　　“什么龙王？要不要来我家，我买了一套新睡衣穿给你看啊。”
　　“哇靠夜之都都燃起来了你还在发烧！！”李蟠都无语了，“你不是在城里么，怎么暴乱没打到你们那儿啊？”
　　不知火雾子把通讯视频切到自己的视角，走到落地窗前，只见高档公寓底下的城区，火光四射，蘑菇云滚滚，但从云顶往下看去，却完全没有干扰到一街之隔的市中心的霓虹灯影，好像过节一样。
　　好吧，别看打的有多激烈，几百万人厮杀成一团呢，但其实还是底层人互掐，蟑螂和狗的大战。别说宇宙人了，连天空人的毛都摸不着。
　　“旧都区和都心区可是城市中心，连路边的扫地机器人都是军用机器人退役，有镇暴模块，能有什么事。我这边公寓物业也启动了自动防卫炮台和导弹防御系统了。
　　不过经理，您有访客权限哦，随时可以过来，难得有假期，不如一起喝一杯，放松一下……”
　　不知火雾子一边说着，一边扭着猫步往后退，从落地窗里逐渐发射出的影子，解开腰带，褪下睡袍，磨蹭着大腿……
　　好了，李蟠现在更加不想去监狱见什么007了。
　　“嘶……艹，你，你先等等，我这边有蟑螂钻进来了。”
　　李蟠提起裤子，关掉通讯，从沙发上爬起来，操起黑鸢走到窗口，啪啪啪朝天开了几枪，冲着几个正用电锯锯他大门的漩涡帮小子大吼。
　　“喂！草泥马！给老子滚！”
　　混混不甘示弱的举起冲锋枪哒哒哒扫过来。子弹哒哒哒从头顶十米飞过去，打了个寂寞。
　　唉，这些漩涡小子枪都握不住，才十几岁吧，五官全卖了，真特么都疯了……
　　李蟠一个大跳从工厂屋顶跳到大门口。
　　漩涡小子们扭头看着他。大概一时没想明白，这么个乡下工厂哪儿冒出来个超人。
　　李蟠举起黑鸢对着漩涡小子的头，
　　“砰！滚！”
　　“快走快走！”
　　漩涡小子们也不敢找死，骑上三轮摩托要跑。
　　李蟠看看他们的装备，居然只有一把是真枪，其他都是塑料和木棍拼的。
　　想了想，一把拉住摩托，把他们又拽下来。
　　“喂，你们要买枪不？冲锋枪，RPG，榴弹炮，现货啊？”
　　漩涡小子，“？？？”
　　“等着。”
　　李蟠翻身去屋里扛了一个榴弹炮弹，塞到一个漩涡小子怀里，
　　“送你们了，叫你们团大只佬来和我谈，我叫扫把头，我有货，就说是波波介绍的。”
　　漩涡小子们对视一眼，耸耸肩，开着摩托车抱着炮弹溜了。
　　于是李蟠到仓库拉了一车枪支弹药RPG出来，顺带又看了一会儿不知火发过来的小视频，也没等多久，就有三辆皮卡战车开过来了。
　　一个把左手改造成老虎钳，右手改造成电锯，满口合金尖牙的漩涡帮大只佬走上来。
　　“你就是扫把头！我是鲨鱼牙！波波说你卖废品的！”
　　李蟠点点头，拍拍集装箱，“对，买不买，二十万。”
　　鲨鱼牙大笑，“哈哈哈！艹！我有二十万我还在这混！”
　　李蟠点头表示同意，一摊手，“没关系，送给你。”
　　鲨鱼牙皱眉，“你煞笔？”
　　李蟠也不介意，这和尊重不尊重没关系，咱乡下人说话就这样。
　　“今天城里这么热闹，我也想加入，正好我知道一个地方，里头有好东西，一起去，干不干。”
　　鲨鱼牙大笑，
　　“哈哈哈！你当我煞笔！”
　　李蟠看看他的人，
　　“我和你们一起去，另外给你五万块，你派几个人帮我守着工厂大门，啤酒随便喝，以后我这的工业废料给你拉走。”
　　“哈哈哈！你真煞……”
　　鲨鱼牙扫了李蟠一眼，笑声戛然而止，声线略带惊恐，
　　“卧槽！你特么不是看上老子了吧！我特码不整那个的！”
　　李蟠深吸一口气，默默关掉不知火的视频，去集装箱里扛了一枚榴弹炮弹，解开安全锁，一个投掷把榴弹丢出去，轰！得一声炸出一个大坑。然后扭头望着目瞪口呆的漩涡帮们。
　　“放心，不叫你们去都心区送死，就是一间郊区的小仓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把你们都杀了。”
　　鲨鱼牙被单手投掷榴弹炮的超人说服了。
　　不过都乱成这样了，谁不想进城抢一把。只不过鲨鱼牙是工业区外围的小团队，手下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未成年杂兵，而且一共就三辆皮卡，也没法跟着参与行动，被打发守基地了……
　　无所谓，这点人也够用了。毕竟又不是带他们去抢圣杯。
　　李蟠的目标是四十二号仓库。
　　之前01044提到的时候李蟠就在想着试一试龙血，结果事儿太乱忘了，刚才芦屋式贵的联络倒是提醒他了。
　　四十二号仓库那个‘虺酒／龙血’的玩意，应该对本体有加成，说不定可以提升战斗力。
　　这些007这么不尊重他，说白了还不是嫌他弱么？那要是现在李蟠就有李血红的压迫力，看谁还敢站着和他大声说话？
　　反正抢劫自家仓库这种事情吧，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习惯了就无所谓啦。
　　“哦哦哦！”“哒哒哒！”“轰隆！”“轰隆！”
　　不得不说趁火打劫还真是比李蟠想的简单多了。
　　鲨鱼牙手下就三辆车，二十几个人，但大摇大摆得开到四十二号仓库，很快就吸引了几百个暴徒跟着来混水摸鱼。
　　李蟠也就躲得远远的，随手帮扔了几个榴弹，漩涡小子们便打着RPG，扔着炸药包，炸碎了四十二仓库外墙。人群鱼贯而入，洗劫公司库位里的货物。
　　李蟠也不急，反正外头都是些抵税的民用品，就让他们抢呗。等一群人抢完了撤离。再大摇大摆得从正门刷脸进仓库。
　　怕什么！今天这么乱，总经理出来巡逻不合理吗？公司货被人抢了，总经理过来盘点一下损失不合理吗？现在仓库不安全了，为了避免怪物失控，总经理用自己的身体进行怪物封印，难道不合理吗？
　　不要太合理好不好！给老子付加班费啊！
　　一路抵达龙血的货柜，李蟠找到了一箱啤酒。
　　嗯，还是易拉罐装的，瞧着像什么精酿似的，五百毫升一罐，盖上蒙了一层灰，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呃……
　　然后李蟠看到箱子里，居然还有使用说明书。
　　“虺酒／龙血，二十四罐一个疗程，口服注射皆可。”
　　看看说明书背面，有人用手写了一行字。
　　“咽下去。”
　　恩，那应该就是这个了，开一罐瞅瞅……艾玛都褐色了耶……
　　李蟠咬咬牙，擦擦干净浅尝了一口。
　　呕，呕……
　　呕——
　　玛德！啥玩意！呕——
　　又苦又涩，又黏又稠，又腥又膻！咽下去整个人都在抖！
　　这玩意——呕——
　　真特么不是人喝的……呕——
　　强忍着恶心反胃，李蟠把嘴里龙血咽了下去，然后一仰脖子把易拉罐喝光。
　　他似乎能听到胃袋在咕噜噜咕噜噜的翻滚，好像有一条蛇在肚子里翻腾，又好像他的肠子拼命想要从喉咙里翻出来，逃离这屎一样的味道。
　　“你冷静一点！”
　　李蟠对自己的肠子怒吼，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然后他又干了一罐。
　　呕——呕——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李蟠强捂着嘴，不让液体从鼻子里喷出来，完全是生理上接受不能。
　　但是不要小瞧他变强的决心啊！
　　于是李蟠开了第三罐，用药剂注射舱给自己强行打入体内。
　　这一下李蟠能感觉到血管都燃烧起来了。
　　全身的血管都狰狞得鼓胀起来，好像躯干上爬满了大条大条的黑蛇。
　　我了个操啊……
　　这也太痛苦了吧……
　　是不是应该打个麻药什么的啊……
　　虽然人家都说龙息，李蟠也以为烛龙和这个龙是啥亲戚。但事实上九阴真经好像并没什么吊用。
　　至少对李蟠的身体来说，这龙之血简直就是单纯的剧毒，感觉不到任何的能量和增益。
　　但是缓了缓，李蟠还是爬起来，又干了一杯。
　　给自己一杯一杯的灌下去。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
　　这特么是个机会啊。
　　这是没爹没妈，没权没事，没钱没枪的穷人么，唯一的机会了啊！
　　从最底层爬出来的人，从小吃惯了苦的人！
　　有什么苦咽不下去啊！
　　你看到这座城市了吗？
　　这垃圾山，这野狗和蟑螂的乐园。
　　诞生在这样的世界上，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越挣扎，就越痛苦。
　　越奋斗，就越沉沦。
　　越理智，就越绝望。
　　就像坠入深渊。
　　就像沉入深海。
　　看不见一点的光。
　　抓不到一丝的机会。
　　就这样埋葬在永恒的绝望和混沌里。
　　不想要这样的未来！
　　不想被困在这黑暗里！
　　想活下去！
　　想冲出泥沼！
　　想爬出深渊！
　　想要回到晴空上！
　　老子……
　　老子要……
　　老子要爬出去！
　　老子要爬出去！！
　　老子要从这黑暗里！从这深渊里！从这卵鞘里！
　　爬出去啊啊啊！
　　“啊啊啊嗷嗷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
　　“什，什么鬼？EMP吗……”
　　鲨鱼牙好像听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没听到。
　　突如其来的强烈辐射干扰，把他的劣质摄像头传感器都给烧烂了。
　　他扭过头，看到大地撕裂，看到山堎崩裂，看到身后的仓库整个坍塌捣毁。
　　他看到夜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烟云火海中探出头来，然后落入了夜之都。
　　但他又什么也没看见。
　　因为鲨鱼牙早就把眼珠子挖出来，换了钱，所以漩涡之子此刻只能茫然的站在人群中，看着身边的人们，齐齐得倒下。
　　好像虔诚的信徒，向着什么新生的存在，顶礼膜拜。
　　“喂，喂！你们干嘛！你们在干嘛！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东西了？”
　　鲨鱼牙拽过身边的暴徒喝问。
　　“龙。”
　　那人虔诚的跪在地上，眼球像一颗捏碎的葡萄溃烂开来，然后口鼻喷着血，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打不相识
　　千代田监狱，供贵宾囚犯活动的高尔夫球场上。
　　身穿正装，胸口铭牌上写着0081007的男人转过身，看着面前随着一声惊雷落地，凌空而至，从天而降的使徒。
　　毫无疑问的，这是个正在降临边缘，按照公司规范需要立刻驱逐的使徒。
　　对方就像个烧开了水，正尖叫着喷气的水壶，喷出炽热的气团，把周身，乃至方圆数里的范围，都笼罩在一团深灰的雾气中，只能隐隐约约从那翻滚的云团之间，勉强看到一具身穿正装的人型，缓缓向自己走来。
　　不过081007没有立刻出手，因为他看到了对方的胸牌。
　　0791001
　　“喂，你就是0791的代理？我们已经找你一天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呵。”
　　那气态的使徒闻言，在云间举起了手，灰云无风自动，汇聚成涡旋，汇聚成旋风，汇聚成龙卷，最后在他的掌中，汇聚成一杆枪。
　　081007皱眉，“你想干嘛？”
　　使徒冷冷道，“我干尼玛！”
　　然后狂风大作！一枪捅了过来！
　　081007瞬间启动，仗着BYB魏武卒系列的超级性能，从零加速，瞬时突破音障，以两马赫的急速躲过刺到面门的枪尖。
　　但那狂风的使徒也持枪杀来，如影随形，几乎人枪合一，滔天真气化作龙形，铺天盖地轰杀而来！
　　“啧，找死！”
　　081007猛得一个急刹，一脚踩在地面，把监狱中的水泥地面如波涛般掀开，从正装中掏出一只钢笔攥在手中，手腕一抖，就在虚空中甩出一把冰剑，返身一剑斩来！
　　轰！
　　狂风逆转！铺天盖地的冰屑寒风从剑尖扑出！斩出重重的冰墙！
　　而龙卷尖枪杀到！将冰墙层层击碎！剧烈的轰鸣声中，冰墙乃至监狱的围墙都被轰飞击破！
　　081007甩着剑花乱舞，剑刃中飞溅出大量冰片剑雨，扑面刺杀而来！
　　使徒也把枪花一抖！每一枪刺出，都正面摧破剑雨，并轰出老大一条龙形真气！直朝007轰杀而来！
　　081007也知道对手的枪术厉害，无坚不摧，无坚不破，也不硬接，仗着义体性能超音速机动！
　　而使徒咬着他就不放，一枪接着一枪，照着他面门扎过来！
　　双方在音爆中急速斗了几十回合，暴走的真气几乎把高尔夫球场犁成梯田！随着双方激战杀入监牢区，释放的枪气剑雨，更是几乎把整个监狱夷为平地！
　　关押在此的囚犯们也是从梦中惊醒，哎唷妈哟我的老天得惨叫着，被四溢的剑气枪罡轰杀成渣，打成漫天的血沫繁星！
　　狱警们立刻拉响警报，呼叫NCPA的协助。
　　不过这会儿NCPA出警的报价已经涨到四百五十万了，监狱长表示不付这个钱，所以狱警们也决定假装没看到有两个超人在监狱里打架。
　　总之，在激烈的厮杀后，007终于找到机会！从漫天冰风雪屑中闪了出来，一剑刺向云团中的正装！
　　正装表示老子才不陪你们玩命，撕拉一下离体跑路！
　　于是007一剑刺入那使徒身体之中，接着愣住了。
　　并没有什么身躯或者容器。
　　正装底下就是一团风，一团雾，一团气。
　　而这个瞬间，风云狂卷，灰雾如海洋般狂躁起来，狂风中化出无数尖枪，将落入陷阱的081007团团裹住！万枪穿刺而来！
　　081007的正装也怕了，跑路！
　　“混账！你玩真的！”
　　081007大惊，全力启动，直接加速到二十马赫，瞬间冲破枪林！
　　但那枪林竟也如影随形爆射而来！冷不丁还从烟云中化出一只大手，抓跳蚤似把007一条腿捏住！抡起来一下摔在地上！
　　然后枪林铺天盖地泼来！把081007牢牢困住地上动弹不得。
　　接着一堆巴掌扇过来，照着他一阵爆锤！
　　“代理！？代理是你叫的！喂是你叫的！？草泥马没人教你怎么和人说话啊！”
　　十里外的楼顶上，李蟠赤着膊站在天台上，口鼻五孔华光四溢，全身灰焰绽放，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暴力输出，御气化拳，操纵着远方监狱中的分身，按着081007一阵暴揍。
　　气啊，真的气，他拼了老命，灌下去了一箱屎一样的玩意，好不容易稳住心性没暴走，准备去监狱见面，结果这007第一句就把他火气勾起来了。
　　既然这么欠扁！那就扁一顿，试试这新外挂的效果好了！
　　‘虺酒／龙血’，这玩意确实有效果，有增强，但只有一点点。
　　毕竟这股力量，并不是李蟠自己修炼出来的，而是凭空得来，异界魔神的恩赐，只是借用罢了。并无法直接炼化为己用。
　　他的本体，依然还卡在炼形三转的门槛上。
　　但这股‘龙的力量’也不是假的。
　　如果用御庭中那种魔神封印的理论来比喻，就是服用了‘龙之血’后，李蟠身体里也搬进来了一个‘魔神’，以他的本体肉身为容器，寄宿了一头‘龙’。
　　应该是正儿八经的‘龙’，毕竟在四十二号仓库，降临完成的瞬间，那些瞥见‘龙’的只鳞片爪降临的人，不是疯了，就是瞎了，在地上瘫了一大片。在打成一锅粥的夜之都，小半个街区都陷入了死寂。
　　不过李蟠自己倒是屁事没有。虽然增益不算多，但损益也不大。
　　大概是因为他修炼《九阴真经》，身体已经是‘龙的形状’了，因此和‘龙的力量’确实还挺匹配的。
　　所以他倒是没有发生小太郎他们封魔忍者那种，解放魔神封印后，身体变异，长毛长嘴长翅膀，变大变硬变强，且消耗极度剧烈，变一次就需要回档保命的状况。
　　事实上，在稍作尝试之后，李蟠就无师自通，学会了控制这股‘龙的力量’。
　　好吧，也不算无师自通，但基本上就和漫画里教的超级塞哔人变身差不多，就先“呀！”然后“呵！”最后“哈！”，恩，然后就成功了……
　　咳咳，总之召唤出‘龙之力’来之后，李蟠能明显感觉到身上，获得无穷无尽的能量补充，精力无限，体能完全，就好像插了一个充电宝，可以无限补充他的体力，激发他的潜能。
　　而且目前看来借用‘龙之力’的副作用也不大。
　　除了有些幻听，总是能听到潮声。就是有些幻视，灯光闪烁时自己的影子会变成龙形。其他也没啥影响了。
　　总之也算是开了新的外挂吧。
　　而就李蟠自己的实力，最直观的增强，就是那些平常在‘炼精化气’的境界，还无法使用的《九阴大法》，比如腾云驾雾，法天相地，御气化形之类的神通法术，现在他可以施展出来了。
　　不过可能是被天道压制，也可能是境界的限制，总之不用真龙破大招，伤害确实还不太行。
　　现在李蟠远程御气，也只是把081007按在地上，砸个几百拳泄愤罢了，不用真龙破下杀手的话，也没法造成致命伤害。
　　看来BYB的义体强度还可以啊，脸上被他十成功力抡了这么多巴掌，居然还没肿……
　　芦屋他们通讯联系过来了。
　　“啥事！”
　　“喂老板，是你在暴打081007？”
　　呵，果然躲在暗处偷看么。
　　“谁叫他不尊重我。”
　　芦屋式贵，“……我能不能帮他问一下，他怎么不尊重你了？”
　　李蟠耸耸肩，“他叫我喂。”
　　芦屋式贵，“呃，这样啊……老板，081007说愿意向您赔礼道歉。”
　　李蟠冷笑，“道歉有用还要安全局做什么！”
　　芦屋式贵加重音，“赔‘礼’道歉？”
　　于是李蟠暂时停了手，
　　“行吧，大家都是同事，我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那就按老规矩，随随便便赔个一百万好了。”
　　“一——百万？？”
　　081007看看按着他手脚的无形之手，抵住胸口的尖枪，抡到脸上的巴掌。一咬牙，打了一百……一百三十多万……
　　于是那大团灰色雾气化作人形，把他一把拉起来，还和他握了握手。
　　“哎呀呀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你说说你说说，来了0791也不第一时间来拜见我，搞得老子把你白打一顿，这能怪谁？
　　怪你啊！
　　好了好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大家不打不相识。下次别这样，见人就叫喂，很不礼貌的。”
　　081007咬着牙瞪着对方，
　　“0791总！经！理！
　　你杀了我们派去的信使，又不来参加项目会议，通讯联络你也拒接！叫你来会面，一句话不说就按着我打一顿！到底是谁不讲礼貌？”
　　人形把手一摊，
　　“我都说了是误会了，老子要是真想下杀手，早把你头拧下来了，还犯得着抡你这么多巴掌让你清醒清醒么？
　　好了别废话了，下班时间你叫我来啥事？请我吃饭啊？还是继续打啊？”
　　081007深吸了三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正事要紧，我们要用太平洋区的地脉布置仪式，重新打开收藏家的节点，占卜收藏家的下落。
　　请！请你帮忙，镇守这中央灵枢，防备收藏家扰乱我们的仪式。
　　你什么也不必做，就在这守到天亮，不要让外人靠近就行了。”
　　“哦，就这啊，这简……”
　　那人形忽然刷的一下消失了。
　　081007吓了一跳，赶紧架起拳防御，
　　“还来！？喂！0791你别太过分了！我枪都没拔，已经很客气了！”
　　但是眼前的雾气却缓缓的消散了，露出满目疮痍，好像被狗啃过一遍的监狱广场。
　　081007皱起眉，
　　“又怎么回事？0791001？喂？0791037，你那边听得见吗？喂？”
　　但是网络通讯中断了。
　　“什么情……”
　　然后081007的眼前一闪，天忽然亮了起来。
　　他抬起头，便见到一道耀眼的白光穿过阴云，从天而降，落在头顶，然后整个人在璀璨的放射中融化，接着一个小小的太阳，在千代田监狱中冉冉升起。
　　轰——
　　是的，当高达十里的蕈状云在大地上绽放，即使再文盲再疯狂的暴徒，也如同被扔进一池冰水之中，从这疯狂的梦中，彻底清醒过来了。
　　有人在夜之都使用了战术核弹。
　　“咳咳，咯咯，咳咳咳……”
　　凌烈的热风中，李蟠躺在天台咳着血，抬起头看着右侧胸口，被洞穿的伤口。
　　妈了个巴子。
　　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081007那儿呢。
　　结果有个王八蛋趁着他聊天，狙了他一枪。
　　而且这个枪眼。这分毫不差的位置。
　　卧槽尼玛，望山，这条狗。
　　这特么已经是第三次了。
　　李蟠无力得躺倒在天台上，看着头顶遮天蔽日的蘑菇云，眼前跳动着QVN网络受限，核辐射爆表，偏差值超标的红色警报。
　　好嘛，明摆着的，安全局那边开始动手了。
　　毕竟被狙了三次，这一枪还要不了他的命。
　　但刚才那龙血真的难喝得要死，咽下去差点去了半条命，虽然一时仗着‘龙之力’降临，激情暴走，跑去找007打了一架练了下拳脚。
　　但现在激情退却，全身疲惫袭来，李蟠是一点都不想动弹了，就用真气护住伤口，打算一觉睡到天亮。
　　谁知没躺一会儿，急救小组的浮空车居然赶到了，急救人员冲过来，给李蟠打了一堆药，把他台上担架救走。
　　李蟠人都惊了。
　　我了个去，天堂集团这个医保服务太值了吧！而且这些人也太尼玛敬业了吧？他都没叫人自己就来了，尼玛顶着核爆辐射冲锋救人你敢信？怎么救人有奖吗？
　　然后李蟠一扭头，看到急救医疗小组船舱里，一个左脸三道疤的男人，正搂着狙击枪，歪着脖子瞅着自己打量。
　　“我特么！你这狗东西！”
　　李蟠真想把这家伙掐死，但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药效上来了，一时竟爬不起来。
　　三头犬的狙击手，望山，摸着毛茬茬的络腮胡子，踹了李蟠一脚。
　　“喂，你还蛮壮的嘛，不打头死不了是吧，记住了。
　　唉，这可不关我事啊，上头点了名，要打你一枪再救回来，得罪人了是吧。”
　　“Sight！别废话了！魏武卒！七级弹！补两枪！”
　　另一边举着望远镜，对着核爆中心的观测手大吼。
　　望山举起手指对着李蟠，“bang！”
　　然后他吹吹手指，扛起手里的狙击枪，把半边身子探到顶着核热风，急速撤离的浮空车外。
　　望山，
　　“Antimatter Antitank Cartridge！”
　　观测手，“Authorize！”
　　“Bang！”
　　望山，
　　“Quantumnerv Annihilate Cartridge！”
　　观测手，“Authorize！”
　　“Bang！”
　　望山，“Target Eliminated！”
　　观测手，
　　“Target！ Eliminated！”
　　靠，这群疯狗，这下坑死爹了……
　　李蟠眼前一晕。
　　然后他忽得掀开棺材板坐了起来。
　　看看血淋淋的双手，又看看棺材里。
　　好吧，现在都不用神经链接，睁眼闭眼的，就可以回到李血红的分身里了。
　　李蟠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看看自己的身体。
　　大概是因为内功突破，放射得太厉害，一身皮脂都融掉了，就是一个血人。
　　义体舱内的LCL溶液和冷藏血浆都已经蒸发殆尽，残存的血浆里，还能捞出一堆神经链接和芯片植入体。
　　这些都是这具‘叛党’原本的内部植入体，芯片回路看起来也已经被结丹时辐射的能量熔断了。
　　结丹的过程还没完成，还没到“神功大——成！”的阶段，不过也差不多凑合能用了。
　　现在李血红这具身体，已经是正儿八经过了劫‘炼气化神’，结丹初期，道息的修为，大概接近李清云炼形五转的阶段吧。
　　李蟠感知着内景，经脉，气海的回路，运起功法，张口一喷，就从口鼻中喷出满堂红光，吐出一颗玻璃球大小的血珠。
　　这就是血炼神丹，还有个更经典的称呼。
　　血神子内丹。
　　就像显老师说的，神教功法剑走偏锋，逆天而行。
　　《道息血炼》《血影神行大法》，都是《血神子大法》的基础和前奏。
　　别人是修炼一颗内丹。
　　但神教中人的每一颗血神子，都是内丹！
　　只要一颗一颗，一滴一滴的血神子炼成。
　　血神子不灭尽，就不死不灭，与世长存。
　　等把血神子大法炼到极致，把这一颗血珠，一道血影，炼成漫天血海，遮天血魔，才算是血神子大法的大成。才能返回去炼体塑形，铸就真正天下无敌，不陨不落的大道之身！
　　不过这些修为上的进度攻略暂时无所谓啦，现在李蟠真是麻烦大了。
　　飞身遁出工厂，李蟠依然可以清洗看见千代田上空的蘑菇云。
　　这回事情大条了，千代田特么可是在旧都区，外环以内！再怎么样也算在夜之都市中心的区域了！
　　特么直接在市中心丢核弹？
　　阿西吧这群安全局的狗，可真特么敢啊……
　　更坑爹的是他才和081007干了一架，人家就把核弹扔下来了。简直整得是李蟠帮着人定位似的。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被驾到杠头上，不出手也不行了。
　　咱不说三头犬能不能对付那些007。万一这次三处的行动失败了呢？
　　要是被怪物公司查出来，李蟠一边监守自盗，一边勾结外敌，还一边拉拢安全局竞争上位，坏事做尽，那01能饶得了他？
　　这特么逃到天涯海角异世界！公司的舰队都要追过来肃正出一口气的好吧！
　　于是李蟠使出血影神行，化作一道血光，飞天遁地，直冲太平洋区！
　　行吧！
　　一不做，二不休，007，都得死！
　　于是李蟠风驰电掣得飞跃夜之都，直朝着太平洋飞去。
　　但忽然，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好像错过了什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这种额前被小闪电点击一样的错觉，萦绕心头，实在挥之不去。
　　于是又扭头飞回来，张开血淋淋的骨膜，好像一只红鹰，在云层中上下穿梭，寻找着刚才错过的什么。
　　然后他找到了。
　　一艘光学隐形的浮空车，正隐藏在厚重的积雨云云中穿梭。
　　李蟠与这艘浮空车并肩而行，趴到窗口往里瞧了一眼。
　　然后他看到身穿SBS的黄大和，正搂着枪坐在车厢里。
　　他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和窗外的李蟠对视了一眼。
　　然后他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时，那血人已经从黄大和的视野里消失了。
　　“什么鬼……是压力太大么……”
　　黄大和感觉自己差点被吓死了。
　　“还有十五分钟抵达空投区！”
　　驾驶舱的飞行员扭头怒吼，
　　“准备好去死了吧！同志诸君！”
　　“嗨！”
　　于是黄大和顾不得再想别的，跟着同志怒吼，拉开枪栓，戴上了赤色的天狗面具。
　　开战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玩具
　　在这个世界上，人想要获得什么，就一定得付出。
　　但这是个残酷的世界，就算你付出了，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祭出去，也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甚至如果你付出的太多，还会招来他人的忌恨，反而失去自己的一切。
　　这简单的道理，黄大和很早就明白了。
　　所以虽然生在夜之都，黄大和从来没有怨天尤人。
　　因为他的运气已经够好了，真的是够好了。
　　他有非常好的脑子，他有非常好的家人，他抓住了一切往上爬的机会。
　　所以哪怕被人一脚从阶梯上踹下来，从这样的生活中惊醒，他也并没有自暴自弃，怨天尤人，一蹶不振。
　　更没有想过那种最简单的逃避问题的办法。
　　因为他非常地明白，但凡有一点绝望后悔，都背叛了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和努力。
　　何况他又没有错！
　　明明他一点错都没有啊！
　　整件事里，唯一没有错的就是他啊！
　　为什么要他来付出代价啊！
　　当然黄大和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更清楚的知道，无谓的鸡汤，和无能的狂怒，现在都已经没啥用了。
　　他的人生已经完了。
　　在毕业的前夕，被从学校开除，档案上了系统的黑名单。
　　他一辈子都拿不到公民权。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被安全委员会统治下的诸天秩序所接纳。
　　除非有安全委员会那个级别的公司，有人肯伸手拉他一把，帮他注销处罚恢复信誉。
　　但这诸天万界之中，哪儿有这种闲的蛋疼的公司狗，肯拉他一把？
　　拉这个什么都还没拥有，就已经什么都失去了的穷小子一把？
　　事实上别说拉他一把了，还撞了他一下。
　　捧着母亲的骨灰，过红绿灯的时候，被随机的路过的甚至没看清脸的公司狗，开车撞飞了。
　　大概对方也是酒驾毒架吧，总之没敢报警向他索赔，就随手把人装后备箱，扔到垃圾场里了。
　　黄大和没被一下撞死，是因为他到底曾经是理工的学生，有最基础的大学义体，虽然功能停用了，但结构强度还在。
　　但骨灰盒丢了，天知道撞到哪里去了。
　　于是那一天，躺在垃圾堆里，望着头顶的星空，失去了一切的黄大和，醒来了。
　　他的故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结局就基本注定了。
　　你们不让我好好活。
　　可我又不想这么死。
　　那就只能推翻安全委员会了。
　　所以黄大和，选择加入了赤天狗。
　　嗯，甚至没有什么人来招募他，拉拢他。
　　是他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自己找到赤天狗的支部，然后走进去要求加入的。
　　这其实没有安全局或者NCPA想象中那么的难。
　　赤天狗本来就是高天原这颗腐烂的大树上结出的果实。
　　虽然大树被砍倒了，但果实依然落在地上，烂在根里，不会凭空消失，更不会飞出天外去的。
　　因为他们的根，就在这夜之都。
　　所以是的，人员，资金，弹药，补给，装备，赤天狗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夜之都这巨大的垃圾场中获得。
　　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说白了，安全局睁着眼都找不到，是因为他们坏。
　　因为他们就是故意的，想采用最简单最暴力的方式，定期清理反抗份子。
　　而NCPA找不到，那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蠢。脑残是真的无药可救的。
　　于是黄大和加入了赤天狗。他甚至都不需要怎么伪造简历，证明自己不是卧底。
　　只要报个名字，让对方上网搜就是了。
　　以至于赤天狗的招募人员看了他的简历都表示，丫的要是他这样的人还不造反，那才真是没天理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为了推翻统制诸天的安全委员会，为了建造一个自己可以挺起胸膛生活的家园。
　　黄大和加入赤天狗，并在秘密基地封闭训练至今。
　　一如既往的以最高分完成培训后，黄大和加入了他的第一次赤天狗突击行动。
　　他们的目标是趁着夜之都大乱，突袭新东京大学太平洋校区，破坏科学伦理委员会正在校区实验室调试的武器系统。
　　根据情报，这一套进口武器系统是某个诸天顶级的武器商开发的新品，科技等级未定，这次运来0791，就是打算给三头犬装备，拿赤天狗做试验的。只是因为TheM公司的干扰，计划一时间耽搁，乃至情报泄漏了。
　　那赤天狗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这种超级武器打到自己头上来，拼了命也要摧毁对方的神兵利刃。
　　黄大和的任务并不算最危险的，作为赤天狗能招募到的极少数专业技术型人才，他也被保护起来，有专业的退伍军人和雇佣兵出身的突击队在前头开路。他则跟着支援小组，在后方提供技术支持，帮忙开门，解锁，爆破，解除自动防卫系统。
　　由于新东京大学内部也有内应，从老师到学生到清洁工都有自己人，赤天狗们的行动非常顺利，几乎是一路畅通地摆平了保安和防御无人机进入实验室。
　　而现在市中心核爆了，NCPA也好公司部队也罢，更没功夫管什么大学校区的警报，于是黄大和便跟着小组直接攻入实验室，然后他就看到了机库内的武器系统……
　　“咦？SMS？”
　　一共四台大型SMS，宇宙战用舰载机动战甲，都是未涂装的原型机，此刻如银白的骑士，静静跪立在机库中重装托车上。清冷的光照下，合金的甲翼熠熠生辉。
　　赤天狗队长在加密频道中催促，“川小队安装炸弹！山小队植入魔偶！快！给你们十分钟，全部炸光，立刻撤离！”
　　黄大和和工程兵们立刻出动，在外骨骼助力下，三两个小跳，便攀登上机甲，翻身钻入编号X10A的驾驶舱中。
　　“ICE是HT科技的，没有两个小时攻不破。直接炸吧。”“该死的，这是舰载军用合金，得用舰炮才能打破！”“机库做了放炮击加固，全是钢筋混凝土，就算用电锯得半小时才能切到承重墙……”“那把炸药装在驾驶舱里？”“这都是模块化组件，他们只要换一套就行了……”
　　听着通讯频道里的报告，黄大和忽然插嘴，
　　“不用攻破ICE！也不用摧毁！这些都是未授权的原型机！而且已经启动了，我们直接开走就行！”
　　赤天狗们一时寂静，然后队长张口骂道，
　　“山04！你说什么废话，我们哪儿有权限……”
　　黄大和直接上手，十指舞动如风，
　　“绕过安全防火墙和舰队授权，开一个工程测试系统跑Pilotrun，启动了直接开走！
　　我来写！给我十分钟，等我把OS编好发频道，你们加载一下就行了，会开叁式就可以操作了。”
　　“胡说八道什……”
　　队长切到他的摄像头一看，只见代码简直是劈里啪啦得从屏幕里喷出来，一时惊呆了。
　　“你，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黄大和咬着牙，“我当然熟练，这一套底层框架和行动模组还是我帮舰队写的！”
　　赤天狗们一时有些犹豫。又进行了一阵讨论，然后队长决定两手准备，一队人员执行原计划按照炸药，不管怎么样先炸一波，尽量把这些武器系统瘫痪，而另一组……
　　黄大和，“好了，加载，启动！”
　　于是赤天狗们扭过头，看着那巨大的白银骑士，眸中蓝光一闪，迈步从重卡上站了起来。
　　队长，“哇哦……好帅……”
　　黄大和，“嘶……零点反应堆，全领域ECCM扛磁爆，高能粒子偏转立场，全效应反重力场，超广域重力波雷达，微型WARP引擎……WARP200？？？
　　开，开玩笑吧……这些战舰级的系统，到底是怎么塞到一具SMS里来的啊……”
　　“哨探警报！军队！有军队往这边来了！是高天原的装甲师！”
　　“什么！不是让他们不要出手么！”
　　“说是有委员会的直接命令！冲我们来了！”
　　黄大和，“我去拦住他们！你们快上机！”
　　队长，“好！山04，交给你了！喂让一台给我啊！！”
　　黄大和，“X10A！YAMA！出击！”
　　“轰——！”
　　白银的机甲骑士冲破夜空，在硝烟中展开双翼，淡蓝色的等离子光辉如天使的翅膀，将M粒子投洒在夜空下。
　　黄大和一边飞速扫视着各系统状态，一边重写武器操作系统。
　　这台工程原型机只是SMS平台，在完成测试调制前，自然还没有按照军用武器。
　　但是只要是SMS，尤其是太空战用的大型舰载SMS，肯定会安装M—CUP，M粒子压缩储能罐。这是用来生产和储存M粒子，调节输入输出规格，控制战场M粒子散布范围和浓度的装置。
　　毕竟SMS以前的用法都是冲到敌舰队领域内，散布M粒子，干扰舰炮雷达防御系统，贴舰近战，但现在随着舰炮射程和精确度超出战场规格，主流的舰队打法已经变成谁先被发现谁先死，机甲骑士喷着M粒子冲舰桥的画面，已经是时代的眼泪了。
　　而黄大和虽然以前没接触过军用M－CUP，但叁式这样的陆军SMS上也有对应槽位和程序端口，而且因为理工大学校庆，祭典，维修，装潢等各种时候，都要他开着叁式去施工么，有时候需要喷漆，或者发射烟花做气氛组，所以他曾经把油漆罐之类的东西，改装到留给M－CUP系统里。现在实际操作起来，倒也有使用经验，并没有特别难的。
　　总之，只要更改输出频率和波段，把M粒子压缩成高能粒子束，然后用引力雷达扶正射击参数……
　　于是高翔天际的X10A，展开双翼，发出了十二道光箭。
　　在机甲自带的精确算力辅助下，十二道光箭精准命中了军方的弹药车和油料车。
　　其实黄大和还真是什么都不需要做，这SMS的辅助系统太先进了，不仅在瞬间完成整个太平洋区范围内的扫描锁定，还优先选择系统登陆的军用目标，唯一的限制就只是M－CUP喷射口不够多，而且要大概十秒才能蓄压充能一发离子团的。
　　不过也够用了。
　　BIUBIUBIU，BIUBIUBIU
　　X10A如同死亡的天使，浮上天空，散射出漫天的死光。
　　耽搁了半天才得到命令，从四面八方进城镇压暴乱的高天原陆军部队，几乎瞬间就遭到毁灭性打击，有的卡在军营，有的堵在路口，更多的甚至还在仓库待机，就被高能粒子束命中油料舱，弹药库，控制系统。
　　连天的爆炸，腾起的蘑菇云，滔天的火光，焚烧的城市。
　　“这地方的人真踏马都疯了……”
　　身穿正装，胸卡上标着0213007的男人，手持狙击枪坐在废弃的太平洋大厦楼顶，远眺着末日绘卷般的世界，在光学隐形助力下，和夜色融为一体。
　　忽然一道匿名通讯申请联络他。
　　“喂罐子，QVN都封了，是谁在呼我？”
　　大蛇·十八，“……IP定位，反向追踪，确认BRW官方认证4S店客服。”
　　0213007缓缓皱眉，露出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4S店？？？”
　　闲着也是闲着，有公司技术部的脑罐提供支持，0213007也不惧骇客，接通通讯，面前出现一个戴眼镜的老人。
　　“谁。”
　　“您好，冒昧打扰，我是尼米兹博士，SEC委员。”
　　“SEC？伦理委员会？不是4S店吗？？”
　　0213007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对方微笑着，
　　“冒昧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我现在遇到一点私人的小麻烦，有些毛贼在偷我的东西。但我正在4S店做义体武装模块加载，暂时赶不过去。
　　不过从BRW的数据库看，阁下正巧就在附近。
　　因此鄙人冒昧联系，看在同为安全委员会成员，能不能请您提供协助呢？当然，我一定会重金感谢您的协助的。”
　　0213007看到脑罐发来的身份确认，耸了耸肩，
　　“尼米兹博士，作为安委会成员，为SEC提供协助是我们的义务。但是很不巧，现在我司也有在进行中的任务，恐怕我暂时抽不开身。”
　　尼米兹笑了笑，“不用劳烦您亲自前往，我发一个坐标给你，打一枪就行了。一枪我付你五百万。”
　　0213007扬起眉毛，看看停车场上的祭坛，0674007和0544007还在收藏家站点里调查，一切正常。便耸了耸肩。
　　“成交。”
　　尼米兹博士颔首致谢，“感谢您的支持。坐标发您了，因为目标有智能锁定报警，需要阁下手动进行射击参数调整。另外，建议您加载BRW－X5的全性能输出，嗯，就过载300％吧。”
　　0213007有点感兴趣了，
　　“博士，我这把可是Rank7的Achilles阳极聚焦粒子激光器，这可是舰炮级的火力了。”
　　尼米兹笑道，“是的，我能查到您的义体备案登记，但是护卫级的轻型舰炮还不太够。至少需要巡洋级的。”
　　0213007吹了声口哨，解除光学隐形，一边调整射击参数瞄准，BRW－X5的反应堆开始过载，全身绽放出蓝色的辐射光，高能射线在手中射线炮上汇聚。
　　“我能问问我要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尼米兹博士耸耸肩，“送给孙子的玩具。”
　　0213007缓缓扣下扳机，“哦，要用巡洋舰炮来轰的玩具么……”
　　大蛇·十八，“081007确认死亡。”
　　0213007，“什……！”
　　BIU——！
　　一道明亮的蓝光划破天际，如冲破大气的火流星般消失在天际。
　　尼米兹博士，“嗯，你打偏了。”
　　0213007眉头紧锁，ding得退下弹舱，全身关节打开，噗得散发出大量热气辐射散热，同时跳下大楼机动走位。
　　“不好意思博士，我走神了，要再补一枪么。”
　　尼米兹博士，“不，虽然偏了一些，但已经成功使目标无效化。嗯，这样或许更好，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收拾，钱已经打给你了，再次感谢您的协助。”
　　“不客气。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0213007关闭通讯，换了一座大楼跳上天台，“喂罐子！你搞什么呢！081007怎么回事！”
　　大蛇·十八，“……081007确认死亡。”
　　0213007，“废话！我说他怎么死的！收藏家！？”
　　大蛇·十八，“……081007死因未知，可能是被核爆波及。”
　　0213007，“放屁！核弹炸得死魏武卒？那可是定制的军用义体！而且核爆都过去多久了，你到现在才报告！真是废物玩意！”
　　大蛇·十八，“……报告受道电磁干扰和QVN频道阻断……”
　　0213007想了想，“不对，不对不对，死得太莫名其妙了……喂！你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最后的通话记录调出来啊！云端肯定有备份的吧！还是你脑子进了水了！？”
　　大蛇·十八，“……档案调集中，需要总经理授权许可……”
　　0213007，“我以正式员工和项目特派员权限，强制要求权限开放！
　　玛德，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办事这么磨叽！难道那个代理给你保留了独立人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大蛇·十八，“……081007，档案损坏，数据恢复中……”
　　“档案损坏？”
　　0213007眉头紧锁，
　　“怎么可能，上传到QVN的数据怎么会……艹，安全局……”
　　然后他忽然明白了，因为抬起头，0213007便能看见一道闪烁的白光，当头落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那是从近地轨道平台丢下来，以超高音速机动破防，突入雷达警戒系统的核弹头。
　　“尼玛用核弹打单兵……”
　　轰——！！！
　　这个世界的人，绝对都疯了。
　　虽然到了六级以上，花费了上亿购置的义体，大都具备了在核战争中幸存的顶级安全防护能力。
　　但迎面硬扛一发战术核弹头，肯定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呵……呵……呵……”
　　连正装都逃不掉，0213007在废墟中呻吟，几乎被烧成一块焦枯的肉炭。
　　是的，他还没死，公司的007不是那么好杀的。
　　不过这种打法，说真的0213007也真的没见过。
　　“脑，脑罐……回档……回档……”
　　大蛇·十八，“歪？歪？歪你说啥？人家听不清耶。先挂啦。”
　　“你……你……你找死……”
　　然后一道影子，遮住了0213007的头顶。
　　“什……”
　　0213007抬起头，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在滚滚的燃烧的蕈状云中，一只血红的手掌从焰风中伸出来，抓向他的面孔。
　　然后他的视界，便堕入永恒的虚无和混沌，再也无法从那黑暗中爬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斩尽杀绝
　　“实时任务记录系统启动。
　　外勤项目，ACAS68。
　　任务内容，遗迹搜寻。
　　调查组，0674007，0544007。
　　支援组，0213007，081007。”
　　0544007眨眨眼，瞳孔变成闪耀的蓝色，启动任务记录，四下扫视着面前的站点遗址。
　　李蟠上次和044一起来时的城堡，大半已经坍塌，此时更是被黄沙所覆盖。
　　0544007站在残存的碉楼上，四下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沙丘。
　　0544007抓起一把沙子，望着细砂在指尖滑落，
　　“空间已被完全侵蚀，幻想的边界被完全打开。
　　‘怪物ACAS68’似乎没有放弃这个次元。而且算力极高，可以对真实空间进行模拟。”
　　他扭过头，在身后，蜘蛛大小的无人机开爬满遗迹，用激光切割开凿出正正方方的挖掘现场，收集01044留下的那些垃圾和残骸。
　　而身穿正装，胸卡上标记0674007的男人，跪在地上触摸地面，掌中绽放出橙黄色的波纹，发出一圈一圈的能量脉冲。
　　随着那黄色波纹从地面荡漾开去，0544007都能居高临下清晰看到，地面上01044布置的魔法阵残留，空气中残留的魔能痕迹，地面上被烤焦的人，半空中被烧灼的鹰，还有一道醒目无比，仿佛把空间都划破的剑痕。
　　过了一会儿0674007完成扫描，拍拍手上的黄沙，开口道，
　　“‘怪物ACAS68’是贝利亚带过来的，也没有任何人打断01044的封印，是她自己中止仪式，凑上去进行接触的。”
　　0544007接收着对方传来的数据，一边在视界内快速扫描备份调查报告，
　　“与0791临时工一号的报告进行比对，是否可以确认真实可信。”
　　0674007看看天上的剑痕，
　　“不好说，他没有完全说谎，但肯定也有所隐瞒，从辐射残留看，在01044死后，他和‘怪物ACAS68’还做过一定正面接触。
　　但他的精神偏差值一贯正常，没有被影响的迹象……而且你看到他的精神鉴定了吗？太离谱了，居然连黄灯都没有……”
　　0544007点点头，把建议收录进报告，
　　“提案，对临时工一号进行进一步精神检查。”
　　“附议。”
　　0674007也四下望着无边的沙海，抱着双臂，
　　“你觉得这是个什么东西，收藏家？还是某种沙漠文明的上古魔神么？
　　而且收藏家，贝利亚，01044，还有临时工，他们都曾尝试和它进行沟通，那应该是某种智慧意识体吧？”
　　0544007用食中二指点着太阳穴，调节着视野，透过放出去的斥候无人机，侦察构造着空间模型。
　　“01044自己就够上古的了，我和她合作过，就算不进行法术准备，她的灵魂里也有数以百计的魔防禁制，但是这次她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我想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东西，魔法体系之外的存在。
　　至于智慧么，它能把间隙主动改造成这样，应该是最适宜它存在的环境，至少是存在‘记忆’的。另外临时工既然能活下来，可见对方确实是可以‘沟通’的。
　　哼，那家伙不来聚会，还隐瞒了‘沟通’的办法，看来舍不得这个经理的位子呢。”
　　“嗯……魔法之外的么……”
　　0674007扭过头，看着地面上废墟挖掘遗址，无人机正在挖掘贝利亚的‘王座’，虽然什么物质都不剩了，但恶魔的能量还是残存着，以至于沙海之中都留下了清晰可见的紫色阴影。
　　“说起来，我们那儿好像有很多年没出现过恶魔了。你有驱逐过恶魔么？看报告，以前地球上的恶魔数量还挺多的吧？”
　　0544007点点头，
　　“恶魔不是很强，也不是很弱，刚好可以卡着限制，从间隙钻过来，而且它们有些特殊的空间异能，常常一窝蜂的入侵文明程度较低的世界，和迁居的耗子一样。
　　如果数量比较少，公司就直接清除，如果数量太多，那么偶尔也会和大恶魔交易，把被入侵的位面，搞成剑与魔法的主题乐园卖给其他公司。
　　不过我听说，它们和什么东西爆发了战争，自己遭到了入侵，损失很大，以至于都无力骚扰其他位面了。”
　　0674007好奇，“损失很大？不是说恶魔是深渊的投影，只能驱逐，根本不会死么？”
　　0544007摇头，
　　“我也不知道，那些黑眼睛耗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灭绝了不是更好。反正能灭绝它们的存在，肯定也强得过不来，正好帮我们解决问题了。”
　　0674007看看地上的残骸，
　　“不过现在看着，它们好像要过来了啊。”
　　0544007松开手指，伸手收回无人机。
　　“来了那就接触一下吧。我找到‘怪物ACAS68’的藏身地了。提案，对藏身地进行战术侦察。”
　　“附议。”
　　于是达成共识，共享了数据，完成了数据采集备份，0674007和0544007启动AG人偶的运动模式，一前一后，保持三公里的反应距离，大跳着向坐标点靠近。
　　坐标点是沙漠中的一处绿洲，当然从监控无人机回传的摄像来看，更准确的说是‘红’洲。
　　这红洲的中央是一汪鲜红的水潭，环绕赤红的水潭周围，生出一片赤红的草地，在无边无际的黄沙上，格外的显眼。
　　而草地上，还有一座游牧民的帐篷，白色毡布上，有金色火焰状的花纹。
　　0544007在远程待机，一边操纵无人机包围绿洲记录摄影，一边取出狙击枪进行瞄准支援。
　　而0674007共享视觉讯号，同时用橙黄色的能量护住全身，举着双手，缓步走向‘红洲’。
　　“你好？可以聊聊么阁下，我没有恶意，我是路过的商人。”
　　0674007呼唤了几声，没听见回应，于是试着走到草地边缘，谨慎得伸手扫描地上的赤草，掐了一片叶子闻了闻。
　　是血……
　　这时有人掀开帷幕，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0674007抬头一看，只见对方是个白裘白毡，头戴白巾，年龄十来岁，眉心点着一颗红痣，头发眉毛，如火焰一般鲜红的俊秀少年。
　　一眼鉴定了对方的生物信号，确认是个活人，0674007致意，
　　“尊敬的使徒，您好，鄙人是TheM公司的使者，地球的守护者。”
　　那少年笑笑，拉开帷幕，示意请他进帐。
　　果然可以交流么……
　　0674007看了看通讯，从踏入这片草地开始，通讯就断绝了，显然进入了对方的领域。
　　不过他也没什么畏惧的，身为公司的正式员工，还是业绩顶尖的007，自然处理过各种各样的怪物事件，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位面和使徒。
　　基本上对于第一次接触的对象，公司也都有的规范。能打得过的，那自然不用废话，直接驱逐。能封印的，就想办法控制起来，为我所用。
　　如果既打不过，又抓不住，还搞不明白是什么，那就暂时先观察接触着，试着沟通一下，等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再动手。
　　少年友好得笑着，示意请他落座，然后取出银质的酒杯酒器，为0674007斟酒。
　　那是一杯红玉似的，血一样的酒。
　　少年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微笑着作了个请用的手势。
　　0674007扫描了一下，果然是人血的成分，但莫名的，他却从血酒中闻到一阵花果的清香。
　　血么……莫非是夜氏的吸血鬼有关联的存在么？这么说起来，血族传说中，最古的血族，名为玛士撒拉的存在，就是传说中活了上千岁的中东裔。这就是对方的力量来源么……
　　使用着AG人偶义体，0674007自然不会担心‘中毒’，还能趁机收集血酒作为样品测试，于是干脆利落得一饮而尽。
　　然后一股清香从沁人心田，从喉头一线冰流浇下，接着芬芳直灌首脑，不禁让0674007也赞叹了一声。
　　“好酒。”
　　少年扶胸致意，“感谢您的夸奖。”
　　0674007愣住了，因为对方使用的不是通用语，也不是0791本地方言，而是他在0674位面的家乡话。那是发音非常生僻的小语种，以至于他本人都很久没有用过了。
　　而对方好像能听到心声似的，温和地解释道，
　　“在下初来乍到，为了方便交流，用了些小术，并无恶意，先生不用惊慌，请坐。”
　　0674007和对方在地毯上坐下，对方更是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道，
　　“在下段克诚，区区一介散修，正遨游诸天，寻地修行，误入贵宝地，能与阁下相识，也是一场缘分，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0674007听得对方开口，只觉得对方眉清目秀，声音清亮，如沐春风，也不由自主的开口，
　　“原来是段先生，鄙人是佩特罗，TheM公司，0674公司业务部员工007，这次是来调查收藏家击杀我司员工01044的案件，并根据情况，将‘怪物ACAS68’驱逐或封印。”
　　“‘怪物ACAS68’？”
　　“我想就是指您。”
　　“原来如此。”
　　段克诚点点头，
　　“那么咱们抓紧时机吧，在下有一事，烦请先生赐教。”
　　0674007擦了擦鼻血，“请说。”
　　“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
　　段克诚一挥手，地毯上出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0674007望着那堆垃圾，一边看，从双眼，鼻孔，耳道里，鲜血都溢出来，点点头又摇摇头，
　　“应该都是0791本位面的怪物，怪物在不同世界的侧影是不一样的，因此除非进行研究和测试，我也不知道……哦，等一下，这一件我认得。”
　　他指着那枚彩色的鹅卵石。
　　“世界之心，盖亚之泪，奇迹之卵。我的家乡称之为‘贝黑特’，祈愿石。”
　　段克诚一脸好奇，一招手摄来那鹅卵石，
　　“祈愿石？可以实现愿望吗？”
　　0674007擦着脸上的血汗，
　　“某种意义上是的，这是世界意志的结晶，来自根源之质，在极为强烈的愿望和情感冲击下，可以从根源引起共鸣，让世界响应你的呼唤，把你从‘人’升格，改造成类似使徒的，本位面的魔神一类的存在。
　　拥有那样的力量，又有什么样的愿望实现不了呢？不过……”
　　段克诚看着那石头，“不过？”
　　0674007身上的光芒渐渐熄灭，正装被鲜血染红，
　　“不过人类想要引起那种规模的共鸣，需要莫大的精神的情感的冲击，而且已经不是个人的‘请求’‘希望’‘祈祷’那种程度可以达到的，是失去一切，彻彻底底的，无以伦比的绝望才行。
　　要形容的话，按照我家乡的记载，那至少是需要献祭一个城市的人类，数以十万计人口被献祭惨死那种规模绝望和哀悼，才有可能触发这样的奇迹。”
　　段克诚饶有兴趣，“哦，也就是说能触及‘道’么。有趣……只要十万人就行了？”
　　0674007的眼珠子掉到地毯上，便用空空的眼眶看看完全崩解的皮肤，外露的义体骨骼，想了想，
　　“在我家乡，十万差不多够了，在这里不知道。
　　祈愿石并不是每个世界都会有的东西。只有经常发生物种大灭绝，大屠杀，惨绝人寰的种族灭绝战争，上演了无数惨剧，已经濒临崩溃的世界，盖亚才会泪流不止，在世界各地诞生出祈愿石来，给生于此绝望之世的生灵，留下一丝丝的‘希望’。
　　所以第一次祈愿时，要打破屏障触及根源，那需要的绝望是最大的，可能就要献祭几百万，上千万人口的千年帝国才能达成。
　　但是如果屏障已经被打破了，反复触及根源，诞生出世界的使徒来，那么之后的仪式就会相对简单一些，数万的人牲就足够了。”
　　段克诚把鹅卵石擦了擦塞入怀里，笑道，
　　“感谢您的指点，先生您再看看，还有什么认得出的？”
　　0674007全身的血肉都在脱落，很快只剩下人型的合金骨骼了，
　　“我的家乡没有这么多怪物，‘贝黑特／祈愿石’已经是指定封印的顶级存在了。但其他东西的辐射都远远超出规格，不是我的精神和肉体可以忍受的。”
　　“我想也是，按理说能拿出一两件来，已经很离谱了……”
　　段克诚点点头，然后扭过头来，盯着地毯上的眼球，
　　“那你也来瞅一眼？”
　　0544007猛得睁开眼。
　　根本没有什么绿洲红洲。
　　他还站在城堡的塔楼上，四处是收藏家站点的废墟，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沙海。
　　就好像整个人刚才从噩梦中惊醒。
　　“什……怎……064……”
　　0544007猛得扭过头，寻找队友的身影，但他只看到白毡白巾，红眉赤发的少年站在身后，望着自己点头微笑。
　　“先生怎么称呼？”
　　0544007也是老江湖了，见此情景，自知大事不妙，二话不说，银钥匙跑路。
　　“咦？这什么怪招？”
　　段克诚好奇得看着0544007在虚空中招出的‘门’，一探头跟了过去。
　　然后大头的血婴从冰箱钻出来，眨眨明黄的大眼睛，望着汽车旅店的客房。
　　先一步从冰箱里钻出来的0544007，还没来得及从门前逃出去，便被早已埋伏在此的血人，一爪掏进脑子里，闷声倒在地上。
　　段克诚开口笑道，
　　“不愧是大哥！真真算无遗策，我就知道这些夷人逃不出您的手掌心！正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小弟对您的崇敬之情，真犹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行了行了行了……小段啊，话说，这特么是个啥啊？”
　　李蟠一把从0544007脑袋里，抽出血爪来时，手上拽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畸形的，猴子似的胚胎。
　　不是脑子或血肉，是个类似婴儿，但没有段克诚血婴那么富态巨大，看着和早衰儿一样的死婴。
　　除了猴子一样大的头，手足和神经纤维一样纤细，握在掌中血淋淋的，分外恐怖。
　　而且李蟠还左右手各拿了一个，一个是0544007的，还有一个是0213007的，都是一爪子怼脸挖下去，沾着脑浆从头颅里掏出来的，甩都甩不掉。
　　段克诚忍着笑解释道，
　　“大哥您又不记得了，这就是血魄啊。不过也难怪，本地人元神太孱弱了，心无三昧护灵台，一口气尽命便终，根本不堪大用。
　　倒是这几个来犯我道场的，元神稍微强那么一点，三魂七魄还能炼出一魄来，所以以我血神子之法，才可以抓出血魄来，勉强凑合能用。
　　此物是我神教许多大法的基材，用来秘炼替死，分身，傀儡，解体之法，皆可使的。
　　当然大哥你也可以就这么生拘其魄，叫其不得转世投生。也可以用精血为依凭，这么一炼……带者方便。”
　　段克诚说着，呼得吸了一口气，把0544007的尸身，吸成一团红云脓血，灌入口鼻，又鼓起腮帮子一吹，便从口鼻喷出一道红光，往李蟠双手那两个死猴子胚胎一照。
　　两个死猴子瞬间凄嚎惨叫起来，在轰然腾起的血火中，拼命挣扎了片刻，便被烧得一干二净，最后李蟠的掌中，就只剩下两枚天圆地方，闪着靓丽铜色的血铢钱了。
　　李蟠一时呆呆得看着双手的血铢钱。
　　“他们……死了？”
　　段克诚点头，“死啦，死得透透的。哦，我这还有一个，叫0674007的，给你用吧。”
　　李蟠看看血婴从牙缝里掏出来，塞给自己的血铢钱，看看他，
　　“是不是还有一个？”
　　段克诚摇摇头，
　　“没了啊，就三个。上次那妖怪的，也给大哥你啦。”
　　李蟠提醒他，
　　“01044呢？就是当初和我一起来那个女人？”
　　段克诚恍然大悟，
　　“哦，她啊，那人还行，会使一点旁门左道的元神之法，和我在神庭战了一场，被我烧的魂飞魄散。
　　但我算到她气数未尽，命数未绝，大抵是以左道之术，在外头提前藏了一魄，作兵解重生的手段，可能已经投胎转世去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师门
　　“01044没死？”
　　还提前藏了一魄……是那个水晶球吗？还是其他位面还有分身什么的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那四个007下来第一天就死了个干净，公司那边会有什么反应，李蟠猜不到也懒得猜了。
　　反正事情做都做了，人都稀烂了，那还能说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累了，爱咋咋地吧。
　　这时血婴从冰箱里飞出来，在汽车旅店里绕了两圈，又飞回来，沾着口水在手心写了几个字，往冰箱门上一拍，刻下一道血箓。
　　“这条小径也有趣，正好可以直通我的洞府呢，大哥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喝一杯水酒？
　　来我洞府中闭关，也省得这些魑魅魍魉再找上门来，打扰你清修。”
　　李蟠看看手中两枚血铢钱，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血息，自身修为也不稳固，便也就不推三阻四。
　　“那好，劳烦贤弟护法了。”
　　于是李蟠跟上段克诚，化作一道血影，遁入冰箱中闭关。
　　李血红继续结丹，本体还在抢救。
　　这样李蟠的回合结束。
　　李清云的回合开始。
　　“去劈两千斤柴。”
　　一睁眼，就听见显师傅千里传音吆喝，李清云只好收敛道息，停下修行，掐指一算，起身从静室中取了一把鱼鳞斧子，一只鱼皮口带，掐一个水遁，遁入虚星海。
　　遁光水行，须臾之间，李清云便抵达了深海之中，一处遍布珊瑚珍珠，鱼怪聚聚的珊瑚海。
　　于是他把腰带一解，掐诀念咒，甩出去一圈，那腰带迎风而涨，刷得化作百丈白练，把这方圆十数里的珊瑚床皆圈在金光里头。
　　然后李蟠往海床里一坐，对手里的斧头说，
　　“你已经入品了，要学会自己打怪。去！”
　　斧头放出耀眼的蓝光，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冲出去，把珊瑚一阵乱戗乱伐，砍得飞沙走石，一片浑沌，惊得四散而逃的怪鱼鱼群，被那刀光斧影追上一闪，便一刀两段，一斧剁翻，砍得鱼头滚滚，一个个睁大着鱼眼，仰望星空。
　　李清云则掸掸道衣，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血箓天书》读来解闷。
　　什么？这斧子什么情况？
　　恩，按照显老师的说法，啥也不是。
　　这些是李清云现在开始学习炼器，随手做的小工艺品罢了。
　　不过因为取材都是得自虚星海的天材地宝，而且还炼出了器灵，所以拿到人间去，也可以勉强称作‘法宝’吧。
　　其实李清云也是一个人寂寞了，才想用上真观的炼器法，炼几个法宝，化成童子，陪他解闷，顺带帮忙煽风点火砍柴浇水打鱼扫地来着。
　　不过显老师的标准比较高，不准李清云给他做的这些垃圾玩意，箓上真观的印。所以他也不敢违背师命，点化器灵童子，只好看它们自己有没有化形的机缘了。
　　总之，李清云随手翻翻神教神功，读了几段天书，学了学神教功法，也略有所得。
　　此法确实和上真观的传统道藏不大一样，血炼道息他自己也练过，自然知道神教专门另辟蹊径，以至于连行气运功这样的基础功课，都不走奇经正脉的。
　　不过也因为剑走偏锋炼出血神子内丹，同样‘练气化神’境界的修士，正道弟子只有一颗内丹，一颗元婴。但神教中人就可能炼出几百几千，乃至成千上亿的血神子！打起来相当于人家几万万人打你一个，怎么打？
　　因此为了驾驭这么多血神子，神教功法强调修炼元神法的，靠着血箓之法秘道，加强元神，把三魂七魄合炼归一，化为血神，才能将万千血神子，都化为自己的分身血影，血神不灭，永世长存。
　　不过厉害是厉害，但显老师好像是看不大上神教功法，认为不过是捞偏门的左道，字里行间都透漏着嫌弃。
　　恩，真的字里行间，这《血箓天书》里每一篇每一部功法，修炼之法和秘笈禁忌已经相当完备了，但显老师还能写出一大堆附录备注来。不仅有修行之道，还有破解之法，甚至还会写这招这招本来是玄门哪门哪派原创的什么秘笈，给神主抄过去模仿改良，和原版相比孰强孰弱有何区别这样的秘辛。
　　就连最为招牌的，应该是神主原创的那《血神子大法》，按照显老师的说法，是从什么《清虚第二元神》的玄门元神之法中，衍生改进出来的。另外两部与血神子大法齐名的神功，则分别参考了剑宗的剑经，和上古武神的炼体罡拳。
　　总之，李蟠翻一翻也算是看透了，合着这《血箓天书》，从头到尾都是抄他玄门各派的秘笈是呗！
　　不过那神主竟能将各派的真传化为己用，创出己道的独门神功，也真是蛮厉害的呢。
　　于是看着天书解闷，等斧头那边把柴劈完，李清云就把鱼皮口袋一掷。
　　口袋哗哗哗一阵吸，数十里方圆的珊瑚海便被洗劫一空，只露出空空荡荡，一片狼藉的海底岩床。
　　把天书和斧头收回袖中，系上腰带，李清云把鱼皮口袋拿在手里，摇晃了一阵，想了想，使出《血箓天书》中，吸血噬魂大法……的原版，玄门的搜魂夺魄手，往鱼皮口袋里一抓一套，就抓出一条草鱼来。
　　“……”李清云和草鱼斗了一会儿鸡眼，一张口把草鱼吞了。
　　恩，不是活鱼，是怪鱼的‘魂魄’，用搜魂手抓出来的。原理上和神教抓人血魂也差不多，都是用元神之法，直接把魂魄抓出来。
　　不过说真的，连特么鱼都有魂魄，0791的人居然没有的么……
　　李蟠也是摇了摇头，把鱼皮口袋摇晃了一阵，把袋中灵气和肉质分开，往嘴里倒，囫囵吞了一阵，颠了颠袋子差不多还剩两千斤，于是一个遁光回到上真观。
　　来到炼丹院里，朝打从开始炼丹屁股就没挪过的显老师拜了一拜。
　　显老师眼也不睁的，拂尘一甩，解了一层禁制。
　　热浪扑面而来，不过李清云也有真气护体，直接顶着高温走到去丹炉底下，把最底下的钢铁乌龟头一拽……
　　显老师，“霸下。”
　　呃，好吧……把霸下首级一拉，拉抽屉似的将最底层的丹匣拉出来，打扫了匣中的丹渣残渣，将口袋中的柴倒进去。然后关上霸下继续炖。
　　恩，炼丹就是这么乏味来着，闲出鸟来了……
　　拜了拜显老师正打算继续回房睡觉，不是，修炼。对方忽然一睁眼，盯着李清云看了一眼，
　　“你炼成神教之法了。”
　　李清云稽首道，
　　“呃，是，弟子刚读了几卷书，心领神会。啊这神教如此明目张胆抄袭我玄门道法，真是可耻！可耻啊！”
　　显老师瞅瞅他，手一抬，一张经图密卷飘到李清云手里。
　　李清云抬眼一看，识得这是一张阵法图，开卷上有诗为证
　　神功铸就魂如冰，霜山雪魄天地凝，便是神仙入我阵，连皮带骨尽无凭。
　　“此为血箓十绝·冰魄阵图。你去海外摆起来，闭了岛，我带你下界。”
　　哇——！下界！出去玩喽！
　　“是，尊师命！”
　　李清云于是乐乐呵呵得驾云飞天，去屋里取了些最近做的垃圾法宝来，按照阵图布置阵眼，然后把法图一扯，遮天蔽日，给上真乌龟岛四海一封，下了禁制结界。
　　登时自海面有数以百计的黑水龙卷，倒吸入天空，结成云团，然后霜冰雪剑，寒潮冷气，风刀霜剑，铺天盖地倾倒在虚星海上，掀起了狂躁的冰暴，降下的冰雹雪雨，瞬间就将岛外结成一座巨大的冰山雪墙，眨眼间冻结起千里水域，碾死鱼虾无数，片板不得渡洋。
　　显老师走出丹院，李清云也布好了法阵，留他的斧子看守阵图，便按下云头来拜见。
　　显老师把拂尘一挥，只见上真观门前，突得呼啦一下，无中生有，在岛上立起一座巨大的牌坊来，那牌坊足有十丈之高，仿佛自亘古之初，就立在那儿似的。最上头牌匾写着两个大字。
　　蓬莱。
　　“去了蓬莱，见到人要叫，上真一脉虽然只你一个，九真弟子都是你同门师兄。”
　　“是是是。弟子省的。”
　　李清云兴奋地点头。
　　于是显老师面无表情，一步跨过门去消失了。
　　李清云也紧随其后，步入门中。
　　眨眼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不再是星空下矗立的冰墙，而是晴空蓝海之下，一处巨大的道宫。
　　是的，海洋，李清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悬于头顶的海面，碧蓝的海水漂浮在头顶，好像天河横梗于天空，一时间甚至让他产生了倒立在空中仰望海面的错觉。
　　但随着神识扩散开来，扫视全场，视觉带来的偏差也迅速平衡，于是李清云也反应过来，这不是在海面倒立，而是这座道宫仙岛，被海水包裹着，承装在一个巨大的泡泡里。就宛如间隙那样的空间结界。
　　洞天福地么。
　　然后李清云把视线下移，只觉眼前一片闪烁，汉白玉的大广场上，忽然荧光阵阵，泛起一阵海波似的蓝光。
　　然后从那片蓝光之中，数以百计身穿蓝袍的修士的光影，在眨眼之间随着光华遁影，现身移形，神光反射在四面八方碧蓝的海面，一时间波光荡漾，星光点点，霎是好看。
　　李清云也接触了正统的神教元神之法，自然也看得出这些光影，具都是修士元神出窍，前来相会，神识接触下，这上百人几乎个个都是‘练气化神’境的真传弟子，修为都不在他之下。甚至至少有一半人，其功力高深，犹如深渊高山，令人望而生畏，远在他之上。只是站在那儿，就如一堵高墙，完全阻断隔绝了李清云的神识。
　　而站在最前排的七人，更是完全无法感知到分毫，简直好似投影一样，只能用肉眼看见，只怕已经是下个境界，‘炼神还虚’期的人物了。
　　李清云一脸呆滞，还没反应过来，那群修士已在广场上鞠躬叩拜，山呼海啸，朝显老师躬身行礼。
　　“拜见，太上大道祖。”
　　李清云就张着下巴，眼珠子转过去用眼角瞅显老师。
　　后者面无表情，稽首还了一礼，然后朝广场上众人中，领头的修士稽首。
　　“掌门。”
　　那掌门躬身还礼，“请道祖降法旨。”
　　显老师把拂尘一挥，
　　“没事，回来看看，散了吧。”
　　“奉法旨。”
　　于是一阵华光绽放，顷刻间广场上一片神光绽放，上百元神走去无踪。
　　卧槽……原来显师傅逼格这么满的啊……
　　李蟠收回下巴，又定睛看剩下来那掌门。
　　此人一身太上道宗的天蓝色仙绶法衣，头上戴一顶五方五老莲花冠，两边垂有两条剑头长带，上有‘九天玄女太上帝君天尊’的字样。
　　手中持一柄如意，三缕长须，面如冠玉，玉质金形，形貌逸丽，这造型比起显老师来，那真叫一个仙风道骨，气宇不凡，不愧是蓬莱的仙尊，太上的掌……
　　然后那掌门一路小跑过来，duang得一跪，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承学拜见师叔祖。”
　　好家伙，师叔祖……
　　得，李清云算是明白了，难怪特地嘱咐他都是‘同门师兄’，这特么根本没有和显老师平辈的可以称作‘师叔’了是吧！
　　显老师朝还在傻站着的李清云瞪了一眼，拂尘一甩把那掌门托起来，
　　“此子是我新收的传人，传上真一脉道统，过来领个牌子。”
　　李清云反应过来，赶紧稽首道，
　　“清云拜见掌门师兄。”
　　那掌门温和得笑道，
　　“清云小师弟，不用见外，叫周师兄就是了。”
　　“是，拜见周师兄。”
　　显老师也是懒得等他们寒暄废话，刚见完了礼，就张口怒斥道，
　　“承学，你的修行越发怠慢了！卡在悟道境多少年了，还不能合道！我作的《天书》这么难读吗！承字辈只你一个了，再这样下去，谁来传我太上九真的衣钵！”
　　周掌门duang一下又跪了，咚咚磕头，
　　“是！弟子愚钝！辜负了师叔祖的谆谆教诲！弟子有愧师门重托！弟子有负玄门的传承！”
　　李清云一看掌门这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恨不得找个地缝遁进去。
　　“哼！要不是看你福缘深厚，可以逢凶化险，庇佑宗门！如此怠慢修行，我决计饶不得你的！”
　　显老师一甩拂尘，又把周掌门托起来，正色问，
　　“此轮三山嫡血，能收得多少道种。”
　　周掌门毕恭毕敬得道，
　　“神真一脉得四人，灵真一脉得三人，玄真一脉得三人，天真，真真，太真，高真各得一人，再算上上真清云师弟，则‘清’字辈可得道子一十五人。”
　　显老师颜色稍缓，
　　“十五个，那还不错，你果然福泽绵长，能反哺宗门。”
　　周掌门赶忙道，
　　“师叔祖谬赞了，都是诸位师兄弟齐心协力，因材施教，传我玄法，扬我道传……”
　　显老师摇摇头，
　　“道种纵是难得，也要悉心栽培，才能育成擎天之木，此事做的还不错。‘岱舆’那边的事可还顺利么？”
　　周掌门道，
　　“请师叔祖放心，我三山九宫府库充盈，诸位师兄弟尽心竭力，弟子日夜看顾，‘岱舆之迁’功成在即，‘员峤’的初期工事也在顺利进行，绝不敢耽误本门的大事。”
　　显老师听得也点点头，
　　“好，这些杂事你倒是做的得心应手。不过宗门琐碎，尽可以留给适当的弟子辈去做，吾辈求道之士，还是当以修业为重。你去把天书取来，我再讲一遍给你听。”
　　“多谢师叔祖传法！”
　　周掌门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头，然后自己爬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个羊脂玉玉佩，李清云眼尖，看到那玉佩一端还系着红穗，吊着个金坠子，看起来是什么黄金狮子狗……
　　显老师瞪了他一眼，“狻猊。”
　　好吧狻猊……
　　周掌门随手一抛，那狻猊落在地上一扑一滚，变成个钟灵毓秀，金发金眸，头发还打着卷儿的道童，双手捧着羊脂玉佩，在地上叩头一拜，
　　“拜见道祖，拜见掌门，拜见师叔。”
　　周掌门对李清云道。
　　“清云师弟可跟着我的童子，先去取道牒法箓，再叫他带你去库房取些丹钱用度。”
　　显老师也摆摆手赶他走，李清云乐道，
　　“是，谢过掌门师兄。师父。”
　　行过礼，李清云便先跟着那狻猊道童，往后院其他道宫去领牌子。
　　所谓的领牌子，就是去正式登记为太上道宗上真道宫真传弟子。领了道牒法箓，就相当于领了修士的身份证，毕业证和营业执照，可以自称玄门正宗的弟子了。
　　狻猊童子带着李清云，先去一座道宫拜过玄女，然后取了《岱舆山太上道传度受箓法碟》，给他盖章箓印，又领了一块宗门储物玉佩，发了些标配的道衣法袍，修行之法，灵丹妙药，日常用度。
　　然后李蟠出门来，便见他的名字，已经被无形的锋刃，刻在道宫一面玉璧上，记在上真宗弟子一栏。
　　李清云一看那玉墙壁上的道号，清字辈的十五人，九真道宗之中，除了至真宗一门，现在还一个‘清’字弟子没收。其他各宗的‘清’字辈弟子，都已登录了姓名。
　　李清云在上真观中也见过名牌的，人还挺多来着，不过这一块玉璧上空空如也，驻足看了两圈，也推测出此玉璧记载的，大概都是现在宗门内还活着的人。
　　那名字上有青光流转，道息庇护的，自然尚在修行之中。而死于非命的，中道陨落的，或者转世投胎的，兵解重修的，姓名就会自动从玉璧上消失。
　　不过这么一看，上真宗一脉也是蛮绝的，从‘显’字往后，一嗣永承宗德大传家久，竟然空空如也，接连着十代弟子，或死于非命，或传承断绝，居然一个都不剩的。这么一直传到他‘上真清云’只剩一根独苗。
　　而当李清云一路往上找活人，抬头看到最顶上时，却发现最上方的‘显’字一辈，除了他师父‘上真显通’，居然还有一个‘至真显化’，俩好兄弟并排并列在一起。
　　哦，这么看来他还是有个‘师叔’的么。再仔细一看，嘿，还是上一代掌门咧，不知道又是个什么尿性，好不好相处咧。



###第一百三十七章 蓬莱
　　拜过玄女和历代祖师爷，狻猊童子就带着李清云来到仙府，手持羊脂玉佩一招，便解开了禁制，引他入府。
　　“师叔，此处是蓬莱仙境，仙踪宝府，是我派历代前辈存放器灵道侣的场所。
　　入门真传弟子，都可以自宝府中选一件法宝护身，您看中哪件，同我说便是。”
　　哦，拜师还送法宝呀。福利还不错哟。
　　一眼望去，那府库中五光十色，宝气冲天，神光奕彩，遮天蔽日。这些可不是他随手搓的垃圾，是前辈精心炼制的垃……咳咳，宝贝。
　　那毕竟仔细一瞧，定睛一看，其实粒子特效散去，剩下的都是些锅碗瓢盆，刀枪棍棒之类的东西，这特么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这些？话说有没有法宝级巡洋级啊？来把附魔RPG也可以啊？
　　好吧，毕竟是上古道宗，正道玄门代代传承的古董，多少有点历史底蕴，文化价值吧。
　　李清云一看这宝物的摆放，还是一件法宝住一间屋子呢，便随口问，
　　“师侄，这些宝贝都可以化形吗？”
　　童子点头，
　　“不能化形的器灵，没有资格入我玄门为仆。您看中哪个，直接取了问它们元神是否愿意认主即可。
　　您如果想多取几件也没问题，只要有机会出山，大家都很愿意照拂后辈，再为师门发光发热的。”
　　李清云点头表示理解，
　　“是也是也，屋子里待得久了都想出去玩嘛。”
　　不过从修仙的眼光看，这些法宝确实相当厉害，都是‘炼气化神’的玩意，李清云一眼扫过去，感觉它们的修为和威压大都比他自己还强，也是阵阵啧舌。
　　之前广场上上百修士已经很令人震惊了，想不到宝库中居然还有这么多厉害器灵，这太上九真宗真是底蕴深厚啊。
　　不过转来转去，李清云却没有搂上一大堆‘老子全都要！’。
　　毕竟他熟读上真道藏，自然知道入门选的法宝是结下机缘，不止可以护体保命，还可以结侣双修，互相成全。
　　不过这种事情，却不是多多益善的。
　　实际上李清云也不是初入道门的稚子了。飞剑什么的他又不是没用过，当然知道这些法宝虽然威力无穷，但被折腾了几次后他也清楚，这些法宝都有装备上限和重置CD，就像舰载武器系统也有能量栅格和CPU占用，义体植入体再顶级装多了也得精神病似的。
　　不可能你从头到脚整一遍，用法宝武装到牙齿，然后衣服一撕老子特码王之宝库！一条裤衩都不留，把全身上下的装备都丢出去砸人的。
　　而且这不单单是法力修为神识吃不吃得消的问题，还得看你的荷包。
　　毕竟这样入门结侣，护法双修的大因果，借过来是需要还的。
　　这些器灵法宝出山护你周全，助你修行，还不就是图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所以取了以后，连法宝的修炼用度，也需要弟子消耗自己的修行资源提供，以后法宝的修理维护升级改进，更是都得自己来动手，也作为炼器之道的修行，师门长辈是断不会插手的。
　　综上所述，取此机缘必须慎之又慎，某种意义上就和娶老婆似的，整上一大堆固然一时很爽，但以后要过日子的，那不还是得自己打工供养么？
　　所以说双修虽然有益身心健康，但道侣整太多反而耽误修行，适当取个一件两件也就足够了。
　　当然，蓬莱弟子富裕，上真宫更富有虚星之海，真要养，李清云十件八件也养得起。
　　只是他眼光也高，而且已经有一块手绢，一枚剑丸了，现在还有随手整的破斧头做参照物，再怎么着，法宝的强度也不能低于他手工制作的垃圾不是。所以这么一眼望去，还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惹眼的器物。
　　嗯，不是说他那把斧头做的有多好，但事实上吧，法宝这种东西，再是年代久远的神兵利器，也会被原材料，和制作者的炼器手艺，限制了上限。
　　这些玄门法器能被保存在宝库之中，固然都是当时惊才绝艳的杰作，但现在确实已经有点过时了。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材料强度，都是上个时代的眼泪。
　　就好像一堆停在博物馆的超跑，三大件再牛逼底盘再扎实声浪再动听，赢得了再多的锦标赛冠军，那也不可能扔到全自动高速公路上和磁悬浮出租车飙车了。
　　这样李清云在库中辗转兜了两圈，也没啥瞧得上眼的，干脆就同那玉佩童子道，
　　“算了，走吧，用不着了。”
　　“师叔可是看不上这些宝物，可是暂无心炼器？”
　　大概狻猊童子也见惯了抠抠索索的模样，一眼就瞧出李清云是囊中羞涩，于是给他台阶下，
　　“那不如我取些太极时代的古物如何？这些古物大都之前斗法被损毁过，可能被打落境界，损了元神，一时尘封无法觉醒，师叔若有闲心可以重新炼制了。多少留个纪念么。”
　　“哦，太极古物？”
　　“就是魔祖开天，星垣崩裂，道基破灭之前的远古太极之世。三尊立教时期的东西了。您随我来，就在这儿了。”
　　狻猊童子带李清云穿过花园，来到个扫帚间一样的储物室，里头有个大货柜，放了些字面意义上乱七八糟的破烂，积了一大层灰，明摆着都尘封N年了。
　　看李清云一脸嫌弃，道童苦笑道，
　　“师门赠宝，入门弟子都有的，师叔好歹随手挑一件。弟子也好交差。”
　　“哦，行吧，那就……这个吧。”
　　于是李清云随手捡了块砖，嗯，金的，就算没个屁用，回去摆在屋里看着也喜庆。
　　于是完成任务的童子便给他登记了，“得师门授宝砖一块”，又带着李清云来到一间书房。
　　李清云抬头看到书架上堆得满满的书山，
　　“哦，这回是要选神功秘籍吗？我已有上真宫中道藏，不缺这个的。”
　　童子笑道，“师叔误会了，这是题库。”
　　“题库？”
　　李清云随手抽了一本一瞧，《魏夫子讲算术·甲子年高考算术讲义详解真题题海》……
　　挖……忒……发……
　　李清云揉揉眼睛，再看一眼。
　　还是《真题题海》。
　　完了老子赛博精神病串台了。
　　然后童子解释道，
　　“这里有玄门各派历代高考真题集，模拟卷，魔山魔教以及其他旁门左道的题库。您想借多少，就借多少，做完了还回来就是了。”
　　李清云大眼瞪小眼得瞅着他，
　　“踏马的我要借这些玩意做什么？”
　　童子摇头晃脑的，“当然是做题啊，您不刷题，怎么考试？”
　　李清云眉头一皱，心中一紧，背上一凉，突然发现显老师带他此行的目的并不简单，
　　“还特么要考试？”
　　童子笑道，指着书架后边，贴在墙上的章程道，
　　“那当然了，只有勤学苦练，时时测验，才能掌握玄门的真传啊。
　　咱们太上九真内门统考，是五日一小测，旬月一中考，周年一大比，每三年参加一次，参加‘玄门综合六艺统一考试’，师叔你既然正式拜入了内门，从现在开始就要刷题啦。
　　只有每次考试排行前三甲的弟子才有奖励，有积分。如此大考六十年，六艺皆传，总分前三的弟子，就可以做三山道子啦。”
　　李清云一听，肝都在抖。
　　“尼……玛……哟……要考六十年？？？”
　　这个仙，不修也罢！
　　童子一把扯住他袖子，苦劝道，
　　“师叔，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的，这些试题都是历代祖师，用亲身经历编撰的道传道藏，也是长辈担心门中弟子整日打坐炼气，缺乏历练，所以才悉心分享的心得。
　　这样出山历练，遇了劫难，遭了万一，也可以照方抓药，有什么难题自可迎刃而解。都是师门一片苦心啊！”
　　李清云瞅着他，
　　“你别唬我！修仙还要修算术是什么鬼！我砍就完事了呗为啥要刷题？”
　　狻猊童子摇头晃脑的道，
　　“算术之初，大道之祖，要修真合道，又怎么可以不明白这些天地自然的道理呢？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算法的精妙是在日积月累之中体现的，如果连笔头上的题目都做不出，算不对，别人又怎么敢相信，你一上手就能炼器制宝，画符炼丹呢？
　　就算宗门不缺资源，但天材地宝本身也都是日月精华所汇，天地灵气所积，用掉就没了，连算理的把握都没有，这么随手折腾不心疼的吗？”
　　李清云听得一愣，想想对方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就算打炮不也得算坐标么，这些基础才是真功夫啊，于是一拜，
　　“受教了。”
　　“师叔不必如此，都是耳濡目染的师门教诲罢了。”
　　狻猊童子赶忙扶起他，然后小声道，
　　“而且你是半道入门，上来就是内门弟子，不知道外门选拔的规矩。本山弟子考试不合格要挨打的，一科不过头悬梁，两科不过锥刺股，年考挂科杖打鞭抽，统考不中要上刀山，下油锅，镇压在蓬莱山下不许出门，直到考中为止……”
　　“你们什么体罚宗啊喂！”
　　李清云都要疯了。
　　狻猊童子也是苦笑，
　　“玄门还不一直就是这样，严师出高徒么。何况只要考试不挂科不就行了。
　　其实我玄门弟子，还真是很少有人挂科的，刷刷题就能过的，您不用太紧张了。只不过要争夺三甲的排名奖励，确实相当费劲了。
　　毕竟您也知道，‘炼气化神’好修，而‘炼神还虚’难求，但如果当选三山道子，以后修行资源，会得到宗门资源的大力倾斜支持，还能得太上道祖，传《经》授《书》，这可是玄门正宗的求道之路啊！
　　能求取真经，我辈求道之士，哪个不豁出命去拼，去争的，去抢的，考试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清云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缓过来了。
　　其实也是呵，毕竟别人不像他，什么《九阴真经》《血箓天书》的随手就有了。都是要去争取的。
　　你看人家神教中人，为了兑换一本《天书》，要征服异界和所有其他界咧，玄门弟子考试刷分争排名，已经很简单了好吧。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刷题呗，刷就是了，给我整一箱……不过等一下，我现在才入门，现在才开始考，是不是进度已经落后了？
　　而且这日日考月月考年年考的，不说我平常还要闭关修炼，我还要帮祖师守炉炼丹呢，这哪里考得过来？”
　　狻猊童子搬来书箱，解释道，
　　“这个简单，刚才师叔您取的宗门法宝上，便有太玄之箓，只要元神出窍，激活太玄之门，便可被牵引到蓬莱山考试了。
　　而且每科考试时间只有一炷香，不耽误工夫的，实在有要事，也可以向掌门申请补考。”
　　玛德，难怪死活要老子拿一个法宝，而且你们炼个元神出窍居然是为了来考试的？特么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狻猊童子看看李清云，
　　“师叔，咱们这就算是小测验，也是在祖师爷像前作考，作弊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哦。”
　　“我靠！我是会作弊的人吗！而且作个弊罢了要打到魂飞魄散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唉，累啊……修仙求道原来这么累啊……
　　于是在狻猊童子的帮助下，李清云把屋子搬空，装了满满一书箱的真题集模拟卷带回去刷，恩，这书箱也是个芥子须弥类的储物法宝，专门用来装书的，要不是他九阴炼体神功大成，搞不好还真背不动呢……
　　出来题库，童子又建议道，
　　“师叔还要带些花草灵种，神兽仙禽回去养吗？内门弟子可以免费领的。”
　　“靠，老子刷题都来不及了，还有那闲心养花养鸟呢！不要！”
　　背的一箱卷子重的要命，李清云也是一点遨游仙境的好心情都没有了。谁想作题啊！这还不如回0791撸管打炮看电视呢！
　　狻猊也看出李清云心情不好，瞅瞅他，小声问道，
　　“那师叔想吃点什么吗？”
　　这回李清云立刻来了兴趣，“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
　　狻猊童子看看他，问道，
　　“师叔是虚星海来的吧，平常习惯吃生的还是吃熟的？用血食还是用肉食？”
　　“恩，我平常除了服丹，就是吃鱼，你说的那些，是个什么说法？”
　　狻猊竟然面露羡慕，
　　“有丹服，还有鱼吃啊，是活鱼吗？”
　　李清云点点头，把腰间的皮口袋里抓了一块鱼肉来，
　　“长得挺丑，不过肉质还算新鲜，你要不要尝尝。”
　　狻猊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我已皈依正法，炼成灵躯，只能服火食烟，不能茹毛饮血了。
　　真好啊，原来岱舆真的有活鱼啊……”
　　什么不能茹毛饮血，那你还一个劲盯着看……
　　看他这样子，又瞧瞧倒悬天际，包裹仙山的大海，李蟠不由奇怪，
　　“怎么你们这没生鱼吗？”
　　狻猊童子摇头，
　　“我们这，生的是指药园种的灵蔬仙果，熟的是食堂调理好的斋菜。平常炼气士都是吞云吐雾，炼丹服气，偶尔聚会宴饮，才用一些斋菜仙果，灵泉仙酿。得道之士一般不吃荤腥的。”
　　“那我看刚才不是飞过去好多肥鹌鹑么？怎么那个不是养来吃哒？”
　　“那是未成年的凤凰……”
　　狻猊童子苦笑，
　　“山上的神兽灵禽都是宗门弟子喂养的道侣灵宠，用来收集天才地宝，如果有悟道化形的，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了，当然不能吃的。
　　只有偶尔有阳寿耗尽的，兵解转世的，尸身拿去炼丹制器，剥皮拆骨，剩下来的材料可以一饱口福，就叫肉食。而用来祭祀宗庙的天鬼，从域外打的魔神，就称作血食的。
　　不过门中弟子众多，血肉之食也不常有，更不够分的，很是难得。”
　　“这……那去山外打野喽？宗门养的不能吃，野生的吃食呢？”
　　狻猊童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野生的？外头什么都没了，哪儿还有什么野生的吃食？”
　　李清云没听明白，
　　“什么叫外头什么都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呗……”狻猊童子一摊手，“星垣崩裂，道基破灭了啊。”
　　李清云愣住了，呆了一会儿，问道，
　　“……我能不能，去外面看看？”
　　狻猊童子也无所谓，呼得原地一转，化作一头脖子上挂着玉佩的金毛狮子……狻猊。
　　“外头煞气太重了，恐怕师叔的道体尚有不便，请您元神出窍吧，我护着您出去瞧。”
　　等对方现出法相，李清云才感觉到，原来这狻猊童子的修为竟然远在他之上，大概是‘练气化神’的巅峰了。于是点点头，盘腿一座，从头顶飞出元婴投影，落到到狻猊头上。
　　狻猊把脑袋一摇，身子一晃，口鼻喷火，腾起一阵七彩的烟云裹身，驾起金光彩云，呼啦啦直撞向天空的水幕海墙中去。
　　碧蓝的海水在面前分出一条晶莹的通道，五彩斑斓的华光在眼前穿梭，仙山碧海飞速往身边两旁褪去，笼罩着蓬莱山的蓝光渐行渐远，海面逐渐昏沉下去，很快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包夹而来，仿佛万丈深渊向着面前倾倒。
　　然后哗得一下。
　　李清云的神识猛然扩散出去，好像裹着他的幕布一下子被撕扯开来，四面八方，眼前只剩一片茫茫虚无。
　　什么都没有。
　　茫茫虚空，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
　　什么……
　　都没有……
　　“师叔，你回身看。”
　　李清云被狻猊的传音唤醒，在这茫茫虚空中，转身看去。
　　只见他的身后，是一颗晶莹剔透，蓝光绽放的泡泡，就好像一颗巨大的宝珠，寂静得悬挂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仔细看，竟然隐约得，还能看到宝珠中苍翠的山影，和壮丽的道宫。
　　“这就是蓬莱了。”
　　狻猊带着李清云，绕着蓝色的泡泡，在茫茫虚空中转了一圈。
　　“虚渊已经无节制得扩张开来，太极界早已被虚渊吞没，人间已经啥都没有啦。
　　太上道祖布下的结界虽能支撑一时，但没有任何法宝能承受虚渊煞气的侵蚀。
　　等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的力量全部被消耗殆尽，想必蓬莱，也终将迎来被无尽虚渊吞没的一天吧。
　　只希望岱舆山能早日落成，把我九真宗都搬迁到虚星天去就好了。
　　虽然虚渊迟早也会吞没虚星天，不过至少现在还是条活路。
　　逃得一时，是一时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五次会议
　　李蟠睁开眼睛，呆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老板，你醒啦。”
　　不知火雾子从床边探过头来，
　　“你出了好多汗啊，浑身都湿漉漉的，是伤口还不舒服吗？”
　　李蟠缓缓得回过神来，
　　“……不，没事，做了个噩梦。”
　　智能辅助自检了一下，确实没事了，毕竟他只挨了一枪，而现代医疗，或者说夜之都的医生，最擅长的科目就是处理枪伤了。不仅伤口已经被纳米机器人复原修补，甚至还植了皮，连疤都看不出来。
　　“噩梦？”
　　不知火雾子伏下身凑过来，用裹在正装里，从领口呼之欲出的事业线怼他的脸，
　　“你梦见什么了？”
　　李蟠张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梦见要考试了，还有好多模拟题没有做。”
　　“呜哇，那还真是个噩梦啊。”
　　不知火雾子好像也回想起来学生时代，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得抖了抖。
　　李蟠瞅瞅她，又面无表情的看看一旁的其他人，
　　“……你们都凑在这干嘛？开会呢？”
　　0791临时工大集结！公司的使徒们齐聚一堂！
　　蛛式·十八幸灾乐祸得挤过来，把不知火弹开，
　　“老板老板！你醒啦！哈哈你还不知道吧，夜之都都打成一锅粥啦！赤天狗进场啦！一下子扔了两颗核弹！两颗！哈哈哈！现在整个城市都燃烧起来了耶！”
　　……你那么开心干什么呀……
　　阿柒解释道，
　　“十八小姐联系我们，说公司派来出差的干部一晚上都被杀光了，连老板你也遭到核爆和枪击。
　　幸亏急救小队及时赶到，把你送到私人医院保住了性命。
　　不过公司门锁了，我们没法帮你重置回档，就一起赶来保护您了。”
　　老刘擦着汗，“是啊是啊，外头太乱了，太危险了，到处都在爆炸，还是和你们呆在一起安全一点。”
　　山崎绫人忍不住问道，
　　“可是公司这么多人一齐出事也太反常了，老板，是不是有人盯上公司了？莫非又是公司战争？”
　　小太郎在那滴着眼药水，
　　“有这个可能，你们是没看到，赤天狗也太离谱了，直接用超音速核弹头砸监狱，我差点没整瞎了。”
　　芦屋式贵皱眉，“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我们公司，那这样聚在一起，对方不会再扔一颗核弹下来，把我们一锅端了吧？”
　　老刘大惊，“喂！你别吓我啊！这年头争地盘已经得用到核弹了吗！”
　　“喂，我谢谢你们来探望我啊……恩？等等！阿柒你刚才说什么！这是私人医院！不是天堂酒店吗！草！那不是得我自费！住不起住不起！出院出院！”
　　李蟠蹭得一下跳起来，垂死病中惊坐起，二话不说就冲出去办出院手续，然后跑到自动服务台扫眼球拉账单。
　　恩，拉，因为老长了。
　　ICU急症挂号：1500.00
　　医疗／手术／护理人员服务费：15353.00
　　急救医疗资源／ICU占用费：32234.00
　　ICU仪器维护费：7122.00
　　手术室挂号费：4910.00
　　手术室服务费：12969.00
　　非无菌医疗和外科用品费：97632.00
　　心肺功能测试费：11375.00
　　物理治疗费用：10800.00
　　病房食宿费：5352.00
　　病房服务费：4950.00
　　医疗用品费：5128.00
　　药物费：155218.00
　　药物费：43213.00
　　药物费：19351.00
　　……
　　李蟠，“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行拉下来，含税一共是一百四十二万九千多……
　　“天——呐——！！”
　　李蟠抱头蹲在地上。
　　好吧。说白了，这次安全局大概是自作聪明的觉得，大动干戈杀公司的人，不给李蟠个总经理也来一枪，演得不够真实。
　　虽然三头犬伪装急救小队的费用是安全局出的，但人家也不知道李蟠和天堂集团有医保协议，就给他就近扔到了私人医院的ICU做手术。
　　那安全局都扔核弹了还不得演到底，当然不可能给李蟠报销医药费了，于是所有住院治疗费用，都要他自掏腰包。
　　而由于李蟠平常也养成了小病自己忍着，大病公司回档的习惯，根本没有花钱买任何性质的私人医疗保险，所以他的账单是没有上限的。
　　再加上今天晚上，夜之都全城大战，尸横遍野，到处都在叫曹尼玛救护兵老子中弹啦，私人医院的服务费更是火线飙升，迎风见涨。
　　于是就这样了呗。
　　得亏李蟠刚揍了081007一顿，到账一百万的赔礼道歉。要不然还真付不起这个钱……
　　不，不对。
　　应该反过来说。
　　这年头，医院都是根据病患的账户里还有多少现钱，来决定给他上什么规格的医疗服务，用什么档次的药的。
　　恩，毕竟医院可不是搞慈善的地方，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嘛。
　　于是一波精准结算下来，李蟠个人账户余额，就给医院刷得还剩下不到五万块了，要不是他及时醒过来，这点钱付住院费，再来个全身检查套餐，正好可以撑到天亮把他榨干了丢出去呢……
　　“啊——！为什么——！这世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啊！卧槽啊——！！！”
　　李蟠真的要绷不住了。破防了。
　　其实八千万也花出去了，一条命一百万也真不算贵，但才刚刚从蓬莱那不切实际的绝望的梦境中醒来，冷不丁又被医院的账单背刺了一下，李蟠真的有点遭受不住了。
　　啊！好绝望！真的好绝望啊！
　　为什么哪里都没有出路！
　　为什么哪边的世界，都不给他一条活路走啊！
　　“苍——天——啊——！！！”
　　一群临时工躲在门口看老板跪在地上抱着自助服务机发癫。
　　蛛式·十八哒哒哒从天花板跑过来，
　　“老板，01叫你开会。”
　　李蟠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站起来，
　　“行，开会，开会开会开会开会！”
　　于是李蟠跟着众人坐公司的专车离开医院。扭头望向浮空车外的景象。
　　夜之都，在燃烧。
　　熊熊大火已经把四面八方的城郊都点燃了，绕着中环线铺开，好像一个巨大的焚化炉。
　　其实这场面还真不是暴民们能搞出来的，毕竟大家的初始诉求只是开空调，意思意思烧个垃圾桶就可以了，把整个城郊都点了不是缺心眼么，纯属和自己过不去了是。
　　下手的是三头犬。
　　获得许可的三头犬对城市使用了地狱火，一种用精确制导火箭炮发射出的白磷弹，对暴动人群进行规劝和肃清。
　　嗯，毕竟谁叫‘赤天狗’把核弹都扔下来了，而且是两发，今天暴动的性质已经变了。
　　不是暴动
　　是叛乱
　　是针对委员会的秩序，发动的叛乱。
　　是敌人。
　　难道还不能明白，是什么，让诸天万界，唯利是图，自私自利，毫无廉耻的资本家们，团结起来，甚至割让自己的利益，提供基础的公民福祉，成立这个委员会吗？
　　对是为了讨债，但还有呢。
　　说真的，难道这个委员会的名字，还写的不够清楚不够明白
　　是特么为了保护个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不受侵犯啊！！！
　　所以动员核弹这件事，就触犯了安全委员会的逆鳞了。
　　不是因为一两发核弹有啥大不了的。
　　是因为失控的核战争，会损害委员会的财产啊！你知道这些劣质弹头的辐射尘埃，会在地表残留多少个世纪么！地球都贬值了啊喂！
　　哦肃正就没关系，最新科技，干净清洁无污染的。
　　什么？核弹明明是安全局扔下来的？
　　嗯，那安全局还说是赤天狗扔下来的呢，你信谁吧。
　　总之，武器权限解锁，三头犬也不用留手了。
　　下半场，老兵进场，战争狂欢开始了。
　　其实也没啥好狂欢的，就是边境地球，打扫垃圾的日常。
　　顶着火箭炮重炮榴弹炮投下的火雨，装备着高压火焰喷射器的重装陆战SMS开始清场。
　　超高温的烈焰瞬间把惨叫奔逃的人群点成一片焦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尸臭，硝烟遮天蔽日，好像要把整个夜之都的垃圾，都一把焚尽。
　　漩涡帮这样的武装战团，更是在第一时间遭到重点点名。
　　种蘑菇嘛，谁还不会似的。各种金属氢炸弹，金属氮炸弹在军用超音速隐形无人机平台的携带下，一波精确火力压制，精确到弹头直接命中漩涡帮首脑的脑袋，剧烈的爆炸摧枯拉朽得横扫一切，瞬间打出团灭。
　　嗯，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缺乏龙啊，狻猊啊，霸下这样的幻想种吧。人类真的花了太多的精力，点了太多的科技，在如何高效迅速准确得抹杀自己的同类上了。
　　于是夜之都的这场空调暴乱，很快就结束了。
　　好像被夏日的暴风雨横扫过一般。
　　剩下的时间就交给全自动扫地机器人了。
　　浮空车抵达公司，李蟠面无表情走进会议室时，才回过神来自己穿着一身病号服，身下凉嗖嗖的，也不知道正装跑到哪里去了。
　　呃，核弹么，希望小黑顶得住吧。
　　走到会议室门口刚要进去，李蟠想了想，又回到办公室打了一份报告，报告42号仓库遭到暴动抢劫，为了避免怪物失控，自己迫于无奈用胃封印了‘虺酒／龙血’。
　　传真机很快回信，认可了李蟠的怪物封印任务，奖励一枚银钥匙，总算是还清了欠0113的债。
　　恩，万一这次被扫地出门，希望0113那边还能拉老弟一把啊。
　　然后座机就叮铃铃打过来，催他报告什么的等会儿再写，快特么上线开会，一群总经理等着呢。
　　于是李蟠关灯上线。
　　“0791子公司，第五次经理人会议。关于项目‘TheM－ACAS68’项目的报告。0791，报告情况。”
　　01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没有一丝波动，但圆桌边人影憧憧，坐的满满当当的，明显不止十二个经理与会了，可能还有旁听的。显然公司对一下死四个正式工007，也并不是没有反应的。
　　李蟠现在也有点麻木了，头昏昏沉沉的，感觉打的麻醉药还没有失效，于是就慢吞吞得把事实复述了一遍。
　　嗯，事实就是指，四个007不主动进公司报备，拉帮结派搞小团体，看不上本地临时工丰富的斗争经验，瞒着他私自独走，隐秘行动，还命令技术部资产对他进行屏蔽和隐瞒，啥信息也不肯沟通。
　　他李蟠身为公司代理经理，本不稀罕这个鸟位，出于纯粹的责任感和公益心，默认007们的行动。但想不到他们越搞越大，越做越过分，竟然导致公司仓库遭到屑小洗劫，给怪物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财产损失！
　　身为代理经理，李蟠气不过主动去找081007理论，质问他们怎么可以为了区区总经理之位，为了一点点个人的福祉，为了升职加薪出任总经理走上人生巅峰，就如此枉顾公司的利益和大局。
　　结果081007还和他打了一架，害得两人遭到贼子趁火打劫暗箭伤人，真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01邦邦敲台子，
　　“别废话了！然后呢！”
　　李蟠，
　　“然后我就被送院治疗了呗。一听01您召唤，我伤还没好就从床上爬起来报告了啊！
　　话说这已经算是战争状态了吧？是工伤吧！那手术费谁给我报了？”
　　01不理他，
　　“你们怎么说。”
　　一阵沉默后，被众人盯着的081总经理开口，
　　“我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过门以后的记忆被全部擦除了。”
　　0113总经理呵呵笑道，
　　“涉及QVN精神上层的重置么，那网关都办不到，至少也是安全局那个层面动的手。呵呵，看来是上次我们做的有点过火，有人给了授权，想趁机报复啊。”
　　0544总经理忍着怒气，
　　“可是我的人死了！和01044一样，死了！这就是‘TheM－ACAS68’下手做的吧！
　　0791！你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么！”
　　李蟠一摊手，
　　“我有什么想法，他们连办公室都不来，早会都不参加，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死哪儿去了，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好，那我就说一句，请诸位静听。
　　人作死，就会死。”
　　0544总经理厉声喝道，
　　“你撒谎！我的人临死前离开间隙，把一部分报告回传给我了！
　　他们为了避免被收藏家跟踪，第一时间封闭公司，并派人传信通知你秘密会面，但是你没有出席，所以才会先行组织，去调查收藏家站点。
　　所以他们会遭到伏击，肯定是被人泄漏了行踪……”
　　李蟠大怒，“卧槽尼玛！放什么酸屁！尼玛被巡洋级撞啦！”
　　0544被吼的一愣，“你，你怎么骂人……”
　　李蟠怒骂，“骂的就是你个没头脑的垃圾！两面三刀背后耍诈的阴阳人！什么狗屁通知传信！哦！根本没有提前通知，你派一个没登记偷渡过来的使徒来我办公室！还二话不说就是干！更压根没提过什么会面的事，这特么哪个晓得是咋回事！
　　何况我宰了他当时就特么都报告过了！给你们留个面子才不提这茬！居然在这暗戳戳阴我是吧！”
　　看李蟠扭头瞪过来，0213总经理赶紧举手发言，
　　“咳咳，这事我作证，0791没有说错，是0213007私自安排临时工偷渡的，因为用了非法克隆体，涉嫌公司技术外泄，所以做了保密处理，只通知了技术部没有进行通报……”
　　0544扭头翻资料，“呜……”
　　李蟠，“看到了吧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垃圾！你特么脑子里灌的都是水是吧！做好功课再发言别丢人现眼啊！”
　　0544咬牙，“这不是理由！就算是偷渡的，只要是公司的临时工，都有正装有铭牌有档案！你一查就知道了，为什么要杀了他……”
　　李蟠继续使用龙吼，
　　“哎唷我滴个乖——乖！我特么遇到个未登录的不认识的二百五的使徒在办公室蹲我特么还不顺手宰了他！还特么得给他找个鱼缸供起来养是吧！
　　我得把手脚绑起来免得发生误会是吧！我还听听他有什么话好说？我是不是还得听听他的心思听听他的理念，听听他的梦想是吧！
　　还正装？还铭牌？还档案？
　　老子特么进公司上班第一天啊！遇到的就是穿正装带铭牌档案暴走的怪物啊！
　　你派这么个杂碎来我办公室坐我的椅子用我的茶杯！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意思！啊！你特码倒是什么意思啊！昂！”
　　0113，“还用你茶杯？那真是太过分了0544。”
　　0213，“是啊是啊。用茶杯也太过分了0544。”
　　0544，“什，不是，这，这又不是我派的……”
　　01不耐烦得敲桌子，“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要偏离议题。”
　　这回李蟠抢着道，
　　“大家都看到了！刚才那煞笔自己说了！先甭管是谁做的，这次007遭伏击，肯定是被人泄漏了行踪！我上来就把临时工打死了！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可见不管谁做的！肯定不是我做的！
　　何况咱有一说一！抓怪物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01044死也不是什么新闻了，所以才派各公司的精英来支援不是吗！死几个人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他们会死，是因为他们弱啊！
　　哦，现在才开战，0544就这么激动往我身上扣锅！要闹矛盾！要搞分裂！我看都是阴谋！
　　只有0544007和他有秘密联系！说不定情报泄露就是他自己做的！
　　要我说，0544001就是勾结收藏家的卧底！”
　　0544大怒，“你放屁！”
　　李蟠，“哈哈！小黑子被我抓到了吧！恼羞成怒了吧！”
　　0544刷得站起来，“你特么找死……”
　　0113道，“好了，0791，没有证据的猜测不要乱说，0544你也克制一点。”
　　李蟠顺势就坐下了，
　　“0113你是讲道理的，不像有些人啊，张口喷粪也就罢了，我也管不到他日常吃什么，居然还想顺着网线爬过来打我呢，啊哟我好怕怕啊！”
　　0544一个人站着，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只好强忍道，
　　“0674，你怎么不说话！你派去的人也死了吧！”
　　0674总经理看看他，
　　“现在情况未明，也没有证据，而且0791说的对，现在项目才刚开始，死几个人罢了，有什么好多说的。”
　　0544一愣，在一众总经理冷冷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坐了下来。
　　“……是，是我失态了，我和0544007是多年的朋友，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
　　李蟠冷哼，“哦！一句失态就可以了吗？那我被你冤枉了，我是不是也得失态一下啊？失态了就赶紧去做精神鉴定，不要影响到公司的工作和同事的心情啊！”
　　0544深呼吸，咬着牙低头道，“……抱，抱歉，这次是我的言辞不妥……”
　　李蟠摆摆手，“诶好了好了，我这个人大度得很，看在大家都是鞠躬尽瘁为公司办事，只要你赔礼道歉，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你帮我把医药费报了……”
　　这时放在桌子中央的收音机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众人一齐收声，李蟠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等收音机滋滋完了，01总经理开口翻译，
　　“‘TheM－ACAS68’任务继续，0791，你负责回收员工遗体，调查死因，并处理0213007造成的技术外泄。其他人也做好准备，严肃对待。
　　这次的对手不只是区区的怪物和收藏家，恐怕藏在幕后的委员也插手了。
　　全体，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散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结丹
　　想不到随便吵了一架，这么简单就过关了。可惜没能顺带把医药费给报了……
　　当然李蟠也并不认为，公司是那么好欺瞒的。
　　大概除了暂时还不知道李蟠和怪物拜把子，亲自下场的事。安全局那点小九九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概也是因为其他人都死了，而李蟠活了下来，那也只能捏住鼻子认了。
　　当然，站在董事会，和01总经理那个角度来看，他们大概不会认为，这件事是某个乡下位面安全局的人自发打击报复，帮什么老乡出身的经理上位，谋杀竞争者的自导自演。
　　他们的看法，大概就是安全委员会内部，有些人不满TheM长期垄断怪物市场，已经开始串联，并把ACA推到前台打对台戏，同时利用安全局中的势力暗中帮衬支援，搞起市场竞争了。
　　恩，死几个人，就是正常的市场竞争。闹大了，就是诸天公司战争。
　　所以和之前动不动就无畏跳脸，全球肃正的决议相反，这次公司上层表现得非常克制。或者说，重视。
　　半导体收音机亲自发话了么。
　　毕竟这回的对手，也不是井底之蛙的村镇合作社，而是跨诸天的企业集团，可以在多元宇宙发动战争，与TheM，是平等对等同量级的存在。
　　那么出于基本的尊重，大家都会暂时克制着，在既定的安全委员会协议框架下玩这个游戏，直到有一方玩不起了，撕破协议掀桌为止。
　　到时候自然是梭哈摊牌，打到分成胜负为止了。
　　不过现在还是双方试探，逐渐加注的阶段呢。
　　小输一笔？不要紧，牌局还长着呢，公司玩得起。
　　于是李蟠也把全体员工召集起来，传达了公司会议精神。
　　“第二批出差员工的名单下来了，阿柒你负责人事，帮忙协调吧。
　　拉玛，老刘，四十二号仓库被暴民打砸抢了，你们组织物流部负责重建。
　　至于业务部，先把那几个007尸体找回来，恩，先从081007开始，和安全局交涉一下，能收集多少是多少吧，如果辐射太大，拍个照，打份报告就行了。
　　另外，暂时不要靠近收藏家站点，太危险了。
　　十八，0213总经理把他那边的资料共享到技术部了，你查一下0213007到这边以后的联络人，看看临时工克隆人都是从哪个非法实验室搞来的。
　　以上，随时联络。”
　　把事情打发给手下人去做，李蟠自己接了个仓库巡察任务，表示昨晚夜之都闹的太厉害，搞不定还有其他仓库被什么人劫了。身为总经理他要去巡查一圈。
　　然后李蟠就出门直接左拐打的回家养伤了，恩，反正能瞒一时是一时，等过两天一号仓的事发了，再把锅也扣到暴动抢劫的头上就是了。
　　哦，说到赤天狗……
　　李蟠又给橙子发送了新东大太平洋校区的坐标。留言说是从熟人那儿打听到，有人在工程学院附近见过黄大和的踪迹，建议她去查查。
　　确实，之前不是不找，也不算找不到，反而是线索太多了。
　　黄大和被开除学籍不能使用系统，基本只能目视确认，而在夜之都，像黄大和这种，亚裔青年大学生的身型样貌，实在是太平凡太普通太路人了。
　　这在校生和刚毕业的年纪，也没几个钱梳妆打扮，装什么顶级义体，又有接受一定教育，不会为了嗑药开派买包包，自己去割肾卖器官，全身纹满，整的人模鬼样的。
　　这再理个短发，戴个眼镜，穿个格子衬衫，背个书包，哇噻那特么真是茫茫人海完美隐形，谁认得出你是谁啊。
　　因此黄大和的情报线索，橙子也真是隔三岔五的收集到好多，自然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大的注意。
　　这么扭扭捏捏不敢当面直说，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李蟠也得尽量避免被公司，被安全局，被不知道哪里的各种势力，注意到他和分身之间的联系。
　　现在可是公司战争状态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监听跟踪了，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而且他确实也只有这么多情报了。
　　昨天晚上，李蟠一时怕血淋淋得把黄大和吓死了就没直接现身，而且发现他是真的自愿和赤天狗混在一起的，一时不知道这些恐怖分子攻打大学实验室是想干嘛，就一直跟着看。
　　还好暗中跟着，要不是他突然心生预警，眼明手快，扯了那机甲一把，黄大和这小子怕是当场就连人带机一枪点爆了。
　　多亏那台定制的超模机甲确实蛮给力，本体竟然还自带偏转立场，被舰炮扫到只被打了个中破战损，驾驶舱居然都没啥大事。
　　李蟠也就赶紧顺着炮击射线，飞遁去追杀狙击手了，哪想到居然还直接抓到了0213007，倒也是意外之喜。
　　只是李蟠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为啥冷不丁要打一炮暴露位置。要不然安全局怕也很难发现他位置吧？
　　不过后头忙着追杀其他007，自然也没心思关注赤天狗们是往哪个方向逃跑的。
　　但从新闻来看，三头犬的主要屠杀现场是绕中环线，沿着城际高架一圈附近几乎没有活人了。而新东大远郊校区方向，倒是没有发生激烈交火，大概赤天狗顺利逃脱了。
　　不过只要黄大和那小子还活着就行了，只要在夜之都，早晚还有相机的时候吧。
　　于是打的回到郊区的公寓，一下车李蟠就闻到一阵尸臭。路边水沟里躺着不知打死还是醉死还是嗑药嗨死的流浪汉尸体。门口那些个小卖铺饺子店都被放火烧了。
　　唉，肯定的么，昨晚全城都在烧杀抢掠，暴民都差点攻入都心区，其他地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是暴力破坏程度的问题罢了。
　　李蟠看看电梯口已经被炸开了，一地黏黏的血浆，也不清楚是不是哪个赛博精神病等电梯等到发作了。只好从楼梯往上爬。
　　大概爬到十来层的时间，李蟠巧遇了楼下开馄饨铺的老板，这老汉就一脸绝望得坐在那发呆。看来铺子烧了损失还蛮大的哦。
　　李蟠经过他，又停下脚步。
　　“喂，烧就烧啦，再开起来呗，我借两万给你啊？”
　　老板扭头看看他，
　　“阿珍死啦。”
　　李蟠沉默了。
　　“抱歉。”
　　他已经不记得楼下的阿珍了。记得是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会来球场上看他们打球。
　　嗯，就这么多了。
　　在夜之都这种地方，隔三差五黑道战争，空调暴动，害虫灭绝的。当初楼里一起打球的小子，有的上学有的混社会，有的横死街头，有的渺无音讯，慢慢得，就凑不起那么多人来打球，甚至连他们的样子也记不大清了。
　　“抱歉。”
　　李蟠拍拍他的肩膀上了楼。
　　然后他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李蟠停了停，继续往上爬。
　　终于回到公寓，他看看架子上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是的夜之都，也是黑不溜秋，刚烧烤过一样。
　　果然01044的力量还没消散么。
　　“喂，044你还活着么？”
　　当当敲了两下球也没有回应。
　　李蟠耸耸肩，坐在沙发上打坐静修。
　　是的，哪怕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怕见识了这么多人，哪怕目睹了这样的惨状，他依然可以心如冰清，入定修行。
　　这不是他有多冷血，或者是因为他已经坏掉了。纯粹是习惯了。
　　开玩笑，自己明天的饭钱在哪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飞来的流弹爆头也说不准，谁有工夫关注他人命运啊。
　　不过，现在真的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忽然开始催促着李蟠，好像无形的手在揪着他的心。
　　以前是井底之蛙，什么也不懂，就是死要钱。
　　现在见识的也不多，但李蟠也看出来了。
　　安全委员会掌握的诸天世界，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安全，更不是手里有点钱就能安枕无忧的。
　　不仅这无数个地球内部暗流涌动，处处蕴涵着反抗，好像一个炸药桶，随时会被火星点燃。
　　哪怕这世界之外的世界，黑暗中的真空，也一样危机四伏。
　　曾经，那人类还在茹毛饮血的时代，火把能照亮的范围，就是人类理性认知的边界。而外头的黑暗，都是充斥着各种奇形怪状，未知神魔的深渊。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这人理火炬的光辉愈发壮大，把身边的阴影都驱散。以至于人类产生了错觉，认为自己可以理解一切，认知一切，创造一切的错觉。
　　但随着委员会的科研探索船，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探索多元宇宙，无线空间，这人理认知的光辉能覆盖到的区域，也正在濒临极限。
　　至少现在看起来，已经开始触及科学的另一侧，另一个人类未来的可能性了。
　　不，现在看起来，那条路其实是没有未来的。
　　虚渊
　　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不会有，终灭，热寂，虚无的深渊。
　　这就是李清云在蓬莱山外，看到的东西了。
　　太极天已经被虚渊吞噬了。
　　虚星天也逃不了多久。
　　强如太上大道祖，虽然自己已是大道化身，亘古长存，却也对万道的终结没有办法。
　　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苟全宗门，带着仅存的弟子迁往其他诸天世界，再续道统，苟延残喘，等到虚渊到来前，获得一夕的安宁。
　　现在他们已经逃到这个世界来了。
　　也就是说那吞噬万物的虚渊，也离0791不远了。
　　他真的得提升自己的实力了。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像馄饨老板一样，眼睁睁得失去一切，而无能为力，最后只有精神崩溃而死了。
　　而且去了蓬莱一游，李蟠已经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以前他觉得错的是这个世界……好吧，世界确实不是个玩意，但主要的问题还是他这个人不行。
　　当然，不是说李蟠不行，是‘李蟠’不行。
　　这个0791地球的‘李蟠’，修仙的资质，那就是不行。
　　以前李蟠不懂这个道理，是因为《九阴真经》上就没写。
　　嗯，真的没写，天知道这书是谁写的，和提纲公式集一样，就工具公式方程都给你了，自己去把航空母舰设计出来吧那种。一句废话都没有的。
　　后来李清云也不懂这个道理，是因为《上真道藏》上也没写。
　　确实也没写，因为根本犯不着。随手翻了翻太上九真宗的门规和弟子戒，再看看那堆积如山的题海，李清云也反应过来了。
　　蓬莱……
　　门槛其实很高的好吗！！
　　人家是玄门正宗，求道之士啊！
　　人家是仙人啊！
　　如果凭自己的资质悟性，都修炼不到‘炼气化神’境界，根本是没有资格拜师入门的啊！
　　那入门弟子的起点都已经是性命双修，炁体双行，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大修士！
　　不是大学生！不是研究生！是博士院士了啊！
　　平常大家在宗门里讨论的都是自然的大道，宇宙的真理，怎么终止这虚渊的扩张，宇宙的热寂这样的课题啊！
　　你特么拿着高考题跑过来说师父师兄这道方程我不会解……谁特么管你啊！谁有闲心来教你写作业啊！真题集那么多自己刷题去啊！
　　而现在，李蟠全明白了。
　　因为《血箓天书》里写得很清楚了。
　　因为此书是神教凭功勋兑换，人人皆可练习，那自然要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不厌其烦的态度，传教布道于世人。
　　何况神教的功法，是逆其道而行之，到最后才凝魂炼体，铸就神主大道之身。
　　所以炼体这各门各派最基础的事情，编著此书的神主反而写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简而言之，李蟠现在遇到的问题其实是无解的。
　　因为人，就是生而不同的。
　　因为人，就是生来不平等的。
　　人类不是仿生体克隆人那样可以根据基因谱完美复刻的产物。
　　总有缺陷，总有突变，总有无限可能性。
　　而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从基因层面上讲，那就是不能修仙，不能炼炁，就是纯粹的凡人。
　　但也有极少数人，是适应了特殊自然的规律降生的大道之子。
　　就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资质拔群，根骨奇佳，悟性超绝，生而知之，千年难得一见的道传种子。
　　道种！
　　而这样的道种，只要得人接引，入了正道玄门，自己不作的话，就一定能成为‘炼气化神’之境的道子！
　　你怎么和人家比？没得比。
　　所以问题就在这儿了。
　　李清云算是一个道子，妥妥的，但他又不是人，他是烛龙。
　　李清云的人型是用法术变化出来的。
　　《九阴真经》也是为李清云设计的功法。
　　李蟠虽然机缘巧合偷了真经，但他又不是真的龙，他只是个凡人罢了。
　　是出生在这一甲子凑不出一百个道种的世界，一百四十亿人中平平凡凡的一员。
　　是的，基本可以肯定，李蟠并不是一个‘道种’，他只是‘可以’修仙炼炁罢了。
　　虽然这种资质，在玄门看来是不值得一提的垃圾，在神教看来，是可以挽救的垃圾，但考虑到这个垃圾世界绝大多数人，连魂魄都凝结不出来，李蟠这样的资质，已经算是垃圾中的明珠了好吗！
　　但垃圾终归还是垃圾，空有手中再多的神功秘籍真经妙法都没用。
　　能突破凡人，修炼到‘炼精化气’大成，就已经是‘李蟠’这个人，努力和潜力的极限了。
　　这不仅仅是世界的枷锁，这更是他这个人的枷锁。
　　但是不要紧！
　　还！有！法！
　　血箓神主告诉你，身体也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踏上求道之路，就足够了！
　　资质平凡又怎么样？根骨低劣又怎么样？智商低能又怎么……咳咳，这个就真不行了，脑残没药医的不好意思。
　　咳咳总之，只要没有智力缺陷，而且有基础的修道天赋，资质差点不要紧！血神子大法可以挽回！让神主手把手！一步一步教你！成！大！道！
　　那毕竟神主当初惨到只剩一身皮了，还能重生得道呢，你还能有人家惨不？
　　李蟠也只得表示不能不能，还是你厉害你厉害……
　　要不怎么说大家都信神教呢，丫是真牛逼，根本无话可说啊……
　　当然李蟠不是现在要废功重炼人家神教的功法，他已经有一个分身在炼了么。但他可以旁征博引，根据《血箓天书》中神主和显师父两个人的谆谆教导，推导出《九阴炼形》的改良修炼之法。
　　不得不说，这还真多亏了《血箓天书》中各种道体的‘血炼吞噬之法’，还真就有吞噬解析龙族道体的例子。
　　不得不说这天书确实是旁征博引，博大精深，包容百家，兼容并蓄。难怪值得神教弟子，征服诸天万界作为祭品来求取的。
　　也不得不说，太上九真宗的道行确实高深，神主固然厉害，能在兼容玄门秘籍的基础上创造出我道神功。显师父也同样是学究天人，还能把其中所有的改动借鉴优化之处都挑出来，详细解释其中的因果关系，虽然也有吐槽的嫌疑……
　　但毫无疑问，《血箓天书》，真是比《九阴真经》那本工具书好懂太多了。
　　于是李蟠一眼睁一眼闭，李清云一眼闭一眼睁，
　　左手《九阴真经》，右手《血箓天书》
　　双管齐下！
　　很快就推导出了以这具人身，炼成九阴四转，结丹突破的办法！
　　简单来说，之前屡次九阴炼形不能成功，不是炁不够，就是肉不够。
　　按照《九阴炼形》为烛龙道身设计的正常流程，当然是先血肉进化，蜕皮化龙，结成内丹，然后再反过来用法术变身成人型道体。
　　但李蟠受凡人肉身和天道的限制，第一步就卡住了，毕竟他没有真正龙族的潜能，真气也不可能支持后续成长超进化的消耗。同时被凡人的经脉内景所限，能够聚集的气有限，始终无法达到结丹突破的标准。
　　好在吞了龙血，化身使徒，有无限的炁，无限的潜能，突破的客观条件已经达道了。
　　需要解决的是肉身极限的问题。
　　而这个最难的问题，想通了反而是最简单的。
　　这具身体不行，就换一具啊！
　　你看，李清云的人型道体，已经是妥妥的‘炼气化神’修士了不是么！
　　那这不就是正确答案了呗！
　　直接抄过来不就完了么！
　　借助血炼之法！
　　这！就是李蟠的破题之法！反其道而行之！先炼成‘炼气化神’道身！然后反过来炼气充盈内景！最后再去锻炼九阴真形的变化！
　　借着之前手术麻醉药的效果还没消退，李蟠忍着剧痛，对内脏进行了大刀阔斧！
　　以炼血之法，从内部破坏自己的细胞，把人类的经脉，完全破坏，然后观想李清云的道体！原地克隆复刻！强行跳过中间步骤！把自己的器官经脉，直接改造成原模原样的，‘炼气化神’修士！李清云的道身！
　　把身体从区区凡人，洗炼成结丹修士！
　　绕过天道的限制，绕过自然的铁律！
　　不是用气，而是用龙血，用人肉，模拟出李清云的‘丹’来。
　　对，这不是人类炼炁士的结内丹之法，也绝非李蟠的自创。
　　而是显老师在附录中注的，太古人类，模仿妖物修炼外丹的法门！
　　有个闷骚吐槽的老师真是太好啦！
　　这便是！完全妖化！
　　老子不做人啦！
　　成功了！
　　突破了！
　　抄了一条近道！
　　久违的，真气再此开始充盈增长了！
　　而且没有风雨，没有雷鸣，没有闪电。也不用天打雷劈。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但李蟠捂着丹田，分明感觉到了胃内包裹着‘龙血’的‘丹’，正好像个反应堆，核引擎一样。源源不断，连绵不绝得把真气输送全身。
　　不，他现在已经是走了妖修炼体，那这就不叫‘丹’了，应该叫‘龙珠’。



###第一百四十章 演出
　　李蟠试了试自己的体能，他现在外观没什么变化，但内脏已经完全重塑移位，身体里头经脉和气穴几乎就是复刻了李清云的模板。
　　理论上这种身体，才是最最适合《九阴炼形》的正确的道体。隐形的枷锁也完全打开，而且九阴真气能发挥的功力和体能上限，已经不是九阴四转，而是九阴六转的强度了。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就算李清云突破以后，也有继续服丹炼气，才能把修为增加到巅峰。
　　李蟠又没有李清云那种功力修为，发挥不出全力来也一样是白搭。
　　而且耗尽了血肉精力生成了‘龙珠’，李蟠感觉自己真是虚的很，又累又饿，一滴都不剩了，而且隐隐约约感觉到内脏改造的疼痛，瘫在沙发上好久都缓不过来。
　　但不管怎么样，李蟠也确实解除了天道的限制，修行的枷锁，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真气灌入经脉之中。
　　好像天河落雨，水坝开闸，无穷无尽的真气，正从‘龙珠’之中释放出来，流淌全身，灌注丹田气海，充盈奇经八脉，并顺着周身气窍，扩充三焦肺腑，滋润着干涸的原野。
　　所以确实是突破境界，再无限制了，现在李蟠可以继续用《九阴炼形》炼化这些真气为己用，而且可以像李清云那样，呼吸之间，坐立行走，都性命双修，气体增强。
　　虽然这么修炼增强到极限，肯定和正宗的内丹仙人比不了，以后‘炼神还虚’那关还能不能这么作弊也不知道，而且等‘龙血’耗尽，这颗‘假龙珠’大概也得换些别的怪物才行，但不管怎么样，都算是修到‘炼气化神’境界了。
　　简单说，现在李蟠就算不用手绢变身，只用《九阴神功》护体，也足够手撕机甲，暴打小航了。
　　其实显老师记载这种外丹道的炼法，是为了作为反面教材，提出很多很多的弊端，和正统玄门内丹道相比，更是多有不足，气也不足，力也不足，法也不足，全面全方位多维度落后。
　　外丹修士更远远不能和这个阶段最牛逼的血神子大法相提并论，斗起法来，丝毫不占优，属于被修仙者们淘汰的过时功法了。
　　但是没有关系！
　　从小捡破烂长大的李蟠非常清楚，你抓一把烂牌，能生存下去都很不容易了，还挑三拣四个啥啊！那捡来的破烂修修补补能用就行了呗！
　　没有公主命就不要公主病，去和那些什么都是最好的天之骄子比较不是自找没趣么？
　　哦人家穿个衣服你要学，养个狗你也要学，那人家还有游艇有飞机呢，你买得起吗？
　　人家养的狗都不用上班还有空调吹，你行么？
　　哪怕是李清云，那也是张口嗑药，闭口服丹，宗门狂送法宝真题集，师父师兄团团转把神功秘法送到他手上的，你有么？
　　所以过时的又怎么样，垃圾功法又如何？
　　现在李蟠能修能炼，能解决自己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斗法不是正宗玄门道子的对手？我靠，就0791这破地方哪儿来的道子和他斗法啊！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好吗！
　　在瞎子的世界里，独眼龙！就是王！
　　什么？你说神教？啊呸，神教就是弟弟，惹不起躲远点不就行了……
　　本来还想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缓一缓，但设定的闹钟跳出来，李蟠也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娜娜还有演唱会呢。就算不打炮，以后跑路还得找她领航呢，肯定得去拉拉关系……
　　于是他只好随便换了身便装，从窗口跳出去约会。
　　不过说真的，演唱会还开啊？
　　恩，还真开……
　　毕竟咱们夜之都的崽，那都是见惯生死，及时行乐的。
　　生活就是强哔犯，你又反抗不了，就享受享受吧。
　　李蟠赶到樱花公园时，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了，郊外过来还是满目疮痍，但旧都区的尸体已经被垃圾清扫机器人收拾干净了。
　　摇滚乐队摆起几十个大音响，DUANGDUANGDUANGHONGHONGHONG！得乱轰，和炸雷放炮一样，地动山摇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又打起来了。
　　才刚刚打得那么热闹，死了这么多人，第二天就又来搞音乐节，夜之都的人都这么没心没肺的？
　　其实还真不是，因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批人。
　　如果说漩涡帮那样暴徒，是被这残酷的社会制度淘汰，世所不容，只能住在垃圾堆里苟延残喘的蟑螂。天热没冷气不能上网，只能嗑药打炮上黑超梦，所以才会跑出来暴乱。
　　那这些人，就是支撑着这社会的最底层的工蚁工蜂，工薪族房奴社畜打工人，QVN网络上的宅男宅女。公司宿舍两点一线，一般也不会跑去偏差值太高，治安太差的地方和蟑螂混在一起。
　　由于没钱没势，不受‘主人’待见，这些人甚至都称不上公司的狗，只能算是最最低等的社畜，被公司吸血的牧群。
　　毕竟想进大公司是有门槛的。新东大，理工大那种是起码的，而大部分人没那么高学历，都是普通学校毕业，普通步兵服役，勉勉强强拿了最低级公民身份的普通人，简而言之就是纯粹的劳苦大众罢了。
　　这群人才是0791世界的主流，拿着一个月从两千五到一万的月薪，除了一些开店的个体户，在小公司小企业上班的社畜之外，大部分人都是通过网络打临时工，做兼职，自由职业，零时工，什么网络主播代购代刷陪玩，没有什么正经合同和公司信用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考虑到公司服务器需要技术保密，那这年头大部分工作，其实都可以在QVN网上完成，直接云端上班在家办公的。
　　就比如网络陪玩，扮演NPC，人家天空人玩一个角色扮演，可以提供十几万工作岗位呢。还有拍摄各种小视频，要是天空人来打个榜，随手送个几十万的直接财富自由了。
　　所以说白了，别看昨天晚上现实世界里打得水生火热，其实大部分人都躺在虚拟仓里上班呢……
　　毕竟但凡有点月收入，有点家人软肋的普通人，哪怕饮弹自尽，跳楼跳地铁，也是不敢跳出来反抗既存制度的。
　　不过现在他们也下班下线了。
　　因为昨天确实闹大了么，暴动上升到叛乱，安全局第九调查处和安监网关对网络进行了限速和检查，对全面系统进行了‘升级’为名的搜查，调查监控录像并全程抓捕昨晚闹事的叛乱分子。
　　那网络游戏也玩不了，直播也限流，深网的成人网站IP都给查封了，大家没有娱乐活动，于是也跑出来乘凉了。
　　李蟠也是熟门熟路的跑去整冰啤酒，然后一个人跑过来插队。
　　“喂赶着投胎呢尼……哦艹！是你这狗东西！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李蟠一把揪起对方的领子。
　　要不是才结了丹还没缓过来，手上真没劲，李蟠真想把面前这个狙了他三枪，又坑了他一百四十万，还插他的队的独眼龙头给揪下来，扔到大气层去和德川全家肩并肩。
　　望山则面无表情，递来一张数据卡。
　　李蟠眯起眼，“干嘛？给我报销医药费啊？”
　　望山翻了个白眼，
　　“我的简历啊，你不是有个工厂在招人么，我来应聘保安，随随便便开个十万月薪吧。”
　　李蟠倒吸一口凉气，“月薪十万！？你给我啊？？”
　　望山把数据卡塞到李蟠的夹克口袋里。
　　“你给我啊！因为你的破事我特么被队里开除了啊！删档！养老金都没啦！你不养着我！那不如我去你另一个公司应聘啊！”
　　李蟠冷笑，“哦，我明白了，安全局把你当擦屁股的手纸，用过就扔，现在你和三头犬，和安全局，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我找来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安排做的，所以一个月十万的封口费是吧！拿捏住我了是吧！”
　　望山倒了杯冰啤酒，塞到他手里，“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不过我们不是乞丐，也不是地痞，不会白拿你钱的，仓管保安之类的活，不用吩咐我们也会安排好。
　　对了，不是一个月十万，一共是一个月八十万，每人十万。”
　　李蟠一愣，顺着他视线看去，见到人群的角落，有三个人占了张台子，也不喝酒，就在那冷着脸坐着。
　　这三人都身形精瘦，眼袋很重，缺胳膊断腿，少鼻子少眼球的，看起来都是些营养不良还自残卖器官的重度网瘾患者，好像犯病的瘾君子一样，大热个天还把手藏在大衣里，一边不住得踮脚，一边紧张得四处张望。
　　不，不是像，他们就是药瘾犯了，而且你别看他们瞧着都和流浪汉似的，但真正见过那种眼神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这三个人的眼睛，就像什么猛禽，什么野兽，望着周围的人没有一点点的生气，就像望着一坨坨的肉，而坐在一起也不聊天，视线来回扫时甚至没有交汇的时候，时刻保持着全方位的警戒。
　　是的，这些都是退役的老兵，因为常年被泡在生态舱里，链接到异世界前线参战，因而显得缺乏锻炼。
　　是一群为安全委员会做了一辈子脏活累活黑活，把兴奋剂强化药当水喝，等老了累了干不动了更新换代了，就被拆光一身的军用义体，一脚踢出来强制退休，药物成瘾，用完就扔的军犬。
　　默默无闻活到最后的老兵，默默无闻离开军队，然后默默无闻得把手里的退役补助金换成药品酒精黑超梦，然后默默无闻在某个郊区的鸽子房老死。
　　这就是老狗的一生了。
　　能被三头犬捡回去废物再利用，对他们来说其实已经是退休生活发光发亮，额外赚到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是又被主人扫地出门了。
　　“八个？你们一个班都被清退了？”
　　李蟠皱眉看着他们的大衣，瞧着不知道是藏了枪还是手雷。
　　望山掰着手指，指指李蟠酒杯上，激光瞄准器照出的两个红点，
　　“特种战术支援组，狙击组两组四人，无人机舵手，炮兵，医护兵，通讯兵。当然这些活我们都能干，根据任务内容随时分工。”
　　李蟠好奇，“这么齐全……不过你们怎么不配突击手和工兵？”
　　望山冷笑，“开玩笑，那可是一线阵亡率最高的兵种了，有几个能活到退役，而且这年头那种炮灰的活都是仿生人去做了。”
　　李蟠，“……”
　　不过八十万，收下一个被拆光装备义体，扫地出门的三头犬小队么……
　　玛德这买卖赚大了啊！
　　好吧，这还真是被安全局拿捏得死死的。哪怕知道是毒苹果也得上钩了。
　　因为李蟠可是很清楚，这样一支精英部队的价值的。
　　要知道赛博朋克佣兵出一躺大任务都几十上百万呢！可那些佣兵在这些三头犬面前算个刁毛啊？就是一坨屎好吗！
　　当然，这些老兵是长期躺在生态舱里，在异世界征战到退伍的，所以虽然有技术有经验，但实际上本人却没有那么高强度的义体，与其说是荷枪实弹的佣兵杀手，倒不如说，更接近于游戏俱乐部的专业玩家。
　　但显然，因为工作保密条例，他们退伍以后是不能再上网了，更别说链接到其他世界去当兵，所以军队才敢把这些人屠踢出来。没枪没钱没设备，他们就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群死狗一样的瘾君子罢了。
　　不过三头犬部队的老兵又有些不同，看望山这车祸现场出来的造型就知道，虽然同样是边境退役，但显然被三头犬选拔的老兵，又经过本体训练和改造，在0791服役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和赤天狗是真刀真枪厮杀过的，不再是单纯只会在虚拟舱里打游戏的宅男了。
　　李蟠看看望山，“你们真的只是来看门看仓库的？我是说，有外快的话赚不赚？”
　　望山也知道眼前吃了他三枪都不死的男人，是真的黑白通吃，手眼通天的那种，也不意外得摸着下巴道，
　　“按照轮回的佣兵市价算，不过我们给你打工，团队出动费就免了，你报销弹药，薪水每人每天一万，达成任务基础奖金十万，根据任务难度，我们可能会要求你追加奖金，抚恤金一般每人一百万，当然都是税后的。”
　　李蟠盘算了一下，也知道他和三头犬一样，没法拒绝安全局的安排。
　　都帮你把他们做了，难道不要付出点代价吗？
　　于是他把芯片收下，
　　“可以，不过我这也有入职面试的。当然，小测验，我不坑你们，咱们就按照市价标准签合同，给你们三十万团队出动费，弹药报销，完成任务奖金一百万。同意的话，准备好了三天后来工厂报到。”
　　望山拿啤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祝合作愉快，BOSS。”
　　俩人干了一杯，被扫地出门的三头犬们便转头就走，好像一阵风消失在人海中。
　　捡了一窝野狗呢……
　　不过这下得贷款发工资了可还行……
　　李蟠摇摇头，拿着啤酒杯穿过狂欢的人群里。挤到前台很快找到了正在准备的富山娜娜。
　　“嘿！扫把头你来啦！”
　　富山娜娜和一群重金属朋克风格的摇滚音乐人混在一起，个个都是黑色皮衣夹克靴子，银色金属手环铁钉锁链装饰。还有个八只义手的鼓手，打扮得比漩涡帮还夸张……不是等一下，这家伙好像就是漩涡帮的吧？哦艹这群神经病……
　　但这群人好歹着装风格还是一致的，但诡异的是小川奈奈居然穿着那种低胸晚礼服公主裙，那白色裙子看着好像是租用的婚纱，还是半透肉的，和这群妖魔鬼怪站在一起简直是美女和野兽……
　　“恩？还真是TRAPBEAST？”
　　“哦你也听过是吧，正好他们主唱被人割喉，吉他手也遇到抢劫被枪杀了。乐队本来要解散的，还好看到我和奈奈直播，就邀请我们加入了。”
　　这到底哪里正好啦……恩？
　　李蟠眉头一皱，握住娜娜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之前明明是赌场的高级义体吧？怎么换成军用的了？这是镀的铬吧？”
　　娜娜还是老样子，没心没肺得笑，
　　“啊哈哈哈，忘了和你提，最近夜之都闹腾得特厉害，轮回也换老板了，我这个关系户也被开除了哈哈！
　　白打工一个月，工资也没领到，手也给人家拿回去了，啊哈哈！虽然说是世事无常，但怎么又给我遇到了啊哈哈！
　　不过好在乐队把吉他手的手借给我了，凑合用吧哈哈哈！”
　　李蟠听了也一阵无语，这妹子……是不是运势真的有点差啊……
　　“喂，不如跟我干吧？”
　　娜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到我就想上啊！我也很困扰的啊！”
　　李蟠，“啊？不是，我是说……”
　　“NANANANA！上场啦！”
　　八手鼓手劈里啪啦开始打鼓。人群开始狂欢。
　　娜娜直接凑上来甩了李蟠一舌头，然后用冷冰冰的手指捏捏他的脸，
　　“演出结束再做！”
　　然后她提起电吉他，牵起小川奈奈的手一起上台。
　　小川奈奈起初有些紧张，但在娜娜没心没肺的笑容下，也逐渐平静下来，报以同样的笑颜，并一展歌喉。
　　李蟠其实不是个懂音乐的人，他根本分不清耳机到底是水电的还是火电的，文化素养也基本仅限于听个响。
　　而且这年头像电影动画歌曲都是用廉价智能软件生成曲风，偶尔有有天赋的歌手作曲家出现，如果没有和大公司签约获得专利保护，就会迅速被智能软件抄袭得作品成为烂大街的短视频背景音。
　　也就是摇滚乐这一块，因为就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得鬼叫，连智能辅助也不明白这特么到底有啥好听的，所以暂时还抄不了罢了。
　　但不得不说，这支‘N！TRAPBEAST！’的作品确实还挺不错的。
　　小川奈奈的声线又甜又高，轻柔舒展，好像高翔在天空的云雀。
　　富山娜娜的声音则沙哑慵懒，像挠人的黑猫。
　　两个人的合唱和弦，有一种奇妙的，诡异的，精神层面上的震撼。
　　而时不时的，富山娜娜还会很神经病的，来一阵间歇性得抽风脱谱独奏，好像是想宣泄心中的狂笑，完全引领了整个舞台。
　　而TRAPBEAST的其他成员，更是惊人天分的音乐人，居然完全能跟得上，并配合得了这两个风格截然不同，节奏完全脱线，走向诡异莫测的歌手。
　　于是这完全没听过，完全听不懂，但是很好听的高声中，人群也逐渐沸腾，逐渐高潮，逐渐狂欢！
　　连李蟠也不由自主的加入了沸腾，加入了呐喊，加入了狂欢。
　　“NANA！NANA！”
　　“NANA！NANA！”
　　“银手NANA！”
　　“银手NANA！”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物
　　夜之都是个奇怪的地方
　　混乱与秩序，愚昧与文明
　　如鲸落的坟场，即是生灵回归轮回之所。
　　又有无数新的生命，啃噬着腐尸上焕然诞生。
　　朝花夕逝，昼生暮死
　　生与死的螺旋昼夜不停的，
　　但是那些渴望死的人，喜欢NANA
　　因为她的歌声唱出了对人生的苦恋，对来世的向往，宛如坠落人间的天使展翅飞，带着众人飞向一个不存在也不曾有的理想国。
　　同样那些渴望生的人，也喜欢NANA。
　　因为她能唱出他们心中的怒，换着调子对世界咆哮草泥马。
　　只可惜这场讨好了所有观众的演唱会，感染力实在太强了，以至于进行到一半，被酒精，药物，性，音乐，酷暑包围的人群，情绪再次高昂亢奋到了极点，然后被点爆了。
　　又哭又叫，又骂又跳，赛博精神病发作，举枪乱射，平常收了钱就不管事，但最近已经如惊弓之鸟的NCPA防暴部队，立刻被派来清场，把这场险些再次演变成大规模暴动的派对，强行中止驱散了。
　　这就是NANAxNANA的第一场演唱会了。由于网络管制限流，而现场的乐队录影设备，也在暴乱中被损毁，在后来的互联网上，几乎没有留存任何高清版本。
　　但是当时在场的上万名观众几乎立刻都入教了。
　　NANA教。
　　他们用个人义体芯片的影音收录，反复回放着自己听到的天籁之谣，并上传到网上，但这时人们才发现，几乎每个人，都剪辑出了不一样的版本！
　　以至于这事也成了深网的热门话题，资深的音乐人和骇客用软件解析各版本，才发现原来这两个女孩，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超人！
　　她们的声域一低一高，几乎涵盖了人耳所能接受的各个频率，在这种激烈的刺激下，每个人都会自发‘选择’听到自己最喜欢的部分。
　　于是NA！TRANSBEAST！立刻引爆了QVN各大平台和社交平台，所有人都争相讨论，热情得搜集每一个版本，并中了魔一样，搜索下一次演出的时间。
　　当然这些都是几天后会发生的事了。
　　“呋……”
　　富山娜娜慵懒得伸着懒腰，沙着嗓子，
　　“事后一支烟真爽啊……”
　　李蟠看看躺在怀里，被他从人群中抢回来的女人，把手按在她腹部。
　　娜娜笑道，“你干嘛。”
　　“呼吸。这样，呼——呼，吸——吸——”
　　感受着她丹田之中气的流动，这次李蟠确认了。
　　能跟着他进入间隙，同时能看到血手，娜娜也是有修行资质的。
　　当然也就是‘能’，离道种还差得很远，这种资质玄门正宗是不要的。
　　不过有人要。
　　“娜娜，你有没有兴趣征服世界？”
　　娜娜笑出声，“征服世界？这操蛋的世界？”
　　“嗯，”李蟠点点头，“和所有其他界。”
　　娜娜翻身跨到他腰上，咬了他一口，“好啊，来征服世界吧。”
　　李蟠笑了，于是搂着她站起来，
　　“我送个礼物给你吧。”
　　娜娜把头埋在他耳鬓拱，
　　“你的礼物也太多了，还有啊，我都快装不下了……”
　　李蟠，“……喂，不是那个礼物，抬头。”
　　“啊？”
　　然后娜娜抬起头，看到一艘穿梭机从夜色中降临，悬停在他们藏身的公寓楼天台顶端。
　　“啥……法克！你的？？”
　　娜娜从李蟠身上跳下来，羡慕嫉妒恨，
　　“切！公司狗！”
　　李蟠无言以对，确实现在他各种意义上都是出卖了灵魂的公司狗了。
　　于是提起裤子站起来，“走啊，上天兜两圈，给你开。”
　　虽然鄙视公司狗，但就像机械师拒绝不了摩托，任何宇航员也经受不住上太空飙一把的邀请。
　　于是娜娜登上Solarbus Shuttle太阳捷运穿梭机，二话不说脱掉身上乱七八糟的皮衣皮带和哥特风金属配饰，从驾驶舱甲板下取出连体宇航服穿上。
　　“话说，你应该会开吧？”
　　把驾驶权限交给娜娜，李蟠学着娜娜换上宇航服，不禁有点紧张。
　　说来惭愧，其实他还真从没上过太空，连太空电梯也没坐过呢。
　　作梦和QVN链接那种军校演习不算啦，李蟠其实算是个被重力束缚的男人，陆军所属的工兵。
　　虽然他相信全自动驾驶，也相信自己调教出来的摩托，就算出了车祸也无所谓，摔倒了再爬起来么。
　　不过这上太空，万一船被打爆了，这具身体扛不扛得住，李蟠也没谱。
　　而且说实话，和娜娜这样驶向星辰大海，眼里都有光的宇宙人不同。
　　大概是因为军校的事故，李蟠有一点点幽闭恐惧症。
　　对宇宙，对虚渊，对一切虚无广大的黑暗，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
　　然后娜娜扭头看了他一眼，
　　“不要像个PUXXY一样！老娘上过的船比尼玛哔过的马子都多！擦坏了我赔你啊！”
　　哦，一登船人格就切过来了是吧，那多少安心一点了……
　　“嘿，你就坐在副驾驶，什么也不要碰，一句话也不要说，不然船会爆哦！”
　　李蟠斜眼看她，“我还没怕到那样好吗！”
　　娜娜呵呵笑着戴上手套和眼镜，接入穿梭机本地系统，对着虚拟操纵屏指指点点，
　　“绕月一圈飞机库吧。”
　　李蟠，“可以，随便飞。”
　　娜娜，“TOKYO TWR，SBS882L，manul piolt，DEST LEO－PORT，PTS Autopilot Guide apply。”
　　然后通讯频道里接入了公共交通系统的智能语音，
　　“SBS882L，TOKYO TWR，PTS Autopiolt Guide TWYSAI777X，Wind 180……”
　　李蟠也不吭声，就把芯片接入穿梭机驾驶系统内，翻看着4S店的说明书。
　　正经来说开飞机开太空船肯定得报班学的，不过一节课几百万也太贵了，能省则省，李蟠就一边听着娜娜的通讯一边查手册。
　　TOKYO TWR么就是本地都市圈指挥塔，虽然现在是夜之都了，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混乱，交通系统分配的编号都没更改过。
　　现在所有天上飞的东西，都要申请报备注册，并接入PTS公共交通系统进行自动驾驶，有的飞船有手动驾驶模式的，领航员可以更改手动操作，但一样也得申请一个PTS自动领航向导智能辅助。
　　这就相当于一个专门分配给你的机器人空管，全程跟飞领航，给你规划飞行路线，你可以无视建议乱飞，但最好不要无视向导提供的禁飞区和管制区信息，毕竟被火控雷达锁定不是闹着玩的。
　　“AGS扛重力溶胶注入。准备起航。”
　　系上安全带，针管插入宇航服，将黑色的胶体注入静脉。
　　这石油沥青似的玩意，被称作AGS，是一种可以抵抗高重力加速对人体造成的冲击和损伤的合成物，同样属于有人飞船必备的消耗品。
　　这种人工合成胶的副作用，制作成本都比较低，因此广泛被星舰船员使用。打到身体里相当于给器官作了一层缓冲，虽然挺难受的，不过总比一个加速把肋骨折断了昏厥内出血好吧。
　　当然李蟠这种超人其实不用打的，不过这不是他有点晕机么，那打一个好了。
　　“SBS882L！出击！噢噢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娜娜的狂笑声中，穿梭机一个全速起步，在天际拉出一道指数增长曲线，眨眼之间冲破了重力束缚，穿透大气层，冲入灿烂的星海。
　　李蟠睁大了眼睛盯着无垠的太空，回望着蔚蓝的地球。
　　虽然在QVN和各种超梦体验上看过无数次，但亲眼见到还是有一种异样的震撼。
　　人类还真是渺小啊……
　　“哦嘶！爽死了爽死了！玛德好久没这么刺激了！别介意，不过我喜欢激烈一点的。”
　　娜娜抛了个媚眼过来。
　　李蟠翻了个白眼，“被射这么多你吃不吃得住啊！”
　　娜娜，“咽不下去就吐出来再继续嘛！哈——！哈哈哈哈！”
　　讲真的，这妹子脑子多半是脑插装太多，多少有点病了。
　　穿梭机在星间加速，很快的，一线银环出现在茫茫的宇宙中，好像一枚戒指套在地球表面。
　　“那个就是……”
　　“恩，Equator LEO－PORT环赤道近地轨道空港。近地宙域船太多了，咱们去月海绕一圈。GOGOGO！WARP5启动！”
　　其实五倍光速到月球一秒都不要，不过这穿梭机性能可比军用战列舰差得远了，人家WARP200说跳就跳，他们这艘船还得先在智能领航下，飞到附近的加速轨道，用分配给他们的安全宙域加速到亚光速，然后再启动跃迁引擎跳月，接着再进行环月轨道减速。
　　全程花了至少有半个小时吧。
　　当然风景确实还蛮好的，这地球上一百四十亿人，有几个有机会太空旅行绕月旅游的？
　　而且娜娜也实在是忍不住了，进入月球轨道就解开AGS安全锁，设定领航员自动环绕，然后扑上来扯开李蟠的宇航服。
　　于是俩人又在宇宙里大战了一场，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刚刚道体突破提升了资质。
　　李蟠真觉得在宇宙里双修，修为获得了大幅的增长。以至于连番大战，把穿梭机驾驶舱都搞得脏兮兮黏糊糊的才罢手。俩人相拥在一起看着月球。
　　啧啧，看来花三百六十万买个穿梭机来泡马子确实还蛮值的哦。大家有钱了可以试一试。
　　咳咳，好吧，反正有钱没钱，活起来就是两个样的。这就是社会啊。
　　“不过你居然这么有钱啊！穿梭机也就罢了，竟然还在空港租机库？喂扫把头，我给你打工，帮你开船啊……
　　咦？喂，走错了吧？扫把头你被人坑了吧？这边是巡洋级的舰船机库啊！”
　　从月球绕几十圈转回来，穿梭机在自动导航系统下入港，娜娜一看导航路径，立刻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李蟠，“哦，其实我一直想说来着，你老是啊啊啊哦哦哦打断我都忘了。这次穿梭机算是面试，先让你试试手的，其实我刚买了一艘新船，不知道你会不会……”
　　娜娜，“啊——！！！！HAYABUSA——！！！OMG是最新式的！！！还有隐形力场啊啊啊嘤嘤嘤！！！”
　　恩，那看来是也能开了。
　　李蟠照了照眼睛完成授权。
　　穿梭机直接在接驳无人机的牵引光束引导下，驶入HAYABUSA开启的无人机挂舱。
　　这就是老子的船啊。看起来是还挺帅的。
　　恩，HAYABUSA是隼的意思，这艘船的外型也像一只展翅翱翔的合金战隼。这艘船有四个高能量槽，七个中能量槽，三个低能量槽，两个中型改造插件槽，作为巡洋级的特种隐秘侦察舰，火力投送能力不如一般的战斗舰支，但具备了高效的隐秘行动能力。
　　比如按约定，留在船上的军用雷达隐形装置和隐秘诱导立场就是典型的特种装备，隐形装置顾名思义，就是用来隐形规避雷达监测的。而隐秘诱导立场则是当侦察舰潜入敌方宙域后，开启舰船定位作为信号航标，诱道后续旗舰舰队跃迁到当前宙域。实现战略战术层面的突袭。
　　走私的时候，先隐秘潜入海盗出没的危险宙域，再用诱导信号，把货船拉过来送货也是一种常用的方式。
　　不过呢，这种战术其实已经过时了，没看到当初TSC的战列舰刷刷刷刷的满世界瞬移么，人家早就不需要什么诱导立场旗舰带跳了。
　　而且从极限WARP12的跃迁速度，其实大家也很明白，高天原的造船工业和技术水平，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了。
　　比如鉴于HAYABUSA本身的能量栅格和CPU处理上限，这两个军用设备不仅各占据一个高能量槽位，而且也只能一个个开启，隐形时不能跃迁避免被发现，诱导时为了保证信号强度也不能移动。同时设备的损耗也非常大，用一次需要各种气液燃料消耗品。
　　但不管怎么样，也比民用船只强多了吧。
　　娜娜就用看鬼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你的？你真的是普通的公司狗？不会是什么异世界转生过来玩游戏的名门大少吧？莫非老娘也遇到这种剧本了……”
　　“少看点少女漫好呗，贷款买哒……”
　　李蟠翻了个白眼，带着她进入舰长室
　　“帮我验验船，哦，这儿还有五克粉的样品，是真的吧？”
　　娜娜皱眉看着真空管里，橙色细砂一般的粉尘，
　　“这儿没有五克，估计就一半。”
　　啥？一半……啧，这小心眼的家伙……
　　“一半也够了，娜娜，你能把这艘船开出去么？隐秘行动，没有PTS导航。”
　　娜娜拿到权限，检查着舰船内部各设备状况。
　　“可你这是空船啊，除了两个高槽，其他盾甲都没装，民用引擎。要开出去的话还得补充基础的设备和补给，花一大笔钱的。
　　而且光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我领航是没问题，但你要脱离PTS导航隐秘行动，要么就花大价钱，改装独立的智能驾驶系统，或者定制仿生人克隆人船组驾驶员，要么就得雇专业人员手动操作了。
　　没有交通系统的辅助，我提供的星图数据，都需要他们人脑来接收，至少得装四级以上的智能辅助芯片，并配有宇航员专用的脑叶核心增强脑插才能处理。
　　就算不装武器系统和电子战系统，也不考虑整备维护班组，驾驶位也得再找两个，不，四个人，这样才能把这艘船开起来。”
　　啧，居然要四，不，五个人才能开动一艘巡洋么？人家0113012一个人可是拉着四五个舰队满天乱跳好不好！唉，高天原可真是太落伍了……
　　从成本考虑，当然是再招募四个驾驶员更划算，毕竟独立的舰船操作系统太贵太先进了，而仿生人克隆人也便宜不到哪里去，还需要向安全局报备审批，更加搞得人尽皆知。
　　只是这样看来，想完成钢铁女王那边的任务暂时还有点难度啊……
　　总之如果不想空船出去撞陨石，浪费这八千万，那现在HAYABUSA还开不起来，起码还得再花一大笔钱才行。
　　可现在李蟠真的濒临破产了，这样看来，还是得先搞他个一万亿才行……
　　“喂扫把头。”
　　“嗯，怎么？”
　　“货舱里有一堆死人。”
　　“……哈？？”
　　天草四郎这王八蛋，居然真的给他附赠了一堆死人。
　　而且死的这些人……
　　娜娜，“这些是夜氏的吸血鬼吗？”
　　“还有一些是狼人……”
　　李蟠看着那些被开膛破腹，连头带脊椎撕扯开的夜行骑士，又看看一些光着身子，面目狰狞，身上中枪，血管发黑宛如被毒杀的义体人。
　　这些人被包裹在聚乙烯薄膜里，裹在一个躲避生物监测的巨大溶胶球中，这种常见的走私包装来看，大概尸体是被打包在货柜里，装上一次性燃料火箭引擎，用无人机引导，BIU得一下发射到太空轨道，然后被宇宙垃圾牵引射线，收集到船舱里的。
　　李蟠深吸一口气，揉了把脸。
　　玛德，玛德玛德玛德玛德……
　　被摆了一道。
　　这玫瑰和剑的纹饰，是埃米利乌斯的夜行骑士！这些是女大公的亲卫队！
　　难怪夜氏在袭击现场没发现袭击者的下落，只‘怀疑’是狼人下的手。
　　这特么尸体都送到他仓库里来了啊！！
　　啊啊啊！！他真没想杀女大公啊！！这个坎儿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娜娜看看李蟠，小声说，
　　“我查了舰上记录，这艘船在夜之都上空，进行过一次隐秘诱导，接应了一艘不知编号的运输船实施近地轨道突降。
　　那样闪亮的跃迁坐标根本无法隐藏的，TOKYO TWR当时就尝试通信，确认舰队所属和任务番号。但是本舰没有回答，立刻启动隐形逃走了。
　　可是隐形虽然能暂时隐藏舰体外型，PTS却备份了这艘船的坐标和信号记录，所以那台诱导立场只要再启动一次，安全局就能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李蟠无言得看着她。
　　娜娜认真的说，“这艘船已经不干净了，得赶紧处理掉。”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星门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人诈被人骗被人坑，被人捞走八千万的经历？
　　现在李蟠有了。
　　想开点啦，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冷静冷静，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于是坐穿梭机回来上了一天班，李蟠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啥，就坐在办公室想了一整天……
　　真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啊啊啊啊啊啊——！！艹！狗东西！老子要你的命！！”
　　茫茫沙海之中，一道血龙腾空而起！搅动漫天红云！
　　一时间腥风血雨，瓢泼而下，竟掀起滔天血水！泼天红水将万里黄沙淹没！茫茫沙漠化成无边血海！
　　掀起的海啸，将整个沙漠都漫过，只留下那白毡帐篷周围一域沙丘，宛如血海中的孤岛。
　　“昂——！！”
　　然后从那无边血海之中，一条赤龙破海而出！
　　赤红的鳞片上，血泪滴滴洒落，龙的颈项上，生着颗人面龙头，须发怒张，金目黑角，口鼻间喷出道道血火，红息缭绕，赤云缠身。
　　“恭喜大哥，练气化神，神功大成！大哥这血神子竟然如此霸气侧漏，威风凛凛，杀气滔天，不愧是我教神尊啊哈哈哈！”
　　化成俊秀少年的段克诚掀开帐篷，大步走出来，哈哈笑着向这头血龙抱拳。
　　那赤龙盯了段克诚一眼，一扫尾，一游身，掀起滔天血浪，那血浪排山倒海，如一双大手向段克诚轰来。
　　段克诚只是面带笑意，岿然不动，望着巨浪在面前分开两侧卷去。
　　接着从血海之中，走出个同样十五六岁身段，黑发金目，眉心一道赤线，身披一件血袍的青年来。
　　“大哥请用！”
　　段克诚请李蟠入帐内上座，给他斟了一杯水酒，见他脸色阴沉，不禁奇怪，
　　“咦？大哥你怎么了，炼成血神子乃是大喜之事，为何兴致不高啊？”
　　李蟠闷声闷气，“我被人耍了……”
　　段克诚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什么人！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耍我大哥！大哥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杀他全家！”
　　李蟠，“……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个男人。”
　　“好！我这便去杀了天下所有的男……”
　　段克诚顿了顿，又坐回来，
　　“……大哥，咱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李蟠摇摇头，“你别管了，我碾死他和捏蚂蚱一样，问题是怎么把他骗我的钱拿回来……”
　　段克诚一听，奇怪道，
　　“被骗了钱？不过大哥神通广大，法力超群，寸心神算，道法通明，怎么会被骗呢？
　　啊，莫非那混蛋言而无信，事后反悔？
　　哼！我最恨这种奸商了！做买卖讲究一个诚实守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竟然以次充好，滥竽充数！
　　大哥放心！我一定帮你杀那奸商全家！”
　　李蟠，“那倒也不是，他卖给我的东西本身没问题，就是多送了些小礼物我不喜欢，想反悔。”
　　段克诚，“……”
　　李蟠也没注意他，就把酒水一饮而尽，仰天长叹，“垃圾啊！我的钱！把我的钱还来啊！”
　　段克诚赶紧给他斟满，陪笑道，
　　“我道什么，这算什么大事！大哥你如果缺钱，就去抢不就好了！这世上有钱人最怕死了，随便绑几个来，吓唬两句，交不出钱就杀他全家，肯定乖乖送上赎金，这么多来几次，一回生，二回熟，转头他自己就提前把份子送来了，还要把你供起来哩！百试百灵！”
　　李蟠就斜眼瞅着他，
　　“弟弟，你不知道这人间的凶险，这么肆无忌惮的要吃亏的。另外我和你说，公司还有人来对付你的。你小心一点，别连累我了。”
　　段克诚满不在意的摆摆手，
　　“大哥只管放心！这算什么大事，我神教打遍诸天！攻伐万界！见魔即诛，遇神便斩！仇家遍布五湖四海！
　　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不差那么一两个的！勿忧！来！大哥干杯！”
　　“……怎么这是什么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李蟠又和他干了一杯。
　　啊这酒水还满可口的咧，居然还是苹果味的……
　　“不提这个了，对了大哥，我搞到个有趣的玩意！”
　　段克诚往帐后一转，提出个酒缸来，
　　“大哥你看！”
　　李蟠凑上去一瞧，只见酒缸里泡着个人，也是个小孩儿，从脖子以下的皮都给揭了，就泡在一坛血酒里。
　　李蟠看看那少年，又看看手里的酒碟，默不作声把嘴里的酒吐回碟里，
　　“这谁啊？”
　　段克诚傻笑，“我也不知道，路上捡的。”
　　李蟠用眼睛斜着他，
　　“……你也不知道是谁就捡回来？怎么他也骗你钱啦？”
　　“什么钱啊，大哥你看。”
　　段克诚伸手把那小孩儿下巴一挤，张嘴的瞬间，李蟠正看见他嘴里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只眼球在往外瞅。
　　那眼球和李蟠他们对视一眼，咕噜一下就缩回去，顺着小孩嗓子滚进喉咙里去了。
　　李蟠直皱眉，“啥玩意啊这……”
　　段克诚笑道，
　　“听说叫什么贝黑特，大概就是此界的卵，蛋，是大哥你从洞天里取出来的东西之一。好像是可以触及此界‘道’的存在。
　　我想以后要打破诸天，或许有用，就用搜那佩特罗的魂魄，所得了献祭之法。
　　昨天正好本界土著在屠城，我看死了好多人，正好也别浪费，就借地祭祀，把这卵，蛋给召唤来了。
　　喏，这小子是它选的，我就捡回来了。”
　　“哦，‘卵／蛋’是吧……”
　　李蟠又瞅瞅那小子，突然注意到那酒缸内壁有许多符文血箓，正盈盈放着红光，把丝丝血息通过药酒注入他体内。
　　于是李蟠若有所悟，眨眨眼，从眼睛里射出两道明光，好像远光灯一样照在他脸上，便看破了对方的原型。
　　不错，这沙漠，这血海，都并非是真实的世界。
　　现在学了《血箓天书》，李蟠已经知道这间隙，已经被段克诚作法，塑造成了神庭秘界，元神幻境。
　　俩人各种少年和龙的造型，都是元神的幻化，而这酒坛中的少年，其实也是在‘梦’中。
　　而现在他作法看破万般幻法，便见到掩藏在梦境背后，间隙中的真相。
　　这小孩已经烤得有七分熟了，被燃烧弹烧的和小牛排一样，身上严重烧伤，几乎不成人形。
　　此时他的躯干上，顺着经脉各个穴位，插着好多螺丝钉和钢钎，当然这不是在烧烤，是以金针打脉，点穴还魂的妙法。
　　李蟠也认出此术正是《血箓天书》中的疗伤之道。
　　“这不是回血还魂大法么？你想救他？”
　　段克诚笑道，
　　“大哥神功大成，果然都记起来了！不错，正是回血还魂大法！
　　这小子住的一栋楼都被烧死了，不过他被他爹妈护在身下，又吞了‘卵／蛋’，这才有一口气吊着。
　　我看此人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且多少有些资质，打算收他做个下仆。
　　就算救不回来，也可以炼个血傀分身来用呢！”
　　李蟠听了，也是叹息，众生皆苦啊……
　　于是一张口，从口中喷出一颗红光闪烁的血珠，化出神光往那小子头上一照，也在他眉心照下一个血箓印记。
　　没什么特别大用，就只是依照《血箓天书》所传秘咒，帮他守护神庭，凝结魂魄，多支撑片刻罢了。
　　段克诚啧啧称赞，
　　“不愧是大哥，这手凝神守心箓下的又快又好又标准，一看就是指点过不少一心弟子修行的。
　　我看您高低也做过大坛之主，至少也是个护界法王，能和您结交，真是小弟的福分啊！”
　　“行了行了别吹捧了，不是说今晚要去什么魔窟么。走吧。”
　　“好！走！咱们去人间拜月。”
　　于是俩人离开幻境，现出真身，一个血人，一个血婴，从冰箱里爬出来。
　　血婴道，“大哥，我已算准了时日，布下结界，立下祭坛，万无一失。等会儿月现了，咱们直接便可飞渡去魔窟之界，不过你可得应我三件事。”
　　李蟠道，“说。”
　　血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些羔羊崽子闻着香甜，却都是有主之物，虽然有些老前辈横行霸道惯了，不过如今我教教法严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秋毫无犯，买东西要付钱的。大哥您万不可凶性大发，肆意屠戮，若被执法尊者看到，违了教规是要严惩的啊。”
　　李蟠心道你小子也太瞧得起你哥我了。
　　“放心。”
　　血婴摇头晃脑道，“这第二嘛，咱们此去，保不准遇到魔山魔门的人，那魔山倒也罢了，大家伙都是一个地出来的老乡，还能攀两句亲戚，互通些有无，但魔门却是咱们世仇，保不准大哥您前世也是被魔门所害，您现在神功未成，可千万忍着，大局为重啊。”
　　李蟠心中也是了然，魔门，就是玄门喽，神教功法到后期确实虚一点。
　　“我懂我懂。”
　　血婴点头，“大哥若肯这两条依我，当无甚么大事了，至于第三条，其实毕竟罕见，但大哥不记得前世，惯例还得知会一声。
　　就是若见了剑宗的人，咱们分头逃跑，生死各安天命，来世再做兄弟吧。”
　　李蟠，“……不是，这剑宗是什么人？弟弟你如此忌惮？”
　　血婴叹息，
　　“唉……是一群神经病，好在他们人丁也不多，不是死劫到了一般也遇不着，不过遇到了就是在劫难逃……
　　总之大哥你以后自己就想起来了，小弟也不多废话。时辰到了，咱们动身吧！”
　　于是李蟠便跟着血婴闪到那垃圾堆里，这时他才注意到，这垃圾山居然被重新垒过了，分明堆成四十九坨，布置成周天法阵，而在垃圾大阵之中，又被清出一块平地，用泥巴垒起个面貌模糊的人像来。
　　血婴在那人像面前一跪，“拜神主！”
　　李蟠也有模有样跟着一跪，“拜神主！”
　　他伏身一拜，便感到冥冥之中，从头顶有一道华光照下来，起身之间，斗转星移，抬头四望，便换了天地。
　　看来这里就是魔窟之界了么……
　　又说是魔窟，又说是羔羊，李蟠还以为是什么山顶洞，河姆渡一类的原始社会。
　　然而展现在李蟠眼前的，是一座繁华的都市。看起来就是二十世纪的古代城市，人类还被重力束缚在地表的时候。
　　四处奔波的行人除了服装风格比较老式，竟然和夜之都看不出多大的区别。
　　但是当李蟠看看自己，一个没皮的血人，就站在大街中心，而周围的人类忙于自己的事情，却完全没有察觉突然出现的异界魔神时，便明白了。
　　是伪装么。
　　李蟠闭上眼，又睁开，双目中电光闪烁，好像探照灯似得往人群中一扫。
　　空的。
　　大街上的行人，都是空的。
　　空空荡荡，穿着衣装的皮囊在路上风尘仆仆的来往。
　　随着他一眼扫去，那些个皮囊纷纷点起火焰，化为飞灰。
　　可人是假的，城市却是真的。
　　看起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大街，但其实是座空无一人，早已被废弃的鬼城。就好像什么赶进度上线，又来不及编写AI脚本，更没钱聘用真人NPC的虚拟游戏。你看起来画面里塞得满满当当，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和你互动，骗钱的坑爹玩意。
　　只是另李蟠不明白的是，如果只是伪装，或者什么烂尾楼项目，这城市做得未免也太逼真了吧，他对着地面打了一拳，砸出来都是钢筋水泥耶。
　　“大哥，别闹，来人家地界得收敛着些。”
　　忽然有人在旁拉了他一把，李蟠眨眨眼，收了金光扭头望去。
　　只见段克诚随手扯了个路人皮囊，往血婴大头上一套，便用幻术构造出了幻境中那白衣红发的少年人形。
　　“那些皮囊是神教之法？但这座城市，应该是我那边的人制造的吧？”
　　李蟠也有样学样，抓了件人皮往身上一批，幻化出人型血衣裹身。
　　“大哥果然悟性过人天资卓绝，七窍玲珑一学即会……”
　　“喂，你再乱拍马屁小心我扁你哦。”
　　“嘿嘿，大哥真是太谦虚了，小弟所说句句由衷而发，发自真心，怎么是马屁呢。”
　　段克诚笑着，带着李蟠往闹市区里走，一边指着周围人群解释。
　　“此界是魔窟众夺下的地盘，原生的人种已经被它们吃光了，因为已经离大哥你那界很近了，可以做个偷渡走私的跳板来用。
　　听魔窟的人说，‘天外灾星’时不时会来巡查。所以得小心遮掩天机，免得叫对方看出破绽。投下天雷地火来灭世。”
　　天外灾星，天雷地火……不会是说SEC的科研考察船吧……
　　可如果是真的，那这里已经是边境地球了么。
　　李蟠看着眼前幻象够造的城市，几乎和夜之都，不，几乎和新东京一模一样的风格，甚至还能看到织田的家纹，忽然对魔窟的方位有一点推测了。
　　这里得先强插一句，提一下诸天万界，平行地球的命名规则。
　　军团时代只有一个地球，其他位面都是殖民地，命名也是各国各公司随便起，什么盖亚九州新伊甸高天原的。
　　而这些殖民地中，01地球，人类全力开发的第一个异世界地球，被称作旧人类联合的首都，修建了通往其他所有位面的虫洞星门。
　　而委员会成立以后，在整理债务危机的同时，顺带对诸天世界进行了编号，根据各个平行地球殖民地还清债务，比如把地球卖给某个公司，正式加入诸天贸易条约的顺序派位。
　　即在最初的地球0，旧首府地球01之后，顺序增加，从02开始依次往后排。
　　但是很快这种排序方式就被打乱了，因为公司间的兼并，毁灭一切的公司战争，各种各样的物种灭绝，形形色色的科研灾难，超级武器的更新换代，此起彼伏的肃正协议等各种各样的原因。
　　在战争中的每一天，都可能有一个地球被毁灭。在和平时代的每个世纪，也有可能一个毁灭的世界被重建。
　　因此为了方便管理，在一次几乎毁灭了三成世界的大战之后，新的安全委员会对地球编号规则进行了更改。
　　现在不是按照时间顺序，而是按照‘路径’，是根据通向每个平行世界的星门，进行编号的。
　　是的，在以前，虫洞星门是可以通往所有其他世界的。但现在，虫洞星门的跨世界航线被限制了。
　　以0791为例，其实是地球0，地球01，地球07，地球079，地球0791这个顺序排下来的。
　　而0113，是以地球0，地球01，地球11，地球0113排序的。
　　当然这只是大致的官方命名规则，实际上还有很多特权和例外。
　　一个基本原则是，地球0是一切的起点和终点。但是通往地球0的星门是最高机密，不经过01，任何舰船都不能靠近地球0。
　　第二个原则是，地球01可以在编号排序中省略，因为在地球01，其实已经不存在一个地球了。
　　这里是当初军团毁灭的战场，也是安全委员会的舰队大本营，无数泰坦和无畏舰基地，就悬浮在破损的地球的残骸上。
　　第三个原则是，星门的建造，必须得到委员会的批准。
　　每个地球允许建造的星门是有上限的，即从0到9。
　　但所有的0号门，都是所谓的‘回归星门’。
　　以地球02为例子，在地球02位面，官方星门有020，021……029，这十道门。
　　其中门021，是通往地球021的。而门020，是通往地球01的。
　　当然地球01是个例外。
　　地球01官方许可通行的星门，有02，03，04……019，这十八道。
　　但实际上除了藏起来的星门0，地球01作为诸天的交通的枢纽，旧人类政府的首都，和安全委员会诸天公司办事处的所在地。
　　各个委员会大公司，都或多或少的在这儿建造了公司专属星门，隐秘航道。
　　同时地球01，也是唯一一个，保存了通往所有多元宇宙的原始虫洞的地方。
　　所以安全委员会所属的舰队，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星系，维持委员会的绝对秩序。
　　但反过来就不行了。
　　举例来说，如果0791的民用商船，想要去其他位面做贸易，就需要一步步从‘回归星门’往上跳。
　　通过07910，0790，070这三次星门穿梭，抵达地球01，才能再前往其他路径。
　　再比如0113派船来取太岁，如果走民用渠道，理论上要经历五次星门穿越，才能抵达0791的。
　　而每一次星门跨越，需要消耗的成本，需要交的关税，那都是天价的。
　　但是TheM公司是安全委员会成员，自然有其特权，所以对方直接走委员会渠道，派无畏级直接跳0791，一瞬间就抵达了。
　　顺带一提，在这种贸易系统下，最最划算的，自然就是从02到019，这十八个世界的所有者。
　　因为他们离诸天星门贸易的节点是最近的，只一跳即可抵达地球01，而同时衍生路径的其他地球，也必然要给他们交纳过路费。
　　是的，这十八个世界的所有者，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安全委员会成员了。
　　显而易见的，所有星门的建造，所有新世界的开发，都是需要安全委员会审批许可的。
　　当伦理委员会的科研船发现了新世纪，只有竞标获胜的公司，被许可建造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再顺带一提，从地球0791，是不能前往其他世界的。
　　因为这里只有一座回归星门，即门07910，而不存在门07911。
　　在第八新东京的时代，高天原曾经有这样的机会。
　　开发一个新世界‘07911’的机会。成为委员会候补委员的机会。
　　不过高天原步子迈太大了，他们一边竞标地球07911，还一边竞标委员会席位，我全都要的结果，就是我啥也捞不着。
　　于是随着新世界的竞标失败，已经投入了大量资源的07911开拓计划被迫中止，高天原的股东们赔了个血本无归。
　　而织田氏又不甘心接受失败，强行秘密推动07911星门的建设，违法建设星门，终于作死作到阎王头上，触犯了安全委员会的大忌，导致战争的全面爆发。
　　而随着一支泰坦大破，两支泰坦舰队全灭，高天原最终也没有守住07911星门，被安全委员会舰队，将非法星门彻底摧毁，打出GG。
　　于是高天原宣告投降，功亏一篑，彻底破产。
　　所以，魔窟的位置，莫非就是那07911地球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羔羊
　　这座魔窟的城市，其实也不完全是空的。
　　当李蟠和段克诚开车来到城市中心……车是哪儿来的？路边抢的，段克诚这家伙说为了‘伪装’不能在天上飞，居然想一路从郊外走进城……
　　总之，开着车来到市中心，李蟠便渐渐可以在行尸走肉的人群之中，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了。
　　那些‘东西’肯定不是人，而是和他们一样，套了一身人皮的‘域外天魔’。
　　虽然躯体被皮囊勉强裹着，看起来是个‘人’，但五颜六色的能量辐射，炁体液体触手阴影鳞片犄角，各种乱七八糟的非人器官，会从人类皮囊底下露出来。
　　好像游戏角色穿模一样叠在一起，哪怕不用神通法术，火眼金睛去看破其真形，也能一眼识别出来。
　　不过按照段克诚的说法，随便看破人家的真身不礼貌，是找茬行为。大哥你别搁这瞅啊瞅的。
　　魔窟众因为具备穿越万界的超能力，所以和各种文明，各种种族都做生意，来的都是客人。就不要在主人的地盘上乱生事端了。
　　于是在段克诚一路指点下，李蟠开车来到市中心一家五星酒店。
　　所罗门大酒店，666号。
　　“就是这儿，魔窟众的巢穴。”
　　段克诚和李蟠进入酒店，酒店的迎宾门童也都是长着犄角尾巴，或蛇瞳或兽瞳的非人。而周围礼堂中用餐的客人也都是些天外邪魔，餐盘里放着些马赛克，嗯，真是马赛克，大概是法术效果吧，估计吃的都是些不可名状的玩意。
　　“夜安，尊贵的客人，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柜台的套皮人客服倒是打扮得体，没有把皮囊撑破了露出点鳞片，发出点光什么的，但是他的双眼一片漆黑，眼白都没有，好像换了新潮的义眼似的。
　　段克诚手指一弹，从指尖摸出一枚金币，那金币一侧是符文，另一侧则是羊角恶魔。
　　“开间房，叫贝利雅来伺候我们兄弟……桀桀桀桀！”
　　李蟠皱起眉，用眼睛斜着笑得和强X犯一样的弟弟。
　　客服戴上一副金边眼镜，看了看那枚金币，然后微笑着鞠躬，
　　“尊敬的客户，贝利雅暂时还没有复活，不如您换一个代理人指名吧？”
　　段克诚一脸扫兴，
　　“都是大哥你下手太重啦，真把人家玩死了。那你们随便安排一个吧，我们是来做生意，叫个懂鉴宝的来。
　　哦对了，至少找个有领地的侯爵，不然我们的货它吃不下。桀桀！”
　　“遵命，您的房间为您准备好了。”
　　客服打了个电话，然后恭谨得献上两张房卡。
　　李蟠看看那房卡，印着所罗门酒店的抬头和LOGO，一枚戒指。然后他眨眨眼，把卡片一翻，看到了一枚黄金钥匙。
　　所罗门的金钥匙和银钥匙比起来大了一些，钥匙柄做成戒指的模样，看起来也能当戒指一样戴着。
　　段克诚看来来过不少次了，轻车熟路带着李蟠刷卡坐电梯。
　　这电梯不是往上，而是往下，从大厅往下，U1U2，一路掉到U2513261……
　　嗯，要么就是电梯显示错误了，要么就是什么空间魔法吧。
　　从电梯出来，依然是酒店的客房，地上铺着地毯，两侧是客房房门和各种油画，每一道门正对面都挂着一副，而且看起来，每副画都是魔法油画，会动的GIF，而画作的内容无一例外，皆是地狱。
　　各种肤色，各种样貌，各种人类或类人的文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遭到灭绝和屠戮的残忍景象。瘟疫，饥荒，战争，处刑，虐杀，火焰，洪水，小行星撞击等各种原因造成的大灭绝。
　　说真的，描绘起毁灭的画卷，这些诸天艺术家的灵感还真是层出不穷，无穷无尽啊。
　　段克诚随手把门口一甩，那门口就变成一只金蝴蝶，拍着翅膀幽幽向前飞，领着两人来到走道尽头的一间门前。
　　李蟠扭头看了看门口的油画，画中描绘的是大陆板块发生断裂的画面，陆上的王国在大地震中崩塌陆沉，无数生灵和它们曾经创造的辉煌的文明坠入无底深渊的惨状。
　　而段克诚随手打开房门，屋里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五星级酒店套间罢了。
　　“我们在这等会儿吧大哥，还附赠水果拼盘耶，要不要吃个苹果。”
　　李蟠走到窗前往外望去，外头的景象竟然是他们来时那市中心的街区，远远可以看到行人和汽车在城市中穿梭。
　　“这是……全息投影？还是空间异能？还是说幻术？”
　　段克诚啃着苹果，往窗上一躺，“不知道。这是魔窟众的特殊技能。在魔窟众中，也只有少数人是有空间异能的魔导士。”
　　李蟠扭头看他，“人，它们是人吗？”
　　“是的吧？”段克诚啃着苹果，“听说以前它们确实是人来着，但是不知怎么迷失进入了虚渊，流落到异世界，遭到特殊的宇宙辐射，发生基因突变，慢慢得就变得人模鬼样了。皮肤和手足都适应环境发生了变化，不过基本的相貌，核心器官还是和人类差不多的。”
　　李蟠回想了一下那个贝利雅的模样，不由皱眉，“那叫和人类差不多？”
　　段克诚也知道他想什么，“那不是她本来的样子，是魔窟文明制作的法宝，相当于盔甲吧。
　　每个世界可以收集到的材料是不同么，文明只能基于手头可以利用的材料发展。比如大哥你们那儿喜欢制作金属的法宝不是，我们那儿以前用各种玉材石料，而魔窟众就用羔羊皮。”
　　“羔羊皮？羔羊皮是那样的？到底什么是羔羊？”
　　“羔羊么……你等等，他这儿好像有法宝可以看介绍片的……咦？我记得这个法宝，上次她就是这么抬手挥来着啊……”
　　“……你要把开关按下去。”
　　“哦！不愧是大哥！魔窟的法宝也一眼查知其奥妙！果然聪慧绝伦，叹为观止！”
　　“这特么就是个遥控……唉，我自己来吧。”
　　于是李蟠抢过遥控观看酒店的电视节目，很快找到了‘羔羊’的记录。
　　开始播放后，就只见刚才酒店前台的客服出现在镜头里，然后拿一块白板，写写画画，像老师讲课一样，介绍魔窟众的主要农产品‘羔羊’。
　　他蜡笔画的还真是蛮抽象的，也不知道是手抖还是什么，画的东西有七八条腿和触手，而且还像精神病一样把画面用大面积的油彩涂黑，看着就精神污染。
　　好吧，简而言之，这是一种生活在‘间隙’之中的存在。
　　不能称其为‘生物’，因为这东西可以在无尽的虚渊和混沌中存在，也没有所谓的基因遗传码，和一般意义上的‘生物’显然是不同的。
　　根据魔窟众的研究，这些东西，是那些死去的世界残存的意念的结合体，从那些破灭文明的废墟中，人类的残骸里爬出来的，残存的绝望，不甘，痛苦，疯狂的意志，和间隙中的某种东西结合，自冥明中生出的存在。
　　有人说这是世界的死灵，有人说是灭亡的人类意识集合体的怨念。也有人说这是被人类的绝望所吸引，所召唤，从更高的维度，更黑暗的深渊里爬出来的玩意。
　　总之这些存在有大有小，有的年轻，有的古老，没有一定的型状和外观，它们相互捕食，相互杂交，相互融合，就好像虚空中的浮游生物一样。而这虚渊食物链的最底层，就是‘羔羊’。
　　“为什么是羊？不是没有固定的形状么？”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魔窟众最初见到的第一只，有蹄有角，看起来像羔羊吧。反正后来就约定俗成，甚至变成某种文明的图腾崇拜了。”
　　或许是这样吧，科学侧的文明的骨是铁，血是石油。那毫无疑问，魔窟人类的文明就是构建在羔羊上的。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这显然是他们文明的秘密，但魔窟众不止可以捕猎，甚至还可以操纵和饲养羔羊，利用羔羊的皮肉骨血，发展出了前所未见的奇特文明。
　　而且有趣的是，放到其他世界代表毁灭的羔羊，竟然真能和他们和平相处，为其所用，连神教高人也根本算不出其中的因果。
　　于是连这些牛逼哄哄，征伐诸天的魔教魔门也要附下身段和他们平等交易。按照段克诚的描述，就像什么占据了丝绸之路的原始部落，你只能给他们宰一笔，因为其他地方的人确实不适应虚渊中的生活。
　　不过神教现在也有很多利用羔羊的办法了。因此见0791的地球几乎没有可以利用的材料，段克诚打算用公司的怪物来交易，换一些羔羊来用。
　　说话间传来敲门声，魔窟的人到了。李蟠正襟危坐，暗自凝神聚气，应付异世界的恶魔……
　　“嘿，先生们你们好～～人家叫吉莫妮，谢谢照顾小妹生意～～”
　　结果进来的是个三……嗯，看起来是某种从事外包服务行业的驻店小姐。
　　或者这是她用的皮囊伪装吧，总之外观就是个穿低胸连衣裙，浓妆艳抹的应召女郎，除了眼眶里黑不溜秋一片虚无，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犄角尾巴蹄子小翅膀之类的。
　　段克诚，“桀桀桀！来了个公爵么！老夫很满意！把我们兄弟伺候好了给你加钟！桀桀桀桀！”
　　看李蟠在旁边斜眼瞧着自己，段克诚赶忙传音过来，
　　“大哥，你也笑两声，以示友好，别吓到人家了。”
　　我你妹这么桀桀得只会更恐怖吧！
　　李蟠只好入乡随俗，“桀桀”了两声应付一下。
　　“鄙人李血红，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吉莫妮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和神教的人打交道，并不尴尬，不失风度的微笑着，从小皮包里取出名片，
　　“原来是神教的李大师，幸会幸会，小妹是魔窟的天使，公爵级，这是我的契约。”
　　李蟠接过来一看，那名片上是密密麻麻的异界文字，确实是一张契约，然后他眨眨眼，便见文字如线虫一般扭曲着幻化，变出他曾见过的格式。
　　吉莫妮
　　ACA古董收藏家协会
　　S56站点主管
　　DU级收藏家
　　“收藏家……”李蟠看看她，“你是个人加入了ACA，还是你们魔窟众，就是ACA？”
　　吉莫妮饶有兴趣得道，
　　“这位大师对天外天的事情好像很清楚呢……”
　　段克诚，“那当然！我大哥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桀桀！”
　　吉莫妮和李蟠默默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来道，
　　“不敢隐瞒两位大师，我等深渊恶魔一族，已经同天外人一族签约，接受合资入股，成立商业同盟，成为ACA收藏家协会核心成员，加入了他们的诸天贸易协议。
　　现在我们的货品可以通行四海，遍走诸天，只要诸位能付的起代价，这诸天万界，万事万物，您要什么，我就有什么。”
　　“你们加入贸易协议了？？”
　　一瞬间，李蟠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事公司不知道啊。
　　加入诸天贸易协议，不是要安全委员会举手表决的吗？
　　堂堂的委员会成员，居然不知道委员会背着自己，和竞争对手签约了？
　　还是说上头瞒着底下的部门经理呢……
　　退一万步说，如果魔窟众这种和诸天异界直接交易的势力真的加入贸易协议，那TheM公司的‘怪物’垄断贸易，肯定是要被迫中止了。
　　晚～～秋～～～断人财路！杀人父母！看来是真的要打仗了。
　　吉莫妮盯了李蟠一眼，
　　“哦，大师真是厉害，居然对天外人的事情了如指掌么……”
　　段克诚，“哈……桀桀！那是自然！这天下大事不出我大哥的掌心，一切变化都洞若观火！尔等小小魔窟之众有什么事能瞒过大哥火眼金睛！桀桀桀！”
　　李蟠和吉莫妮又默默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来道，
　　“我听说天外天有人垄断着‘外侧的贸易’，想必你们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了吧？”
　　吉莫妮微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大的利润，不拼一拼又怎么知道，何况大师也很清楚吧？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什么意思？
　　李蟠一个眼神，段克诚便贴心得传音过来，
　　“哦，是魔门那边要过千年大劫了，他们那边屁事贼多，动不动要渡劫，如今新一代弟子修到‘练气化神’，就要开杀劫斩业了。
　　现在峨嵋山已经领袖群魔会盟，准备屠戮诸天，扫荡万界，魔窟众首当其冲，估计等人家杀过来要被灭族了。”
　　李蟠老头看地铁表情。
　　“峨嵋？？？”
　　吉莫妮苦笑，
　　“不错，正是峨嵋的群魔，贵教不肯出手相救，我等也只能病急投医，四处求援了。”
　　段克诚，“桀桀！区区峨嵋！何足挂齿！我神教抬手灭之！现在不灭掉他们，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桀桀！”
　　他一边桀桀一边传音，
　　“大哥千万不要和她纠缠这个，如今是魔门那边千年一遇的大劫，正是争夺气数之时，整个魔门一拥而上，一个个都特马和疯了一样，实在太残暴了，我们这边也少不得被入侵的，挨起打来只比他们更惨，爱莫能助了。”
　　于是李蟠也明了，笑道，
　　“区区魔门，不在话下，吉莫妮小姐如果想求一地庇护，我神教麾下亿万诸天，总有你容身之所的。不过我们这次来是做交易的……”
　　段克诚也抬手拿出一副弓箭来，
　　“瞧瞧瞧瞧，家伙不错吧！桀桀！”
　　“咦？”吉莫妮一脸惊讶，“阿忒密斯之弓？竟然保存的这么完好，神格封印一点破损都没有……这是哪个世界的投影？”
　　段克诚桀桀一笑，“桀桀！你甭管是哪里搞的，开个价吧！几头羊？”
　　吉莫妮看看李蟠，“据我所知，这样的古神神格，都会被贵教的大师吞噬，不会拿来交易的。除非是天外天那一侧的东西。但是那里的东西，还这么完整……应该是从公司手里偷来的吧。”
　　果然知道公司么……
　　段克诚继续桀桀，“那当然！我大哥算无遗策，无所不能！区区公司，土鸡瓦狗罢了！桀桀！”
　　李蟠赶紧咳咳，“恶魔公爵小姐，有些事呢，大家都心里有数，你们既然要加入贸易协议，早晚都要和公司那边对上，就算偷拿了人家的东西，又如何呢。”
　　吉莫妮笑了，“不错，拿便拿了，那又如何。我出一百头羊，大家交个朋友。”
　　李蟠皱眉，“才一百……”
　　段克诚立刻跟着把脸一拉，
　　“混账！竟敢戏耍我等！区区一百头羊就想诓俺大哥的宝贝！找死！”
　　吉莫妮一愣，“一百头羊可不少了，阿忒密斯只是地上神，它的神格只值五十头罢了，不过保存这么完好的确实比较少见，小女为了和两位交个朋友，已经给得多了。”
　　李蟠摇摇头，“你这样抠抠索索就没诚意了，我也不在意你压价，但你要知道，咱们这又不是在做正经生意，奇货可居你懂不懂。
　　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公司的操行，我这可是从虎口夺食，担着天大的风险呢。此事万一泄漏了，他们至少也得派十七八个舰队来打我的。
　　资本只有利润适当才敢铤而走险。你连300％的利润都舍不得出，就想坐享其成，以后大家没必要合作了。
　　弟弟，咱们走吧。”
　　段克诚干脆得起身。
　　吉莫妮一听，犹豫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且慢，好，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300％的利润么……好，我出两百头，不过这可是个大数目，还得从其他地狱调货。”
　　段克诚于是把脸一扭，
　　“大哥，我看这妞也不是诚心欺瞒，或许确实是手头紧。不如……”
　　李蟠叹气，“唉，我和她谈生意你拆什么台，罢了罢了，那就两百吧，我们亏了啊……”
　　段克诚，“是大哥我错了，喂！没听见我帮你说话吗，再送点小礼品给我们！这苹果再拿一盘来！”
　　吉莫妮，“……是，您稍等，我这就去安排。”
　　等对方一走，段克诚立刻乐开了花，
　　“不愧是大哥！我原想把那些破烂玩意都卖了，凑合换她个七八十头来用！您一出手就是两百头！太厉害了！”
　　李蟠倒是好奇，“你不是要打破天道限制么，这么七八十头羊就够用了？”
　　段克诚大笑，“那当然！一头羔羊得吃五十万人才能长成，两百头！哈哈哈！我都不知道哪儿找那么多人去牧呢！”
　　李蟠一时愣住了，“这羊……吃人？等一下，你不是说神教……不屑于杀人的么……”
　　段克诚笑道，
　　“那当然，那一界之人不堪大用，只能当作草料拿来牧羊，等羔羊长成了，才好献祭。
　　不给它们吃人，还能吃什么？要逆天而行，侵蚀天道，就得吃人。
　　大哥放心，也不用咱们劳神抓人喂它的，只要把这些羔羊往地上一种，它自己就能生长了。就和那羊儿自己寻草吃一样的。
　　以小弟估算，只要吃个四五千万人口，就足以打破天心，重塑天道，迎接我神教大军入境了！
　　哈哈！两百头！吃它一亿，那地上还有一百三十九亿，也足够咱们用的哩！”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均价
　　列车难题大概所有人都听过。
　　当列车驶来，路过的你是什么都不做，看列车碾死主线轨道上的五个小朋友，还是改变列车轨道，碾死支线上的一个小朋友呢？
　　这道题的变化和答案多种多样，没有什么标准答案。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你不是被绑在铁轨上，就是拎着个马桶栓子从旁路过罢了，根本也轮不到你为列车做决定。
　　但是现在李蟠确实遇到这种困境了。
　　是看着0791爆发公司战争，早晚沦为歼星舰队乱跳的诸天战场，碾死地球上一百四十亿的小朋友，还是帮着神教牧羊，献祭一亿小朋友，试试看其他人有没有什么机会和生路呢？
　　好难啊，你说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也就罢了，夜之都这么大，把外环以外，郊区鬼区的地界都算上，猫猫狗狗蟑螂臭虫都算作人，那也是有常驻人口五千万往上的巨型都市圈了，并不缺这点人渣的，何况看那些黑道的平常做点事，献祭了他们还是用那肮脏腐烂的人生为人类社会做一点小小的贡献，是积德行善咧。
　　可是一个亿？过分了吧弟弟，你这样哥哥只能含泪砍你的头啦……
　　而且说真的，一亿人，这到底有多少啊……
　　现在李蟠连真实体感都没有了，这怎么最近的计量单位膨胀的这么激烈啊？前两个月他还在计较小数点后两位，最近都特么整亿计数了啊……
　　好难啊……真的好难啊……
　　也没给李蟠机会思考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以后具体该怎么办，吉莫妮就把‘羔羊’们给带来了。
　　这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皮口袋，摸起来好像去了鳞的鱼皮一样又粘又滑，段克诚打开口袋，把脸探进去嗅了一口，流着口水一脸陶醉。
　　“啊～～两百头羔羊崽～～好香～～～”
　　吉莫妮在旁看着，露出混杂着恶心和恐惧的目光。她注意到李蟠的视线，赶紧收起视线，陪着笑颜，卑躬屈膝得又递过来一个小一些的牛皮袋。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蟠接过来颠了颠，打开来一看，这是个钱袋，里头有二十枚金币，就是段克诚之前来酒店付账用的那种。
　　“这些是所罗门的金币。是呼唤恶魔进行交易的魔法契约，也是进入大魔域的钥匙。
　　顺利完成一次和恶魔族的契约，便可以得到一枚，作为阁下信用的代表，获得恶魔的友谊。
　　虽然不能直接兑换羔羊，但也可以用来购买我们经营的其他商品。两位这次的交易数量庞大，因此额外支付一些作为赠礼。”
　　哦，相当于购物返点之类的玩意么。
　　段克诚道，“这些大哥您收着吧，我手里多的是。除了买东西，有什么小事儿，也可以用金币叫个恶魔来让它们代劳。”
　　倒也是，毕竟是可以跨越异次元的恶魔么，凡人，乃至仙人都办不到的事情，对它们就是举手之劳了。
　　段克诚就当场示范，花了一枚金币，让吉莫妮跑腿，给她一把符箓，使唤她去神教世界，自己的洞府中取一些天材地宝来用。
　　李蟠其实也想试试看能不能付钱让恶魔去上真观，找李清云拿点丹来嗑一嗑，不过段克诚就在身边也不方便实验，等下次再说好了。
　　不过他也从《吉莫妮的魔法书》中换了点东西。书如其名，因为做成两百头羊的大生意，吉莫妮拿出自己掌握的知识和魔法给李蟠选，都可以用金币换取。
　　于是李蟠就用四枚金币，换了恶魔的四个法术，具现为四本魔法书。
　　《魔文字典》《深渊研究》《初级魔法书》《复活之书》
　　《魔文字典》，这是个法术相当于魔法翻译术，阅读魔法文字的书籍时，把《魔文字典》摊开，就能同时翻译成你能读的文字。
　　《深渊研究》，是恶魔一族对虚渊对间隙对空间的理解，还包括一些恶魔族的历史，以及恶魔们接触到的其他文明，其他存在的知识。
　　《初级魔法书》，就是恶魔族的小学课本，教你学魔法的，当然一定要是恶魔一族才能学，李蟠也就是见见市面。
　　《复活之书》，这也算是恶魔独有的专项技能，一次性使用的消耗法术，可以施展复活的魔法。
　　当恶魔族人在异世界的投影或分身死亡后，都可以用复活术在深渊复活。当然这也是恶魔才能施展的魔法，不过复活术的对象却不一定限于恶魔。
　　只要是某种异世界的存在，仅仅是容器死亡，神格或者说灵魂仅仅被驱逐，没有被毁灭，而且比公爵级的大恶魔弱的，就可以满足复活的条件了。不过被吉莫妮的复活术复活的异界灵魂，也会打上烙印，成为吉莫妮的奴隶。当然李蟠要是问她买，大概她也没什么胆子拒绝。
　　也就是说，以后如果公司有某个使徒意外死亡了，档案柜也拉不回来那种，李蟠可以花个金币叫恶魔来，让它读《复活之书》施展复活术，然后再花一个金币，让恶魔从深渊把灵魂带回来，当然从吉莫妮手里赎回灵魂也要花一个金币，最后投到一具新的义体里，就可以重新复活了。
　　所以这么算下来，相当于四个金币一条命。
　　按照段克诚的说法，这也算是一种变向的兵解重生之法吧？虽然还蛮垃圾的就是了……
　　当然恶魔的魔法书中也少不了攻击性和辅助性的魔法，都可以按照这种方式，自己买魔法书，花钱叫恶魔来提供支援。
　　不过0791那边毕竟是科学侧的世界，在没有‘打破天道’之前，什么公爵伯爵的恶魔魔法能提供的效果有限，性价比不高，还是直接RPG炸划算一点。所以整一本《复活之书》试试效果就可以了，多了也没必要。
　　这样生意基本谈完了，段克诚心心念念回去牧羊，等吉莫妮把他要的材料取来，也没说要加个种什么的，俩人直接原路返回，离开了所罗门酒店。
　　应该说，深渊侧的恶魔人类一族也挺有意思的，虽然不及科学侧和修仙侧的人类霸道，但也有在诸天万界横行的独门本事。又能穿越，又能复活，还能施展魔法，还能养殖‘羊羔’，某种意义上他们才是这诸天的主角。
　　而且有趣的是，按照《深渊研究》中的说法，其实很早以前，恶魔人类就解除过科学侧的地球人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地球0正在进行残酷的内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种。战争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对支持军团的殖民地球都进行彻底的肃正灭绝。甚至把躲在深渊中旁观的恶魔们都吓到了。
　　那毕竟恶魔们也见过不少世面了，诸天世界的人类文明虽然经常因为各种天灾人祸而毁灭，但那也是残酷的自然和落后的生产力导致的。
　　可像地球0这样，明明科技极端发达，却热衷于同族相残，还是烧玻璃那种几十亿几十亿搞大屠杀的残酷霸权，还真是诸天少有。
　　深渊地狱的魔神们也不过就是牧几头羊罢了，羔羊是要吃人，但羔羊养出来是有用的啊。你既不吃，又不用，还满世界的乱杀人，太浪费了吧？
　　因此哪怕深渊地狱也不愿意和地球0这些行事极端的神经病地球人过多接触。这要不是被更加极端的疯子主动打上门来追着砍了，它们也犯不着到处寻求支援了。
　　李蟠也无话可说了，站在个人的角度这动辄几个亿几十亿人类的存亡当然是天大的事，但如果以文明的层面来看，一个地球不过是星图上一个需要征服镇压的战略节点罢了。有多少附带损伤，都不过是数字罢了。
　　但反过来说，如果地球0不是露出这样的獠牙，或许早就被异次元的恶魔们入侵，沦为羊群的草场了吧？现在安全委员会统治的无数地球，固然充满了压迫和不平等，不也诞生了诸天魔神都不敢小觑的强大文明么？
　　只能说，能在这样的森林中活下来的文明，大都是半斤八两的，一个过于仁慈，过于圣母的文明，很大程度是没有在这种残酷的自然选择中，生存下来的机会的。
　　但对于李蟠来说，你地球0也好，神教恶魔也罢，都是把人往死里整的势力，0791的未来清晰可见，夜之都迟早淹没在血火之中。还是得润，早跑早超生！这诸天万界，总有可以让爷躺平的地方！
　　别想什么列车碾人了！
　　天知道什么时候0791就打起来！
　　没有时间再为了区区八千万纠结了！
　　先把一万亿搞到手！
　　赚钱！跑路！
　　再次坚定了战略规划，李蟠回到0791，把李血红分身留在冰箱里炼功，睁开了眼。
　　然后一睁眼就看到不知火雾子骑在自己腰上健身。
　　沃——特发……
　　哦，对了，因为白天上班光想着那八千万，一时走神，一个不留神就答应了不知火的邀请，跟她到云顶公寓双修来了……
　　唉！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赶紧发发力结束了战斗，李蟠喝着水，盘算了一下圣杯的策划，扭头看瘫在床上喘息的不知火。
　　“雾子，甲贺那边拖得蛮久的，有回音了么。”
　　“你这没良心的，有我陪你还不够，还想着浅姬……”
　　不知火雾子一脸嫉妒，扔了个枕头，不过还是眼睛里闪烁了一阵，和甲贺浅姬沟通了一阵。
　　“长老们已经答应接受公司的雇佣，现在村里在进行中忍考试，二十一家会选出一批新人，并给他们解除魔神封印，作为公司的专属外包佣兵团队。”
　　李蟠想了想，
　　“好，这支忍军先别报告本部，先和我蟠龙建设签个合同，就算是入职测试吧。
　　由你亲自指挥，我给你个名单，你带人监视名单上的人员和公司账户，有风吹草动都和我报告，做好杀人的心理准备。”
　　不知火雾子看到李蟠传来的名单，
　　“这些是……夜氏的经理人？好，我明白了老板。”
　　这份名单是十八那边调查的埃米利雅的团队名单，是夜氏集团各地区银行和子公司的经理，财务，中层管理人员网络。当然会有部分遗漏，但也是绝大部分了。
　　这样再用甲贺的忍者留个后手，万一埃米利雅那边靠不住，也可以及时止损。
　　毕竟夜之都这种地方就没什么白莲花，你不小心点，随时都可能被坑的翻船。
　　呜呜呜老子的八千万……
　　拍拍屁股把不知火赶去干活，李蟠又过了一遍作战计划。
　　以李血红的实力，抢圣杯已经不是个问题。有甲贺忍者盯着，埃米利雅想耍什么花头都可以对付。派蟠龙建设的保安队护送，获得圣杯并护送至公司。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于是他向公司提交了发动‘圣杯竞标战争’的提案。
　　公司财务用尖尖的甜甜的嗓音说。
　　“提案驳回。”
　　“为啥哟！！！”
　　李蟠惨叫。老子的一万亿啊！
　　财务，“你报价太低了。”
　　李蟠，“老子报价太……不好意思你说啥我没听清……”
　　财务甜甜得道，
　　“0791，你知道诸天子公司的经理，打一场‘圣杯竞标战争’的均价是多少吗？”
　　李蟠，“这我哪知道……那你就直说我应该报多少呗？”
　　财务咯咯咯得笑，
　　“这怎么能是我告诉你要报多少，预算可是你们根据自己的业务需求申请的。只要上边许可了，你要花多少，我给你批多少。
　　可是啊，我们退一步讲，我要是真的只给你批两万亿，你就能把圣杯给搞定了，那01看到会怎么想？董事会看到会怎么想？
　　哦，你是厉害了，出风头了，那以后其他位面的总经理，还要不要做事了？”
　　李蟠懂了，“呃……是我考虑不周了，方案我会重做的……”
　　财务甜甜的道，“好啊，对了，别忘了我要抽一成。”
　　卧槽你可真敢要啊……
　　“谢谢你啊美女，一定一定么么哒！”
　　然后李蟠转头就给0113电话打过去。
　　“歪阿三啊？”
　　0113，“又是你啊，一大清早的，什么事？”
　　李蟠，“没事没事，就是想你了来唠唠嗑。”
　　0113，“那我挂了。”
　　李蟠，“哎哎哎，和你打听个事……你搞圣杯花了多少钱？”
　　0113，“圣……0791，你还嫌事不够多么还要搞圣杯？”
　　李蟠，“所以这不是和你聊聊么。你想我这才死了四个007，我刚看人事部的文件，还有八个要来，这特么都可以打圣杯竞标战争了，所以问问你大概什么开销，要准备啥啊。”
　　0113道，“呵，这怎么能和圣杯竞标战争比，圣杯不是光抢来就够的，还得安排人看守的，到手的圣杯被夺走，经理是要被记大过的。
　　所以至少也是公司有一定规模一定实力了，本地经理才会策划的。
　　拿到了圣杯，那么时时刻刻都可能成为其他公司的目标，所以圣杯的储存和公司的安保也得全面升级。每天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时刻都不能松懈。
　　你要问我的话，我是等扫灭了本位面的诸天神国，彻底通知了0113之后，才去取的圣杯。
　　所以也就花了二十万亿吧。”
　　李蟠，“……多少？”
　　0113又说了一遍，“二十万亿，一个月的产值。不过你别学我，我在本位面已经没敌人了才花这么点就搞定。
　　你那边，圣杯是在夜氏手里吧。他们可不弱的，算是委员会之下的第二梯队了。而且这些搞金融的和我们做科研的可不一样，研究所之间是竞争的关系，但那些财阀银行家们联系更加紧密，关系深厚，会相互注资持股的，那密党银行背后，也有第一储备的董事撑腰的。
　　夜氏和高天原可不是一个档次，他们不过是在07那条航线上，没有其他补给点，兵力不能及时补充罢了。真的挑战他们的统治权，血族绝不会善罢甘休。我看高低得打上一场公司战场才能让他们服气。”
　　李蟠咽了口唾沫，“好吧……感谢你的提醒。”
　　挂了电话，李蟠对着座机沉默了一会儿。
　　操啊，想不到那群废垃不堪的吸血鬼原来这么厉害，居然是税务局金融系的。不过也是，银行本来就不是一般人都能开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有政治一定会拉帮结派。
　　比如税务局为代表的金融系，就是第一储备银行最大的股东，可以说是安全委员会里最强的派系。毕竟资本为王的世界么。
　　排第二的则是科学伦理委员会，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垄断了技术就是垄断一切。只是就像0113所说，研究所和科技公司相互之间都是竞争关系，而且大都需要得到银行系统的投资贷款，所以不大能形成合力。
　　顺带一提SEC也是TheM主要的客户群体，公司的怪物除了自己研究开发，基本都是卖给SEC旗下研究所的。
　　而排在第三的才是MICC，大名鼎鼎的军工复合体。那些星舰，机甲，武器商和军工企业拥有极高的生产力，但很大程度上利润也受限于可以从SEC购买到的技术专利。而且还得向银行贷款向税务局纳税，除非爆发公司战争可以大赚一笔，和平时代就是被两头吃。
　　这三大主要集团之外，还有各种小规模组织和基金会，比如以泰拉控股为核心的环保和素食联盟，比如他们的死对头矿工行会，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托拉斯康采恩卡特尔。企业集团交叉持股相互合作，但同时也绝不会放弃一个彻底吞并收购对方的机会。
　　夜氏集团的后台居然这么硬，李蟠也有点没想到，这样一来搞圣杯然后立刻跑路就有风险了。
　　毕竟你除非逃到修仙一侧的世界去，否则在哪儿不得和税务局打交道？
　　但是都做了这么多安排了，李蟠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么放弃，于是打了个电话。
　　“歪？0213啊？我和你沟通一下0213007的案子，嗯，所以临时工一一一的义体是基于海洋生物的基因改造的强化人是吧，这么说非法实验室可能在海滨？不过你们怎么想到开发鱼人的啊？至少也搞个两栖的吧？”
　　0213总经理莫名其妙，“我不是昨天就把资料都发给你了么，你才看么。不错，因为0213地球海洋占比超过93％，几乎没什么可用的陆地了。”
　　李蟠随口打了个哈哈，“哦这样啊，别紧张别紧张嘛，我也是觉得因为临时工这破事，咱们关系闹太僵了，就找个机会来缓和一下罢了，之前会议上多亏你支援，那改天来0791请你泡温泉啊？”
　　0213礼貌得笑了笑，“阁下客气了，都是为公司做事，相互支持是应该的。何况我们义体是基于咸水鱼类改造的，不能在淡水里生存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李蟠也不客气了。
　　“那既然咱们是一起泡澡的兄弟了，我问你个问题哈，你打圣杯竞标战争花了多少钱？二十个？”
　　0213尬住了，有一阵没回话，最后才瓮声瓮气得答，
　　“花了一百四十万亿，打了十年，没打赢，把大陆架淹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兔死狗烹
　　好家伙
　　李蟠直呼特么的好家伙
　　十年烧一百四十万亿没打赢……
　　还把大陆架淹了，剩下的人只能转生鱼人……
　　那特么还能说什么呢，公司战争和你闹着玩呢，没有点觉悟不要瞎搞啊。
　　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李蟠也承认，圣杯竞标大作战PLAN A暂时得叫停了。不然这小作文写出来都没人信的。
　　虽然两万亿也不少了，只至少是夜之都两个城区的重建费，但和那边动辄几十万亿的军费一比……就没法比。一万亿都是有满编战列舰队的小规模PMC佣兵公司了，一百四十万亿大概是上百个这样的公司打到破产，几十队满编都打空了。
　　啧啧，看看人家圣杯战争那个规模，那个体量，李蟠估计自己如果不拿出个有理有据的正经计划，现在0791还有收藏家闹事，公司上边别说批准他试试，都不会多吊他一下的。
　　好吧，确实有点误算了，毕竟李蟠从贫民区混出来也没几个月，没怎么见过世面呢。
　　之前他是真觉得，犯不着大动干戈的。
　　毕竟你看0791的怪物那么多，几十个仓库都不够放，而且防备这么松懈他一偷就一大把，不也没出什么事么。
　　现在就这么一个杯子，等搞到了手，赔点钱，再找个仓库一放把流程走完了，和血族的长老们谈一谈，勾兑勾兑，允许他们随时来借用，这事儿不就麻溜的摆平了么？
　　对夜氏来说，不过是改变一下封印的地点么，又有什么损失呢？何况还能加深两家公司的关系，事情就到此结束了不是，那虽然亏了点钱，应该也不至于大动干戈的吧？
　　到时候李蟠不就能拿着一万亿的回扣，全身而退了。
　　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有点天真了。
　　如果‘圣杯’，真的是诸天公司都有所耳闻，不仅会豁出命来抢，甚至打到大陆架淹没都在所不惜的东西，而夜氏背后还有第一银行支持，甚至再联想到收藏家出现在0791设置据点，魔窟众背着怪物公司加入了诸天贸易协定，这一串事情加在一起来考虑。
　　那可能这次贸然触发竞标战争的性质和规模，就和以往的截然不同了。
　　到时候只怕圣杯会成为一个导火索，安全委员会级别的公司战争会直接爆发。而0791首当其冲沦为战场。
　　退一万步说，就算李蟠真的抢了圣杯，就算他能拿到钱，哪怕逃到天涯海角，夜氏也不会放过他的。夜氏放过他，税务局都不会放过他……
　　总之，这次对夜氏的实力判断有误，根本的原因是李蟠自己被钱迷了眼，但间接的原因，还是埃米利雅的刻意隐瞒。
　　李蟠一个刚接手公司的代理经理，对诸天势力两眼一抹黑，并不清楚夜氏的真正实力，她埃米利雅堂堂骑士长大管家，难道不知道自己家的家底么？
　　她能不知道丢掉‘圣杯’，是要开战的么？
　　不可能的，她很清楚，但还是来诈骗了，根本就是刻意隐瞒，祸水东引。
　　现在冷静了仔细一想，李蟠也能推测一点缘由来。
　　埃米利雅当然不是‘一时忘记’提及夜氏的实力。但就按照她自己的话说，这就是走投无路，舍命一搏了。
　　现在她的靠山，埃米利乌斯氏族的女大公遇害，堂堂的家族骑士长瞬间就被解除了权势，扫地出门坐冷板凳去了，没钱没势，晋升长老无望，还有血之哀的风险，那这个时候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抓紧时间最后赚一把就跑了。万一真的能跳槽加入TheM公司，等这边和夜氏打起来，她这个叛逃者，还有发光发热的机会和上升的空间，这算盘可谓够精明了。
　　而如果再阴谋论一点，会不会这一切从最开始，都是个局呢？
　　对女大公的刺杀，是天草四郎和狼人计划之中的不是么？段克诚横插一手，也没有改变被计划的未来啊？
　　夜氏对太平洋区的投资，收藏家对站点的规划，更是早已规划，早已铸成的铁的事实不是么？
　　神教和魔窟众试图侵略0791，段克诚的降世，甚至也是已经轮回献祭了三次，迟早要爆发的灾难不是么？
　　那么埃米利雅带圣杯叛逃公司，会不会也还是这蓝图的一部分，拼图的一角呢？
　　0791有经验的前任公司经理和员工，不是莫名其妙的被团灭了么？
　　她不就是正巧可以坑到，李蟠这个才入职两月的傻子么？
　　让他财迷心窍的，傻不愣登的，只申请两万亿，甚至一开始只有一万亿，的战争经费，就和夜氏胡乱开战，打圣杯竞标战争，掀起战端。
　　而等夜氏真的大动干戈，从诸天调集人马来参战，他一个普通总经理又哪里应付得了？
　　那么TheM公司，不是迟早被卷进来，陷入一场一百四十万亿的战争么？
　　甚至可能还是陷入别人选择的，别人规划的，别人埋伏的战场，被一波接着一波的放血，消耗牌桌上的筹码，最后遭到看不见的敌人，来自背后的致命一击呢？
　　现在其实已经开始了不是么，正经的安全局走狗，真的会为了区区‘老乡的情谊’，刺杀公司狗么？
　　阴险啊，阴险……
　　危险啊，危险……
　　这诸天危机四伏啊……
　　看着诱人的合同，其实埋伏着这么多陷阱，要是贪图这点回扣，不多调查一下，不多犹豫一下，恐怕眨眼间就被坑死了。
　　这就是残酷的市场竞争么……
　　李蟠托着下巴在办公桌思考了好一会儿，分析着目前的乱局，考量着手里可用的底牌。
　　想的越多，越是疑神疑鬼，这也不放心，那也不对劲，之前‘管他那么多抢了杯子就跑呗’计划，也越来越没底气。
　　九阴四转有什么用，血神子大成又有什么用？
　　在这个砸钱的世界，烧钱的游戏里，负债五千万的李蟠，那战斗力就是负的五千万啊……
　　正当李蟠分析了一大堆，最后又陷入那怎么搞钱？到哪里搞钱？没钱怎么搞钱？的死循环中无法自拔。一个电话叮铃铃又打过来，把他从沉思中惊醒。
　　“老板！”
　　“嗯？十八啊，种咩哇？”
　　“我的卫星备份完成啦！需要你授权接入技术部服务器。”
　　哦对了，还有这一茬呢。唉，瞎想什么几万亿，老老实实上班吧……
　　于是李蟠去了一趟技术部，按照十八的指点，这里“授权“一下那里“许可”一下。完成了新设备的接入。
　　现在0791的技术部资源，脑机·十八，除了地上的大蛇·十八主服务器，还增加了TSC购买的专业军用通讯枢纽，原理上说就是3D打印，把大脑扫描备份在新服务器里，存放在陨石改造的军用卫星上。就相当于给脑罐的本体，搞了一个义体分身。
　　现在完成发射上传的卫星枢纽·十八，深藏在柯伊伯Kuiper带的深空之中，坐标连李蟠都不知道，只有总公司有定位权限。
　　那颗卫星外观看起来是冰陨石，其实是TSC改造的小型飞行物，巡洋级一级的船体架构，设置有跃迁引擎，并且可以自行规划轨道，同时更内置HT科技的全套通讯服务器，独立的防卫系统，和轨道炮台警戒。
　　而除了提升算力的超级枢纽，还有二十四颗近地轨道间谍卫星。和安全局用的是一个档次的东西，不止有基础的间谍功能，还可以建立全球加密通讯频道和单独的子网络，所有防火墙反病毒都是最新版本，为公司员工提供绝对的网络安全支持。
　　可以说除非，不，就算是安全局真要翻脸，也不一定能攻破公司最新升级的安全网域，对员工定位监听和骇入了。
　　嗯，公司这么大方，主要这次确实是被安全局的胆子惊到了。连公司员工都敢杀？下一步你们想干嘛？造反啊？
　　“老板，你有没有想追踪的人，不想试试设备吗！”
　　是你想试试吧……
　　李蟠随口道，“查查K在哪儿。”
　　十八，“……没查到，他们钻到地下抓狼人就没出来过……”
　　李蟠翻了个白眼，什么新设备，穿墙都不行，还不如他神识呢。咳咳好吧，他神识顶多穿三合板，东京地下城这种钢筋混凝土加铅板的三防设施他也扫不到。
　　“老板！换一个呗！”
　　“唉……那找找狼人吧。”
　　“老板……哦，找到了老板！小母狼！”
　　“嗯？”
　　还真找到了，通过体型和信息素检测，直接确认就是莱蒂西亚！
　　对方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没发现身上被人下了魔偶定位跟踪了。
　　此时她正藏身在郊区，某处居民楼私建的信号塔底下，用通讯器尝试联络什么人。
　　“要监听通讯吗？”
　　“这也行？那偷偷转过来。”
　　“好～～”
　　然后……
　　莱蒂西亚，“喂天草！快安排救援啊！夜行者像疯狗一样追着我们咬啊！”
　　嗯？？？
　　然后李蟠就听到被合成电子音道，
　　“是你们自己耽误太久，没有按计划来撤退地点会合吧。”
　　“你还有脸说！和说好的根本不一样，我们冲进车厢的时候那女大公已经死了！还有个恶心巴拉的大头怪婴一样的鬼东西一路追着我们啊！还摸我头啊好恶心啊！”
　　“……你是药打太多了吧……总之她的芯片拿到了么？在你手里？”
　　“拿到是拿到了，不是你听我说啊，这地方真的有鬼……”
　　“行了猎犬，有什么话稍后再说，我现在安排人接应你。”
　　“等等！我们的人被夜行者包围了，我好不容易才杀出来联系你，快派人来支援啊！”
　　“……可以，把坐标发给我，你先撤退，我会安排赤天狗救援其他人。”
　　“好！尽快啊！大家快撑不住了！”
　　哈……有趣……虽然声音合成处理过，不过感觉语气节奏都和之前交流过的天草四郎确实有点像。而且联想一下船舱里的那些小礼物，这个所谓的‘按计划撤退’，大概是转生异世界那种吧。
　　“十八你能定位通话对象么？”
　　“只能大致锁定对方在火星，用的是独立加密的军队频道。如果再让他们通讯链接一次，可以试试定位到对方所在的基地，但也到此为止了，要进一步追踪，就得骇入舰队ICE，可能会触发警报了。”
　　李蟠点点头，
　　“能确定到具体基地就够了，能调动巡洋舰的话，他那个位阶的人不多的。好，跟着小母狼！”
　　“老板，要对这段通讯保密吗？你授权我可以保密哦。”
　　“保密保密！帮我叫的士！”
　　李蟠迅速动身前往郊区，试图在莱提西娅撤离前把她截住。结果刚抵达郊区，就听十八联络来了。
　　“老板，有别人也在找她，刚才的通讯可能暴露了。”
　　“是什么人，安全局还是夜氏？”
　　正好这两天一直穿着便装，李蟠随手从路边买了个防毒面具和防酸雨雨衣遮住脸。
　　“可能两边都有耶，有好几拨人呢……她嗅到味了，开始逃跑了！开枪了！喔！从楼顶上跳过去耶！”
　　呵，赛博跑酷是吧，你还别说，郊区那种鸽子笼贫民窟还真蛮适合跑酷的。
　　“规划路径，她多半要钻下水道的，我们去前头截她。”
　　十八将小母狼的逃跑路线，和追兵的包抄行动全程直播，这妞一身迷彩服，脸上涂了屎一样，看来是从臭水沟里拱出来的。
　　大概如她所说，这两天狼人们在下水道被夜行者追得走投无路，但地面上更是天罗地网，这些人谋杀了女大公，安全局和夜氏又怎么能放过他们。虽然天草四郎和赤天狗不可信，但对狼人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李蟠看着十八布置出的实时卫星图也暂缓脚步，来猎狼的人太多了。
　　附近通往地下城的入口都有便衣赶到了，十八还监测到隐秘军用频道，每三分钟就出现一次然后立刻断开，这是为了防备监听的手段，说白了附近已经有狙击手到位了。十八也没有找到，看来是军用光学迷彩伪装着。
　　居然准备这么全面，搞不好这已经不是被偶然监听到，干脆就是天草四郎直接把莱提西娅给卖了。
　　明摆着的，这些狼人是用过了就丢的东西，K想要活捉它们逼问幕后主使，而策划谋害女大公的幕后黑手也是绝对不会让它们活下来的。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兔死狗烹，你再能打又有什么用，干尽了脏话还不是被上头处理掉，人家舍得花钱多少死士都招揽来，犯得着留你个把柄被人抓么。
　　对上位者的道德底线寄予厚望，那就是做棋子的取死之道啊。
　　李蟠估计那小母狼还能支撑一会儿，暂时也没机会靠近楼顶追逐枪战的现场，随便找了个拉面馆坐进去，用个人频道呼叫埃米莉雅。
　　埃米莉雅懒散的声线传过来。
　　“喂～你准备好了没～”
　　“还在忙，不过快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我当然随时可以开始了，我都快失业了你忘了吗。”
　　“怎么没精神？刚睡醒么？”
　　“就没睡……”
　　埃米莉雅传了一张照片传过来，是通过她的视角拍摄的，那大厅在电视上常常出现，就是夜氏集团的元老院，血族的长老们哇啦哇啦吵成一锅粥，毕竟现在出现了两个亲王空缺，夜氏总部也没可能一下子空降两个候补亲王过来的，所以必然有人可以上位。
　　于是这些老不死的长者们一腔死血再次沸腾起来，纷纷提出自己的议案和规划，寻求盟友和支持者，争取选票和内部交易，寻求担任0791的新任执政官。
　　不过也看得出，埃米利雅是真的边缘化了，离开会议的席位差得老远，根本就是在看大门。
　　“抓紧吧，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然后她又发了一张俯视低胸晚礼服领口的福利自拍。
　　“哦哦我再接再厉！”
　　挂断通讯，李蟠想了想，又打给夜氏的长老尤利娅。
　　对方没接，通讯直接转到智能语音模拟的真人头像，于是李蟠和对方约了晚上在天堂共进晚餐。
　　先排除其他的收藏家安全局破事不提，如果单论女大公之死谁获益最大，谁就是谋杀女大公的杀手，那么朱莉娅肯定排在嫌疑人前列的。
　　首先她是尤利乌斯家的嫡女，有晋升的机会和资本，背后有强大的资源支持，如果三亲王中空出一个位置来，她上位机会本来就是最大的。这从她能赶在女大公之前，单独和李蟠见面就看得出来，更别说现在直接空出两个位置了。
　　在元老院争夺选举的关头，她没有出现，也不接李蟠的通讯，而同时抓捕狼人的行动却在进行中。是不是就是她在关注着这一切呢？
　　再者，如果仔细想想，修罗会近年快速崛起，差点就成为和东城会齐名的强大黑道组织，那是靠修罗念鬼个人的努力？作为修罗会的靠山，尤利娅本人如果没有点想法，吃饱了撑的养那么多闲人？招兵买马，培养死士难道不要钱的吗？
　　所以李蟠怀疑，尤利娅应该是策划，或者至少是参与了谋杀女大公的行动。搞不好这些狼人，也是在她的安排下才偷渡过来，现在用过了，就要斩草除根了。
　　“老板，她中枪了。”
　　呕吼，那完蛋了。
　　暗箭难防啊，李蟠自己就挨过三枪，他是深有体会的，这年头狙击手是最克制各种超人的。你肉身再强也扛不住特制子弹，四级不够用五级，五级不够上定制，定制不行就用单兵舰炮，瞄准了根本就躲不过的。
　　于是莱蒂西亚也毫不例外的，在试图跳过大楼逃跑的瞬间，被一枪打破腹部，落入垃圾堆中，看起来大腿和脊椎都折断了，只能口鼻喷着血，绝望得看着天空，好像一只濒死的狗。
　　李蟠唆了一口面，透过卫星直播，遥遥得和莱蒂西亚对视了一眼。看着这女人无力得支起摔折的断臂，伸向天空。
　　大概这么被人阴死，很不甘心吧。
　　嗯，老子也不想这么被人引死呢。
　　“弹道鉴定完成，狙击手，已锁定。”
　　行吧，那去把野狗捡回来好了。
　　于是李蟠扫了一眼卫星云图上定位的追杀者们，一口喝完了面汤，戴上防毒面具站起身。
　　“老板，门口的车是你的？一万卖我。”
　　“多谢惠顾！！”
　　李蟠也不废话，把那辆紧凑型买菜车车牌一扯，一脚地板油起步，贴着狭窄的走道狂飙出去。
　　“十八！我授权！把他们骇掉！”
　　“好嘞！ICE攻破！群体定位，通讯干扰，义眼关闭，武器封锁，义体故障，芯片过载，电磁短路，系统重置，记忆擦除……哦哦哦好快好快！魔偶上载的速度太快了吧啊哈哈哈！”
　　好吧，十八玩得还蛮开心的……
　　于是李蟠一脚油门踩到底，把一路上滋滋滋啪啪啪，火花带闪电，手舞足蹈，抖得好像在跳街舞的特工杀手们劈里啪啦撞飞，一路冲到垃圾堆前，把莱蒂西亚抱起来扔在后备箱里。
　　光天化日，扬长而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狗和主人
　　莱蒂西亚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被包扎得和木乃伊一样，躺在手术床上。
　　有个橙红色头发的女人正帮她处理内脏的伤口。
　　“你……”
　　“你醒了，别激动，你虽然是基因协调过的军用增强体，伤口愈合的很快，但骨折骨裂可没那么容易恢复，而且肝脏被子弹打碎了，我暂时用急救装置给你支撑维生，但是肯定得换装植入体了。不过……”
　　女人看看她，“你还有钱么？这一套下来保守估计也要十万吧。”
　　莱蒂西亚翻了个白眼晕过去。
　　橙子叹了口气，“又捡回来一个破产的，行吧，那就打工还贷吧。”
　　完成了急救，橙子走进工厂厂房，李蟠和彩子正给那辆买菜车改装，一阵大拆，扯了垫子洗了车擦了血，换发动机，底盘加固，喷漆电焊，加装钢板，改造成漩涡帮风格的垃圾战车。
　　彩子一边喷漆一边抱怨，“偷来用的赃车你直接丢了不就完了……”
　　李蟠在车底下电焊，
　　“胡说什么呢！这是花钱买的！而且所有的车都要用心去爱！它才会用最大的马力回馈你啊！”
　　彩子撇着嘴，直翻白眼，大概在心里草了这破事特多的老板几百遍。
　　“李，新人脱离危险了，买个人工肝就能痊愈了。”
　　橙子走过来，
　　“不过我说啊，你整天招募新人的积极性虽然好，但我可得提醒你，还款日就快到了。
　　先不提我们的工资社保，厂房也要交水电交月租的，没有三十万下不来，要是NCPA的牛鬼蛇神再来要点茶水费，不给个二十万怕也解决不了。还有天上那个机库，一个月就要续一百五十万了吧。
　　我们工厂每个月就只有一百七十万的流水，这些卡车和打捞设备也是租的，基础费用就已经赤字了，更别说其他开销用度了。
　　而且前两天还有漩涡帮的人跑来说，你答应的，一个月给他们五万帮忙看门？难道你真的要贷款经营吗？
　　就算你有尊享账户，信用卡连续三个月月结赤字，也是要信用降级，销户锁卡的啊！”
　　李蟠爬起来，洗掉脸上的机油，
　　“……哦，说到这个，其实我又招了一群保安，都是退伍老兵来的，月薪要付他们八十万，还要先给三十万安家费，你帮忙安排一下……”
　　橙子，“哈？？”
　　“放心放心，这不是还能撑三个月吗，那先用信用卡垫着吧，我已经计划好了。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彩子，悬架我整好了，你开出去绕了圈，磨合一下，顺便再找漩涡帮挂个牌。能省一点是一点。再帮忙买一块合成肝回来，刷我的卡。”
　　彩子一脸嫌弃得钻进破车，被颠得得得一阵抖动，开着改造好的垃圾皮肤小钢炮，出门跑腿了。
　　李蟠看向橙子，“东大校区你去找过了吗？”
　　橙子点点头又摇摇头，“绕了一圈，那边在戒严，说是有赤天狗去偷了东西，安全局拉了警戒线在搜查，现在根本进不去，怎么，这回是确切的情报？”
　　李蟠看看她，“你不是和赛博朋克有交情，或许有人能联系上赤天狗那边，不去问问么。”
　　橙子楞了楞，一下子明白了，“你是说大和他……”
　　李蟠点点头，“我在公司查了一下，他们偷的是SEC的东西，据说是最新科技的测试机，尖端武器系统，甚至可能涉及一些最顶尖的公司，非同小可。
　　现在安全局第三第四第五第七，至少四个调查处在查这个案子。不是闹着玩的。让那小子赶紧抽身还来得及。”
　　确实不是闹着玩的，不止是安全局，SEC的外交质询都直接拍到总公司了，说是0213007协助了SEC的委员，对方本来想表达感谢，顺便请他协助调查，寻回资产，却发现007居然死了。
　　宇宙人挨了一颗核弹就死了？这什么黑科技？于是SEC委员会都被惊动了，纷纷要求购买死亡报告，现在TheM法务部已经焦头烂额了。
　　更何况现在据说SEC丢的东西，那些机甲，也确实是顶级武器系统，装上武器就能用。
　　虽然赤天狗背的锅也不缺一口了，但手持神兵利器，肯定少不得有人有觊觎之心。到时候你也来争我也来抢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卷入流弹就死球了。
　　橙子也知道轻重，像他们这种郊区鸽子笼阶层的平民，平时和NCPA打交道都顶天了，安全局特工证都没正经见过，更别说什么SEC委员了，于是立刻去找赛博朋克中间人们联系。
　　而李蟠进屋去看莱蒂西亚。
　　“别装睡了，求生的机会摆在面前，抓得住抓不住就看你自己了。”
　　莱蒂西亚睁开眼瞪着他，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你问我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李蟠冷哼，
　　“我还需要问你？你知道个屁，被人耍的底裤什么色都暴露了，还什么也不知道呢。
　　看看，这些人你认得不。”
　　李蟠把‘小礼品’的视频放给她看。
　　莱蒂西亚一愣，蹭得坐起来，咬牙切齿的，伤口都迸出血来。
　　李蟠扫了她一眼，
　　“这就是认得了，所以你们到底算是什么？是偷渡的宇宙人？还是非法仿生人？”
　　莱蒂西亚咬着牙，一声不吭。
　　“真不说？好，那我来猜一猜。”
　　李蟠一边说着，一边调息运气，抬双手掐诀，双手拇指各在食中无名指间轻点，触之即走，若分若离，快如光影。而双目中更是精光闪烁，电光连连。并从口鼻中呼出白色的雾气。好像结了霜一般。
　　放在旁人眼中看来，他这样子仿佛是脑插漏电，接触不良，帕金森综合征病发了一样。
　　但其实不然！
　　此为玄门上乘道法！
　　天！衍！神！算！
　　俗话说就是开天眼了。
　　嗯，毕竟李蟠现在也是炼气化神境界的人物，放在那边可以称作陆上真君，地上神仙的。
　　虽然是弱鸡版本的神仙，但区区推演天道的法门，李蟠神仙本仙，看也看会了。
　　这验算占卜之术，也并非真的神乎其神，更多的是一种对过去未来发展变化的思维辅助。
　　很多事情很多线索很多细节，当时想不明白，但只要有关键的人，事，物在面前，施展此术，就能把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推个一清二楚。得出自己看到，或者想要看到的真相来。
　　当然，这‘真相’之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实’，有多少能成为‘真实’，还要取决于施术者个人的修为功底，有没有被人遮掩天机，有没有从中作梗等诸多因素。
　　不过李蟠也不介意，啊反正就试试呗。
　　李清云做了那么多算术题，李血红也深得血箓天书算学之精要。就算大道未彰，天时难辨，做不到前推三千，后算五百，但这小母狼这两天一番遭遇，应该还是能够揣度一二的。
　　“嗯……嗯……嗯……我明了！”
　　李蟠睁开眼，目如电吐，一双眼好像能透视似的，直瞪得莱提西娅汗毛一竖，捂着胸口。
　　“干，干嘛！”
　　“早听说你们狼族在夜氏本土的起义早就被镇压了。
　　狼，早就绝种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一些家养的奴隶，豢养的狗，替主人做脏活的畜生罢了。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橙子帮你检查身体，并没有发现颅内内置芯片，也没有用于QVN远程链接的脑插植入接口，也就是说你不是穿越来的宇宙人，而是诞生在0791本地的仿生人。
　　我猜你的主人，可能是秘密在夜之都建了非法生化实验室，所以你才是个系统上查不到的黑户，只能干佣兵打零工打黑拳混日子。
　　而你的主人有这样的本事，大概在本地议会身居高位，是掌握实权的长老，甚至能随时擦写更改夜氏的警戒系统，以至于你们大摇大摆藏在歌剧院里，吸血鬼的眼皮子底下，其他夜行骑士也发现不了你们。
　　这样虽然她不是三大亲王氏族的人，不能超规格配备夜行骑士，发展眷属，却可以在东京地下城，暗藏一支不存在的伏兵，随时都可以用来排除政敌和异己。
　　其实我曾在下水道里找过你们的巢穴，蹲了一宿但是什么也没抓到，本来还猜不到你们藏哪里去了。现在看来其实是我们晚到了一步。
　　你的主人，意识到K发现了你们的存在，并且正在下水道追你们，不能久留了。于是提前安排你们上太空藏身。
　　而这次铲除女亲王的行动中，她知道女大公本人重伤，身边的亲卫被杀光后，立刻决定抓住这个上位的机会，通过内奸掌握了女大公所在的列车坐标后，和0791本地舰队的高官联手，用侦察巡洋舰隐形进入近地轨道，开启引导立场，把你们的运输船接引过来，然后空投发动突袭。
　　嗯，也是典型的火星MM战术了，原本应该还包括撤退计划，完成刺杀后，用一次性火箭接你们回到巡洋舰里跳走，或者干脆把你们全部处理干净，以绝后患。但是看来执行过程中出了一些差错，出现了一些漏网之鱼。
　　不过不要紧，我猜他们刚才敢放心报警，安排安全局来抓你，大概你根本就不知道‘主人们’的身份，毕竟你也没有芯片保存读取数据，只是被牵着鼻子走，服从头狼的领导，一条早就被驯服的幼犬。
　　他们叫你去咬人就去咬人，他们叫你去送死就去送死……”
　　李蟠蹲在莱蒂西亚床边，
　　“喂，还不明白吗？你们的人全死啦。以后你就是一头失去狼群的孤狼了。
　　从此以后，你想往哪行，又想往哪儿去呢？”
　　“啊啊——！”
　　莱蒂西亚浑身一抖，明显是破了防了，怒吼着张嘴咬来，但全身麻醉剂的效果没消除，从床上摔下来，跌破了嘴角。
　　李蟠把她提起来扔回床上，捡起个流质营养膏给她塞到嘴里。
　　“你就躺着吧，好好想一想，不用急，等伤养好了，给我打工还清了药费，再想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也不迟。”
　　比对芯片中监测莱蒂西亚的心跳和呼吸，李蟠又掐着手指复盘，估计自己推测的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的主人就是尤利娅了。但这些狼群都是非法豢养的猎犬这一点，应该大差不差。
　　不过从莱蒂西亚身上，李蟠到处都搜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女大公的芯片’，恐怕她在通讯时也没说实话，只是想找天草调援兵找来救人，嗯，救狼。
　　但是这走投无路的险棋果然还是没用，没有招来援兵，只把猎人引来了。
　　可见对于幕后的人来说，有没有‘女大公的芯片’其实都无所谓，天草四郎并不是真的要推翻夜氏，拿到埃米利乌斯家的情报，甚至他可能在这个局里，用的都不是赤天狗领袖天草四郎这个身份，单纯就是以卖船为主要目的的。
　　而对‘主人’来说，就更无所谓了，本来女大公就要退位的，她这一死，埃米利乌斯氏族只会更加分崩离析，交权更加彻底迅速。
　　是的，无论那个‘主人’是谁，肯定是长老一级，而主要目的大概就是为了上位。
　　一个亲王之位竞争太激烈还不一定抢的到，两个就稳了。
　　毕竟对血族来说亲王和长老，长老和骑士之间的阶级差距，就是天壤之别的，如果你跨不过这个门槛，那真的就是青春永驻，和沦为血兽这样迥然不同的两种结局。
　　当然如果不是李蟠帮忙创造了这么多机会，对方可能还不至于走到弑杀亲王这一步。
　　招兵买马豢养死士这种事，有钱有时间有野心，所有上位者都会去做，也就是想方设法，为可能的梭哈，增加手里的底牌罢了。
　　但是当这个梭哈的机会真的来了，手里又有兵有权，谁又能忍住不往前踏一步呢？
　　至少李蟠知道自己也忍不住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家抛个一万亿的鱼饵他就忍不住上钩了。
　　政治本来就是个赢家全得的零和博弈啊。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机会送到眼前了都不去拼，不去抢，那还是早点回老家做富家翁吧。
　　不过现在李蟠推测出了最近这些事的大概，还不确定的是，尤利娅是不是这个主人，如果是，她和赤天犬，和法比乌斯，和收藏家之间的合作，又具体到什么地步了。
　　她是收藏家这个潜在的反公司同盟的一员么？
　　还是说她只是看到上位机会，试了一把？甚至也是被人利用？
　　又或者尤利娅也只是一个代表，她的背后，还藏着其他什么势力呢？
　　总之晚上有机会就试探一下吧。
　　晚上和尤利娅的约会，对方选在了轮回酒吧。
　　现在连死两个亲王，还有狼族叛军和本地赤犬叛军作乱，长老们也是风声鹤唳的，躲在近卫森严的元老院不敢出来了。
　　这种众人瞩目的时候，尤利娅也不方便用此界的长老义体，和刚暴打了夜氏一顿的TheM公司经理私下见面，所以她提出用私人义体，来地下城轮回酒吧见面。
　　李蟠也理解，这女吸血鬼和修罗会的人这么熟悉，可不就是经常出入轮回的VIP常客么。
　　抵达地下城时他也看出来了，就像娜娜说的，现在轮回酒吧也不安全，东家都换了，到处都是私人警卫和便衣保安，打扮不得体的瘾君子都不放进去了。
　　还好李蟠虽然打扮也不得体，但他九阴四转，超人体魄，和门口保安一个眼神没对正，立刻抡起沙包大的拳头，三拳两脚就把门番嵌进天花板里，直接从正门撞进来了，然后也不往里冲了，就在吧台一坐等人。
　　而等荷枪实弹的保安冲出来一看，这精神病打进来就为了点杯水喝，估计是个破产的武疯子，既然对方是来消费的，也犯不着和神经病计较，骂骂咧咧得散去不来触霉头了。
　　在吧台坐了一会儿，把一杯五十块的纯净水喝了一个小时，总算有机器人侍女带着尤里乌斯家的玫瑰名片来带路了。
　　李蟠也是一杯水喝得一肚子火，跟着机器侍女一路来到轮回酒吧贵宾区的密室。见到了和初见时候，义体，长裙，高跟鞋乃至香水味，外型一模一样，等同于啥也没穿的尤利娅的克隆仿生体。
　　“哟，好久不见了尤利娅长老，这么忙啊。放我鸽子等一个小时呢。”
　　这次李蟠就可以正常思考，正常呼吸了，并没有上次相见那种压迫感，可能是他升级了吧。也可能对方这具血族义体的位阶还没到长老，是什么叛党义体非法改造的吧。
　　和上次热情炽烈不同，尤利娅冷如寒冰得看着他，
　　“你手下的骇客还不错啊。”
　　李蟠耸耸肩，把雨衣和防毒面具脱下来，“你在说什么呢。”
　　尤利娅冷笑，
　　“你一直跟着K追踪狼人，是偷偷安插了魔偶定位吧。
　　在捕猎的时候联系我，连这身衣服也不换一下就来见面，看来那条猎狗一定落在你手里喽？”
　　看得出尤利娅也是有备而来，估计是夜氏的骇客复原了被十八骇掉的通讯画面，查到是李蟠救走了人。
　　李蟠也懒得隐瞒，毕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芯片的缓存可以擦除，云端的存档可以删改，但这年头安全系统安装在夜之都各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里，都配有内置EDR，就是所谓的‘黑匣子’。
　　这是用来备份监控数据的固态硬盘，如果不进行物理毁灭，一个个拆出来查，早晚能给你都把犯罪现场复原出来。只不过这种复原犯罪现场的脏活累活，NCPA一般都不愿意干就是了。
　　不过这么故意一试探也试探出来了，尤利娅这态度很明确了，她确实就是莱蒂西亚的‘主人’，也已经知道是李蟠插手抢走了猎犬，直接不装了。
　　但李蟠继续装傻，
　　“哦，衣服？我的正装拿去干洗了，雨衣是夜之都最畅销的服饰了。您不知道吧夫人，等旱季过去，雨季来临，夜之都的酸雨就下个不停的。空气里到处都是工业废水，尘埃垃圾和病原体。
　　我们乡下人，可买不起高级分子气体防护立场，恨不得包一层不锈钢在身上，哪里敢像你这样又光腚子又露大腿的，就用军雨衣将就下喽。
　　怎么样，十一块八毛五一件，还蛮合身的哦。”
　　尤利娅翻了他一眼，
　　“少说废话，我忙着呢，没心情关心你的雨衣，你在这种时候联系我，不是为了一条狗吧。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李蟠看看她，
　　“哟，之前跪舔我求原谅，现在这么狂？怎么，你这把很稳了么？已经当选执政官了是吗？”
　　尤利娅昂起头笑笑，
　　“我是还差几票，但我丈夫彭皮乌斯已经当选了。哦对了，等他晋升了亲王，很快就会带十二个军团抵达。”
　　李蟠大惊，“你居然还是人妻！那你还和修罗念鬼玩这么花，难道你老公一点都不介意吗？”
　　尤利娅，“……”
　　李蟠看看她的大腿，
　　“啧啧，果然身居高位的人，能忍常人所不能，为了招揽手下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色的帽子都肯戴！
　　佩服佩服，厉害厉害！话说他不会是就喜欢在旁边看的类型吧？”
　　奇怪的是，尤利娅一时竟有些恼怒似的，
　　“够了！我们之间是家族联姻，政治同盟！想怎么玩都可以，关你什么事！你以为这点把柄就能要挟我？”
　　李蟠掏出芯片，“不敢不敢，我是来做生意的，为表诚意，还要把自己的把柄送给你呢，那你敢看看么？”
　　尤利娅笑了笑，用老娘什么没玩过的眼神，接过把裙子一撩，将那把柄往大腿内侧……的读卡槽上一插……
　　“要——死了！你还想搞圣杯！？是哪个找了死的还敢给你做内应！？搞出这种发疯的计划来！你是真想开战啊！！”
　　对嘛！这表情就对了，这才是看到《圣杯竞标战争作战计划PLAN A》的正常反应啊！
　　不过有这种反应，看来尤利娅所代表的势力，应该是并不想开战的。
　　那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搏出位，执政一方，掌握0791位面了。
　　这种时候要是和公司打什么圣杯战争，谁能赢不知道，但她这信任执政官的出头鸟一定是第一个死。
　　于是李蟠耸耸肩，
　　“是啊，我也觉得这PLAN A有点不谨慎了，所以来邀请你入伙嘛。
　　有没有兴趣和我联手啊，有钱一起赚嘛。”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计划
　　尤利娅瞪着他，“你说什么？你要和我联手？？”
　　李蟠点点头，他确实不是开玩笑，
　　埃米莉雅？挖坑给他跳的女人，卖了就卖了。
　　“与其和看门狗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和主人谈么。本地仅存的亲王还没到苏醒的时候，看样子元老会也快被你搞定了。以后0791就是你们夫妻说了算。我想搞圣杯，当然要和主人们打声招呼了。”
　　尤利娅用看疯子的目光瞪着他，
　　“谈？李经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谈的！没有圣杯就无法压制血之饥渴，找不到圣杯就解决不了这个弊端，就无法在一个位面长久得待下去，只能把打下的地盘转手卖掉！好不容易在0791这个位面找到可以用的圣杯！你觉得夜氏会放手么！？”
　　李蟠笑了，翘起大拇指，
　　“有远见！果然当老板的和打工仔着眼点就是不同。区区亿点两点钞票，已经不在你们的考量范围内了呢！
　　好，那么我也不卖关子了。就说说我的看法。
　　你老公，彭皮乌斯是吧，借着这次的机会晋升亲王，当选执政之位，应该得罪了不少对手，政治根基没有那么稳当吧？
　　要不然空出一个名额你们就可以争了，何必再兴师动众，搞出第二个空位子来，确保万无一失呢？
　　何况你们夜氏，又不是委员会成员，十二个军团的大舰队要调遣过来，肯定没有那么快吧？
　　在他到来之前，就是你站到台前，不能藏在幕后了。你有心理准备吗？
　　现在你要像女大公一样，站出来迎接整个元老院的阴谋暗算，没有一点功劳，没有足够实力，你坐得住这个位子么？
　　所以，你不觉得，自己很需要盟友么？
　　而且要是我说，比起保卫圣杯，夺回圣杯的功劳，更大吧？”
　　尤利娅听得眼神一凝。
　　不过她听到现在，没有召唤里三层外三层藏在密室外头的智能人卫兵杀进来，李蟠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半了。
　　一时讲得口干，李蟠也缓了缓让她考虑一下，顺手打开房间里的冰柜，可惜没找到碳酸饮料，只有一堆血酒，只好取出血酒给她斟了一杯。
　　“尤利娅小姐，你身为首席执政官的女儿，不在帝国的中心享受人生，非要跑到这种穷乡僻壤和土著滚床单，要说纯粹是个人的性趣癖好，我是不信的。
　　所以我猜我们的立场，其实是可以相互理解的。
　　我们不是那种走投无路，捞一笔就想跑路的失败者。
　　我们是竞争者，我们想向上爬，吸引上层的注意力，获得功劳，名望和钱，一路爬，爬到组织的顶端，亲手掌握一切。
　　既然我们都有这样的野心，我们就有合作的空间。
　　毕竟老子又不要治什么血之饥渴，我搞圣杯不过是为了名，为了利。而这两件东西，你也想要吧？
　　现在死了两个亲王，夜氏乱成一团，还有内部的叛徒主动背锅，圣杯在现在这种时候丢失了，不是很完美吗？
　　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但我搞到了圣杯，完成了公司的指标，又不会转手卖掉，还会拿出经济补偿的方案，就当长期租用你们的就是了。你们还可以继续用啊？
　　等我自己的位子坐稳了，我还可以让你，或者你丈夫，代表夜氏，以超低价把圣杯赎回去，增加一笔功勋。这个交易还不错吧？
　　真是两全其美，互惠双赢啊！”
　　尤利娅皱眉，“你们公司，真的会坐视到手的圣杯被买走？”
　　李蟠耸耸肩，把酒杯递给她，
　　“怎么不会，圣杯转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我们公司来说，搞怪物本来就是为了交易的么。
　　而且我们手里的圣杯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连研究价值都没有了啊。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年代，用一件可有可无的怪物，换一个长期的盟友，很划得来不是么。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疯子，这才弄死一个亲王，间接害死一个，我也想改善关系嘛。
　　难道非要我杀到你们元老院所有人都同意点投降为止么？那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特么打生打死又捞不到一毛钱？”
　　尤利娅犹豫了一下，接过酒杯，
　　“我需要和父亲沟通一下。”
　　李蟠笑笑，
　　“应该的，应该的，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的，都可以谈，都可以谈的嘛！”
　　尤利娅看看他，抿了一口血酒，
　　“所以你到底要多少钱？”
　　李蟠摸了摸下巴，
　　“先要个一百万亿吧。”
　　“噗！咳咳咳！你说什么！？”
　　尤利娅一口血酒喷出来，沾的满胸都是，腥红的酒珠浸润薄纱，把本就若隐若现的紧身裙润成半透明的，分毫毕现，锱铢必露。
　　李蟠舔舔嘴唇，当然他是不可能一口吃掉一百万亿的，就算他想，蟠龙账户的流水上限撑死了只有一百亿。本来计划的一万亿要怎么吃，怎么分，怎么做账都没想好呢，就突出了一个先狮子大开口，要了钱再说。
　　“别急么，我和你一点点算啊。这个一百万亿，指的公司的竞标战争准备金。搞圣杯是我们公司的硬性业务指标，总经理考核耶，你当我和你闹着玩的吗？
　　这任务所有总经理都要做的，而一旦竞标战争开启，我拿军资金买舰队，和你们夜氏打十年，打到死，看看最后谁能把圣杯抢到手是一种解法。但我是个善良的和平主义者，不喜欢动刀动枪的。所以我这里出另一种解法。
　　这一百万亿，我拿十万亿出来执行原计划，搞圣杯。去坑，去骗，去抢，去偷袭，总之锅都让底下人背了，脏活累活全由我来做，保证你干干净净的。然后五十万亿留给夜氏做补偿金，预计租用圣杯一百年，剩下的四十万亿来做公关。
　　这笔公关费，我也得拿一半做准备，公关我这边的人，给你留二十万亿，只要你能说服元老院，默认公司保管血圣杯，同意签署《圣杯出租合同》，剩下多少，全部都是你的。
　　至于圣杯，我到手后自然由公司来准备仓库保管，但是保安我可以直接聘用你手下的人，平常使用时，流程上只要我总经理签个字就行，当然，具体许可谁使用，实际都可以交给你来拍板决定。
　　如果夜氏的元老还是担心，等你老公带着大军到了，我们可以再演一演，给他个面子，把《圣杯回购合同》签了，比如定价一百万亿的回购合同，或者可以用其他资产和股份支付，只要让我们公司觉得不亏就可以安排了。
　　这样等《出租合同》到期，《回购合同》生效，圣杯所有权就直接交还给你们了。
　　别担心，公司出来混也是讲信用的，卖出去的怪物，是不会再插手染指的，这样一来我们不算这笔交易里，你个人能得到的利益。
　　单论夜氏集团，相当于只要付五十万亿，就能买到0791圣杯的永久所有权，还能和TheM公司，一个委员会成员，建立基于金钱交易，利益输送上的良好合作关系，而你不止为尤利乌斯家得到0791的地球的主导权，还能入袋二十万亿，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实际合同成交多少钱，细节怎么算，咱们可以根据情况再谈，不过你尽管放心，《出租》和《回购》这么大的合同，一定是需要总公司拍板的。这一次，我是代表公司和你说话。
　　但是既然你们尤利乌斯家占了最大的蛋糕，而方案是我提出来的，多少也得公关我一下，分一点提成是不是？
　　我也不多要，我们公司做怪物的买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有规矩，《回购合同》如果做成了，可以给我抽千分之二的佣金。
　　所以《出租合同》我也不多要，给你的公关费里返给我千分之二，四百亿就够了。
　　当然我理解，突然叫你筹集资金也很难瞒过税务局，所以前期我可以只收你一成的定金。
　　股权也好，资产也罢，等四十亿的款子打到我账上了，咱们立刻就可以开始操作具体的合作项目。
　　怎么样。”
　　尤利娅听着，有一阵没吭声，连喝了三杯血酒，最后干脆把酒瓶子拿过来，一边倒，一边往嘴里灌。
　　“你……你等等……我要考虑……我要考虑一下……”
　　李蟠看她这样子，简直在看不久前被一万亿糊脸的自己。
　　那毕竟即使站在对方的立场，这交易也太诱人了。
　　不止丢失圣杯没有任何损失，全都可以赖到别人头上，光一个《出租合同》，就到手二十万亿公关费，和出租期间圣杯的实际支配权。
　　而如果《圣杯回购合同》能完成，又相当于为夜氏集团夺回圣杯，并在0791打下了稳定的殖民地，可以为家族为个人获得的声望和权势都不可估量。
　　这总比大家撕破脸，互烧个上百万亿打到死要好吧？
　　“怎么，堂堂尤利乌斯家的大小姐，夜氏集团首席家族的长老，连区区四十亿的定金你都拿不出来啊？
　　那我特么哪还敢和你继续谈这种上百万亿的大单子！
　　那要是这点钱你也凑不出来，我干脆直接去找其他亲王长老执政官商量商量喽。
　　我想你们家族那么多，元老院总有愿者上钩的。”
　　李蟠故意刺激她，起身要走。
　　尤利娅蹭的站起来，红着眼瞪着他。
　　“等一下！一天！给我一天时间和父亲……”
　　李蟠冷笑，
　　“我特么哪儿来一天时间等你！明天早上我就要给公司提案了。一晚上顶多了！
　　尤利娅，你都活了多少年了？还是个躲在爸爸阴影里的小女孩么？什么事都要爸爸同意？
　　你爸爸就把你扔到这么个穷乡僻壤让你独守空闺啊！
　　我要是你，有这样翻身的机会送到眼前了，别说爸爸了，别说老公了，我特么直接把他们都踢开了单干！
　　莫说这0791了，连整个夜氏，我也要拿到手啊！”
　　尤利娅喘着粗气，一口喝光了血酒，把酒瓶一丢，伸手揪住李蟠的领子。
　　李蟠皱眉，“干嘛？肉偿啊？肉偿不打折哦。”
　　尤利娅扑上来，“我有情感障碍！不能相信没睡过的男人！所以把裤子脱了！”
　　李蟠，“啥？？不是……非得睡了你才能做这笔生意？”
　　尤利娅，“不要磨磨唧唧的，快脱！办完事咱们签合同！”
　　淦，这都什么毛病啊……唉，出来赚钱，有时候就是得用枕营业之术，小小牺牲一下色相啊……
　　于是经过一夜的切磋沟通，在见识到了李蟠的营业之力后，尤利娅终于松口，双方达成了契约同盟。
　　是，合法契约，这一次直接拿到了尤利娅签字盖章授权的电子合同，李蟠看到包括支票，资产授权，股权转让书在内，于下个结算日起可以生效的合法合同，价值四十亿的定金。
　　不过现在李蟠暂时也没功夫清算财产，毕竟这些是‘定金’，毁约要归还的，归根结底要公司拍板，和尤利娅签了正式合同才能生效，发生债券股权转让。
　　所以只要大致的金额数字没有问题，并且获得了尤利娅通过安全系统确认授权的合法文件，就完成了前期准备，可以向总部正式提案了。
　　“圣杯！竞标战争！这是一个陷阱！”
　　早八点，公司会议室中，一众经理在圆桌边刷刷刷翻着李蟠的小作文，而李蟠款款而谈，危言耸听。
　　“……太平洋区不是一日建成的！收藏家协会和法比乌斯家族的合作由来已久。
　　再加上安全局的动作，可以肯定安全委员会中，已经有一支幕后黑手，正向TheM伸来！
　　0791就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安排好的，准备好的战场！是个陷阱！
　　从01044开始，对方就占尽了上风！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落入圈套，陷入被动！被一点点的放血，完全落入对方的算计！
　　我有预感！收藏家正在抓紧准备，在地面上搞一波大的！死伤上亿那种！倘若不集结公司的全部精英，根本摆不平的大场面！
　　所以在这极端的环境，极端的挑战下！我们必须考虑最坏的局面，重新估计收藏家！评估这前所未有的挑战者，真实的实力！
　　必须要考虑到，以公司的实力，可能拼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占据上风！
　　不，这还不是最坏的局面！如果这么你一招我一式，你死一个我死一堆的互换！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频繁的加码和漫长的对耗，不仅无法根除收藏家这祸害！造成的后果也是极其严重的！
　　实力会折损！底牌会暴露！盟友会动摇！光环会褪色！信用会贬值！尊重会消失！
　　斗到山穷水尽的关键时刻，最坏的局面，TheM可能被踢出安全委员会！遭到ACA幕后支持者的群起围攻！开启全面战争！针对TheM的公司战争！
　　届时，我司就可能直接失去星门的最高使用权限！必须跨航道超远程调兵！
　　而如果公司的主力精英，都被ACA吸引，困在0791这偏远的蛮荒角落！那么所有其他位面的公司分部，所有世界的公司资产，都将遭到狼群窥伺，处于被分割被围攻的严重局面！
　　所以我，0791代理经理提议！反其道而行之！在对手没有准备好之前，以雷霆之势，主动出击！他们要打圣杯战争！我们就陪他们打！引蛇出洞，然后一口气打到死！
　　胜利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在一开局，就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其他所有的结局都是输！”
　　李蟠直接把扔给尤利娅的《出租合同》和《回购合同》拍到台子上，
　　“所以第一！争取盟友！争取夜氏集团！或者说，争取藏在夜氏背后的，第一储备银行！
　　这些搞金融的和公司没有直接竞争关系，可能有法比乌斯那样的一两家，与收藏家有协议，但肯定不会是全部，所以至少不把他们全都推到对立阵营去！
　　现在尤利乌斯家的代表已经上钩，尤利乌斯和彭皮乌斯两家会成为我在夜氏的盟友！
　　而只要《圣杯出租合同》通过，隐藏在议会中的收藏家盟友，也会对我司的战争准备判断失误！
　　我们就可以打着竞标战争的幌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0791卡利斯托提前准备舰队，以应对收藏家即将到来的猛烈攻势！
　　所以我申请，在圣杯竞标之外，额外拨款战争准备金三百万亿！
　　扩编0791主力舰队！建立仿生人义体基地，升级卡利斯托的卫星要塞！
　　让对手对我们的行动误判！并且在对方出手的第一时间，就使出全力！
　　打断他们的爪牙，斩断对公司的觊觎！
　　把他们从公司的地盘上，赶出去！”
　　李蟠说完，一众总经理抬眼看着他，全场寂静无声，连01一时也没有发言。
　　在这死寂的沉默之后，半导体收音机滋滋了两声。
　　01总经理开口。
　　“驳回。”
　　唉，一群没卵子的怂货……
　　李蟠由衷得叹了口气。
　　提前做好准备，拯救世界，顺手翻盘的机会都摆在你们面前了，你们不中用啊……
　　这个世界上，有能力拉动杠杆，改变列车轨道的人是很少，他能直接影响到的就更少了。
　　而如果TheM公司的董事们不肯站出来，做那个改变轨道的那个角色，那他李蟠这个真的只是拎着马桶栓子路过的看客，也只能看着轨道上的一亿人，和可能跟在后头的一百三十九亿，被历史的车轮轧过去，碾死了。
　　那就没办法了。
　　黑了钱跑吗？可是这危机四伏的诸天，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李蟠沉默着坐下，心乱如麻。
　　那么自己干？
　　没有总公司的支持，仅靠自己，可以对付段克诚吗？
　　很难吧……
　　有机会一击必杀，把段克诚驱逐出0791的‘钢笔／强效驱逐’，在第一天就被那小子算到，并夺取了。
　　而如果不用怪物，李蟠，加上李血红，就算加上0791所有这些使徒和第二批来的零零七们。
　　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段克诚的对手。
　　看过《血箓天书》，学过《血神子大法》的李蟠再清楚不过了。
　　玄门不到‘炼神返虚’都处理不掉血神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何况就算把小段赶走也没啥用。
　　不让他牧羊能解决根本问题么？并不能。
　　魔窟已经建到0791边上，神教早晚会推过来，收藏家和公司的战争也是一触即发。一亿的草料，那根本都不是什么事儿。
　　总之，如果公司这么扶不上台，那李蟠也只能选择跳槽到神教那边，想想办法，比如能不能帮小段用其他办法解决打破天道的问题。
　　至少把预估的羊群草料消耗往下减一点了……
　　这时半导体收音机滋滋了一阵，
　　然后01总经理翻译。
　　“董事会决定，本次战役准备金不设上限……”
　　……嗯，嗯？
　　“……其余计划按照0791001的提案进行，并作以下更改。
　　将0791的公司舰队上升到主力舰队，拉三个超旗满编。
　　为了达成隐秘战略，立刻在0791建立公司星门。
　　卡利斯托的军事整备无法隐瞒。
　　在0791拉一个太空堡垒起来作后勤，不，直接拉个星城好了。
　　0791，你还有什么要求。”
　　李蟠，“……谢谢组织的新任？”
　　01总经理点点头，“那去做事吧。散会。”
　　人群纷纷离席，李蟠在黑暗中坐了一会，才逐渐反应过来。
　　……卧槽？
　　公司居然给他忽悠过去了？
　　那……大计划，搞起？



###第一百四十八章 鸡鸣狗盗
　　万顷沙海之中，九个身高百余丈的天人力士，遥遥矗立于天外，宛如海市蜃楼一般。他们一个个身披金甲，顶天立地，额首都深藏在云霄之端，只露出肩甲的吞云兽面来，同时一个个手持大如山柱悬峰的巨大金杖。
　　咚！咚！咚！
　　天人力士们以金击土，惊天动地，震得砂海轰鸣，天地震颤，万里沙丘，宛如波涛般汹涌起伏。几乎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声声齐震轰鸣之中，被撕裂，被崩离，被分裂开来。
　　这些百丈巨人身在幻境之中，自然不是真实存在的事物，但也是段克诚用神通作法，将己身元神，显化出来的黄巾力士，神通法相。
　　光是这巍峨如山的体型，就足以看出这弟弟神魂之强大了。
　　在这种元神幻境，神教的地盘，他就是无敌的啊。
　　李血红飘在天上看了一会儿，默算了算方位，也看明白弟弟是在干啥了。
　　这是在打桩，嗯，没有歧义哈，就是筑打阵基，夯实阵脚，塑造本地灵脉，再把封印的法宝埋入沙漠之中，成立既有地脉灵枢供应，又有灵宝支持的稳定法阵结界。
　　然后在此基础之上，就可以布置阵图法术，在幻境之中，建立道场宫观等上层建筑。并逐步侵蚀此方世界的道。
　　久而久之，将间隙，幻境，法阵和现实世界融为一体，这就是修仙侧最最经典的土木工程，‘洞天福地’的基本制作工艺了。
　　嗯，这方面其实蓬莱是行家，神教还真是个弟弟，至少在天书里教导道场布置的部分，通篇被显老师喷成渣渣了……
　　得，总之看这场面，段克诚肯定是真的要久居于此界，建设神教的桥头堡，主基地了。
　　“大哥！大哥！来尝尝！”
　　听到他的呼唤，李血红也飞回那沙中绿洲，看着血池边的篝火地。
　　小段正在烤肉。
　　“哦，好香啊，这啥玩意？烤牛舌？”
　　“烤羊舌哈哈！”
　　“……”
　　李血红默默看段克诚递来的盘子里，烤的油滋滋，亮晶晶，香喷喷的大肉块。
　　“是羔羊？”
　　“那可不是嘛，可香了！”
　　段克诚乐呵呵得烤肉，先给大哥盛满三盘，堆得和山一样，然后又从腰间装‘羊’的布袋里，取了一堆肉，用血手抓着在篝火上烤，自己也端了一盘开始大快朵颐。
　　李血红心怀期望得问，
　　“怎么……你买来就是吃的啊？不牧了？”
　　段克诚一边吃一边支支吾吾，
　　“牧啊，怎么不牧，不过我还没找到好草场呢。这地方的人真的太弱了……
　　不急的大哥，羊多着呢，吃两头不要紧哒！吧唧吧唧！”
　　他都这么说了，李血红也只好怀着什么事都得尝试一下的态度，啃了一口肉。
　　哈……你还别说……是还挺像羊肉的。
　　当然，自从李蟠穿越来了这个世界，就没吃过真的羊肉，吃不起么。
　　但线上有吃播的超梦体验，还可以买付费调味程序，就着淀粉块，选择羊肉口味的调味料脚本吃，所以也可以知道真的羊肉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羔羊’的滋味就更好了，也不知道是‘羔羊’的原因，还是真肉的原因。
　　总之这口味简直是惊人，肥而不腻，润而不滑，鲜而不膻，一口下去，肉汁四溢，香甜可口，美味顺着咽喉滑入肚腹，温热甘甜的力量从整个毛孔焕发出来。
　　啊～～爽！！
　　这羔羊肉确实滋补，不仅可满足口腹之欲，而且充斥道力，包含血气，一口肉咽下肚，那修为功力就蹭蹭蹭往上涨，简直堪比服丹了。
　　这么一边吃着李血红也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牧羊是迟早的，征服此界也是必然的，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总之先布置好道场，然后闭关修炼，何必急火火得非得用阴沟过弯，一不小心翻车了怎么办？先特么神功大成了再出关来做事，上来就打碾压局，岂不是美滋滋？
　　于是身负征服此界重任的段克诚，居然真的开始正经布置起洞府，开山立阵，打算在0791这么个垃圾堆里修炼升级来了。
　　我的弟弟虽然强无敌但过分谨慎可怎么破？
　　李血红一时也有点头疼。
　　不过既然这边暂时没有行动，他也可以暂时转移注意力，先忙别的要紧事去了。
　　嗯，大计划要开始了。
　　“兄弟，我吃饱了，出去散步。”
　　段克诚，“大哥你就吃这么点就够啊？不如再来两盘？我再杀一头啊？”
　　李血红随口忽悠，
　　“不用不用，我在此界太久了，修为增长太快，难免道心不稳，得消化活动一下，适应了再回来第二轮。”
　　“嘶！果然言之有理，大哥洞若观火，微言大义，炉火纯青，心性坚韧，诚小弟所不能及也。佩服佩服！不过这块大腿骨烤得老好了，你啃了再走吧？”
　　“……好，我不客气了。”
　　总之在段克诚那饱餐一顿，吃得肚发涨的李血人爬出冰箱，探头往天上一望。
　　烈日当空，旱季结束前最后一个高温期，正是大计划最好的机会！
　　什么？光天化日入室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拜托，毕竟咱可是去抢吸血鬼的，半夜三更人家正精神着呢，那也不合适嘛。
　　于是李血红飞身遁形，来到科内利乌斯家的城堡，神识一扫，洞若观火，轻车熟路找到了按照他的大计划，进入行动位置，潜伏在暗中的各圣杯盗窃行动，侦查，支援小组。
　　这个计划大致是这样的，尤利娅会提前放出大选消息，在元老院制造一点动荡。
　　望山那边也会假扮漩涡帮，在庄园外围抢几个仓库，随便炸几台车，吸引血族骑士的注意力。
　　然后潜入小组就会开始行动，潜入科内利乌斯家盗取圣杯。
　　不过这一次出手的不只是李血红，还有莱提西娅。
　　帮偷个东西，就给二十万，不仅能还清医药费，还有十万块可赚，顺便还帮你找狼群的幸存者。
　　就这么几个条件都不带多讲价的，莱提西娅一口就答应了。
　　唉，还是犬系的妹子实诚，狗狗从来不会有坏心思的，忽悠她都让人感到良心的不安了……
　　总之，按照计划，打扮成女仆的小母狼，会在埃米莉雅的内应支持，外包骇客团队的技术支持，三头犬老兵团队的火力支持，李蟠的精神支持下，潜入庄园，潜入浴室，盗取圣杯，抢了杯子就跑。
　　而他们只是一个明面上背锅的幌子，无论哪个环节拉胯失败了，也都无所谓。
　　李血红会亲自出手的。
　　唉，堂堂血神子，跑来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他都没脸和弟弟说……
　　不过计划目前来看还是很顺利的。
　　毕竟在附近抢劫的是真的漩涡帮，几万块雇来的，还有望山他们在暗中支援指挥，成功吸引了庄园守卫们的注意力。
　　你要是真的去攻打庄园，人家反而可能直接呼叫支援了，但在附近地区抢劫，科内利乌斯家的保安虽然不会插手管，但肯定也得绷紧了神经，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混混身上，免得他们榴弹打坏了庄园的墙壁，烧焦了别墅的草坪。
　　而有内应接应，身份权限也有明里暗里各方的支持，专业女仆莱提西娅，早已提前潜入厨房打工拖地了。
　　她要做的就是在约定的时间，被安排擦洗舞池地板的时候，身份权限卡进入密道，通过门禁，进入浴室……
　　什么？路上的警卫呢？
　　没关系，李血红已经用元神之法把他们控住了。就摸摸头，把‘魄’抓出来一半，不要直接弄死触发警报就行了。
　　这世上的地球人也好宇宙人也罢，本来魂魄就难以凝结，失去了一半的‘魄’，管你是多牛逼的战斗义体，都和当初李蟠滥用怪物一样，直接精神萎靡，一头栽倒，休克晕厥了。
　　“……值班的时候打瞌睡？这安保也太拉跨了吧……”
　　连莱提西娅都看不过去了，皱眉跨过流着哈喇子躺了一地的血骑士，然后撩起内衣，伸手插进刚缝合的伤口，把藏在内脏间的骇客读卡器拔出来，打开了最后一道门禁。
　　叮叮咚
　　清脆的登录声传来，门禁开启，潜入成功了。
　　那毕竟有权限有密码的，只是写个接入程序，确实两千五的大学牲也能做了。
　　“这么简单的活？真的给二十万？”
　　莱提西娅都整得不自信了，但是走进浴室，确实也没有什么问题。抬头看时，目标的古董也好端端放在温泉雕像的顶端。
　　莱提西娅可不多想，亮出獠牙，一个助跑，跳起来一个冲锋，就摘走了这诸天万界，公司经理们梦寐以求的桂冠！
　　圣杯！
　　“……”
　　莱提西娅看看手里的破杯子，又竖起耳朵听了听，也没听到警报声，耸耸肩，原路返回，把圣杯扔到拖把桶里藏着，推着小推车，大摇大摆得穿过满屋的警卫和搂着血奴啃的贵族们，往庄园外走去。
　　李血红也一路遁地潜行，跟在莱提西娅身下掩护，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但令他意外的是，全程都没有发生意外，顺利得连李血红自己都有点意外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别的地方价值一百四十万亿的圣杯耶！真的这么简单就能到手？
　　这特么哪里要两万亿啊！
　　整个行动算上三头犬老兵小组的准备金，漩涡帮的赏钱，猎犬的报酬，外部骇客的报酬，车辆载具武器弹药，他一共才花了一百多万啊……
　　“嘟！嘟！嘟！”
　　莱提西娅刚推着工具车走到后厨房，警报声就响起了！
　　李血红真是松了一口气，好嘛，总算进入正常的节奏了，准备开战！
　　然后女仆长快步走进厨房，
　　“所有人跟我来！”
　　莱提西娅默不作声得把藏着圣杯的五水桶放到角落，顺手从厨房摸了一把刀藏进裙底，跟着人群向女仆长靠近。
　　“快点来帮忙！到门口集结！伤员就要到了！”
　　伤员？
　　众人才刚到门口，一大队履带式步兵战车就开足马力冲过来，吐出一堆棺材担架。
　　“别愣着！快来帮忙！”
　　几乎就是眨眼间，陆续抵达的车队就把庄园门口堵得车水马龙，乱糟糟的，屋里的保安侍女出来帮忙，装甲车运输船上撤回的佣兵和骑士，也协助着把伤员用棺材和担架搬出来急救。
　　这本来是莱提西娅抽身的大好机会，但这小母狼站住了。
　　因为她闻到了，闻到血的气味。
　　狼的血。
　　沾在这些吸血鬼的手上。
　　“怎么回事！K呢！”
　　女仆长没有注意阴沉着脸跟上来的莱提西娅，其他的骑士一时也没注意她身后这跟班。
　　“骑士长在断后！该死！我们被暗算了！该死！
　　本来包围圈都合拢了，就要把那些狼人一网打尽，但突然有人从我们背后冲过来！把它们救走了！”
　　几乎爪子都探出来的莱提西娅又愣住了。
　　女仆长直皱眉，“救走了？是什么人？赛博朋克？赤天狗？”
　　而周围满脸血的伤员也咬着牙怒吼，
　　“不知道！是一台SMS，智能弹瞄不准！五级弹打不穿！雷达上连影子都没有！
　　ECMEMP更是一点屁用都没，还把我们自己的设备全搞瞎了！
　　结果给它突进防线来，十分钟就把我们的无人机群撕碎了！”
　　“SMS？一台SMS？打赢你们一整支军团大队？你是不是脑震荡了？嗑药嗑傻了？”
　　女仆长摸摸那伤员的头，扭头对莱提西娅说，
　　“还愣着干嘛！去拿急救包！”
　　莱提西娅回过神来，立刻转身离开，身后伤员还在叫，
　　“我没疯！我特么看到了！那台机甲枪都不开！冲上来直接用手撕的！我没疯！”
　　别说莱提西娅吃惊，暗中跟着的李血红也一阵莫名其妙。
　　机甲？是黄大和他们吗？难道天草四郎，真的派人去救那些狼人了？
　　站在他的立场，不是应该斩草除根才对吗？
　　还是说……他也想找到这群狼人，拿捏尤利娅的把柄？
　　不过这样或许正好，如今庄园内外更是乱糟糟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伤员身上。
　　这次行动也确实没有遇到计划外的抵抗，所有安保措施，都和埃米利雅提供的信息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大管家确实是有能力的哦，而且毕竟，无论圣杯是不是幕后黑手暗藏的鱼钩，都得先喂到公司嘴里，才能把大鱼钓过来，让后续的计划进行下去不是么。
　　于是莱提西娅非常顺利得一溜小跑，回去水桶里捞了圣杯，再从内应安排好的监控盲区撤离。三头犬老兵也开车来接应，带着她换了几次车，绕了半个城，按计划把‘圣杯’送到了埃米利雅准备的安全屋，和智能人完成交接，并拿到百分百完成任务的百分百额外奖励金，于是众人满意的撤离。
　　而李血红则藏在安全屋地底，全程贴身盯住圣杯的去向。
　　同时盘腿坐在天堂酒店包房里打座的李蟠也睁开眼，一弹手指打开他的账户。
　　好，大计划第一步按计划完成，简直轻松。
　　那么大计划第二步，开始准备打钱吧。
　　埃米利雅那边如果不出岔子，接下来会通过各种操作，陆续转来一万亿的回扣。
　　董事会都发话了，公司财务自然不敢怠慢。
　　而且这次是全力支持，不设上限，虽然不会一下子几千几百万亿得砸过来。但公司战备账户中，为第一步计划准备的，十万亿预算的战争账户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这笔准备金，实际只要等埃米利雅用圣杯治愈了血之饥渴，拿圣杯和公司交易，给她打款两万亿就够了，预算相当的充裕，充裕到不顺手捞一笔都不好意思的。不过李蟠自然也不可能一口气拿一半那么多。
　　毕竟之前和埃米利娅的私人勾兑并不合规，现在既然他扯了公司的虎皮做大旗，自然也得遵守公司的规矩。而且初期十万亿的战争资金，也是为了瞒天过海进行备战的启动资金，全贪到自己包里了，你拿什么去造星门，建星城，买舰队啊？
　　所以要是不想被财务法务人事盯着，两万亿的合同，李蟠至多只能按惯例抽个千分之二，剩下的都得还到战争账户里。
　　嗯，不过四十亿也不少了，几个月前他账户里四十块都不知道有没有呢……
　　总之，说到底是公司的钱，剩下的你强化一下0791的公司员工，公司资产可以，不可能左手倒腾右手，拿到多少都明目张胆的往自己口袋里揣的。
　　而且就算你真要捞，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吧？何况不管自己偷拿多少，都得给站在旁边看着的财务分一成不是。
　　好在财务那边也瞅着一成的分红眼发红，所以也给了李蟠一点小小的有用的建议。
　　比如稳妥起见，为了避免触发税务局的境外风险投资监管机制，和安全局七处的金融犯罪调查，一开始只能直接购买既存的理财产品。
　　即由0791公司总经理推荐，并代表TheM公司，够买了密党银行的基金定投，为夜之都的长期发展添砖加瓦。
　　这样各投了一亿零五百万‘夜之都发展和投资基金’，一亿两千万‘太平洋环境保护基金’。
　　蟠龙建设这边，密党银行的良性流水翻倍，支撑到三百四十万一个月。而TheM则占了蟠龙建设，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这样一来，两个基金合同，加上一艘原价两亿的巡洋舰，财务部对蟠龙建设的资产估值，就可以给评价到七个亿了。
　　然后TheM公司就以七亿的资本估值，和蟠龙建设有限公司缔结专属契约，签了张为期一年的PMC私人军事承包商雇佣合同，共十四期，定金首付七亿，每月打款七亿，尾款七亿，一共八十四亿，打到李蟠在0791建设银行的新账号上。
　　这样就中饱私囊，落袋为安，合情合理合法得，就从公司搞到了，捌拾陆亿贰仟伍佰万的资金支持，一点问题都没有。
　　嗯，毕竟特么的夜氏啊天堂啊都给他蟠龙砸了那么多钱了，公司倒是一毛不拔也说不过去不是。
　　为了直观一点，用数字写出来就是，
　　8，625，000，000.00
　　十位数耶，是不是还挺震撼人心的。
　　当然这都算的是到账的金额，至于税务局那边的手续章程，苛捐杂税和提成孝敬，都交给财务那边去操心了。
　　毕竟这笔钱的一成！那可是八亿六千两百五十万啊！
　　拿这么多钱做这么点活儿也是应该的吧！
　　而就算加上税收洗钱程序上的损失，以这些大公司财务的水平，总计花掉的战备资金，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亿的。
　　这样算一下，李蟠至少还剩下七万九千九百亿的战备资金没地方花，相当于他一番骚操作加中饱私囊到最后，只能从十万亿军资金里，贪掉特么的还不到千分之一……
　　要死了……这甚至还不到销售佣金惯例的一半呢，可是特么的他已经吃不下了啊……
　　好吧不用急，这还只是刚开始嘛。
　　毕竟蟠龙建设的PMC合同只是第一年的，等流水滚动起来，市值还会水涨船高的嘛！
　　尤利娅那边只要不翻脸不认人，后续三百六十亿的尾款，也可以随着大计划的推进，陆续到账。
　　而且她提前预付的那四十亿定金，包括各种股权，资产，债券，账号什么的电子合同，线上认证，云端授权，法律公证，也已经在确认合同后，原本发到李蟠公民账户了。只是因为偷圣杯的时间紧迫，李蟠还没仔细请私人律师和财务顾问估算过。
　　但粗略查看一下，这其中的最大头，光是尤利娅签字转让的股票账户中，包含的夜氏集团旗下，大大小小公司工厂的股份，加起来就足有四十多亿的市值了，而这还是最近0791动荡，股市暴跌情况下的估值呢。
　　只是最近动不动一个亿啊，一百个亿啊，一万个亿的，以至于李蟠最近对这些数字都脱敏了，几乎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现在，亲自和财务谋划了一堆，机关算尽，亲手从公司手里扣了八十六亿到手，他这才逐渐得反应过来。
　　现在他名下有一百二十六个亿了耶……而且过不了多久，还能从埃米利娅手里扣四十个，那一共就是……一百六十六亿？
　　好多钱啊……
　　要死了……老子是不是，突然变成有钱人了？？
　　那要不……去买辆摩托吧？
　　不！
　　李蟠！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手里上百亿的资产啊！你特么就想着买一辆摩托！？
　　买两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上钩
　　在酒店里冲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李蟠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吧，其实仔细想想，搞那么多钱，其实也没什么可开心的。
　　帮公司做成一百万亿的合同，就分给他一百六十六亿，有什么好开心的？
　　而且0791这什么地方？那就是随时要打到陆沉的战场啊！
　　何况现在他手里的也没多少现钱啊，特么的不是基金！就是股票！要么就是不动产！乱世就是一堆废纸！
　　这么想来，仔细一看，嘿还真是！
　　丫的尤利娅这女人，转给他的四十亿，连股票都是筛选过的，还真的全都是0791本地资产的股份和产权证！一件异世界的资产都没有！
　　也就是说反正定金她是付清了，但万一公司战争真特么打起来，把0791地球打成一片狼藉，她直接转身跑路找爸爸就是了，其实也没啥损失！
　　而且蟠龙建设其实也一样，八十六个亿是真的，但‘夜之都发展和投资基金’，‘太平洋环境保护基金’，‘长期PMC承包商合同’，两个十年期基金，一个一年前合同，你当人家税务局查不到你走洗钱？这不过是知道你赚了钱也得在0791花，为了招商引资，解决就业压力，细水长流，反哺本地的项目罢了。
　　可如果连夜之都都没了的话，又哪儿来什么基金呢？
　　而如果最坏的情况下，0791地球给公司打到肃正团灭，那人家银行也完全可以申请破产结算嘛！
　　这些债务违约，都可以合法违约，最后被税务局算成坏账赖账，统统给推掉的啊！不然你以为高天原这种体量怎么给整破产的啊！
　　艹！阴险！资本家！阴险啊啊！
　　但不管怎么样，世界暂时还没毁灭，而李蟠账户里，确实已经到账了PMC合同第一期，七个亿的额度可以花。
　　这笔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他想怎么花都可以，想买巡洋买巡洋，想买摩托买摩托，一辆用来骑，一辆用来摸，都可以折算在公司资产里抵税。
　　而他的QVN公民账户下，也有来自尤利娅转让的，各种法律认证的资产债券，价值四十亿的资产证明。这些也是只要QVN主服务器不宕机，安全委员会不倒闭，0791地球不爆炸，那谁也抢不走，谁也夺不去，安全委员会体制下保护的，神圣而合法的私有财产了。
　　是的，这就体现出一个合法公民的便利了。只要你定期纳税，安全委员会就庇护着你。你要是个黑户，真是哪怕人家送钱过来，你一分都拿不到的。
　　而现在，只要李蟠去签个专业的律师事务所，花个几千万，把手续一办，税一交，就可以把这些授权转化为个人资产，合法进行使用，交易，赠与，转让了。
　　而且李蟠还有七万九千九百亿的战备资金可以支配呢。
　　虽然他需要用这笔启动资金，扩军备战，建立星门，星城，舰队，大军，而且全程都需要财务的审计，但从哪家买什么东西，还不是他签字拍板么。
　　只要愿意，还有好多好多千分之二的佣金可以赚呢。咦嘻嘻！
　　咳咳，不过这些不急于一时，先按照计划来。
　　很快李蟠的面前，按照计划，埃米利雅那边的第一笔款子开始陆续到账了。
　　比起公司这边大大方方抽佣金，甚至财务贴心得帮你直接划款到账，埃米莉雅这边回扣拿的就要麻烦得多了，至少得一波三折的。
　　“XX船舶租赁公司，回收尾款65，000，000.00，已到账，当前现金，15，030，XXX.XX”
　　“XX水泥控股，定金，110，000，000.00，已到账，当前现金，244，987，XXX.XX”
　　……
　　这一批公司是埃米利雅提供的洗钱账户。都是这二十年来，她担任骑士长，在夜之都发展建设过程中建立起来，偷税漏税捞外快洗黑钱的账户，其实都是埃米利乌斯家族旗下办脏活的产业。
　　当然的，都是登记注册完全没有问题，甚至有公司有门店，有资产，有职员那种正规纳税的企业，但其实都是阴阳账本，经理财务都不知道这个分帐户存在。
　　税务局如果认真查确实能查到，但这一个亿两个亿的交易流水，又犯不着费心去查那种中小企业。
　　再加上本身0791就是在经济复苏期，为了避免失业人群加入赤天狗，而且归根结底也是夜氏集团自己人在洗钱，局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虽然埃米莉雅被夺权，被迫坐冷板凳，明面上失去职位，但这些台面下的势力，账本，项目，合同，联络人，自然都掌握在埃米利雅的手里。
　　她也知道这些账户信息保不住多久的，等元老会的斗争尘埃落定，人家早晚腾出手来收拾她，到时候迟早得给吐还给夜氏的，干脆就趁这机会丢给李蟠了。
　　嗯，反正账户密码都给你了，流水也给你到账，后头怎么统筹安排怎么兑现提款，都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李蟠暂时也没法把钱提出来，叫他花一成找财务又舍不得，只能先关注着账头上跳动的金额。
　　按照和埃米利雅这边的约定，交付圣杯时付款十亿。
　　埃米利雅亲身使用圣杯，确认为正品后，付款一百亿。
　　等和公司完成交易，收到两万亿后，再付八千亿回扣。
　　而等入职了公司，再结算所有剩余的尾款。
　　如果说之前还会被一万亿遮住了双眼，但现在自己也有三百八十亿在手，李蟠也可以站在一种全新的高度上思考问题了。
　　埃米利雅虽然是代表家族的管家，但她手里能操纵的流水，她豁出去能变现调集的私人资金，应该也就是第一项的十个亿而已。
　　因为事先安排去追查她的甲贺忍者，也陆续报告过来了。
　　埃米利雅并不像她和李蟠电话说的那样，整天在元老院闲着没事干，撩骚发内衣自拍的。
　　她这白手套，联络官，当然也有非法义体的，而且正积极活动，联络埃米利乌斯家族的其他经理人，和旧生意伙伴会谈。
　　忍者们甚至发来了监听录音，现在埃米利雅就在四处忽悠，到处拆借凑钱呢。
　　所以可以想见，这第二批的一百个亿，也就是她和她旗下团队，这些年社交力，营业力，人脉力可以兑现的极限了。
　　唉，所以说打工人再优秀，再努力，再出色，也是和尤利娅那种真正的大小姐，有根本性的差距的。
　　你拼命搏到的终点，也不过是人家的起点。
　　干到埃米莉雅这个份上，好话说尽，坏事做尽，缝缝补补，也是集团中万中无一的人才了。但她这些年能积攒下的本钱，也就区区十亿罢了。
　　而另一边呢？一炮给人家打满意了，干舒心了，直接四十亿的资产转让合同，甩手就糊在你脸上了。零花钱罢了，眼都不带眨的，还犯得着去借？
　　所以人和人，不能比啊……
　　综合甲贺忍军回传的消息，以李蟠的估计，这所谓的一万亿回扣里，一百一十亿到手估计不成问题，但后头那八千亿就危险了，到底有多少能到账，实在很难说。
　　不过没关系，一百一十亿也是钱么，而且只要李血红全程盯着最紧要的圣杯走，对方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何况既然李蟠提前出卖了埃米利娅，让公司布了局，只要她咬了钩，拿了公司的钱，那就算她毁约逃亡，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逃到异世界李蟠是抓不到她，但难道能逃出公司的掌心吗？
　　不管是什么人，什么势力，在幕后利用埃米利雅下饵，公司财务部早晚都可以顺着鱼线，顺着钱的流动，把对方抓出来。
　　现在大鱼和渔夫的位置已经发生反转了。
　　不过正当李蟠盯着账户数字飞涨的当口，忽然有人联系他。
　　李蟠一看，居然是尤利娅？
　　“干嘛？还要再治疗一下精神障碍？”
　　“你竟敢耍我！！”
　　一听对方声音不对，李蟠心中一沉，冷声道，
　　“注意你的态度，我代表公司，我履行承诺。
　　现在冷静点，深呼吸，沉住气，出什么事了？”
　　尤利娅深吸了一口气，切换了第一视角，
　　“你自己看！”
　　还是元老议会，但是所有人，噤若寒蝉。
　　身着甲胄的骑士，推着一辆轮椅经过大厅，尤利娅在内，长老们纷纷起立，向轮椅鞠躬行礼。
　　而当那轮椅经过时，李蟠也通过尤利娅的眼睛，看到了。
　　轮椅中，坐着个皮包骨头，正吊着血瓶输血的骷髅。
　　但他昏黄干枯的双目，却如苏醒的虎一样。
　　噬人的虎。
　　被这双眼一惊，尤利娅下意识就避开了目光的直接接触。
　　然后李蟠也看到了推着轮椅的，血卫骑士的脸。
　　是K。
　　她面色惨白冷峻，黑色的头发被血浆打湿了粘在鬓角，一双冰蓝的瞳孔里，隐忍着怒火。
　　是的，不止是李蟠，K也触摸到了夜之都下，涌动的暗流。她也切身体会到了，这正在新东京的地下，展开的杀机。
　　而她的对策，其实也和李蟠差不多。
　　打不过就摇人呗。
　　科内利乌斯亲王，被提前唤醒了。
　　麻烦了……
　　大计划要黄。
　　尤利娅掐断联系，埃米利雅和K也没有人接受李蟠的通讯请求。
　　而且转账几乎也同时停止了，夜氏集团的信息源暂时断绝了。
　　而现在这些账户上一共只有不到八个亿……
　　可恶！八个亿也是钱啊！
　　李蟠咬咬牙，立刻联系总公司财务，直接把银行数据栏目拉给她看。
　　“这钱是老子的回扣！给你一成！一个小时内帮我把钱拿出来！”
　　财务只思考了三秒，就甜甜的道，
　　“办不到呢，对方做的很小心，都是实业公司，货品交易，你必须实际和这些公司发生交易事实才能转账，还要把记录洗干净，否则这就是假账本，税务局一查监控就查到了。”
　　李蟠，“给你两成。”
　　财务，“买黑金！全买黑金！现在立刻马上！至少倒三手，找骇客把服务器整个擦干净！”
　　李蟠，“就这么办！十八，分你一成！交给你了动作快！”
　　十八，“好嘞老板！”
　　于是又是一阵紧急抢救，李蟠紧急割肉分钱，又搞到五亿的黑钱。
　　淦，黑钱，感觉亏了一个亿……不，是亏了五个亿……
　　现在夜氏发生了变化，忽然觉醒的亲王，会如何影响大计划进展，李蟠一时也盘算不清，但他知道大计划可能要被迫中止了，不能再在酒店里躺着，等钱自己往账户里跳了。
　　“十八，通知所有人上夜班，直接打的来公司，车费我报销。
　　让忍者找到埃米莉雅的分身，把位置报给我。
　　联系TSC的Miss林，就说老子要买她的舰队，给我报价！
　　呼叫橙子，安排今天出任务的人上舰，准备跳卡里斯托。”
　　李蟠一边飞速安排联络收拾残局，一边登上天堂酒店的浮空车赶往公司。
　　天堂的高档浮空车好像一枚光洁的象牙飞梭，冲破云层，汇入自动高速路的滚滚车流。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蟠忽然感到一阵心悸，脖子上汗毛倒竖，隐约是哪里不对，抬眼退出QVN满屏的账目数字。
　　然后从他的眼角，滑到一辆高档碳黑浮空车，以明显超过交通系统导航的高速，脱离自动驾驶航道，偏离既定轨道，直朝李蟠的座驾极速接近！
　　“十八！那辆车怎么回事！”
　　十八，“什么车？”
　　什么……
　　不等李蟠多想，那黑色浮空车已经直线加速并行！忽然打开车门，一个人猛得跳跃出来！
　　他的脸上好像套着七彩的玻璃面罩，完全探查不到五官！
　　而更离谱的是，天堂的专车竟然没有激活任何防御措施！还无征兆得解锁，同时打开车门！让那人直接跳了进来！
　　艹！尊享客户呗！
　　李蟠一甩手就抽出腰间的黑鸢，甩手向那人影扣动扳机。
　　砰！
　　枪只响了一声！子弹射到那人面门三寸，却仿佛触到了一层看不见的膜！直接一个倾斜角弹飞！
　　而第二次扣动扳机，黑鸢竟直接粉碎了！
　　枪身连着李蟠的右手手掌，好像都被一层看不见的轻纱吹拂而过！就好像触到了一层冰凉的蜘蛛网，然后下个瞬间！碎成芥粉！
　　艹！AVNDS！反暴力纳米防御系统！纳米级的防御罩！一切隐含的暴力威胁源头都会被消灭！
　　简而言之就是只许他打你！不准你打他！
　　淦！有钱人垃圾得一批！
　　李蟠迅速做了判断，趁着对方全身的纳米防御立场没有完全展开！一招超人四转真龙撩阴腿！就朝着对方小腿截去！掀起的脚刃几乎如镰刀一样发出了音爆！
　　但对方躲过去了，是的，一抬脚，一侧身，举重若轻，轻而易举得避过了李蟠全力使出的绝杀！
　　哇！艹——！
　　这具义体的性能至少一个亿啊！！！
　　李蟠知道这把翻车了，人家系统展开，触发账户破产，否则再打上去碎的就是自己！运起真气护体，狸行蛇翻，左右扭腰闪过对方小碎步加刺拳的快攻！
　　在狭小的空间内，两人身影诡异如电光闪烁，左闪右避！但哪怕快至于厮！在走了三招之后，对方还是超算识破他的步法！
　　于是彩面人忽然变招，从拳击硬切到咏春！一个垫脚进势切入，一拳从中线切来，李蟠一下没防住，被他破入中门，桥入三关，一拳凤眼锤击中肺腑！
　　这一拳劲道之道，狠辣至极！竟是嘭一声响，李蟠身上的廉价正装直接拳风轰碎！肋骨也被直接打断三根！
　　虽然有真气护体，没有直接在这惊人的劲道下肠穿肚烂，破体而亡。但被对方这一拳正中，也直接打得李蟠口鼻喷血，五脏翻腾，炁窍逆走！
　　更想不到这家伙还不是单纯物理伤害！居然还藏了一招十万伏特！电流劈里啪啦直从拳指间发出！肺下击穿！劈啪！得一下，竟然直电得李蟠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草尼玛顶窝的肺！
　　老子草——泥爸！！”
　　万万想不到本体竟被一拳打晕！
　　李血红惊怒而起！破土而出！化成一道血虹直破长空！
　　血影神行！如电似星！快如光影！去如流星！
　　只眨眼间，随着一道长虹划破长空！李血红就以上乘遁法，飞到都市上空支援！
　　此时连车门都还没关，正见那彩面刺客，右手手指喷出一道等离子激光，切开被电得口鼻喷血冒烟的本体头骨！
　　“卧草泥爸！死——！”
　　李血红飞身扑去！
　　那彩面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得抬起右手，掌心张开一个圆洞，嗡——！
　　一道炽热的射线直接从手掌中喷出！从李血红面颊擦过！直接贯穿对面三座摩天公寓大楼！扫穿承重梁！
　　在惨叫声中，大楼一层的办公搂和居民区都被横扫开来，大片的玻璃好似雪花般坠下人行天桥和拥挤的闹市区！
　　而李血红则不闪不避，飞升一扑！血影沾身！迎面扑过AVNDS防护！往那彩面人身上一贴！直如一道红光照面，整个人被血影附身罩住！
　　血神子神功！血影夺魂大法！
　　这人或许是义体好几个亿的厉害家伙，但神魂还是脆的一逼，被血神子一扑，犹如血风吹灯，人死若灯灭，只瞬间就被掐灭了魂魄！夺舍占了肉身！
　　然而还不等李血红完全控制住这具超级身体，突然脑子里一串报警！
　　“警告！警告！未授权账号登录！杀毒系统启动！”
　　什么？杀毒……
　　猛得李血红眼前一黑，只瞬间，眼前夜之都的现实世界骤然熄灭，一座座摩天大楼电子化碎片化，消失无踪！
　　然后一座巨大的高墙凭空闪现！矗立在面前，山巅倾覆一般朝他压来！
　　李血红瞬间意识到，自己被拉入了QVN虚拟电子海洋之中！
　　他奋起想要挣扎，但电子冰墙如高山一般碾压下来！而什么东西好像拽着他的头皮在往后扯！
　　李血红猛一扭头，便看到后脑脊背，正趴着什么钢铁的蜘蛛蜈蚣，那怪物浑身上下，长着数以百计的红色眼珠，长长的尾巴一直连向无底的虚渊，远远看去好像藤蔓上结着一长串猩红的葡萄。
　　此时这千目的铁虫，正张开大口，伸出无数长刀似的钢爪，刺入他的头颅，切割他的脑浆，咬着拽着扯着他的头皮，坠入电子深渊的最深处！
　　“啊啊啊——卧草泥爸——！”
　　李血红瞬间深渊恐惧症发作！一把拽住后脑上的蜘蛛蜈蚣往外扯！轰！得一下，整只虫子被手上的血火点燃了！
　　猩红的烈焰顺着蜈蚣的尾烧入虚空！那尾巴上数以百计的眼球一齐燃烧起来！尖叫起来！跟着李血红一起！发出洞彻整个深渊的凄嚎和悲鸣！
　　哗得一声！那蜘蛛竟真被拔下来了，好像撞开了瀑布的水帘，李血红眼前的电子深渊崩坍成万千碎片，回到了现实世界！
　　然后他看看手掌中，连着一大块头皮和小半块颅骨，芯片插槽，竟然被他硬生生从后脑挖出来了。
　　艹……
　　然后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侦测到智能芯片非法切除，义体权限被夺取，自毁模式启动，三，二，一……”
　　李血红立刻抬起一脚，把还在昏厥中的本体从浮空车上踹了出去！
　　下个瞬间，他的胸口发出蔚蓝的光辉，全身好像崩裂的熔炉一般开裂。
　　然后短短的数秒内，便化作纯粹的光，和热。
　　轰——！！！
　　第三次核攻击，
　　在夜之都的市中心发生了。



###第一百五十章 须弥芥子
　　我这是……死了吗？
　　李蟠，不，李黑土，孤零零站在陨石上，望着眼前漆黑虚无的深空。
　　他还能记得李血红抢夺的义体后发生了核爆。但之后意识就直接切换到这一具分身里来了。
　　现在李黑土一个人站在这，睁眼闭眼，闭眼睁眼，可这天上也没个日月的，更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
　　但是李蟠也好，李血红也罢，甚至是李清云那边，都没有半点的回应。
　　这世界，静悄悄的，孤零零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只有李黑土一个人，蹲在陨石坑里，如同一块礁石，望着漆黑的深空。
　　就好像所有的世界，所有的自己，都只是一个纷乱的梦。
　　是一块石头，一个人蹲太久了，精神分裂，自己幻想出来的梦境一般。
　　……
　　等等，所以之前那些世界都是梦？
　　……
　　……
　　……
　　啊啊啊！
　　脑海里生出了这个念头的瞬间，李黑土产生了莫大的恐惧，向着空无一人的世界，发出无声的呐喊。
　　然后从他口中喷出一道金光，灿烂得绽放，无声得斩开大地，斩开山岩，甚至如同连那无底的深渊，都斩了开去。
　　在不知时间不知空间的位面中，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剑痕。
　　是的，剑痕。
　　李黑土愣愣得看着面前的虚无，虽然现实中什么也没有，但他却又分明能‘观’查到，那一剑，给这世界留下的清晰可见的疤痕。
　　一指来宽，被斩裂开来的虚无，被撕裂开来的，位面的间隙……
　　哦艹？这特么莫不就是小说里所说的，
　　剑！破！虚！空！
　　“咳咳，那倒还差了点。”
　　谁！？
　　李黑土扭头四望，但周围空无一人。
　　而且仔细听起来……这好像是自己的声音吧？
　　坏了！真的是精神分裂！
　　“什么精神分裂，我是伐鬼啊，你不识得我啦！”
　　啥？伐鬼？？
　　李黑土瞪着眼低头盯着肚子，这才看到，此时这具黏土身体上，遍布着细密的银色纹路，好像符文烙印，又很像芯片的布线。
　　而那个声音就是从他自己的体内，从符文的中枢发出的。
　　伐鬼？你是那个球，哦，剑丸？
　　“不是剑丸啦，是剑婴！咱不是渡了劫了么。”
　　渡了劫了？哦，被雷劈了一下是吧……
　　这时李黑土才发现，他这具身体现在也是‘炼气化神’，大致相当于九阴六转七转之间的修为。但是修炼的功法，和《九阴真经》《血箓天书》又不大一样。
　　最明显的就是全身的经脉，已经被那些银线纹路塑造融合，且既非人，也非龙，而是更接近于物，嗯……法宝，不，倒不如说更像是阵图……
　　“是剑谱啊。怎么你是野路子出身啊？没受过本山剑传？”
　　剑传？剑谱？那是什么？你是剑？老子也是剑？这是哪儿？你从哪儿来的？
　　……
　　喂？伐鬼？伐鬼？还在不在？你说话啊伐……
　　“哎呀你好烦啊！我就是一把剑，你见过剑一天到晚说话的吗！有问题问你师父去啊！”
　　哦，问师父是吧。
　　李黑土朝无边黑暗双手一摊，
　　那师父呢！那老子的师父呢！师父啊！！师父——！！！
　　“啊……烦死了！不要打扰我修炼啊！
　　炼岔了气，开膛破腹，人头落地的可是你啊！滚！”
　　然后李黑土看到自己的拳头抡起来，对着脸一拳殴来，登时眼前一黑。
　　然后眨了眨眼，李清云醒了过来。
　　不是梦……还好还好，不是梦就好……
　　李清云揉了把脸，深呼吸着定了定神，然后低头看看案台上堆积如山的考试题，还有沾着口水的黄金板砖。
　　脑海中的记忆，也如潮起潮落的浪花般，从眼前清晰浮现起来。
　　好吧，难怪刚才被困在李黑土那好久，怎么眨眼都没反应。因为正好其他义体，都处于‘账号无法登录’的状态。
　　李蟠么，那自然是重伤濒死，大概还在抢救，他虽然也是亿万富翁了，但个人账户上只剩下不到三万块，也不知道这一回有没有急救小队顶着核弹冲锋。ICU有没有床位给他了……
　　李血红么，是死球了，嗯，真的死球了。精血都给核爆蒸发殆尽了。
　　毕竟血神子大法虽然厉害，但也并非无敌。尤其《血箓天书》之中也有详细说明，这功法确实是有罩门的，比如在使用血神子夺舍附体的时候，就无法使出遁身之法来逃避劫数。
　　比如你虽然灭了对手神魂，正夺占了他人的道身，但还没完全用精血，将新道身和血神子炼化一体，血神子一时无法脱身逃跑。
　　而这种时候又遭到上乘道法，或者类似核爆的致命力量轰击毁灭，那连血神子就有可能被轰杀泯灭，道身溃散的。
　　所以段克诚那样的神教高手，才那么谨慎小心啊，此大法若真的那么无敌无解，又何必非得修炼成千上亿只血神子，化作滔天血海，神功大成才出关呢？
　　至于李清云么，这哔刚才考试去了……
　　嗯，这不是小测中测大考，日日夜夜都要考么。李清云元神出窍，去参加月考去了。
　　祖师公座前，不得作弊，连推算阴阳，占卜造化，扭转乾坤之法都用不得，又怎么可能给你大摇大摆得开个分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外头开卷的机会。
　　不过等李黑土自己把自己打晕了，正儿八经晕了一会儿，李清云考试回来了，没有蓬莱防作弊大法的干扰，也就重新链接上。
　　好吧，不管怎么样，不是精神分裂就好……
　　不过这切来切去的，也和精神分裂差不多了吧？
　　而且话说你们这种分身之间的无缝衔接，瞬间切换，是不是也太流畅了啊！搞得他还真以为自己疯了啊！
　　说真的咱能不能插一个待机画面，读个条啊什么的，别那么吓人啊！！
　　什么？李清云考得怎么样？
　　嘿，不出所料，名落孙山了呢！
　　倒数第一！
　　那开玩笑呢，李清云最近几个月才学会读书识字修仙的，哪里卷得过其他同门的道子神童！他能勉强合格，不用挨打就很知足了好吧！
　　总之考过合格线，又发现本体没死，老子没疯，李清云一时也是神清气爽，心情舒畅，干脆书也不读了，直接溜出去玩。
　　毕竟难得下界一趟，正好显老师还在和周掌门闭关讲道，他一天到晚呆宅在书斋里自习多没意思。
　　虽然这天地外头，是一片虚无，世界的终焉，但蓬莱不是还剩下些旅游景点，四处花花草草的可以逛么。
　　这么多的世界，丫就没一个安稳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死球了，还在意那么多干啥呢？
　　及时行乐啦。
　　于是李清云也挥一挥衣袖，架起清风祥云，在蓬莱洞天内，一座座仙山殿宇，灵宫道观间飘荡穿梭。
　　这些宫阁，有的华光万丈，就是有人在闭关，有的渺无人烟，就是暂无人居住，都不方便造访。
　　而那种清风徐徐，祥云片片，玄峰飞岛上莺莺翠翠，红红绿绿，花木盛开，七彩斑斓，金光雾霭辉映，时不时还有流星乍现，虹光照落的宫观仙岛，就是类似丹坊，书屋，药舍之类的宗门公共道场，频繁有真仙驾临的迹象。
　　这种地方可以去兜上一圈，靠着真传弟子牌子，蹭一点吃喝，揩一点油水。
　　于是李清云也找了个祥云朵朵，金碧辉煌，看起来还蛮喜庆的仙岛，在一片清风祥云中按下云头，就负着手往里逛。
　　此间只有几个扫地的童子，有些是青鸾转生，有些是玉箕所化，人家也不知道李清云是本届清字辈倒数第一名，只道是内门真仙驾临，纷纷作揖行礼。
　　李清云也点头示意，表示同志们辛苦了，好好干，然后直接进去闲逛。
　　这间道场的建筑风格，倒是和蓬莱整体有些区别。
　　太上道宗毕竟是玄门正道，都是清修守身的世外真仙，平时不是炼丹就是刷题，一个个仙风道骨的。居所也都是道宫道观为主，不过是打扫得干净，一尘不染，还有祥云清风环绕，真气四溢，显得如世外桃源一般，其实还挺朴素的。
　　但这座宫殿就不大一样了，红墙翠瓦，雕楼华栋，金碧辉煌，地上都是汉白玉，飞檐拱角的瑞兽都鎏着金。看起来倒像是那种古代封建王朝的帝宫，被硬生生敲出来一座，搬到天上来了似的。
　　不，数一数有八座，正好四四方方，围成一圈，摆了个八卦，正中殿照惯例留给太上九真玄女庙。
　　李清云也按照惯例，先下去正殿拜了玄女，然后四处闲逛观光。
　　这些宫殿也没锁门，李清云抬头正望到一座‘太上玄真宫’，便推门进去一瞅。
　　只见那大殿之中，有许多金甲神将，一个个身高八丈，三头六臂，持戟杖叉，面目威武猛烈，浑身罡风护体，杀气缠身，真叫人见之丧胆，望之落魄，分明是护殿的正仙，守宫的神将。
　　李清云也知道，这些神像都是守卫道场的法宝，镇宫护殿的灵枢，都可以算是生有灵识的上品宝物，是执掌着一方法阵的正神，连忙作揖答理。
　　而对方也认出蓬莱弟子的牌子，撤去了威压，收敛了神念，恢复成泥塑似的了。
　　于是李蟠也给神像上了三柱清香，便自己在殿内逛了逛。
　　这神殿四壁，画着也是各种神仙画像，但这些仙人与太上道人打扮迥异，一个个穿金戴玉，衣裳华丽无比，好像什么朝廷里的公侯将相，官僚贵子，而且一个个栩栩如生，如同活在壁画里似的。
　　而这些壁画底下，前后放着几排架子，架子上摆着许许多多的瓷器，瓶瓶罐罐的……
　　这存的是什么啊？有一些好像是空的啊？也是法宝？
　　李蟠一时好奇，随手拿了一个花瓶，瞪着眼往里瞧。
　　那花瓶里青青绿绿的，道息弥漫，不知道底下封印着什么，而瓶身绘着青绿色的釉彩，绘着什么山水画。
　　“上仙驾临，小神伯夷，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这时一道金光闪过，从那瓶子前的壁画上，照出一个身穿锦袍，打扮得如王公贵族一般的人来，朝李清云鞠躬行礼。
　　“哦，这位道友有礼了，贫道上真李清云，出身海外，却不知这是件什么宝贝？”
　　李清云也是张口就问，反正都倒数第一了，面子什么的无所谓啦。
　　那神官伯夷陪笑道，
　　“回禀上仙，此为太极蒙翳天，楚州钵池山福地，王真君洞府。”
　　“洞府？”
　　“正是，太极天三十有六，我太上道宗独占其八，此殿为太上玄真道统所在，太极蒙翳天是也，宫内所藏，皆为玄真内门弟子的道场洞府。
　　王真君如今正闭关修行，遨游太虚，您若有急事，还请先留下拜帖，小神为您通传。”
　　李清云愣了愣，
　　“倒也没什么急事……等等，你是说，这个瓶子是个‘玄门’？可以去另一边的世界？可以去太极蒙翳天？”
　　伯夷摇头叹道，
　　“以前是可以，不过如今太极蒙翳天已被虚渊吞没，崩离破碎了。
　　此瓶只是以须弥芥子之术，袖里乾坤之法，收集了一方水土，养了百万灾民，不能称作什么世界了。”
　　“百万？”李清云吃惊得看着手里的瓶子，“这里头不会真装了百万人吧？你这是修辞比喻？”
　　伯夷犹豫了一下，
　　“这……小神具体也没细数过，不过钵池山道场也有千里之地，良田万顷，村落上千，就算没有百万，数十万众，当也差不离吧？”
　　李清云更加震惊了，
　　“你家王真君是个什么道行！居然能庇护一方世界，活人百万！”
　　伯夷看看李清云腰上的牌子，
　　“这……应当还在‘化神’境上闭关吧……上仙，本门太上道子拜入内门之时，都可以把本界的修行道场，道侣族裔，以搬山移海之法，一齐搬到蓬莱来的。
　　您和童子知会一声，借一件法宝，请一些息壤，取一瓢弱水，再在空殿里找个位子就是了。”
　　喂！别把拯救世界说的和把罐子摆在架子上一样简单啊！
　　李清云按耐住躁动的心情，小心把瓶子放回架子上，可别一不小心打碎了，杀生百万了。
　　“却不知贵派哪位仙人有暇，可不可以让我进去这芥子空间里，瞅一瞅，看一看？”
　　“是，上仙稍等……”那神官伯夷化作金光，往壁画中一转，须臾光景又飞回来，“上仙久候了，正好孙真君有闲，上仙这边请。”
　　于是李清云便跟着伯夷，见他取了一个羊脂玉的小壶，默念真诀，往天上一抛。
　　那壶口就照出一道玄光，印在彩绘的墙壁上，墙上绘画的神仙们纷纷往两侧避让开，竟然生成一道光门。
　　“此为江州元晨山福地，上仙请进，孙真君便在那边等候。”
　　伯夷又作一礼，回到了墙上。
　　于是李清云也抖抖衣袖，学着伯夷的样子，径直往殿内宫墙上走去。
　　那七彩壁画的墙面，如拨云现日，云卷雾舒，直入画卷一般在在他面前展开。
　　就像走过那扇通往‘蓬莱’的大门，只是一瞬间便穿墙而过，眼前便豁然开朗。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大好河山。
　　此情此景，正春光大好，但李清云却皱起了眉头。
　　好闷，好压抑，就好像……
　　把头钻到瓶子里一样……
　　李清云看看双手，确实，这不是神教那种幻境，他是以‘真身’进入了这个世界的。
　　是李清云的问题，他的修为太高了，平常和显老师在一起，就是个烧火童子，但一入凡间，全身上下自然散发的道息，竟然如一片青云一样，从周身毛孔扩散出去。
　　随着真力外现，灵炁道息竟还直接影响了天地，生出异相，从头顶绽放出五彩的霞光，直冲开天地云霞，蒸腾出一片硕大无比的祥云。而涓涓灵泉，蒙蒙细雨，也在山地间浇灌而下，没走一步，身边草木苏生，花卉绽放，一片造化万物的仙人景象。
　　李清云一时大为诧异，但仔细想了想，掐指算了算，也逐渐反应过来了。
　　唉，什么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其实此处瓶中的洞天，也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是整座灵山地脉分割出来，以搬山移海之法搬入此界，灵炁比0791还高了几个档次。
　　但再怎么样，也一样是‘凡间’。
　　凡间，又如何能与蓬莱山，如何能与虚星海那样的天外仙境，修行宝地，相提并论呢？
　　李清云这道身，根本就是生于虚空，长于仙域的半神，一时间下到人世间，居然只走两步，就觉得不适应了。但给普通人也足够生息的了。
　　你想那李蟠，还是垃圾堆里长大的哩，不也是照样活奔乱跳的么。虽然现在被个路人打得断手断脚再起不能……唉，不提他了，越比越伤心……
　　李清云呼吸着，调整道息，主动散去了外溢的宝光庆云，毕竟这种仙人意象排场太大，不收敛着些，人家还当你打上门来叫阵的。
　　果然见到这般异相，此间主人也探知他抵达，转瞬间便有一道湛蓝的霞光从天际照来，那光流如绸缎似折转落下，便有一个身传蓬莱湛蓝道衣的修士，身型从光影中逐渐折射出来。
　　“难得有道友造访，玄真孙传涛，见礼了。”
　　“上真李清云，见过师兄。”
　　一看对方随便就是遁光移行，字辈还高了三代，李清云赶紧还礼。
　　那修士初时听这清字辈的称自己师兄，把眉毛微微一扬，不过掐指一算，立刻就把眉头舒展开来，和颜悦色得道，
　　“原来是道祖座下，真传道子！果然是玉质金型，仪表不凡，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我真是见了心喜。
　　既然得闲来我道场造访，师兄一定要以尽地主之谊，请师弟好好喝上两杯！”
　　哇……这些修仙的真是好会啊！说话又好听，态度又和善，可比科学侧那些张口就草草草，哔哔哔的杂碎们好相处哩！
　　“多谢师兄照顾，小弟正对贵府福山宝地好奇呢，就却之不恭了。”
　　于是两个仙人哈哈哈一阵师兄师弟得奉承欢笑，请请请得客气着，把臂言欢，腾云驾雾，便往洞天福地之中游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元晨山
　　孙师兄人又和善，说话又好听，李清云也是颇有兴致得，一边听着介绍，一边在元晨山福地游览。
　　这片天地确实不大，本质上和段克诚建立的那道场差不多，是依靠仙法道术，将‘间隙’‘幻境’‘法阵’‘法宝’多种概念杂糅合一，打造建立起来的一个稳定的异次元空间。确实不能算什么‘天’，更不能称呼为世界。
　　这里就是个瓶子，嗯，壶中之境。类似世外桃源，偏安一隅的避祸之地。
　　居住在此处的凡人，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那么点田园画卷，天府之地的意思。
　　不过祖祖辈辈都生在这方寸之间，从没见过外头的天地，更别提什么科技的突破和创新，整体还是那种封建时代，田园牧歌的生活。
　　毕竟客观上也没有什么攀登科技树，发展文明的条件。
　　这地方别说什么自然矿藏，甚至没有什么星辰日月。
　　这些好山好水好风光，本质上都是用法术幻化出来的。
　　有山，有水，有人烟，但也仅此而已了。
　　就算你向着日出，走到尽头，跨过所有的山，和山后面的山，永远不回头，也永远走不出去。
　　只会一遍，一遍，又一遍得，绕着元晨山的地脉转，最终回到原点。
　　因为这本来就是个壶，一口井，一个有边界的空间。
　　布置好的舞台，圈好的牧场，首尾相衔的蛇，只能回到原地的莫比乌斯带。
　　是的，与其说是‘世界’，还是称呼为‘牢笼’或‘羊圈’更加合适。
　　但‘牢笼’又有什么错呢？
　　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逃不出囚着自己的公司，这巨大的牢笼不是么。
　　更何况牢笼的外面，确确实实的，什么也没有了啊。
　　何况太上道宗，正儿八经的玄门正道，人家和血箓神教虽然一样都在牧民，但具体还是有点区别的。
　　蓬莱把这几十万几百万的人口，圈养在一个个的瓶瓶罐罐里，可不是喂了牧给‘羔羊’的。
　　是为了‘种道种’。
　　这也是孙传涛这样太上玄真宗弟子，不在蓬莱修仙炼炁，炼丹制宝，一头钻在罐子里，正为宗门干的工作了。
　　简而言之，就是繁衍凡人，测试资质灵根，选拔有天赋的道种，并悉心培养，为宗门发展后进人才。
　　说白了就是招新。
　　你别看挺不起眼的，不管在哪个组织，招募新人都算正儿八经的史诗级主线任务。有赏赐，算绩点的，所有弟子早晚都得做的。
　　孙师兄自然也没啥好瞒的，就当指点学弟，直接领着李清云，来到坐落于云晨山云台峰的玄真观中观看弟子教学。
　　数以百计的修士，正在山中打座修禅，修学算道，炼丹制药，精磨技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看他们又是打拳练体，又是修仙炼炁，一时间李蟠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专科学院。
　　孙传涛不无自豪得道，
　　“我这元晨山，有住民二十六万户，一百二十万口，每十年一次，开山大选，都能拔出诚心慕道的人才上千。
　　那上三品的根骨，入九品的天资，再是万里挑一，这么千挑万选，也总能拔出数十人，收作童子悉心调教。
　　如此这批童子之中，只要有勤学苦练，天资聪颖的，自能‘炼精化气’，成就金丹境界。
　　届时便要开云台大比，再最后挑选出其中，最精彩绝艳的前三甲出来。
　　如此从一百二十万人里选出的三名人杰，便是当之无愧的道种，可以入我太上玄真宫外门，出去蓬莱山脚下，参悟大道了。”
　　李清云咽了口唾沫，“一百二十万人……只能选出三个道子？”
　　孙师兄笑着纠正道，
　　“是道种，我玄门的外门弟子，尚还称不得道子呢。他们只是有得道的资质，有得道的根基，但还得看有没有得道的命。
　　所以外门弟子，除了修炼我玄门正法，也要遨游诸天，与玄门同道一齐试炼较艺，历劫度厄，除魔卫道。
　　只有能渡了雷劫，结成婴胎的真人，才能拜入内门，真传三山嫡血，在蓬莱玉璧上留名。
　　届时才可以自称为我太上九真的道子。
　　说来惭愧，如此筛选，我玄真宫此届三个清字辈的师弟，其实只有两个是这么培养的。另有一人，其实是征讨魔教之时，犯了杀身之劫，从上一辈兵解转世回来的呢。”
　　李清云听得也一阵咋舌，心中默算三分，也逐渐明白了。
　　一口罐子一百万人，只选三个道种出来，到也不一定是只有三个道种，主要还是外头修行资源有限。
　　就算三个道种，比起0791，一百亿人都凑不出一百个道种的，元晨山的产量至少也是那边的三百倍了。
　　何况外头那太上玄真宫里，总得还有几十上百个罐子，那就是上亿人口了。
　　而这上亿人口，每个甲子给玄真宗选拔出的悟道之种，外门弟子，就得有数百之众。
　　再算上太上九真宗其他宗门旁支的弟子，每一届光是外门弟子就要上千了。
　　而从这上千修士之中，只录取了十五个，成为太上九真宗，清字辈的内门弟子，蓬莱道子。
　　太卷了吧……
　　还不等李清运感叹吹捧一下蓬莱的育种技术，孙传涛直接领着他进了道宫，坐进一间堆满算题试卷的自习室里。
　　“哈哈，师弟来的正好，如今清字辈选完，我们也要准备下一届弟子入试了。
　　如今正值我这元晨山刚开山大选，今年有十万人来考我们玄真宗呢，我正判卷呢，就听说师弟来造访。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来，我叫人准备了果脯凉茶，咱们一边判卷一边聊。”
　　李清云，“十万人来考……嗯？咱们？”
　　一时大意着了道了。难怪你小子这么热情得邀请师弟来拜访，原来是拉苦力来了！
　　但李清云也想和孙师兄请教这福地的炼制之法，也不好意思推脱，就被孙传涛拽着，足足批了三千多张卷子，才给他借口厕所遁，活动活动腿脚筋骨的机会，溜出结界之外，赶紧睁眼，从无限批卷地狱，回到本体之中。
　　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李蟠长长出了口气。
　　“李先生，你刚才叫的好大声啊，是做噩梦了吗？”
　　李蟠扭头看来，床边是个身穿正装，黑丝高跟，胸口戴着NCPA警视厅金徽和搜查一课一级调查官牌子，黑框眼镜，把一头金发挽到脑后的女……咦？竟然是安吉拉·雷根？
　　好家伙这娘们才干几个月啊！居然混到搜查一课去了？坐火箭咩？什么叫上头有人啊！那过两年是不是要出任警视总监了！
　　“原来是雷根警部，又见面了。”
　　对方居高临下俯视他，“李经理，我们见过面么？”
　　喂喂，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他没长脸，但后来医院门口也见过一次吧！切，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李蟠也面不改色，
　　“理解理解，您可是NCPA的大红人，每天出节目这么忙，一点交通事故，怎么劳烦你大驾呢。”
　　那女警看看他，把搜查一课的牌子一翻。
　　搜查一课警视正，艾琳·雷根，
　　“您认错人了，安吉拉是我侄女。”
　　嘶……警视正！NCPA警察本部搜查一课的课长！
　　好吧……雷根家九世差人，还真不是说说的……嗯？等等，侄女？那她是不是还有个小姨子属性？这么一看她是比安吉拉成熟风韵多了哦。
　　李蟠还在出神，雷根警视正一挥手，把NCHK的新闻投影出来。
　　“而且这可不是一点交通事故，阁下乘坐的穿梭机在夜之都市中心发生了核爆，请问您有什么可以说明的吗？”
　　NCHK等各新闻电台，正循环播放核爆时的现场画面。
　　虽然不知道那彩面人是随身携带自毁核弹，还是买的BRW系列义体内置核熔炉，但这次核爆基本等同于小当量战术核弹头，直接毁伤半径在十公里以内。
　　而且虽然这次袭击发生在人口稠密的市中心，但核爆发生在高空穿梭机航道，核爆直接造成的人员伤亡倒不大，除了爆炸点附近的穿梭机被蒸发，冲击波电磁波让半个城区接近瘫痪而已。
　　主要的伤亡原因，还是之前那彩面人与李血红厮杀时，冷不丁抬手一炮扫出去，扫断了三栋摩天大楼的承重墙，还不等维修机器人紧急出动又是一发核弹，直接导致建筑完全崩溃倒塌。
　　那些摩天大楼都是办公区居民楼商业区综合一体化建筑，完全倒塌更是砸毁了不知多少高架桥居民区，市中心交通完全瘫痪，市中心一片烟尘废墟，急救作业到现在都还在进行中。
　　光目前NCHC和各私立医院统计的伤亡人数，已经上升到十六万了，而且报告的死亡人数还在不断攀升中。
　　另外这次死的可不是蟑螂了，大部分都是纳税的平民，公司狗也不在少数，许多公司都报告了损失，得有人负责任的。
　　李蟠可不背这个锅，
　　“这你就要问天堂集团了，车都是他们准备的，我也是受害者啊。不过闹这么大，应该是安全局来负责吧？”
　　雷根警视正看看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以为他们不想么，不过李经理你的面子大，安全局来了两批人，堵在门口抢你，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才让我代表警视厅，先来做个笔录罢了。
　　不过说到这个，您竟然没有安装任何增强植入体么？还真少见啊。您是纯自然派么？”
　　李蟠也注意到了，他现在已经完全复原，应该是公司给他回档重置过了。但这也就意味着全身义体脑插又又又给清零。
　　虽然损失了小几十万，不过这可能反倒是救了他一命。要不然刚才失去意识的时候，可能又被人开颅取脑，把可以作为法律物证的芯片记录取走了。
　　而现在他一个肉人，全身没芯片没监控的，那价值自然大减。
　　嗯……这么看来清插件也有一点好处的啊……
　　“是公司的专利技术，我无权透露，请您发质询函向法务确认。”
　　李蟠自然不可能和这种九代差人顶牛，就尽一个公民的义务，老老实实做笔录，给NCPA提供情报。
　　反正他确实是无辜的啊，是受害者耶！是人家违反交规冲过来别车，还把他打个半死，然后神经病一样自爆炸了几十条街，连他一个血神子分身都打掉了，他能怎么办？他能找谁说理去？
　　而且如果李蟠没有猜错，天堂集团肯定有内部监控的，毕竟那浮空车根本不是被骇客夺取，或者被人把门撬开炸开，完全是自己主动打开门，放对方进舱的。
　　穿梭机里肯定有全程的监控，出了这么大事，天堂肯定也不想背锅赔偿，应该早就和安全局通过气了。要不然这些人对李蟠大概也不会这么客气。还让他躺在床上找个美女警视正录口供。
　　“那么你有什么仇家么？”
　　李蟠，“赤天狗喽，这回又是他们袭击不是么。”
　　雷根警视正看看他，“李经理，贵司在进行公司战争么？”
　　李蟠还是那句话，“是公司的经营策略，我无权透露，请您发质询函向法务确认。”
　　雷根也一脸无所谓，显然作为搜查一课的负责人，她和公司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啥也问不出来，走完过场，第二波人就进来了。
　　然后一堆黑色正装的安全局特工涌进来，不少人他都见过，比如保安三处特工T，反间谍四处的处长，经济犯罪七处的黑白特工。还有些以前没见过的，比如负责刑事犯罪的第五调查处，生化危机第六调查处，和负责网络安全的第九调查处特工。
　　有雷根警视长之前的提示，李蟠也瞧出安全局其实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一拨人自然是四处为首，处长亲自出马了。毕竟市中心核爆这种案件，基本上只有‘赤天狗’才做得出来，正好最近赤天狗接连搞事情又抓不到，所以正焦头烂额的四处处长当然不肯放过突破口，强烈要求把李蟠请到局子里说话。
　　但是三，五，六，九处就持不同意见，显而易见么，赤天狗什么的，新闻里播报一下也就算了，唬弄外人可以，别把自己也忽悠了。
　　毕竟这次的袭击，技术水平太高了，不止是未经安全局报备登录，且内置战术核弹的七级仿生人的存在，还有一炮打断三栋大楼，舰体合金级承重墙的单兵用超级武器系统，以及在安全系统和交通系统监控下，都全程保持隐形的浮空车，那都是完全超出本地土著能力的科技。
　　换言之这明摆着是一场公司战争。
　　因此他们只想和李蟠谈一谈合作，比如把公司战争的规模和战场，控制在夜之都，或者最好控制在地球之外的地方。
　　至于七处就是混进来打酱油的，因为他们最近一直盯着李蟠，发现他最近几个月各账户流水波动不正常。
　　丫濒临破产负债三十万的账号，三个月做到名下资产八十六个亿了！那不是开玩笑吗？商战小说也不能这么胡写吧！
　　所以黑白特工混进来，是想查偷税漏税反洗钱的，因此也支持把李蟠请回去协助调查……
　　所以李蟠对三五六九，甚至对四处都没有什么个人恩怨，但对七处就没好脸色。
　　拜托，别人特么是搞对公业务，你七处是特么针对他个人啊！丫税务局都没管他呢，关你们安全局屁事啊！就因为上次吃了好多汉堡肉盯上他了是呗！
　　好在阿柒也混在人群里挤进来，然后用他的机器人义体，直接链接了总公司法务旁听。
　　事实证明大公司花钱养一堆法务还是有用的，法务一个劲打出无懈可击，李蟠也是油盐不进，还有其他几个处在旁边拉偏架，结果吵吵嚷嚷了半天，四处长也没能把李蟠拖进局子里吃猪扒饭，只好败兴而归。
　　阿柒打发走安全局，也帮李蟠办理好出院手续，
　　“老板，其他人都安全抵达公司了。另外天堂集团发了正式通告到总公司，共享了您遭袭的视频记录，承认刺杀者是尊享会员，但是由于对付隐藏了身份，而且核爆摧毁了车载EDR，他们也查不出具体信息。但也承诺，在一年之内不参与任何与针对公司的敌对活动，签订了停战契约。
　　而作为私人赔偿，天堂愿意给您再延长三个月的尊享会员和医疗保险，这次的治疗费用也是他们承担了。”
　　嗯，说白了就是他昏迷的时候，两边总公司商量好了，天堂集团承诺不参与竞标，赔点医药费，这次事就算过去了，那李蟠还能说什么呢。
　　“是么……唉，得买辆车了……”
　　之前他躲到天堂酒店里去筹备大计划，就是贪对方的安保，顺便蹭个总统套房。但如果这次的彩面人刺客，能大摇大摆高速公路上撞过来开车门杀人，自然也能直接走到你酒店卧室里，对着你脑门开枪。
　　看来车啊船啊这些东西，还真是不能省，打的确实方便，蹭车确实简单，但其他人也有接入权限，那连个事先的预警都没有。
　　如果自己搞一套ICE系统，虽然也可能被人骇进来，但至少还能有个防备，何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
　　而且……停战一年么……
　　“这么简单就放过天堂了，所以总部的判断是？”
　　阿柒点点头，“圣杯竞标战争，正式开始了呢，老板。”



###第一百五十二章 竞标战争
　　这次的情况看来，竞标战争真的开始了。
　　竞标嘛，毕竟这年头再怎么样，那也是资本市场，强调自由竞争的，当然不可能请大家喝几杯茶，把开马哔达的扇出去，就内定中标了不是。
　　圣杯竞标战争这个任务，最大的难度就在于此了。
　　公司要对付的，可不仅仅是上一届圣杯的赢家！
　　还有整个诸天，所有对圣杯感兴趣的玩家！
　　甚至可能有些竞标的势力，也并不是真的对圣杯本身感兴趣，单纯只是来凑个热闹，抬个价，找机会测试一下最新的武器系统，露一手之后，迫使其他竞标者割让利益，买他们‘退出竞争’罢了。
　　所以有些子公司，真是一百四十万亿打十年都打不完，而有些子公司，统一世界了依然也得花掉二十万亿。
　　因此这一次，大计划一开始，就有未知势力针对0791代理经理发动刺杀，在TheM看来简直是意料之中，完全正常的节奏了。
　　你当公司上来就给你拨款十万亿是闹着玩的啊？
　　有些钱，有命挣，没命花的好不好！
　　而且自然的，既然李蟠本人都被抓到了……
　　“老板，圣杯失踪了，可以确认在核爆同时，和埃米利雅约定的圣杯交付地点附近，发生了大爆炸，附近的摄像头全部被毁坏，NCPA报告是瓦斯爆炸，现在圣杯可能被埋在瓦砾下，也可能已经不知所踪了。”
　　蛛式·十八在办公室汇报，同时播放着那彩面人三下五除二，跳车干翻李蟠，开他脑壳，然后忽然一阵抽搐，自己把脑子挖出来一半，然后踹飞李蟠自爆的画面。
　　“至于这次的暗杀者，我反复调查了数据，公司的间谍卫星，安全系统和交通系统的监控，都没有侦测到那艘隐形穿梭机，海关也没有类似义体和车型进口登记记录，估计是走私进来秘密组装的。
　　至于最后刺杀者自杀的行为，大概率是被其他骇客入侵了，也就是说刺杀现场，至少有两方势力参与并发生了冲突。只是对方并没有对我司的ICE进行入侵，我也查不到对方的根底。”
　　李蟠倒也无所谓在公司全员面前丢人现眼，把战斗记录放出来，至少也让公司其他人有个防备。
　　毕竟对面那彩面人战斗力至少好几个亿，单看那甩手一炮的威力，战斗力保守也是单人手撕巡洋级别的，哪怕一枪不开，光是开着AVNDS往人群里撞，就可以把公司全员都撞死了。
　　接下来不知火雾子也开口，
　　“老板，甲贺回复，埃米利雅团队的经理人全部被逮捕了，大部分人是被夜行骑士直接带走的，埃米利雅的非法义体也下落不明，有其他势力的骇客在暗中协助，从甲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哦，所以老子的大计划才开始，就被人痛打一波，圣杯也没了，交易对象也没了，连钱也没了是吧，那还有什么好消息，一起说吧。”
　　传真机嗡嗡嗡。
　　阿柒看看传真机法来的文件，
　　“老板，公司打给蟠龙建设的款子被冻结了，安全局七处对《PMC雇佣合同》提出了复核申请，怀疑公司涉嫌非法洗钱，申请税务局对蟠龙建设进行审计。”
　　“窝艹泥巴——！”
　　李蟠把办公桌举起来从窗口扔下去。
　　众人噤若寒蝉。
　　李蟠深呼了两口气，控制住情绪，指着投影的彩面人，
　　“先一件一件来，先搞圣杯再搞钱，但是首先第一条，咱们得想办法对付竞争者。
　　十八，这个AVNDS，你能不能搞掉？”
　　蛛式·十八，
　　“很难啊老板，这种防御系统是最顶尖的，全程连着QVN，这种义体应该也有内置子网，必须要骇掉总公司的ICE才能篡夺控制权，而且要动手，也得知道是哪一家的产品才行……”
　　李蟠，“靠，那不就是无解？那还打个屁啊？他把圣杯揣怀里，谁能给它拽出来？”
　　这时山崎举手，
　　“这我倒听朋友说过，其实能做AVNDS的企业不多，而且因为纳米虫非常昂贵，技术含量很高，一般只和最高档次的医保套餐配套，提供租用业务。
　　而且为了避免纳米虫之间相互毁伤，企业间有内部协议，AVNDS系统之间是不会相互生效的，防御效果只针对非尊享用户。以此促进销量。”
　　李蟠眼睛一亮，
　　“尊享客户特权么！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买！全员配一套！买最贵的，别给公司省这个钱！
　　那解除了防御系统干扰，和这种义体人单挑，你们谁有信心？”
　　众人直接摇头。
　　封魔小太郎道，“正面打肯定不行，这义体动作太快了，我解除封印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我们变身是有时间限制的，他们这种仿生体至少也是核动力，打几百上千年都不知疲倦的。”
　　芦屋式贵托着下巴，反复回放对方猛得抬手，向着建筑物放出高能射线的画面。
　　“我的式神必须在视野范围内才能发挥全力，跟上对方的节奏，但对方这攻击距离太远了，这一下我可挡不住……”
　　李蟠也不意外，点点头，
　　“也是，人家还内置核弹呢，打不过就自爆，只能远程狙击了么……行吧，我来找专家好了。
　　这样，雾子，你协调甲贺众，继续找圣杯和埃米利雅。
　　小太郎和式贵做支援组，发现埃米利雅第一时间抓住她。但如果偷走圣杯的是其他人，那就暂时跟着，不要轻举妄动。
　　山崎，你和财务沟通一下，给我们全员办好医保和AVNDS。
　　阿柒，继续叫人，叫公司的援兵别磨磨蹭蹭的了，火烧眉毛了！快点下来帮忙！
　　十八，把0213那边非法克隆人基地地址给我。蛛式跟我跑一趟，把这个支线清了。
　　另外公司记得留人！随时沟通，一旦发现有人失去联络的，立刻回档！”
　　虽然大计划濒临崩溃，但李蟠暂时还真没空打公司战争，毕竟他现在这种战斗力，那也就约等于几个狼人，在夜之都可以称王称霸，加入公司战争就是上去送菜的，得搞两把银钥匙先。
　　顺带一提，之前安排员工去收集081007的残骸，顺带把逃走的两套正装也找回来了。丫得它们逃得还挺远的，居然这都没给烧了，不过也都近距离挨了一发核弹，需要紧急修补了。
　　可李蟠现在手里一枚银钥匙都没有，别说给正装缝缝补补，什么手绢啊剑丸的大杀器一件都用不了，现在得赶紧先清几个小任务，再增强一波自己的实力。
　　于是带着蛛式·十八和一群公司无人机，李蟠穿上SBS盔甲，乘着装甲浮空车直飞向海滨。
　　有0213那边的协作，还有升级后的十八进行全面侦察，这任务基本就是A点到B点打几个任务怪那种，没什么难度。
　　目标是OHSUMI Bio Science Laboratory大隅生物科技研究所，一所私人研究院，研究所法人和本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是大隅良平博士，新东京大学生物科学院教授。
　　这所研究院也是和新东大的联合项目，主要研究目前高度污染的太平洋中的海洋生物，如何恢复0791海洋生态之类的课题。
　　根据0213共享007的邮箱资料，对方就是和大隅研究所通讯往来，委托对方制作了临时工一一一的非法克隆体。
　　什么？怎么又是新东京大学？
　　这其实挺正常的，毕竟0791这地方一共就那么几所顶尖大学，你瞧瞧黄大和的遭遇，就知道夜氏理工校风不正，学术不端，就是个有钱人家的智障贴金的地方，坑的就是些没钱没实没地位，只能靠奖学金度日的穷人家的孩子。
　　相比之下，新东大作为0791的牌面和名门，确实有一定学力和科研水平的。可以说曾经高天原能半只脚跨入委员会门槛，就是新东大的教授们给强行抬进去的。
　　只不过听橙子提过，新东大门槛太高，不是教授的儿子，就是博士的女儿，校园里到处都是智商协调基因人，竞争更加激烈，奖学金更加难拿，连黄大和那种水平也没十足的把握，这才退而求其次，去了夜氏理工这种除了全年奖学金，毕业后工作都包分配的地方来着。
　　这次行动李蟠倒也不用亲自跟着，待在浮空车就行了，直接一句“授权行动开始！”，蛛式·十八就大吼一声“小的么跟我上！”，就带着一大堆无人机从天上跳了下去。
　　接下来基本就是标准的突击模板，光学隐形的无人机群首先占领了附近的监控和网络中枢，用虚拟机把大隅生物科技研究所从局域网中下线，然后骇入子系统，解锁门禁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废水沟排气管各个角落钻入实验室。
　　突袭行动进展得还算顺利，包括大隅良平本人在内，实验室的研究员都遭到逮捕，也没人反抗，毕竟都是来给教授打工的研究牲，蹭个实习经验罢了，见到一大堆杀人机器当然是举手投降，乖乖得打开数据库给十八检查。
　　“老板，已回收了0213007泄漏的实验数据，已订购并制成了三具克隆义体，除了临时工一一一使用的之外，另两具也回收了。不过不能保证目标没有对科技蓝图和基因谱进行备份。”
　　李蟠通过直播，看到大隅博士正躺在生物舱里，还链接着QVN，主体意识应该是上传到其他义体里去了。
　　“这会儿他人在哪儿？”
　　蛛式·十八用两条机械手劈里啪啦敲了一会儿，
　　“正在欧罗巴参加SEC的学术研讨会。有SEC的内网ICE阻拦，强行把他拉出来会触发警报的。”
　　0791地球的欧罗巴早就被核弹夷为废墟了，这自然指的是木卫二的太空城。
　　“不急，等一等好了，把行动记录洗掉，清空实验室，连人带舱一起搬回公司。”
　　李蟠调来义体测试数据看了看情况，临时工一一一那具义体与其说是鱼人，其实更类似蛇颈龙那种鱼龙的改造体，在水下确实还蛮强的，肉体强度极高，可以抵抗数千米深的水压，还做了表皮特殊化处理，有一层分子级扛腐蚀材料，可以在如今被核辐射和工业废水污染的太平洋内存在。
　　只不过0213世界的鱼人还有些其他的超能力，比如把身上的鱼刺变成武器，使用高压水炮，念动力，控制海洋生物之类的异能。而这些效果，0791的仿生鱼人还没完全成功。
　　但不得不说，这个大隅博士确实有点本事了，异世界的科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拿了技术蓝图就能抄的，而且看对方的资历确实也挺老的，其实不限于海洋生物，更广义范畴的基因强化，仿生人研究他都有论文涉及。
　　如果再往上找，大隅博士的导师，以及导师的导师，也都是高天原旗下生物研究院的院士。可见也是传承已久的学阀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高天原战败了么，而夜氏本身除了金融之外，最擅长的也是生物科技，血族义体更是夜氏集团机密中的机密，当然不会，也用不着请这些本地的教授加入到生物科学研究中来，到目前为止也只从本地招募些理工科，数学，物理，电子，工程方面的人才。
　　所以这大隅博士也失业了，整天只能研究研究鱼虾海藻这些偏门，或者给有钱人定制克隆点生物。从对方的邮件记录看，他倒也没有把信息泄漏给其他人，就只是当什么宇宙人大富翁吃饱了撑的，想在太平洋的污水废水核子水里遨游一翻罢了。
　　李蟠大笔一挥，
　　“可以用，全绑回去给公司制作仿生人大军！”
　　“好嘞！”
　　于是十八指挥小的们用纳米丝把一群博士助教研究牲们五花大绑，扛进船舱带走。
　　“老板，有人在盯着我们耶，要不要把他们干了？”
　　看到十八传来的信息，分明是有
　　“别家的斥候么，不急，你也安排无人机反盯回去，摸一摸是哪边的人。”
　　“好哒。”
　　肯定不止彩面人一家，委员会那些公司都会出手的。
　　是的，肯定。
　　因为很多时候，争权夺利这种游戏可不单单是利益问题，而是展示权力的问题，是尊重的问题。
　　如果你存在感太低了，一天到晚韬光养晦下大棋，遇到事只会吃瘪谴责，那不管纸面数据怎么样，在别人眼里只会活成个笑话。
　　真到了拉帮结派打团战的时候，谁也不会站在你一边，毕竟你说你有大棋，结果一次也硬不起来，那谁特么信你能在最后关头雄起呢？
　　所以李蟠也可以肯定，其他势力不管抢不抢得到圣杯，只要有机会，肯定会想把他这个总经理暴打一顿，好彰显自己的实力的。
　　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赶紧把实力提升到可以参战的地步，至少不能像个年糕一样谁都可以来锤一下了……
　　“老板！圣杯出现了！”
　　什么！这么快？！
　　就是这么快，有人骇入NCHK，在晚间直播播放了三分钟的圣杯画面。你猜怎么着，那圣杯就放在歌剧院。
　　同时赏金猎人系统也被人下了天价竞标，一个亿！获得那杯子，一个亿！
　　那群没见过世面的赛博朋克立刻疯了，发情的狒狒一样飙车往城里赶。
　　好家伙，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李蟠赶紧联系望山。
　　望山，“好家伙！你只付我们一——百万！一共一百万！！”
　　李蟠，“……我的错，帮我拿下圣杯，一个亿平分。”
　　望山，“老子不帮你也是平分！”
　　李蟠咬咬牙，“每人一个亿！我给你们每人五千万定金！黑钱！到手付尾款，有圣杯给现金！不管剩下几人，四个亿一分不少给你们均分！”
　　望山也干脆，“成交！”
　　李蟠提醒，“这次的对手至少得用七级弹！”
　　“理会的！”
　　望山挂断通讯。
　　李蟠咬咬牙，没法子，虽然都还没来得及义体增强做好战备，但现在也得去了。
　　毕竟圣杯战争这破事就是他搞出来的，自己掀的锅，自己扛！
　　乘坐浮空车抵达时，剧院附近的安全系统监控已经被不明势力关闭下线，周围几个城区已经打成炼狱战场了。
　　除了正好在附近的赏金猎人和赛博朋克，还有正好在举办黑道王朝争霸赛的瘪三势力，另外NCPA也有不少辅警组队加入大逃杀，叮叮叮，当当当，哒哒哒哒哒，卡宾枪狙击枪街头打字机的鸣响仿佛一场盛大的交响乐，为今晚华丽鲜红的盛宴拉开帷幕。
　　仗着公司浮空车的五级甲，李蟠一路猪突到正门台阶，浮空车才被一发五级火箭弹打了个颠。
　　于是李蟠直接让公司装甲浮空车回去接援兵，顺便交任务，自己骑上蛛式·十八空降突进。
　　饶是有炼气化神境界的强悍体魄，还有十八规划闪避路径，蛛式自带的点防御系统拦截穿甲弹，李蟠还是被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灌来的弹幕浇了个透底。
　　全身的防弹甲胄都给打碎，身上SBS合成纤维也给打得支离破碎，皮肤伪装更是给撕裂的不成样子，露出身上一层层闪着血光的鳞片。
　　不过还好，这么愣头青得猛冲硬闯，还真让他强行冲入剧院。各种弹雨密度骤然一轻，至少外面一关是过了。
　　“十八，后背交给你了，掩护我。”
　　“交给我老板！”
　　蛛式叮叮咣咣踢掉断胳膊断腿，缩减成狗一样大小的轻装模式，隐身跟在后头。
　　李蟠谨慎得在前头开路，这剧院里不是没人防守，而是守卫已经死光了。从四处散落的残肢断臂和人体碎片来看，至少有一个排的夜行者守卫被什么东西撕成碎片。
　　显然李蟠他们运气还不错，前脚就有其他参赛玩家一路杀进来，倒是把防御打空了。
　　于是顺着满地血迹，李蟠一路抵达了大剧场，一脚踹开大门。
　　“都他妈别动！”
　　李蟠一眼就看到了正摆放在剧场中央的圣杯，而圣杯旁，有个面色死灰，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站在舞台中心。
　　他又抬头扫了一眼。
　　夜氏的科内利乌斯亲王，在K等一队夜行骑士的护卫下，坐在贵宾席上。
　　而观众席上若隐若现，还有好几个用光学迷彩遮蔽了面孔的人影，显然都是来参与竞标的。
　　那长袍男人面无表情得看看李蟠，把手一展，
　　“既然差不多都到齐了，那么，诸位，请看，血之圣……”
　　李蟠“乒乒乓乓”得开枪，一梭子子弹打到那男人头上，被激活的防御系统弹开。观众们齐齐侧目。
　　那男人面无表情，
　　“圣杯竞标战争，现在开始，身为仲裁者，我来说明本次的规则……”
　　“RPG！”“轰！”
　　李蟠嗖得一发火箭弹打过去，登时把舞台炸翻，接着手里各种闪光弹震爆弹燃烧弹一阵乱丢，噼里啪啦轰得得把剧场炸成一片火海。
　　那男人也绷不住了，猛得一挥手，“肃静！”
　　一瞬间李蟠脖子上汗毛倒竖，一个闪身飞扑出去，刚才站立的地方，轰得一下，好像被无形的铁锤击中，大半个剧场建筑都坍塌。
　　男人面无表情的道，
　　“我，狄拉克的仲裁者，受夜氏执政，科内利乌斯亲王的委托，担任本次圣杯竞标的公证……”
　　“EMP！”
　　李蟠甩手扔出两个电磁手雷，砸到他裆前三寸弹开，砰！得一下，电磁脉冲横扫全场，彩色的磁电冲击波好像浪潮一般横扫出去，装在其他观众身上，如同惊涛拍到礁石上被光幕挡住。
　　那男人也火了，
　　“TheM经理！你再干扰竞标正常进行，我将剥夺你参与本轮竞……”
　　“狗东西你算哪根葱！！”
　　李蟠发起冲锋，手持霰弹枪砰砰砰对着男人乱放，打得舞台上木屑四溅烟尘弥漫。
　　“下三滥的渣滓不知趣的贱哔！哪儿个计较也敢染指老子的东西看我不操你爸！你死！了！我说的！还有你们这群狗！敢偷老子的东西我踏马杀你们全家！”
　　科内利乌斯亲王，“咳咳。”
　　李蟠，“咳个屁啊我不是说你啊！吃我大RPG咧！”
　　长袍男恼怒得一巴掌扇飞盯着他裆部轰来的火箭弹。
　　“够了！TheM！出局！我在此宣告！三天后，除了TheM公司，谁得到圣杯，谁就是……”
　　然后李蟠突然把枪一扔，撒下一堆闪光弹，扭头就跑。
　　长袍男愣了愣，就看到被爆炸冲击击飞，不知什么时候滚到台下的圣杯，长了脚似的，自己跳起来，哒哒哒从烟尘中蹦跶出来，跟着李蟠一溜烟逃出剧院。
　　贵宾席上的观众们发出一阵阵轻笑。
　　K捂着脸。
　　科内利乌斯亲王咳咳了两声，“咳咳，那么，我们就当作开始吧，仲裁官。”
　　那男人阴沉着脸点点头，扬声宣告，
　　“竞标战争，开始。”



###第一百五十三章 援兵
　　这把麻烦了……
　　虽然抢了杯子就跑战术成功，但竞标者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除了那个什么仲裁，还有血族那一群人，看台上观众席间，隐身的现身的旁观的，李蟠至少感知到十六人。
　　假如这些人都是代表公司来的，那几乎大半个的安全委员会成员，都加入这场战争里来了。
　　顾不得思考，李蟠把圣杯揣在怀里，带着小蛛式·十八，气力全开，狸翻蛇行，手足并用，一路狂奔，熟门熟路得从小母狼带他走过一次的小路，走后门冲出歌剧院。
　　才出门，拉玛的通讯联络就通过十八转接过来了。
　　“老板不得了了啊！咱公司的仓库被人翘啦！”
　　李蟠，“哦，不要紧，我心里有数……”
　　拉玛，“可我们才检查了一半，已经有十四座仓库都被搬空了……”
　　李蟠，“纳尼！！十四座！？干！这群狗日的！”
　　李蟠只感觉被一盆冷水浇到头顶，好吧，他明白了，难怪那些人也不急着来抢圣杯呢。
　　公司手里的好玩意多着呢！又何至于圣杯呢？
　　以前为了避免冲突，怪物都是需要花重金购买的，还不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撸起袖子抢啊！
　　反正说起来就是，我哪儿知道你仓库里放的是什么，我是抢圣杯去的来！
　　“这群狗日的，一个个都逼我是吧……”
　　李蟠脑门直冒汗，不行了，双拳难敌四手，王八拳抡死老师傅，公司再牛逼，也禁不起被群起围攻的，得尽快结束这乱局。
　　然后K的通讯请求适时的来了。
　　“K！”
　　K直接发过来一张报价单。
　　好吧，是科内利乌斯亲王签字署名的新的报价单，而且分明就是在李蟠提供给尤利娅的《圣杯出租合同》版本上改的，只不过《合同》的签字人和租用期的使用授权人，从尤利乌斯家换成了科内利乌斯家，而且合同金额上也发生了大幅变动。
　　嗯，大——幅的变动，翻五倍那种，给科内利乌斯家的公关费涨到一百万亿，给夜氏集团的租用费五百万亿，租期直接缩短到五十年。
　　而且对方也说明了原因，因为科内利乌斯亲王这睡觉睡一半给拉起来就是收拾烂摊子的。
　　五十年后，新当选的彭皮乌斯亲王，会带着军团赶到，科内利乌斯亲王会成眠，把执政官让给尤利娅。那么后续《圣杯回购》的事项，就交给这对夫妻和公司接着谈了。
　　K，“李，你认真考虑一下，我们这边是认真的。”
　　K下线了。
　　“啧，草草草……”
　　李蟠焦躁得跺着脚，这时候周围哒哒哒的枪林弹雨已经浇过来了。虽然身后那些公司狗没有出手，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居然还给他开了个全程直播，标记了逃跑路线，现在外围那些黑帮佣兵辅警，形形色色的杂鱼已经蜂拥而来了。
　　但李蟠可没有还击的功夫，现在不知有多少疯狗盯着他怀里的一个亿，多耽误一会儿就要给人围上，只能全力跑酷，飞檐走壁，冲入摩天大楼之中，尽量借着复杂地形逃避全城的追杀。
　　一边狂奔一边分神飞速思考。
　　很显然，科内利乌斯亲王的上台，象征着夜氏集团内部已经统一战线了，尤利娅那边分明是也反手把他给卖了。
　　而K一个骑士，说白了就是个保安队长，除了传递个信息，递交和合同，现在也不可能帮上什么忙了。
　　至于科内利乌斯亲王么，这位亲王是女大公前任的执政官，虽然0791的公司战争和战后重建，都是女大公负责，但这种争夺诸天的长期战略，都是跨越数百年的维度的。
　　换言之，高天原从盛极转衰，到丢掉席位和殖民地，最后被逼到不得不开战的过程中，这个科内利乌斯亲王才是夜氏集团的主要谋主和指挥官。
　　是他一手主导，并击溃了高天原，并打下0791这片江山，拥有真正威望和功勋的人物。
　　也难怪K要把这老鬼拉起来救场，而密党议会噤若寒蝉，惟命是从了。
　　眼下对方这一手真的是老辣，知道现在夜氏集团的状态，不可能参与争夺了，这些诸天公司的代表来这么快，反应这么快，连仲裁官都到了，很显然都是这老鬼在QVN公开招标了。
　　对了，还有狄拉克的仲裁官。
　　其实李蟠当然知道那一张死人脸的中年男是干嘛的。
　　仲裁机构么。
　　毕竟这年头已经没有一个‘法院’，来强行勒令公司遵守劳动保护法，环境保护法了。只能靠公司的自律。所以呵呵，能自律成什么样，大家都懂了。真要是逼急了，人家直接就掀桌子翻脸，和你打公司战争了。
　　但是大家终归是要做生意的，一个强而有力，保证交易契约进行的仲裁机关还是有必要存在的。
　　所以为了维持诸天贸易协议顺利进行，为了协调各公司之间的纷争，为了打击毁约毁信，不遵守规则的玩家。
　　安全委员会旗下，成立了一个专门的‘仲裁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基本就代表委员会的集体意志。
　　这些仲裁官都有着诸天最顶级的义体，可以直接参与到战场中央，见证双方的胜负，并且为了避免成员被威逼利诱发生妥协，所有仲裁官，都是大脑和人格被特殊技术手段，直接上传到‘狄拉克之海’，折跃在多个位面之间的电子幽灵。
　　基本上‘仲裁官’就是安全委员为阻止全面战争所设的最后一道门槛了，作为‘公司战争’的见证者和监视者，他们会判定胜负，并传达委员会默认的最终裁决。
　　只要有一方拒绝仲裁，那战争就会继续打下去。
　　但如果所有各方都签订了协议，就一定能达成暂时的稳定的和平。
　　毕竟生意谈不拢不是问题，签了合同再毁约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不尊重委员会，不给大集体面子。那大家也就不用客气了，一起打你打到死好了。
　　所以李蟠骂了那仲裁官一顿，倒也没什么好怕的，除非签了约，背盟弃誓，才会招来委员会的打击。
　　但公司本来的意思就是开打，那他也不过是明确拒绝了参与竞标报价，拒绝了仲裁官的第一次协调罢了。
　　当然，这也就是正式开战的号角了。
　　十八打断他的思考，
　　“老板，支援组被狙击了！公司浮空船被击落了！”
　　“所有人！撤到公司！放弃外置仓库！叫援兵！”
　　李蟠立刻做出龟缩防御的决定，没必要葫芦娃救爷爷似得浪费人力物力了。他现在被牵制在明处，暗中的冷箭暗枪，你一发核弹我一击轨道炮的扫过来，谁特么扛得住啊。
　　防守反击！防守反击！
　　既然都开打了，李蟠也不闲着，立刻把小蛛式·十八举起来打电话，找人买军备。
　　“抱歉呢李经理，很不巧TSC的舰队已经被买空了。”
　　“纳尼！！”
　　李蟠如遭雷霹，
　　“不是！林女士，我前两天才联系过你吧！你在库不是有好几百条船吗！你们不是随时可以跳三个满编过来吗！”
　　TSC的林女士也是汗颜，
　　“真的不好意思，昨晚突然有好几家大客户来抢货，总部那边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最后把07这条线上所有的舰队都卖空了，连香料和弹药也被取光了，实在不好意思。”
　　哦……西——八！艹了艹了艹了……
　　有没有搞错啊！几万亿十几万亿的在库，尼玛一——晚上就销光！？
　　大意了……是老子见识太浅！是老子格局不够！是老子大意了啊！
　　原来公司战争是这么烧钱的啊啊啊！
　　李蟠知道不得了了，赶紧继续给阿三打电话摇无畏舰。
　　0113，“嗯……不行呢。现在船派不过去。”
　　李蟠，“啥！阿三！说好的兄弟情深深！生死与共呢！”
　　0113，“……喂，谁说的要和你生死与共啊……
　　而且你那破地方太危险啦，一共只有一道星门，航道可能遭到整个星域的射击，我可舍不得把我的舰队跳进去送。
　　你先建星门啦，先把星门建起来再说啦。”
　　李蟠，“我靠！阿三！！阿三！！拉兄弟一把！拉兄弟一把啊！”
　　0113，“唉……所以都叫你不要开这破任务了……
　　好了好了，我派0113012去帮你的忙，再调一队隐轰跳过去，你的资产列表里不是有一艘隐侦，开一个诱导拉船啊。”
　　隐侦？HAYABUSA？
　　艹，那艘脏船立场一开！安全局四处那帮混蛋岂不是要疯狗一样蹿上来！
　　七处申请的经济审计还能请公司帮忙协调，只要财务那边手脚做的干净，过两天审计完了，账号也就解冻了。
　　可要是和涉及恐怖袭击，威胁安全委员会的案件挂钩，背上赤天狗炸东京的大锅，被当作背后支持恐怖分子的公司查封……
　　那完了，玩了蛋了，就算圣杯战争打完，怕账号也解冻不了，搞不好公司也要无视这几个月他公司流的血，立的功，直接把他踹出去背锅……
　　还不等李蟠想好该怎么办，这时十八也叮铃铃叫唤着，表示又有人打过来了。
　　“0791总经理，我是0113012。”
　　“哦，这么快就过来了，辛苦你了……”
　　0113012沉声道，“你怎么没补给弹药？”
　　什么？补给弹药？
　　0113012深吸了一口气，
　　“上次不是打光了么！库里都只剩最低基数的了！弹药，核弹头，香料，燃油，香料，连AGSF都不够！
　　而且我扫了一眼，木卫轨道上的OPA都被人包场了，订单都排到十年后了！
　　如果搞不到补给，不要说打舰队会战！我跳不到十次，就得当太空垃圾了！”
　　李蟠深吸一口气，
　　“放心，我有办法搞定。”
　　0113012沉默了一会儿，
　　“您最好尽快，而且在卡利斯托补给不安全了，会战随时会展开，我必须现在把舰队跳到深空里藏起来。有了补给站把坐标发给我。”
　　“嗯，你自行处置好了。再联络。”
　　李蟠抓起头发。
　　草草草，坑了坑了坑了，最关键的补给竟然不足！
　　可也没有人告诉他啊！其他公司可都有一个专门的卡利斯托站长负责这些事的！
　　他一个临时代理经理，连木卫四主基地都没去过，非得开战才有权调用舰队的，哪里知道安全库存有多少！
　　而且天知道你们基地平时怎么安排补给啊！公司基地这么自动化了，竟然还得他一个个授权一项项采购一件件过问吗？太坑了吧！
　　冷静冷静冷静。
　　所以现在的问题，除了赤天狗坑他的船，竞争者买空了本地的舰队，又多了一项致命的麻烦，就是舰队缺乏补给么……
　　然后望山打过来了。
　　“喂扫把头！付钱啊！东西你都拿到了吧！我在直播上都看到了哦。”
　　艹……什么都一起来了……而且居然还在全程直播么……
　　李蟠猛得在一处天台刹住脚，抬头望着天空，缓一缓，喘了口气，顺带朝天比了个中指。
　　望山怒，
　　“哦吊！你可别赖账啊，我们已经帮你狙死了好多人了耶！有照片有视频！弹壳要发给你看吗！”
　　“我知道！等我赶回公司，少不了你的钱！”
　　锃！得一声刀响！
　　寒光一闪！
　　利润出鞘！
　　一个隐身忍者从阴影中跳了出来！
　　一刀斩向李蟠……
　　砰！
　　忍者仿佛遭到无形之拳的重击，整个人被狙击枪轰碎成渣渣，血肉飘散着坠落楼底。
　　望山，“喏你看到没！这样的好多个咧！”
　　“玛德显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给你加钱！帮我拦着，能拦多久拦多久！”
　　李蟠给了自己一拳，从嘴里抠出一颗牙。
　　十八，“老板！你怎么啦老板！别自暴自弃啊！”
　　李蟠，“……安静点，我没疯。”
　　李蟠右手持牙，左手掐诀，一脚深一脚浅，一瘸一拐得，绕着屋顶转圈。
　　十八，“……老板你是不是脚扭了。”
　　李蟠也不搭理她，直转了二十圈。然后把含着的精血往那颗牙上一喷，将牙齿往圈里一扔，抄起小蛛式·十八，飞身一个大跳，跳到隔壁楼道里，自己扭头从安全通道逃跑。
　　玛德0791这破地方，要是在仙界，他玛德老子直接腾云驾雾飞天了！
　　现在还得自己打掉颗龙牙，才能施展这个小幻术牵扯点时间，哎唷腮帮子痛死了……
　　李蟠举起小蛛式·十八贴在耳边，就当个对讲机，
　　“给我呼叫小太郎！私人链接加密通信！”
　　“老板？你在那天台上转悠什么呢，快逃啊？”
　　封魔小太郎大概也在看直播，还不明所以。
　　李蟠瞪眼盯着手里的小蛛式，好像在盯着小太郎本人。
　　“小太郎，你开个价！‘神舆’！我替公司买了！”
　　小太郎一时愣住了。
　　李蟠在走道间狂奔，
　　“就当帮老子个忙！那东西现在借我用一下，事情办完之后，我亲自帮你取回来！”
　　封魔小太郎思考了一会儿，大约十秒后，咬牙答道，
　　“好，老板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帮个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这就去把东西取来。”
　　李蟠松了口气，如果小太郎能搞定，那这一关就可以过了。
　　“十八！给我加载隐秘线路，呼叫天草，就用小母狼上次联系的火星军用频道！”
　　“嘟嘟嘟……老板他不接。”
　　“艹！这时候了还和老子玩高冷！‘神舆’‘五千万’‘四郎’发给他！”
　　于是顺利接通了。
　　“天草你特么面子还挺大啊！”
　　“呵呵，李经理，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无谋呢，还是胆大，又或者兼而有之吧。”
　　“少废话！‘神舆’你还要不要了，咱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哦？你还想和我做生意呢？有句老话叫与虎谋皮，李经理您听过么？”
　　“呵呵，谁是虎还不知道呢。不要耽误时间了，你也看得到老子有多忙吧！不止咱们剩下没完成的生意，我还要下个大单子！你有胆子接么！”
　　“哦？那我先洗洗耳朵，听一听喽。”
　　“好，我要买下0791星际舰队。”
　　“……李经理，你如果神经病发作了我可以介绍个疯人院给你住，环境还不错……”
　　“舰队，武器，弹药，燃料，香料，库存的，退役的，有多少收多少，鉴于高天原的船普遍比较烂，我还要有经验的水兵，我直接开三倍的价格，我知道，星际舰队有预备役征召名单，你操作一下，安排一批高手退伍出来给我做事就行了。
　　还有赤天狗，我知道你们赤天狗最近搞了不少好东西，SEC开发的SMS是不是，抢得到养不起是不是，开的了用不起是不是！
　　给我！我雇你们！弹药我来报销！武装我来报销！改造训练和复刻生成，全都公司来报销！只要你能洗得干净，价钱你只管开！要求你只管提！
　　总之你手底下的人，有多少我要多少，来多少我收多少！”
　　天草有一阵子没说话。
　　李蟠也不催他，只冷冷得道。
　　“天草，你躲在幕后太久了，怂的连卵子都没有了。这特么还要犹豫的！嗯！？
　　好！我不催你，我知道这种年头，你敢主动站出来，扛这个名字，带领赤天狗走上反抗公司这条死路，而且到最后也没舍弃那些完全丧失利用价值的狼人，还派人去拽了它们最后一把，你的心里，肯定多多少少的，还是有那么一点理想主义的。
　　所以天草四郎，我问你。
　　夜之都不留无名之辈，你是想这辈子就这样，插着尿管老死在床上。
　　还是至少有一次，想亲眼看着这新东京，在自己的手掌里燃烧。”
　　天草四郎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通信。
　　李蟠也长出一口气。
　　这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从背后传来。
　　李蟠扭头望去，什么也没看见。但是破旧漏道里，莫宁掀起的扬尘，却说明了一切。
　　有人追着他跳过来了。
　　光学隐形么。
　　切，果然区区的障眼法，糊弄些土鳖还可以，在宇宙人面前还差着点。
　　第一个圣杯的挑战者，这就正式登场了。
　　李蟠检查了一下装备，干脆扔掉这些排不上用场的累赘，拔出凯瑟琳之剑，银剑上生出的熠熠光辉，在昏暗的走廊中各位显眼。
　　在这狭长昏暗的走廊里，道道光丝就如金色的丝绸铺展开去，扫过那犹如是从幽冥中缓步到来的人影。就好像凡人手持火把，去照见死神。
　　拼了吧。
　　反正他这边能打的牌都打出去了，能摇的人也都摇了……
　　哦，差点忘了，还差一个呢。
　　“十八闭上眼！”
　　“哦。”
　　小蛛式·十八把两根触手遮住摄像头。
　　李蟠把手指一伸，往静脉一拉，鲜血一下子涌出来，然后从血管里，蹦跶出来两枚亮晶晶，红彤彤的铜钱，拔了一枚出来，弹指往天上一抛。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弟——弟——！救命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希夷
　　铜钱叮当落地，弹弹跳跳从走廊间咕噜噜坠落，很快掉进楼梯走道内，不见了踪影。
　　李蟠等了一会儿，探头瞅瞅，然后抬头看了那走到面前的隐形人一眼。
　　“你等等，我这招可能有延迟，读条要读一会儿，弟弟！！”
　　对方还挺风度的，挥挥手示意你继续。
　　可是李蟠一点不讲风度，上手一招蹬鼻子上脸，甩手一剑就着人手筋挑去，削向对方手腕。
　　对方也是大意了，不，是根本就毫不在意，明明有顶级的义体，却躲也不躲，想来就是仗着反暴力防御系统早已激活，随手来折李蟠的剑。
　　于是李蟠就顺顺利利的，一剑把他右手削下来了。
　　脱离了光学隐形特效，展现出艳丽金属的手腕，好像条死鱼一样落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吐出白色的细胞液和基因原液，就不动了。
　　“哟……”
　　其实之前看到鱼人义体的强度数据，甚至堪比那些上亿的BBA时李蟠就隐约意识到了，搞不好猴子剑气加攻击加得还蛮多的咧。
　　不过他确实也想不到这招还真这么犀利，凯瑟琳之剑附着剑气，连纳米网膜也切得开？
　　李蟠和对方都沉默了一阵，互瞪了一眼，然后他咧嘴一笑，
　　“公司科技不行咩。”
　　那隐形人猛一抖手，伤口生物液乱撒，看起来好像想等那断手飞回来，接上义体一样。
　　但那断手就和死鱼一样瘫在地上，纹丝不动。
　　而李蟠则趁机又是聚起剑炁，一剑挑去，从剑尖刺出一道青芒，直取其咽喉。
　　这回那隐身人不敢托大了，但依旧不退反进，矮身扑过来，分明仗着隐身和义体属性优势，一边闪避过剑炁，一边还要扑过来夺回断手。
　　但哪怕看不到对方的身形动作，这狭窄的楼梯间，和对方的意图，再配合对方掀起的扬尘，对手的基本身型体位也在李蟠的预判范围之中。
　　当下一剑余力未尽，李蟠便把手腕一转，剑尖一压，操着青白的剑光倒卷过来，一剑如流星下落，再次封向隐形人面门。
　　那隐形人猛得扭头避开，被剑芒在脖子上锃！得蹭出一道大口，又是一阵白汁四溅，把金属管路都暴露出来。
　　但李蟠这一击还是偏了，毕竟凯瑟琳之剑刃上伏着猴子剑气，才可以破开防御系统，李蟠身上可没有剑气，凑得太近就会激活纳米丝反击，一看身上SBS装甲模块被切碎，他只好被迫避让。
　　于是冒着这么大风险，那隐形人还是成功抢回了断手，同时也迅速拉开身位后退，一边把断手按在手腕上，手腕的伤口迅速被液态金属缝补弥合，大概是什么纳米机器人之类的修补对策吧。
　　李蟠哪里能让它缓过来，追着又是一剑刺去，这一回他把全身气力，都化作猴子剑气，把熠熠剑芒吐出三尺有余，再有脖子上的剑创作标记，刺得就更准了，直直一剑照着对方面门挑去。
　　那隐形人则稳稳站住，把粘好的右手一举，对着李蟠的面门就是一……
　　啪嗒
　　手掉了……
　　隐形人大惊！
　　李蟠大喜！
　　傻了吧！被猴子砍掉的手，已经‘死’啦！
　　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隐形人也避不开了，只来得及左手一举，挡住面孔，哗——！得从掌心绽放出一片耀眼的火花，不知是等离子电浆团还是高能镭射爆一类的玩意，看样子又想炸街。
　　不过那华丽的电浆光幕，此刻竟然好像水瀑一般，被青白的剑光一击斩开了！
　　青白相间的剑芒破开光幕，破开电浆，破开这样那样的防御系统！一击击穿隐形人手心！
　　连手带头，给整个人刺了个对穿！
　　这时隐形效果也被破除，露出个机器人似的金属人型来。
　　那人型张着嘴，嗷嗷嗷——得发出钢材料弯曲折裂时的异响，好像什么怪兽惨死时的凄嚎，猛踢一脚！小腿向导弹似得朝李蟠踹来！
　　李蟠扭起蛇腰一躲，但也没完全躲开，给蹭着一下踢飞出去，同时身后又是一片爆炸，整个人被冲击波掀飞了出去，抱着头在地上滚出十几米才完全泄了力。大腿给踢折了，肩背上也是青红一片，要是个普通人，怕是直接给气浪炸碎了。
　　而那一只手断了，另一只手被剑插在脸上的金属人也没好下场，单脚独立站着晃晃悠悠跳了两步，哐当一下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小蛛式·十八，哒哒哒爬到李蟠身边。
　　“老板，老板，可以睁眼了吗？现在局域网断网了，不睁眼我什么也看不到耶。”
　　李蟠把断腿掰正了，扒出一堆强化剂止痛剂兴奋剂往嘴里灌，跪坐在地上调息着快速愈合伤口，
　　“去，去看看狗东西死没死，哪家的。”
　　“好哒！”
　　小蛛式·十八立刻欢快得跑过去，从嘴里吐出电钻，滋滋滋凿那金属人的脑壳子。
　　还不等李蟠缓口气，从眼角的视界，便看到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有一只血色大头怪婴从楼梯间爬出来。
　　“好俊的身手，北辰剑气，破天荡地，降魔灭法，名不虚传。”
　　糟了，暴露了！
　　一时间冷汗都从李蟠额头上冒出来了。
　　他也不是傻子，研究了上真宫那么多道藏，读了《血箓天书》那么多名篇，字里行间也不是一两次见到这个专有名词了。
　　他多少也能猜到，那传他猴子剑法的青袍怪人，还有给他飞剑伐鬼，以及给李黑土传授剑谱的。大概都是那神教的死敌，玄门的同道，诸天万界杀人狂，北辰剑宫之人。
　　只是一时想着破敌，手段尽出，却忽略了阵营关系这一茬，李蟠心里也是一凉，抬起头时，段克诚已到了眼前，明黄的大眼珠直勾勾盯着他。
　　“我果然没有猜错。能把剑宫的绝学，使得如此熟练，大哥你……被他们杀过好多次了吧？”
　　李蟠，“……啊，啊？”
　　血婴用小手拍拍李蟠肩膀安慰道，
　　“好了大哥，弟弟知道，弟弟都知道的，其实我看你神志不全，这儿也忘了那儿也不记得，但在这末法之界，神通数术却又能信手拈来，我就知您定是修行多年的高人，大概是被人屡次重创转世，兵解也不是第一遭了，又落到这污浊之地，才一时脑子不大灵光罢了。
　　我素闻北辰剑气厉害，也只在我神教诸位护法高人的神光投影里瞥着，并不曾亲眼见过，想不到大哥居然可以把这招完完整整使出来，可见对剑气的体悟，真是很深了呀。
　　恐怕，当年也多遭剑宫下过毒手吧？”
　　李蟠，“……弟弟！大哥心里苦啊！”
　　血婴，“嗨，大哥！没事了没事了，能从他们手下逃脱，大哥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了好了，别伤心了，这破地方连个屁都没有，剑宗不会追来的。”
　　李蟠，“弟弟！”
　　血婴，“大哥！”
　　小蛛式·十八，“老板，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不是痛的出现幻觉了？有病得治啊……”
　　李蟠只好把表演收敛一下，揉着腿站起来，
　　“我没事我没事，一时间情之所至有感而发罢了，对了那垃圾怎么样，死透了没？查到哪家的么？”
　　小蛛式·十八，“没有QVN信号，对方好像是刚才强行断开链接了，这义体是AlphaGolem的S级改装版，市面上购买然后私改的，抹了生产序列号，也查不到所属。
　　可是奇怪啊，按理说只是这两三剑的伤口，这个价钱的义体不会这么简单就宕机吧，武器和能源也都还能用啊？为什么不再打两炮再跑呢……”
　　李蟠一瘸一拐走上前，拔出凯瑟琳之剑舞了个剑花，“是老子剑法厉害吧。”
　　血婴插嘴，
　　“那必定不是，北辰剑法破尽万法，荡尽群魔，天下无双，哪个魑魅魍魉能逃过剑光一照的。
　　不过有一说一，正经剑宫的魔头杀这种菜鸡，根本犯不着出第二剑的。”
　　李蟠瞪了它一眼，一剑把人偶的脑袋剁成两半，掏了芯片装口袋里，确认怀里圣杯完好后继续爬楼移动。
　　“总之等会儿肯定还有追兵来，躲不过去我就演两下，你们暗地里配合我弄死它，别引起怀疑就行。”
　　血婴，“嗨，这种垃圾，不就是一巴掌解决的事儿么！大哥你放心，来一个我拍死一个，来一双我拍死俩！”
　　李蟠，“好！那就靠弟弟你了！不过你收着点，别整太血腥了，看我眼色再动手，我可不想被人当变，态杀人魔。”
　　小蛛式·十八，“老板你现在可以和那个幻想中的朋友对话了吗？你出现这种症状多久了？”
　　李蟠，“……也不想被人当精神病！”
　　血婴拍胸脯答应，
　　“包在小弟身上！可是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这大好的月色，您不赶紧拜月修行，多炼几具血影分身，以备不时之需，还在这和一群渣滓玩什么呢？”
　　李蟠白了它一眼，
　　“赚钱啊！虽然老子喝西北风也能活，但我俗人一个就想花天酒地大鱼大肉！把得罪老子的家伙都艹烂啊！
　　而且你可给我悠着点啊，我血傀分身都被这群家伙炸烂了呢！”
　　血婴一边在墙壁上爬，一边摇头晃脑的道，
　　“一具分身罢了，有甚么稀罕。世间本无双全法，诸天大道能顺应自然天行，必然都有可取之处，灭我一颗血神子又如何，能灭我亿万颗血神子的，才是真正本事。
　　不过炼体不炼神，如同坠魔道。魔门的人常说我们神教剑走偏锋，是入了邪道，但要我说，此界的土著才是真正的入了魔道了。
　　像他们钻研的这些奇淫巧计，机关造物，虽然也确实有可取之处，但整得再是花团锦簇，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血婴说着，突然刷得往阴影中一扑，然后凭空消失，接着就从走道里走出个透明的人体来，把手一张。
　　“你看，可是吧。”
　　“啊啊啊——！敌袭！敌袭！”
　　小蛛式·十八被吓得大叫，哒哒哒喷出一群苍蝇似的智能子弹，可惜弹幕叮叮当当在那人周身弹飞，然后一道风吹碎了小蛛式的枪管，直接解除了她那点儿武装。
　　李蟠，“……”
　　而那人体直接走过来，一弯腰，一鞠躬，直接把脖子凑到李蟠面前一伸。
　　“大哥，请。”
　　李蟠也不客气，聚起剑气，一剑把那人头给斩了。
　　义体喷着白色的电磁液抽搐倒地，血婴从那翻滚的人头口鼻里爬出来，跳到李蟠左肩膀上。
　　“这些兵人傀儡做的确实有点意思，连魔山的天魔神兵都未见得比得上他们的。但神魂一道却不值得一提，我神教可随手破之。想来等大军到时倒也不必费心准备，随便抓几个来用就是了。”
　　李蟠奇道，“咦？弟弟，你怎么控人控这么快？没遇到骇客干扰么？嗯，几百上千只眼的蜈蚣那种？”
　　小蛛式·十八蹭得跳到李蟠另一边肩膀上，
　　“还有其他骇客在帮忙吗？几百上千只眼？老板？你难道不是精神病，是真接触过百眼巨人系统了吗？”
　　李蟠扭过头来瞪她，一边走下楼梯。
　　“我特么从来都不是……算了不提这个，百眼巨人是啥？是不是像个长长的蜈蚣，一边趴在你背上啃着你的头，还长了一长串一大堆的眼球在背上，尾巴一直链到虚空里……”
　　小蛛式·十八，“哦，这么听起来可能还是老板你的脑子有病吧。”
　　血婴，“是啊是啊。”
　　“喂！你们俩个够了啊！”
　　小蛛式·十八把触手搭在镜头上摇摇头，
　　“……唉……老板你的病情太重了……”
　　“靠！”
　　李蟠拔剑怒起，剑光忽闪忽跳，在昏暗得走道中犹如亮起一道青白的闪电，那闪电随着李蟠腕上剑花翻飞，亦宛如白夜电走，龙蛇起越，雷鸣电击！
　　然而正是这状如猿跃，疯癫暴走的跳跃，竟将同一瞬间，从走道尽头射来的数道激光，道道斩落！
　　不错！不是折射或偏转！是斩落！
　　高能激光器发射的等离子束！居然好似被抽刀断水一般！被剑光斩绝！瞬间湮灭了！
　　“挖——特发……”
　　黑暗中的人还没来得及感叹完，就被血婴随手一抓，抽搐着显出形来。
　　都不及对方倒地，李蟠已一个大跳过去，一剑破脊，将人斩作两段。
　　小蛛式·十八趴在李蟠肩上大惊，
　　“咦？发生什么了？怎么又砍死个人？这，歪打正着？”
　　血婴把手指里捏着的灯丝一样的火苗搓了搓，掐灭了，两道青烟吸到鼻子里。
　　李蟠熟练得砍头挖芯片，魂就给血婴，芯片就喂到蛛式嘴里做数据备份。
　　“什么歪打正着，这叫夜战专精，别打岔，所以百眼巨人是什么玩意？”
　　小蛛式·十八，
　　“夜战……呃，百眼巨人，ARGUS Tech，做哨兵，雷达，侦测，监控系统的。他们开发的百眼巨人，是目前最顶尖的虚拟网络骇入系统，是深网里少数几个能在HT混沌科技管理的QVN网络中，找到后门自由进出异世界局域网的系统。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不是安全委员会成员，也没有什么签约的合同代理商，是纯商业机构，就是说只要你给得起钱，无论是税务局，安全局，诸天公司，还是非法骇客，赤天狗，地痞流氓，他们都肯把技术买给你并提供支持。
　　不过高天原没买。”
　　李蟠，“诶……百眼巨人啊……高天原干嘛不买？”
　　小蛛式·十八，“‘眼睛’是最关键的核心系统了，掌握在别人手里可不安全。高天原还想着造反呢，早就想自己开发一套东西，八岐大蛇就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我们以前的骇客训练内容，就包括和百眼巨人系统对攻的，我有很多同伴，都看到过几百几千只眼睛的幻象呢。”
　　李蟠，“哦？然后呢？”
　　小蛛式·十八把手一摊，“然后他们就死了。”
　　李蟠，“……”
　　血婴则好奇得瞅着小蛛式·十八，忽然伸手摸摸那蛛式无人机的头，咳咳，机舱芯片上方。
　　小蛛式·十八好像也感觉到什么似的，猛得一哆嗦，从李蟠肩上跳下来，绕着地转了三圈，摄像头扫了三百六十度，
　　“怎么回事？什么脏东西？我中毒了？”
　　李蟠看看血婴，这大头婴正饶有兴趣得掐着指头，看着好像在啃手，其实应该是在掐算。
　　“怎么了？”
　　小蛛式·十八，
　　“不知道，突然感到一阵……嗯……恶心……不知道是不是脑罐出问题了……”
　　李蟠皱眉盯着血婴，
　　“弟弟，你可别动十八啊，没她帮忙我要破产的。”
　　小蛛式·十八感动，“老板，想不到你病这么重还想着我！”
　　血婴舔完手，摇头道，
　　“哪儿能呢，只是我刚认出来大哥你养的这是什么。”
　　李蟠，“？”
　　血婴笑道，“是魙吧？还真是挺少见的，我们那儿可真不多，但你们这儿好像有不少呢。大概是此界的特产吧。”
　　李蟠，“……？？”
　　但这回血婴却没解释，而是忽得伸手往右前方一指。
　　李蟠也知道不是聊天的时候，猛的一个冲刺滑步，把小蛛式·十八抄起来扔背上，撞破公寓围墙直冲出去，忽然暴起！顺着血婴手指的方位猛冲！
　　只见一道人影在大楼天台，违章建筑，电线杆，广告牌，房梁屋檐间横冲直撞，疯狂跑酷，而后飞升一个滑铲，破窗而入，揣进一间公寓里。
　　抬头一瞧，就见到这一家老小都被纳米线割了喉，死在餐桌边。
　　一个宇宙人清空了客厅卧室，抬着头四足撑地，义体变形成了个人间炮台似的怪异东西，似乎是正准备发射，但是忽然双眼迷迷瞪瞪，好像喝高了的二傻子一样翻着白眼晕厥了。
　　李蟠拽了张餐巾纸，把剑上的血水和组织液一抹，就上前割首。
　　“大哥且慢。”
　　血婴忽然扑上去，爬到那人间大炮脑袋上，双手探进那人脑袋里一阵摸索。
　　就口中咄咄念咒，手里细细摸索，居然从他脑壳里，仿佛无中生有，摸出一把细线来。
　　而李蟠分明看得道，那哪儿是什么细线，而是一个个咒字，血箓符阴，首尾相连，好像一道道锁链，又好像一条条火线，向着虚空延伸出去，有的散落在茫茫夜色的城市里，有的则凌空直连向星月，竟完全看不清归处，只有一根分明得，链到了那人间炮台的眉心里。
　　李蟠皱眉，“这是什么？”
　　小蛛式·十八跳上来瞅瞅，
　　“哇，好像是人形态磁轨加速器，唷，有点像小型化的SAS平台啊，怕不是对舰级哦……”
　　而血婴摇头晃脑道，
　　“幽明经里书，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
　　我又闻大道有言，所谓，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大哥你看，我就这么好端端站在这里，他们都看不见我，瞧不着我，那可不就是三魂不全，七魄尽缺，而介于希夷之间么。
　　因为我们是人，而他们，是鬼啊。”
　　李蟠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血婴笑道，
　　“就是那个意思啊。大哥，我觉着吧，此界之人，怕是早都死过一次了。
　　不，应该说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已经不止这么一次两次了。
　　因此如今才个个无魂无魄，非伥非鬼，只剩下这么点东西了……”
　　血婴一摊手，往握在掌中的线头上，呼得一吹。
　　一阵烛光闪耀，接着阴风四散，那些线绳变随着爆燃的烛火一道点明，便骤然熄灭了。
　　一片寂静中，血婴拍了拍手上的烟灰。
　　而李蟠扭头看时，身边那座人间炮台，已经口鼻喷汁，双眼一翻，干净利落得，
　　死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剑雨 其一
　　人，可以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的吗？
　　李蟠看着眼前的炮台，血婴，小蛛式·十八，一时陷入沉默。
　　人鬼，魂魄，希夷……
　　还有魙……
　　然后他抬头，透过公寓的窗口，看向昏黑的天空。
　　天上暗夜无光，阴云一片，厚厚的云层上，反射着地面上五光十色的光污染灯源，幕布一样投射出各种广告片，一点月色都看不见。
　　魔光乱舞，天地显得格外的阴沉，气压低沉让人喘不上气，一时间给李蟠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真的都被钉在棺材板里似的。
　　大家都是困在这噩梦里，死去活来的鬼么……
　　李蟠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神神鬼鬼的事，他在小说游戏里设定是见了不少，但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现在还被人追杀，也不是追着弟弟问东问西的时候，以后再研究吧。
　　而且李蟠知道，这鬼天气，怕是马上要开始下酸雨了。
　　下雨好啊。
　　大雨能洗净城市的污秽。
　　但夜之都的雨水本身就是顶级污秽。
　　为了发展为了利益为了战争，0791地球的重度工业化早就突破了界限，这个世界被彻底污染，空气河流大地中，充斥各种重金属粒子，辐射粉尘，放射性尘埃，实验室泄漏的微生物病原体。这雨水甚至脏到一场大酸雨，能大幅度干扰电子设备和管线，影响到安全系统的监控你敢信！
　　别说NCPA，连市面上绝大多数的警用民用无人机都无法在这种极端的干扰环境正常运转。哪怕军用的也得加一套扛腐蚀外壳。
　　更别说还是狂风暴雨这种糟心天气，但凡是个精神正常的人都不愿在街上走，这要是呛了一口感染了烧伤了皮肤癌了，你给花钱治啊？
　　所以这年头人类的问题，不是能不能操控天气，改造自然，治理环境。
　　而是到底由谁来出这个钱。
　　理论上每个公司每个小区都要交垃圾处理费环境治理费的，不过大头肯定是委员会指定的地球物业管理公司。
　　但高天原都破产了投降了摆烂了，肯定不买单的，夜氏也还在规划建设中，还没到环评的阶段，根本就没去续费办交接。
　　所以这些年0791地球就是个没有物业公司打理的状态，私人领地都是私营公司，环境污染越来越严重。
　　不过这样反倒对李蟠方便多了。
　　大酸雨不仅相当于天上下毒倒硫酸淋头浇核废液，正常人根本无法存活，而且大雨中磁场环境复杂，不止电子设备，远程狙击，扫描锁定效果会降低，光学隐形也会受到干扰。
　　所以在夜之都经常可以看到，人群穿着雨披胶鞋武装到牙齿，一群人好像耗子一样，挤成一堆，躲在地铁屋檐高架桥下避雨的。
　　虽然也有些傻子宇宙人仗着有分子罩，光着屁股顶着大雨走在高速路中央，唱唱跳跳玩水拍短视频，周身三尺好像有空气罩一样根本淋不到，沾不湿，但分子级隔离保护罩也是要充能要耗电要维护的。
　　以前李蟠无聊蹲在路边躲雨，就亲眼看到过一个宇宙人嗑嗨了在大雨里发癫，直接躺在雨里睡觉，结果一个小时分子罩就没电了，然后直接在雨水里短路呕吐痢疾，被急救医疗小组赶到救走。
　　换言之，AVNDS系统也是分子罩防护膜的一种，在这种恶劣天气环境下，会自动开启以频闭化学污染的侵害。自身的防御力便会遭到大幅削弱，而且可能直接暴露位置，比起之前更加好对付了。
　　而这会儿小蛛式·十八已经骇入本地网络端口，
　　“老板，这栋楼没有其他人，应该是被清空了，设置成临时狙击点和补给站，外围设置了自动炮台和地雷警戒，子网有基础的ICE，我们可以暂时在这休整一会儿了。”
　　“好，十八你联系上公司了？现在什么情况了？”
　　于是李蟠暂时也不急着转移了，顺手把人间炮台脑袋削了，西瓜一样砍成七八段，剁个稀烂，给屋主人餐盘里每人放一块，算是供奉了。
　　然后在屋里翻找，搜出几身雨衣换上，又从冰箱里掏了一堆垃圾食品往嘴里塞，尽量补充体能，打算等会儿雨下大了，就带着圣杯趁机冲出去。
　　小蛛式·十八，“我没链到云端，是用的本地网线上网，公共广播频道已经被掐断了，公司的ICE也正遭到骇客攻击，我估计其他十八都被电子鬼盯着吧。
　　这具设备只是个数据存储模块，不是专用的电子战鬼壳，建立隐秘数据链接可能被人窃听，骇入，有暴露位置的风险。要冒险链接吗？”
　　李蟠揉揉眉毛，“算了，刚才杀的几个宇宙人芯片你做好备份，不要冒这个险了。现在外头圣杯战争什么情况？”
　　小蛛式·十八，“直播暂时中断了，我们应该把追兵甩开了……哇哦，老板！圣杯在暗网的悬赏已经飙升到一千五百亿了！全城都在找你啊老板！”
　　“喔，一千五百亿？这个钱在哪儿领，我可以自首不……”
　　还没等李蟠说完，突然感到全身一阵轻松，身上的伤痛淤肿完全恢复消除，气力全满，而且裤兜一沉，伸手摸出了一把银钥匙。
　　重置了么，应该是公司的人看一时联系不上，按照计划及时帮忙回档了，至于这钥匙，大概是之前抓捕大隅博士的任务结算下来了。
　　然后李蟠看看在身上爬上爬下的血婴。
　　“你又在干嘛？”
　　小蛛式·十八，“这具终端性能有限，等我换一具厉害的义体来支援你啊老板。”
　　李蟠，“哦我不是问你。”
　　小蛛式·十八看看一屋子死人，
　　“……老板，你真的要注意身体啊，别打那么多药了。”
　　李蟠，“……”
　　而血婴那边也忙完了，它在李蟠的雨披里层，SBS紧身衣外侧，画了两层符箓。
　　是一些花纹怪异的符箓血印，外头雨披上的，好像好像一个个手印兽爪，而里头紧身衣上的，看着好像一只只歪歪斜斜的眼睛。
　　当然要十八来说的话，都是精神病患者的幻觉吧。
　　血婴拍拍手，
　　“只须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境界的东西，就有办法对付了。
　　这斗篷外我布了六十四道轮回追魄手，再有这种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的屑小，追魄手便会应弦而发，打得他魂飞魄散。
　　里头这一层，我下了个吸魂御鬼大醮，再有这些天外之魙，用灵识鬼眼来窥测探查大哥你的真身，便会落入我罗网之中。
　　入我大阵，失魂落魄，永不超生。
　　有这件法器护体，这样就算我不在身边跟着，也可保大哥无虞了。”
　　李蟠，“哇哦……又是魂飞魄散，又是永不超生……弟弟，不是哥哥信不过你，但我听说入品的法宝至少要花几十年苦功才能制成，你这随手做的，有没有这么厉害啊？是不是在吹牛逼哦？”
　　血婴气道，
　　“哇呀呀！大哥！不过是辟邪除鬼的小术罢了，有甚么必要用那种法宝啊！而且对付它们这些魍魉都不如的东西，也犯不着我亲自出手啊。
　　就算捏尊神主像给你揣在怀里，也能震慑邪魅鬼祟，叫这些魑魅魍魉不敢近你的身！不过是这地方一时找不到好土罢了！”
　　李蟠懂了，“哦，犯不着你出手。怎么，你是想弃大哥而去，自己回去修炼了是吧？唉，说好的同生共死替我护法呢。”
　　血婴垂头丧气，
　　“不是啊大哥，你这也没什么杀身之险，自己也能应付啊。
　　而且小弟来的匆忙，那边锅里还炖着羊呢，再不回去就要煮老了……”
　　李蟠立即正色，
　　“艹！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你快去快回！”
　　“大哥放心，小弟去去就来！”
　　血婴化作一道红光遁走了。
　　李蟠一时怅然，什么时候他也可以这么飞天遁地幻影移行就好了，还省了买车养车的钱……
　　“叮咚。”
　　门铃响了。
　　李蟠直接把凯瑟琳之剑拔出来，摆了个架势。
　　小蛛式·十八哒哒哒爬过去开门，
　　“没事没事，我用主人家账号下的快递，老板你帮忙签收一下。”
　　“这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买快递？？”
　　李蟠凑到门口一看，还真是全地形快递机器人。
　　一些老式居民区都有事先铺设的快递电梯和货运轨道，包裹全程在传送带上似的一路从工厂运到家门口。这种靠机械传动的东西，可靠是可靠，但骇客也能送点手雷啊炭疽热病毒什么的，所以还是有一定安全隐患，也在逐步被淘汰了。
　　这圣杯战争打的，被人悬赏一千五百亿还能点外卖，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
　　“所以这是个啥。”
　　李蟠随手拆包。
　　小蛛式·十八解释，
　　“哔哔哔ROBOT。”
　　李蟠拆到一半停手。
　　“瓦特！？”
　　小蛛式·十八，
　　“放心放心，是伪装，用黑金从黑市上买的武器啦！”
　　李蟠打开一看，
　　“靠！什么伪装！这不就是那什么！”
　　但小蛛式·十八已经爬上去，把蛛式迈入人头里，自己给自己做了设备激活，功能解锁，数据转移，然后蹭一下立起来了。
　　呃，其实还好，也没有特别不正常，毕竟不装皮套的话，说到底就是普通的ROBOT，一具普通的人型机器人骨架么。
　　其实各种街边小巷子和酒店夜总会里服务的，大都是这种廉价的基础服务型机器人，毕竟普通人的心理和生理状态都经不起昼夜不停的加班加点，但机器人却可以不眠不休不老不死的干活，早就可以替代人类了。要不然你以为夜之都消费这么高的地方，普通人薪水怎么这么低的。
　　只不过考虑到解决失业率，环境保护，技术专利限制，骇客技术翻烂，和伦理委员会AI禁令等各种原因，机器人技术被严格管制，在0791只能从事一些重体力劳动和服务性行业，稍有技术性智能型的工种，就只能人类加装智能辅助芯片来完成了。
　　但总的来说，机器人无人机，这年头已经很好用很方便的模块化产品了。
　　只要有一台家用3D打印机，就能DIY那种可以换装各种模组，还可以定制小作坊的医用硅胶皮套，还可以加载破解盗版软件操作系统，重置各种动作指令和行为逻辑，什么脚本剧本角色扮演都可以自己手写，或者加载开源网站上的服务性程序脚本。
　　而随后又陆陆续续有同样的包裹，各种黑市淘的玩意以玩具名义送到。
　　不得不说0791这地方垃圾是垃圾，但各种廉价工业品，电子元器件也确实便宜，随随便便可以搞到大量四级的军用组件。
　　李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帮着十八现场组装，直接就把一个人型机器模组，拼成一匹马。
　　嗯，马，这外壳看上去好像是从哪个游乐场，还是儿童乐园买来的玩具机械马，小马驹的外壳，还长一对小白翅膀，摸起来毛绒绒的。
　　不过十八也做了一点自己的设计和改造，比如把马背锯开，把机器人上半身安装在马背上，整得和半人马，人兽合成奇美拉似的。
　　马脑袋上还装了一个哔哔。
　　看着眼前奇形怪状的玩意，李蟠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手工力，
　　“……我没拼错吧？而且那玩意是个哔哔吧？你确定是装在额头上的？”
　　小马·十八欢快得蹦跶了两下，把地板踩得咯吱咯吱响。
　　“欧耶！现在我有自己的小马了！走吧老板！咱们冲出去！”
　　“冲出去？”
　　不等李蟠拒绝，小马·十八撩起蹄子踹开窗台。
　　对面大楼照射出一大把探照灯晃着李蟠的眼。
　　“他在对面！”
　　“找到目标了！”
　　“圣杯在他手里！”
　　“开火！”
　　轰！！
　　然后对面的大楼整个爆了，破碎的砖石金属玻璃碎片好像雪片冰雹一般，混着狂风卷来，轰鸣的爆炸和火光，钢铁的尖啸和轰鸣充斥耳道，一栋公寓楼都被炸上了天，滚滚浓烟和火光点亮了街区。
　　李蟠，“艹！咋回事！？”
　　小马·十八，“没事老板！对面是宇宙人布置好的圈套，追击者被虚拟地址骗过去了，我们直接走吧！”
　　这下惊动了半个城，李蟠也顾不得等弟弟会合了，赶紧飞身跳上小马·十八。
　　而小马·十八发出一声金属嘶鸣，从阳台冲了出去，垂直冲上大楼，撒足狂奔！
　　炽热的风和冰冷的雨，吹打在李蟠的脸上。
　　追兵如影随形，密密麻麻的无人机群好像候鸟，又像蝙蝠似得，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卷起大片的黑云！
　　各式子弹炮弹火箭弹叮叮当当如万道火线打来，小马头上的哔哔，突然闪烁起来！然后发出耀眼的电磁冲击波！
　　在连闪的EMP电子脉冲下，各种智能弹制导弹头无人机，也如无头苍蝇似的，落在小马和李蟠身后，轰轰轰啪啪啪得炸成一连串火球！
　　李蟠，“哦操？EMP？ECM？你不能换个造型吗！”
　　小马·十八，“暗网上淘的啊！还有什么挑三拣四的！要不是工程师喝醉了做成这鬼样子！六级定制装备一千万哪里买的到啊！”
　　李蟠，“挖槽这鬼玩意要一千万！？等等，十八，你哪儿来的钱？你没找我审批啊？这身体难道是你用自己的钱买的？”
　　小马·十八，“是啊老板！我想开了！你说的对！炒股是没有出路的！还不如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乐呵一下！”
　　李蟠，“你很喜欢哔哔？？”
　　小马·十八，“谁喜欢那个！这是都说了是捡漏捡的啊！等有空了老板你帮忙把这个哔的纹理打磨掉，或者用3D打印换个外观啊，只要不影响使用就可以了嘛！”
　　呃，说的也是哦……
　　小马·十八，“还不止呢！老板看这个！”
　　然后小马双眼放光，一道诡异的光幕展开，笼罩了全身，李蟠看看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隐隐约约透明的双手。
　　“竟然还有光学隐形功能？这种扛磁性是五级的吧？不对啊十八，你竟然能随便启动六级的叮叮？那你的能源系统和电池模组也不是一般的玩意吧！
　　这一身都是管制级别的东西，一般义体商店也得专门定制，提前预约，刚才这一会儿功夫，你到底从哪儿搞来的？？不是被人忽悠了吧？”
　　小马·十八犹豫了一下，
　　“老板，其实这些是之前那几个007安排秘密走私来的装备，秘密仓库都是我安排的，谁知道他们死的这么快，我就偷留了一部分，不要紧吧老板？”
　　“原来如此，那无所谓了，中饱私囊也是人之常情，反正死都死了。”
　　小马·十八感动，“老板你真好！”
　　李蟠想了想，摇头望了一眼，忽然翻身从小马上跳下来。
　　这小马能在金属墙体表面漂浮，可以适当飞奔跑步，但到底还是小孩的玩具。
　　虽然十八很想帮忙，但李蟠知道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带着它是个纯累赘，随口编了个理由。
　　“十八你帮我个忙，趁着这会儿雨还不大，帮我去接娜娜，然后去蟠龙工厂，叫橙子带上人撤去轨道。”
　　小马·十八，“嗯？老板你不一起来吗？”
　　李蟠摇头，“我没法消失的，他们已经盯上我了。你先去吧！再联系！”
　　“老板你小心！”
　　小马·十八飞走了。
　　李蟠也是擦掉冷汗，好吧，其实他也不想坐着那种坐骑被人抓到啊……
　　戴上防毒面具，拉起雨衣兜帽，李蟠纵身几个起落，跳过零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落到了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上。
　　酸雨哗啦啦得下，斗大的雨滴戴者浓烈的腥臭落在地上，水流哗啦啦从两侧排水道倾斜而下，公路上满是黑黄色的泥泞和尘埃。
　　李蟠望着眼前瀑布似浇灌下的雨幕，看着雨帘里若隐若现的城市，身手高举起圣杯，向着天空致敬。
　　然后他一松手，那鎏金的杯子，铛哐一声落在地上，掉在李蟠脚边，杯中水珠飞溅。
　　“你们谁先上。”
　　“轰！”
　　电闪雷鸣
　　李蟠的面前，忽然就出现了四个身穿正装的公司狗，他们戴者墨镜，打着雨伞，站成一排拦住了四个车道。
　　而他们周身，好像散发出一层看不见的气墙，逼开了满天的雨线。
　　不，是切开了满天的雨帘。
　　这瓢泼的大雨，甚至没有一滴能落到他们的伞面上。
　　李蟠眯起眼，举起手中剑一指，
　　“或者一起上。”
　　然后下个瞬间，李蟠忽然看到自己的雨衣上，忽然一道血手印亮了起来，化作红光向着大雨中射去。
　　而在李蟠移动瞳孔的瞬间。
　　寒光一闪
　　剑
　　从对面斩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剑雨 其二
　　科学侧的人不是不会真刀真枪的解决问题。
　　只不过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问题，用钱，用骇客，用枪炮，用无人机，用核弹，解决起来要方便快捷的多。
　　但是真当枪炮的艺术解决不了。那终归只能靠刀剑的暴力来说话了。
　　公司狗一脚踏开雨幕，在昏暗呼啸的雨夜里，直把伞中剑刺成一道明光，一剑朝李蟠眉心戳来！
　　这一剑用气势如虹来形容都略显得保守了。完全就是炮弹从面门轰来的压迫感。甚至李蟠连剑刃破开水幕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森寒的剑光已经刺到眼球。
　　不得不说，剑这种东西是最纯粹了。
　　剑可不在乎你什么道德操守，不在乎你什么出身家世，不在乎持剑之人和应剑之人，怀抱着什么样的憧憬理想和志愿。
　　甚至剑都不在乎这一剑之力，到底是算科学侧的，还是修仙侧的。
　　剑只在乎能不能插死你。
　　好在李蟠的生长环境特殊，基本上是个处处被人嫌，从小被揍到大的，都不需要做心理建设，搞点回忆杀，或者口遁两句来体升士气，他就调整好状态了。
　　拼命吧。
　　于是当剑刺到眼前，李蟠回应了剑的期待，纵身向前，仗剑直刺，回报以同样的热情，同样的寒锋。
　　圣凯瑟琳之剑裹着青光，随着李蟠手腕一振一抖一甩，飘忽不定的剑影，就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青蛇，沿着刺来的，蜂针一般的伞中剑，一绕一贴一绞。
　　只第一招的对换，锋芒无比的剑光便被绞得节节寸断，碎裂的剑刃在九阴神功内劲，和猴子剑光打磨下，好像雪夜的冰花一样被绞成粉芥，打成水露，四散飘荡开去。然后那大团的剑光，便直往公司狗的脸上罩来。
　　北辰剑气，破尽万法，无坚不摧！
　　公司狗双瞳一缩，仗着义体性能，猛得刹停折返，飞身回退试图拉开距离。
　　而李蟠抖出的剑花，也如影随形得追上来，青白的剑光打着旋，好像一条蛇在公司狗的胸前探首吐信，闪烁着凶光的剑影在公司狗的面门荡漾，绽放的寒光闪耀着打向他的瞳孔，璀璨的剑影如同盛开的万花筒，越转越近，越转越近，直刺向他的眉心。
　　但剑光停住了，
　　李蟠没有追过去，把这一剑刺出去，只是甩着剑花逼退了对方，便刹住了脚步，持剑而立。
　　也不是他不想追上去，痛打落水狗，是因为人家的队友见势不对一起动了。
　　另两个公司狗，已经拔出伞中剑，立在了他身后左右两侧，逼得他不得不收住剑锋。
　　不过这一招交换，李蟠也估计出来了。
　　虽然九阴炼形从三转升到四转，现在他已经可以跟上这些超级义体的战斗速度，不至于被人家扑上来打沙袋似得一拳秒了，但依然不占优势。
　　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的劣势，唯一的翻盘点就是北辰剑气厉害，现在他舍身一剑，确实是有机会把对方刺死，但也必然躲不过其他人的夹击。
　　于是草草换了一手，相互试探了一下，李蟠暂时收剑。
　　而对面三个公司狗，呈等边三角形的阵势，把他围住。
　　最后一人则依旧打着伞，不远不近得在场外立着，双瞳蓝光绽放，直勾勾盯着李蟠的身形动作，似乎是一边在录影，一边开口道。
　　“这是什么招式？”
　　李蟠笑了笑，“炒泥马剑法，吊吧！”
　　好吧，这招其实叫卷云式，是《青城八仙剑》中的剑招，上真观中亦有收录。说破了只是一种套路的技巧练习，就是舞个剑花拨剑，仗着内劲修为，以霸道剑光，把迎面正刺来的快剑搅碎，专门用来破解那种从正面，舍身一剑突刺而来的强袭。
　　李蟠注意到这招，主要是因为在《血箓天书》中，神主和显老师都有提及。
　　剑法可以不学，剑术亦可以不精，但这一招就一定要会。
　　具体什么原因李蟠也不懂，不过卷云式这一招倒也不难练，只要你功力够高，剑光够炫，宝剑够利，可以以剑换剑，搅碎对手的宝剑，倒也没什么特别难的。也不知道为啥一定要练……
　　“好，我记住了。”
　　李蟠翻了个白眼正想喷他，忽然眼角红光一闪，不禁一顿。
　　居然是刚才飞出去的手掌，又抓了个鬼回来了！？
　　看起来隐约像个……刚出生的血猴子？
　　李蟠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玩意，血手就把那鬼玩意，一把按在李蟠的雨衣上，啪唧一声，登时血水四溢，好像拍死了藏在雨披底下的死老鼠。
　　咦……恶心心……
　　然后呼啦一下，雨披上又激活了十数道手印！直向雨帘中抓去！
　　对面打伞的人本来似乎还想再说两句，这时忽然神色一凝，
　　“他有反狙击对策！上！贴上去杀！”
　　那三个公司狗也趁李蟠分心走神，一齐出手！一左一右，仗剑杀来！
　　就连之前被他碎了剑的，也从双臂再次弹出一对螳螂刀！热线刀刃在雨幕中绽放着耀眼的红光！四足贴地，好像疯狗一样劈开水幕冲刺滑铲，劈刀照着李蟠双腿直砍而来！
　　刚才试了一招，李蟠也清楚自己和这些上亿义体间的参数差距，不抱什么单挑的幻想了。
　　直接把手往脸上一抹，脸上白蒙蒙一片，仿佛一把擦掉了眼睛。
　　开挂！
　　手绢骑士变身！
　　下个瞬间，一把蜂针刺剑透体而过，从背后刺穿了李蟠的心脏。
　　但是那剑尖却一点血都没有，好像只是刺穿了一块巾帛。
　　而李蟠也不闪不避，左手一把抓住胸口的剑刃，同时右手一勾，手肘肩胛骨竟直接以非人的角度，翻折回去，凯瑟琳之剑闪着青光，好像一把凿子，猛得凿穿了公司狗的锁骨，一剑顺着颈部和脊椎的缝隙劈进来，将公司狗斩成两段。
　　另一侧的第二狗也如影随形，贴身而来，一手牢牢按住李蟠翻折的手肘，不给他发力挥剑的空间，一手刺剑从他肋下穿过，再次刺穿心脏！
　　李蟠大笑一声，左手折断刺剑，一把插进那公司狗眼球里，手上一搅，怪力便把公司狗颈椎整个翻折，咔吧咔吧拧成个麻花。
　　而第三狗刀光也紧随其后，一刀十字斩杀来，一刀插进李蟠左腿，一刀剔骨撩腿向上倒戗，削断脚上大段动脉，炽热的刀光在腿上灼烧出一段焦灼的疤痕。
　　李蟠依旧是发出一声轻笑，腰身一扭，抽手一剑削了二狗的脑袋，返手一剑照着三狗面门刺来！这一剑被对手架起刀挡住，左脚便乘势一击五马赫真龙破撩阴腿甩出去，一脚踹断三狗大腿，打得他架势一垮，身型一摊，瞬时将剑尖顶着刀刃刺下去，直插进肺管子里断了他的气。
　　这几招打完，连杀三狗，其实因为双方速度太快，甚至都没过去三秒。如站在第三者的视觉，甚至只能看到高架桥上，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气浪和音爆，砰砰得巨大声响，仿佛几辆卡车猛得撞成一团，将桥面的围栏都炸飞开裂了。
　　但甚至不给李蟠喘息的机会，抬头的功夫，又有穿着正装的七八个狗，从高架桥下，从雨幕间，从天空中，飞身越来，手持各式利刃尖刀，撞开雨幕，扑上来斩他。
　　李蟠哈哈尖笑着，发出狂风划破岩洞的声浪，随手把身上挂的三条狗撕碎了甩开，单脚跳起来，一个五马赫起步直扑出去，左闪右避，手里剑闪着冷光，在围上来的人群中来回厮杀血战。
　　或刺，或砍，或戗，或斩。
　　疾速的厮杀之下，大雨好像静止在空气中似的，只有超音速的超人们，白刃相加，在雨中厮杀猛撞。
　　连续的音爆在高架桥上轰鸣炸响，掀起的气浪甚至将雨幕水帘都层层炸飞，掀出一块白地来。
　　其实剑斗，本就没有什么潇洒精致可言。
　　无外乎是一群搏命厮杀的狗，刚好有使剑的罢了。
　　李蟠其实也不会那么多精妙的剑招，高超的剑诀，必杀的剑谱。
　　实际上无论显老师还是神主，亦或是当初的青袍怪人，也都不怎么教他一招一式的剑法。
　　猴子剑不过是活动筋骨的炼功套路。卷云式也不过是运用剑劲的技巧。
　　而真到了现在雨中剑舞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扑上来，以命换命的抱着你捅，其实根本也没什么闪转腾挪的舞动空间了。
　　李蟠只能仗着手绢骑士状态下，隐隐力压对手一线的绝对的暴力，抡起剑来砸！来砍！来斩！
　　你砍一刀，我一定要还你一剑！
　　既然大家的速度和力量，都在同样的水平线上，谁也逃不掉，谁也躲不开。
　　那就只能比谁经得起捅。
　　比谁能站到最后！
　　斩
　　斩
　　斩
　　斩
　　斩
　　斩
　　“啊啊啊嗷嗷嗷——！还有谁——！还他妈有谁——！”
　　短短十秒后，
　　李蟠便站在成山的尸堆里，把手里的剑当柴刀，乱剑砍断手里公司狗的脑袋，把首级撕扯下来，一把从高架上掷出去。
　　然后他拄着剑一屁股坐在尸山上呕血，身上的雨衣都被砍得一条条，一道道，破破烂烂挂在身上，沾满了血的手绢从脸上滑落到血水中。
　　玛德，不得了不得了。
　　这群公司狗有点厉害的。
　　这还真是李蟠第一次，被人从手绢骑士变身的状态，硬生生给砍出来了。
　　刚才几秒他身上起码中了十七八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捅的，这会儿全身衣服都被砍得碎碎的，和乱刀剁过的猪肉一样，雨水灌进伤口里，简直浑身痛的直打哆嗦。
　　但对面的正装男依然打着伞，面无表情得看着李蟠。
　　“你的剑，能杀人是吧。”
　　李蟠翻了个白眼，把凯瑟琳之剑横在膝上，随手从尸体脖子上拽了条领带，擦着剑刃上的血水。
　　“来啊，我还能打十个！”
　　从雨幕里，传来皮鞋踩水的声响，接连又走出二十几个打着伞的公司狗来。
　　李蟠，“……”
　　“我要他的剑。”
　　公司狗们收起伞，拔出剑，迈步走入血泊中来。
　　玛德，没力气了，手都在抖……
　　李蟠从裤兜里掏出剑丸。
　　“伐鬼，斩。”
　　没钥匙了，伐鬼动也没动。
　　哦艹，那这回完球了。
　　然后李蟠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说。
　　“把我含着。”
　　李蟠立刻摘下防毒面具，吐了一口血水，把剑丸衔在嘴里。
　　伐鬼，“吹。”
　　吹？哦，道息是吧。
　　呋……
　　呼得，顺着李蟠含在舌尖，道息卷过剑丸，化作一道清风。
　　那清风一卷，一颗头就滚落到路边了。
　　公司狗们一齐停步，和李蟠一起睁大了眼，扭头看着地上的脑袋。
　　伐鬼骂道，
　　“蠢材！你怎么连剑花都不会吹啊！吹口哨会不会啊？把舌头打成卷，渡一口剑气，吹！”
　　“呋——！”
　　剑风拂面，又一个公司狗在剑风中，爆成一段段，一条条的血沫。
　　李蟠，“……呋呋？”
　　其余狗立刻冲上来砍人。
　　伐鬼，“唉笨死了……”
　　然后李蟠看到自己动了起来。
　　他把手中剑尖一挑，剑刃便化作一道青光。
　　和他刚才聚在剑刃的青白剑气不同，这点青光，凝在剑尖。
　　磅礴大雨之中，如一盏青灯，又如一颗流星，在瓢泼的大雨中，把水幕连成一条线。
　　而他跌跌撞撞，摇摇晃晃，颠颠倒倒的身影，就在蝙蝠一般，卷着风暴，呼啸而来的人群中穿行。
　　仿佛提现的木偶，仿佛暴风中的海燕，体若无骨，步履蹒跚，没有一丝力道，没有一毫的章法，整个人就被那手中剑牵引着，就像是随风而舞的纸片。
　　就仿似，一道鬼影，在牵着李蟠的手，托着一盏青灯，从雨幕中斜掠而去，和扑来的豺狼们错身而过。
　　一剑刺去。
　　天地无声。
　　好吧还是有声的，冲刺的公司狗们好像失速的鱼雷一样，从李蟠身边呼啸而过，稀里哗啦轰隆隆得撞出高架桥，坠入附近的大楼商场之中。
　　那打着伞的公司狗头领，也静立了片刻，望着幽幽直指向眉心，闪着熠熠青光的剑尖。缓缓点了点头。
　　“好剑。”
　　然后血线狂飙，连人带伞，裂成四片。
　　简而言之，
　　一息一剑之间，
　　所有人都死于剑下。
　　“……”
　　李蟠站在淋头的血雨中，看着手中剑。
　　吊……
　　然后血婴哗一下从雨幕中跳出来，
　　“卧槽——！！大哥——！！
　　为啥每次我一回来就看见你在用北辰剑法大开杀戒啊！
　　偶尔也用一下我神教功夫啊！”
　　伐鬼，“嗯！？魔教！！死……”
　　李蟠赶紧一嗓子把伐鬼咽下肚，然后倒地不起，
　　“咳咳咳！弟弟！你可算来了！大哥我被砍得好痛啊呜呜呜！”
　　血婴，“没事了没事了，大哥我带了汤给你补。”
　　血婴张口一喷，从嘴里吐出个电饭煲，塞到李蟠怀里。
　　李蟠也是饥寒交迫，开煲就吃，只感觉一股暖流灌注全身，强悍无匹的生命力灌注到身体里，在九阴炼形的炼化下，身体的创口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简直堪比金鳌丹！嗯，比金鳌丹还差点，不过已经堪比了啊！
　　“哦哦这羊肉炖得好嫩啊！”
　　血婴，“嘿嘿，那可不是，我煮了好几锅才掌握诀窍。牵头焯水不能焯太久了……”
　　李蟠一边吃一边道，
　　“可是弟弟，你怎么光在这吃，这都第几头了？征服诸天的正事怎么办？”
　　血婴拍拍肚子，
　　“那有什么怎么办，吃饱了再征服不也一样，何况大哥您给我那么多法宝，一件就能换两百头，再吃它几十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光了再去换不就完了。”
　　李蟠听得也觉得有道理，不过忽然又感觉有点不对，
　　“不是，你不急着征服诸天万界吗？怎么在这可劲吃？这任务没有时限的吗？就这样让你家神教大军在那边等着好吗？”
　　血婴一摊手，
　　“征服异界这种事全靠自觉，能有什么时限的，何况这一界寸草不生，也没人愿意来啊。
　　大哥不用心急，反正有这些羊群在手也足够我们兄弟修行，等征服了此界，还有其他界，慢慢来呗，等我神功大成了就好了。”
　　李蟠眉头一皱，忽然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那弟弟你还有多久能神功大成？”
　　血婴掐指一算，
　　“得大哥相助，我已渡了殒身之难，距下个雷劫还有五百年，雷道克我，而且此界天时无常，地数诡异，得小心准备，不过只要小弟悉心修炼，做好完全准备，当能渡过此劫，神功大成。
　　以我的估算，就算本界都是些枯魂野鬼，有五百年，也当能寻到那么一二代弟子，调教好的得用了。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在我，就可以准备牧羊破界的大事了。”
　　李蟠就放下手里的煲，默默得看着他。
　　血婴给他盯得莫名其妙，“怎么了大哥？”
　　“你说要等五百年？”
　　“嗯，哦，如果这雷劫特别的厉害，那小弟可能还得多花一个甲子疗伤，恢复功力……”
　　“你特么怎么不早说！要五——百年后才召唤大军！那现在赶着去死啊买什么羊啊！！”
　　“啊这……这买来牧着吃的啊……这地方寸草不生，啥修炼之物天才地宝的都没有啊……
　　而且区区五百载，弹指一挥间，闭个关就过去了啊……”
　　得了，得了，本来李蟠还指望着靠这弟弟吸引公司的注意力，万万想不到这丫的在关键的地方根本指望不上……
　　难怪丫的一点儿都不心急，又是装潢又是打地基，哦！敢情你丫的过来长住了是吧！
　　唉，又失算了啊……
　　血婴，“大哥，又来了。”
　　李蟠也听到了，从雨幕中传来铁甲撞击的声音。
　　于是他探头往桥下望去。
　　只见身披重甲的夜行骑士们，正排成方阵，迎着风雨，准备列队走上血泉滚滚的高架桥匝道。
　　血婴扑上去，
　　“大哥你慢慢吃，我来帮你把这些妖怪都捏死！”
　　“唉唉唉！等等等等！”
　　李蟠赶忙摆手把它拦住。
　　领头的骑士举拳止住队列，摘下头盔，用一双幽蓝的眼睛盯着李蟠，
　　“李，把鲜血圣杯交出来。”
　　血婴绕着K转了一圈，扭头看看李蟠，指指她。
　　李蟠赶紧摇头。
　　K怒，“扫把头！你还在逞什么强！打不过就叫你们公司直接花钱买！真的要逼我出手吗！”
　　血婴又指指其他人。
　　李蟠连连点头。
　　血婴表示OK。
　　“啧……你们在这等着！”
　　K怒吼着，拔出背负的双手剑，飞身跳上高架。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剑雨 其三
　　K翻身跃上桥面，单手把长剑舞了个剑花。
　　“既然要打，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本……这什么味道？你在酸雨里吃什么呢！”
　　“呃，我说怎么越喝越酸，等一下等一下……”
　　李蟠赶紧把羊肉汤吧唧吧唧喝完，随手把电饭煲一扔，嘴一抹。
　　“K，你也是来争夺圣杯的？”
　　K拄剑而立，扫了一眼李蟠嘴角的血迹，看着一地的碎尸，一时在大雨中沉默不语。
　　李蟠找了找，捡起尸堆中被泥浆，酸雨，血水灌满的圣杯，随手一递。
　　“喏，你要的话，就给你吧。”
　　K眉毛一挑，
　　“什么？”
　　李蟠一摊手，
　　“如果是你亲口说想要的话，那就拿去吧，这玩意对你们多少有点用是不是。
　　老实说我现在真是给个二货坑的心力憔悴，没兴趣整这些事了，你们要就拿回去好了。
　　话说这玩意也升到一千五百亿了吧，不如咱俩个分了……哦操？这雨水给进化成清水了耶！好神奇……”
　　K眯起眼，抡起长剑，
　　“拔剑！”
　　李蟠喝了一口，
　　“诶诶！你尝尝！不酸耶！真的是清水耶！”
　　“拔剑！”
　　K怒喝，
　　“我是科内利乌斯家的冠军骑士！我想要什么我自己用剑取！不需要别人施舍给我！拔剑！”
　　李蟠耸耸肩，随手把圣杯抛到脑后，活动着筋骨舞了个剑花，
　　“我想也是，你想要做什么，没人能强迫你，那么K，你到底想要什么？”
　　K皱眉，“我想要什么？”
　　“是啊，你的愿望啊。圣杯，荣誉，金钱，权力，K，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说想复仇是吧？可你们那个世界的狼人早就灭绝了吧？难道你看不出0791这些狼人，都是你们血族的长老自己搞出来的宠物吗？和你有仇的那批，早就死绝了吧？”
　　李蟠摊开手，
　　“所以K，你到底在追逐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直说吧，我不习惯，也不喜欢欠人的情，你帮过我很多回了，你想要什么，一句话，我帮你拿来。
　　不用否认，虽然我的血对你有点用，但你帮我肯定不是为了那点血吧？
　　那总不会是看老子帅，想要老子这个人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
　　K柳眉倒竖，
　　“都这种时候了你就想问我这个？”
　　“不正是这种舞台剧一样的时候，才好问吗！”
　　暴雨之中，李蟠倒持手中剑，露出剑柄上的十字。
　　“你给的血族简史，我看了啊，这柄秘银剑，是以前反抗血族的奴隶，用来和血族战斗的武器吧？
　　我看到书里有个传说挺有意思，说血族是不死的，每次被杀，也会一次一次被召回来。只有纯正的人类，才能让不死的亡灵，彻底回归永痕的安眠。是这个意思吧？
　　你看看你送给我那些小礼物，银锥，飞镖，银子弹，你还一个劲孤身去追猎狼族，主动置身于险地……
　　干嘛？你这是活腻歪了，想寻死啊？”
　　K眯起眼，任由雨水打湿了鬓发，
　　“扫把头，你看着很蠢，心思还挺细腻的。而且居然真的会读那本书……”
　　李蟠笑道，
　　“别的不敢说，但我最近最擅长的就是特么的读书了，简直一目十行好不好！
　　而且你们这种哥特系黑暗风的女人，我老有经验了啊！
　　平时闷声不吭，屁也不响，一个个整得带刺玫瑰一样！其实神经纤细，敏感脆弱得不得了！最喜欢搞抑郁！动不动就玩自残自虐自杀！
　　当然，这其实也正常，这种狗日的世界，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活下去。
　　别自卑，这年头大家多少都有点病的。抑郁症配合治疗就行了。”
　　K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容，仗剑刺来，
　　“那就试试看！用尽全力来杀掉我吧！”
　　剑刃瞬间突破了音速，划开雨墙，一剑破空斩来，锃得一刀便斩断了堆积如山的尸骸。
　　李蟠好像猿猴一般跃起，用九阴真气护住剑刃，拨开龙卷一般刺来的长剑，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兵刃交击声中闪转腾挪，如飞鸟在暴风雨中回旋。
　　K还真是个冷漠的女人，砍人的时候也六亲不认，绝对不留手的。
　　不，应该说她已经是用自己的方式留手了，刚才可不是废话了半天，给李蟠吃饱了肚子，回复了好一会儿气么。
　　虽然血族的义体，比这些上亿战力的宇宙人肯定是要弱一些的，但现在神装满配武装到牙齿的K，如果趁着李蟠这会儿重伤残血，全力爆发，一剑突过来砍了他脑袋，其实还是办得到的。
　　所以虽然对方卷来的剑势狂如暴风，炫如光影，稍有不慎就能把头给削飞，但吃饱喝足四转了的李蟠，倒也刚刚好勉强能应付，心里也清楚的很。
　　基本上现在的K，并没拿出全力，就是个打工人上班摸鱼的态度。
　　毕竟大家都是拿老板工资，吃公司社保的，那总得适当应付应付工作的嘛，李蟠也表示理解，默契得配合着演，两个人叮叮当当，你一招我一式，剑刃交击，剑风协鸣，打得刀光闪耀，水花四溅，好像在打铁一样。
　　“雷霆万钧！”
　　K一声厉喝，使了个力劈华山之类的招式，一剑举到头全力劈下来。
　　李蟠剑刃一引，泄去怪力和她双剑绞在一起。而K趁势贴脸凑过来。
　　“所以那些狼人到底是谁养的？”
　　李蟠不由奇怪，“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尤里乌斯家的啊。”
　　K一皱眉，甩剑把李蟠扫开，又一个箭步刺上来。
　　“尤里乌斯？不可能啊……没有别人了？”
　　“怎么不可能，她亲口承认了。”
　　K猛得剑锋一转，抡起双剑转大风车，箭步直逼过来。
　　“非法义体是可以用基因逆向工程追溯制作者和生产技术的。尤里乌斯家的基因码非常明显，我抓到的狼人根本不是她家的技术。
　　而且尤利娅这样有背景的帝都贵族，一举一动都在女大公监控中，她怎么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办到这些事？”
　　李蟠一蹙眉，甩着剑花刺上前，和K伴舞。
　　“可钱是她付的。我们公司安排财务审计过，有大笔不明支出从她的账户拨付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资本的世界，具体做事的是什么人无关紧要，谁付钱，谁就是最终的责任者，资产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十八也确实查到了尤利娅的账户流水的证据，看到了她的财力和势力，TheM公司也不会轻易答应在一众元老中选择她合作的。
　　可K依然摇头，
　　“不对，不对……我听说尤利乌斯家和彭皮乌斯家的同盟正濒临破裂，她被夹在中间难以自处，才借故离开帝都，心思都不在了，又怎么会把注意力放到这种边疆来？
　　而且这次你到底是怎么盗取圣杯的？你的内应是谁？”
　　李蟠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你不知道？是埃米利雅。”
　　K猛得脸色一冷，忽然一剑加速，差点没把李蟠头给剁下来。
　　“埃米利乌斯的骑士长是你的内应！？”
　　李蟠汗一个，面对骤然升级的猛攻，压力巨增，
　　“是她主动找我的！”
　　K怒，“她找你你就要睡她吗！”
　　李蟠急，“我没睡她！我就是想搞两个钱，一时不慎，中了她的奸计！”
　　K冷哼一声，忽然又大怒，
　　“不对！那尤利娅怎么答应和你签约的！她不是有信任障碍么！”
　　李蟠，“呃……不如我们来聊聊埃米利雅？”
　　K冷哼一声，猛得剑速剑力都上升一个档次，一剑快过一剑压上来，连着三剑雷霆万钧砸下来，要不是李蟠用内功护住剑身，怕不是剑身都给砸断了。
　　李蟠一时气短，给砍得头皮都麻了，正想劝K消消气，忽然一个激灵，汗毛倒竖。
　　而K也在这个瞬间感应到什么，下意识闪身要躲，忽然身形一僵。
　　于是下个瞬间，一道雷光从雨幕中扫来，穿透K的胸腔轰了出来，正从李蟠肋下扫过，把他肋骨以下肚脐以上扫出一个大洞。
　　好家伙，又特么的是狙击手，这年头还能不能好好斗剑了。
　　这下俩人也顾不得在那对练了，赶紧抱着头躲到尸堆和垃圾箱后头。
　　李蟠捂着腹部的血洞，看着雨披上的血手飞出去抓人的，简直无语。
　　那什捞子轮回追魄手居然被这么破解了！哦，感情只要不直接瞄准他，隔山打牛，雨披上的咒法就不会生效呗！真的垃圾！
　　好在这一枪还秒不掉李蟠的，刚才吃得饱饱的，气血正旺，而且低头查看时，他剩下的那枚血铢钱，已经自动飞到伤口，结成了好似蛛网一般，晶亮如琉璃色的网状血管，好像黏菌再生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伤口。
　　还好还好，没事没事，形势还不严峻……
　　“K，你没事吧……嗯？K！”
　　李蟠冲上前一看，K的状态不对劲。
　　血族义体的弱点太明显了，说白了就是头，心，脊椎三大件。
　　而且那一枪是直接瞄着她来的，从背后正中后心，把K的心口轰了一个大洞。
　　虽然血骑士的SBS装甲自主激活，进行了急救规避，启动副心脏供血，还往她脖子里插了一堆增强剂，但效果不好。
　　甚至可以说似乎是起到副作用了。
　　可以明显看到，K的獠牙已经长出来了，双目好像野兽一样晶状体泛着白光，皮肤也灰白透明，露出全身的青筋血管，再没有一丝的秀美，面貌简直狰狞如鬼，浑身肌肉骨骼还在强化药注射下增大增强，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从一个美人，变成一头野兽。
　　嗯，这就是所谓的‘血之饥渴’。
　　这鲜血的诅咒，好像断头台的长刀，时时刻刻悬在血骑士们的头顶。
　　尤其在这种血脉喷涌，战力全开，激战正酣的时候。如果一时大意，忽然遭到致命伤，很容易失控暴走，就会丧失理智，开始血兽化。
　　没办法，这年头，钱就是战斗力，技术就是战斗力。
　　你几千万的义体，和别人家几个亿的义体，差距就是有这么大。
　　不止各种参数战力比不过别人，而且还会有各种这样那样的隐患破绽BUG弊端。
　　这就是一流公司和二流公司之间，天堑般的差距了。
　　“K！醒来！醒来！喂！给老子控制住自己！噗！”
　　李蟠甩了K一巴掌，结果K直接给他一拳，把李蟠打得人都和陀螺一样飞起来了。
　　不过挨了一拳李蟠倒是反应过来了，不行了，这娘们已经暴走了，于是赶紧扑到尸堆里找圣杯。
　　没关系没关系，血之饥渴用圣杯可解……嗯？圣杯呢？老子那么大一个随手丢在这儿的圣杯呢？？
　　“弟——弟！老子的杯呢！”
　　听到召唤，血婴从地板里冒出头来，把手一指，
　　“给个女人偷走了。”
　　李蟠大惊，“啊，啊？你为什么不拦着啊！？”
　　血婴，“啊？可那女人身上也有大哥你的味啊？我还以为她也和你一道的呢。”
　　李蟠简直无语，“老子的味？怎么谁身上都有老子的味道啊！不是，味很重吗……”
　　“啊——！！”
　　“呕艹！！”
　　K扑过来，又是一拳给李蟠抡飞。
　　好家伙，血兽的拳头真是又大又硬，简直和出膛的炮弹一样，一拳就给李蟠从高架桥上锤飞出去了。
　　血婴，“大——哥——！大胆妖孽！”
　　“噗，我不要紧我不要紧，别伤着她……”
　　李蟠也是吐了口老血，抱着头爬起来一看，只见一排血骑士阴沉沉得站在大雨中，一个个都骨瘦如柴，好像刚刨出来的干尸骷髅，双目放着一片猩红的光，正一齐扭头望着他。
　　李蟠咽了口唾沫，
　　“不是，这些家伙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不一巴掌把它们全拍死？”
　　血婴，“大哥放心，这些小妖的精血已被我吸干……”
　　然后那群钢甲干尸拔剑猛冲上来，好像一群弹射起步的坦克，追着李蟠砍。
　　血婴，“不过它们的盔甲好像可以自己动，应该是某种机关傀儡吧。
　　小弟现在只有一道神念分身再此，功力有限，也不懂本地的机关之法，就爱莫能助了。”
　　李蟠，“哦！所以你刚才果然是趁机把本体道身放回去，闭关修炼了是吧！拜托能不能靠谱点……”
　　K，“啊——！”
　　抡着大剑的K尖啸一声，从天而降，飞扑上来！
　　李蟠一个蛇腰扭开，闪掉当头一剑。
　　剑风嘭得劈开马路，这一击轰鸣响彻天地，直接把长剑都打得断了！断刃贴着李蟠头皮削过去！
　　而血兽K竟随手一掀，直接拆地板，把柏油板和陆基合金整个掀起来抡！啪啪拍人！
　　K在那发飙，而那群坦克还动不动‘咚！’一个弹射突刺过来撞人。李蟠简直是给打的抱头鼠窜。
　　操啊！原来K这婆娘战力全开有这么猛的吗！难怪眼睛一瞪，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啊！
　　而且这些血兽骑士的战斗力太离谱了吧！单论破坏力怕也上亿级吧了！话说原来伐鬼这么厉害，随手秒的都是这种级别的玩意吗！
　　伐鬼！伐鬼！可恶啊那么大一颗，该不会要老子拉出来吧……
　　“啊——！”
　　K操起路灯像标枪一样掷过来，差点被李蟠捅个对穿。
　　“操操操没功夫闲逛了！圣杯往哪里跑了啊啊啊！”
　　“这边这边。”
　　血婴赶紧掐着手指带路。
　　李蟠吐着老血拼命在雨中狂奔。
　　血兽K带着一大群干尸骑士，好像什么暴走的死灵军团一样哐哐当当跟在后头追。
　　而最要命的是还不断有人加入追击的队伍来。
　　一路上各种赛博朋克，黑帮份子，NCPA，雇佣兵，机器人，无人机，浮空车，穿梭机，顶着大雨跟上队伍，还时不时有人哒哒哒乒乒乒biubiubiu得对着李蟠扫射。
　　最后整得和游行一样，哒哒哒轰轰轰，喧哗吵闹着横穿整个城区，一路冲向了……
　　咦？是千代田监狱？
　　主要是这个刚被核爆夷平的地形，警戒线还拉着呢，实在是太有特色了，就和一颗陨石坠落在城市中心一样，掀起了环型山一样的平原，外围的大楼建筑也都因为辐射超标被放弃，简直是末日废土一般死寂的场景。
　　这会儿千代田的核爆现场已经被倾盆而下的雨水积成了宽阔的湖泊。
　　血婴在前头带路，李蟠也不犹豫的，一个猛子扎入湖水中，好像条蛇一样扭着腰窜入辐射水里。
　　这下追击者们不禁人都麻了。
　　饶是为了一千五百个亿可以再不要命，但赚钱也得有命才可以花啊。
　　你这可是酸雨辐射水好不好！
　　生化危机都叠满了啊！
　　盖哥格计数器在尖叫啊老哥！
　　于是大部分追兵只好刹住脚，愤愤不平得在外头放炮，狂轰乱炸。
　　而血骑士们的SBS设备也在连绵的酸雨和高辐射环境下失效，一个接一个停下脚步宕机。
　　就只有血兽K依然暴走着，嗷得咆哮一声，一个大跳冲入湖水中跟着游过来。
　　不过还好，科内利乌斯家基因血脉限制，暴走的血兽在水里可没有李蟠灵活，逐渐被拉开了距离，只能无能狂怒得落在后头。
　　而李蟠也远远的，赶上了盗取圣杯的那个女人。
　　竟然是不知火雾子。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竟然’的，毕竟又‘有他的味’，还能在大雨中水遁，偷偷摸摸潜入李蟠身边盗走圣杯的，这夜之都又能有几个。
　　而此时感知到对方的‘气’，李蟠也有点刮目相看了。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封印了大天狗还是因为经常和李蟠双修，不知火雾子的‘气’比第一次见时起码强了百倍，总算是有点封魔上忍的牌面了。
　　远远得可以看到，不知火雾子潜入水底，然后居然从一个沉在湖底的集装箱里，抽出一身潜水衣，拉出一个便携式潜水器，直接打开涡轮，加速潜入被雨水研磨的监狱地下设施之中去了。
　　咦？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李蟠吃惊的看着那空空的集装箱，这么可以存放的潜水设备可不止一个啊。也就是说，此时在湖底的，也不止不知火雾子一人……该不会……
　　李蟠心思一动，立刻想明白了。
　　是甲贺的封魔忍！
　　那些忍者也想要圣杯！
　　不，或许要的不是圣杯。
　　而是藏在千代田监狱底下，封印在新东京大灵枢中的什么东西……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剑雨 其四
　　李蟠赶紧招招手叫来弟弟，咕噜咕噜，手舞足蹈比划了一番，示意让他跟上不知火雾子小心潜伏，看看御庭忍者到底有什么谋划，然后及时回来告知自己……
　　弟弟表示没看懂，直接把手一伸，给李蟠的魂拖出来问道，
　　“大哥你要干嘛？”
　　李蟠低头看看雾气似的双手，只看到此时自己的身型仿佛一道飘忽的水影。
　　又扭头看着咕噜咕噜沉到水下的身体，只见有一条金色锁链，一端从心口牵出来，另一端连在本体的眉心。
　　靠，抓魂手抓到老子头上来了……
　　不过这样也行吧。
　　“下边有我熟人，不知道她们盗取圣杯，背着我在谋划什么，我跟下去看看，弟弟你帮我护法。
　　另外后面追来的血兽也帮我困住了，别让她走脱了！等会儿听我信号，看我眼色行事，切记小心万万别伤了她！”
　　“大哥放心！”
　　血婴比了个ok，嗖得化作一道红光，好似一段红绫，往李蟠本体一绕一裹，然后李蟠便看见‘自己’双目闪出一抹血光，一个返身，像鱼雷一样蹿出去，三拳两脚便把血兽打得在水中来回翻滚。
　　喂，说好了别伤了她呢……
　　现在这种情况，李蟠神魂出窍，身体给弟弟拿去用，其实也算被夺了舍了。
　　但李蟠依然能感觉到，道力神念从心口的锁链不断传来，咒法道诀依然可以应用自如。看来弟弟并没上他的身，只是以血傀之法，控制人体当傀儡仆役般使唤。
　　当然李蟠也不怕这弟弟夺舍的，他要是真敢夺，肚子里的伐鬼大概也不会饶了他。
　　李蟠摇了摇头，不去分心想那些了，他到底不是神教出家，修炼的功法路数不一样，虽然能出窍，却不能像当初血神子分身一般，血影神行，来去自如。
　　但好在他在上真观中学的咒也不少了，而要论元神之法，或许玄门确实稍差上一筹，但不代表人家就不会这个。
　　于是李蟠默念《太上九天玄女斩邪秘箓》中所传的《太上斩邪心经》。
　　默念诵一遍，身形便稳固三分，凝淬一体。
　　念的百余遍，竟把那镜中虚花，水中泡影一般的神魂，脱出了那锁链来。
　　最后便把这出窍神魂，凝炼成一尺长，一寸宽，一道青光。
　　就仿佛一柄鱼肠宝剑，随着李蟠心神一动，青光便嗖得一转，似浮光电影，自水魄波光中折射而去，直窜入水底去了。
　　心随意动，虚像无形，倒也快若光影，不比你什么血神子慢几分的。
　　只须臾间，便被李蟠潜入池底，很快便寻到了甲贺众人。
　　虽然监狱外部设施都被核爆夷平。但有三防功能的监狱地牢还没有完全坍塌。不过因为大雨和管道泄漏，地下水外溢，地下设施基本都已经被水淹没了。
　　李蟠跟在不知火雾子屁股后头，东转西转，打着电梯绞索一路下降，最后居然跟着她，抵达了一座地宫。
　　神识一扫，李蟠便查探出周围的布局来。
　　这监狱水牢底下，竟建着一个神社。
　　不，神社显然是早在监狱建造之前就有的，监狱方面还特地在外围搭建合金框架，灌注混凝土防震墙体，建造了一个地下防空洞，虽然地上被核爆水淹了，地下排水通风设施依旧功能良好，通道口还布置了泡状的分子薄膜，阻隔污染物，不过这会儿已经被人割开了。
　　不知火雾子便从打开的密道潜入，从坑道水沟爬出来，在一座聚乙烯塑料临时搭建的检疫站里，冲淋掉身上的废水污水。
　　李蟠现在也没心思看她洗澡了，青光一转就蹿入神社内部。
　　神社的格局很简单，门前竖立着和风的宫门鸟居，后殿是神社，如果说有什么特殊之处，便是神社的广场正中央，有一口古井，此时从井口中，正不断有泉水喷涌出来，生出一池灵泉来。
　　但这泉水清澈无比，并且分明有灵息蒸腾四溢，虽然比仙界还差得很远，但在0791这破地方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地脉灵穴了。
　　甲贺的封魔女忍们果然已经先到了，她们也都是穿着潜水衣下来的，在外头脱了制服装备冲掉污水后，便在神社前布置好了这些祭坛。
　　此时又在那泉灵池边打了水，再把身体擦拭清洗一遍，焚香斋戒，沐浴净身，然后一个个换上巫女服，一点看不出忍者的样子。
　　而这些巫女便在神社里，搭建布置起了类似祭坛的法阵。
　　灵泉泉眼边，神社门口的鸟居神龛下，拉起了一重重白色帷幕，好像大河剧里的军阵一般，连着摆设起三道祭坛，挂起三重旌幡。
　　第一道祭坛摆放着一张弓，两侧幡旗上写着，除灾去难八幡大菩萨。
　　第二道祭坛里供着一支箭，灯花宝帐上记着，驱魔镇厄多闻广法天王。
　　第三道祭坛里摆着一只酒碟，军旗指配上书写，他化自在第六天魔王。
　　每一道祭坛中，都有四个较年轻些的巫女，手持薙刀，正坐在祭坛四角守卫。
　　而灵池边，则围坐着一群更年长些的巫女，像僧尼一样掐着念珠念咒。
　　越过祭坛和灵泉，就可以看到不远处，供奉在一座小土包上的神社正殿。
　　那是个木制的神龛小庙，就土地庙那么一点点大，远远瞧着像是个贴满金箔的矮轿子，但是被一层层符咒祛魔圈圈着，里里外外也被一层层符咒贴的满满的。
　　小庙的牌匾上，也写着一行字。
　　四海澄清龙王庙。
　　李蟠一眼便看出，那弓与箭，还有酒碟，以及被封印在庙里的玩意，绝对都是怪物级的宝物，十有八九就是御庭众镇压封印的封魔之物了。
　　看来这里就是小太郎和式贵提过的千代田灵枢节点。
　　不过他们两个都不在此处，看来这次行动是甲贺一派的独走。趁着他们两人因为公司战争被拌住，私下策划的行动。
　　这会儿不知火雾子也脱光洗完赶到了，她直接越过祭坛来到灵泉边，同样入泉水沐浴更衣，草草擦拭了一遍身体，便和其他甲贺女忍一样，换了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装束，然后用圣杯舀了一杯灵泉饮用，接着将圣杯传给下一人。
　　八人围在池边，十二人在祭坛，正整好好二十人，围绕着祭坛念咒，一如当初李蟠曾经在不知火雾子梦中见到的一般，分明是正经的封魔仪式。
　　而且饮用了圣杯中的灵泉后，这些巫女的‘气’，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增，如果说之前是火柴那么点大的火苗，现在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炬，八人几乎‘燃烧’起来，达到了使徒一级的强度！
　　然后咕噜噜的，古井中一阵水泡翻腾，接着一道灵光冲天而起，然后一只爪子！破出水面！
　　不，不是实体，而是几乎化为实质的灵光。
　　那灵光化作某种类似狐狸的妖物，从泉水中爬了出来。
　　而裹挟在灵光之中的人，甲贺浅姬，从那口灵泉泉眼中潜了上来。
　　很明显，她已经解除了封魔法印，周身散发出惊人的灵力，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双目绽放出火焰似的光辉，九道耀眼的灵光牵动在背后，耀眼的光芒笼罩周身！
　　这绝对是觉醒的使徒一级，不，还要在那之上，魔神一级的存在了！
　　而且还不止于此！甲贺浅姬背后那九道灵力，竟然如锁链一般，链接着泉眼的地脉，牵引着惊人的灵力！
　　这惊天动地的力量，简直地动山摇一般，给予众人惊人的压迫！
　　以至于围绕灵泉的八个使徒级的巫女，也得全神贯注念咒，
　　而甲贺浅姬从灵泉里爬出来，几乎是趴在地上，爬出灵泉，她的头发已经完全惨白了，皮肤也在迅速老化，双目如野兽一般狂乱，看不出一丝的人性，显然根本承受不住此等的力量，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
　　然后不知火雾子走出来，用手中的圣杯，给甲贺浅姬灌了一口清水。
　　这效果简直立竿见影，甲贺浅姬竟然真的从崩溃的边缘，逐渐恢复清明，然后喘着粗气爬起来，穿上一身神女服，在一众甲贺众诵经默念声中，开始跳舞。
　　是的，一边舞蹈，一边吟唱，引导着自身的魔神之力，牵动那恐怖的，来自地脉的灵力，如层层丝罗巾锻一般，萦绕在周身，好像穿上了一层层飞天的仙衣。
　　而随着她在吟唱声中，分别取下弓，取下箭，又饮尽了酒碟中的秘药。
　　这个瞬间全身的灵力，更是冲天而起！几乎如一道光柱破开云霄，直冲天际！
　　甚至于她全身都被灿烂的灵光包裹，那些超自然的灵力，宛如什么巨兽睁开了眼，已经散发出震撼山岳，撼动天地的强大气息。
　　然后她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飞矢跃过灵泉，正中龙王庙门。
　　轰得一下，金光灵火冲天而起，层层封印结界纷纷断裂，符咒无火自燃。
　　随着一阵灵风拂过，庙门开启，露出了一条缝。
　　看来封印被破除了。
　　甲贺浅姬射了一箭，便瘫倒在地，全身灵光溃散，又开始迅速衰老，差点就过去了。周围的巫女们赶紧用圣杯给她灌了几口圣水才抢救回来。
　　而李蟠趁着没人注意，便青光一转，闪入那龙王庙中。
　　庙中空荡荡的，神龛祭坛上，只摆着一个石匣。
　　李蟠谨慎得凑近前一瞧。
　　谁想被青光一照，那石匣竟啪得一声，打开了。
　　只见匣中是三寸见方，一块羊脂玉牌。
　　李蟠忽然觉得这牌子有点眼熟，捞起来一看。
　　哦艹？？？
　　是蓬莱的牌子！？
　　李蟠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瞧，好像也不是。
　　这牌子上并没有‘太上’‘九真’之类的字样。既未封牒，亦未受箓，就是个白板。
　　不过，假如这真的是仙人玉牌，那应该是个须弥芥子的法宝啊。
　　那老子不客气了，你不仁我不义嘛。
　　于是青光一转，李蟠把神魂往玉牌上一附，便晃晃悠悠从龙王庙中飘了出去，大摇大摆从女忍们眼皮子底下飞过。
　　真不是李蟠瞧不起她们啊，但这修仙吧，真的是讲缘分的，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很多时候吧，还真不是修行之人敝帚自珍，藏着掖着不传真法，毕竟都做到像蓬莱那样，年年大考年年筛，可真能领入门的弟子又能选得出几个？
　　就算神功法宝秘笈给你摆在面前让你学，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法不灵就是法不灵，这和人人想做科学家，但东大照样没几个人能考得上是一个道理啊。
　　什么？圣杯怎么办？
　　圣杯还真是无所谓，难道它还能长两条腿跑喽？而且看起来，这些女忍就只是借这杯子喝两口圣水，增加灵力，恢复青春罢了。
　　不过很可惜，这些女忍显然信不过李蟠这个才认识三个月，打过两炮的战友，全程没有和李蟠透露一点这次封魔的计划，显然想把这里的事情秘密瞒着他。
　　行吧，那李蟠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只不过，心心念念来抢圣杯的，那可不止他一个啊。
　　“锃！”
　　“紫！！”
　　悲鸣声中，手持圣杯去灵泉盛水的巫女，已被一刀斩首，身首异处，鲜血如盛开的红樱绽放。
　　而落下的圣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稳稳接住。随着那冲天而起的鲜血，如花瓣片片落下，无形中，沐浴着血雨，浇灌出一个光学隐形的义体人形来。
　　嗯，辐射环境下义体的正常运行确实会遭到干扰，但这年头人类早就习惯在核污染的战场环境下打仗了，终归这是只要花了足够多的钱，就有足够的装备可以解决的问题啊。
　　“混账啊啊——！”
　　不知火雾子当即破防，直接变身大天狗，破衣爆气，一个超人飞拳砸向满身染血的公司刺客。
　　公司的刺客一声轻笑，抬手放了一个波，呃，大概什么技术流等离子炮之类的玩意，直接把不知火雾子半边身子轰烂，要不是她解开了封印，身形极快，在对方抬手的瞬间闪了一下，大概这一下就把她直接报销，炸成碎片，档案柜也拉不起来了。
　　“你们去取龙王传承！”
　　满头白发，还没完全恢复青春的甲贺浅姬也是怒吼一声，夺过薙刀，猛得爆发，超越音速，一刀斩向刺客。
　　那刺客手持圣杯，把手腕一甩，亮出一把单分子腕刀，甩手两刀就斩断薙刀，一刀直朝甲贺浅姬心口剜去。
　　但从甲贺浅姬身后，忽然探出一只兽爪，一爪子把公司刺客拍飞，直按到地上，只可惜这一爪子按瘪个拖车和玩一样，拍在亿级战斗力的义体上简直毫发无伤。
　　不过公司刺客显然没能侦测到附体的魔神，不知道身边是什么隐形的东西发力，一时大为惊讶，全身绽放出高压电磁脉冲，劈里啪啦一阵蓝光炸响，如同平地里一个猛雷，倒也是阴差阳错，将束缚全身的灵力冲散。
　　然后不知火雾子怒吼着一脚踹来。
　　公司刺客想闪，脚下却被一堆泥浆手臂伸出来，突然拽了一下没躲开，整个人被踹中头颅，打着旋飞出去。
　　甲贺浅姬也抓紧战机，紧随其后，抓住被斩断的薙刀刀头，将剩余的灵力凝聚在刀尖，从背后冲来，一刀将刺客刺穿。
　　只可惜这电光火石之间，她们两个打的配合虽然堪称完美，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嗡——！”
　　赤热的高能离子束一扫而过，当场就将正奔向龙王庙的几个年轻女忍，横扫两段，点成烤热，打成一块块不存人形的焦炭。
　　“乒乒乒乒！”
　　同时数以千万计的合金弹头，咆哮喷发的金属风暴，也忽然从众人身后呼啸而出，直接覆盖笼罩了水池，正将那些还在掐着手指翻花绳，嘴里在那儿“土遁！”“水遁！”“火遁！”“隐分身！”读条的年长忍者们，直接轰成漫天的残肢碎肉。
　　“轰！轰！轰！”
　　还不止于此，密集的等离子集束炮，直接从入口处呼啸而出，温压弹子母弹燃烧弹，不间断得狂轰滥炸，凶猛的火力支援下，炽热的爆炸和弹片，直接将龙王庙，祭坛，古井，统统一波带走，炸飞上天，夷为平地，顷刻的功夫，便将一切化为烈焰火海。
　　是的，公司狗们不知何时已经隐形潜入，并从三面包抄，占据了有利地形，包围了祭坛。这些自身战斗力上亿，武器系统，弹药装备同样上亿的人形凶器，此刻直接开火，把凶猛残暴的交叉火力，统统朝一众女忍头脸浇灌投射而来。
　　只一刹那之间，便打出团灭，当场泼洒出一副修罗炼狱才有的惨烈景象。
　　李蟠裹着玉牌，幽幽得从炽风血火的战场中飘过，看着这副血肉模糊的光景啊，也实属无奈。
　　不是早叫你们躲远点了么，这个世界的圣杯竞标战争，可不是什么小孩子的恋爱游戏啊。
　　虽然甲贺浅姬和不知火雾子还仗着身上两个魔神大鬼护体，拼命反抗，但其他女忍明显没有那么上级的魔神，直接给炸得缺胳膊断腿，眼珠子脑酱子乱飞。估计这一回甲贺二十一家是凉凉了。
　　李蟠也没功夫感慨，趁着两拨人激战正酣，没人注意到他，附着玉牌潜出监狱，而一冒头，就见水底也是一片乱流激涌，到处都是爆炸冲击形成的水泡和漩涡。
　　不用多说，刚才甲贺众在湖底下搞的场面太大，自然是把来自诸天的公司狗们，统统吸引到这新战场来了。
　　现在外头就正有七八人，和‘弟弟’在水中大战。
　　不过你还别说，段克诚这家伙还蛮强的。
　　这家伙正像个鱼雷一样来回穿梭，抡着凯瑟琳之剑，以剑作刀，随手就砍出无形的刀罡气刃，在水池中斩出一道道火刃，逼得公司狗们四处闪避。
　　这倒不是公司狗们突然变弱了，是弟弟太强了。
　　虽然他现在用的也是李蟠的身体，但比起刚才李蟠和人家厮杀，给砍得鲜血淋漓的惨状，他就干脆利落多了，远远得就一刀斩去，气势惊人，凶猛无匹，根本就无人敢挡。
　　逃得慢点直接就一刀两断，身首异处。而远程射来的各种子弹光波，也是被他一刀一刀，毫不遵守物理规则得直接斩断。
　　以至于打到后来，这些人与其说是在和弟弟厮杀，不如说是在围着他记录试验数据，研究他砍出来这些刀光火刃，到底是甚么玩意，甚么成分，甚么原理了。
　　李蟠大喊，“弟弟！别玩了！我叫你看着的人呢！”
　　血婴随手斩出一片刀光把众人逼退，一个鱼雷打挺飙过来，把身体掷还给他，手指水面。
　　“大哥！我被这群屑小纠缠，只能先保你肉身！你家婆娘给她娘家人抓回去了！”
　　“我靠！坑爹吗！”
　　李蟠大怒，一个鱼跃跳出水面，果然远远看见血兽K被机械臂抓着，给军用浮空车吊着飞走。而天上到处是往来交战的军用无人机和SMS，各式各样各方势力的军用装备，正哒哒哒biubiubiu得在千代田监狱废墟上交战厮杀。
　　爆炸声，枪炮声，建筑倒塌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响彻天地。
　　炼狱啊……
　　这破地方，真特么是无间炼狱啊……
　　李蟠咬着牙，紧紧握起拳头。
　　忽然他反应过来，看向手中紧握的玉牌。
　　这玉牌正如黑洞漩涡一般，吸取他经脉中的道息，原本无字的羊脂玉牌上，正在一点一滴得，展现出一道符箓来。
　　血婴探出头来，“大哥！你发什么呆呢！好多人瞄着你打呢！我追魂手都赶不过来了！”
　　李蟠下意识扭头看他，“这是什么符？”
　　血婴看看李蟠的手，莫名其妙，“什么什么符？”
　　李蟠愣住了，“你也看不见？”
　　血婴，“别提这个了大哥！我忽然心神不宁！只怕是你劫到了！快走！”
　　“我劫来……”
　　然后天忽然亮了，李蟠低头看着水面上，那冉冉绽放，放出万丈光芒的小太阳，仿佛有万道金剑，从水面反射出来，直绞入他的双瞳。
　　卧槽，又来……
　　都特么第四次了……
　　不等李蟠有所反应，他也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了，忽得眼前一赤，那血婴化作一卷红巾，蒙头扑来，把李蟠整个人裹住了。
　　啊，兄弟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许愿杯 其一
　　讲真的，李蟠从没想过穿个越，居然能连挨上两发核弹的！
　　两发！
　　而且挨了两发核弹他居然还都能活下来？
　　这年头穿个越也太卷了吧……
　　真是没谁了，出去吹牛皮不知道有没有人信哦……
　　但不管怎么样，李蟠活下来了，不过这一次确实相当的惊险。
　　有一说一，这把全靠弟弟了，要不得段克诚舍了血神子都不要，硬是帮他挡了一劫，李蟠这次十之八九是要凉凉，不对，灰灰了。
　　当然也可能段克诚自己也没料到，堂堂血婴竟能给这一核弹直接打得湮灭了。
　　不过总归是被他救了，这人情可欠的大了。
　　总之，血神子抵消了大半的伤害，而李蟠整个人，也被冲击波直接轰到弹坑池底，池中的雨水，也在瞬间蒸发殆尽，把李蟠整个人都给煮的熟了，蒸得是和小龙虾一模一样。
　　好在公司也及时给他回档了。
　　废话，开玩笑啊这都第四次核爆夜之都了耶，老大一个蘑菇云啊喂！
　　那当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马上全员回档啊！
　　于是李蟠昏昏沉沉从辐射尘埃中爬起来，看看头顶。
　　这也算是某种，雨过天晴吧。
　　满天酸雨雨云，都被核热风吹散了，天上只剩下大大的蘑菇云，冉冉上升，直冲平流层。
　　然后李蟠低下头，看看左手握着的玉牌。
　　你还别说，这玉牌还真不是凡品，吃了一发核弹尽然丝毫未损，而且好似吸收了大量的辐射能量，倒给它充能激活了，现在羊脂玉上青光流转，清晰分明得出现了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而且还一闪一闪得，散发出阵阵青色的微光，好像个LED灯牌。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宗门玉牌，也不是储物玉之类的空间法宝。
　　李蟠随手挥了两下，那玉牌又没其他反应，试着用道息激活，神识探察，触发玉牌上的符箓。也没任何反馈……
　　一时李蟠也研究不清楚，这会儿他全身赤条条的，衣服裤子都给核爆得灰灰了，也没个地方可以藏，只好先把玉牌拿在手里，继续渡着道息，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然后他又看看右手，掌心里握着一坨金属残渣。
　　嗯，这就是凯瑟琳之剑的剑柄，几百年的古剑，但和那玉牌一笔，到底还是凡品，脸接不住核爆，现在烧得只剩手心里这么一点了。
　　有真气护着也没用，李蟠自己都得靠回档才能勉强爬起来，这宝剑自然是给融成渣了。
　　唉，只怕就连K，这回也凶多吉少了……
　　还不等李蟠多愁善感，忽然听得身后轰！得一声巨响。
　　李蟠扭过头，只见监狱的残骸被轰开了，同样被回档重置，状态全满的不知火雾子从地下设施求生通道中冲出来。
　　只见她再次变身成大天狗，生出一对鸦翼，抓着圣杯，怀里抱着已经极度衰老，干枯得和柴禾似的甲贺浅姬，冲天而起，趁着这一核弹清空战场，顶着满天辐射尘埃飞天逃跑。
　　可惜她没来得及飞入辐射云里，便有一道高能射线扫过，长刀似的，一击扫断她的翅膀。
　　不知火雾子惨叫一声，从天空跌落下来，硬是在空中转身，自己作肉垫硬摔了一下，没给怀里的女伴摔碎了。
　　不过看她怀里的甲贺浅姬依旧没什么反应，大概也快不行了。
　　随后一个公司狗从监狱废墟中爬出来，双手手臂就是两条炮管，左手赤红，手肘开裂外翻，露着离子加速弹道喷出一大股蒸汽白烟，分明发射后还在冷却。
　　同时又举起右手，毫不留情，嗡！得又是一道射线扫来！
　　不知火雾子侧身闪躲，可还是没躲过去，直接被扫开半边身子，持圣杯的手腕和一条大腿都飞了出去，伤口滋滋散发焦臭，只能搂着甲贺浅姬，倒在地上惨叫呻吟。
　　那公司狗笑着向圣杯走去，忽然神色一凛，刹住脚步，把右手对准不远处的李蟠。
　　李蟠赶紧道，
　　“等等等，我们认输，你们赢了，要圣杯就拿去吧，老子本争了，停战停战。”
　　那高能射线狗一时没说话，倒是不知火雾子听出声音，惨叫道，
　　“李！！杀了他啊啊！”
　　李蟠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她，
　　“我是TheM经理，我说话算数的，我说停战就停战，你可以相信我的承诺。”
　　“你？”那公司狗上下打量着李蟠这鳞片蜥蜴人似的造型，“什么生化怪人，辐射变异么……”
　　李蟠现在赤手空拳，也只好忍耐道，
　　“做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差事办完了，何必斩尽杀绝呢？
　　这一场就算你们赢了，大家就此罢手，也许以后咱们还能做生意呢不是。
　　这样，我私人给你三千万，到此为止怎么样？”
　　高能射线狗似乎也有意动，
　　“一个人五千万，你们两，我们三……”
　　不知火雾子像母狼一样尖叫，
　　“杀了他啊啊啊——！！他没弹药了啊！”
　　啧，知道啊吵死了……
　　高能射线狗也反应过来，他双手炮管都在冷却，李蟠却在这儿和他唠嗑，分明有诈，脸色骤然一冷，
　　“你那只手藏在背后干嘛！”
　　李蟠一看唬弄不过去了，一猫腰，飞身冲刺，甩手将右手那坨银渣渣掷出去，吸引注意力。
　　高能射线狗立刻一个侧身闪过，同时左手便化成炮管，抬手直指向迎面冲来的李蟠。
　　但这个瞬间，一只血手从李蟠身上冲出来，一把抓向高能射线狗的面门。
　　不错，刚才李蟠在背后画了个神教搜魂手的血咒，只可惜他这具本体神教的法力不足，同样是搜魂手，却没能把高能射线狗的魂给直接拉出来秒了，只打得对方一阵心神恍惚，头晕眼花，还是“嗡——！”得一下，把左手一道射线扫了出来！
　　不过这一招打得偏到姥姥家去了，这么大的破绽，足以破敌了！
　　李蟠全力冲刺，直接一个鱼跃飞扑，避过高能射线，同时真气迸发！一个九阴真龙超人拳轰去！直接打爆狗头，完成单杀！！
　　但来不及庆祝，李蟠又是一个空中转体，狸翻蛇行，抱头鼠窜。
　　因为金属风暴和炮火洗地已经轰过来了。
　　风暴狗和炮火狗虽然被坍塌的地道废墟阻碍，迟来一步，眼见射线狗被杀，却也临危不惧，一个火力覆盖，一个弹药装填，冷漠得进行火力配合，把凶猛的炮火，连绵不绝得投射到战场。
　　李蟠根本找不到近身突击的机会，只能用真气护体，全力跑着之字闪避跑路，身上龙鳞都给弹片轰得一片片的，肚子肠子也给轰出几个破洞来，刚刚修补好的身体，又给炸得乱七八糟的。
　　唉，一切恐惧缘于火力不足，管你是龙是虎，都得在这种火力密度下卧着啊……
　　不过亏得这两条狗刚才在地底下对着甲贺众女忍们的一阵疯狂输出，弹药确实剩的也不多了，而且也被强辐射环境干扰了瞄准器，硬是让李蟠在被轰成渣渣之前逃得远了。
　　而正在李蟠给炸得焦头烂额，险象环生的当口，两狗的火力突然停了一瞬，然后李蟠也感到一阵惊人的妖气升腾爆发，冲天而起！
　　不是，又整什么幺蛾子啊……
　　扭头一看，李蟠便见到不知火雾子正用仅存的手臂，端着圣杯狂饮。
　　而那杯中盛着的，竟是她自己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化了，暴走了，失控了，随便怎么叫吧，总之不知火雾子不做人了。
　　从她断翅，断臂，断腿的伤口处，长出了一颗又一颗的人头。整些人面也完全扭曲，身体骨折拉伸，巫女装撕裂开来，娇好光滑的肌肤迸裂血解，全身上下长出大量的黑色绒毛鸟羽……
　　风暴狗和炮火狗对视一眼，直接枪管一转，乒乒乓乓轰轰轰！对着不知火雾子一阵狂轰乱炸！
　　“啊啊——！！”
　　硝烟，爆炸，火药，榴弹，铁与火的凶猛浪潮，瞬间将魔化不知火雾子覆盖，炸成碎肉，一时间硝烟弥漫，烟尘滚滚，几乎看不清人形。
　　但是李蟠能感觉到。
　　枪炮已经没卵用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越来越膨胀，越来越狂躁，越来越暴怒的魔气。
　　大天狗降临了。
　　不，
　　不止是大天狗，其中还有那妖狐的气，大概甲贺浅姬也被吞噬了。
　　“啊——！”“呀——！”
　　两个魔神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无数人面在那被打成碎肉的躯干上尖嚎，掀起巨大的爆炸。
　　“轰！”
　　李蟠又又又被冲击波炸得横飞出去，吐着血爬起来，回首望去，只见烟尘之中，分明有什么血肉凝结的巨物异形正在成型。
　　风暴狗和炮火狗的输出一刻未曾停歇，但那诡异的怪物，此刻却顶着密集的火力打击，一边惨叫，一边凄嚎，一边碎裂，一边生长，狂啸着翻滚着扑向废墟。
　　然后很快的，那东西就把密集的枪火整个包裹其中，很快爆炸声便听不见了，天地间只剩下回荡在刚铁的都市废墟中的惨烈凄嚎。
　　李蟠抱头蹲了一会儿，等声音暂歇，硝烟散去，谨慎得抬起头来。
　　风暴狗和炮火狗已经不知踪影，被核弹冲击波轰出来的巨坑周围也一片寂静，只有一阵阵幽幽的呜咽声，从不远处监狱地牢的缝隙中传出来，好像有一大群女人，藏在黑暗中哭泣。
　　不是吧，连公司狗那种级别的火力都按不住？那现在可咋整……
　　“……雾子？是你吗雾子？”
　　李蟠谨慎得靠近地洞，探头往下望，能看见地下通道还没有完全坍塌，但是灯光消失了，地底下漆黑一片，只隐隐见到水波荡漾，底下应该还有残存的地下水。
　　“雾子？雾子？雾……”
　　嗖得一下，不知火雾子的脸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冷冷盯着李蟠，她仰面的角度过于怪异，就像把脖子平平得翻折上来，脸上更无一丝血色和人气，一时李蟠甚至难以辨别这到底是一道鬼影，还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雾子，把圣杯给我。”
　　李蟠左手攥着玉牌，右手捂着被弹片划开的腹部，摸索着胃袋肠道。
　　那个‘不知火雾子’静静盯着他，
　　“浅姬死了。”
　　李蟠一时没说话。
　　‘不知火雾子’双目没有焦距，缓缓说道，
　　“萩风，紫，吉乃……她们都死了……”
　　李蟠眯起眼，“冷静一点，所有人都会死的……”
　　‘不知火雾子’忽然盯着他，
　　“为什么我还不死？”
　　然后她把头探了出来，从黑暗中探出来，这时李蟠才看到，她那条脖子，又细又长，末端生在‘不知火雾子’的后脑壳里，就好像花的藤曼尽头，结起的果实一般。
　　“为什么，我，就是死不掉……怎么都死不掉……”
　　她猛得凑过来，直勾勾盯着李蟠的脸，
　　“李，你说，如果我早点死了，她们就不会死了？”
　　冷汗从李蟠头上渗出来，他尽量控制着情绪，冷静道，
　　“雾子，别瞎想，把圣杯给我。”
　　“圣杯……许愿杯……”
　　‘不知火雾子’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弯起嘴角，眯起眼，露出了李蟠前所未见的，诡异的，幸福的，微笑。
　　“对了……我还有圣杯……我要把她们都带回来……一个不少，大家一起带回来……”
　　然后她缓缓沉入地下，沉入黑暗之中。
　　李蟠咬着牙，跪在通道口，看看那张‘脸’消失在黑暗的地牢中，又看看攥在右手里，刚才从胃袋里挖出来的剑丸伐鬼。
　　玛德，心软了啊……
　　算了算了，先稳一手，顺便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吧。
　　李蟠也是心力憔悴，累得吐血，把炸翻的肠子塞回肚子里，一瘸一拐得先离开战场。
　　好不容易在附近的废弃大楼里，找到个饮料贩卖机，扫眼球买了一扎酷狒，就一屁股坐在天桥上，一边喝酷狒，一边把卡在肌肉骨骼里的弹片挖出来。
　　然后“轰隆！”，一声巨响，爆炸声再次从背后传来。
　　从头顶的云层上，各种超音速军用战机无人机，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过，掀起音爆，并向着监狱地牢的位置，那个小小的甬道窗口，精准投下各种制导炸弹，钻地炸弹，温压弹，氮气炸弹。
　　“轰！”“砰！”“哐！”
　　此起彼伏的爆炸和火焰冲天而起，冲击波震得地动山摇，把附近的大楼都震得瑟瑟发抖。
　　然而李蟠能感觉到，‘雾子’的气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壮大了。
　　果然，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后，遭到狂轰乱炸的战场中心，千代田地下监狱彻地坍塌，整个核爆弹坑崩塌开裂，而从那崩烈的大地中，滚滚的烟尘雨云后，露出了一道巨大诡异的影子。
　　大概有十米高，血肉有机体生成的异物，远远看去，就好像是血肉的圣杯，又好像是地上刨了个坑，栽了一株诡异的血肉的花卉。
　　那花的根茎，是无数手臂和女人的脸，顺着监狱的地下废墟直刨入土里，看这样子，应该已经接触到地脉灵枢。
　　而花苞的位置，是个巨大的肉球，就仿佛一个活动的胚胎，那肉胎中不断渗出血水和浓浆，并且一颤一颤，传来阵阵的胎动，不知在孕育什么样的存在。
　　其他公司的火力打击并没有停歇，甚至一波又一波，越来越猛烈。
　　但是全无卵用。
　　虽然这种猛烈的火力，可以轻而易举得将血肉之花撕成碎片，但花朵的长势也同样迅猛，似乎不仅没有在这打击中被伤到核心，反而还在吸收炸弹爆裂的热能，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十米多高，暴涨到四十多米高了。
　　而从那朵巨花的根茎藤蔓上，不断翻滚着，生出无数女人的脸和手臂来，尖声嚎叫着，喷出大量的孢子粉尘。
　　这些粉尘混着辐射的尘埃，随着核爆后高压热风，如巨浪一般一阵一阵得吹进城市，把一片昏黄的土色，弥漫整个夜之都。
　　李蟠嗅了嗅，感知了一下那些花粉的气味。
　　有大天狗的气息，有九尾妖狐的气息，但又不全是，还有不同的魔神的味道，应该来自于地底下其他三件怪物，甚至它们似乎也被花朵吸收成一部分了。
　　得，这情况，圣杯加大天狗加九尾狐加弓箭酒碟，六合一怪物大暴走可还行？
　　想不到啊，核爆也只能算一个开胃小菜。看来这竞标战争，还真要给夜之都打到陆沉不可啊……
　　“真的是你！难以置信，这你都没死……”
　　“啊？”
　　李蟠扭过头，只见一辆浮空车解除光学隐形，陈潭，三处的陈叔，身穿三防服，打开舱门跳下来。
　　好家伙，扫码买个饮料也能给你们找到，要论暗中观察，还得是你们安全局啊。
　　“哦，陈叔啊，喝酷狒不？”
　　陈叔瞪着他，又指着远处那朵，盛开在千代田的花。
　　“你还有心情在这喝饮料？那玩意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蟠就看看他，“你问我打算怎么处理？”
　　陈叔冷漠道，
　　“那才是你的本职工作吧，TheM经理。
　　何况这烂摊子，都是你整出来的不是么。
　　负责到底啊！”
　　“唉……你说的也是……”
　　李蟠一口喝光酷狒，把易拉罐一揉丢出去。
　　“行，行，我去处理，借个电话，嗯，再借条底裤……”
　　陈叔挥挥手，特工T从浮空车下来，给李蟠带来一部军用通讯器，又扔给他一身安全局行动部队的军服和基础医药箱，众人便乘上浮空车，紧急离开辐射范围，把烂摊子留给专业人士处理。
　　李蟠叹了口气，直接拨通公司总机，
　　“歪，那个谁，先帮我回个档。然后支援组来我的坐标，加班做任务了。
　　嗯，带上碎纸机。”



###第一百六十章 许愿杯 其二
　　公司的支援小队赶到的时候，整个核弹坑都已经被血肉的花茎藤曼沾满了，远远望去是一片女体的脸肉肢体，简直是什么三级成人特摄片里的布景。
　　而其他公司也发现火力打击简直像给这‘花’施肥浇水，反而促进了对方生长，因此攻击也一时停止了。
　　李蟠站在几乎会藤曼爬满的大楼楼顶，挥舞信号棒迎接公司的同时，这次来的是阿柒，芦屋式贵，山崎绫人和装甲浮空车·十八。
　　小太郎去取神龛了，拉玛他们既不是怪物使徒，也没有超级义体，根本顶不住这种核污染的环境，干脆也不用来冒风险送死了，就留在公司帮忙回档。
　　浮空车·十八悬浮在楼顶，打开货舱给他吐出一堆装备，
　　“老板，安全局已经发出最高级别的核危机和生化危机警报，要求各公司暂时停战，并组织旧都区公民紧急疏散撤离了。
　　在处理掉那怪物之前，其他公司暂时不会对我们动手，不过我们也被禁止攻击对方，不遵守会被委员会处罚的。”
　　李蟠穿上军用防化服，翻着白眼，
　　“现在辐射这么强，无人机芯片都给熔断了，鬼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不遵守又能怎么样。”
　　浮空车·十八，
　　“老板，人家的网络攻击刚停，咱就消停点吧。那种顶级义体除非被正面核爆，在污染区根本就不受影响的，我侦测到其他公司已经派出了科研小队，大概试图进入地下夺取圣杯，我们也得尽快了。”
　　“好了好了，总算他们帮了点小忙，总之，先开战前会议。
　　大家都看到了，回档失效，0791035暴走失控，圣杯丢失，下面该怎么处理回收怪物，大家畅所欲言。”
　　这时阿柒已经用浮空车把碎纸机搬来了，还把不知火雾子的人事档案递给李蟠。
　　李蟠接过来，“式贵，这灵枢啊龙王的，你专业你先说，这种情况你能搞定吗？重新封印？”
　　芦屋式贵掐着纸人，一只眼青一只眼赤，一边使唤他那一青一赤两只大鬼飞向远处的血肉之花侦察，一边说道，
　　“我可办不到，且不说那怪物已经占据大灵枢，我可没有那种撼动地脉的法力，而且历代的芦屋家督六道继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带领阴阳寮法师，举行祭祀仪式，增加完善龙王庙的封印。
　　而为了防止被人破解，这秘术都是口口相传的，但我又不是正规办法继承家督的，根本没学过这封印之法。
　　而且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想不知火雾子是借用圣杯之力和魔神之力，强行破坏了六道封印，但她的力量恐怕还不够，封印只是被撕开了一角。
　　但是按照芦屋家的记载，一旦封印被彻底解开，太平洋底的龙王彻底醒来，必然会翻江倒海，碎裂天地。
　　而现在她还在继续借用圣杯的力量，强行破除结界，那么早晚，龙王都会醒来，把夜之都，不，到时是整个本州岛，都彻底毁灭了。”
　　李蟠皱眉，“你真的确定下面有龙啊？”
　　可那破庙里只有一个牌子啊，而且如果真的有龙那么大那么强的生物，为啥他一点‘炁’都没察觉……
　　芦屋式贵认真说道，
　　“十有八九是真的，我们虽然没见过，但精灵一直是知道这个世界有龙的。
　　按照阴阳寮的记载，精灵当初正是发现了这个世界有神话种，一头沉睡的龙，才派出星舰移民来的。
　　它们借用龙的呼吸和心跳，启动了0791地球的大灵脉，进而转化出了魔力，编制构建了环绕整个世界的灵枢魔网。
　　从此便可以在世界的任意角落，通过魔法精灵，祭祀仪式和魔法阵使用魔法了。
　　可以说，正是依靠龙王，它们才能完成0791地球的魔法化改造。
　　只是后来龙王突然苏醒，直接导致魔网失控，一场大爆炸摧毁了精灵的帝都和星舟，不仅毁灭了精灵古国，还直接导致数千年魔网失控，于是0791的精灵魔法文明传承直接断代，甚至让这些精灵退化到了乡村野人的程度。
　　因此初代织田公抵达时，才能非常顺利的，只靠一艘巡洋舰和一群土著改造人，就轻松镇压这个世界。
　　所以封印龙王，不让魔龙，和古代精灵余孽，以及各种神话种苏醒，一直是阴阳寮，以及后来的御庭众的主要任务。”
　　李蟠皱眉，“那这些甲贺众发什么颠？这都多少年了，她们还想解放封印，盗用龙王之力？”
　　芦屋式贵好奇，“她们？果然不止不知火一个人么？这么说甲贺二十一家都参与进来了？”
　　看李蟠点头，山崎绫人若有所思，
　　“那倒是不奇怪了，其实早在高天原战败以前，他们内部的极端分子就开始秘密研究军团科技，精灵魔法这些，委员会明令禁止的黑科技了。
　　毕竟科技的落后肉眼可见得越来越大，总有人觉得如果能掌握魔法，或者什么失落的军团科技，那或许还有弯道超车，反败为胜的机会。”
　　芦屋式贵也补充道，
　　“能不能超车我不知道，但是真不一定就办不到，那些精灵早就靠龙王之力，构造了星球地脉魔网，只要能修补魔网，并通过龙王重新激活，就可以直接启动这沉睡多年的魔法力量了。
　　哪怕不能成功，龙王的力量也很强，取用一点，就可以受益无穷，只要龙王苏醒的小概率事件不发生，倒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我只是好奇，她们解开了封印，又到底打算怎么修补魔网。毕竟这可是精灵的秘术，只有精灵的古魔法才能修补激活魔网地脉，而且按理说，这些资料早都被高天原珍藏起来了……”
　　“啊！”山崎绫人反应过来，“上次潜入箱根山去取罐子的时候，不知火小姐就是去盗取什么精灵魔法书才被发现的。
　　后来大久保社长听说经理喜欢精灵古董，不止交出了那罐子，连高天原收藏的许多精灵文物古迹也交出来，后来也都给不知火小姐拿去整理归档了……”
　　李蟠瞪着他，“这种事你不早说！？”
　　山崎石头人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石头手串，
　　“这……因为当时我没心思想那么多啊……”
　　芦屋式贵忽然吟唱了一段歌谣，然后他的掌心，呼啦啦凭空聚起一个棒球大小的火球，然后他随手一抛，那火球便飞出去十米，轰一下在浮空车装甲上炸开，把反应装甲上打得一片焦黑。
　　浮空车·十八，“喂！”
　　芦屋式贵一摊手，“不管她怎么做到的，恐怕还真的激活了一点魔网了，以前基础的火球术只能点个烟，现在和手雷差不多了。”
　　山崎绫人扭头望向正在喷吐‘花粉’的那些女人嘴脸，
　　“精灵魔法的威力，依赖高浓度的魔法精灵，我想这怪物现在排出体外这些粉尘，应该就是被某种形式激活的魔法精灵聚合体了。”
　　李蟠听着直皱眉，但也逐渐想明白了。
　　得，早该想到，不知火雾子藏在温泉那么久，就是为了图谋太岁，但当初她这么干脆放弃罐子，可不就是有了更好的目标吗。看今天情形，怕是她早就对精灵魔法，已经有相当深入研究了。
　　不，不止不知火雾子了，看样子甲贺二十一家，早就对结封龙王，激活魔网，有图谋有计划了。
　　而且看当时，为了强行破解芦屋六道在龙王庙布下的封印，女忍们做的种种祭祀仪式的准备也能猜到，这不是一个人的心血来潮，就是她们甲贺二十一家的集体行为。
　　当然，现在人都死光了，也很难说她们到底是精灵人外控，想再造神话时代，还是赤天狗那样的极端分子，想用精灵魔法军团科技，复兴高天原，和宇宙人再干一场的。
　　但单单从个人得失的角度考虑，其实这么做对忍者也是有利的。
　　毕竟和伊贺不同，甲贺认为，封魔之印就是彻头彻尾的邪道。
　　借来的魔神之力，不是自己的力量，那永远是不稳定的，是隐患巨大的，动辄就有失控鬼化的风险。连甲贺浅姬那样的忍头都把持不住。
　　但只要打开封印，借龙王之力重塑魔网，使精灵魔法复苏，那魔法效果越强，这些魔法忍者一脉相承的忍术威力，自然也会越来越强。
　　这才是从根本上，打破了职业的天花板，提升了忍者们的战力上限。
　　甚至完全可以说，这就是忍者版本的，破开‘天道枷锁’了。
　　到时候御庭忍众，甲贺一族，又何须再做其他势力的附庸和炮灰，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啊。
　　只不过她们这拼了一把，却在最后关头全输光了……
　　不，根本就没机会赢的……
　　阿柒把拖线板插头调好了，打开开关试了试，“老板，要用碎纸机删档吗？”
　　李蟠犹豫了一会儿，
　　“她那副鬼样子，回档也没救了，不过到底是咱公司同事，你们还有什么让失控的忍者，从鬼化魔神化的状态清醒的办法吗？最后努力一下。”
　　芦屋式贵手中的纸人忽然化作两团火光，看来青鬼赤鬼并没能成功潜入多远，
　　“没办法，她身上融合的魔神太多了，除了大天狗，我还看到了多闻天王和八幡神，只怕甲贺众把手里人柱力都派来了。
　　我看还是早早除掉她，总比让这怪物惊醒了龙王，把夜之都化为废墟为好。”
　　山崎却持怀疑态度，
　　“可是删档真的能奏效吗？档案柜也不能重置魔神之力不是吗？
　　而且到目前为止，这怪物都没有主动攻击城市。或许不知火小姐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性呢？
　　而这地下又有圣杯，又有地脉，还有条龙王，万一删档不成功，导致这怪物彻底暴走，该怎么处理？”
　　芦屋式贵想了想，
　　“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多魔神的力量，早就自行崩溃了，我看她能撑到现在应该全靠那个圣杯。
　　不过说到底，圣杯到底是什么玩意……”
　　李蟠皱眉，
　　“等等，你不知道圣杯？芦屋家难道没有关于圣杯的记载吗？”
　　芦屋式贵苦笑手，
　　“老板，那根本就不是阴阳术体系里的东西，我要自学的已经够多了，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我还期望你能告诉我呢。”
　　李蟠其实也是一问三不知，
　　“呃……我只知道那东西可以解除血族的血之饥渴，而且还能净化雨水，还能让人返老还童恢复青春，功能还蛮齐全的……”
　　山崎绫人解释道，
　　“那是只要饮用盛装其中的液体，就能实现人们内心期望的怪物。我想不知火小姐就是在圣杯帮助下，才能在打击下支撑到现在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取回圣杯，然后才有可能处理这个怪物。”
　　李蟠和芦屋式贵扭头看着他。
　　山崎绫人一摊手，
　　“竞标提案一通过，公司就把圣杯的档案传真发来了啊，你们没看吗？不知火小姐肯定是看过了……”
　　阿柒把文件递过来，
　　“这儿呢老板，档案传过来的时候您昏迷着呢。芦屋君正好也不在。”
　　李蟠接过来翻阅，芦屋式贵也凑过来看。
　　‘圣杯／许愿杯’，就如山崎刚才说的，这是真正意义上可以实现愿望的许愿杯。而且关键倒不是到底装了什么液体到杯子里，而是饮用这‘杯中酒’时，你潜意识最希望实现的目标。
　　比如理论上，可以是提升战力灵力超能力的强化剂，可以是解除诅咒和瘟疫的万能灵药，可以是增加智商增加力量的增强剂，可以是返老还童的长生药，可以是瞬间恢复一切伤害的恢复药，总之什么圣水都可以召唤出来。
　　当然，如果你觉得喝的羊汤掺了酸雨这味儿不对，想要点纯净水漱漱口自然也不成问题的……
　　李蟠有点懂了，“她想复活甲贺忍者来着！所以，起死回生之药，也是能制作出来的吧？”
　　山崎绫人摇头，
　　“我想不能，老板你看公司的临时工测试里有写，只有临时工自己饮用，且是自己的期望才会奏效，强行灌给别人是没用的。
　　尸体的复活试验，公司当然早就进行过了，并不能生效。
　　我想这应该是某种接近于心理暗示的安慰剂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安慰’和‘期望’，真的会实现罢了。”
　　“那她还挣扎个什么劲？”李蟠一时不解，“既然她是看过公司的说明才盗取的圣杯，也该知道圣杯并不能让死者复生吧？”
　　芦屋式贵摸着下巴，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她是想先试着复活死者，然后再让它们使用圣杯恢复自我。”
　　山崎瞪着他，
　　“什么！？这种事情办得到吗？公司都不能给死者回档吧！”
　　芦屋抬起手，又召唤出一个火球，这回这个火球已经有篮球那么大了。
　　“精灵魔法办得到，精灵是有复活魔法的，而且还有驱役死者，召唤亡灵之类的法术。和阴阳师制作的傀儡不同，是真的本人。
　　但那都是非常上古，非常高深的魔术了，不仅需要极高的魔法造诣，而且对魔力浓度也有要求，不把魔网彻底激活可办不到。”
　　李蟠一时恍然，然后想起被分身留在了弟弟的冰箱里的那些魔法书和所罗门金币，点点头，
　　“不错，科学办不到的事，用魔法的话，那确实能办得到。”
　　山崎绫人一时表情都有点崩溃了，一副老子特么到底活在什么样的故事设定里啊的样子。
　　浮空车·十八，“喂你再把那个球扔过来小心我扁你啊！”
　　芦屋式贵耸耸肩，挥挥手把火球驱散。
　　而战前会议聊了这么多，李蟠心里也大致有数了。
　　“所以，0791035，正试图借助圣杯的力量，恢复古代精灵魔网，施展复活术复活她的亲友。
　　但是先不提这可能会唤醒沉睡的龙王，单说委员会也不会允许军团魔法在地上复现的。
　　到时候不用地龙翻身，直接肃正协议扫过来都是轻的。所以我们还是得夺取圣杯，而且得尽快……”
　　浮空车·十八，“老板，我不想打扰你们讨论战术，不过你们真的得尽快了。”
　　然后她投影出了0791地球，近地轨道星图。
　　这应该是间谍卫星的实时投影，只见有一道道星星点点的金色星光，正无中生有，从黑暗的真空中显现，然后萤火虫似得汇聚在一起。
　　那大群的萤火虫凝聚成形，又渐渐熄灭，然后真空中，无征兆得，突兀得出现一个正八面体。
　　李蟠也只能用正八面体这种词来形容了，上一次公司的无畏舰，虽然也是个不规则的四面体，但勉勉强强还能看出‘宇宙飞船’的样子。
　　但眼前这玩意看上去就是个结晶体，有的面像镜子一样倒映着地球和真空，有的面一片漆黑，有的面又完全通透。如果不是十八在直播投影中还添加绘制了辅助线，勾勒出大致的轮廓，怕是旁人还以为眼花了。
　　李蟠，式贵，绫人，“这啥玩意？”
　　三人一起看阿柒，这回阿柒也是一摊手，“我不知道啊……”
　　浮空车·十八，“根据TSC间谍卫星附带的舰船识别系统推测，这大概率是十一维战舰在三维宇宙的投影。
　　我的卫星探测器虽然更新最好的了，但只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最尖端科技’，只能侦测到这艘船在八个维度的投影。
　　而且雷达根本照不到船体，直接在外部就被屏蔽了，所以只能大致模拟画出这种平面。也不知道具体的型号和所属。”
　　哇噢……十一维的战舰，听起来好吊哦……
　　李蟠发出乡巴佬的声音，“这玩意值多少钱？”
　　浮空车·十八，
　　“不知道，但我听说这种最新的九级高维战舰，是专门用来追剿军团余孽的。
　　有的可以直接把整个恒星系，都坍缩成黑洞封印起来，WARP500都逃不出去！
　　老板你们再不动手，地球，不，咱们太阳系！都要被当作军团余孽给剿了啊！”
　　李蟠叹了口气，
　　“丫这群军团余孽到底何德何能啊……行吧行吧，没时间废话了，开始行动，夺取圣杯，然后……把0791035删档。”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许愿杯 其三
　　鉴于目前的形势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世界毁灭的风险，也没有时间犹犹豫豫地再做更周密计划，必须立刻开始行动。
　　而考虑到眼前的怪物·不知火已经完全填充了地表，攻击只会让血肉越长越多，很难在短时间内，物理上开出一条通路来，进入地下灵脉夺取圣杯。
　　于是李蟠拍板，直接抄它近道！走它后门！上钥匙！
　　阿柒用一枚银钥匙开门，门的另一侧直通千代田监狱的地下监牢，应该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不得不说这牢房修的是坚固，挨了两发核弹又被狂轰滥炸了这么久都没崩塌，这坚固度堪比李蟠了，难怪当初小太郎怎么都逃不出来……
　　于是众人鱼贯而入，李蟠和山崎绫人手持单分子消防斧和高能电锯在前头开道，芦屋式贵居中，阿柒背上碎纸机和便携电池包断后。
　　李蟠和山崎抡着斧子一阵砍，把合金牢门砍开缺口，然后李蟠感应着地下灵脉潮水般的涌动，在前头带路，领着众人一路向地下进发。
　　怪物·不知火主要是遭到地表的火力打击，血肉主要是往外侧生长的，地底下倒是不那么浓密，只有一层层毛细血管，细胞膜一样黏黏滑滑的肉质薄膜，好像什么地衣苔藓一样，顺着监狱外墙蔓延生长开来，好像给监狱贴了一层恶心的墙纸。
　　而且越往下，这肉壁便越浓厚，越鲜活，好像整个监狱都已经成为怪物·不知火体内的一部分，越接近目的地，空间也越狭窄，众人也越难通行，就好像踩在什么软床上，一脚深一脚浅得前近，而且这肉壁还不断渗出大量浓汁，如果一不小心滑倒了，还会发生出许多肉芽，化成手臂来抓人。
　　李蟠试着砍了一斧子，但见伤口迅速愈合，而且更多更大的肉芽生长出来，几乎封闭通道，也知道外面里面都一样，有圣杯加成越是攻击，复生的血肉就越多。
　　但李蟠也发现，如果他将猴子剑气灌注在斧刃上砍，伤口就不会愈合，看来单论杀伤力，这剑炁真是数一数二的，什么恶魔啊魔神啊怪物的都顶不住。
　　于是李蟠便仗着剑气和蛮力，把时不时陷在肉壁中的队友强拉出来，最后通道越发狭长拥挤，就变成他一个人抡着斧子开路，其他人在后头，向甬道深处艰难挺进。
　　“过不去了，这肉墙太厚实了！里边已经填满了！”
　　走到甬道尽头，约莫对面就是通向地脉灵池的通道了。但小队被一堵肉墙堵住去路，李蟠砍了两斧子，又用斧柄捣了两下，捣得肉壁一阵抽搐，但这大概已经是外头那朵‘花’的主茎，单靠砍的很难砍断，而且也没时间浪费在这里，扭头望去，一路挤进来那条通道，已经生出满满的肉芽，开始缝合封闭起来了。
　　“快！开门！再开！”
　　山崎绫人取出银钥匙，插在肉墙上，众人鱼贯而入，赶在被肉山吞噬前，冲入门中。
　　李蟠站住脚，四下一望，只看见一片苍翠的青山，周围都是高大的杉树，又扭头看看周围，不止其他队友，连防化服和消防斧都消失了，现在他身上穿的是一身正装。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这不是他的本体，是现实世界，是进入间隙里来了。
　　间隙，世界的裂痕，异度的空间，洞天福地，非现实的次元，这里是怪物·不知火利用圣杯，魔神，灵脉的力量，构造的异度空间。
　　不过这空间明显是基于不知火雾子的回忆，经历和所学的忍法幻术构建的，那和弟弟的洞府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就是人家是真实还原再构建了每一粒沙子，而你就随便拉了网上的素材贴图那种粗糙劣质的感觉。
　　这样的低级幻术自然根本困不住李蟠，他闭目凝神，默念《太上斩邪心经》，把神念凝聚，身影一转，化作三寸青光，瞬间挣脱了幻法的束缚，然后向山岭密林中飞去。
　　青光流转，快如光影，很快李蟠就发现了其他队友的踪迹。
　　看得出不知火雾子确实还有一点意识，并没有伤害公司的同事，阿柒背着碎纸机在山里转悠，芦屋式贵似乎也看出这里是幻境，正在掐诀念咒召唤式神，而山崎绫人还躺在草丛里呼呼大睡没醒过来。
　　而李蟠转了一圈，便发现来的不止他们，还有其他人。
　　这些人应该是十八说的，其他势力潜入调查的公司狗，他们同样是为了圣杯而来，一部分人和山崎一样失去了意识，还有些精神力较强的，能够逐渐恢复自我意识，苏醒过来，但显然还无法看破梦境和幻术。
　　而这毕竟不是真实的世界，在发现自身的超级义体和通讯装备都‘失效’后，公司狗们漫无目的在密林中转悠，进行调查和探索，然后成为猎物，遭到梦中的魔神们逐一猎杀。
　　是的，这梦境是一片巨大的猎场，除了人，森林里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恶心玩意，应该就是甲贺众封印，又被吸收融合的魔神怪胎。
　　最显眼的自然是大天狗，此刻那魔神现出了经典的鸦翼本体，战斗力是最强的，在天空呼啸而过，忽然就扑入林中，一拳就能把地上的行人打成碎肉，把心肝捡起来吃。
　　还有一些李蟠也没见过的古怪魔神。
　　有的像是四个被胶水粘起来的连体女人，背靠背拼起来的异形，四头八臂，平时藏在林间，或者落叶堆里，有人经过便猛得发动，从林间疾行而走，穿梭而过，时而跳跃时而横行，爬起来像个旋转的陀螺，嗷嗷叫着冲过来，就把那些公司狗扑住，伸手撕了四肢，挖了肺腑，活生生把整个人撕开来吞吃。
　　有的魔怪好像是巨大的蚕蛹，白色的肉蛆，长着许多张女人的脸，它们会一边欢笑，一边歌唱，吸引魅惑公司狗走到面前，从肥大的虫身上伸出手臂把人拥入怀中，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吐出针管一样的口器吸食脑髓。
　　还有的魔怪看上去就是正常人型，但分明只是套用了那些女忍的皮囊，虽然咧着嘴笑着，但其实眼眶里黑洞洞的，皮囊里头空无一物，就只用女体作为伪装，吸引了公司狗靠近，便像什么厉鬼一样张大了口扑上来，整个皮囊好像个布口袋一样把人当头套住，然后如吞食猎物的蟒蛇一样，蠕动着把体内的人型碾成肉酱。
　　虽然是在梦中，但这些公司狗的精神意识，显然受不了这些魔怪厉鬼的恐怖摧残，纷纷被这些魔神吞噬，体内的‘炁’也消散殆尽，大概是彻底得死了。
　　李蟠一边旁观着魔神们用餐，一边能隐隐约约能感知到，这些东西并不具备人类的感情和意识，都是真正的怪物，真正的魔神。
　　估计不知火雾子并没办法完成操控体内这么多魔神，干脆放任它们的意识自由行动，在精神世界外围警戒，打发外来的入侵者。
　　而那些魔怪有些厉害的，也能感知到李蟠在暗中窥测，但它们都忙着吃人，也抓不住，碰不到这飞来飞去的青光，也就懒得搭理他了。
　　李蟠现在也没功夫搭理这些魔神，青光一转，朝着密林的深处飞去，找到了隐藏在山林中的村落。
　　甲贺之里，忍者的村落。
　　看来这个世界，应该就是不知火雾子用家乡的回忆，构建的精神世界了。
　　青光一照，李蟠化作人形，进入村内。
　　村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而在村落中心，大概是忍头宅邸之类的深宅大院里，李蟠找到了用白布盖着，摆着二十具尸体。
　　“雾子？是你在里面吗？”
　　李蟠感觉到屋内惊人的‘炁’，试着呼唤了一声。
　　从里屋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红色和服，光着大腿，踩着木屐，打扮得好像花街游女，浓妆艳抹，身材五官都和甲贺浅姬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人走出来，用慵懒的声线道，
　　“她不在这儿了。”
　　李蟠眯起眼看着那女人，又扫了一眼一旁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你是那九尾妖狐？”
　　那女人也没否认，依着门框，慵懒得往地板上一坐，翘起大腿，也把媚眼一斜，打量了李蟠一眼。
　　“你是那龙王？”
　　李蟠，“……你说我是啥？”
　　女人眯起眼，又盯了他一眼，
　　“咦，是人么，闻起来有点像……哼，一股子臭味……”
　　她从和服里抽出一支旱烟，又从荷包里取了些烟丝，点起来抽了一口，用关西味的方言道，
　　“看在龙王的面子上，妾身也不与贵殿动手。贵殿要找雾子，也不用和妾身纠缠。
　　她已经带着圣杯，去触摸根源了，要想找她，得潜到更深的地方，往虚之境界中去。”
　　“我该怎么去，阁下能指一条路吗？”
　　李蟠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既然对面这妖狐是有自主意识，可以沟通的存在，便试着协商道，
　　“我只为了圣杯而来，公司是讲信用的，如果您能协助我找到她，价钱可以谈，一切都好商量。”
　　女人撅起红唇，吮吸了一口烟气，吐着烟圈，烟杆指指那些尸体，
　　“妾身帮她守着这些灵魄的碎片，事成后她便把身体献给妾身。”
　　一听对方报价了，李蟠笑道，
　　“阁下只是想要一具自己的身体的话，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要什么样的没有。带把的不带把的，长毛的不长毛的，你吩咐，我照办。
　　不过如果您一定要得到这具身体，我也可以帮忙，甚至如果你确实能控制得住这身体，我很乐意帮忙。
　　我可以许诺，等取得了圣杯，立刻抹杀不知火雾子，并封印其他魔神，协助你获得这身体控制权，如何？
　　或者尊驾可以赌一赌，不知火雾子，和这些封印你多年的甲贺忍者，会不会信守诺言。
　　毕竟我一路过来看到不少魔神在守卫这幻境，说不定雾子也对它们许下了同样的承诺呢？”
　　女人歪着头，倚着光滑如玉的肩膀，饶有兴趣得打量李蟠，
　　“贵殿真的舍得抹杀她？妾身在浅姬的记忆里看到，你们三人，还挺亲密的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们只是偶尔空虚寂寞冷，互惠互利的抱团取暖的纯洁的肉体关系罢了。
　　而且事不过三，我救她也不止三次了，现在是自救的环节了……”
　　李蟠指指头顶，
　　“您看得见那个东西么？”
　　女人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里什么都没有，一时还以为李蟠是吸引她注意力想发动袭击。但低眉瞧瞧，李蟠依然直指天空，并没有其他动作，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不禁得好奇得又抬头看了一眼，这回凝聚目力，双目放出两道金光，往天上一扫……
　　“那是什么？”
　　李蟠露出你装什么装，你也是乡下人的表情，笑了笑，
　　“那是十一维战舰在三维宇宙的投影，既然投影出来了，就是说这间隙空间，也在舰炮的直接打击范围内。
　　如果我不能在时间内取回圣杯，阻止不知火雾子的图谋，公司就会开火，毁灭一切可以探测到的空间。
　　到时候别说身体，你的魂魄只怕也保不住。我不是在恐吓阁下，只是陈述即将发生的事实。
　　不错，不知火雾子和我是有点交情，但我还想活下去呢。这种玉石俱焚，自我毁灭的关头，我也不会站在她一方的。
　　所以不管您信不信我的话，最好都给我指一条路，无论如何你也没有损失不是。”
　　女人抽了口烟，想了想，抿嘴笑道，
　　“好，其实妾身也觉得，凭雾子的能力是接触不到根源的，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但你或许不一样……妾身送你去见她。”
　　然后她张开嘴，吐出舌头，露出粉嫩的口腔，
　　“从这里进来吧。”
　　李蟠倒吸一口冷气，“……不是，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和我整这个？？”
　　那女人白了他一眼，
　　“要突破这一层梦境，潜到更深的地方，这么过去是最快了。
　　怎么，贵殿嫌太小了进不来啊？那妾身换个头好了。”
　　然后她把嘴一张，女人的头颅，忽然就变化成一只卡车车头般巨大的妖狐首级！
　　张开血盆大口，满口獠牙，喉咙好像个黑洞一样，掀起一阵腥风，当头一口朝李蟠咬来！
　　李蟠也是暗暗叹息，早知这条道这么臭，还是走刚才那条小道好了。
　　于是他默念心经，流光一转，便化作三寸青光，刺入狐妖口中，顺着妖狐的食道直坠而下。
　　一时间光华逆转，电影飞逝，只瞬间就坠入一片虚无深空之中。
　　在那片虚无之中，李蟠感觉只过了短短数秒，又仿佛度过了漫长一生，忽然一个恍惚，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站在一扇门前。
　　虚空中的一扇门，此门之外，尽皆虚空。
　　李蟠咽了口唾沫，敲敲门，把门拉开。
　　门里是个汉风的茶室，两侧挂着书法，分别写着
　　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一切众生即非众生。
　　圣杯就放在正中茶几上，杯中盛着不知什么液体。
　　‘不知火雾子’穿着一身黑白两色的道衣，长发用一根木簪挽着，宛如个女冠，端坐在桌边，抬手示意李蟠请进。
　　李蟠一时没有动，因为他可以肯定面前这个，绝不是不知火雾子，只是她的一张皮，眼眶里空荡荡，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不知火雾子’直接开口，发出从未听过，但不知为何又有些耳熟的男人的声音。
　　“坐。”
　　李蟠不由自主的迈步进来，坐在‘不知火’不，坐在了‘它’的对面，看着眼前的圣杯。
　　然后‘它’开口了，
　　“我要钓那条鱼。”
　　李蟠，“……什么？鱼？”
　　‘它’笑着指指头顶，“那条。”
　　那条……十一维的战舰……
　　‘它’点点头，然后感叹道，
　　“世间的人总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但是真把机会给他们了又把握不住。
　　就是这么不中用，又不甘心，所以才被称作，凡人啊……
　　得嘞，还是得换你来。”
　　李蟠咽了口唾沫，“我，我来？”
　　‘它’把手一翻，好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了那块龙王庙的玉牌。
　　“许愿吧，随便什么都可以。帮我把那条大鱼，从界膜的另一边引出来。”
　　然后李蟠只见那块核弹都炸不出一点损伤的玉牌，被‘它’拿在手里，随手一掰，折成了两断。
　　李蟠咽了口唾沫，不禁口干舌燥，举起圣杯一饮而……
　　操，怎么没味儿啊……这又给老子刷了杯清水啊……
　　‘它’摇头笑道，
　　“清净无为么，你还真学着那边的真传了啊。
　　也没什么不好的。‘根源’是很公平的东西。
　　你改变的规则越多，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大。
　　无欲无求，坚守我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这一劫，算你过了。”
　　‘它’伸出两根手指，把手里折断的玉牌一捻，居然又拼好了，递还给李蟠。
　　“行了，去睡吧。”
　　李蟠，“什么，你到底……”
　　李蟠猛得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身体里，还坐在龙王庙里，右手拿着圣杯，左手拿着玉牌。
　　那玉牌一闪一闪，发出青色的微光，仿佛心跳，而仔细看去，玉牌上分明多了一丝细密的纹路，好像天然的玉痕，又好像刚才被人折断了似的。
　　李蟠又使劲眨眨眼，握了握圣杯和玉牌，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才咽了口唾沫，猫着腰爬起身，从那破庙里爬出去。
　　外头正在下雨。
　　下血雨。
　　那盘踞在灵泉古井，和监狱岩层上的巨大的花茎，已经整个崩溃血解了。
　　大团崩裂的血肉聚合起来，生成奇形怪状的怪物魔神，化成李蟠在梦境中看到的样子，挣脱崩溃中的躯干，四散逃跑，奔向自由。
　　而更多的血肉不断崩溃溃散，成吨的血浆肉泥，好像喷薄而出的泥石流似的，劈里啪啦的从岩洞周围往下落。
　　李蟠低头一扫，看到了被血水冲垮淹没的祭坛，还有躺在古井灵池边的东西。
　　这个‘东西’应该是不知火雾子本人了，怎么形容呢，她的皮被‘借’去了么，现在失去了圣杯，血肉也崩离血解，整个人只剩个苍老干瘪的躯干，活像水塘边漂浮的一段枯木。
　　李蟠感觉到她还有最后一口气，赶紧上前，
　　“雾子，雾子！你，它……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火雾子用昏灰扩散的瞳孔，望了李蟠一眼，
　　“……求你……这一回……就让我死了吧……”
　　李蟠愣了愣，看了看手里的圣杯，最后什么也没做。
　　然后这女人就死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许愿杯 其四
　　溃烂的血肉和浓汁好像洪水一样灌入地库，浑浊腥臭的液体好像羊水一样，咕咚咚就涨起来没过腰肺，地库里一丝光也没有，根本看不清路。
　　而且黑暗中，分明还能听到那些从怪物·不知火中分裂出来，得到了肉身的魔神怪物，咔吧咔吧饮血食肉的声音，显然这些恶心的肉汁，对它们都是大补之物，光是听声音，就宛如地狱魔窟般的景象。
　　好在那些魔神光顾着吃了，也不在意李蟠，而进入地下龙王庙的这条路，他来来去去也跑过两趟了，于是凭记忆和真炁感知，李蟠勉强找到路，咬着牙逆流而上，挣扎着拨开血水，撕碎肉墙，从修罗炼狱一样肉山中往外爬。
　　饶是有超人体魄和真炁护体，要一路从这怪物尸体冲出去也难如登天，往外的通路都被那又黏又滑的肉壁占满了，一失足就像坐滑梯一样往下掉，最后李蟠干脆把防化服脱了，吞了玉牌，咬着圣杯，使出九阴神功，狸翻蛇行，扭动腰身，像条蛇一样盘旋曲折着沿着肉壁往外爬行，终于，给他从肉山中艰难爬了上来。
　　“老板！老板在这儿呢！”
　　冒出血水，还不等李蟠喘两口气，便有人伸手把他从水中拉了出来。
　　李蟠定睛一看，是阿柒，它背上连着绳索，被浮空车·十八吊着下来拉人的。
　　芦屋式贵和山崎绫人也在车上，山崎手里拿着占卜球，看起来他们倒挺轻松的，大概是都用银钥匙开门直接逃出来，见李蟠没出来，又回来找人的。
　　众人七手八脚把李蟠追上浮空车，李蟠直接把脸上沾着的血浆都倒圣杯里，摇一摇变成清水，又往头上倒，如此反复，冲洗脸上的恶心的黏液碎肉。
　　“老板，老板，你看那个……”
　　李蟠擦着脸扭头望去，然后看见浮空车下方，一朵正怒放的鲜花。
　　居高临下的看清全貌，李蟠也理解了正在发生的事了。
　　不知火雾子一死，失去了控制，又失去了圣杯和灵脉的支持，这几十米高的巨大怪物花卉，便迅速崩解溃散。
　　地下那些根茎血肉直接腐烂，并被各种魔神怪物占用了肉身化出形体来。
　　这朵怪物之花顶端，那胚胎似的果实，此刻正如鲜花怒放，破裂绽放开来，羊水和血水之中，分明有一只巨大的魔兽，舒展着蜷缩的身型，苏醒过来。
　　现在看着，还是光秃秃，黏糊糊，和耗子一样的东西，但在呼吸之间，那东西也在快速生长，而且远远看着那怪物背后，一大把脊椎尾骨，李蟠也可以猜到了。
　　是那条九尾妖狐。
　　看来这一波争夺不知火雾子的遗骸，最后最大的赢家，就是九尾了。
　　阿柒，“老板，现在怎么办？”
　　李蟠看着那头新生的魔兽，接过不知火雾子的档案。
　　“阿柒，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水上的浮萍，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算了，既然她想死，就让她死吧。删档”
　　阿柒点点头，调试好电源，按了一下碎纸机，碎纸机嗡嗡响。
　　而芦屋式贵掏出一把纸人，好像发牌似得，刷刷刷把纸人从空中弹飞出去，变成一只只白纸鸦，四处翱翔。
　　“二四六八……可恶，新诞生的魔神也太多了！甲贺是把全村的魔神都放出来了啊！
　　老板！请公司发动攻击吧！趁着它们才刚诞生，力量不足，还可以封印的！”
　　这时，那卧在‘鲜花’中的初生的狐妖，忽然睁开了眼，油绿的兽瞳，直勾勾盯着李蟠。
　　李蟠也看了它一眼，把不知火雾子的档案放入碎纸机。
　　“算了，删个档就走……”
　　“走？”芦屋式贵一愣，“可是现在放过它们，等这些妖魔吞噬了足够的血肉恢复了力量，就不好收拾了……”
　　然后他住口了，因为这个时候，地上忽然明光一闪，火光冲天。
　　怪物0791035，或者说曾经的不知火雾子的遗骸，此刻正自燃起来，烧得满天满地，都是明焰火海。
　　那些魔神鬼怪也在滔天的火焰中惨叫着，好像被困在山火中的野兽扑腾挣扎，四散而逃。
　　就连那九尾妖狐也一声惊叫，怨毒得瞪了李蟠一眼，飞身冲过火海，窜入城市中不见了。
　　只是呼吸间的功夫，地上那巨大的怪物，血海肉山，便被灼烧成满地灰烬，随着热风一卷，便烟消云散，彻底抹杀。
　　失控项目，0791035，被删档了。
　　山崎绫人咽了口唾沫，“这就是……删档……”
　　芦屋式贵也陷入了沉默，看向碎纸机，摇曳的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显得面色格外阴沉。
　　“嗯，临时工删档，怪物清除，圣杯夺还，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大家回去记得把日报写一下。
　　当然，你们要是自愿加班，尽管去，我不拦着，不过事先申明临时工没有加班费啊。”
　　李蟠有气无力坐到舱位上，
　　“十八，那艘船怎么样了？”
　　浮空车·十八，“跳木星去了。”
　　“什么？木星？？”
　　李蟠一时没反应过来。
　　十八打开星图，
　　“刚才卡利斯托基地报告，木星风暴眼中发生了高能量反应，可能是宇宙人在搞什么试验吧，那艘船跳到木星宙域去了。
　　不过木星附近都是公司的私人星域，我没有那么多探测器，现在已经侦测不到它的位置了。”
　　“……跳走了么……”
　　还是被钓走了呢……
　　而且，木星？
　　李蟠一时陷入了沉默。
　　管中窥豹，只见一斑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显然在他看不见，不了解的地方，有些真正的大棋和竞争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刚才在茶室里见到的那个‘它’，那条‘大鱼’的主人，还有总公司，才是这个游戏的玩家。
　　而他李蟠，就只是这个巨大的棋盘上，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一个不足为虑的棋子罢了。
　　唉，果然还是弟弟说的对，有些事情，还是得等神功大成以后再做啊……
　　算了，不想那些了，先解决眼前事吧。
　　“十八，给我联系科内利乌斯亲王。”
　　血族亲王也没摆架子，很快出现在通讯频道上。他比之前两次见要年青了不少，已经从干瘪的行尸，年迈的老头，进化到金发碧眼，精力旺盛的中年大叔了。
　　看来是吸了不少人血啊……
　　“亲王殿下。”李蟠举圣杯示意。
　　“总经理。”亲王也点点头礼貌回应。
　　看来可以认真谈谈了。
　　“您让K转交的提案我已经看到了，咱们还能再谈谈么。”
　　亲王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李蟠，
　　“其实您应该理解，本人没有任何为难贵司的打算，那份议案，已经是议会通过的最终版本了。
　　我本该说没什么好谈的了。但鉴于经理您展现了贵司的实力，一夜之间就让五家公司退出竞标。
　　出于对强者的尊重。如果对方有更合理的提案，我可以尝试再向议会进言一次。”
　　李蟠也考虑了一下。
　　其实K也说了，夜氏是认真的，科内利乌斯那版本的《圣杯出租合同》，五百万亿租金和一百万亿公关，合计六百万亿，大概是血族议会那边，现在圣杯交易的底线了。
　　而李蟠这边给尤利乌斯家的第一个版本，五十万亿租金和二十万亿公关费，合计七十万亿，则是TheM这边，总经理会议已经拍板同意的底线。
　　如果这场战争的主要当事双方能直接谈妥，那自然也没有仲裁啊竞标什么的事。但现在双方的报价差距高达五百三十万亿，当然靠谈是谈不拢了。
　　不过底线都是可以用暴力来打破的，大家正经打上一仗，分出个胜负来，重新计算战争的损失和成本，那底线自然就又会发生新的变化了。
　　就比如经过这一天一夜的厮杀，李蟠活到了最后，还宰了那么多宇宙人，想必夜氏也会对公司的战斗力有新的评估。所以最初的报价，或多或少都会变动一点。
　　战争就是这样，大家边打边谈，相互妥协么。
　　如果真的能一巴掌拍死对方，也就没必要和和气气得坐下来谈生意了是不是。
　　“见个面，当面谈吧，”李蟠把圣杯在手里抛，“你们也得验验货，确认这玩意是不是真货吧？我有个提议，听说圣杯可以治愈血之饥渴，现在正好有机会，不如咱们立刻试试？”
　　科内利乌斯亲王一脸了然，显然他也知道李蟠那点小心思，不过本来K就是他自己家族的大骑士，自然也不反对把得力干将挽救回来。
　　“那么尽快吧，血液保存不了几天，在血兽状态耽搁太久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坐标发给你了，其他竞标者我不敢说，但夜氏不会威胁谈判使者的安全。”
　　“感谢信任。我这就到。”
　　李蟠也不耽搁，在浮空车上就开始劈里啪啦打报告，签了字给阿柒。让其他人直接回公司汇报，立刻把任务结算了。
　　而为了避免被其他竞标者跟踪，自己则穿上公司的SBS武装，半路从浮空车跳下，单刀赴会，前往科内利乌斯家的基地会面。
　　不管怎么样先救了K再说，大不了圣杯给人家抢走喽，被抢走再夺回来呗。
　　反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公司战争的规模，除非总公司拍板，达成最终协议，否则圣杯的争夺是不会结束的。
　　而且其实也没啥风险，李蟠正在身上画神教符咒加BUFF，忽然就感觉到又是一阵轻松，气力完全恢复，便知道其他人已经安全抵达公司给他回档了。
　　然后又等了一会儿，感觉裤兜一沉，伸手一摸，便摸出了七把钥匙。
　　哦草？居然给了七把？他还以为处理不知火雾子和夺回圣杯，一共也就结算两把呢。多出来的五把是怎么回事？
　　啊，难道是科内利乌斯亲王说的，让五家公司退出竞标战争，也算奖励？
　　公司一贯扣扣索索的，给起钥匙还真是不稀罕，那这下还怕个屁啊！
　　有了外挂人就胆大，‘手绢’，‘剑丸’，‘圣杯’和七把钥匙在手，而且状态重置回档，李蟠感觉自己简直无敌了，单人挑了夜之塔都没问题！还能再打一整天啊！
　　不过科内利乌斯倒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毕竟这整天整夜得打闹了一晚上，又是悬赏又是酸雨又是核爆又是生化危机，就连公司狗都累得够呛。随着大火把千代田战场烧灼代尽，各方势力也都暂时撤离重整，并且开始出现第一批主动放弃者。
　　也算是竞标战争的第一回合结束了吧。
　　于是李蟠也没有再遭到什么狙击暗杀，顺着导航，安全抵达了谈判地点。
　　会面地点位于东京地下城，避过了安全系统的监控，而且李蟠顺着地下水道前进，很快就闻到了血腥，火药，和狼人的味道。
　　从四处枪弹的痕迹看，这里应该是被K带队清剿的狼人巢穴之一，大概不久前还是战场，现在血族也好狼人也罢，战斗结束都撤离了，只留下一地弹壳，白骨和尸骸，慢慢腐烂。
　　李蟠抵达时夜氏也都到了，科内利乌斯亲王在十几名夜行骑士的护卫下，静静得立在黑暗之中。
　　“亲王殿下。”
　　李蟠也知道对方大概已经听到自己来了，大大方方走出来打招呼。
　　“李经理，”亲王点点头，侧身露出身后棺材似的急救舱，抬手示意，“别的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抓紧时间吧。”
　　他身后的夜行骑士打开舱盖，露出K血兽化的脸来，她已经被整个抽干了，只是一具脸色惨白，面容扭曲，满口獠牙的干尸，手脚也被钳制住了。
　　李蟠也知道夜氏的规矩，对于这种因为血之饥渴失控，已经血兽化，丧失了理智的成员，虽然理论上可行，但夜氏其实很少用圣杯来救的。
　　毕竟诸天的血族那么多，圣杯每个世界只有一个，长老们挨个使用都轮不过来，谁会免费给底下的骑士呢？
　　更何况，血之饥渴，其实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病变。
　　暴走失控的血族，并不是真的义体层面上饥渴缺血了，而是精神上彻底失控，就和赛博精神病无药可救一样，你义体再强再完美，疯了就是疯了。
　　所以哪怕夜氏的宇宙血族，在诸天位面都有义体分身，随时可以用QVN穿越过来穿越过去的，但只要有任意一具义体，因血之饥渴失控，那么那血族本人也会失去理智，无论到哪具身体里，都会发着疯一样乱咬人。
　　所以对于这样失控的血兽，和那些额外剩余出来的义体，要么就干脆做成生化士兵和各种专用战斗血兽，要么就直接做成‘叛党’卖掉。
　　当然，那些有钱有势有人脉有人保的幸运儿，比如K，就算死了，也有人专程冒着风险拿着圣杯，再给她一个机会。
　　血族骑士已经准备好了人工血液，还拿出一个特制的银制框架治具，把李蟠带来的圣杯固定住，看这模仿澡堂的设计，等会儿注入血液，从圣杯中溢出的血滴，就能顺着导管注入K的口中。
　　李蟠却不禁皱眉，“可这真的有效吗？我是说，圣杯不是得自己用，自己喝么？别人灌好像没用吧？”
　　亲王指指一旁在静脉注射的导管，
　　“是的，我们会先给凯瑟琳注入一点血液，让她苏醒。
　　苏醒的血兽是最为饥渴的，会不顾一切得渴求鲜血，这时候再使用圣杯，净化她本身的血液就可以了。
　　但是，这世上有些人无比得渴求圣杯，希望可以永葆青春，长生久世。
　　但有些人只觉得这无尽的轮回是痛苦的折磨，只想回归永眠。
　　所以已经失控的血兽，最后能不能被唤醒，更多还是取决于她自己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么……”
　　李蟠一时沉默了，想到K的溯源，又不禁联想起不知火雾子来。
　　为什么他身边这些女人，一个个得，都喜欢寻死呢？
　　还是说……就是这种有自毁倾向的女人，特别容易吸引他么……
　　“开始吧。”
　　科内利乌斯亲王点点头，骑士们便开始放血。血流的速度并不快，从圣杯中溢出的血珠，一点点一滴滴落入K的口中，以防她过快复苏，挣脱束缚，暴走失控。
　　而K也逐渐苏醒了，啊啊嗷嗷得乱叫，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光。
　　李蟠看看她，“K？你记得我吗？这还要多久？”
　　亲王扫了面目狰狞的K一眼，“已经结束了，失败了。”
　　李蟠楞住了。
　　亲王冷漠得说，
　　“有没有起效，第一滴血就能看出来了，她不想再回来了。
　　不过无妨，我们直接讨论正事吧。
　　仲裁者已经确认，竞标的十六家公司里退出了五家，那我给你打个七折好了，四百二十万亿……”
　　李蟠没听见，也不在意亲王在说什么，走到棺材前看着野兽般嘶吼挣扎的K，忽然卷起袖子，手指一抹，割开手腕，把自己的血液挤入K的口中。
　　“喂！别这么急着死啊！人间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是不是！醒过来啊！
　　给老子喝啊！别踏马一个接一个得！死在老子眼前啊！”
　　科内利乌斯亲王一时住口，有些好奇得看着有点失控的李蟠，
　　“阁下真的这么喜欢凯瑟琳？那不如克隆个一模一样的，送给你吧？”
　　李蟠怒瞪他，发泄似得怒吼，
　　“你不是她的尊长么！那意味着K就是你初拥转化的吧！不是说血族之间的这种关系，她就相当于你的女儿吧？
　　看到女儿死在眼前，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想着克隆！？克隆的凯瑟琳，还是凯瑟琳吗！？”
　　科内利乌斯亲王居然没有因为李蟠的冒犯生气，反而一时楞住了似的，背着手走到棺材的另一侧，低头看看K，
　　“……不，你说的对，就算一个模样，替代品，终归不是凯瑟琳……”
　　亲王面无表情得转身离去，还不等李蟠发怒。
　　“哈啊——！！咳咳咳！”
　　棺材中的K发出一声嘹亮的惨叫，简直好像溺水之人，冲破水面，从水底挣脱出来，费尽全力吸入最后一口气，然后被嘴里的血液呛得满口喷血。
　　“K！”
　　“咳咳咳！”
　　还真是一滴就管用啊，李蟠看到她眸子里的光芒，好像点燃了一把火，一下子就亮起来，面容也逐渐恢复原形，獠牙也收起来了。
　　很多时候还真就是这样，有的人整天想着死，但一旦有一丁点的求生欲激起来，就怎么也舍不得死了。
　　科内利乌斯亲王一时停下脚步，淡淡得道，
　　“多谢阁下，那么可以确认血之圣杯的真实性了，新的报价我随后会发给贵司总社。”
　　然后他没有回头，迈步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钱的问题
　　虽然搞不懂这些吸血鬼的父女关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几百几千岁的人了还在叛逆期搞冷战还是怎么的。不过能把K救回来就不错了，而且李蟠也没啥资格参与到人家的家事里。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K的私人血豆腐，连什么骑士都是自己封的咧。
　　不过总算等K用圣杯基本换过一波血，也基本恢复了意识，变回漂漂亮亮的样子了。
　　其他夜行骑士也并没有趁机为难，抢夺圣杯什么的。那毕竟之前一个骑士大队都没抢到，这几个人又能掀起什么大浪。把K装上救生舱就撤回去治疗了。
　　李蟠也是松了口气，走出下水道时，忽然被灿烂的明光炫了一脸，吓得他一个大跳，险些以为又有人把核弹朝他砸过来了。
　　还好并不是。
　　是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云消雾散，雨过天晴。
　　玛德核弹PTSD了都……
　　哦，不过这么算算，距离上一次他挨了一发核弹，从医院里醒过来，其实也才过了一个晚上啊？
　　就这么一个晚上，他挨了第二发核弹，起码手砍了三四十个公司狗，删了不知火雾子的档，救了K，抢了圣杯，可能还钓了一艘十一维战舰……
　　原来一个晚上能做这么多事啊……
　　一时间，李蟠整夜紧绷的精神松弛下来，整个人差点被潮水般席卷而来的疲劳感击倒。
　　在原地站着，沐浴在阳光里缓了一会儿，李蟠深呼了口气，立刻回过神来。
　　玛德下水道这味也太冲了，真特么提神……
　　总之这一次，直到李蟠赶到约定坐标，被浮空车·十八接应回到公司，也没遇到其他竞标公司的袭击。
　　看来经过第一回合的相互试探，竞标战争暂时算告一段落了。
　　既然仅凭公司狗的个人能力无法解决问题，那接下来就要上公司了。
　　当然，还没到那些总公司亲自下场的时候，按照一般竞标流程，也为了保持体面，把局面控制在正常商战的范围内。
　　第二个阶段是各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以及各种一二级代理商，签约的PMC私人军事公司，和那些暗中支持的非法武装势力参与的代理人战争。
　　由于这些大都是非法武装集团，私人佣兵团，而且会大规模装备军用武装，没有资格进入地球，所以这个阶段的战场一般是在小行星带以外的宇宙。像0791这样平静的乡下宇宙，会突然多出许多星贼，海盗，雇佣兵，无差别袭击各公司的设施矿脉和商船。
　　虽然大家也不指望这种小规模宇宙战斗能让公司退出竞标，但养了狗就要用嘛，趁火打劫，浑水摸鱼，说不定就能获得意外之喜呢。
　　当然，也不是说这个阶段地球上真的就安全了，毕竟第一波和李蟠交手的，都是隐瞒身份偷渡过来的走私义体，大部分都是从本地经销商手里现买的奢侈品义体，用的是黑市走私和小作坊生产的武器，并不能发挥公司的全力。
　　等那些正经公司狗，完成通关，降下地表出差了，那还有一场大的要打。到时候就可以见识到委员会成员级别的黑科技了。
　　不过好在接下来也不用李蟠孤军奋战，一个人死撑了。
　　公司的援兵到了。
　　“0791总经理，鄙人是0113007。”
　　李蟠一回公司，就已经有人在会客厅等着了。
　　来自0113的007，他使用的义体是个小个子中年男，光头，嗯，一点体毛都没有，白色的眼球中，瞳孔缩成一个点，棕色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刺青纹身。
　　他的正装也与众不同，瞧着像是某种宽大的黑袍，款式倒是和那台黑法老有点像，看起来非常异界风情。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李蟠握着他的手使劲摇，唉还是阿叁靠谱啊！
　　“113007，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需求只管说。”
　　0113007用谁和你一家人的眼神看了李蟠一眼，不过还是礼貌得开口，
　　“我听说阁下有意海外派遣，做巴比伦神国的法老？”
　　李蟠，“哦，是啊是啊，怎么，那位子你也想要？”
　　0113007摇摇头，
　　“我是至圣所的大祭祀，是法老的顾问，不参与世俗活动。鉴于经理您可能需要指导，大法老派遣我来为阁下提供协助。”
　　哇，阿叁想得好周到。
　　“好好好，那我们就通力合作吧！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0113007也不客气，
　　“我希望阁下给我技术部代理部长的任命，还有您抓捕的大隅博士团队，也调拨给我使用，作为0791技术部的临时工。
　　现在走正常报关流程太慢，我认为需要建立起本地的义体生产线，才能补充足够的兵源，为我司员工提供义体更换。”
　　“知音！知音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交给你了！需要什么设备你只管开口！”
　　李蟠大笔一挥，立刻安排。
　　接着是阿柒来汇报其他派遣员工的情况。
　　这次0113007来的快，主要是因为他用的这具其实只是四级义体，然后自己改造了一下，用了0113特有的灵能强化，而没有什么科技侧武装，所以不需要走什么海关通关申报流程，就可以立刻下降地球了。
　　相反，0791本地义体4S店那些BBA奢侈品都给其他公司买空了，其他来支援的子公司007们，就只能从异世界进口的义体，再加上知道这次来打仗的，各个带了一大堆军用武装，只能在轨道上排着队卡报关了。
　　“行吧，阿柒你继续关注着，尽快让他们下来帮忙，总不能光老子一个人顶在前头干活。”
　　“好的老板，对了，081007又来了，他要求修理正装，老板您的正装要一起修补吗？”
　　嘿，那家伙还敢来呢……
　　李蟠也自无不可，正装／守护虽然动不动逃跑，其实也没啥大用。但总比光屁股强。还是给了一枚钥匙。
　　拉玛那边也把仓库损失报告整理过来了，李蟠扫了一眼，得，损失的十四座仓库，居然还不包括一号‘钢笔’和四十二号‘龙血’。如果再算上最开始丢掉的七号仓，那上一届公司传下来的四十二个外置仓库，已经在李蟠手里丢掉了十七座了……
　　“唉……真是要命啊……”
　　李蟠简直头疼，别说什么圣杯了，这些怪物不全找回来，这场战争怕是不会完的。
　　拉玛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挨个问过维修工了，刘师傅也去找附近地方帮会的人打听了，但现在还没有线索，不知道是什么人盗取了怪物。”
　　李蟠也是无奈，“别白费那个力气了，十有八九都是公司狗，你们也不是专业情报工作的，哪儿那么容易让你们找到呢。”
　　可惜不知火被删了，小太郎暂时也还没回来，芦屋式贵便毛遂自荐道，
　　“不如我去现场调查一下吧，可以作法占卜，招些式神来问问，或许有什么蛛丝马迹？”
　　李蟠也无所谓，“行吧，你们小心点，不用勉强，有线索的话就叫支援。”
　　然后山崎绫人也来报告了。
　　“老板，我拿到了CSI的保单报价了，这是公民安全保险的‘一生无忧套餐S档’，这个套餐包括智能化医保球跟随，全天候急救小组呼救，五千万以内的一般急救医疗保险免费报销，和一亿五千万以内的生化危机，病毒武器，核子辐射，以及各重大疾病医疗保险全免。
　　套餐月租费是五百万，一年期起订。
　　除此以外，CSI还签约了MOLECULAR PROTOCOL分子协议技术公司，为S档套餐客户提供MP的AVNDS系统看护。AVNDS启动费和补充装填费是每次一千五百万。包括基础的生化危机和核辐射屏蔽，五级军用武器防御，反暴力犯罪防御功能。
　　另外还可以付费升级到AVNDS＋系统，把纳米防御系统做整体升级，单次启动和修补费为五千万，可以适应多达五十种行星地表环境和宇宙辐射，并可以抵抗护卫级低能量槽舰载武器的直射。
　　因为CSI总部就在园区里，而且我们公司有合作协议，可以给我们立刻激活系统，不用等过月结算了。”
　　哇了个噻！光医保一个月就要五百万！？一年就是六千万！？分子罩启动就五千万？？
　　那这战斗力岂不是啪！一下，就提升了一亿一千万！？
　　“买买买！让公司打钱！”
　　反正公司十万亿战备资金呢，随便拿个几百亿，给大家强化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结果增强提案直接给财务弹回来了。
　　“0791，临时工是不能享受额度超过一百万的医保服务的。”
　　“不是，一个月一百万也太……等等，你是说‘保险额度’不能超过一百万？”
　　财务甜甜的声音简直冷得像冰。
　　“是的呢，你是要买CSI的套餐是吧，那顶多买个D档吧。”
　　李蟠哗啦啦把‘一生无忧套餐’往前翻，一直翻到了D档。
　　D套餐，保费一个月五千块，十万以内的一般急救医疗保险免费报销额度，和一百万以内的重大疾病保额全免。
　　说白了，就是一般的枪伤，刀伤，骨折什么的，治疗报销限额十万。而生化危机，病毒武器，核子辐射，统统都不保，只有重大疾病，比如恶性肿瘤、心肌梗死、癌症，脑溢血这种，才保你一百万的……当然这种重大疾病治疗也不止一百万了……
　　不过虽然没有AVNDS，D套餐还是可以叫CSI的急救小组的，当然是自费的，一次三十几万吧，相当于呼叫一只佣兵队支援了，而且得排队，运气好的话，人家赚点闲钱，出任务也不慢，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都飞到你头顶了，又转头去救其他尊享客户了……
　　李蟠深吸一口气，
　　“嘶……喂，有点过分了吧？”
　　财务，“没关系啊，你可以给出差来的正式员工买保险嘛。
　　另外记得CSI的套餐，正式工和干部一般也是D档C档，最高能享受B档套餐，只有总经理和部长级的，可以享受A档，最多S档套餐的公司补贴。
　　当然，具体还要取决于个人业绩。而且AVNDS使用公司是不报销的，得自费。”
　　窝尼玛……好吧，好吧，难怪那些007削减了脑袋要来抢总经理的位子，这就差一个号，待遇直接掉两个档啊……
　　不过这么一算，公司的总经理一个月才一百万的薪水，交个保费确实也不太够哦……
　　唉，算了，一个月五千也是钱啊……
　　李蟠只好屈辱得又给公司全员买齐了D档保险，而且这还是竞标战争状态下，公司才给你报销，等战争结束了，公司把军备资金账号注销，这钱还得自己付……
　　D档就D档吧，毕竟真叫李蟠自己花钱去买个S套餐，一个月一个亿他也舍不得。
　　不过公司虽然对临时工抠抠索索极尽压榨，对公司资产倒还不错。
　　十八那边也来申请采购的军用设备，毕竟她的蛛式无人机也打掉了么，只剩一辆浮空车和一匹私人小马可不够用的。
　　所以这丫头也大笔一挥，向李蟠递交了采购报告，申请了一大堆无人机和军用装备，其中居然还包括一艘鲸式无人机航母，大概是直接把军火网站截图拉下来了，这加起来怕是可以武装一个装甲团了。
　　而且更离谱的是公司居然直接给她批了……
　　得，既然公司说了这事要办，那李蟠只好去办。
　　现在各公司都在整军备战，为下一轮竞标战争做准备，0791军火市场也是水涨船高，蛛式的价格都翻了五倍，快涨到四千万一台了。
　　好在李蟠和高天原那边也算有点交情，连打了几个电话，找到大久保，藤堂，和石田。好说歹说，总算是凑齐了一艘鲸式轻型航母，各种鹞式，鸢式，鲨式，蛛式，蚤式的无人机两百架，各种五级武装，再补齐各种电子设备，克隆人和工程机器人，燃料油料，差不多就花了小五百亿的军费了。
　　十八表示老板么么哒，然后就远程链接到鲸式去重构ICE和指挥系统，建造自己的新分身去了。
　　0113007那边也拿过来几百个亿的报价清单，要采购一堆科研设备，财务也是秒过，李蟠也闭着眼给他签字批准。
　　玛德，这财务怕不是在为难老子……
　　好在忙活了一整天，把一堆公务处理完，总算也有好消息传来。
　　法务部帮忙把税务局的限制令解冻了。现在蟠龙建设账上的七个亿可以花了。
　　不过李蟠不想买摩托了。
　　今天一天批掉了近千亿的军费预算，李蟠也意识到了。
　　公司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这些高天原的军火，科技含量也不高，公司依然顶着溢价，大笔买进，这么整军备战，下一轮的战斗怕不是砍几个人可以轻松摆平的了。
　　而且说到底，虽然是李蟠中饱私囊，但公司和蟠龙签的也是PMC合同，八十四个亿都打到账上了，下一轮怕是蟠龙建设不出头也不行，怎么着也得出点力。
　　好在账上足有七个亿可以用，公司这边安排完，李蟠自己也得准备准备。
　　眼看着马上就要打大战了，得赶紧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团战在即，把状态回好，BUFF叠满。
　　首先还是装脑插，这年头没个脑插真的不方便，什么事都要通过公司的线路联络，他都不敢联络赤天狗那边，问问天草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今天0113012都好几个电话打过来催补给了，都给李蟠搪塞过去了。
　　地球上的装备还能找高天原借调一点，都太空里的装备现在真不好搞，李蟠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义体也不需要整太好了，李蟠也是想开了，再怎么整，那区区几件植入体，和宇宙人标价上亿，成体系的战斗系统都是没法比的。
　　于是李蟠就直接走了上次那套七十万的性价比之选，五级脑插，植皮装甲，内置强化剂。
　　意思意思得了，真打起来还是得靠钥匙开挂。
　　登上个人账号扫了一眼，嚯，给他来电留言的人还不少咧。
　　娜娜啊，橙子啊，彩子啊，莱蒂西亚啊，望山啊，尤利娅啊，继第四次核爆后，夜之都的大家争先恐后得表达了对李蟠生死存亡的关切，然后纷纷开口问他要钱。
　　嗯，因为这两天又是打圣杯战争，又是税务局查账，昨天蟠龙账户被冻结，和蟠龙有经济利益相关人员的账户，也被连带冻结，于是就造成了比较严重的连锁反应。
　　毕竟李蟠这个社交圈子是真的穷啊。
　　李蟠粗略扫了一下所有人的留言，算了算帐。
　　娜娜这边计算了巡洋舰的最低整备费用，要把HAYABUSA式拉出去巡航一次，包括设备，改装，燃料，船员，维护，补给在内，至少至少需要四百万，不过最近星际市场各种舰船设备耗材疯一样的涨，一天一个价，恐怕要上千万才能解决问题了。
　　橙子问他要之前算的蟠龙建设那三百二十来万的公司运营成本，现在账上一毛钱都没有，都是负债，人家随时可以做文章的。
　　另外她私人还要借两百万，因为蟠龙建设账号封控，她就相当于失业，触发了信用违约警报，所以必须一次性赔付黄大和那两千万罚款的百分之十，不然就失信破产了，所以一共就是五百二十万。
　　彩子出去兜风被NCPA抓到非法改装车辆，罚了六千五百块，要找李蟠包销。
　　莱蒂西亚盗取圣杯本来到手二十万，但是那钱是埃米利雅用夜氏的银行账号付的，现在埃米利雅团队出事，账号被封，这笔款子也被直接追回了，所以她问李蟠要任务报酬，表示可以扣除治疗费，但一千多亿的杯子，怎么着也得给她个十万块吧。
　　望山开口要八个亿，现在立刻马上。
　　尤利娅要退那四十个亿的定金，表示姓李的你敢联合你姘头坑老娘，尤利乌斯家也不是吃素的。
　　就连‘刚铁女王’瓦吉拉也给他留言，问他那笔三千五百万的生意到底还做不做了。鉴于目前夜之都的紧张形势，宇宙人一波一波得过来，她可能要考虑涨价了。
　　另外李蟠还在一堆留言中，翻到了一封邮件。
　　未知发件人，转发者是‘PONY’，内容是一个‘退伍军官俱乐部’的会员邀请函。
　　邀请链接点进去是深网网址，显示只要向老兵救助基金注资超过一百万，就可以获得内部邀请，注册会员。
　　不过李蟠这个链接的价格已经给他标好了，五千万，正好是那嗖船的尾款。
　　好，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成问题
　　李蟠也不耽搁，直接用新的公司账户放款，把那五千万，三千五百万，一千万，五百二十万，二十万，六千五百块的几个小问题解决了。
　　当然，这中间少不了得补几个税的，不过其实也还好，打给员工账户的可以算公司正常经营支出，让橙子补几张发票报销，应付审批就行了。
　　而老兵基金也有政策扶持和返点，蟠龙建设又是本地公司，公司法人每年有公司估值百分之十的捐款额度，可以购买本地基金，支援本位面各项建设，不止免税，有些项目还可以抵税呢。蟠龙的资金来源也是这个渠道来的。
　　不过那三千五百万的交易就太敏感了，可经不起查，又不可能找公司财务帮忙，只能走私人赠予了，而由于单笔超过一千万，赠予税率直接累加到百分之四十。
　　一千四百万……
　　唉……罢了，前脚还在被人查，周围还有几个处盯着，李蟠也不敢乱省了。
　　三千五图个生意兴隆，一千四求个家宅平安。
　　于是他咬咬牙，割割肉，当了纳税大户……
　　心在滴血啊……
　　吸了口黑冰缓过来，李蟠接着联系望山，用黑钱账户直接打过去四个亿，先付了一半安抚这群野狗，至于剩下一半要走现金的，倒是可以拖欠着。
　　毕竟这些老兵常年在赤贫破产边缘，账户流水根本经不起查的，李蟠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拖欠，并承诺以升职，加薪，提成，奖金，报销，公司资产抵税，武器装备代买等形式，分期拨付给他们。
　　这么反应迅速，大方合理，有理有据，整得望山都有点不会了。大概闹饷闹这么顺利的，这家伙也是第一次。
　　结果整了半天来了一句，咱公司还招人不？三头犬那边其实经常欠饷来着……
　　李蟠表示来！老子正缺人手，来多少老子收多少！看见这张收据没，蟠龙就是夜之都最关心老兵福利退伍兵待遇的公司了！来了大家都是老子的翅膀啊！
　　于是只花了一亿的现金，四个亿黑钱，加上亿点点税，这些问题便全部迎刃而解了。
　　什么？尤利娅？卧槽四十个亿耶！管她去死啊！都吃到嘴里了难道还吐给她？那有本事你尤利娅倒是也把吃了老子的都吐出来啊！
　　咳咳，总之现在李蟠主要是没空，等有空了他立刻去找个律师，把四十个亿的资产捞过来落袋为安。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赶紧和天草那边达成协议。再不把补给搞过来公司的舰队要废了。
　　于是把基金捐款凭证发给‘PONY’，那边也很快发来了一个QVN私人链接客户端程序。
　　‘PONY’表示骇进去检查了一下，没事，不会把脑子烧掉的。
　　本着对小马的信任，李蟠冒险链入了对面的虚拟服务器。
　　本以为这‘退伍军官俱乐部’是骗人的把戏，但用QVN链接进入超梦空间后，却发现人家真的用实时演算，模拟了一个虚拟幻境。
　　基本上就是主流的虚拟网络游戏场景，算力足够的话可以做到完全的拟真，如果隐藏操纵系统UI，几乎体会不出和现实间的差别。
　　在这年代智脑算力的加成下，你不止可以在游戏中达成百分百的逼真体验，甚至只要配合一定的药物，神经也顶得住，完全可以成百上千倍得增加感官的敏感度，刺激度，兴奋度，基本上就是电子麻醉剂了。
　　当然这种电子麻醉剂都是要付费花钱的，而且玩游戏肯定也有提前买断，点卡包月，游戏内付费，氪金抽卡返点等等各种花头，总之这年头没有钱寸步难行，懂的都懂。
　　这个‘退伍军官俱乐部’就属于私服网游的性质，网络地址的加密隐藏的，倒也并没有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游戏设定。就是个休闲聊天的清吧，还有室内训练场，球场，猎场，划船，健身之类乏味的老年人项目。
　　因为入场费就花了五千万，李蟠进入游戏就获得了VIP会员权限，可以自由设定外观。
　　李蟠便随手捏了个手绢骑士造型，把脸抹平了，穿着正装便迈步踏入俱乐部。
　　酒保是个机器人，确认了李蟠的身份，便带他来到雅座隔间。
　　有六个军人打扮的人在等他。
　　他们使用的是高天原时代，著名星际舰队提督的面孔掩饰真实身份，一时也看不出谁是天草四郎，不过从这种不怒自威，毫无做作的气势看得出，都是久居人上的将佐，明显是现任星际舰队中的高官。
　　而这隔间的布置倒也有点意思。六个人并排坐在一张长桌后，每个人面前还放着一杯红茶，一块方糖。给李蟠则留了张椅子，倒是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己面试的那一次。
　　嗯，就是被满大街拖成扫把头那次。
　　左起第一号提督率先开口，
　　“经理阁下，你的提案我们已经收到了，这里再确认一次。
　　阁下是要雇佣我军，参与公司战争么？”
　　这些当兵的还真是够直来直去的。不过也好，不用浪费唇舌废话了。
　　李蟠也扶胸致意，
　　“星际舰队的职责是守卫地球，保护公民，一贯不参与公司的竞争。鄙人自然不敢违背委员会的规矩，只是单纯想结交一些朋友，建立一个PMC武装公司。
　　如果还能雇佣一些有经验的退伍老兵，购买一些退役的装备，加入我司的行列。想必对开拓市场，发展业务一定会有所帮助。”
　　右起一号提督微笑道，
　　“原来如此，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经理愿意大力支持我们基金，看得出是个关心退伍军人生计的人。我们很愿意协助你办理PMC武装公司执照。”
　　李蟠眯起眼，虽然五千万买这张执照很值了，但这可达不到他的预期啊。
　　“感谢诸位的理解和支持，毕竟在下也是本地人，父母也是军人，从小在退伍军人补助金的支持下长大。更在军校服役接受教育，可以说鄙人有今天，全是星际舰队的支持！
　　所以现在有机会，我也真心想为服役公民尽一份力所能及的职责，促进地球的繁荣发展，这都是我们身为0791地球的住民，应该尽的义务啊！”
　　右起一号提督连连点头，冲同僚们道，
　　“说的是啊，真是令人感动，经理一腔热血，愿意为舰队出力，我想大家一定会支持呢！”
　　左起二号提督看看李蟠，
　　“你那什么待遇。”
　　李蟠举起一只手，
　　“薪资抚恤按退伍军职翻五倍，根据业绩有加薪，有提成。”
　　右起一号提督拍着手笑道，
　　“不得了不得了，经理真是财大气粗，说的我都想现在退役了，哈哈哈！”
　　左一左二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左三。
　　左三默不作声。
　　右三笑了笑，
　　“贵司的财力我是知道的，阁下的业绩我们也见到了，不过打仗这种事情要死人的。
　　而且坦白说，以我军现在的实力，只怕在真正的公司战争中，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啊。”
　　李蟠笑笑，
　　“既然开诚布公，我也直说好了，虽然我对星际战争一窍不通，但也从没指望单靠一家私人安保公司，能扭转公司间的实力差距。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最终的胜利，修桥铺路，添砖加瓦罢了。
　　实话说吧，现在我需要的，是一些可以对付海盗的帮手，和守护公司资产的保安。这种任务，应该是星际舰队最擅长的本职工作吧？
　　我信奉的原则，就是把专家的工作委托给专家去做。我可以在合同中承诺，在任务前听取，并充分尊重专家的建议。如果贵方有异议，可以拒绝参与行动，立刻结算工钱，好聚好散，绝不勉强。”
　　右一连连鼓掌，
　　“阁下说的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就给你鼓个掌吧。”
　　左一左二怒瞪了他一眼，然后左三开口了，
　　“你们一共打算投入多少舰队。”
　　于是右一也不鼓掌了，六个提督一起看着他。
　　“坦白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个低级经理人，负责来谈些保安项目罢了。
　　不过按照惯例估算的话……”
　　李蟠想了想，
　　“先打到一百四十万亿的战损，然后再谈其他的吧。”
　　一时间屋里一片寂静，一时没人开口。
　　李蟠看对方被这么多个零震慑了，也翘起二郎腿，反问道，
　　“所以你们能给我多少船。”
　　于是李蟠看到所有人都看向右二。
　　右二似乎是默算了一阵后开口道，
　　“最多可以调拨十艘轻航，二十艘巡洋级，二十艘驱逐级，其他护卫舰，补给舰，电子支援舰种，计两百余艘，各式重型战机，SMS，无人机，约计两千架。总计五个成战力的满编巡洋舰队。”
　　左二补充道，
　　“现在是和平时期，舰队上只有单船组值班，每支舰队大概两千名官兵。不过一队重组，一队轮休，三队护航，也足够你用了。
　　当然，前提是你真的只是要打打海盗，保卫航路……”
　　李蟠眉头一皱，
　　“就这点？没战列级？”
　　右二面无表情，
　　“也有，四五百艘吧，但那些是战前的老船了。跟不上这年头主力舰队的航速了，一时也凑不出那么多人手，所以派不上什么用场，倒不如全拆了，把弹药燃料拿来做补给。”
　　右一笑着补充，
　　“阁下也别太指望我们了，因为战败后受到各种条约限制，我们的舰船火力，吨位和舰队编制，都是受到委员会严格限制的。战巡级，轻型航母，都已经是可以编制的主力舰上限了。”
　　李蟠想了想，对方这么说也有道理，五个小航编队，上万人了，再多他也养不起，便也点头认可。
　　倒是右三这时皱眉道，
　　“一下给五个舰队是不是也太多了。”
　　左三冷漠地说道，
　　“倒也不多，真按他们上次那个打法，这点部队都撑不过两轮齐射的。”
　　左二又开口，
　　“不过要安排这么多人转入休整和预备役，不可能一次完成，第一个月只能安排一支舰队调休，其他人需要三到六个月的时间准备，陆续完成手续。”
　　李蟠倒也认可，这毕竟是从星际舰队里挖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一摊手，
　　“那先来一支舰队好了，开个价吧。”
　　于是对面的六人相互看了看，点点头达成默契，右三开口了，
　　“先租借一支舰队给你，每个月三百亿，三个月起租，再加上你要的弹药补给，第一笔就一千亿吧。资金到账，我们会安排舰队人船退役，并转编入你名下的PMC公司。”
　　左二补充道，
　　“每个月的船员薪资你出，按照你说的，五倍薪酬，因为只有一个船组，每个舰队大概花费是两个亿，为了和船员协商，同样是三个月起付，基本工资六亿需要提前到账，提成加薪赏金另算，所以建议你预先为PMC公司账户至少准备十个亿的准备金。”
　　左一也具体说明，
　　“弹药补给，我们的舰队会自行准备三个月的基数，用掉多少，根据市场价当月结算，一般三个月期间的正常巡航消耗，大概在十亿到三十亿上下。
　　当然战斗任务下，消耗会成倍增加，而如果出现战损，舰船装备损失，人员抚恤金都需要另算。”
　　左三也表态，
　　“三个月后，我们再根据贵司的战争烈度和战场态势，讨论第二批支援的规格。”
　　右一笑眯眯的道，
　　“阁下同意吗？”
　　李蟠也笑笑，
　　“你们要价也有点高啊，就这支舰队，我用买的也就一百亿罢了。你们开口就要一千，还只是‘租’给我三个月？”
　　右一笑道，
　　“呵呵，阁下此言差矣。怎么能拿空船的价格来算。何况现在可是卖方市场，能有东西卖给你都不错了，怎么可能给到你成本价？
　　而且一支舰队光有船又有什么用，值钱的是舰上的武器，装备，系统，弹药补给，和久经训练，可以立刻形成战力的舰组舰员啊。”
　　左一也冷哼，
　　“星际舰队可是公民集体的资产，也不是我们私人开的，光让一整只轻航舰队从编制里消失，过来做你三个月的打手，我们承担的风险就不可预期了。”
　　好吧，所以这次的交易内容，是租用一支直接从星际舰队调出来的整编舰队。
　　包括两艘轻航，四艘巡洋级，四艘驱逐舰，四十多艘护卫级支援舰，各式SMS和无人机四百架，舰组船员两千名，为期三个月。加上基本补给消耗，公关费手续费风险费的隐形支出，报价是一千亿。
　　而考虑后期舰队的运营成本，和战争情况下的补给损耗，等PMC公司成立后，至少也得先填五十亿到账户里作为准备金。
　　嗯，这价格……其实也还行……
　　毕竟就在刚才，李蟠才从高天原那里，帮十八搞了一艘鲸式，一批无人机，那基本也是一艘标准轻型航母的战备规格，那都花了五百亿呢。
　　当然十八那艘船那么贵，主要是因为最近夜之都一个劲核爆，公司战争打破头，把军火市场炒上天，而且十八这家伙一点不给公司省钱，装备武器都专挑贵的买，还直接上了最新的ICCS智能化中枢指挥系统，建立了中央无人机指挥链，实现无人自动化智能舰队，这可比光用活人先进多了，当然也贵得多了。
　　李蟠想了想，“那么我要的舰队补给呢。”
　　右二道，
　　“可以先行提供一批废弃战列舰的真空坐标和小行星带的矿区补给点给你，你们自己装卸。舰队也可以带给你们一部分。后续补给路劲，则可以使用星际舰队在KBO带的巡洋补给点和军用空间站。”
　　右三补充，
　　“只要看到第一笔一千亿款项到账。我们便协助你成立PMC公司，收编舰队。”
　　李蟠点点头，看看他们，
　　“行，我会把诸位的提案带给本公司，不过才一千个亿，我想不成问题，贵方还有别的要求么。”
　　对面六人沉默了一阵后，右一笑道，
　　“今天谈到这里已经够了，别心急嘛，我们这边也要先看看牌面，算算胜率，再决定怎么下注的。”
　　于是六个人动作整齐得加入方糖，端起茶杯。
　　“感谢诸位的协助。”
　　李蟠起身，忽然站住，
　　“对了，我想买些香料，有吧？”
　　其他五个人直接喝茶，瞬间从房中消失，而右一顿了一下，回答他，
　　“这个您放心，香料这种必须品，肯定是包括在舰队补给里，少不了你的。
　　当然，价钱取决于市场，这方面请你理解。”
　　李蟠盯着他，
　　“了解了，那么，我私人想购买隐侦用诱导立场发生装置，能顺带报个价吗？”
　　右一摸摸下巴，
　　“诱导立场？那设备是舰队，海关，和安全局三方联网管控的。跟船报废，单舰单标，私拆是违法的。
　　您想要的话，PMC成立后直接买船吧，如果生意能谈成，这我倒是可以安排一下，以成本价两个亿出一艘隐侦给阁下。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怎么，不是他么……
　　“原来如此……没有了，感谢您的协助。”
　　右一也喝茶下线了。
　　不过……到底哪个是天草呢？
　　这一轮谈下来，李蟠猜测对方六人，大概都是舰队中掌握人事调动，舰队装备，弹药补给，乃至中央指挥的实权派。
　　夜氏集团毕竟才来0791不久，虽然柴田那种老派织田家臣在投降时已经被清退退伍，但星际舰队从上到下的军官将校，依然充斥高天原培植起来的势力。
　　现在随着织田门阀为首的旧势力，各种崩溃内乱瓦解灭族，只怕舰队内部的旧有阶级体系和权力架构也发生了变化。
　　从现在对方居然已经敢把整编的舰队拿出来出租，军备补给拿出来销售的情况，也看的出，星际舰队已经处在脱离委员会掌握的失控边缘了。
　　只怕这些倾向于赤天狗，螟蝶会之类的极端势力，已经彻底失控，抬头掌权了。
　　当然，这对李蟠是好事，毕竟只有这些极端分子肯和公司合作，也敢参与到公司的战争里，拿公司这买命的钱，这样才能解他的燃眉之急啊。
　　不过这么一想，TheM是有钱啊。
　　这随随便便就扔个十万亿，几百万亿得出来打仗。搞得现在李蟠和人家谈起那区区几百上千亿的生意都脱敏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拍板了。
　　可能诸天公司狗的气场，大概也都是这么磨练出来的吧……
　　李蟠离开雅间，机器人酒保在门口举着托盘，送上了一杯茶，和一块方糖。
　　李蟠也看出来了，‘喝茶’应该是个设定好的脚本程序，可以删除痕迹，不被追踪得从服务器下线。而方糖则是刚才双方协商的数据录像，会议纪要。
　　呵，还想的挺周到，各方都备份了协议内容，也算是正式交涉，没什么阴阳合同，直接发公司申报要钱就行了。
　　李蟠随口吃了方糖，正要喝茶，那机器人酒保突然开口，
　　“先生想顺带买些香料么，现在正好有十公斤的现货，您是VIP会员，可以给您优惠，只要一百亿，并提供您两克样品。”
　　李蟠猛得扭头盯着酒保，“原来是你？”
　　酒保不置可否，“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了，我要的东西呢。”
　　李蟠也不和他废话，“在我手里，你要怎么交货，直接上传？”
　　酒保不动声色，又取出一块方糖放在托盘上。
　　“带上东西，你一个人来，我们见面谈。”
　　李蟠拿起那枚方糖，
　　“不过事先申明，我现在暂时拿不出一百亿，走公司的帐可能会被人问。”
　　酒保冷笑了一下，
　　“无所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看夜之都燃烧。”
　　李蟠耸耸肩，吞下方糖，举杯向他致意。
　　“那你牛逼。”
　　然后李蟠把红茶一饮而尽，从服务器下线。
　　不是为了钱？
　　呵，天草这家伙果然是个理想主义者啊，难道还看不明白么。
　　这世上的事，只有钱才能解决。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解……嗯？
　　“歪？十八？咋了？”
　　“老板，小太郎被人绑架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绑架
　　“老板，小太郎在封魔家祖宅遭人伏击，双方发生激烈战斗，最后战败不敌被人绑架了。
　　动手的应该是伊贺的忍者，部分人在上次讨伐德川战争中出现过。
　　但他们背后应该还有其他公司提供技术支持，目前无法追踪定位具体坐标，暂时也没有人联络公司……
　　老板？老板？你听到了吗？”
　　“唉……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查着，让我一个人静静。”
　　李蟠捂着脸，陷入‘为啥我的手下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屁大点的事都做不好的酒囊饭袋’的自我否定之中。
　　好吧，其实这回还真不能苛责小太郎了。毕竟他是应李蟠的要求，在战争状态下去取神舆，离队落单被人围攻，给人逮住了也很正常。
　　不说伊贺忍者名声在外，那些宇宙狗动起手，连李蟠也是不开挂不能玩。而且就连十八，不也一样没侦测到什么人下手。
　　对面肯定有公司级的骇客支持，才能暗算到小太郎。只是想不到伊贺一族战队也这么快，高天原尸骨未寒，这就和其他公司勾搭上了。
　　李蟠也很无奈，最麻烦的就是不知‘神舆’现在谁手里。没有‘神舆’自然就没法和天草达成交易，那家伙也是个疯疯癫癫的纵火犯，要是他一生气，从中搅合一下，搞不好舰队的事情也要黄。
　　但现在李蟠真的没功夫去做拯救小太郎的日常，穿梭机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打开舱门跳下，李蟠大步迈入赛博朋克和中间人的大本营，‘不得好死’酒吧。
　　推门进来，周围佣兵和赏金猎人们一齐扭头盯着他，按着枪，磨着刀，一个个仿佛看到了行走的钱袋，蠢蠢欲动。
　　那毕竟昨晚李蟠可是一跃成为夜之都最靓的崽，一千五百亿的全城悬赏，怕是成人超梦艳星主播都没他这么高的关注度的。
　　虽然‘不得好死’的规矩是禁止在酒吧里动枪，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立刻就有个佣兵起身向李蟠走来，拦住他的去路，把大猩猩手臂和人工肌肉纤维激活，整个人像气球一样吹起来。
　　李蟠眼见对方走入面前五尺都不让道，还不长眼似得，闷头往他身上顶。也懒得废话，抬手一巴掌扇到佣兵脸上，打得他面颊粉碎，一头栽倒在地，陷入婴儿般的沉睡。
　　其他佣兵不禁又坐了回去。
　　酒吧的保安赶紧端着机枪走过来。
　　“看什么看，他喝醉了。”
　　保安只好瞪了李蟠一眼，挪开脚步给他让开路。
　　隔音雅间里，钢铁女王瓦吉拉，或许说她用的那代理人义体，正翘腿在沙发上等着。身边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全身军用武装植入体的老兵。
　　而女王穿了身很清凉的V字迷彩紧身衣，露胳膊露腿的，浑身汗渍斑驳，健康的棕黑色皮肤看起来格外细腻饱满，油光锃亮，从义体金属关节处，散发出腾腾的热气，瞧着大概是刚在做什么剧烈运动，现在把SBS外骨骼武装和定制植入体卸下来在散热呢。
　　瓦吉拉也不在意李蟠的视线，开口道，
　　“你还真敢直接把钱打过来，这可是私人赠予，不怕我翻脸坑你的货？”
　　李蟠也无所谓，
　　“一点小钱，折腾个什么劲，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分分钟都几个亿上下的好么。
　　何况核弹一枚也就五千万。你要是真有那么缺钱，还要加价，那我额外再送你一炮好不好。”
　　瓦吉拉身边的保镖怒目相视，瓦吉拉本人倒是咧嘴笑道。
　　“呵，不愧是TheM的公司狗，钱多烧的慌，一千多万的税，眼都不眨一下。
　　不过也是，你都奢侈到用穿梭机代步，想必也不差那几个油钱的。
　　这笔生意成了，有没有兴趣继续照顾我生意？”
　　“照顾你生意？哪种生意？陪酒陪聊吗？”
　　李蟠研究了一下对方的大腿。
　　瓦吉拉冷笑一声，启动中枢神经加速，掀起一阵热风，瞬间把螳螂刀刺到李蟠眼前。
　　“不止陪酒陪聊，还陪你上战场呢。如何，这样的佣兵感兴趣吗。”
　　李蟠竖起一根手指把刀尖拨开，
　　“好，你报价，我打钱。”
　　瓦吉拉收回刀刃，递了张芯片给他。
　　“够爽快，我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你信守承诺我也言而有信，这里是货物的航标星图。
　　等你拿到货，做成了生意，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找我谈。”
　　于是李蟠目送大腿咳咳，钢铁女王从身边离开了。
　　事不宜迟，李蟠出了酒吧，一个大跳跳回穿梭机上，嗖一下绝尘而去，把一群开着战车扛着RPG追出来的赛博朋克佣兵们，丢在屁股后头傻眼。
　　嘿傻了吧！爷会飞！
　　咳咳，总之把货物坐标发给橙子和娜娜，让她们尽快准备出航取货，李蟠突然又想起刚才女王的话来，随手查了一下穿梭机的燃料消耗。
　　这里顺带提一句，就是引擎和燃料这些事。
　　目前诸天位面宇宙飞船最泛用的FTL超光速技术，是通称的WARP跃迁，使用的是Hyperdrive超光速引擎，通过力场扭曲折叠船体周围的空间，让飞船原地超光速，顺着引力通道弹射，起步就能达成5倍，10倍，乃至500倍的超光速跃迁。
　　这种FTL的优势就是起步就跳，随跳随到，有智能辅助导航，只要手里有星图航标，提前确认落地点附近的引力场和宙域环境，几乎不会出现什么事故。
　　而弊端也有，比如需要星图，没有星图就需要香料和领航员，另外Hyperdrive超光速引擎需要特制的WarpCell跃迁电池，提供瞬间的巨大能量输出来扭曲空间立场。
　　一般的电池是无法承担高能输出和能量负荷的，因此Warpcell跃迁电池不仅是超级公司专利独有的技术门槛，造价昂贵，损耗率也很高，在那种全程跳跃的高强度战争中，战舰被锁定击毁的最大原因，就是Warpcell故障，导致跃迁停止了。
　　因此在飞船运行和超光速引擎的维护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电池组维护，需要注入专门的维护液冷却液纳米修补材料给电池组降温止损。这种综合电池冷却保养液，被宇航员们称为Cellsoup电池汤，虽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燃料，也属于消耗品的一种。
　　现在公司舰队最缺的其实就是这个玩意，电池汤不够，再强大的舰队，跳不了几次就成砧板上的鱼肉了。
　　好在Cellsoup属于星舰必备的量产工业品，虽然造价昂贵，产能有限，各公司产品效果有差异，但0791本地龙头，高天原确实可以生产，只要舍得花钱还是能买到的。
　　再顺带一提，你还真别说高天原拉跨，虽然人家飙不到Warp500，磨磨唧唧只能跳个Warp15，起步肉的很，但确确实实是有制造Warpcell的专利技术，迈过了门槛的，只不过受材料和专利限制，发展停滞，没有现在的第一梯队那么先进罢了。
　　当然消耗品也不单是这一项。
　　FTL引擎是在跃迁时用的，除了Hyperdrive超光速引擎组，宇宙舰船还会配备一套PPE，PulsedPlasmaEngine脉冲等离子引擎，满足亚光速航行，近地轨道巡航的需要。
　　PPE引擎的原理是用脉冲放电，电弧分解等离子体，使用洛伦兹力加速带电离子通过磁场，驱动航天器。
　　PPE发展时间久，结构设计完善，启动时间短，推力调解范围大，精准可靠，可使用可工业合成的廉价固体推进剂，经济高效，现在已经是非常普及的民用技术，可以被广泛使用在星际战舰，SMS，无人机等各种军用装备，以及高级的浮空车等装备载具上。
　　不过PPE最大的问题，是这种引擎的原理简单，和粒子加速器，等离子炮本质是一样的。
　　而如今各种科技泛滥，有心人完全可以从深网买到设计蓝图，把PPE定制修改，当成等离子炮，EMP发生器来用。
　　安全局如今连狙击枪都一把一把登记备案，对PPE这种潜在的大杀器当然也严格监管，大当量的舰船级PPE引擎，根本禁止下降地球轨道。小型的也要审批备案，由安全系统和交通系统全程追踪定位每一套设备的坐标，防止被人私拆改造，启动也要报备许可。
　　鉴于这些安全方面的法规限制，以李蟠买的Solarbus Shuttle太阳捷运穿梭机为例，机体上还安装了第三套动力系统，也就是老式的燃料引擎。
　　不过说是‘老式’，其实进化到现在也很先进了，热效率和功耗并不输给PPE的，只不过引擎设计比较复杂，专利比较多，各种燃料普遍也比较贵，虽然有多功能转化舱，理论上各种化石燃料合成燃油天然气都可以用，但鉴于地球上还有环保政策的要求，虽然一个劲下酸雨，所以一般使用的是金属氢，金属氮一类的高能量密度燃料。而且燃料么，也不可能像PPE那样用多少电离多少，你一起步就烧一块。
　　所以扯了这么多，李蟠只是想说，他刚发现用穿梭机跑了一小会儿，起步飞了两下，燃料消耗换算当前的燃料市价，快小四万了……
　　哎唷沃德妈救命……老子打个车才四百耶！
　　用不起啊用不起……
　　什么？油改电？当然也有纯电机的，太阳能电池再搭配磁悬浮系统或者反重力系统，不过那一般用在小型载具，摩托，汽车，浮空车上。穿梭机这个吨位和航程的玩意，上全套反重力系统位面也太奢侈了，成本都至少几千万了……
　　好吧，反正穿梭机是坐不起了，这玩意毕竟还是近地轨道穿梭用的，偶尔救个险，应个急，装个逼，打个炮也就算了，拿来代步实在是伤不起啊。
　　于是自动导航抵达夜之都港口，降落在新买来的鲸式·十八上，李蟠一边刷着摩托杂志一边进入驾驶舱。
　　“十八！给老子的船把燃料加满！再给我洗一洗打上蜡！
　　另外现在啥情况了，能把握小太郎的位置么？”
　　丫大半夜的为了营救员工跑来加班，这点油费公司要是也不肯给报就太过分了。
　　指挥室内，十八已经建立了新的公司加密频道，小太郎救援讨论群，把公司全员加入讨论。
　　阿柒，“老板，袭击者绑架了小太郎之后就逃进了地下城，我紧急派遣了无人机追踪，但是对方沿途散布了大量干扰信号源，需要时间排查解析，暂时还没找到对方的踪迹。”
　　十八打开夜之都各市区监控，除了夜之都的布局，还标注涂鸦出探测到的地下水道。
　　“啧，真麻烦……那什么，寻人水晶球呢？”
　　阿柒解释，
　　“在芦屋君那里，他和拉玛也顺路去现场协助调查了，只是占卜球的搜查半径仅有十公里，暂时还没找到。我们在公司留守。”
　　0113007冷不丁问道，
　　“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这只是个临时工吧？”
　　李蟠也知道这些宇宙人的调性，不和他纠结这个，随口道。
　　“虽然是临时工，但0791034也是封印魔神的使徒，四舍五入也算公司的战力和财产，现在是战争状态，每一个人的力量都很重要。”
　　李蟠翻看了一下封魔家老宅的卫星影像，还有十八侦测还原的战斗记录，估算了一下这些伊贺忍者的破坏力，感觉……其实也还行，现场顶多三只天狗级的，他一个人也能收拾。
　　“十八，城里有伊贺的据点么？”
　　十八立刻在城中标记出一栋办公楼来。还投影出正在加班的职工及他们的身份信息。
　　呵，真是看不出，这一屋子平平无奇的社畜，居然都是背着上万块悬赏的忍者杀手耶。
　　“这里是伊贺驻夜之都办事处，不过只是接取联络忍者雇佣任务的办公地址，附近的CCTV闭路监控中也没有可疑人员和车辆出入，小太郎应该不在这儿。”
　　“管他呢，玛德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接老子的悬赏抓老子的人！我今天要不抄了他的家，明天他是不是要蹬鼻子上脸斩我的头！？
　　打！打完大家换俘虏！十八准备一下跟我出动！”
　　十八，“好嘞～～”
　　0113007赶紧打断，
　　“稍等，稍等一下！经理，您又想亲自去？
　　不如还是等明天，我培育的第一批生化人士兵胚胎就可以发育完成了……”
　　李蟠摆摆手，
　　“没事没事，你只管操心你的，这种小场面，我随手收拾了。
　　十八，你这儿算是准备好了么，有多少战备可用。”
　　十八把清单发来，
　　“陆战中队的蚤式和蛛式都派去搜索地下城了，海战中队的重型无人机还在系统升级中，喷涂防腐蚀涂层。
　　现在有一个满编的空天无人机中队可用，八十架中型无人机，已经完成了模块更新和系统升级，只要授权加载武装即可出动。”
　　李蟠随手点点划划扫了一眼。
　　‘Cyaneus’空天歼击机，‘Falcon’多功能战斗机，‘Fregata’对舰强击机，‘Canus’隐形轰炸机，‘Petrel’电子支援机，五种型号，各凑齐了一个满编十六架的小队。
　　哎哟喂，高天原还挺够意思呵，给的这批都是外贸用出口商品耶，而且都是中型机，那这强度都快一个航空师了
　　其实也别看都是洋名字整的那么高大上，这些其实都是村正工业和柴田重工本地生产的无人机。
　　举个例子，‘蛛式’，换个牌子的外贸版本就叫‘Araneida’，都是同样的东西。因为这年头大工业化流水线生产，军用产品也采用标准化模块，除了主要架构保留，各种设备模组随时要更新换代，把老式落伍的四级装备，替换成新的五级军用科技。光是现在的‘蛛式’，都是迭代更新过几十次的产品了。
　　所以要是同一个型号，叫‘Araneida’的那种，一般都是外贸特供，由异世界舰队或公司下的订单，根据特殊环境选配套装，更新重力参数环境参数调整OS程序，因为都是最新生成的，肯定采用的是最新一代的设计蓝图，产品技术力和材料稳定性，肯定比起老款都是有所体升的。
　　而为了应付复杂的战场状况，考虑到补给维修整编战备所需的便利性，型号不同，用途类似的军用装备，也会尽量采用同规格可替换的通用接口。
　　比如‘Cyaneus’和‘Falcon’，‘Fregata’和‘Canus’，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换装兼容。保证在战损情况下依然可以快速形成战斗力。
　　李蟠也直接开始点菜。
　　“这是租用的商业办公楼，附近还有好多平民，核弹头啊制导炸弹这些重磅炸弹都不要带了，常规武装足够了。
　　就给我来一组‘Petrel’，一组‘Falcon’，提供电子和火力支援，嗯，奢侈一点好了，再来一组‘Cyaneus’支援警戒。”
　　十八，“OK，安排！”
　　三组十二架中型无人机很快完成战备，弹射启航。
　　说是‘中型’，其实都是些翼展超过十五米，起飞重量可以超过一百吨，载弹量超过五十吨的庞然大物。
　　嗯，毕竟‘蛛式’也只是划分在‘轻型’的对步兵战车里的。而这些‘中型’都是设计来对舰船，对要塞，对军队集团。至于‘重型’的无人机，一般都是对星际战舰，比如那些太空站用无人机炮台，和自带跃迁引擎的突袭机雷之类的。
　　于是李蟠甚至都不用乘浮空车了，直接穿上SBS装甲，朝一个轨道空降突袭用，投掷步兵舱里一躺，便被机械手臂直接挂在一架‘Cyaneus’机翼下，直接跟着机组超音速启航了。
　　有鲸式·十八的中枢无人机控制系统居中指挥，还有大量间谍卫星提供情报和数据支持，躺在空投棺材里的李蟠也可以用从智能辅助中，完全掌控战场态势。
　　区区五分钟后，三组十二架中型战机，便超音速隐形巡航，突破夜之都防空圈，抵达‘目标’，伊贺忍者办公室上空。
　　然后就行动开始。
　　‘Petrel’开启四重电磁干扰，骇入街区信号中枢，篡夺摄像监控，全部掐网断线。
　　‘Falcon’加速俯冲，盘旋环绕，机关炮在十五秒内打空一个基数，精确计算的弹道完美避过承重墙，直接把目标楼层整层洗地清空。
　　‘Cyaneus’投掷突袭舱，把步兵投掷舱好像个鱼雷一样，精准得砸入办公室里。
　　“缴枪不杀！”
　　李蟠举着两挺机枪从步兵舱里蹦跶出来。
　　眼前一片狼藉，办公区已经被打成四面漏风的风箱。人体义体砖石金属碎落一地，满地的肉块尽是被机关炮弹片扫过的碎肉。
　　一只半人半鸦的怪物躺在血泊里抽搐，歪鼻子斜眼的，喷着血沫子。这玩意已经整个裂开了，头和脊椎好像拉开的拉链一样，从被弹片几乎撕裂成菊花花瓣的躯干体腔里割裂开来。
　　嗯，这是只及时变了身的大天狗，他中了四炮都没死，不是因为他有多强，是因为李蟠点了他的名，要留他一口气。
　　“服部半藏？”
　　系统扫描虹膜确认身份正确。
　　李蟠一脚跺在他脸上。
　　“抓走！”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六道
　　不费吹灰之力打掉一个乡下人杀手组织，实在不是啥值得吹嘘的战绩。
　　李蟠也懒得废话了，直接把剩下的服部‘半’藏扔步兵舱里，让无人机打包快递回公司，交给0113007收拾处置。
　　自己则启动光学迷彩功能，并在十八的电子支援下，一阵超人跳加跑酷，直接撤离现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整个绑架任务从起飞算起一共还不到十五分钟，别说消星了，NCPA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出警……
　　总之吩咐其他人一边继续追查小太郎的踪迹，一边和伊贺联系交换人质事宜，李蟠就宣告下班了。
　　两千五百块拼个什么劲是不是。
　　当然‘神舆’还是得继续找的。
　　于是李蟠开启SBS一阵跳跃狂奔，翻街越巷跳楼得，一条直线来到封魔家老宅，小太郎被绑架的地方。
　　刚才在鲸式里看到十八的现场分析模拟，李蟠也注意到，小太郎并不是束手就擒，被人瞬间秒杀的。
　　从战斗演算看，他应该是遭到了意外的偷袭，受了重伤，但还是解封变身顽强抵抗，挣扎了一会儿，掀了几块地板，才力不能及战败被擒的。
　　而十八的支援来的也不慢了，只不过偷袭者也很小心，抓了活的就紧急撤退，并没有留下来打扫战场。
　　也就是说小太郎其实有充足的时间，在战斗中把神舆暗藏下来。甚至有一定可能，‘神舆’还留在这宅邸里没动过呢。
　　所以李蟠还是决定来碰碰运气。
　　封魔家作为织田近侍，世代掌管御庭众，这种负责监视暗杀抄家的间谍头子，虽然摆不上台面见不得光，但权势大得很，家里富得流油。
　　御庭众在0791各地，明里暗里的各种资产，别墅庄园秘密基地藏身据点，在战败后都落入封魔家之手。这老宅也是夜之都产业的其中之一，坐落在富人区的大别墅，整得和公园一样的私人领地。
　　李蟠抵达时，NCPA的警用机器人已经封锁了现场，不过最近几天动不动核爆的，工程机器人都来不及恢复市容市貌，NCPA没兴趣也没工夫一个个调查公司犯罪的现场，现场安静得和坟地一样。
　　于是李蟠简简单单一个超级跳加光学隐形，就潜入了宅邸中。
　　嗯，如果小太郎之前就是把神舆藏在这儿的，那会藏在哪里呢……
　　李蟠四处晃悠了一圈……
　　找不到啊。
　　那毕竟‘神舆’又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什么法宝，既不会放光也不会点炮，说白了只是记录了高天原天魔王计划实验数据，程序蓝图，和织田氏电子灵魂的电子设备，某种硬盘存储设备罢了。
　　在夜之都这种随便一个人身上都能抠出八两合金的地方，想找这样的电子设备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不掘地三尺得翻查怕是难得很。
　　而且就算把东西找到了，还得对数据进行破解修服，如果是加密软件，或者有自毁程序，那就更无迹可寻了。
　　记得李蟠当年在垃圾场混的时候，寻宝猎人中就有这样的怪咖，专门回收各种废弃的硬盘和数据卡，试着回复上头的数据来赚钱的，要是开到点公司蓝图什么的那就发了。当然大部分时候解密解压缩解出来的都是些黄片……
　　不过没关系，李蟠还是有办法的。嗯，别看他这虎背熊腰半身机甲，荷枪实弹的。他可是正儿八经修仙的噻。
　　那咱修仙的能掐会算，未卜先知不是很正常，这可是混口饭吃的本职工作呀。
　　于是随手扒拉了一把草就可以开始算了，嗯，这居然是真草，有钱有钱……
　　总之抓了把草，李蟠席地而坐，度一口道息，等把草色润青了，便开始按照大衍之法，推演起文王卦来。
　　先数五十根草茎，抽掉一根弃之，即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余数以双手任意一分为二，左手象‘天’，右手象‘地’，再从右手取一根草茎置于左手小指象‘人’。如此挂一而象三，形成天地人三才格局，便可以开始演‘变’。
　　是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
　　简单来说就是双手各种数草分草，所得余数再用四数去除，结果必然是6老阴，7少阳，8少阴，9老阳中的一个。
　　如此三变能得一个爻。九变能得一个卦。就是所谓的‘算卦’了。
　　不过有一说一，算卦这招就算练得再好，也不可能次次皆准，就算是李清云那边修仙界，挂算也是时灵时不灵的，仅仅能起个锦上添花的辅助作用。
　　甚至连玄门修士自己都不怎么信这个，上真观的有些课本里，干脆直白得把卦算当作自我心理暗示，尽信卦不如无卦，想太多不过是庸人自扰。
　　当然遇到难事，犹豫不决时也可以来摆一卦，可以平心静气，梳理思绪，理清因果。而且如果算到自己想要的卦象，自然可以坚定信心，果然‘天命在我口牙！’。
　　而万一算不到……算不到你再重开一卦喽，算到中为止不就行了？反正自己算的怎么解释都行呗……
　　所以本质上，在仙界，“施主我看你应堂发黑，贫道掐指一算，只怕你家今晚要爆粪坑哦！”就和在夜之都，“瞅啥瞅？贷款还清了吗？没钱你还不去打工？”是一个意思，大部分都是挑事干架找借口用的。
　　当然这次李蟠确实是真的没办法了，想找个思路，这才真的默念‘神舆’，摆起卦来硬算。
　　于是他认认真真扒拉草根算了一套，最后一瞧那卦相，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主卦是个坎，客卦是个巽，合起来是个涣。
　　是所谓，
　　隔河望见一锭金，岸宽水深无处行，遥望资财难到手，昼思夜想枉费心。
　　此卦是异卦相叠，风在水上行，推波助澜，四方暗流涌动，水急流湍，人心涣散，弊端难挽。
　　虽奋心竭力，救散治乱，亦难转危为安。应及早趋利避害，远避祸端。
　　总之是个下下卦。
　　李蟠现在真是头都疼了。
　　虽然这么说不大礼貌，但小太郎这个人，怕还真是个丧门星，简直是一生灾祸不断，福薄命浅，这要是他放着不管，怕不得死个八百回了……
　　正当李蟠一阵纠结，犹豫是重新开一卦，还是直接把草一扬，来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爷定要扭转这乾坤口阿！”时，他突然从眼角瞥到一个阿飘飘过去……
　　一开始李蟠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大概是什么塑料袋被风吹起来了，然后定睛一瞧。
　　哎哟喂，还真是个阿飘。
　　这阿飘穿一身白色连衣裙，袖子裙底里啥也没有，就领口探出个头，但也是黑长直遮着脸，根本分不清前后，就电影里那种非常老套常见的经典造型，经典到现在重口味的深夜灵异片里都没机会登场，如今只有角色扮演类才有戏份领盒饭那种。
　　总之在赛博都市这种流媒体内容充斥重口血浆的时代，这造型实在过于老土，就算是普通人看到了也不会多惊吓，大概只会以为什么人闲得无聊，用隐藏摄像头加无人机搞恶作剧视频的道具罢了。
　　但问题是当李蟠拉下SBS战术面具，换着微光夜视仪，红外扫描仪，测距望远镜头，分别瞧了一眼，确实又什么也扫描不到。
　　看来是货真价实的阿飘呢……
　　李蟠便看着阿飘晃晃悠悠飘进里屋的院落中。
　　等了没一会儿它又飘出来，手里竟捧着个长方体水晶。
　　虽然摄像头里拍不到李蟠肉眼看到的画面，但水晶长方体那东西辨识度很高，上网一搜就查到了，是高密度高纯度的光量子芯片，简单来说是很先进的硬盘内存条。
　　莫非那就是‘神舆’？按照卦象说他确实能望见一桶金，那八成是了……
　　可这阿飘是个什么鬼？是被人驱役的亡灵？莫非是五鬼搬运之类的法术？可不对啊，这一界的人不是只有一口气么……
　　李蟠想了想，虽然可以一个小拳拳殴上去送阿飘去往生，不过联想到刚拔草算出的卦象，决定还是稳一手。
　　于是他也不动声色，假装啥也没看到，一边原地启动光学隐形，一边默念《斩邪心经》，便从双眼照射出一道青光来，直接元神出窍。
　　然后那青光在半空一转，便往那阿飘身后一贴，跟在它身后。
　　这阿飘分明也没啥灵性，对李蟠的元神也是视而不见，便直勾勾飞入新东京地下城中，在下水道里兜兜转转，最后直勾勾飞入一处废弃的地铁站中。
　　地铁站外直通一个地下商场，商业中心，当然也早就废弃了，各种破败的商店，散乱的垃圾，寒气森森。
　　而从周围建筑的破坏程度，以及附近地面焦黑的烧灼痕迹，以及用粉笔圈出的一个个人形，还有散落的NCPA警戒标识，可以推测这里大概是发生什么激烈枪战，爆炸或者火灾事故，出现了大量伤亡后逐渐废弃的。总之这场景真是阴间的很，纯纯的恐怖片场景。
　　阿飘一路飘入废墟深处，到个地下美食广场之类的地方，这里就更离谱了，墙面上就不知用红漆还是狗血，画着许多符咒，广场上也已经字面意义上给布置成邪教的祭坛。
　　而李蟠绕着那祭坛一转，祭坛外圈布置了九座一人高的烛台，浅白色的蜡烛噼啪燃着蓝光，勉强把广场照亮。一层层蓝光形成了类似气泡的异能立场，大概起到某种防护和境界的作用。
　　而法阵内部，烛台下又分别有九个人牲祭品。
　　看独特的穿着打扮，这些人好似都是忍者，躺在简易行军床上，四肢都被束缚着，手臂打着生理盐水，肌肉松弛剂，维生素注射液，后脑的虚拟机接口被锁住了，脑门上贴着一张符咒，双目无神得睁着，眼球癫痫似得飞快转动，似乎正在作梦。
　　而每个人从肺部到腹股沟，都被一刀从中划开了，脂肪层和皮肉被手术钳拉开两侧，露出腹部的脏器。肚腹中央，被人植入了某种寄生体似的东西，那玩意像是个鼓动的白色脓包，黏菌似得蔓延寄生入宿主的内脏里，看起来像是什么蚕茧。
　　李蟠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这群人里找到小太郎了。
　　不过他稍微好一点，并没有打药，肚子里没被寄生，只是被剥光了装备，用贴着许多符咒的红色绳索，紧紧捆绑着贴在身上，勒进肉里，有的符咒还正好勉勉强强遮掩住关键处，反倒是看着格外辣眼睛……
　　而且现场李蟠的熟人竟还不止他一个……
　　芦屋式贵穿一身古风的神官法袍，坐在法阵中心一张木桌旁，正用毛笔沾满朱砂，快速画符，面前桌上还摆着九个用符咒封口的罐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有大有小，看着像是什么酱菜坛……不，不对。
　　李蟠忽然认出来了，这里有几个在电视上看到过，和织田家赐给家臣的那些茶具家宝是一模一样的，但只怕这些并非逼真复古仿品，而就是那些货真价实，世代相传的‘古物’，或者说，‘怪物’……
　　阿飘直直落入其中一只罐子，只听吧嗒一声轻响。芦屋式贵停下笔，揭开封口符咒，从罐中取出了水晶长方体。
　　芦屋式贵阴沉着脸，把手一指，桌上一张纸片人立起来。
　　“就是这东西？”
　　纸人连连点头，叽里咕噜。
　　芦屋式贵冷哼，
　　“织田家满门都给铲平了，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纸人呜哩哇啦。
　　芦屋冷笑，
　　“呵，你不用急，这玩意对我又没用，我不稀罕，寻着机会我会给他的。现在算算我们的账吧！”
　　纸人叽叽喳喳。
　　芦屋怒吼，
　　“怎么了！？我悔不该当初直接杀了你个废物，如今被你诓进这种魔窠！与人为奴，万劫不复，永不能超生！
　　不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实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竹扇，啪！得往纸人身上一敲。
　　被捆绑在床上的小太郎立刻浑身颤抖起来，涕泪横流，牙关咬紧绳索，口鼻溢出白沫。
　　纸人嘤嘤嘤。
　　芦屋式贵咬牙切齿得，举着扇子啪啪啪一阵猛敲，
　　“死！呵呵！呵呵呵！你想得倒挺美！你还想死！你死得掉么！
　　我告诉你！死不掉了！我们都死不掉了！
　　永生永世！都是人家的奴才了！蠢材！！废物！！”
　　他砸了纸片人十七八下，砸得床上的小太郎全身一阵抽搐，泻尽了力道，肌肉禁脔着松弛下来。
　　芦屋式贵总算是泄了怒气，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把那纸人一揉一甩，纸片便像飞镖一样射出去，打灭了小太郎头顶的烛火，纸片也直接点燃，化作火光灼烧殆尽。
　　床上的小太郎又是一阵激烈的抽搐低吼，然后头一歪，腰一挺，腿一伸，不动了……
　　这是精疲力竭昏厥了？还是直接死了？
　　因为这种玩法太刺激太辣眼睛了，李蟠一时都不敢靠过去认真研究。
　　不过短短数秒后，在李蟠的冷眼旁观，和芦屋式贵冰冷注视下，封魔小太郎“哈——！”得大口喘息着，一个猛子坐起身来！
　　同时，他的毛发肌肉开始快速生长，从头顶手肘生出骨角来，分明是解开了封印，变化成了鬼吞童子状态。只是身上那些贴着符咒的绳索，却也发出金光，牢牢绷进鬼吞童子的肌肉里，竟完全没有绷断挣脱的迹象。
　　反倒是酒吞童子被这绳技勒得不舒服，也发挥不出力道来，只得压抑控制住身形变化，怒火中烧得瞪着芦屋式贵，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手撕生吞了似的怒吼，几乎撕裂了喉结，发出不似人的声响，好似千百面战鼓雷鸣，听起来就像是……
　　“六道——！！”
　　芦屋式贵啪！得把手里扇子一打，在面前猛得一扇，冥冥中卷来一股阴风，把其他烛火齐齐熄灭。
　　然后他用扇子遮住下颚，只露出一对狭长的狐狸眼，
　　“既然来了，还躲着做什么，一起出来聊聊吧，诸位。”
　　李蟠继续躲着，默不作声，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然后黑暗中，其他八人也颤抖起来，接着就见他们瞬间血肉溃散，皮肉骨骼，都被附着胃上的黏菌吸尽，精血骨肉融成一团被包裹其中，然后那大团黏菌翻涌起来，裂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来，好像什么地狱的怨灵，哀嚎嘶吼起来，发出呜哩哇啦听不懂的鬼叫，如山崩海啸，又如鬼哭神嚎，只呼唤着一个名字。
　　“六道——！！！”
　　不过芦屋式贵倒似乎能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和它们正常交流，阴恻恻得说道，
　　“不用这么感恩，我早说了，我和芦屋家的其他人不一样。
　　只要能为我所用，我不在乎你们吃多少庄稼，坏多少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啪得把扇子一收，握在左手里，然后右手夹起一张刚画好的符，口中默念，手中符箓便燃烧起来。
　　然后他左手拾起刚才阿飘进的罐子，揭开封印，随手把燃烧的符咒掷进去。
　　轰！得一下，火光冲天，好像炸了个炮仗似的，罐中响起一声尖厉的惨叫，然后血水滚滚从罐中溢出来。
　　芦屋式贵伸手作了个请，
　　“谁愿入我瓮。”
　　“六道啊——！！”
　　一个白色黏菌尖啸了一声，当空跃起，噗通一声飞扑入罐中，掀起大团血沫。
　　芦屋式贵抿嘴一笑，抬手把罐子盖上，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你们这些老东西也看得出，如今这世道，天崩地坏，群魔乱舞，没人养着，你们也蹦跶不了几日。”
　　他顿了顿，又故技重施，取一个罐子，点起符咒，把之前里面的什么东西炸死了，腾出地方来，请了个新东西住进来。
　　然后斜眼瞧小太郎，不，酒吞童子。
　　“你呢，肯出来么，放心，就算你脱身出来，他也死不掉的。”
　　“六道！！”酒吞童子怒吼。
　　芦屋式贵横了他一眼，
　　“哼，不知道你看中那废物什么了。这么护着他。那随便你吧。”
　　于是他一个个开罐，一个个重装，最后满地黏菌几乎都进去了。
　　但场中却剩下一最后个，这黏菌不仅不入瓮，反倒是渐渐的化出半边人身，扭动着妖娆丰满的女体，还长出半边嘴来，发出竖琴似叮咚悦耳的声音，就仿佛在呼唤，
　　“六道～～～”
　　芦屋式贵啪得猛打开扇子，遮住了脸，左眼眼角溢出血来，
　　“……玉藻前，我知道你定不肯服我，但凭着那么点肉，你又能撑得了几时。”
　　那女体娇声呼唤，如水珠纷纷，滴落玉盘，叮咚有声，
　　“六道～～～”
　　芦屋式贵在扇子后咳咳得直喷血，但还是眯着眼，抿起嘴角笑，
　　“咳咳咳……哦，我说呢，你打他主意是吧。那我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机了。
　　就算是真的龙王，也不可能触及六道，而全身而退。可那个东西，居然直接道化了回来，连一点人型都没崩……
　　那绝对不是个人，或者什么使徒……只怕是早就降临下来，接触过根源不知多少次的怪物了……”
　　芦屋式贵啪得把扇子一收，从扇子下露出一张昆虫的口器，呼——！得吹出一股烈焰，把那女体猝不及防，喷射了个满身。
　　那黏菌的女体，在火焰中扭动着，翻腾着，嚎叫着，发出山林的野兽，在火海里挣扎的悲鸣，
　　“六道！！！”
　　然后它被灼烧成灰烬，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克隆人
　　六道么……
　　其实芦屋式贵交出的家藏阴阳师秘籍，李蟠也翻过两页。不过就和看员工手册一样，只是扫了几眼，读个简介，看得不大仔细。
　　毕竟身为修仙求道之人，这种左术李蟠打心底瞧不上。而且他其实还蛮懒的，有空闲的话宁愿去打游戏看超梦……
　　咳咳，总之简单来说，在阴阳师的世界观里有，六道轮回，阴阳互生是世界构成的本质和核心，他们的六道，和所谓的天道，根源，世界之理，魔网，宇宙定律，物理规则，指的就是一个玩意。
　　不过是不同的体系，不同的环境，不同路径成长起来的文明，在无知的黑暗中，一星半点儿得瞥见了宇宙的真理，然后为自身所处的这个世界，建立起来的模型。
　　而在阴阳师的眼中，这宇宙的模型，就是所谓的六道三界，即高天原，苇原，黄泉三界。和天人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地狱道，饿鬼道六道。
　　古代的阴阳师认为，所有的生灵都在这轮回中，死亡并非真的终点，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三界虽然不能互通，但可以依靠阴阳式神之法，将高天原和黄泉的存在，投影到人间苇原化身显现。
　　因此阴阳师最初的阴遁阳遁两派，划分得也不算严苛，主力沟通高天原的存在，就是阳遁流，而整日和黄泉打交道的，就是阴遁流了。
　　这两派共享相同的世界观，仅仅是术法和召唤的式神略有差异，起初也并没有什么你死我活的恩怨。
　　直到宇宙人降临。
　　嗯，精灵来了，这些异界天外来客，强烈得冲击着原因的六道三界的世界观建模，立刻把阴阳师们，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阳遁一派的阴阳师，认为精灵就是高天原神国的天使，极端些的甚至把这些不老不死的精灵，当神明崇拜，不仅协助她们建立殖民地和神国。更和精灵魔导师沟通互补，拿出阳遁之法和对方交流，协助改良精灵魔法，同时融入了阳阳术体系，一同参与了构建魔网。自然也成为精灵神国的归化成员。
　　嗯，据说那种阴阳合元的修炼之法，其实也是精灵传授的呢，难怪一部分阴阳师这么配合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阴阳师都沉醉在精灵的温柔乡里。
　　以芦屋家为首的阴派阴阳师就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精灵是异界的产物，跳出三界之外，不在轮回之中。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影响了轮回的运转，再加上编织魔网，扭转自然，使得阴阳师们偏离了正确的方向，无法将沟通的存在，投影到正确的位置。
　　所以精灵必须死，错误的魔神必须被封印。
　　这种亲外排外的三观矛盾根本无法调和，于是阴阳师就反目成仇的分裂了。
　　起初自然是有精灵支持的阳遁一派占优，他们专门研究开发出封魔之印的雏形，打败并封印阴遁的极端分子。
　　但后来么就是魔网大爆炸，精灵文明覆灭，织田天魔王崛起，芦屋家反攻倒算，风水轮流转了。
　　就突出一个六道轮回啊。
　　但显然，芦屋式贵因为个人学前教育不足的原因，没有人耳提面命得专门指导，对阴遁一派的传统价值观也是嗤之以鼻的。当然阳遁的他显然也瞧不上，毕竟精灵早就没了。
　　现在芦屋家的阴阳之法，驭式神术，给他玩得和宠物哔精灵一样。搁这儿怪物收集魔神养成起来了……
　　李蟠旁观全场，但是没动手。
　　毕竟他现在的元神法没有战斗力，而芦屋布置的这个法阵深藏新东京地下，根本难以寻觅，有些地方还是阿飘直接飘过去的。
　　考虑到涣卦卦象的暗示，那‘一锭金’今天是强求也求不得，估计等他费尽力气一路直冲过来，人家早就转移了。到时候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李蟠便一时忍耐下来，转回躯壳中去了。
　　反正知道东西现在谁手里就行了，天时随时会发生变数，等什么时候算到有机会再讨要也一样。
　　结果令李蟠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上班，芦屋式贵自己就把东西送来了。
　　“老板，幸不辱命，在下已经成功从伊贺忍者手中，营救出封魔君，只是他中了伊贺的邪法，受伤太重，怕是用档案柜也不能根除，因此现在在我宅邸休息疗养，想必三日之后就能痊愈。
　　对了，这是他委托我交给您的。”
　　李蟠看看‘一锭金’，又看看他，
　　“哦，又是伊贺忍者啊……这些伊贺忍者可真是强呢……
　　式贵，要好好照顾小太郎啊。”
　　芦屋式贵谦逊领命。
　　“是老板。”
　　算了，既然东西到手就随便你吧，只要不把小太郎玩死就行了。
　　“对了式贵啊……我最近看你家的秘藏，有一点不明白，什么是道化？”
　　“道化么……”
　　芦屋式贵毕恭毕敬得答道，
　　“按照我家祖辈的记载，个人修为臻至极境的大阴阳师，会把阴阳寮交给得力弟子，然后开始最终的修行。
　　就是为了追寻六道的真谛，用式神之法，把自己投影三界，亲赴轮回，历经三界六道，漫游苇原中国，渡过黄泉，最终抵达高天原，彻底执掌这三界之途，亲眼见证轮回的奥秘。
　　这个完整的过程，被称呼为六道化，完成修行的阴阳师，会成为陆地的仙人，六道的化身，这轮回之中不灭的存在，永居高天原神国。
　　但是，这条修行之法早已经断绝了。
　　因为精灵篡改魔网，通往高天原的路断绝了。黄泉的魔神都只能涌入人间来，再出类拔萃的大阴阳师，也无法完成整个六道的修行。因此对于六道修行不完全，只领悟了一部分至理的存在，我们称为道化。
　　‘道化之物’，已不再是使徒人柱力那样，需要借用别人的力量。而是真正触摸了根源，掌握了自己权能的存在了。”
　　“原来是这种体系设定……所以你道化了吗？”
　　芦屋式贵苦笑，
　　“我还差得远呢，我只是自学苦修，基本完成了家业修行，勉强可以被称作阴阳师，但离寮内历代阴阳头的水准，还有一段差距，更远没有到可以准备踏破三界修行的地步。”
　　“哦……行了你先忙去吧。”
　　“是老板。”
　　芦屋式贵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一步，喃喃道，
　　“不过道化虽然能掌握规则，获得一些类似超能力的力量，却并不一定是好事。
　　毕竟不是依靠自身修行，而是借助外物触摸根源的话，是难以掌握这样的力量的。
　　而且道化的过程是不可逆的，转化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可如今三界隔绝，六道不通，阴阳紊乱，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据我所知，那些无法化身六道的六道们，大都被困在轮回里，沦为非人非畜，非神非魔，非修罗非饿鬼的存在。
　　所以如果世上真的出现‘道化之物’，还是尽早从人间驱逐出去为好。”
　　李蟠抬头扫了他一眼，芦屋式贵关门出去了。
　　丫的，这家伙也是阴阳怪气的。
　　不过道化居然能获得超能力么？也不知道老子的超能力是啥。
　　李蟠端起咖啡喝了一……哦，哦操？？
　　李蟠眉毛颤抖着，看着杯子里的清水。
　　不，不会吧……
　　“阿柒！！再给我泡一杯咖啡！！”
　　“好的老板……”
　　然后就验证了。
　　是的，
　　李蟠的道化，
　　李蟠的规则，
　　李蟠通过圣杯，触摸根源，许下的愿望！
　　就是可以把杯子里的咖啡，或者酸雨，或者羊汤！
　　变！清！水！
　　大概吧……
　　……
　　……
　　卧槽啊！！
　　这什么吊垃圾超能力啊！
　　还有没有比这更垃圾的超能力啊啊啊！
　　李蟠真是服了。
　　而且他仔细试了一下，发现其实这还不是‘净化水源’。
　　正常拿着，或者直接接触，咖啡都是纹丝不动的。
　　只有当他想‘喝’的时候，咖啡才会变水……
　　哦操，这垃圾道化超能力真尼玛绝了！老子买个蒸馏净水器，五百块就行了啊啊！
　　唉，别管这水啊咖啡了，既然‘神舆’到了手，赶快给总公司打报告办正事吧。天上的公司舰队还嗷嗷待哺呢！
　　于是李蟠开始劈里啪啦得打报告，把赤天狗那边的协议合同报上去申请军费预算。
　　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一千亿就能买到补给买到军队买到船，间接还拉拢到0791本地星际舰队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中间还有点小麻烦。
　　TheM毕竟是异世界公司，受到各种限制，而且肯定不能直接打款一千亿，贿赂本地提督，搬空公民舰队的。
　　所以肯定得用代理人白手套捣腾。
　　那当然这个PMC公司的法人就是李蟠了。别人哪里有他这个人脉，他这个渠道。
　　所以也可以说，这回李蟠的提案，又是让公司出钱，给他自己名下增加千亿资产。
　　但反过来说，这不还是公司的资产么，说到底出钱的还是总部，只不过是挂靠在李蟠名下，顶多给他多开一笔工资罢了。
　　而且真要出了什么事，最后安全局税务局还不是查到李蟠头上，要抓他承担法律责任么，加点钱弥补风险也是应该的吧？
　　于是李蟠一边打电话找财务，一边翻着公司章程和0791投资政策，又是一阵磋商和极限拉扯，最后初拟了草案。
　　鉴于李蟠是0791本地合法公民，在役士兵，同时还是合法的纳税个体户，又有星际舰队的联名支持。应该可以直接以李蟠的个人名，和蟠龙建设现在刚刚被税务局查过，价值九十三个亿的合法资本做抵押，申请注册他个人名下的第二家独资企业，私人军事承包商，蟠龙安全顾问有限公司。
　　鉴于安全委员会规定，异世界投资本地企业有投资总额限制，注册资本在1一个亿以上的不能超过注册资本的五倍。
　　TheM便贴线打钱，出资465个亿，从李蟠手里收购了蟠龙安全100％的股份，成为怪物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并继续任命李蟠为蟠龙安全的总经理，鉴于是子公司的子公司，待遇降一级，享受部长级待遇，月薪三十万。
　　然后TheM再以蟠龙安全公司这465个亿总资产的估值，和蟠龙安全缔结为期一年的PMC私人军事承包商雇佣合同，共十四期6510亿资金，第一期定金465亿打到‘蟠龙安全’账上。
　　再加上根据投资政策，作为现法人的TheM，还可以投资相当于‘蟠龙安全’百分之十营收的基金额度，这样又顺利从公司军资金账户打过来651亿，于是‘蟠龙安全’账上就有了1116亿洗干净的现金，足以用来支付前雇佣舰队的报价，和前三个月补给的初期消耗了。
　　当然就李蟠个人来说，因为‘蟠龙安全’是TheM全资控股，这几千亿几千亿的怎么用怎么花，其实他说了也不算数，还是得报告申请那边财务审批的。
　　所以真正能入他口袋的，也就是‘蟠龙安全’465，呃，分给财务一成，418.5个亿的收购资金，和给他开的经理人每个月30万的月薪罢了。
　　不过这么粗略一算，就算忽略蟠龙安全这种挂名公司，他名下的个人资产也得有551.5亿了呢……
　　当然前提是，假如这份提案能够顺利得到总公司的通过，而星际舰队也能顺利帮他打通关节，成立蟠龙安全顾问有限公司。那么后续的投资放款，只要和财务内部交流就可以快速操作了。
　　好家伙，这总算有钱人了吧？
　　不过也难讲，六百亿拿着躺平是足够了，可他头上还有个一千五百亿的悬赏呢，哪里躺的平？
　　何况就算上千亿的舰队，在战场上可能都站不住三秒的，他现在这点身家，就别现眼了……
　　于是李蟠这一整天都和财务法务舰队那边煲电话粥，在公司银行税务局之间飞来飞去，申请各种流水账单开各种证明，忙着成立PMC蟠龙安全顾问公司的事。偶尔还得和橙子娜娜那边回电，拍板采购巡洋舰的补给装备，简直忙得焦头烂额。
　　好在现在李蟠身为TheM公司总经理的排面终于是上来了，浮空车出入办公，至少安排一个编组的‘Cyaneus’护航，倒也没有公司狗赛博朋克或者伊贺忍者什么的阿猫阿狗敢来赚他的赏金。
　　这样总算赶着一天把事情办完了，把一大堆相关文件和策划准备好，提案传真扫描给公司，李蟠才回到办公室，累得躺在办公椅上不想动。
　　可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笃笃得，又有人敲门。
　　是0113007。
　　“哦，祭司啊，什么事？”
　　李蟠揉着太阳穴抬起头。
　　0113007递来文件报告，
　　“总经理，第一批战斗仿生人模板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注册为临时工，您要见见么。”
　　“哦，办事这么利索啊，行啊瞧瞧。”
　　于是0113007扭头冲门外道，“进来。”
　　然后李蟠睁开眼，
　　就看到不知火雾子走进来。
　　这个瞬间，李蟠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直勾勾得望着女人的脸。一时间呼吸都停了。
　　0113007面无表情得读着数据，
　　“这是为本次公司战争准备的战斗型仿生克隆人标准模板，基于0213临时工111号使用的公司战斗义体，和0791临时工035的使徒态生理数据制作。
　　在0213子公司为圣杯战争开发的‘深潜型战斗仿生体人’基础上，基于0791本地位面规则，采用035生理数据，进行了额外的基因调整，生化增强，灵能唤醒，潜能开发，植皮塑性，战斗优化……
　　目前的成品模板，在一般室温环境下，各项基础体能数据可以达到五级军用义体的一般水准，对标AG－A系列超人义体。
　　在高湿度环境下，可进行一阶段变身，全素质数据翻倍，体能增强，并且可以利用身边的酸雨，辐射水等液体，进行特种强化，加速回复，义体充能，性能对标AG－S系列超人运动义体。
　　在深海环境下，还可以进行二阶段变身，进化出针对性生物武器，最终战斗形态性能对标AG－RS系列超级义体。
　　另外受035人格档案影响，该克隆体可以兼容魔神封印，并用于直接封印0791的魔神，目前由于缺乏数据，暂不能确认使徒化会造成的影响。”
　　“克隆体……”
　　李蟠在0113007冷漠的声线中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确实，其实除了五官面孔是同样的一张脸，但面前这仿生改造体的造型，和不知火雾子本人差异巨大。
　　明显看得出，这是生物科技基因协调技术制作的人造人，已经彻头彻尾换皮改造的奇美拉。
　　首先最明显的是，这个克隆雾子更年轻，更‘新鲜’，新鲜到似乎才刚从胚胎培养皿里长大了爬出来似的，浑身湿哒哒，黏糊糊的，踩在地板上都是脚印。
　　因为是新鲜出炉的，自然也可以一览无遗得看到，克隆体的身躯尺寸也和之前明显不一样，而且并不是一比一得还原不知火雾子的年龄体态，比本人要更年轻些，大概也就是十八九岁时的生理状态。
　　那些过于丰满，以至于影响重心平衡，可能对战斗起副作用的器官尺寸也被适当得裁剪修正了。
　　这种未变身的情况下，克隆体整体还和人类差不多，脖子以上也使用了仿生人类皮肤。而从脖子往下，身体则是某种偏黑紫色的海蛇皮，就像身上穿了一层丝袜尼龙似的紧身衣，表面黏糊糊的覆盖一层粘液水膜，甚至还可以像变色龙那样，原地变色，仿生拟态，真·光学隐形。
　　另外，雾子克隆体看着李蟠的视线，非常冷漠，冷冰冰的，完全不认识他似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已经变成了什么冷血无情的野兽。
　　但是，李蟠依然能一眼认得出来，
　　壳子虽然换了，内在的‘气’却是一样的。
　　沉默了一会儿，李蟠缓缓看向0113007，
　　“可我把她删了吧。存在删除。”
　　0113007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是的，本地的0791035已被删档，但她曾在Horus级无畏舰上进行过使徒化手术。当时剥离了一份‘存在’，备份了医疗档案。
　　这具克隆体中，就使用了当时保存在0113‘约柜／档案柜’中的人格留档。当然，我已进行了记忆重置和人格重塑，入职后，您可以重新登录她的性格和编写她的记忆。
　　不过鉴于0791035的档案已经被删除，克隆体将不可能恢复曾经的人格状态了。”
　　那可不是么，既然死过一次，再召回来，那还能是一样的东西么……
　　李蟠眯起眼盯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选她？就让她这么死了不行么。”
　　0113007看看李蟠，
　　“临时工0791035在上次暴走过程中，同时接纳包容了复数个怪物降临，并几乎接触到根源，这证明了她的基因有着优秀的发展潜力，未来可期，值得公司进一步投资改造。
　　另外，她违约了。”
　　李蟠愣住了，
　　“违约？”
　　0113007从档案袋中翻出一份文纸读起来，
　　“临时工为公司完成一次任务后，可主动选择离职。但在三年内，我司保留临时工肖像和基因的使用权。
　　而在任务中叛变，违背公司指示，盗取公司资产，泄漏公司机密，视为合同违约。视情节轻重和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我司有权追究赔偿和罚款。
　　0791035在此次圣杯竞标战争中，将我司怪物机密情报泄漏给了甲贺忍者组织成员，并且未获得许可情况下，违规盗用怪物，引发降临，造成了大规模灾难，造成直接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
　　我司作为竞标战争的直接责任单位，有义务就战争附带损失对本地物业公司进行赔偿。
　　基于此项，我司保留对该员工第一优先追索权益，只有当0791035及其衍生物，为公司创造的收益，弥补了其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我司才许可对其删档处理的申请。”
　　0113007把那份文件递给李蟠，
　　“这是总部下达的指令，0791035的备份已经被总部人事部调去了。删档需要还清违约赔款。
　　如果阁下针对0791035的处理办法，有什么个人意见和建议，可以在总经理会议上提出申诉。”
　　“……申诉？”
　　0113007面无表情道，
　　“作为直接经理负责人，您有权提出申诉，提出代赔款申请。替她债务还清，从公司手里把035的所有权买下来，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哇噻！关老子屁事儿！不知火雾子那是自己赶着找死！而这个克隆出来的，你倒是问问她想不想死噻？
　　不过李蟠还是礼貌问了一句，“所以她欠了多少钱？”
　　“目前公司统计到各方针对千代田事件，提出的索赔金额累积已达到两万八千亿……”
　　卧槽两千五一个月你还到猴年马月去啊！！
　　得，那还真是想死都死不掉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财运
　　当然0113007克隆的不止一个雾子，是两个。
　　使用之前从OHSUMI实验室回收的两具克隆体为原材料，0113007制作了两套仿生人义体模板。
　　一个版本就是李蟠眼前这基于雾子的克隆体，女性仿生人，人造人三十五号。还有一个是男性的版本，人造人一一一号。
　　不过一一一号已经被0213总经理删档了，没有其他子公司的‘人格’的备份，也就没有所谓的‘灵魂’，‘思维’，‘自主意识’的存在，只是一具空壳傀儡，完全没有理性的人造野兽罢了。因此现在一一一号还被拘束在技术部，继续进行人体试验。
　　但现在克隆雾子，或者说人造人三十五号已经基本稳定，可以起来上班了。
　　有了这成熟的模板，只要再扩张实验室和生产线，公司甚至可以直接在0791量产一支战斗人造人大军。
　　当然圣杯战争还没进行到那种公司直接下场的地步，现在是代理人战争的阶段，搞这种未报备的非法生物改造，一旦被安全局查处，还是要罚款的，还是得悠着点。
　　另外，作为第一个版本的临时应急产品，使用的还是本地土著科学家生产的克隆原体，人造人的身体肯定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隐患，比如暴走，崩溃，早衰，癌症，突变等等基因层面的缺陷，还不算适合大规模量产的合格产品。
　　因此0113007提出的计划，是以现有的人造人三十五号，作为试验机体，登记公司临时工备案，一边观察其日常性能，一边开发其潜能，协助进行该系列人造人的迭代更新，升级改造。
　　而111号人造人，则作为现有的第一代人造人量产模板，进行极限测试和人体武器化改造，先在技术部内部开始小规模试生产，为即将出差偷渡来的公司员工，制作战斗型后备义体。
　　顺带一提，0113007代管技术部，已经代表TheM公司，和OHSUMI实验室的负责人大隅良平签订了各项NDA保密协议，技术合作，专利转让授权。
　　在这次圣杯竞标战争期间，OHSUMI大隅生物科技研究所，将成为公司的秘密外包实验团队，和TheM技术部合作，继续为公司非法生产克隆人，当然，作为法人的大隅良平将承担全部的法律责任，包括但不限于非法人造人导致的生化危机，环境污染，基因失调，伦理危机……
　　不过一切试验设备，资金支持和技术指导，公司还是会提供的。而且公司只是暂时限制大隅团队的人身自由，又不要逼他签临时工的卖身契。替大公司做这种NDA保密研究项目，研究人员失踪个一年半载的本来就很正常的。
　　大家讲道理，做生意么，只要好好干活，等战争结束了就可以回家，说不定实验室技术力还能在公司指导下更上一层楼哦。
　　因此大隅良平和一众研究牲纷纷签字表示同意。
　　那你都给人家绑过来了不同意还能怎么样……
　　总得来说，0113007办事确实利落的很，李蟠刚把技术部委托给他管理，人家就把草台班子搭起来，还提出了辅助竞标战争的长期项目，并且有理有据有规划的提案甩到脸上来了。
　　公司狗，不可小觑啊……
　　于是李蟠也大笔一挥，刷刷签字，把这个克隆雾子，注册成了临时工0791038，并且归入技术部，接受0113007的直属领导，协助公司战斗仿生人项目开发。
　　刚完成归档，0113007又拿来一份提案。
　　“你什么意思……”
　　李蟠一翻文件不禁皱眉，这第一张就是当初他委托不知火雾子办理的，雇佣甲贺忍者的合同，还有他的签名。
　　0113007道，
　　“这次千代田事件，都是甲贺忍者违反和我司的协议，勾结内应盗取圣杯，并试图激活旧军团科技，给我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提案派遣0791038出动，对甲贺残余势力进行剿灭。顺便也对038进行战力测试和人格完整度鉴定。”
　　让她去？要不要这么杀人诛心啊……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战争状态，犯不着和这种杂鱼纠缠吧，而且038毕竟是公司刚生产的数据体，万一损坏……”
　　0113007道，
　　“正是因为现在其他公司虎视眈眈，038才需要尽快积累实战数据，确认义体的短板，并进行相应强化。
　　您放心，公司空天部队既然已经形成战力，又有技术部资产的支持，038还可以回档，就算损毁，也可以用模板再生产，风险可控。
　　另外，这次甲贺的背叛，确实有经理您失察的嫌疑。因此在下强烈建议您，第一优先把这件事处理掉，将千代田事件盖棺定论，做个了结。
　　如果拖到了经理人议会，等其他人把这件事翻出来，总公司亲自下令了再去执行，那就太晚了。”
　　哦，所以你这是帮忙收尾，老子还得谢谢你是吧？
　　不过李蟠最后还是签字批准了。
　　也不必废话，得罪公司是有后果的。
　　要么剖腹道歉，要么高空跳楼，要么就屠村灭族。
　　上次招惹公司，那高天原什么下场，你们甲贺没看到吗？
　　退一万步说，你要是真的有两把刷子，能把事做成了，搞个魔网出来，证明自己超级魔法忍者的价值，那公司也不是不能和你们再聊。
　　可你自己又不顶用，兴师动众整了个团灭，那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公司能不收拾你？
　　作死就会死啊。
　　于是这一次李蟠就坐在办公室，远程观看行动直播。
　　那曾在幻境中见过的，深山中的甲贺村忍者宅邸，在夜视间谍卫星下一览无遗。
　　清晰到哪里有基地，哪里有陷阱，哪个屋里有人，哪个人身上有战斗植入体，什么型号的多少钱都分毫毕现。
　　而0791038，就和上次李蟠亲自发动突袭一样，通过突降舱空运，在十二架无人机的掩护下飞抵甲贺，空投入甲贺的群山。
　　隐形的中型无人机带着炸弹，在高空环绕，随时准备支援。
　　而作为本次战力测试的主角，没有任何装备防具的038直接跳出座舱，启动隐形加速，在山岭间疾行跑酷。
　　本身就有着超人的参数强度，再加上来自035的忍者经验，038杀人数无比娴熟，外围境界的忍者几乎没什么反应，就被爆头斩首，轰成碎肉，脖子扭得和麻花一样，统统瞬间毙命。
　　其实没什么好测试的，按照0113007的说法，这具公司义体对标的满配AG－A，日常性能就已经是标准的五级的超人，碾压凡人的存在了。
　　而且光是临时工一一一那低配身体，李蟠自己就打过，九阴三转都有点打不动，不用猴子剑气都不好处理的。
　　而这些甲贺的下忍中忍，实力最多只相当于凡人中的特种部队，职业杀手。哪里是公司超级狗的对手？
　　何况那些有经验的上忍，忍头，也已经在甲贺浅姬的带领下，在夜之都团灭。连村里世代传承的封魔之印，也全部丢失，可以说手里是一张底牌都不剩了，那哪儿还能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倒是在厮杀中，甲贺这边有人认出这突如其来的杀人鬼是‘雾子’来了，表现得异常悲愤，惨叫着“雾子！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们！”什么的，有的悲愤，有的恐惧，有的还尝试着口遁，劝她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然而很可惜，在冰冷残酷的现实世界，口遁并没有卵用。
　　038突出一个冷血无情，干净利落得把忍村屠空，鸡犬不留，真的连村里的忍犬都一脚踹死了……
　　然后无人机投下燃烧弹，把甲贺忍者里埋葬火海，夷为平地。
　　李蟠感觉，自己就像在办公室看了一场三级血浆片，成人黑超梦。
　　不过单从性能测试的角度来看，临时工0791038，人造人三十五号模板的性能，可以说确实很优异。
　　038的速度敏捷和耐久，基本相当于五级的军用神经中枢增强，而且全程激活，耐久极长，虽然有几个忍者装了中枢加速，可以跟得上她的速度，但一旦义体过热失效，就会被038追上，瞬间秒杀。
　　攻击力和防御力也同样是出类拔萃的第一梯队，毕竟这具肉体的潜力无法估量，至少还有两次变身的强化空间。如果没有五级科技的刀剑弹药，恐怕都很难给038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再加上那变色龙的生物迷彩隐身，038可以长时间气息隐匿，再加上她继承并精通的忍者暗杀术，无论潜入还是刺杀，038的能力，真是远远超过那些个潜入必失败的活宝了。
　　而这些还不是最令李蟠吃惊的。
　　最令他吃惊的，是038居然还掌握了阴阳遁法和灵能！
　　是的，虽然可以抡起小圈圈简简单单把所有人都殴死，但038用甲贺忍者测试战斗力，还是让对方出了几招的。
　　什么火遁木遁水遁土遁的，忍道魔法攻击射出的火球水箭土龙，不仅不能对038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还会被038吸收其中阴阳之气，纳为己用。甚至反手打出更大更强的火球水箭土龙，把对手轰杀至渣。
　　而灵能就更离谱了。
　　038可以从双眼射出紫色的灵光，具备读心术，念动力，精神控制，灵能屏障。只要在视野之中，双方对了眼神，038就可以隔空掐死，或者一眼瞪死对方，把脑髓都烧成浆。
　　“太离谱了吧……这什么全能超人……”
　　0113007倒是毫不意外，
　　“果然如我所料，0791035潜得太深了，她虽然没能活着回来，但显然已经触及根源。所以各种规则都可以在她衍生物的身上生效，只要基因支撑得住，那么还能继续增强……”
　　然后他看看李蟠，
　　“不过这么说来，经理您取回了圣杯，应该同样接触了根源吧？您觉醒了什么法则之力？”
　　于是李蟠把他的喝水之道解释了一下。
　　0113007，“……您不愿意说算了，我今晚要整理人造人三十五号的数据汇报，先告辞了。”
　　李蟠，“……不是，我没耍你啊！真的啊！”
　　靠，不信就算了……
　　于是李蟠按照007的建议，把千代田事件和甲贺忍者后续处理对策，写了份报告传真发给总部。
　　不知不觉，已经忙了个通宵，眼看着过几个小时又得打卡上班，李蟠也懒得回家了。
　　再看看会议室投影仪上，一片火海的甲贺村，一时间李蟠觉得办公室实在闷得慌，便一个人离开办公室，身后跟着大大小小的隐型无人机护卫，打的去都心区的商业街。
　　夜之都其实也叫不夜之都，尤其市中心的大公司24小时营业的。
　　只要你有钱，这里就是天堂。
　　哪怕这几天又是核爆又是恐袭又是生化危机。
　　哪怕在遥远的山岭里，一个职业杀手的小村子惨遭夷灭。
　　但都市的繁华街，还是接着痛快接着舞。
　　而且你还别说，虽然竞标战争造成了重大损失，严重影响了夜之都的经营环境。
　　但人与人的悲欢从来不尽相通。
　　随着诸天公司狗们蜂拥而至，整军备战，竟然也带动了0791本地的消费。毕竟光TheM一家就砸下来十万亿了，其他还有十一家没退出竞标呢，这投资能少了？
　　像BBA那种摆在店里多少年卖不出去的奢侈品级义体，都被扫购一空，各种穿梭机，武器装备，更是直接被扫货。轨道上的OPA更是满载满订单。数以百计的货运战舰鱼贯而入，穿梭在0791星门航道。
　　大大小小的宇宙人公司先后成立，大量涌入的资金和走私品带动下，以至于连本地股市都有了不小的上涨。现在李蟠手里那一个亿的黑钱，居然都涨到2.3个亿了你敢信？
　　以至于李蟠在望山他们口中，都成了什么人傻钱多的ATM，忽悠了一百多个三头犬老兵投简历。而这些老兵又各自认识其他老兵，倒是让橙子很顺利得完成了招募任务，招了一批有十年以上宇航经验的水兵，凑齐了HAYABUSA式的船组。当然人家的经验，到底是做宇宙军的经验还是做海盗的经验，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刚刚空仓买小马的十八又亏了噻……看来这人的财运吧，还真和你个人的能力没有太大的关系呢。
　　不过看着股市，李蟠也想起来了。
　　丫的忙了半天，尤利娅那四十个亿的定金还没吃到嘴里呢！
　　于是李蟠立刻智能搜索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花了一万两千块叫了一个钟，约了个专业律师咨询，希望把这笔钱落袋为安。
　　这年头只要肯花钱，服务肯定能买到最好的。和这地中海律师聊一分钟就要付2000块，但人家头发都献祭了，确实也是专业的。熟练得给李蟠说明了政策手续和收费内容。
　　因为资产转让，也属于赠与的一种，四十亿累计税额就是最高一档，如果李蟠继承了资产，并在一年内立即变现，税务局可以顶格追收他最多百分之四十五的赠予税。
　　有钱人一般都会建立各种家族信托基金，合法避税，但李蟠这情况特殊，也只能硬着头皮，拿着资产一年不卖了。
　　不过就算这样，依然需要向安全委员会递交申请，官方认证和资产审核，交纳当前资产市价估值的千分之五作为继承公证费，而这些事都得有资质的律师事务所出面打交道，当然他们也要抽千分之二。
　　而且前头也说了，尤利娅给的这些资产，以0791本地的股票证券居多，偏偏最近股市还涨了。
　　当然没有黑钱市场那么多，但也快涨到六十亿了。
　　也就是说李蟠要交三千万的公证费和一千两百万律师费，才能继承这笔六十亿估值的财产，但一年内还不能卖，否则可能损失两亿七千万。
　　不过李蟠也可以接受，毕竟只要不变现不就行了，其实这些股票资产还可以再转让。比起不稳定的黑钱，是更加合法安全的资产，用来紧急支付还更加方便可靠。
　　只不过这些资产都是直接挂在公民头衔下的，万一被查出牵扯进违法交易，很容易被牵连到，因此没有黑钱的应用广罢了。
　　而一想到签几个字就有六十亿入账，李蟠也兴奋不已，二话不说，财大气粗得打钱加钟，表示继续聊！咱们今天把趁惹这笔大买卖办了！
　　地中海律师也非常开心，毕竟这汉子冷不丁走进来还以为是打死了人，谁想到送来一千两百万的大生意，简直是天上掉财神。因此还特意开了杯威士忌请李蟠品尝。
　　只不过李蟠喝起来没味儿，寡淡如水，也不觉得有多开心就是了……
　　但李蟠没想到的是，他还是太低估四十，不，六十个亿的价值，和人心的险恶了。
　　“公民李蟠，税务系统侦测到您名下资产有不正常流水波动和股份交换，涉嫌金融违法犯罪和洗钱，你的账户已冻结，请静待审计评估，如有问题可以提请申诉……”
　　李蟠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把沙发书桌举起来往窗外乱扔的少年了。
　　“这特玛什么情况？啊！？我特玛打给你四千两百万！你给我整这出！嗯！？”
　　“冷静一点！李先生！冷静一点啊！”
　　不愧是专业律师，被李蟠提到一百多层窗外，地中海律师一边惨叫着，快速通讯联系人脉，就把案件理清了。
　　“这，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你上家的血族长老毁约了！
　　她虽然把股权赠送给你，但公司资产实体实际上掌握在对方手中，完全可以通过进行违法交易，自己向安全局举报，把资产冻结查封！
　　这样老公司违法被查封，进行破产申诉，消息传出来你手里的股权债务就一文不值，一分钱都拿不到，反而还会背上安全局的官司！
　　而等安全局那边把案件理清，她早就偷梁换柱，或者破产重组，或者借壳上市，或者干脆釜底抽薪，直接金蝉脱壳了啊！”
　　李蟠仰天长啸，对月狂吼，杀心大起，
　　“尤利娅！！我顶你个肺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枉费心机
　　李蟠很想现在就冲进夜之塔把尤利娅抓出来顶她的肺。
　　但是不行。
　　因为四十，不，六十个亿是小事。
　　418.5个亿也是小事。
　　那六千五百个亿才是大事。
　　TheM的规矩其实就一条，不管你怎么瞎搞，自己的烂摊子得收拾干净了，不能坏了公司的事。
　　而这次，如果李蟠因为这笔不良资产背上安全局的官司，账户被税务局查封，虽然两三天工夫也能解释清楚，但他申请成立PMC蟠龙安全顾问有限公司的事情，那铁定就是黄了。
　　怕是就算那六个喝红茶的一起跳出来唱他的好也没用。
　　后台在硬，人脉在广，一个违反安全委员会秩序，身上还背着案子的犯罪分子，都是无权通过安全系统审查，建立私人军事承包公司的许可的。
　　因为系统不讲人情的，系统只讲规则。
　　而说白了，总公司肯批准李蟠的提案，给他开四五百亿的报价，开三十万年薪，不是说他这个经理真就干得多好，纯粹是正好有这个机会。
　　正好舰队缺补给，正好公司缺人手，正好公司要竞标。
　　既然这一揽子问题李蟠能给解决，那花点钱就花点吧，关键是解决问题。
　　可实际上，0791的合法公民那么多，在舰队有渠道的人也不少，雇佣兵更是到处都是。
　　真要肯花时间找，又舍得花钱，公司找谁当个白手套不行，犯得着非得让李蟠来搞这事么？
　　眼看着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要是耽误下去，只怕不仅六十亿捞不到，眼看着到口的五百个亿也要丢了，李蟠简直急红了眼。
　　这下班都不上了，安全警卫也不在乎了。拽着地中海律师就去安全局配合调查，一边联络陈叔帮忙说道说道。
　　直属委员会的执行机构安全局，那大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这局子逼格高到不是这个阶层的人根本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进来掰扯一下了。
　　总算李蟠还有怪物公司总经理的薄面，拉着地中海在大厅会客室里坐等了两个小时，陈叔才提着个小皮包悠哉游哉得坐电梯从楼里出来。
　　“陈叔！怎么样？”
　　李蟠赶紧上前问候。
　　“没什么事，”陈叔坐到桌边，把皮包里的一打文件取出来，递给律师查阅，“这些都签完就可以解封账户了。”
　　“哎哟陈叔多亏你啊！”李蟠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陈叔看看他，“但是你的PMC申请被驳回了。”
　　李蟠，“纳尼！！”
　　陈叔给地中海一个眼色，律师赶忙拎起皮包，捧着文件，到隔壁会议室去签字。然后他转头看看都快变身二阶段的李蟠，
　　“小李，还还记得不，我们才见面的时候，我说我帮你个忙，你说不劳烦，自己来。”
　　李蟠瞪着陈叔，一时没有出声。
　　陈叔缓缓道，
　　“七处针对你立案了，他们能不能查出什么东西不要紧，只要立案，以后你一举一动，安全系统都要报备给那边调查组知道。
　　他们也随时可以把你的记录调出来查，尤其涉及档案审核的事，只要存心拖着，可以拖上一两年。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会有受到影响。
　　这可能是冲着你们公司来的，但也不能排除，单纯就是针对你。”
　　“针对我……”
　　李蟠缓缓坐下来。联想到陈叔的暗示，有点明白了。
　　“你是说……照片上那逼玩意，现在在七处？”
　　陈叔看看他，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狗日的啊狗日的……
　　李蟠抹了一把脸，遮住眼底的杀气。
　　他就说呢，要是安全局四处追着他咬也就罢了，那毕竟李蟠确实是和赤天狗勾搭在一起呢。
　　可你七处是发什么神经？这世上偷税漏税的人那么多！黑钱交易那么泛滥！
　　那些放高利贷的社团，在你们监控眼皮子底下绑架杀人你们屁都不管！
　　倒是专门针对李蟠一个为了夜之都发展建设，海洋环保，老兵再就业出钱出力，添砖加瓦的良好公民追着不放！到底是什么鬼！
　　哦！感情根结在这儿呢！
　　是山崎绫人那张照片上，那个国字脸卧蚕眉的同期！
　　当初这家伙下黑手，为了抢他的名额进安全局，差点没把李蟠整死。
　　现在高升到了七处，还在处处和他为难，变着法子的恶心人，在背后放冷箭！
　　这什么仇什么恨啊！李蟠都忙得把他忘在脑后了，这逼玩意居然自己跳出来加戏！？
　　不过换位思考，自己学生时代的仇人转了运了，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名下上百亿，还要建立私人武装佣兵团，这是你你睡得着么？
　　玛德，还真是撞小人了……
　　“那逼到底叫啥来着？他家住哪儿？”
　　最近光想修炼和搞钱来着，李蟠还真是都快把这个仇人忘了，现在只能用‘这逼那逼’作为代号……
　　陈叔瞅瞅他，
　　“小李，我们都知道，今天的事，其实是你个人的事，和TheM那边无关，我是以咨询公司的名义出面帮你协调的。
　　所以你问我局里的情报，那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而从私人的角度，我劝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安稳一点吧。
　　现在你上了调查组的名单，在调查被撤销之前，都属于局里的重点关注对象。
　　如果这期间，还牵扯进调查特工的命案，那才是真的大麻烦。你公司都不会出面保你的。”
　　“安稳一点？我怎么安稳？我头上顶着一千五百亿的悬赏，满天的公司都在等我破绽，那逼玩意还在一个劲作死找我麻烦！我怎么安稳！？”
　　李蟠咬着牙，太阳系青筋跳动，深吸一口气，
　　“陈叔，你也知道现在0791是个什么状况，这PMC申请不下来，公司也不会放过我的。
　　咱们能不能再协调一下，努力一下？把案子押一下，只要把PMC申请通过了，什么都可以。”
　　陈叔看看他，“只要PMC申请通过？”
　　李蟠点头，“只要PMC能通过。”
　　陈叔抱起双臂，“换个法人。”
　　李蟠一愣，“换法人？”
　　“你们公司不就是要买个空壳，来安排佣兵么。”陈叔指点道，“你现在被局里盯着，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通过审查了。既然你们那么着急，那就让你们公司换个肯定能过审的人来申请呗。反正只是走个流程，最后不还是你们公司并购独资么。”
　　“我们公司的肯定能过审的……你是说……山崎？？”
　　陈叔点点头。
　　李蟠忽然明白了，猛得眼色一变，
　　“陈叔，你老实和我说，我的调查立案，真的是七处那个逼推动的？他也是个刚入职的，能有那么大力量？
　　还是说是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想把我换掉，渗透公司……”
　　陈叔拍拍李蟠的肩膀，
　　“小李，别多想，战争肯定不止需要一家佣兵公司的，以后你也有机会，等风头过去，你还是可以自己申请的嘛。”
　　李蟠牙都要咬碎了，
　　“风头过去？等这阵风过去我的PMC还能值几个钱！你们搞这一下踏马要损失我好几百亿啊！而且你知道限制宇宙人投资的政策有多麻烦么！山崎他有那么多资产作抵押担保么！？”
　　陈叔笑笑，
　　“这你只管放心，他能准备好的。”
　　得，一见对方这表情，李蟠也算是看透了，心也冷了。
　　他能准备的好，换言之，你肯定是准备不好了。
　　不用挣扎了，这就是安全局的意思，公司要建立本地军事合作商？可以，但安全局也要插一脚。
　　搞不好……
　　就连这次计划买卖的是星际舰队资产的事情，他们也一样心知肚明。毕竟那种一个舰队级别的调动，想瞒过安全局根本是不可能的。
　　甚至可能那六个人当中，本身也有安全局的卧底也不一定呢。
　　或许也正是因此，因为这一把李蟠玩得实在太大了，安全局才无论如何也得插足也不一定。
　　想也知道，委员会也是不可能真的放心把一支满编舰队，交给公司指挥的。
　　拒绝？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暗杀007的把柄在安全局手里，账号封控解冻在安全局手里，公司成立的审批也一样在安全局手里。
　　但无论如何……这可是四百一十八亿五千万啊……
　　“陈叔，我在这牵线搭桥，跑前跑后，前前后后花了好几个亿。
　　你们上下嘴皮子一搭，就要把我种好的桃子全给摘过去！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
　　李蟠气冷抖，累不爱。
　　陈叔叹了口气，
　　“小李，那些不好听的话我不说了。因为我觉得你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如今像你这样，能办事，能办得成事，有多少资源就能办多大事的年青人，确实是不多了。
　　没能招募到你，真的是局里的损失。
　　但是很可惜，年轻人抛洒热血，老不死的坐享其成，这就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
　　好好想想，你还年轻，有机会。”
　　这时传来敲门声，地中海律师已经把手续填完了。
　　陈叔拍拍李蟠的肩膀，站起身去和律师交涉了。
　　走出安全局的时候，李蟠已经做了情况说明，并在陈叔出面担保下，封控的账号已经解封。
　　但是尤利娅那六十个亿资产一分钱都没拿到。
　　就像律师说的，人家故意违法，自己举报自己，资产全部被封控，股份债券一文不值了。
　　而夜氏则直接把公司破产，重组套现，就连尤利娅本人也畏罪潜逃，直接回夜氏帝都去了。
　　安全局还得跨星际申请，请那边的分局协助引渡调查，要把这案子了结，解封这笔坏账，真得到猴年马月去了。
　　另外PMC蟠龙安全顾问有限公司的成立申请被驳回了。
　　四百一十八亿五千万，三十万月薪，全都没了。
　　昨天忙了一整天做的提案，沦为一堆废纸。
　　犹如镜花水月，梦中泡影……
　　昼思夜想……枉费心么……
　　李蟠站在安全局门口，觉得阳光格外得耀眼。
　　啊……输光……
　　毁灭吧这世界……
　　“李经理，又见面了，真巧啊。”
　　李蟠神情恍惚得扭过头，那地中海律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了，一个制服女警站在身边。
　　金色的长发，和鼓起的胸脯前，警视正的金徽，反射着阳光，格外耀眼。
　　“雷根警视正……”
　　“你在等车么，这附近是不让出租车停的，不如我送你一程。”
　　艾琳雷根一招手，一辆磁悬浮超跑落到眼前。
　　刚刚损失几百个亿，李蟠摇摇头，
　　“不约，没心情。”
　　艾琳雷根挑起眉毛，上下打量了李蟠一眼，却没上车。
　　“我记得你档案里，写着是军事工程学院毕业的吧。”
　　李蟠茫然得看看她。
　　艾琳雷根直说了，
　　“你认识伊藤龙马么？”
　　“伊藤……龙马……”
　　艾琳雷根一弹手指，投影出一个国字脸，卧蚕眉的男人。
　　李蟠缓缓眯起眼，“见过，不熟，干嘛。”
　　艾琳雷根，“家里介绍的相亲对象，你们学校的简历，在安全局里挺少见的，你们不熟的话就算了。”
　　她坐上超跑，李蟠按住车门，
　　“喂，警视正，加个好友吧，我去找同学问问，如果能查出他人品，口碑，前女友，前男友，私生子什么的，可以发给你啊。”
　　艾琳雷根眼眸一闪，“扫把头是吧，我通过了。”
　　李蟠也点点头，“那回头见了，金燕子。”
　　于是李蟠目送超跑绝尘而去，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精神，一咬牙
　　“喂，娜娜，HAYABUSA可以启航了么？好！启航！跳卡利斯托，开诱导！帮我接一支舰队过来！
　　对！不管他！开！我就在安全局门口呢！我看踏马谁敢来抓我！”
　　果然，并没有踏马谁敢来抓人。
　　按理来说李蟠被立案调查，这诱导一开，安全局就有充足理由，以刺杀女大公的名义把他扣下了。
　　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所以就是那么回事了。
　　诱导立场信号全程都在安全系统监控之中。只要安全局想查，你这艘船在什么时间什么坐标做了什么事，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是事实真相如何，根本无关紧要，人家只是要你一个把柄。
　　安全系统确实牛逼，可以完全监控整个夜之都每一个角度，清清楚楚得看到所有的肮脏，罪恶，违法，犯罪。
　　但也只是看着，记录着，仅此而已。
　　你要真以为人家叫公关安全系统，就是维护公民安全，未免就太天真了。
　　安全局是委员会的家奴，NCPA是大公司的狗。
　　普通市民刮花个垃圾桶，也会被摄像头拍到，然后被NCPA从车里拖出来打个半死。
　　但公司狗就算涉嫌空投恐怖分子暗杀了夜氏的执行董事，只要你还有用，也照样屁事没有。
　　所以现在安全局怎么会为难李蟠呢？
　　他们还需要他代为和公司沟通，用山崎绫人的名义，成立安全顾问公司，分一分公司的一千亿呢，又怎么敢把他抓进局子吃猪排饭？
　　于是李蟠也看开了，这个世道其实就是这样的，规则是用来约束弱者的，能搞到多少钱，果然还是要看实力。
　　当初他区区凡人，一条烂命顶多只值三十万，只能跑出去杀鱼打杂捡垃圾，活在破产的边缘。
　　现在九阴四转了，差不多是那种一亿级的战斗力，也就慢慢能搞个几十亿来花花了。
　　但如果沉迷搞钱，超出了自身的实力，就算能搞到肥肉，搞得到也拿不住。周围那些更大更强的豺狼虎豹，闻着肉味就扑上来了。
　　所以还是弟弟说的对，闭关！炼功！升级！
　　等老子炼到神功大成，天下无敌了出关来！你们这些垃圾吃了老子多少的都得吐出来啊啊啊！！
　　于是李蟠调整好心态，回到公司，拉上山崎绫人和财务，根据目前的现实情况，向总部重新提交了新的提案。
　　改由山崎绫人以公民身份，和山崎家资产担保，借债，去申请成立PMC公司。
　　就不用担心山崎家有几个钱了，反正就算山崎凑不到担保，安全局也能给他凑到的。
　　而后续还是一样，把山崎PMC卖给TheM公司，甚至金额报价都没有发生改变，还是465个亿。
　　不过山崎会保留百分之一的股份，而且PMC经理也必须由他来担任。
　　这样虽然山崎PMC是TheM的子公司，作为0791总经理，李蟠有权指挥舰队，但各项命令也一定要通知到山崎。
　　说白了，就是安全局一定要在这支舰队里，安插一个监军的角色，以确保对公司的行动能有提前准备和反应。
　　而就因为安全局这点要求，李蟠直接没了PMC的采购价，也没了经理年薪，只能拿一次性佣金。
　　也就是公司惯例，山崎PMC并购价的千分之二，最后算下来，是九千三百万。
　　这倒也算是勉勉强强，支付了李蟠忙前忙后，五千万的公关花销，和被暗摆一道，四千两百万的直接损失。
　　嗯，甚至还能剩出来一百万，大概是看他跑来跑去太辛苦了，请他喝茶的。
　　于是这份提案被公司通过了。
　　公司获得了战力和补给，舰队获得了资金，安全局获得了监军，李蟠和山崎各自获得了一枚银钥匙。
　　皆大欢喜呢。
　　于是李蟠也懒得奉陪了，只等公司的佣金九千三百万打到个人账户上，就直接把PMC的收尾工作全部丢给山崎绫人去做。然后呼叫穿梭机，立刻前往轨道仓库，去和娜娜她们会合。
　　这次被安全局算计了，他认栽，也只能尽量利用这个窗口补损，趁着现在其他势力的注意力，都被公司成立PMC，舰队调动的琐事吸引，去把那三千五百万的货取了。
　　四百一十八点五亿是钱，三千五百万也是钱啊。
　　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当然，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确实，他李蟠现在不是那个一穷二白捡垃圾的烂崽了，是遵纪守法打工狗。现在手里好歹也有八十几个亿的家产，顾忌多了，这种几百亿的气自然也可以咽得下去。
　　好，老子可以按你们安全局定的规矩玩，可以老老实实，忍气吞声。
　　但李血红可不和你们玩这套。
　　都给老子等着，等他买个血族叛党，炼成二号机！血神子神功大成！
　　到时不把你们这些逼那些逼的统统都杀光！
　　实难消他心头之恨！！



###第一百七十章 加速轨道
　　“AGSS注入，Soup装填，航标深空点X1，5秒倒计时，3，2，1，HAYABUSA，WARP12，跳”
　　轻微的顿挫，加速，急停感后，李蟠睁开眼。
　　“航标抵达，自动导航停止，安全约束解除，工程组出舱作业准备。”
　　头盔里打入氧气，恢复了精神，李蟠等着身上的胶液管一道道自动脱离解锁，便拉开安全带从座舱爬起来，调整手臂上的控制面板，把SBS的舰上行走模式调整为出舱作业，智能系统自动协调压力重力系数和磁力束缚。
　　之前都铁靴铛哐铛哐给吸附在地板上，一时一身轻松，一踮脚就飘过船舱，终于有了点低重力环境下的感觉了。
　　望山，“Test，Test，喂，老板你行不行啊，不如坐在船里啊，出舱这种事交给我们啊。”
　　扫把头，“工程组，线路通畅，不要炸麦不要炸麦。”
　　李蟠不搭理他，穿戴上工程机械骨骼，打开舱门，望向星海。
　　星海个屁，黑咕隆咚的一片，啥也没有，天知道跳到哪里去了。
　　这航标X1当然不是货物点，是一座长达二十公里的加速轨道。就像磁轨炮的弹射轨道，炮膛加速炮弹一样，把舰船加速了抛投出去。进入随时都可以跃迁的临界速度。然后娜娜就可以使用香料，领航跳货物坐标了。
　　通常这样的加速轨道都是记录在交通系统数据库里的，指向定向空间站或天体，全程通过系统激活，自动操作的。
　　不过X1这个，是女王的人私自搭建的非法加速轨道，平常出租给海盗，走私贩，佣兵使用，未登录在交通系统里的秘密路径。
　　反正如果你的身份不能用本地交通系统，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去向，那就得找这种当地的蛇头，租用这样的非法加速轨道。
　　当然这种非法加速轨道日常没人维护，平时还是折叠的，激活后得手动输入坐标，使用前为了避免轨道抛射误差，把舰船抛飞的风险，也得先做基础检修，如果有问题还得自费维修，也没人会给你报销。
　　当然的当然，其实只要有工程无人机，这种工作也可以在传上遥控搞定。只可惜最近市场太疯狂了，LEO－PORT赤道近地轨道空港的无人机都卖空了，橙子订购的批次到货时间太久，而且还得自己刷机装盗版软件，实在等不起。
　　有人说不对啊，工程无人机这种量产的玩意，也能供不应求也太扯淡了吧？
　　对，其实东西是有的，产能也没问题，关键是没运力。
　　这不是上个月刚被公司一阵暴走，打掉高天原几万条运输船么。
　　LEO－PORT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哪儿来的工厂，现在是有货没船，各种装备物资堆积在太空数以万计的轨道工厂和仓库里运不出来。
　　虽然市场规律会自动调节，但自由贸易么，物流公司的新船，自然是优先满足那些舍得加钱的大公司，全都运输大客户订购的高级货去了。
　　你想买廉价的民用品四级品？那就等快递交通系统恢复了，市场上慢慢铺货吧。
　　总之虽然科技发展了，但这年头最廉价最可靠的，归根结底还是人。
　　于是李蟠和工程组的四人建立通讯指挥频道，在SBS外加装了涂成黄色的工程模块机械臂，一个个像大闸蟹一样，趴在飞行滑板似的太空行走模块上，启动电力助推，飞往三十公里外的加速轨道。
　　顺带一提，这次望山拿着热腾腾的工资单，又从三头犬忽悠来了一批人，现在蟠龙建设的老兵保安已经达到八组三十二人。一半人在地上守仓库，海底打捞寻宝，剩下一半跟着上舰出航。
　　这些老兵虽然不是专门的星舰军官学校毕业的，脑子里也没有成套的宇航员脑插，不过这些年基本上不是住壕沟，就是住船舱的，很多时候紧急突降任务，那些高贵的星舰老爷们都是远程遥控，一个电磁异常就通讯断绝了，基本上开船修船这种事情都是他们自己来，所以给娜娜打下手，协助她把巡洋开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这次三组人留在舰上，剩下一组便装着重装工程组件，跟着李蟠出舱，对加速器进行检修维护。
　　而李蟠则去控制器那儿，输入女王给的钥匙代码，解锁启动权限，然后链接入控制程序。
　　“PONY，交给你了。”
　　嗯，小马·十八也跟过来了，现在绑着安全带坐在火控官位子上。
　　PONY·十八，“好的老板，接入服务器，没有病毒。权限给领航员”
　　娜娜，“导航坐标输入，手动轨道矫正。偏差值调整……路径基本畅通，我想用50毫克粉就够了。”
　　同时工程小组也在频道里接到参数，手动调整模组进行定向，把轨道对准目的地，然后试运行。
　　基本上只要轨道加速器没问题，回到舰上就可以直接跳货柜了。
　　PONY，“老板，你心跳很快啊。是不是深空症，不如回船啊。”
　　“我没事，把偏差值上调十五个点。”
　　李蟠也没办法。
　　还是老毛病，当初被锁在虚拟舱拔网线的后遗症。反正只要在黑暗幽闭的空间就有可能触发。
　　而深空恐惧症也是类似情况，在宇宙环境中会心律失速，肾上腺分泌失调，严重的会癫狂，昏厥，癫痫。
　　这种症状一般比较频繁出现在舰队老兵身上，属于心理疾病。一般发作了就不能再执行深空任务，因此宇航模式下SBS都会监测船员生理状态，一旦进入真空后，偏差值急速抵达危险临界值就会报警。
　　但李蟠的身体状况其实还可以。还远没有到动弹不得，屎尿失禁那种地步。
　　他只是单纯的害怕。
　　对深空和黑暗，感到没来由的恐惧。
　　有人说，恐惧黑暗是恐惧孤独。
　　或许是吧，每次李蟠一旦想到在这片空旷无垠黑暗中，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他都怕的要死。由衷的恐惧。
　　不过现在其实还好，望山还在频道里咋咋呼呼的要加钱，娜娜和十八也链在线上。
　　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PONY，“老板，有人跳过来了！”
　　“嗯？”李蟠猛得惊醒，“什么情况？”
　　PONY在头盔显示屏上画出一道光弧，标记出跃迁航道。
　　“未知舰船正向轨道跃迁，可能是海盗。也可能便衣。”
　　李蟠不禁皱起眉头，这X1轨道坐标自然是保密的，按理说只有女王的老客户才掌握。但是出于礼貌，在使用前都得通知主人一声。
　　而且女王也知道李蟠最近要用这条航线，她手里肯定也不止一个秘密加速轨道，按理说最近不会安排两波人用同一条线的。
　　是安全局的人？是公司的人？是偶然遇到的海盗？还是说女王背叛了，转手把李蟠又卖了一个高价呢……
　　总之肯定不是正经人，合法船只怎么可能脱离交通系统跳到这种鸟不拉屎的真空里来。
　　“工程组还有多久？”
　　望山，“十五分钟，这有个模组得重新整修一下。”
　　李蟠皱眉，“领航员怎么说。”
　　娜娜，“不能停着当活靶子，HAYABUSA做一个闪跃然后隐形。”
　　李蟠看看SBS上显示还有八小时太空作业时间，点点头，
　　“舰船指挥权交给娜娜，武器系统授权Pony。”
　　Pony·十八，“OK，不过只有民用PTP Railgun和采矿射线枪哦。”
　　“唉，将就用吧……”
　　毕竟本来的计划是取了货，就把这艘脏船处理掉。现在急着出航，LEO－PORT也买不到货，自然也没功夫做什么武器化改造。
　　现在船上的武装只有采矿射线枪，用来打陨石的，虽然也能biubiubiu得炸山，不过射程近，射速慢，没有智能化追踪锁定功能，角速度低得令人发指，而且射线频率都是标定的，军用的高能粒子偏转器都自带射线偏转功能。打一百发能miss一百发的……
　　至于民用PTP Railgun，点对点防御系统就更垃圾了，虽然有目标追踪锁定功能，但距离和威力都太低了，基本上只能打打太空垃圾，指望民用点对点打伤害，还不如开着船直接往人身上撞……
　　别吧……难道老子财运有这么背的吗？两亿三千万的船，出门就遇海盗……
　　HAYABUSA喷射出等离子光弧，加速跃走。
　　而耳麦里传来望山咋咋呼呼的声音，
　　“喂老板，等会儿人家要是通讯呼你，可千万别答应啊。”
　　“不答应？”
　　望山，“隐侦可以藏起来，我们可藏不了。这破加速轨道又不值几个钱，我们躲在这儿人家倒也犯不着扔核弹过来炸的。如果他们也想用加速轨道，应该也不敢冒险用磁轨炮扫射。
　　但万一他们借着通讯联络，藏两个魔偶扔过来，把我们的内循环系统骇了，断我们的氧。只要十分钟就能憋死我们了！”
　　嘶……你还别说，这些老兵是有经验的。李蟠还真没想到。
　　确实啊，这年头哪怕是宇宙战争，除了比拼火力，各种骇客魔偶也一样防不胜防。
　　现在HAYABUSA是跳走隐身，那自然也不能再主动通讯暴露位置。而没了Pony·十八提供防火墙，别看他们这五个人一个超人四个老兵，个人战打起来多牛逼多牛逼，但这种真空环境下又无处发力，要是给人骇了，那还真是砧板上的一坨肉……
　　于是李蟠也赶紧和望山他们约定用灯光手势打信号，众人关闭通讯器，并分头藏身在轨道加速器的太阳能电池板底下，用钩锁固定住宇航服。
　　而那艘不明舰船跃迁落地后，果然也侦测到有人藏在加速器底下。
　　远远的，能看见那艘船的PPE引擎拉出一条蓝色光弧，一边在一百公里外环绕X1，一边对众人呼叫联络。
　　不过李蟠这边根本没人应答。
　　好在那艘船没有恼羞成怒扫射，而是抛出了两大一小，星星似的亮点，像流星一般接近。
　　望山做了几个手势，李蟠也点点头。
　　两艘穿梭机，一架中型的SMS或者无人机。
　　毫无疑问，舱内能装两架穿梭机的肯定是巡洋级的，而且还装备SMS和无人机，那一般就是军用，或者改造的海盗船了。
　　望山他们动作利索得很，直接解除身上的重装工程模块，只穿着SBS，拿一支磁轨步枪，只带上一个小时的固态氧气电池。
　　这是一种方砖大小的氧气包，合成材料，插入SBS面罩氧气接口，除了提供装备武器快速充能，还可以直接电解氧，必要时还可以当作炸药和固体燃料使用。一般这一块就够用一个小时了，剩下的留在工程骨骼上，可以随时回来更换。
　　这就要进入太空角斗了么。
　　李蟠也深吸一口气，同样解除装备，把外骨骼和电池包都固定在加速轨道上，自己拿着步枪弹跳到轨道间藏身。
　　虽然在学校的模拟游戏里接受过训练，但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在太空环境下枪战。虽然有四个老兵跟着，但确实还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这和地表上的战斗不一样，地上他一个超人冲拳，九成九的人压根反应不过来就被一拳头都打飞了。但太空中他可不能随便发力，要不然一个蹬腿，直接整个人流星一样飙出去遨游太空了……
　　当然的，防御上也有明显区别，李蟠要是不嫌痛，平常被人扫射可以用脸接，但现在宇航服就不行，被打坏了宇航服漏气，还能用修补胶粘粘补补，要是电池包燃料包固态氧给打中了也可能会爆，那就看你能在真空里憋多久了。
　　所以李蟠并不敢离开重装模块太远，而且他行动也不快，毕竟军事训练时候都是用的凡人的身体，而且也知道是模拟训练的。但现在反而有点束手束脚的。
　　李蟠也知道自己初次太空站，有点在老兵们眼前丢人了，于是打信号让他们先走，自由行动，自己再调整一下SBS的设定参数。
　　结果等李蟠调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扭头一看，却发现望山他们四个老兵，已经分成两组，分别往轨道两头迅速机动过去，一跳一跃的，走了老远了。
　　时不时还射出钩锁，牵着轨道设施走一个Z字，风骚得一逼，灵巧得好像垃圾堆的跳蚤，真是天知道都是在这种真空环境下住了多久了……
　　这么厉害啊……
　　不过李蟠可不会那种老兵蹦跶，金属骨骼还能用设定的机械参数，现在他一用力就把这轨道拆了，只好小心翼翼得搂着轨道爬，像只蚕蛹一样往前拱，生怕一不小心蹦跶进深空里捞不回来。唉，难看就难看点吧……
　　这时远处飞来的星光也停下了，那台中型机体在三十公里外环绕，而两台穿梭机则一前一后，直接接近到轨道的两段悬停，开始开舱放人。
　　然后望山他们直接开火了。
　　是的，李蟠一开始都没注意到，猛抬头才发现，两端那四个‘跳蚤’，突然开始活跃起来，他们依靠固定钩锁和喷射机动，俩人一组做X型交叉跳跃机动，几乎毫无规律的加速转折，同时抬手射出道道银光。
　　无声无息的，李蟠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些家伙都不等命令，直接开干了。
　　卧槽？不是，你们什么情况？闷声不吭就开干了？
　　而且更离谱的是，这些三头犬好像带着自瞄锁头挂一样，两台穿梭机才刚停稳，开舱放人，穿梭机里的人直接被迎面打来的交叉火力突突光了……
　　唉，当着三头犬的面停船放人，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呢。
　　而那架中型机体是一台SMS，叁拾式宇宙装，才绕了一圈就发现不对，两船人都死光了，赶紧减速拉开距离，准备调转航向逃跑。
　　但是三十公里已经太近了，一个跳蚤停下来，远狙了几枪，那台叁拾式就猛得航向一偏，一个直线加速，滑过轨道上方，向流星一样失速飞向真空中去了。
　　不是，老子都还没爬过五百米呢，你们都打完了？？？
　　李蟠也是无语，只好继续往前爬，总算是一扭一扭的，逐渐适应了环境，然后仗着腰力发力，使出狸行蛇翻，从蛆拱进化到蛇行，飞速爬到了轨道加速器一端。
　　翻到轨道正面一瞧，只见那穿梭机，和二十几个身穿宇航服的人，正好像太空垃圾一样飘在真空里翻着跟头。
　　李蟠随手扒拉了一具尸体一瞧，正中靶心，一枪怼脸打穿面罩头盔，磁轨弹把人头都给打碎了，宇航服里飘散着破碎的下颚，和散溢的脑浆，黏糊糊的血珠飘出来好像一个个琥珀的小球，染在宇航服上就沾着一大片。
　　连一个失手的都没有，全部爆头，就纯打靶。当然看这些人也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看来也不是特意来打招呼的。
　　这时那陀螺一样旋转的穿梭机重新启停，喷口自动正位，望山在驾驶舱里招招手。
　　李蟠跳入穿梭机驾驶舱内。
　　驾驶员都被一枪点死了，连舱内摄像头都给打碎了，控制台却完好无损，船还能正常开。
　　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望山随手拨了几个开关，摘下个通讯器扔给李蟠，张开右手，像鸭子嘴一样比划了两下。
　　李蟠点点头，把通讯器帖在面罩上，只听频道里一个男人正在惨叫，
　　“山姆！杰克！回答啊！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回答啊！”
　　“歪，哪个是山姆，黄毛的还是绿毛的？”
　　男人一愣，“黄色……不是，你是谁？”
　　“哦，那你家山姆头爆了，和烂掉的哈密瓜一样。顺带一提另一个烂西瓜也爆了。”
　　男人咆哮，“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等等，我想想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李蟠看看望山，他正在操作台上敲敲打打，把通讯频道解锁，发出公频邀请，于是等了一会儿回答道，
　　“我是你爹。”
　　男人怒吼，“你踏马找死！开炮！给老子开炮！瞄准穿梭机。”
　　PONY加入群聊。
　　李蟠，“喂乖儿子，别说你爹我不给你活命的机会，现在投降，交出权限，解除武装，你爹我或许饶你不死。”
　　男人破音，“开火！炸死他妈的！”
　　李蟠，“先查查是什么人。”
　　PONY·十八，“OK。”
　　男人，“谁？谁在说。”
　　然后他被断网静音了。
　　PONY·十八，
　　“油锯级巡洋舰，战争时期用工业船改造的‘战舰’，至少从舰队编制退役五十年的老船了。连ICE都没装，就带了一艘大概是刚才垃圾场来出来的货。我已经关闭主机电池和引擎了。
　　登记牌照是卡尔玛尔星际工业公司，业务内容是垃圾打捞，估计是打算趁着现在市场运力不足，搞艘船来走私的，不过他们的货还真不少咧，船舱里装得满满的呢。”
　　“好，那现在是我们的货了。”
　　李蟠打开内部通讯器，共享了情报。
　　“这穿梭机还能开，我和望山去抢船，工程组其他人继续作业，让加速轨道尽快上线。”
　　望山瞅瞅他，
　　“你行不行啊。根本没上过战场吧。别扯我后腿。”
　　李蟠也不介意，军队里就是这样的，菜鸟没人权。
　　“所以趁这机会练练呗，我站前排挡子弹行吧。”
　　“哼，几个走私贩，那不是和打移动靶一样。”
　　不过望山倒也没激烈反对，于是俩人直接开着穿梭机，飞向油锯级接驳夺船。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货柜
　　十八不止骇入油锯级舰船系统里，接管了舰船关闭了发动机和引擎，还把舱门都锁死关闭了。
　　舰内的走私船员只得用电锯消防斧，一道道砍门试图逃生。
　　望山和李蟠也不废话，进门直接喊话，举手投降，缴枪不杀，倒数三二一，然后就端着步枪挨个清理房间。
　　各舱的监控都被十八直接传到他们的SBS系统里，再加上油锯级这老船是战争年代凑数用的民改军，就船壳外头一层是军用合金，内结构都是民用材料，因此甚至都不用专门CQB战术配合，俩人端起步枪，在智能辅助系统画出的透视辅助线协助下，乒乒乓乓隔着门点射，一阵人型打靶，直接隔门把舰内船员清光。
　　这样两个人一路清到指挥室，啪啪啪隔门把舰长打成碎块，然后把他脑壳撬开，挖出芯片卡槽，插到船舱上给十八读取货舱数据。
　　李蟠看看驾驶舱，“这船能开回去吗？
　　望山砸开舰长的下巴，挖出他的金牙，
　　“开回去干嘛，LEO－PORT一个船位都要一百五十万，这破船根本三个月船位都不值。
　　李蟠好奇，“那他们是停在哪儿的。”
　　望山看看一地的死人，“你不能早点问？”
　　娜娜接到通讯频道里，
　　“他的星图里有小行星带的坐标，交通系统里没有登记，大概是私人船坞或者海盗港。
　　战争时期高天原建立了不少秘密军事基地和补给站，有的星际舰队还在用，不过大部分都卖给私人，或者直接废弃了。”
　　“所以他们走私的什么玩意？”
　　PONY·十八，“写的是进口消费品，不过货柜上了专业的ICE和电子锁，他们不是货主打不开，我也没法远程解锁。”
　　也就是说这些走私海盗只是承运人，不是货主么。
　　船和人都不值钱，柜子却上了锁，还专门用这种秘密路线运送，肯定是值钱的东西喽。
　　李蟠还挺好奇的，再加上等会儿也要开柜子，八成也是上了锁，正好拿这个练手，于是默念《斩邪心经》，把元神投影，瞪眼一睁，射出青光往那货柜中一照。
　　元神出窍可以穿墙入室，遨游太虚，区区一个柜子，哪里拦得住他。
　　李蟠元神往柜中一转，便看了个清楚。
　　这些人还真是走私的，而且是混装货运，船里装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进口奢侈品，珠宝首饰，各种芯片电子制品，数据卡，稀有金属材料，义体插件。反正就是那些本身销量不错，有相当附加值，又因为目前市场缺乏物流运力，价钱翻了几倍十几倍的玩意。
　　不过鉴于军用大型设备早就给各大公司一扫而空，他这里拉的主要是些中小型的民用商品，一大堆的包装箱，李蟠也没功夫一个个搜寻鉴定。
　　不过令李蟠感到意外的是，这里头还有些生物活体。
　　那是一个比他公寓还大一点的恒温无菌生态舱，和外界隔离的内循环生态系统，居然还特么是核动力的，光这台生态设备起码就要好几千万了。
　　舱内有一个个定制的LCL冬眠舱，舱里放着蛋，蛋里有某种基因合成兽，看附带的宣传册，似乎是某种毛茸茸挺可爱的基因合成兽，有点像卡通里的玩偶，猫，兔子，仓鼠杂交协调出来的玩意，现在正在蛋里冬眠呢。
　　这一看就是有钱人才买得起的玩具，定制的基因宠物活体，大概是最近热门动画流行起来的吧，有钱人的小孩就跟风定制宠物，而且一订一大批，送几个给好朋友一起养，从小就开始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
　　而穷人的小孩就在街头抢电击球打群架，一样是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总之大家都有快乐的童年呢。
　　李蟠自然不熟悉这种超级奢侈品市场，但估计是挺值钱的，毕竟基因协调本身就是大公司才有的业务范畴了。
　　不过按理说活物是无法运输过星门的，看来这批货应该是从本地非法实验室装载的。
　　那确实是要走非法航道，一般走私品也就罢了，但这些东西摆明了没有被海关检疫过，被抓到了大概叛个几百年吧。
　　恩，几百年起步，当然有钱可以减刑。不过就这种破船，那大概是保释金都付不起的。
　　东西也就是这些东西了，你说值钱吧，那肯定值钱。但尴尬的是，这油锯级虽然垃圾，货柜可挺大的呢。就算兴师动众把货柜轰开了，里头那一大堆货，李蟠估计HAYABUSA的船舱根本装不下。
　　而且一看里头那些小宠物，李蟠估计里头有多重保险，要是强行打开货仓，说不定就触发什么报警机制，搞不好从本地跳过来几支舰队抢货的，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更何况他们自己也是去取货的，哪儿有空在这儿开宝箱。
　　望山倒是懂李蟠的，毕竟大家都是穷鬼，看李蟠睁着眼瞪着仓库好一会儿，就知道他是舍不得。劫了这么大一批货随手丢了也确实太可惜了，于是建议道。
　　“不如把这艘船设定自动航道，开到深空里记下坐标，有空回头再来取？”
　　“只能先这么办了……”
　　啧，怎么最近老是这种望得见摸不着的玩意，是不是应该再占一挂转转运啊……
　　李蟠便让另一艘穿梭机把船员尸体都装上船，然后让PONY·十八安装了加密和定位魔偶，并把油锯级设定自动导航，先用PPE引擎直线加速，一直往深空开，根据剩余的固体推进剂，计算出油锯级的大致轨道，伪造出正常行驶的假想，做成一个移动宝箱，幽灵船。
　　反正那一窝转基因生物有核动力温室，存个几百年大概都没事儿。等财运转了再来取也一样。
　　于是小小的耽搁之后，众人也启动加速轨道，HAYABUSA跳向深空。
　　这次跳跃，只有坐标，没有航道，就需要娜娜使用香料领航了。
　　不过她这种专门的领航员在学院倒是经常训练，早就熟练得很了。领航前躺进专门的LCL液泡舱里。
　　某种程度上说，领航员和骇客差不多，都是‘用脑子’攥起的，而且相比骇客是持久算力，需要长时间降温，领航员则是一上来就脑插全开，输出最大功率，借助香料绘制出超光速跃迁航道。
　　时间只有短短几秒，但是显而易见的，突然爆发的高负荷超频，会对领航员大脑造成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更别提长期使用香料这种化学物质，更会导致严重的副作用和后遗症。
　　就以娜娜为例，虽然舰队说，她是被霸凌后，手术造成的人格分裂，但其实可能也和高强度领航训练，服用香料导致的副作用有关。
　　李蟠当然也征询娜娜的建议，毕竟领航员只要花钱还是找得到的。
　　但娜娜是一口答应了这次任务，甚至还非常期待。
　　毕竟香料确实是会上瘾的，据说在领航的过程中，精神超感知状态下，能有一种超级高级的潮水般的快感，懂的都懂。
　　因此战时一些长期泡在LCL液泡里的领航员，到后来就完全无法脱离这种药物依赖了，以至于他们的身体水肿了都不肯出舱，最后整个人都巨人观般腐烂，在高能量营养液的灌输下，逐渐臃肿成类似河马一样的恶心瘤块。
　　但这种牺牲又是必须的，一个人的牺牲，总好过一船人的牺牲吧？
　　只能说，这就是人类探索未知深空，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然后就抵达了。
　　嗯，毕竟是WARP12，也就是李蟠走个神的功夫，就跃迁抵达坐标了。
　　PONY·十八把扫描的星图发出来。
　　“老板，找到目标了，现在接近并准备牵引进舱。”
　　这就顺利到手了？
　　李蟠一时都有些茫然了。
　　价值三千五百万的货……到底是什么呢……
　　当然，这玩意单从价值来说，怕是还不及刚才那艘走私船舱里一个柜子值钱。但李蟠也是见识过几百亿的男人了，财富如过眼云烟，钱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是怪物公司总经理，点名想要的东西。
　　到了今天这个时候，李蟠已经不会质疑公司经理们的判断和眼光了。
　　当初‘太岁’也不过就是三千五百万，0113把无畏舰都派过来了。很多时候怪物的价值都不能单纯用金钱来衡量，一定要说等同于什么，那就是一把银钥匙，或者经理三年的年薪，三年的命吧。
　　李蟠来到货舱，此时众人已经忙活着操纵机械臂，将货柜拉入船舱固定。
　　鉴于这是TheM公司要的玩意，指不定是什么怪物。为了避免贸然打开又释放出什么邪神。李蟠也让众人回避，自己正经巍坐，把手绢剑丸银钥匙都取出来以备不测，然后再次掐诀念咒，使出《斩邪心经》，把元神投影照入柜中。
　　下个瞬间，李蟠眼前一黑，眨了眨眼，懵了。
　　没照进去！？
　　八可能！
　　李蟠跳起来瞪眼睛。
　　我再照！
　　我再照！
　　我再……
　　嗡！得一下。
　　李蟠只感觉头颅一阵刺痛，七孔流血，眼冒金星，一阵天旋地转，好像一头怼到铜墙铁壁上……好吧，是真的晕头转向撞上去了，duang！得一声，撞得人都软了。
　　好家伙，好家伙啊！
　　李蟠大喜！哈哈大笑！
　　不枉费他的期待啊！
　　这货柜里是有结界的！
　　而且防的就是他这样的元神窥探！！
　　是怪物！是正儿八经的怪物啊哈哈！
　　PONY·十八在广播里问，
　　“老板你是不是疯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不用管我！哈哈哈！”
　　一群人看着监控里李蟠在那用头duangduang撞柜，撞得满脸是血还在哈哈大笑。也是面面相觑。
　　“喂，反正东西拿到了，我们的钱要结清啊。”
　　“总不能让他这么撞下去吧。pony你能解锁吗？”
　　“可是这柜子好像没有门没有密码锁啊。”
　　“唉麻烦什么，直接上等离子切割机。”
　　“咦？老板人呢？”
　　李蟠没了，他已经用银钥匙进去了。
　　果不出所料，柜子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经文秘咒，不是阴阳师的，不是精灵的，而是一些很多根本不识的，但非常明显，就是修真侧篆书古字的符箓。
　　而柜子里的空间，出奇得广大，大到完全是须弥芥子那般的扭曲空间，头顶一片茫茫深空，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眼望不到边。
　　无限的符咒和封印写在柜子四壁上，向着远处的黑暗无尽的延伸，仿佛对面本身，就是虚渊的入口。
　　果然是这样么。
　　其实当初发现上一届公司，用僵尸来封印一团乱麻，而且段克诚也是在本地转过三世，还有魔窟一族早就和仙界和公司两侧都有接触，可以自由出入各个世界时，李蟠就有些猜测。
　　而现在看到柜子里，这些对自己的元神之法，分明也有抵御效果的秘咒符箓，就更加笃定了。
　　他不是一个人。
　　上一届的公司里，肯定也有修仙侧的人。
　　只不过那个人的存在，大概是被删除了。
　　李蟠回头望望身后布满符文的铁壁。
　　但是银钥匙竟然可以开门越过结界么……
　　反正这进来出去的，两个钥匙跑不了的，这要是再拿不回一点收成，那可就亏大发了。
　　想及此处，李蟠的心肝儿痛居然一时压过深渊恐惧症，握着剑丸手帕，大步往法阵内部走去。
　　然后没走几步他就后悔了。
　　连被人诓遭人骗，给人坑掉五百亿的愤怒，都抹不平打不消的恐惧，再次占据全身。
　　什么都没有
　　金属长靴当框当框得踩在合金柜上，向着幽深的黑暗中传递开去，竟然回声都听不着。
　　就像他一个人，一步步得，远离了喧哗尘嚣，直去往黑暗的死寂中。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着，什么都触不到。
　　“出来啊你这怪物……快给老子出来！！！”
　　李蟠向着黑暗大吼，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回声。
　　“喂，伐鬼，伐鬼，吱一声啊伐鬼！”
　　一样没有回音……
　　不过当得一声，伐鬼从李蟠指尖挣脱，跳到地板上敲了一下，又弹回他的手中，示意自己还在。
　　意识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一时间李蟠波动的情绪大为稳定，再次恢复了理性，认真思考起眼前的情况。
　　伐鬼还在，只是单纯不能和他说话了。
　　这倒也正常，修仙者和法宝之间都是元神交流的，李蟠的《斩邪心经》尚且不能生效，元神被压制着无法出窍，伐鬼自然也是一样被困在剑丸里。
　　而既然元神之法被限制，那御器之法也要用元神，不用说御剑杀头的技能肯定也被封印了。
　　只怕这个阵法，就是专门针对修仙者的。
　　但是李蟠并不是纯粹的修仙者，他同时还是怪物公司的经理，他还有其他科技侧的挂呢。
　　是的，元神都进不来，却可以通过银钥匙开后门，肉身直接进入这结界中来。
　　而且剑丸虽然被隔绝神识静默，本身依然还可以动，可见这法阵结界，也没有强大到能完全镇压他和伐鬼两个炼气化神级的地步。
　　那就还可以打。
　　李蟠想了想，又掏出一枚银钥匙，对手中剑丸道，
　　“你速度快，走得远，出去转一圈，瞧瞧东西在哪里。”
　　伐鬼在他掌心跳了跳。
　　于是李蟠把剑丸和银钥匙手心里一握，抛手一掷，只听叮一声轻响，便见剑丸在半空中一跳一跃一剪，便化作一道金光，直刺入茫茫虚空之中。
　　而李蟠也席地而坐，当当敲击着地面，免得伐鬼找不到归路。
　　这样敲了三千六百下，数着坐了约有一个钟头，金光一闪，从虚空中照射过来，在李蟠头顶转了几百圈，散去剑芒，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黑色的剑丸，此时竟然变成了赤金色，滋滋冒着白烟，哄得一下竟着起了火，天知道到底飞了多远，把剑丸烫成这个样子。
　　李蟠一瞧，也是咽了口唾沫。
　　好么，那不用往前走了，这鬼空间阵法，居然连伐鬼这飞剑之快都突破不出去，那李蟠再是五马赫狂奔又有个卵用。
　　李蟠想了想，又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手绢？玉牌？好像都没什么用。恐怕用修仙侧的解法，还真的解不开这个封印。
　　那这么办，难道要再钥匙开门撤么？
　　不，不对，毕竟科学侧的公司狗，对元神之法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而这法阵能针对克制元神法，肯定是修仙侧的东西。
　　所以他肯定学过的，或者至少听说过，或者至少看到过。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李蟠干脆凝神静气，闭目沉思，在黑暗和寂静中，努力回想着在上真观中所学的真传，那些道藏，那些天书，那些秘传。
　　然后
　　“啪！”得一下。
　　李蟠感到脑门被重重砸了一下。
　　一脸懵逼得睁开眼，他看见显老师站在面前。
　　“早课不做，在这瞌睡么！”
　　什么……怎……
　　李蟠茫然得扭头一瞧，看到晨光下，静悄悄的书斋，袅袅青烟，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墨汁的清香。
　　不，不对……他，他不是李蟠……他是李清云……
　　“师，师父……我做了个梦……”
　　显老师翻了个白眼，
　　“我看到了。一个字都没写！要是这次年考你再考个倒数第一，丢本座的脸！别怪我收拾你！”
　　李清云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告饶，
　　“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一定用功，只是刚才想到一个问题，苦思不得其解，一不小心睡着了……”
　　“是么，想题啊，说来听听。”
　　显老师就呵呵，用你说不出来看老子不抽你的眼神盯着他。
　　李清云一个机灵，赶紧取了一张白纸，沾着墨汁，大笔一挥，刷刷刷刷把那法阵中的符箓法印给画出来了。
　　然后他偷偷瞥了一眼，只见显老师那一张臭脸，面色似是缓和了些，于是小心问道。
　　“我，弟子……灵光一闪，有感而发，忽然梦到此阵，身陷其中不知如何破解，还请老师教我……”
　　“又是梦到的？你这道缘，还不错啊……”
　　显老师盯了他一阵，最后也没多问，只是抬手一晃，就把李清云面前画了小半的阵图直接收了。
　　“不用多想了，以你现在的道行算力，还没到堪测拓扑矩阵的时候。”
　　李清云一脸懵逼，“拓扑……啥……”
　　看这徒弟一脸傻样，显老师还是解释了两句，
　　“这是虚星道传出来的阵图，顶上级的阵道，已经是‘炼虚合道’期的本事了。
　　看你画下的这一角，是大罗道的手段，是《于无有处归乡之道》，亦称作《天外飞天大法》。
　　所谓天罗无道，诸天无相，九霄无月，长空无痕，虚空无渡，真空无处归。
　　这其实这不是一部‘阵’，而是一道‘门’，介于‘无’与‘有’，‘虚’与‘实’之间，可以遨游环宇，飞渡天外的通道。
　　如果不得其法，自然就身陷其中，不知所归，不知所往。但只需有人接引，拿着路引，就可以直通到大罗真空之乡中去了。”
　　“哇哦……”李清云消化了一会儿，不由一脸钦佩看向显老师，“师父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哼，这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传道授业。行了，别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多刷几套卷子。”
　　显老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货物
　　李蟠睁开眼，抬眼望望头顶的虚空，又低头看看面前的伐鬼。
　　伸手把已经熄灭，但还留着余温的剑丸揣回兜里。
　　回来了……
　　嗯，问清楚了就回来了呗，李清云那边真是要了命了，天天刷卷子，李蟠真是宁愿被人追着砍也不想考试啊！
　　不过这也太玄了吧……
　　这随时随地的，真的是穿越么？
　　还是说真的，就只是一个梦呢……
　　那到底，是哪边在作梦呢……
　　李蟠挠挠头，想了想，想不明白，干脆迎面抡了自己一拳，然后吐着血，抠出一颗牙来。
　　然后他拿着沾血的牙，在手绢上开始写写画画。
　　画一张符。
　　不错，虽然算不穿，占不透，堪不破。
　　但这结界的解法，其实显老师都明明白白讲给他听了。
　　这是大罗道的手段，只需有人接引，拿着路引，就可以直通到真空之乡中去了。
　　而路引他有啊！
　　上次李清云应雷劫时，从摘星观小胖子郑渐那里得过接引符箓，用一颗小还丹换来的。
　　于是李蟠便回忆着，把那符箓画在‘手绢’上，然后往脸上一铺。
　　银钥匙，启动！
　　手绢骑士，变身！
　　轰！
　　几乎是瞬间，就听得这寂静虚空之外，冥冥中传来一声滚雷！
　　来了！
　　迎着头顶若有若无的引力，手绢骑士·李蟠纵身一跃，五马赫狂飙，直冲入虚空之中。
　　无尽的狂风，无边的虚无，脸上又被手帕蒙着，蒙蒙胧胧，只觉得许多清看不清的东西，从脸畔飞掠而过。
　　在虚无之中，李蟠追逐着那阵阵雷鸣，风驰电掣，急速狂飙。
　　雷声响了十几秒，便逐渐停息，李蟠突然听到‘当’一声响，脚下一实，忽然就从虚无中跃出来，落到了实地。
　　撕掉脸上血淋淋的手绢，李蟠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还是站在货柜里。
　　不过这一回货柜的尺寸，和之前从外头船舱观察时，看起来差不多了。
　　柜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简单抽了真空的塑料密封袋。
　　打开密封袋，里头放着一只皮口袋。
　　打开皮口袋，里头啥都没有。
　　啥！？怎么会什么都没，哦……
　　李蟠反应过来。
　　所以三千五百万的怪物，就是这个‘皮口袋’了……
　　李蟠摸摸‘皮口袋’，拿起来闻了闻。
　　臭烘烘的，应该是真皮，不过具体是牛皮还是猪皮，一时摸不出来。
　　伸手进去掏了掏，这皮口袋只有不到半个小臂深，甚至还不能迈入手肘。袋口倒是也有同样材质的皮绳，可以收紧袋口，也可以系在腰间。
　　然后就没了。
　　就是这么个东西……所以这到底是个啥？？
　　唉……不管怎么样，拿到了不是。
　　李蟠叹了口气，摸出银钥匙开门。
　　希望这破玩意，真的值得他花四个银钥匙来取啊……
　　“你们在干嘛。”
　　“我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望山他们正准备用激光切割机切货柜，被冷不丁冒出来的李蟠吓了一跳。
　　PONY咯噔咯噔跑过来，
　　“老板！你的信号刚在船上消失了十分钟啊！这可是宇宙里诶！太不科学了啊！”
　　才十分钟么……
　　李蟠扭头看看货柜，想了想，
　　“这柜子别动，我有用，收工，回港。”
　　既然老板这么吩咐了，老兵们也无所谓，又把切割机搬回去。
　　PONY·十八提醒道，“可是老板，这是个MOB失踪货柜吧？如果带着回港被海关检测到，有其他公司报案纪录，会被罚款逮捕的。”
　　对了，这倒也是哦，毕竟本来是女王他们从别的公司手里劫的货，不过反正‘皮口袋’都到手了……
　　李蟠，“那把柜子丢出去吧。”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用大老远来一躺，你特么玩儿我们呢的眼神瞪着他。
　　李蟠，“任务完成，尾款照结，每人十万块奖金。”
　　众人，“……”
　　行吧，既然付钱，那随便你想怎么样都行喽，反正有钱人就这么随心所欲的喽……
　　望山建议道，“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准备准备，去搞那艘油锯吧？”
　　李蟠想了想也是，贼不走空么，空船回去反而引人注意。
　　“有没有自由港口，可以租用库位货舱的？”
　　望山直接建议道，
　　“去谷神星吧，CERES那儿有好多闲置的PLANT和PORT，租个船位的话只要十几万，不过现在这行情，仓库可能不大好租。”
　　PONY·十八，“联系到了，CERES－ORBITPLANT－VIII，有一个仓库带三个入港船位出租，最多可容纳两巡洋一护卫，不过一年起租，三个月押金，一口价两千万。”
　　李蟠拍板，“买。”
　　于是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把HAYABUSA转向开往CERES－ORBITPLANT－VIII。
　　小行星带环境复杂，谷神星当地还有海关，当然还不可能嚣张到叫娜娜领航，一个大跳蹦跶到海关脸上。
　　所以一般都是通过QVN，链接到交通系统，开启自动导航，开启PPE，沿官方的既定加速轨道加速。
　　虽然比起直接WARP是要慢几小时，不过这条高速航道是可以确保安全的，而且考虑到PPE加速剂比WARPSOUP便宜多了，其实慢一点也可以接受。
　　至于CERES谷神星，这是一颗位于火星和木星轨道之间，地幔层包含大量冰水物质的矮行星。由于方便取冰，也成了小行星带几个人口繁多的据点之一，重要的轨道工厂空间站聚集地。
　　几乎在所有的地球，谷神星都是本地重要宇宙工业基地，此地也常设海关空间站，轨道工厂的货物直接本地通关检验后，就可以直接运往木星星门出口，或者运往火星和地球销售。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谷神星的居民虽然长期居住在宇宙，但严格来说并不能把他们称作‘宇宙人’，当然他们也不是‘地球人’，更不配称作‘天空人’，而是不上不下，夹在各方势力之间，或许可以称作‘太空站人’，不过一般比较常用的专属称呼是，矿工。
　　太空矿工，小行星矿工，OP矿工。
　　是的，住在小行星带这无数空间站中的，除了极少数是劳务派遣的公司狗，做生意的地球人，海关管理局的天空人，旅游来的宇宙人。
　　绝大部分都是太空工厂的矿工。
　　矿工有早期宇宙殖民者的后代，后来大多数都是在地球破产，和公司签了‘宇宙大开发’为名的卖身合同，被扔到空间站充当劳工奴工的人。
　　不错，现在的科技，早就可以实现全自动化，全智能化，全机械化生产了。但总有一些低端产业，比如星际矿业开采这样的第一产业，是以成本导向的。
　　就是炸矿采矿洗矿送去工厂的简单工作罢了，实在犯不着购买那些超级高贵的无人机，负担高额的智能化生产系统租金。一个月专利费5000万的智能工业系统，一个月5000块也可以实现，难道不香么？所以直到现在，那些大矿业公司还在用人力资源。
　　而由于居住在属于公司的太空站，随便用个电梯，打个水，热个饭都是在使用公司财产，矿工们几乎从一出生，就必须和公司签长期雇佣合同，所以几乎没有失业的。
　　当然，大部分矿工其实是劳务派遣合同，并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虽然没有底薪社保，还要签合同，算是负债租用公司的采矿设备，采的矿石数量质量不达标还要扣钱，出了事故别说医保你还要倒过来给公司赔款，空间站的空气和水虽然给矿工打折，但也要花工时才能兑换。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一份稳定的几乎看不到头的正经工作不是么。
　　在经济环境还可以的时候，小行星带的工厂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全负荷运转，矿工们有加不完的班，埋头采矿就行了，只要不倒大霉，不，就算出了事故缺胳膊断腿的，换上义体继续干就行了，到底还是有稳定收入的。
　　所以哪怕薪资待遇再差，工作环境再恶劣，太空站再拥挤，矿工们还是忍下来了。
　　但0791的战争结束后，随着从木星星门倾销而来的异世界产品占领市场，严重摧残了本地实业，高天原的本地生产遭到严酷打击。
　　不仅地球的工厂纷纷倒闭，CERES的轨道工厂也缺乏订单，逐渐难以为继。
　　这种情况下，太空矿工的日子就变得很难过，不，简直是无法忍受了。
　　各种矿石的价格连破新低，空气水食物的价格日渐翻倍，采矿设备的租金和油料成本更越来越难以承受。越来越多的矿工们开始意识到自己住在一个狭小的地狱里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由于长期生活在太空环境下，他们的体质已经不适应重力环境，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是高额负债，一边打工还一边需要向公司借款购买氧气食物和水，根本没有钱支付通往地球的船票，重新开始。
　　而且由于早早和公司签了卖身合同，也就没有上军校服役的机会，接受的都是些怎么开船怎么采矿的过时培训。在劳资市场上毫无竞争力。也就越来越没有机会，逃脱这个子子孙孙都沦为矿工的宿命。
　　因此越来越多的矿工开始沦为走私犯和海贼……
　　“警报！警报！警报！”
　　猛得亮起红灯，要不是靴子给吸在地板上，正蹲坑的李蟠差点一头撞门上，
　　“特么的咋回事儿！”
　　“老板！我们被泡泡拦住了！”
　　“哦艹？泡泡？跃迁阻断器？？太空高速路上也拦路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答案是人穷到突破底线也就不在乎你什么规矩和王法了。
　　宇宙矿工可不是夜之都的瘾君子，人家日常就是怼石头，手里有的是枪炮舰船，天生就是宇航员。虽然理论上没有服役权限，但一直以雇佣兵仆从军的身份，充当舰队的炮灰和支援部队。也是公司保安舰队爱用的雇佣兵。
　　当然到了破产的时候，人家可不会傻乎乎得遵纪守法交罚款，散则为贼，聚则为匪，就突出一个有钱搞钱，没钱搞尼玛。
　　咳咳，总之，如今惯用的引擎有Hyperdrive超光速，PPE脉冲，SF合成燃料三种。
　　用来针对干扰引擎的设备也差不多有三类。
　　阻止舰队跃迁到坐标附近的扰断力场发生器。
　　在一定距离内，定向破坏WARPCELL并干扰PPE引擎运作的远程跃迁阻断器。
　　还有字面上把你的船速拉下来的滞缠绕牵引光束。
　　这次遇到的情况基本就是三种全上。
　　海盗们在官方加速轨道事先布置了扰断力场，同时埋伏在四周的舰船一窝蜂涌出来，用跃迁阻断器和滞缠绕牵引光束锁定HAYABUSA。同时各种ECM，信息干扰，能量损耗的DEBUFF怼上来。
　　同时各种机雷，导弹，磁轨炮，激光炮，啪啪啪，biubiubiu得就怼上来。
　　“老子的船啊啊啊！”
　　李蟠赶紧冲进驾驶舱，
　　“战损怎么样了！”
　　PONY看看控制板数了数，“嗯……大概被打掉了三格电吧。”
　　李蟠，“三格电是多少？用游戏术语来说，掉了多少百分比HP了？”
　　PONY，“嗯，我看看……哦好了，刚才的冲击对护盾电池造成了高于偏差值百分之三的负担，现在主机通过智能调节，自适应能量分配，已经充能补回起来了。”
　　李蟠，“……”
　　娜娜从LCL液泡里爬出来，擦了把脸。
　　“不用太担心，HAYABUSA是高天原最新的侦察巡洋舰，标准的五级军舰，可以支持七个中槽扩展，虽然我们没买到攻击性武器设备，但护盾回盾电容扩展可都叠满了。”
　　李蟠，“……”
　　望山看出他还没懂，“没掉血，全被护盾挡住了。”
　　李蟠擦了把冷汗，“吓老子一跳，那现在怎么办。”
　　娜娜耸耸肩，把扫描星图和光学模拟调出来，“报警呗。”
　　李蟠一看也无语了，大大小小的护卫级小船儿，有些就是穿梭机，登陆舱一级的，加起来有七八十艘，也算是个‘满编舰队’了呢。
　　一大群和苍蝇一样嗡嗡嗡得围上来，用小型舰载武器和各种过时的自制的修服的二手的设备，劈里啪啦轰得乱怼上来。
　　可惜并没啥用。
　　从监控上看，海盗们砸过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在蓝色蛋壳似的光幕上，激光射线仿佛射到镜面上，大角度偏移折射开去。
　　电浆离子团在光幕上打出阵阵涟漪，四散的离子好像绽放的烟花，从防护罩上扩散开去，却没有造成一点实际影响。
　　高速动能弹丸被极剧减速，最后当当哐哐打在合金甲板上，只能听个响，甚至打不掉最外层的耐磨涂层外漆。
　　至于导弹火箭什么的，更是远远得隔着十几公里，就被激活的PTP轨道炮瞄准锁定，点对点速射打成碎片。
　　所以怎么说呢……这种海盗级的攻击，几乎等同于蚊子叮。大概唯一造成的伤害，就是被攻击警报的噪音污染了。
　　娜娜建议道，
　　“按照宇宙航行守则，我们标记航标，上传到交通系统并报高海盗骚扰，呼叫海关舰队支援，申请保险索赔。
　　这些海盗船的跃迁阻断器能级和干扰频段不足，无法对我方PPE造成长时间影响，现在智能辅助已经侦别出对方的设备型号了。
　　我估计对方的舰船电容最多持续干扰三分钟，三分钟后我们启动ECCM，过载加速，直接从扰断力场的范围内脱离，然后启动隐形，就可以甩开他们了。
　　当然也可以反击，雷达扫描发现这些民船没有装备护盾系统的，给采矿射线枪过载增强一下，就可以直接把他们打爆了。”
　　护盾，好吧，所谓的舰载护盾系统，又被称为能量偏转立场，就是那层蓝色蛋壳似的光幕，通过各种磁能和等离子风扭曲引力场，中合偏转宇宙中各种宇宙射线，超级辐射，等离子暴风的设备。
　　到了巡洋一级的舰船，都要远航星海，跨越星门，在边境星系航行，应对各种极端恶劣的宇宙环境，自然需要专门的防御系统。
　　更何况军用科技，还得能抵抗至少同级别舰载能量主炮的直射。要是这里能被海盗打破，那才不科学呢。
　　李蟠一时无法理解，“他们连护盾都没装就出来打劫？”
　　望山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护盾系统可是很贵的，太阳系内的星图都探明了，没有深空远航需求的压根没必要装，而且你这艘船怎么配的，什么全适应针对性扩展回冲增幅都到满也太扯了吧。”
　　李蟠，“哦……咱这一套花了多少钱？”
　　娜娜，“这不就是你给的联系方式，找那个TSC林女士给我们做的，说是给你赔礼道歉，整了个优惠套餐，打对折半卖半送，算下来八千万多一点吧。”
　　李蟠，“我了个……唉……也行吧……”
　　得，虽然是零攻击，但至少隐形和防御力拉满了。
　　再瞧瞧周围那些苍蝇，他们大概也知道不对了。
　　毕竟通常走高速自动导航的，都是些巨鲸似的无人自动货船，以前这些船里可能运的都是些大宗货物，矿石材料，不值得冒险。
　　但最近市场行情，有大概率搞到些高级货，这次吸引他们一大群人来冒险。
　　但谁知道跳进来一只战隼，还是军用的巡洋舰，网不住捉不着锁不到，当下有眼力劲的就掉转船头，四散而逃了。
　　李蟠看看这些人狼狈得减速，掉头逃跑的样子，不由联想起这两天老是机关算尽，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自己，一时也是兴致大减，摆摆手，
　　“报个警走吧，老子分分钟几千万，没时间浪费在打苍蝇上。”
　　娜娜也点点头，操纵HAYABUSA，一个加速，扬长而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谷神星
　　摆脱海盗，顺利抵达谷神星CERES－ORBITPLANT－VIII空间站群，李蟠在舰桥眺望，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的谷神，而是巨大的沙漏。
　　那是一排排一串串，用液态太阳能电池覆盖在表面的银沙漏，这些沙漏环绕谷神，通过太阳能充电，并有一串串闪亮的珍珠，环绕着系在沙漏的腰间。
　　当然那不是沙漏，而是居住型PLANT种植园。那也不是珍珠，而是灯带，是穿梭不息的采冰船，矿船，货船，正在自动导航协调下，匀速进出港，把巨量的生产资料和生活必需品运送入港，养活数以百万，甚至千万计的矿工。
　　线上通过海关智能辅助自动办理了临时牌照和出入证，李蟠也穿上SBS，鉴于空间站内禁止使用军用级武器损伤设备，换了智能冲锋枪和非杀伤性子弹准备下船。
　　HAYABUSA的登记母港是地球，而李蟠预购的船位权限还没到他手里，暂时还得停在外港区。PONY虽然联系上了卖家，付了三个月押金，不过还得等李蟠亲自去见见面，实地看看仓库和码头的状况，不是什么超梦诈骗视频，才好完成交易。
　　于是他便带了一组老兵当保镖，乘着穿梭机入港。过程倒是挺顺利的，没有什么烦人的官僚程序，也没人拦着你要小费，倒不是因为大部分流程在线上完成了，也不是因为宇宙港口高度自动化无人化智能化。更不是说海关有多公正廉洁。
　　事实上海关比NCPA腐化得更过分，毕竟这些人就是给委员会收税的狗，海关管理局的头衔，基本只能靠母婴血液传承，早就被纯正的天空人垄断了。人家还缺你入境入港这小钱？每个月孝敬不给到位，库里一票货随便走个检查流程，拦你十天半个月的，有多少生意订单都黄了。
　　通过气密闸和生化检疫关卡，出港进入居民区，李蟠明显得就感觉到这里和地球的不同。
　　地球母港LEOPORT毕竟是门面，一切都是整洁，干净，宽阔，美好的。巨大的观星走廊，全自动传送带，金碧辉煌的值机大厅，闪闪发亮的智能人侍从，连卫生间都是香的，轨道电梯座椅都是软的那么夸张。
　　但谷神星？
　　操了，简直是个闷久了发骚发臭的肉罐头。字面意义上拥挤了几万人的体育馆，不开空调不通风的肉罐头。
　　气密门一打开，哗啦一下，一股混合着馊肉脚臭鱿鱼味的酸爽热浪扑鼻而来，熏得李蟠也是一个激灵，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了那酸雨过后，泡在废水污水里腐烂的垃圾场。
　　回过神来，走了两步，李蟠才意识到这不是地球，这种过时的垃圾居住空间站没有什么现代化的重力模拟系统的，基本就靠壳内设施自转，重力不高，就算SBS参数自动匹配调整了，李蟠依然觉得浑身发轻，脚下发空，有种虚空踩屎的感觉。
　　而空间站的居民们长相也非常有特色。不看五官，也能感觉到和地球人有明显的区别。
　　基本上长期在低重力环境下生活，吃合成营养粥过活，又缺乏紫外线，维生素和矿物质，星间矿工的身材，比被重力束缚的人们更高挑，更纤细，更孱弱。因此他们也更加依赖植入体义体，自带金属骨骼的SBS几乎从不离身，因此乍一看上去倒也是大块头，不过衣服脱了大概和麻杆差不多。
　　李蟠现在九阴四转以后，大概有两米多块头，在地球也算鹤立鸡群了，现在穿着全套SBS，整个人都和盔甲武士似的。但这些矿工中却有不少和他个头相近的，反倒没有那么惹眼。
　　另外，矿工基本上都是亚裔。
　　嗯，这一来有高天原的因素在，还有一个原因是初代宇航员，哪怕是这种低级矿业工程师，都需要一定学力和经验，空间站和飞船的造价不菲，公司也会选择那些技术水平达标的人。而这种比拼学习集训的工作，其他人当然卷不过亚裔了。
　　这就导致李蟠虽然是地球人，但他此时的造型倒不像那些经典宇宙皮肤的公司狗，更接近本地人的，因此一路穿过闹市区，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地痞流氓，反地球分子来找几个荷枪实弹的壮汉茬的。
　　什么？公司狗的经典宇宙皮肤是什么样子的？
　　是一层透明雨衣似的薄膜，就像全身戴了个套，咳咳保护膜。
　　少数时候，因为磁场和静电之类的原因，这薄膜保护层可能会不规则膨胀，导致使用者的身体仿佛被裹在泡泡里，有时候头部膜层可能会鼓得和白炽灯泡似的，还会因为光线折射导致五官走型，显得头格外大，瞧着就越发形象滑稽。
　　再加上使用这玩意的都是些公司狗，反正民间就把这玩意通称作CONXXX，咳咳，安全衣。
　　好吧，瑕不掩瑜，这东西本身还是好的，学名是millimeter－scale synthesis polymer membrane，MSPM毫米级合成高分子薄膜，非常高科技的玩意，也是AVNDS的原型。
　　早在军团的宇宙大开发时代，科学家就在开发可以代替宇航服的超级材料。太空衣就是那个时候的解决方案，可以恒温隔热抗辐射，防细菌防污染防病毒，配合一些其他设备系统辅助，实现短时间的太空行走。
　　而现在MSPM太空衣已经可以提供不同宇宙环境下的紧急防护，基本是有钱人的必备品。
　　那当然的，这玩意可贵了，最关键的synthesis polymer合成高分子材料配方，是各个公司的专利。像AVNDS那种纳米级的系统，简直就是肉眼都看不见的无敌外壳。
　　而MSPM太空衣是毫米级的，材料在数量级上就差了一百万倍，自然也没有那种免疫防弹的功能，平时容易损坏，不过可以收束在腰带，手环，戒指大小的设备中保存，必要时紧急放出，基本就相当于超级轻便的宇航服。
　　不过尽管如此，MSPM太空衣也是售价高达七位数一件的奢侈品，相比之下虽然一般的SBS战斗服虽然又闷又热又紧身，但带个电池包一样能起到宇宙行走作用，更别说还可以直接链接各种外骨骼和机械模块，那性价比高多了。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身上一大堆装甲零件重装宇航服的就是矿工，光屁股戴套子的就是公司狗。
　　反正李蟠可不想穿个套子在身上，他宁愿热一点……
　　跟着导航坐电梯来到预定的港区仓库，交易对象也等着他们了。
　　这是个披着件大皮衣，穿着皮革裤子的光头壮汉，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故还是被人打黑枪，半边脸和大半胸膛都换成金属部件了。估计因为大半个身体都义体化，也就犯不着用SBS或者套子了。
　　“哪个是扫把头。”他倒也没带什么保镖，把手一摊，“老子的仓库，你们自己看。”
　　李蟠点点头，身边的老兵也沉默着散开，去检查仓库和船位设施。自己上前寒暄，
　　“钢骨是吧，兄弟做什么生意，最近仓库这么难租，市场火热，怎么想到转手的。”
　　钢骨抱着双臂，
　　“你管我，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不行吗。”
　　李蟠笑道，
　　“老哥别这么冲，交流一下罢了，我是怕你惹上什么仇家，到头来你跑路了，人家来找我的麻烦，大家闹得不开心罢了。”
　　钢骨摸摸下巴，扫了一眼那几个明显灵活得在仓库中跳跃，检查各处电路和设备型号的保镖，再看这些人全身是几百万的军用SBS，荷枪实弹的，估计也不好惹，也缓和语气道。
　　“出来做生意谁没几个仇家，不过你放心，找不到你头上的。我只是一时缺钱周转，这地方租给你一年的。
　　你打听一下也知道，现在货位库位是紧缺，但船位可不缺的，上个月那些公司狗发神经，打爆了那么多船，船租位都空出来了。
　　你也看到了，我这库舱是一体的，要租我的库，就连船位打包一起租，反正我的价格是公道的。”
　　他说的和李蟠估计的也差不多，而且十八也查过背景，确实没有太大的指控，也就是些偷税漏税磕碰违章打群架损毁公物的正常罚单罢了。
　　老兵们检查也确认没有问题，于是李蟠也爽利得和钢骨交易付款。
　　“两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看来老哥是有大生意了啊，那祝你生意兴隆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发财啊。”
　　大概是看李蟠这么干脆，两千万落袋为安了，钢骨的友好度明显增加一颗心，态度又缓和了不少，也寒暄道，
　　“朋友是来做什么生意的，CERES我熟啊。”
　　“商品贸易，物流货运，建筑承包，我在地球有渠道，最近主要在收船收枪，还有一批货要进来，老哥有靠谱的路子可以联系我。”
　　李蟠也是随手把蟠龙建设的名片发给他。
　　“你想收船？”
　　没想到钢骨还真有路子，
　　“包牌包税的要不要？”
　　李蟠也来了兴趣。“你还真有船？啥叫包牌包税？”
　　钢骨传来一段视频，
　　“就是已经在交通系统登录过牌照，也给税务局交纳了购置税，检测费，上牌费的船。相当于已经出售过了，只要办理个过户手续就可以开走，也算是二手船吧，
　　但其实都是新出厂的，根本没有使用改装过，跃迁引擎都没跳过，生态舱的膜都没撕呢。而且比起新船，还能便宜个一成两成的。
　　朋友有兴趣的话，咱们去现场瞧瞧？就在外港停着呢，不诈唬你的。”
　　李蟠也来了兴趣，便让其他人先安排HAYABUSA进港，自己跟着钢骨坐他的穿梭机，去太空站外的港区看船。
　　嘿，还真有，远看去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小点，列成矩阵悬浮在空间站外。
　　当然这些船不是TSC那种高级货色，就是高天原本地自行研发的型号，战争时代授权蓝图给本地民间造船工厂生产的品类。
　　有各式护卫驱逐巡洋，三级的四级的，退役的现役的舰船，都是空船，而且都是些比较畅销的型号。比如各种有一定战力装甲综合性比较高的突击舰，大宽带无人机巡洋，专业后勤补给舰，电子支援舰，大货舱民用船。
　　虽然从WARP速度，装甲护盾电容各方面看，都是过时货，但依然还可以用，舰队，佣兵团，保安公司和个人舰长，都会采购用来补充的消耗品。
　　“不过怎么有这么多啊？而且新船反倒是买不到？”
　　钢骨也带着李蟠看船，一边给他解释，
　　“其实新船要造也很快，只是现在原料短缺一时没法排生产。
　　这些包牌包税的，有一些是工厂大规模批量生产的盈余，有一些是星际舰队要求生产安置的安全库存，有一些是4S店的样船，改款的库存，还有为了达到销售指标自己吃进上牌的。当然最多的是大公司拿来抵税的。
　　因为0791有政策支持扶植本地工业么，那些大公司可以用成本价买船抵税退税。比如一千万的船，最多可以回四百万的款呢，这样他成本只要六百万。再用包牌包税的价格打个九折，九百万卖给你，你省一百万，他赚三百万。就算让二道贩子中间商来插一道，大家也有盈利的空间，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还有一些人脏一点，是抵押骗贷的套路，就是贷款买船，然后反手把公司破产，舰船都抵押，自己卷款跑路了。这样等下个月结算税务局盘查起来，接盘的可能就船钱两空了。
　　不过您不用担心，那种情况还是比较少的，而且我们这都是些老款小船，几百万几千万一艘，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钱冒险被税务局追杀。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洗钱。
　　不过这些年确实大环境不好，生意不景气，好多船都卖不出去，库存船位都要堆不下了。
　　所以船不是问题，你想要哪艘，随便挑，看中了直接开走。我们这还有好多拿这些船放贷的租赁公司，先用船，后付款也不是不可以谈的。”
　　呵，还有这种二手船市场呢，难怪本地海盗都能组一个满编呢……等等，那这么说来当初星际舰队一千亿的要价，也太忒——特么高了吧！
　　算了，关他屁事儿呢，反正现在不是他接盘了……
　　考虑到HAYABUSA确实不干净，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安全局翻脸了可能就要被扣船，而现在因为租用仓库和船位，在谷神星也有了三艘船的牌照。
　　于是李蟠和钢骨加了个好友，又拉了个群，把十八和娜娜链进群会话，让她们参谋着，仔细挑了挑，最后选了一艘KAWAU级巡洋级。
　　这是一艘老式巡洋级，不过还没退役，广泛使用的基础型后勤巡洋舰，最高超光速是WARP6，嗯，也就比李蟠的穿梭机快一丢丢，而且也不是专用战舰。不过这艘船可以根据需要，加装各种后勤补给，充能回电，护盾维修模组，提供小编队的后勤支援服务。
　　后期舍得花钱的话，可以以KAWAU的船体结构为基础，直接在船厂进行系统化升级，升级成目前最新式的OSUPUREI级军用舰队后勤舰。
　　而OSUPUREI级和HAYABUSA就是一个级别的，高天原最新的后勤舰，各方面都有巨大提升，单单跃迁速度就提升到WARP12，可以跟上舰队机动了。
　　不过OSUPUREI级的裸船起码也是两亿四千万起步，而单从功能性来说，后勤舰只要在必要时，提供舰船支援和修服就行，KAWAU级巡洋级已经足够使用了。
　　KAWAU级的市场指导价一千两百万，实际上因为是老型号了，产量和市场保有量巨大，4S店有关系有优惠的，可以谈个上百万的优惠返点，而钢骨这包牌包税的还要便宜点，只要九百五十万。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连一千万都不到耶！买！
　　这样有了HAYABUSA和KAWAU两艘巡洋级的货舱，足够把那艘油锯级给搬空了。
　　这样一天花了三千万，把KAWAU的整备工作都安排给手下人去做，又顺手从钢骨那里拉了个清单，大致登记了目前CERES这些包牌包税的现船数量。李蟠便回到HAYABUSA上，让PONY·十八和公司·十八建立了一个QVN加密链接，接通到公司内网开会报告。
　　毕竟总得给公司汇报一下，表示总经理旷工一天飞到谷神星是为了出差办公，给公司找船找装备的，可不是为了监守自盗，抢公司的货，截公司的胡哦。
　　当然现在是竞标战争时期，一切便以从简，李蟠自己给自己批准出差，公司里也没有人会有意见，倒是代管公司舰队的0113012听说他到谷神星宙域了，发了一条加密通讯过来。
　　“总经理，舰队需要一些额外的补给品，麻烦您在谷神星黑市上找一下，是否有本地供货商。”
　　“哦，看036的报告，香料电池汤燃料弹药应该都补充过一批了吧？还缺什么……黑油？黑油是啥玩意？石油？”
　　0113012发来复杂的分子式数据，调制了参数的专用鉴定程序和一个短视频。视频中是一个金属罐，罐内是一种看起来确实和石油差不多的流体。
　　0113012解释，“Protomolecule oil原分子油脂，是一种工业原料，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溶媒，可以在短时间内，融合承载来自不同世界的能量，合成各种特种七级弹药。
　　比如制作我们世界的PsionicCartridge灵能弹，或者比较常用的Quantumnerv Annihilate Cartridge量子湮灭弹。对公司的同级战舰和个人，造成致命毁伤。
　　原分子油脂合成困难，技术门槛很高，仅靠卡利斯托的产能恐怕不够。而0791本地绝大部分的产能，都在夜氏集团掌控之中，但是高天原应该不会把全部设备都交出去，他们的战列舰里，都有定制的特种弹舱，肯定还有一些隐藏在小行星带的秘密实验室可以合成。
　　不过黑油保质期很短，平时无法大规模储备，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不惜代价，多多益善。”
　　0113007插嘴，“我也要。”
　　唉，行行行，反正你们点菜，老子做菜呗。
　　不过那匡腾什么什么来着，好像在哪儿听过来着……啊！
　　李蟠一拍脑袋想起来，“喂！望山！”
　　望山，“干嘛干嘛又叫老子！”
　　李蟠，“黑油，搞得到不？给你抽一个点。”
　　望山，“哦，你要多少。”
　　李蟠，“那随随便便搞个两吨先。”
　　望山，“行，叫你家骇客往深网开个门，我去问问。”
　　嗯，那搞定了。也不知道为啥，但每次帮公司做起事来，反倒都格外顺利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油
　　果然黑油这种调配特种弹药的必需品，三头犬的老兵肯定有本地渠道的。而且这用量还真不小，两吨三吨随便搞，那毕竟人家日常任务都是屠城级的，火力强度也不比公司战争差多少了。
　　望山那边在深网联络了一番，很快得到中间人介绍，在谷神本地找到个搞黑油的经销商。考虑到公司各种审批，放款流程慢，同时间李蟠也和橙子通讯，计算了一下蟠龙可以动用的资金。
　　上次‘一揽子解决问题’，打款就花了小一亿。
　　后期给HAYABUSA配船补给，不止那全套舰载护盾系统花掉八千万，还有各种SOUP各种CELL，三头犬老兵身上的SBS，外金属骨骼，工程模块，五级枪械弹药。差不多也有这个数了。
　　另外地上也不能没有防备，夜之都这么乱，还要时不时去海里捞货，北区工厂也在准备布防，虽然无人机太贵买不起，但好在库里有不少榴弹导弹RPG可以用，于是橙子也找人联络，增购了两台二手的叁式SMS，并加装榴弹炮发射模组。并走老兵渠道又配置一批狙击枪和五级弹。
　　当然，还少不了得扣掉这批三头犬的安家费和工资提成，蟠龙公司账上的资金就去了一半了。
　　这样把李蟠私人账户里，公司的九千万佣金全算上，他能动用的资本大概就是四个亿现金，两个亿黑金，在必要时，就用这些钱来做这次黑油交易的预付款。
　　嗯，毕竟黑油这种东西，价格实在不好估计，太平年代就无人问津，战争时代就有市无价。
　　因为按照望山的说法，黑油的保质期确实太短了，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原理和配方，但本身大概有半衰期之类的特性，新生产出的批次，未开封的时候存储期大概也就一年，实际上考虑到库存和运货调拨周期，到手的产品一般只有半年的保质期了。
　　而一旦开封，就得立刻使用，又会因为不同的子弹配方，不同的实验环境和生产工艺，不同的战场环境，持续时间进一步下降，所以极端情况下，配好的狙击子弹，也就一个月的有效期了。
　　他们三头犬战斗小队，一般是买1L的小包装，调合狙击子弹用上一点点，每发子弹3到5个毫升也就差不多了，差不多调和两个弹药基数，四个狙击手分着用，正好可以每天打一发，一发带走一个公司狗，一个月的战备倒也足够了。
　　在和平年代，这样的小包装市价差不多是一瓶2500万，这算下来涂上黑油，一发子弹的成本就要增加十二万，还不算其他定制材料的消耗呢。
　　当然啦，部队是长期采购的稳定客户，而黑油生产方看在安全局的面子上，也有折扣，三头犬内部自然也有战备津贴和战损报销，所以望山他们的到手价差不多能打个对折，每升1200多万。
　　不过这种特惠价你公司就不用想了，这种时候无人机都能翻五倍，你黑油涨个二十倍简直基操。李蟠粗略一估计，这随随便便来两吨，说的轻巧，没个一万亿怕还真谈不下来。他手里这六个亿只能当敲门砖，付个定金怕都不够咧。
　　但是你不买又不行，如今各家公司都在紧急拉战备，你动作慢一点，不止一点油水捞不着，搞不好这些油水还要反过来浇到自己头上，何苦呢？
　　而且和香料比起来，黑油还算是便宜的了，就算再涨个二十倍，估算一发狙击子弹成本增加三百万，其实也可以接受吧？
　　毕竟人家公司狗的义体可都是上亿的战斗力呢！
　　划算！买买买！
　　于是做好了前期准备，李蟠就和望山两人，坐上穿梭机，一边卧槽！尼玛！得相互交流情报，一道前往附近轨道的CERES－SPACEFARM－VI去见黑油经销商。
　　说到这些藏身在小行星带秘密基地的黑油制造商，其实也不用多说，又是高天原的残党。
　　不过不同于地上那些保守派大佬，捧委员会臭脚的合众会天龙人，或者极端的赤天狗叛乱分子。这些残党的立场更接近封魔，不，其实更接近于秋山家族。
　　他们起源于初代织田建立的马廻母衣众，是只对家主负责的心腹，负责传令和警卫的亲卫。高天原成立后，也相当于织田系的直属干部，亲卫队，使者，仓库管理员，秘密科学家。
　　他们相互之间没有从属关系，只对织田氏直接负责，替家主管理各种核心项目，比如研究超级科技，管理秘密仓库，守卫实验基地。隐藏在世界各地，宇宙真空之中。连家中的宿老，军方的势力，和财阀集团都不能染指。
　　不过随着高天原树倒猢狲散，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这些心腹也开始动用手上的势力和资源，为自己谋福利了。有的人就投靠各方势力大佬，有的就联系赤天狗，而掌握黑油的这些人，自然也待价而沽。
　　不是他们不想找个靠山，主要是黑油的利润和价值太大，确实得小心谨慎。
　　毕竟想也知道，夜氏集团是不会放任黑油这样的战略资源，落到外人手中的。所以本地绝大多数的产能，早在停战时就被夺走了。夜氏的舰队也一直在小行星带出没，搜寻这些秘密炼油厂，严厉打击黑油走私。
　　而舰队也好，安全局也罢，还有高天原和其他公司，自然也并不想被夜氏掐着喉咙，被垄断了本地黑油供给，那价格不是要飞上天，真打起来一个有油一个没油，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但你让他们为了那点黑油，撕破和平协议，跳出来站台和夜氏作对，又实属想多了。最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维持黑油的市场，明里暗里得支持这些黑油生产商，通风报信不让他们被夜行骑士团剿灭罢了。
　　抵达CERES－SPACEFARM－VI空间站，李蟠也是惊讶得发现，这里的环境和VIII那边又有不同。如果说是馊肉罐头，这里还真就是个农村。
　　进入空间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碧绿，宛如进入了雨林中一般。
　　这些是无土栽培的粮食作物，无机培养皿中爬满了肥蛆，中央的玻璃穹顶里有人造太阳，辐射出刺目的模拟阳光，整体温度也调整得偏高，把整个空间站设置成温室。
　　基本上每个空间站群，都会有几个太空农场，毕竟比起用飞船直接从地球拉蔬菜，还是本地生产的性价比高一些。
　　其实这年头有火星粮食基地种土豆，在火星PLANT大规模工业化合成营养膏，用超级货轮运输，补给一波足够你一个空间站的人吃个十几年的。而且现在营养膏也都调过了，难吃是难吃了点，但各种微量元素都有，肯定吃不死人。
　　不过这人吧，就突出一个矫情。
　　太清淡了他就想吃点油水，吃太腻了他又想来点青，有的人吃饭还一定得喝口汤……
　　但说实话，没日没夜关在太空棺材里已经很压抑了，QVN网络信号不好，不能开美食超梦的时候，吃上个把月的牙膏早晚能把人吃疯了。
　　因此各种有机绿色食品，一直是如今消费奢侈品市场的顶流。不要说派驻空间站的公司狗们会专门消费，连矿工们也时不时得，愿意拿出五百块买一个苹果奖励自己。
　　而这次和黑油经销商会面的地点，就选在一家餐厅。
　　李蟠瞧瞧门口的菜谱，都是本地空间站的新鲜蔬菜和蛆蛋白调味肉，就突出一个有机自然无公害，一眼望去每道菜都特么是四位数的，也是不禁翻了个白眼。
　　得，总之这顿得老子请呗，人均一万也太贵了吧……
　　“这位就是塞特先生吧。鄙人是金森贸易商社的金森五郎，这是我秘书叶列娜。”
　　“金森社长你好，感谢同我们会面，这位是我们蟠龙建设的李社长。”
　　“您好您好，这是鄙人的名片。”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望山约的客户倒也蛮准时的，浮空车掐着点抵达，从车上下来两个穿套子，咳咳，穿太空衣的公司狗。
　　金森五郎看起来是个标准的高天原社畜，一丝不苟的正装，擦着发油，戴金丝眼镜，额头锃亮，非常符合公司狗的刻板印象。刻板到几乎没啥显著特征，简直仿佛那种租用的VK仿生人。
　　而他那个秘书就很卧槽了，这是个金发蓝眼的白人，超模身材，前凸后翘，就穿那一身半透明的太空衣，礼服一样裹在身上，稍微调了下色，反射紫外线，远看着好像是紫红色礼服，但走近了依然是上下通透，连义体链接处的金属链接线都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李蟠和望山也不是看见巨大奈子就走不动路的雏儿，他们一瞧这叶列娜义体装配的位置，就知道对方用的是五级的战斗义体，顶级的神经强化加速，光学隐形防弹装甲，分分钟弹出螳螂刀单分子线来要你的命。直白说就是个贴身的保镖。怕不是寸步不离服务到家那种生活秘书。
　　于是四人落座，李蟠也是咬咬牙，叫了十万块的商务套餐宴席。
　　因为是来谈生意的，为表诚意李蟠自然也没穿上全套SBS武装，就一身紧身胶衣，戴了个面罩遮住脸，免得一千五百亿的悬赏吸引周围人犯罪。
　　可哪里想到这空间站温控这么高，闷得要命，走两步已经给他捂出一身的汗，结果这套餐居然还是吃烤肉，现在火炉边一边吃一边聊，简直给他整得汗如雨下，一身汗臭。
　　反倒是对面俩人，有太空衣自动调节体温，还穿那么清凉，完全不觉得闷热，看得李蟠都一阵羡慕，真恨不得把对方的套子扒了自己套上爽一下。
　　好在望山是早就习惯各种极端环境了，而且事前就和李蟠对过口径，就由他出面和金森五郎协商，大意就是他们这些老兵从三头犬退役，被蟠龙招募打工了，现在准备些弹药补给，希望能长期通过金森商社进口黑油使用，最好能提供个大批量的阶梯报价。
　　金森五郎笑道，“塞特先生是常客了，有交易记录，又有熟人介绍，自然不会是夜氏的钓饵，和您交易我自然放心。
　　不过，您这个用量波动太大了，需求增长了两千倍，风险可不止增长两千倍。无论是生产，物流，还是回款，各个环境都可能会遇到超出我们预计的麻烦，可能反而会产生额外的成本呢。不知您能否理解呢。”
　　李蟠也表态，“钱不是问题，你们的货有多少我们收多少，如果贵司可以接受，由我司承担物流风险，派船到贵司指点仓库和工厂取货如何。”
　　金森五郎切了块烤肉，缓缓咀嚼着思考了一会儿，冲李蟠道，
　　“看来李经理真的很有诚意，承蒙您这么盛情招待，两吨不是不可以安排，但您也知道，这东西不能备库，暂时我手上没有那么多现货。我建议，咱们先小批量得交易一次，看看双方的实力和信用如何。
　　目前我们金森商社可以调拨的库存，1L包装的差不多还有160瓶，混装在一批普通工业燃料里。因为最近市场运力不足，海关查的也紧，还有不到三个月的保质期了。
　　这批货我可以按照50亿的价格出给你，定金5亿到账，我提供仓库坐标。全款到账，我提供访问权限，货柜编号和产品批号，你们自行到指定仓库提货，可以接受吗？”
　　李蟠想了想，
　　“三亿现金，两亿黑金，我立刻就安排打款。而鉴于你这是临期产品，本身也不方便抽检，我要先过一遍测试程序，需要你提供一些样品，一毫升足够了，配合出具产品检查成绩书。”
　　金森五郎立刻放下叉子和他握手，“成交，样品我现在就有。”
　　李蟠给了个眼色，于是望山赶紧扒拉扒拉把盘子里的肉都吃完，然后起身和金森五郎去验货。
　　李蟠也是喝了口酒……水，润润喉，降降温。
　　然后坐在对面的叶列娜，突然伸出脚来蹭了他一下。
　　李蟠差点把水喷出来。
　　不是，啥情况？你这保镖还负责枕营业怎么的？做完生意还能给老子点回扣？？
　　结果李蟠瞪了她一眼，她还喘上了，脚也不收回去，就一边摩挲着，灵活得抠抠蹭蹭李蟠的胶衣，一边发了个私人链接申请过来。
　　李蟠倒吸一口凉气，盛情难却，接受‘冬日晨光’的好友申请。
　　冬日晨光，“后面那桌是你的人？”
　　正在思索怎么礼貌拒绝对方，李蟠顿时眉头一皱，看到对方发来的视频。
　　这明显是叶列娜的视角拍摄的，她有专业间谍软件，通过义眼实时监控整个餐厅人物的心跳和生理变化。
　　除了李蟠全身燥热，从头到尾红得和个火炉似的，其他人都是正常体温。望山那种干脆是一点波动都没有，仿佛透明的人形盆栽。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本来有一桌情侣正在用餐，在注意到李蟠等人进入饭店后，俩人的偏差值波动明显异常，用餐的频率也明显放缓了，而且突然开始用加密频道交流。
　　随着金森五郎和望山离席，那男人更是立刻离席跟了上去。看来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
　　叶列娜一看李蟠的眼色也懂了，微笑着收回长腿站起来，一边在私密通讯里发了个新坐标，一边俯身在李蟠耳畔道。
　　“我们这边的问题，换个交易地址。”
　　说完她捏了李蟠一把，扭着腰招呼侍从带路往卫生间去了。
　　而情侣另一人也利索得跟着叶列娜去了，看来还真是冲着金森商会来的。
　　哇噻，搞得老子还小小期待了一下。
　　李蟠把视频和坐标传给望山，对方表示收到，然后回传了检测报告。
　　样品倒是没啥问题，看来金森五郎没耍花招。
　　于是李蟠也喝着清水，把报告传给公司。
　　好在公司也知道黑油的重要性，虽然是三个月质保的临期产品，但160升黑油量也不大，公司表示可以接受，于是财务那边放款，李蟠总经理签字，审批放款，从战备资金中特别调拨预算800亿，并预支付80亿准备金，和蟠龙建设签订了《黑油采购协议》。
　　嗯，不是说了么，有价无市耶！黑油按二十倍市价，一升五亿采购，公司也可以接受，那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看到蟠龙建设到账八十亿，李蟠也是擦擦嘴，正想起身付钱，忽然灵光一闪，招来服务员，给了五百块小费，让人帮忙去农场里掐了一把草。
　　然后李蟠就坐在餐厅里，又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分起草，摆起卦来开盘。
　　这一回前头依然先算得一个坎，算得李蟠心里又是咯噔咯噔，暗道莫非老子还没转运，那怕不是这八百亿还是要黄？要不还是把桌子掀了吧？
　　但好在他咬咬牙，坚持算下去，结果这次得了一个坤，下坎上坤相叠，就是个师卦，
　　所谓，
　　将师领旨去出征，驭马挽弓沙间骋，百步穿杨一箭去，射中金钱喜自生。
　　师卦是指行险而顺，身涉险地，兵凶战危，自然是险阻无数，困难重重，但是胜败未可知。只要你敢打敢拼，穷追猛进，冲阵杀劫，战将破军，把这场恶战打赢了，那自然就能化凶为吉，转危为安了。
　　所以比起涣卦那种努力了也没啥用，不如躺平摆烂，省得枉费心机。
　　这师卦属于有努力就能有回报，至少还给你个拼命的机会，当算是中上之卦了。
　　喔……这个卦好嘛！
　　李蟠可不是不敢拼，只是若知道拼也没啥用，人自然就怠惰。但现在的运势一转，虽然环境依然恶劣，却有机会能搏出个头彩回来，又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八百亿比四百亿多一倍耶！！
　　好！转运了转运了！搞起搞起！
　　得了吉相，李蟠也是心中大定，干劲十足，不禁拍案而起。
　　然后“轰！！”得一声巨响。
　　餐厅炸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袭击
　　“咳咳咳，噗噗噗，呸呸呸……我了个玛，这啥情况……”
　　李蟠吐着灰从废墟里爬出来，晕头转向得瞧了一眼周围。
　　难怪他都没察觉什么异样，不止是餐厅，这空间站里从上到下，十几层楼层都炸穿了，就像被人撕开了一道疤，露出狰狞恐怖的伤口。
　　上上下下的合金架构都被炸出来，周围的绿植也全烧了起来，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烟尘滚滚，惨叫声警报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李蟠拍了拍身上的灰，蹦蹦跳跳，他倒是没啥事，这点爆炸，小场面，和核弹的冲击波相比差远了，他一根毛都没……咳咳，毛还是掉了几根的，发型乱了，面罩也炸飞了，军用防护服也有些擦伤，不过有五级陶瓷护甲和真气护体，基本上没啥内伤。
　　地狱一点的说，他还逃了一顿饭钱呢……
　　“喂，望山，你死没死？踏马的，通讯阻断了么……”
　　空间站断网了，QVN登录不上去，而且李蟠走了两步，发现脚下重力感不对，仿佛地板都在缓缓倾斜过来，脚下发软，不，不是他脚软，是整个空间站的自转在缓缓停止，明显是重力系统受到了重创，恐怕爆炸导致了结构性损伤，极端情况下可能会导致整个FARM解体。
　　这肯定不是什么单纯事故。
　　空间站再怎么样也是军用级合金，民用武器可打不穿，而且是模块化的，万一有设备爆炸风险，都会直接把整个模块上锁分离，避免影响整个空间站。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分明是人为的恐怖袭击，是事先准备的军用炸弹发动的伏击。
　　但李蟠四下看看，却没有发现其他袭击者，周围只有惊叫求救的伤员，还有嘟嘟嘟发出刺耳警报声，紧急出动灭火急救的工程机器人。
　　这样专业的爆炸后，竟然没有准备预备队，接着发动第二波，第三波的打击，也没有狙击手，没有火力压制，没有突击部队么。
　　那多半不是冲着他来的。难道目标是金森商会？
　　对了！金森商会，老子的黑油！老子的八百亿！
　　李蟠一拍脑袋反应过来。
　　要死了！金森五郎可千万不能给炸碎了！公司的定金老子都收了啊！
　　李蟠赶紧行动起来，纵身在废墟中狂蹦跳跃。
　　公共通讯频闭，但是他个人频道里还有叶列娜发来的新会议坐标。现在电梯走道不是受损封锁，就是挤满了惊慌的人群，李蟠干脆顺着爆炸炸开的裂口跳下去，直接跑酷前往坐标的楼层。
　　然后李蟠就听到了，哒哒哒的，有枪声！就在前进的方向！
　　还真是冲着金森来的？嗯，也是，直接炸空间站，那总不可能是为了那个金毛狮王叶列娜吧。
　　这种时候，恐怕这些袭击者的目标，就是金森商社手里的黑油，乃至背后的整条炼油厂产线了……
　　李蟠很快就追到战场，远远的发现了追击者。
　　这些人是身穿重装SBS机动战甲的职业佣兵，枪声连绵不断得从四面八方传来，人数其实没有那么多，但是战术配合非常专业，时刻保持着火力压制，同时还建立警戒线，驱散空间站的警卫。
　　而他们追击的对象还没来得及赶到坐标点就被抓到了，现在被压制在浮空车里不能露头，此时浮空车已经被打翻了，其实随便一梭子穿甲弹就能把藏在车里的人扫死，但显然佣兵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活捉，所以一边压制，一边靠近缩小包围圈。
　　他们这么小心翼翼的，主要是因为车上还有个狙击手，就用防身小手枪，砰砰砰一枪一个，点了七八个名了。虽然民用武器打不穿军用装甲，但隔着八百米远，冷不丁脑门上吃到一个板栗，对士气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嗯，看来祸害活千年，又没炸死望山这逼……
　　这时枪声的节奏忽然乱了，李蟠侧头一瞧，只见金毛狮王叶列娜启动加速，快如闪电，挥舞着电磁螳螂刀一个突击，突然解除光学隐形从废墟中杀出来，把一名猝不及防的佣兵乱刀肢解，又一个闪电走位突袭，把第二人连捅七八刀插爆。
　　其他佣兵立刻战术变队，分出四个人来火力压制，散弹枪乱射，把几乎突到第三人面前的叶列娜强行逼退。同时投射出大量的手榴弹电磁弹金属弹，轰隆轰隆炸出大片的金箔，用散弹钢珠和电磁干扰区，反围打击这高性能义体杀手。
　　李蟠一瞧金毛狮王陷入陷阱，也找到机会，抄起个垃圾桶当挡箭牌，蛇形走位冲向佣兵队列。
　　他现在一身紧身衣，也没光学隐形，立刻就被发现了，弹药叮叮当当倾斜过来，把垃圾桶一阵暴打，砸的坑坑洼洼都是弹孔。
　　李蟠身上也是挨了好几枪，都是五级弹，身上陶瓷甲板又被打了个稀碎。简直全身都给人乱拳揍了一遍，生疼生疼的，给打得皮开肉绽的。
　　唉，九阴四转的防御力还是不够，靠硬顶还是顶不住五级弹头，不过没关系，冲到面前就行了。
　　“我操尼爸！”
　　李蟠甩手一个九阴真龙垃圾桶，把垃圾桶套到佣兵脑袋上，直接给他连脖子灌到胸腔里，爆头瞬杀一个。
　　接着又把人举起来，继续当挡箭牌冲锋。
　　然后故技重施，顶着弹雨，冲过火线，把手里的尸体抡起来使出九阴真龙人体锤，再当面抡碎第二个。
　　那边金毛狮王也趁着其他人被这种野蛮人般的打法震慑，寻机隐形突袭，加速启动，双刀一闪，把佣兵们的脑袋轱辘辘削下来。
　　突然遭到两面夹击，散出去合围的佣兵们一时也猝不及防，竟然就被这俩人合作突袭，冲散了阵线，从一面冲出了缺口，那指挥官也干脆，一咬牙，哒哒哒对着车辆扫射，射了一堆火箭弹过来轰得把浮空车打爆了。
　　好在望山这货经验贼老道，一听出外头枪声散乱，早就拖着金森五郎冲了出来，于是四人很快会合，叶列娜冲在前头开路，李蟠举着尸体断后，顶着追击者的火力逃入附近的地下车库。
　　“等一下！反打一波反打一波！”
　　望山突然折返回来，抢了尸体上的步枪。一猫腰窜到房梁上。
　　李蟠也常在游戏里听老兵指挥，立刻懂他的意思，撤退时突然打一波阻击么，老兵惯用的把戏。
　　于是直接把尸体往地上一丢，摘了几个手雷在手里，就地一卧装死。叶列娜和金森五郎对视一眼，竟也没趁机逃跑跑，而是一左一右躲起来，潜伏在阴影处。
　　果然佣兵们很快追上来，他们还是挺训练有素的，进门轰轰得打两个枪榴弹清场，不过也是追得急，生怕被目标逃了，两个突击兵在前，后队一拥而入。
　　望山哒哒哒，哒哒哒得就开火了。
　　李蟠也把怀里的手雷扔出去，直甩到人群里，轰得炸响，都不等四周被炸飞的大腿落地，直接一个超人飞拳殴上去连段乱打，甩手操起突击兵连人带甲折成两段，然后抡起防弹盾牌大旋风，一阵猛砸乱撞，破坏了阵型。
　　望山就趁机躲在暗处，一阵阵的点射，叶列娜也一个突击窜上来，亮出刀锋，把这第一组追兵乱刀刮了个精光。
　　“撤撤撤！”
　　望山打空子弹，跳下房梁弃了枪就跑，金森五郎和叶列娜紧随其后，李蟠也顾不得收拾点战利品，跟着往里直冲。
　　才刚冲下一层楼梯，身后“轰！”得一声爆响，不知道是打了榴弹还是炸弹，气浪好像锤子一样敲在背上，把李蟠整个人掀飞出去。炸得他也是一阵头晕。
　　哇塞，刚才一阵王八拳，好像还被人用散弹枪近身打了几发，身上的五级甲全毁了，不过反正李蟠真气护体，就突出一个气血浑厚，伤口很快就愈合了，只是满身沾了佣兵的碎肉，看着还挺唬人。
　　好在望山这一波阻击打出的效果还不错，那些佣兵也被唬住了，轰轰轰得，听爆炸声是在门口连炸了三四炮，又一阵枪林弹雨才敢继续追。
　　而众人已经一阵狂奔，抵达之前约定的坐标点，一处临时船坞。
　　叶列娜抬手止住众人，授权解锁门禁，启动隐形冲进去警戒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出来点点头，
　　“这是我们的备用穿梭机，要不要载你们一乘。”
　　李蟠把坐标发给她，
　　“到CERES－ORBITPLANT－VIII，我有船。金森社长，希望我们的交易不会被这点小插曲影响。”
　　金森五郎点点头，
　　“您放心，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这次多亏两位出手，一点小心意，聊表谢意，不成敬意。”
　　嘿，这家伙还挺上道，直接一人打了十五万。
　　众人也不多废话，此时空间站还在断网，但空间站自然有消防通道和紧急逃生扳手，于是众人分头打开门禁，解锁安全闸门，李蟠更是连外骨骼也不用，徒手掰开机库，给穿梭机清出电磁弹射轨道。
　　钻入机舱，叶列娜还在那卷着舌头呼叫，
　　“CERES TWR，CERES TWR，JAG9301C，DEST OP－VIII，PTS Autopilot Guide apply，CERES TWR……”
　　然而还不等刚坐稳的李蟠松口气，擦把脸，望山又尖叫起来。
　　“不对，空间站干扰交通系统不可能下线！是大范围干扰！外头还有船在蹲我们！加速加速加速！”
　　“轰！”追兵炸开了机库。
　　“抓稳！”
　　叶列娜也一瞬间反应过来，毫不含糊，直接手动操作，打开PPE和SF双引擎，最大出力一脚油门踩到底，从空间站中冲出来。
　　都来不及注射AGSS，众人直接被G力压在座椅上，李蟠倒还好，扭头四处一瞧，果然见到刚冲出空间站，无尽虚空深处，忽然有三点星光闪耀，然后极速从头顶坠落下来。
　　“导弹！”
　　“苏——卡！！”
　　叶列娜一声怒吼，猛得拉起穿梭机一个螺旋翻滚，把穿梭机上干扰弹全打出去。
　　金森五郎翻着白眼，呕呕呕得把刚吃的饭都吐出来。
　　望山紧闭着双眼在胸口画十字。
　　李蟠就瞪大了眼睛抬头盯着看。
　　只见两枚飞弹擦着穿梭机身机翼掠过，还有一枚撞在干扰弹上引爆，绽放出环状湛蓝色等离子火环，礼花一般在夜空中绽放开来，噼里啪啦得溅射开来，雨点似打穿机身结构，两翼四个引擎直接扑灭了三个。
　　舱内立刻开始嘟嘟嘟红灯警报尖鸣，疾速失压失温失速。
　　而刚才掠过去的两枚飞弹又转了个圈射回来。
　　金森五郎已经晕过去了。
　　望山好像在对他妈妈祈祷。
　　叶列娜嗷嗷嚎叫着，拉着操纵杆躲避港口设施，也不知道在骂什么脏话。
　　李蟠也是咽了口唾沫，一把按住剑丸，紧紧盯着深空，寻找那艘藏在黑暗中的船。
　　丫的，不知道飞剑斩星舰有没有搞头……
　　在这个瞬间，叮得一下，李蟠感到额叶一刺，被针扎电击了一般，忽然幻听到了娜娜的声音。
　　“找到了。打一发。”
　　短短的一秒后
　　眼前的星空忽然亮如白昼
　　那光芒从视网膜上褪去，好像一颗小太阳缓缓熄灭。
　　干掉了……核弹头么……
　　叶列娜拧着操纵杆控制住机身，而两枚弹头失去制导，远远从他们百米外擦过。
　　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一枚射向深空，一枚击中了SPACEFARM空港，看起来蓝色的等离子火焰一瞬间吞没了七层楼体。
　　但不管怎么样，没有额外的弹头瞄准他们射过来了。
　　“卧槽……”
　　李蟠也是擦了把冷汗。
　　叶列娜愣了一会儿，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他，
　　“……PONY是你的人？”
　　于是在PONY的协助导航下，叶列娜开着穿梭机被HAYABUSA回收入舱。
　　娜娜也立刻启动隐形，总算暂时是逃出险境了。
　　“卧槽……刚才是咋回事？”
　　PONY把雷达影像和作战记录转过来，
　　“我们侦测到有人在CERES－SPACEFARM－VI用广域ECM干扰。就潜过来瞧瞧，发现一艘重巡在攻击你们。就用了机雷。”
　　李蟠一愣，“哪儿来的机雷？”
　　PONY，“买的呗，不过也不能算是标准机雷，是神风穿梭机。
　　你不是让那个钢骨帮忙联系武器商么，你刚走，他就来找你，说有一批神风穿梭机在库里，就买了两架。”
　　哦，神风穿梭机……
　　好吧，所谓的机雷，就类似战略巡航导弹，一个跃迁引擎加一个核弹头，在雷达锁定范围内，可以实现秒发秒中秒杀，在侦测范围之外，也可以靠骇客通过QVN来锁定末端目标制导。甚至你要是有钱，也可以让领航员嗑着香料给机雷领航。基本上算是舰队决战中的必备武器。不过一般是用来打战列级及以上舰船的。那毕竟一台跃迁引擎的成本就摆在那儿了么。
　　至于神风穿梭机么，则是高天原的特色产物。
　　当初高天原战争末期，因为泰坦舰队惨遭重创，已经打到弹尽粮绝，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止机雷都拼了个精光，连军工厂也被抄了。
　　于是高天原就搞出了这种‘神风型’无人机，就是把已经生产的有跃迁引擎的民用无人机拿出来，改造成机雷，也是民改军用大项目的产品。优点是可以废物利用，装足炸药，一头怼上去就行了。穿梭机换战列舰，稳赚不赔。
　　不过弊端也显而易见，机雷原理上似乎是引擎加弹头的超级导弹那么简单，但实际上扛干扰，扛侦测，反雷达，隐形，追踪，末端制导，突防能力，跃迁速度，都各方面综合实力，缺一不可。差上一点，就是给点防御系统送击杀的，所以可以说决战时双方机雷的性能差距，甚至直接可以决定战局。
　　因此‘神风型’这种本质上只是民用无人机的玩意，‘民用’一下可以，实际上在正经舰队决战中能造成的效果有限，不止跃迁速度慢，容易被干扰，被拦截，被点防御，而且体型也太大了。
　　嗯，你以为PONY他们只买两架神风，是给李蟠省钱啊，那特么是巡洋级的机库里，特么只装得下两架神风好不好……
　　而且丫这破玩意居然敢要三千万一架？虽然公司那种装核弹头的正经机雷，也就五千万一发，但人家那是可以突破行星防御系统的啊！你这神风，如果不是打人家一个出奇不意，真能命中么……
　　唉，算了算了，买都买了，而且不管怎么样，也可以当‘机雷’用用么……
　　李蟠也是揉揉眉头，看金森五郎在老兵救助下苏醒过来，问道，
　　“金森社长，要不要载你一程啊。”
　　金森五郎摊在座椅上缓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我收到贵司的定金了，就烦请您顺到带我去仓库了。这次多麻烦您了。”
　　“小意思，出来做生意与人方便与自己方便么，您好好休息。”
　　反正HAYABUSA也完成了出航准备，而且也有一发‘机雷’，那也不用耽搁，油锯号也不急于一时，先跑一趟金森商社的仓库，把黑油提了再说。
　　于是李蟠把坐标给了娜娜，便去盥洗室洗掉一声血污。
　　才刚把胶衣脱掉，李蟠突然听到敲门声，皱皱眉还是打开门。
　　叶列娜挺着胸站在门口，“一起洗吧。”
　　李蟠看看她手足沾染血迹，也耸耸肩，侧身让她进来。结果才一转身洗了个头又停住。
　　“哎，别动手动脚的啊。”
　　叶列娜无视他的警告，
　　“原来真的不是义体，你这是生物强化？基因协调？”
　　李蟠僵硬了一下，不过对方拿着洗澡巾帮忙搓上来，也没太挣扎
　　“差不多吧，公司科技。”
　　“诶……”
　　叶列娜贴近身前，和李蟠一起钻进沐浴仓，在水雾中摸索着李蟠身上破碎的护甲和弹壳，
　　“我喜欢中了弹也可以一声不吭的男人……你的骨头，用单分子线可以割开么？”
　　李蟠给她摸得直皱眉，赶紧岔开话题，
　　“今天来袭击你们的什么人？金森的仇人？还是为了黑油来的竞争对手？”
　　叶列娜抬起头，微张开下巴，卷起舌头，把潮湿的气息呼到李蟠的下巴上，忽然停下双手的动作，把手里沾满泡沫的浴巾塞到李蟠手里，一转身，抬手挽起头发。
　　“轮到你了，帮我擦干净。”
　　于是李蟠也不再多问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陨石带
　　金森商会的黑油仓库隐藏在一片密集的陨石带中，同样需要使用隐秘加速轨道前往。也并不在常见的航道上，偌大的星域中，也只是偶尔有矿船或者走私船经过。
　　而这片陨石群中，还有一部分是金森商会用虚拟信号模拟的假货，用来折蔽路径，干扰雷达的。因此没有自动导航，鲜有驾驶员能通过，也就越发没有舰船出入这危险区域。
　　而金森五郎这样的公司干部，则掌握着可以通行其中的隐秘航道。也就是说只要想来交易提货，无论进来出去，都得把舰船指挥权交给叶列娜来驾驶，还得停止导航关闭雷达，不能定位标记对方的仓库位置。
　　万一人家打算和你同归于尽，一个油门怼陨石，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富贵险中求嘛，李蟠都已经把公司和个人账户都清空了付了定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为了搞到这八百亿，有什么不能做的？
　　甚至他都自己上场营业，帮金毛狮王洗头搓背了好吗！
　　出来赚钱，不寒碜！
　　不过总算这一段路程还算平安无事，毕竟李蟠这个合作伙伴，不仅是老客户介绍，又出手大方，按约付款，还两次出手相救，更一路护送到家，真的够意思了。
　　这种神仙客户要是再不敢交易，那以后真的不要出来做生意了。
　　正望着陨石海走神，忽然有人一把拽住他。
　　是娜娜。哦对了，现在她暂时不用领航，湿漉漉得从LCL液泡里爬出来了。
　　“嗯？怎么呜！”
　　李蟠都没反应过来，娜娜已经跳到他怀里一阵啃。
　　“你这偷腥的猫！当我看不见么！这航道上每一粒砂在哪儿我都了如指掌啊！”
　　李蟠嘴唇都给她咬破了，嘴里一股LCL溶液的腥味。
　　“哇塞！我是为了业务做出的牺牲好么！”
　　“我不管啊！你当着我的面和她搓澡！现在还让她开我的船！你得补偿我！”
　　“明明是我的……好好好，补偿你补偿你。”
　　反正进入陨石带也是叶列娜驾驶，才刚洗完一遍的李蟠只好扛着娜娜去洗第二轮。
　　不过这两天娜娜持续领航的负担其实很大，就算不进行跃迁，也得时时刻刻观察周围星域的状况，精神在药物和植入体作用下非常亢奋，其实身心都很疲惫。洗到一半就昏睡过去了。
　　李蟠也不打扰她，帮她清洗干净就放入休眠舱，让她养精蓄锐。
　　这样在陨石群中穿行了一天，HAYABUSA顺利抵达金森商社的秘密仓库。
　　这仓库建在挖空的陨石矿里，在里层用军用合金装甲铺设，看得出就是战争年代的秘密哨站补给点，除了仓库和一个宇航员临时补给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设施。
　　把HAYABUSA停在炮台警戒区中，李蟠带上PONY，跟着金森五郎乘穿梭机进入仓库，再清点了黑油库存，并用加密频道联系公司，给金森商会提供的几个安全账户打款，确认了到账四十五亿。
　　金森五郎和李蟠握手，
　　“我已经解锁全部权限给您，贵司可以入库提货了，稍后叶列娜会送你们出去。”
　　李蟠其实不需要额外人质，不过也不拒绝，握手道，
　　“希望这次交易顺利，您也知道我们的需求上不封顶。”
　　“一定的，鄙人会立即和炼油厂联络，安排原料和产线，争取为贵司的大单全力生产，只要确定下一批新货可以到位的生产计划，就立刻联系贵司。”
　　“好，那合作愉快。”
　　于是警戒解除，HAYABUSA缓缓入港，船员们换上工程装备，放下金森商会的无人机，清空库位搬运货柜。
　　一百六十瓶一升装的黑油其实没多少东西，怕不是加起来还没全副武装的李蟠重呢。但这些货物被分批隐藏在航空燃油里伪装，就有好几托货了，直接装满一个货柜，金森商会和蟠龙建设账面的交易内容也写着‘航空燃油’，当然为了应付海关检查，所有的书面文件和检查报告都是齐全的。
　　现在可以说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把东西运送到卡里斯托，另外还得给0113007带上几瓶回地球，就能拿到剩下720亿货款。
　　不过问题确实不大了，毕竟李蟠和0113012也商量好了，只要离开这片陨石带，李蟠可以直接发送坐标，共享雷达数据，呼叫公司舰队护航。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拦路抢货，保证KBO带上百条战列舰一阵怒射打到他玛都认不出他来。
　　而这笔钱只要到手了，不需要什么舰队介绍，安全局同意，李蟠自己都可以再组建一支PMC部队了。
　　到时候看吧，看看是你山崎PMC厉害，还是他李氏PMC牛逼。
　　货还没装完，叶列娜的身体又出现在李蟠眼前。
　　“我们遇到麻烦了。”
　　唉……算了，师卦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还是得拼啊。
　　叶列娜把索敌信息共享过来，金森五郎也再次链接入频道。
　　“李社长，我司侦测到有三艘巡洋舰，六艘护卫舰跳入宙域，并释放出运输机，无人机和SMS计二十架，准备进入矿区。
　　这些人身份不明，但应该就是之前打算伏击鄙人的势力，从他们选择的航路看，要么是我们中出了内奸，要么就是装备了最先进的引力探测器，可以侦测出您的巡洋舰，刚才航行的引力轨迹。”
　　李蟠耸耸肩，“阁下怀疑我在带路么？我又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想翻脸黑吃黑呢？”
　　金森五郎也不生气，
　　“任何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互信，贵司已经释放了足够的诚意。所以我认为，这次搅局者，应该是其他经销商试图打击金森商社，减少0791黑油出荷渠道，垄断市场的行为。
　　因此他们是我们双方共同的敌人，鄙人建议您和我司再次联手，消灭来犯的入侵者。”
　　李蟠点点头，
　　“好啊，那你派一支舰队来解决问题啊。你要是实力不足，那把坐标给我，我安排一支舰队过来。怎么？你这个仓库坐标都已经暴露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啊？”
　　金森五郎笑笑，
　　“金森商社只是代理，本地的资产是属于原厂的，他们还有些其他必要的生产原料存放在附近，这种时候如果损失了，只怕贵司所需的产品生产周期会无限期延后了。”
　　李蟠一摊手，
　　“那你想怎么样，让我的船一挑二十九，把他们干掉？”
　　金森五郎，
　　“当然我司会提供协助的，不过我方的支援舰队需要时间，好在敌方进入矿区也只能缓速行进，这座仓库没有防御设施，但附近基地里有防御炮台，舰载武器和弹药，可以给贵舰提供庇护。”
　　得，反正就是要打呗，那打吧。
　　好在这矿区地形确实复杂，而且李蟠他们进来都花了一天，敌方舰队也快不到哪里去，也有充足时间准备。
　　于是李蟠迅速和老兵们沟通了战报，完成装货便立刻启程，在叶列娜导航下，HAYABUSA转移到矿区内的军事设施中。
　　金森商会库存的武器系统也不少，但HAYABUSA本身不是战斗舰船，四个高槽已经被隐形系统，诱导立场发生装置占用了两个。另外点防御系统也是覆盖链接到整个舰体雷达侦测系统中的全套防御系统，同样拆不得。
　　于是最后李蟠一番筛选建模，也就只有那个民用的采矿激光器可以拆。
　　而由于时间人员工具有限，也没可能把激光输出器的整个能量传输回路都拆卸，改成等离子喷射器，磁轨弹道加速器，导弹发射器什么的。
　　因此综合考虑到矿区的战场环境，在老兵们建议下，众人就只把采矿激光器换装成巡洋级的聚焦阳极脉冲激光器，搭配了爆燃式脉冲激光射线晶体，以牺牲射程增加能耗为代价，可以高频高射速的发射高能脉冲激光。
　　同时，金森商社也不断用自动防卫系统反击，迟滞敌方推进，并且把战况共享过来。
　　应该说对方还真是挺专业的私人武装舰队。
　　三艘巡洋舰中一艘是专用的无人机巡洋舰，控制十二架中型无人机的无人机攻击编队。同时有战场ECM／ECCM系统，担任电子支援和雷达辅助角色。
　　一艘是后勤巡洋舰，有超导传电，远传护盾增强，自动装甲修复系统，并释放了三艘装甲运兵船，至少投放了一个排的SBS太空突击队。
　　还有一艘则是重装突击巡洋舰，型号稍微老一些，但有着重型军用护甲的专门军舰，舰载四架宇宙战装备SMS，一艘运兵船，还装备了磁轨炮，大概率是旗舰。
　　另外六架护卫舰，有一艘高速侦察舰，一艘电子干扰，四艘装配点防御系统和扫雷装置，负责舰队警戒和防御。
　　虽然由于矿区的环境，这支小舰队也无法全面展开，但对方的舰队指挥也不是那种直接下令一窝蜂拥上来，万岁突击的傻子。
　　他们以两艘护卫舰和十二架无人机编组作为前哨先行。
　　紧跟着是重突巡洋舰当盾牌，两艘护卫，四架SMS，四艘运输船的大编队。
　　第三波则是后勤巡洋，无人机巡洋，两艘护卫的后队。
　　这样当前哨沿途侦察到矿区的自动炮台，能用无人机打的就用无人机打，不行就呼叫重突用磁轨炮轰掉炮台。
　　而当发现了类似基地仓库的设施，前哨部队肃清炮台，并包围周围宙域，然后SMS和运输船跟上，配合重突的轨道炮轰炸掩护，发动联合突袭。
　　玛德，专业啊，话说能不能给老子匹配点刚学会左键攻击右键移动的对手啊……
　　“他们有舰队电子支持和ICE防护，还有ECM干扰控场，我骇不进去。不如用神风吧，用神风把那艘无人机巡洋舰撞掉。”
　　PONY上来就瞎支招。
　　望山道，“战场上都是矿石和信号干扰，他们还有专门的护卫舰警戒，侦察兵巡航，根本不可能直接跳过去打到后队。
　　而且一定要用神风撞，也得先撞重突，那艘船装甲太厚了，我估计聚焦激光得打一分钟才能击沉。足够对方反应过来反向炮侦锁定，对我们发动一波齐射了。”
　　叶列娜也提出建议，
　　“你们的船是隐侦，有先手的优势，还有这么强的盾防系统，不如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先打掉侦察和干扰的两艘护卫舰，等对方队形散乱了再择机使用神风。只要能确保换掉一艘巡洋舰就好打了。”
　　但是望山反对，“护盾对磁轨炮防御效果有限，这么近距离，我们的装甲太薄有危险的。一定得先处理掉重突。”
　　叶列娜也不给他面子，
　　“你没看到后队的后勤补给舰么，你们能在一分钟内击沉一艘全装甲重突么？他们远程维护超载维修起来了全白打。”
　　望山，“所以才要神风来撞啊，一艘船一门炮，怎么可能和他们一个小组打舰队战呢。”
　　叶列娜冷笑，“可重突身边不也有点防御护卫舰，你们要是失手就输定了。”
　　PONY，“侦察舰往我们的方向巡航来了，他们就快靠近了，得尽快决定，把神风放出去藏好。”
　　“我来给神风领航。”
　　一觉睡醒的娜娜进入舰桥，迈步跨入LCL液泡，
　　“我用香料，远程领航，一定能打掉一艘巡洋，你们快决定。”
　　望山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李蟠，
　　“如果用香料，她也有自信，那不如还是打掉无人机巡洋，解除电子干扰让骇客沉默后勤。这样我们可以和重突一决胜负。其他护卫舰无人机的火力就用护盾来阻挡。”
　　这时一道强光贯穿战场，众人扭头看去，只见监控画面之中，一台重装SMS，竟然发射出巡洋级的等离子炮，直接摧毁了陨石要塞正门防御。
　　一时全场沉默。
　　丫的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遇到传说中的宇宙骑士，单机灭舰队的对舰SMS啊……
　　那对面这战力计算就不是三艘巡洋了，是七艘巡洋了好么……
　　叶列娜看看他们，“你们的盾扛得住么。”
　　PONY，“一炮可以，两炮勉强，三炮就……”
　　李蟠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来吧。那艘重突交给我，娜娜打一艘，剩下的交给你们。”
　　众人扭头看他，望山，“什么叫重突交给你？”
　　“你们别管了，我有把握。等我信号。”
　　李蟠伸了个懒腰，全身咔吧咔吧爆响，身上破碎的陶瓷装甲一片片掉下来，就在众人的视界里，整个人拔高了一大截，把宇航服都绷紧在身上。
　　“我先出舱了，不用急，把他们引过来，看准机会，重突一失去战力你们就可以动手了。”
　　李蟠说的话意义不明，但是没人质疑，因为他们发现不是幻觉，这个男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增长，身形四肢像影子一样拉长，把身上的战斗服纸一样撕碎，几乎是从走道里挤了出去，眨眼之间就摇摆着，掀起一阵狂风，从舱门冲出去。
　　没有穿任何防护，就这么冲入宇宙真空中去了。
　　是的，李蟠也是不久前，金森商社的穿梭机险些被打爆失速时发现的。
　　当时穿梭机内舱已经被等离子溅射打穿了，金森五郎和叶列娜有套子穿着，所以没有问题。而望山则是经验老道，他的宇航服是完好无损的，还自己给自己打了药，进入低温休克状态，后来还是李蟠给他拖出来解冻的。
　　但李蟠自己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是的，他的宇航服在空间站战斗时，早就给乱枪打得稀碎，完全丧失功效。但他屁事儿也没有。哪派没穿任何防护，也可以在真空里自由活动。
　　甚至不需要‘呼吸’，毕竟身为修仙者，早在‘炼精化气’的阶段，就能内腑气体循环，自成周天，餐风饮露了。
　　而真空低温和辐射更没有任何影响。那毕竟你辐射算个啥，李蟠被天雷轰顶，核弹淬体都不是一回两回了好不。
　　甚至连李蟠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好像，也许，似乎……
　　他发现在宇宙修仙，比地球快很多啊……
　　不，不是心理作用，是真的。
　　李蟠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五转了。
　　从三转到四转，为了过个门槛，李蟠简直是千方百计，费尽心机，用尽力气。
　　但如今道体重塑之后，上来宇宙这么几天功夫，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噌噌噌得往上增长。
　　这么说可能有点古怪，但这冥冥虚空，苍茫宇宙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的将力量灌注入他的身体之中，肌肤之间，肺腑之内，经脉之里。
　　跃出飞船，蛇行狸翻得在真空中遨游，解开人形的自律和束缚，放任自己的筋骨舒展，肌肉生长，体格膨胀。
　　李蟠能听见自己身体里，劈里啪啦，雷鸣般的爆响，和血管中潮水轰鸣，洪水迸流的鼓动。
　　仿佛这具身体，自己也在欢鸣雀跃，在这无尽虚空之海中雀跃欣喜，如畅饮了甘霖，再无拘束，自由进化，恢复出本来的力量。
　　但是这一切依旧无法改变李蟠此刻，非常非常害怕的事实。
　　越是深入这片真空，那恐惧就越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自身的力量越是增长，李蟠的恐惧也越是增加，更越是清晰感受到，头皮间针扎刀刺一般，如芒在背的恐惧。
　　就像是远古时代的先祖，森林中的人猿，望着黑暗的丛林，不可抑制，无法形容的那种恐惧。
　　若一定要描述的话，就是这片黑暗里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比自己更上位的猎食者。
　　虽然看不见，摸不到，听不着。
　　但它就在那儿。
　　它就在那儿静静地注视着你。
　　你的喜怒哀乐，你的所欲所想，你的奋斗拼搏。
　　与它而言，全无关联，更毫无意义。
　　你的生死存亡，只存在于它的一念之间。
　　只取决于它什么时候醒。
　　只取决于它什么时候饿。
　　只取决于它是不是觉得。
　　你这只猴子，还挺有趣。
　　啊……
　　恐惧……
　　这样的虚空，这样的黑暗，李蟠再也忍受不了了。
　　终于他彻底屈从于那恐惧，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逃了进去。
　　于是重突巡洋舰的舰桥上，
　　舰长和船员们扭过头来，瞳孔中倒映出，那身高近四米，通体紫鳞，面容扭曲到，几乎不似人体的怪形。
　　于是他们也把被感染的，那同样炽烈狂乱的情感，反射回对方的视网膜里。
　　啊……
　　恐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护航
　　“啊——！！！”
　　“啊啊啊——！！！”
　　“哒哒哒！啊啊啊——！！”
　　PONY·十八关闭公频广播，把枪声和惨叫声隔绝在真空的另一边。
　　“从刚才开始叫了五分钟了。周围的护卫舰，SMS和运输船在快速回撤。这艘船应该失去战斗力了吧？”
　　一时间没人说话。
　　PONY·十八只好又提醒，
　　“我想这就是老板说的‘信号’了。咱们动手呗。”
　　叶列娜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问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娜娜看了她一眼，躺进LCL液泡，
　　“全员AGSS准备，HAYABUSA隐形机动，准备神风，目标敌无人机巡洋。”
　　望山揉了把脸，跳到炮台位，戴上控制头盔，十指虚空飞点，
　　“炮台权限给我，一目标Frigate REC，二目标 Frigate ECM，三目标SMS……”
　　PONY·十八，
　　“ICE链接准备，SHIELD充能，PPE／SF就位，对ECM准备……”
　　看没人搭理自己，叶列娜也咬咬牙，拉起操纵杆。
　　“驾驶员就位了。航道预设。”
　　PONY·十八，“épice装填！”
　　娜娜深深吸了一口气，
　　“KAMIKAZE！TOTSUGEKI！”
　　神风穿梭机被从无形的船体中抛了出来，三秒后，启动跃迁电池，化作一道流光冲入陨星。
　　接着明亮的太阳照亮了深空，全息雷达投影上跳起猩红的击坠标识。
　　叶列娜一脚油门，HAYABUSA疾速攀升，同时墨绿色向深空投射出道道墨绿色的光线。
　　爆燃式脉冲激光如一根墨绿的长钉，准确刺中护卫舰的PPE引擎，高能激光束贯穿船体，将合金船体瞬间熔融，舰体内部金属在一瞬间猛烈得燃烧起来，宛如被火焰瞬间融化的雪糕。舰上船员被这墨绿的邪火瞬间气化，连碳渣都没留下一点。
　　至于那些SMS，更是整个机体瞬间融解，核熔炉化作黑夜的明灯，又在矿区中接连点起四个小太阳，把星空照得昼亮。
　　确实，巡洋级的舰炮打护卫一炮一个也就罢了，连SMS都打，属实也有点欺负人了。
　　不过望山可无所谓，三头犬日常干的不就是这种大炮打蚊子的事么，于是自顾自报点，“Target Eliminated，Target Eliminated，Target Eliminated……”叫唤个不停，闭着眼打靶。
　　总之众人通力合作之下，HAYABUSA在陨石间机动穿梭，打一枪换一个位置，射出道道绿光点名，接连击毁护卫舰和SMS。而对方舰队处在突遭内外突袭的狂乱和混乱之中，全程甚至没有一艘船能发现隐形的HAYABSUA踪迹，更别提锁定目标组织有效的还击。
　　毕竟舰队的侦察兵和电子指挥舰已经在第一时间被击毁，全频段扫描和ICE都遭到骇客干扰，处在同一个指挥链中的护卫级根本没法捕捉到HAYABUSA的舰体信号。
　　以至于HAYABUSA直接绕过陨石区，突击到敌舰队的后方，对着见事不妙，龟速转向走位，试图后撤逃跑的后勤舰一阵猛烈连射，把第三艘巡洋打得千疮百孔，最后引擎爆燃，化成了璀璨的等离子火球，这才又返过头来，追杀失去了雷达和指挥的其他护卫舰，在矿区间如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运输船。
　　整场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从李蟠单人跳出舱开始，就是一场低难度移动打靶，和一面倒的屠杀。
　　那艘重突巡洋舰全程都纹丝不动，没有发出任何指令，没有雷达扫描锁定，没有任何轨道炮开启。
　　有的就只有SOS公共频道里，先是惨绝人寰，接下来逐渐销声匿迹的惨叫回声。
　　PONY·十八，“宙域清空，击坠目标二十八。”
　　望山的报数声也停了。舰桥里再次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瞧着那艘战场上仅存的重型突击巡洋舰。
　　沉默了一会儿，PONY·十八在公频呼叫，
　　“HAYABUSA，呼叫僭主级，呼叫僭主级……”
　　望山，“那不是僭主级，是老式的领主级加了装扮。”
　　PONY·十八，“哎呀随便啦！反正老板都不认得！老板！呼叫老板！老板！老板！”
　　叫了好几声，通讯总算接通了。
　　“听到了听到了，别叫了。”
　　李蟠揉着额头，从血泊里爬起来，擦掉手上嘴上的血迹，四下看了看，
　　“喂，舰上敌军已经被清空，过来接我。”
　　PONY·十八，“好哒，现在接舷。”
　　叶列娜实在忍不住了，
　　“等，等一下！真的要靠过去？你确定那还是你们经理吗？他现在真的正常吗？清空是什么意思！还有他刚才到底怎么过去的！？”
　　望山，“对啊老板，你能过去，不可以自己回来么。”
　　李蟠给吵得头嗡嗡响，
　　“哎特么废话多！我说来接就来接！这船少说一个亿，给我搬空仓库开走！”
　　PONY·十八，“看来是老板了。”
　　于是叶列娜反对无效，HAYABUSA接舷登舰，PONY解锁舰桥权限，换上SBS的老兵们荷枪实弹得突入领主级重型突击巡洋级船舱。
　　还真是被清空了，甲板上船舱里残留着大片的血迹，合金门板上遍布拳硬和爪痕，机库的大门被轰飞了，从溅射的血迹看好像是一脚把封闭的安全闸门踹飞，连着后头十几个人一起怼在机库墙壁上轧死了。但是掀开金属板，却又找不到尸体。
　　但是船里一个人都没有。
　　一具尸体，一块碎肉都没有。
　　一路顺着血迹清到舰桥，连三头犬的老兵们都不大敢就这么往里冲。
　　倒是PONY·十八蹬蹬蹬一溜小跑跑进舰桥，挤到正揉着眉头，躺在舰长座椅上闭目养神的李蟠身边。
　　“老板，咋没人呢？系统里登计船员有一百五十人呢。都被你吃啦？”
　　李蟠瞪了她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还没疯到那种程度好么……
　　你把监控内容清理一下，涉及公司机密，不能泄漏。”
　　好吧，刚才李蟠确实是在深空呆的太久，那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太过恐怖，丧失了理智和自控陷入暴走了。
　　而舰上的佣兵也被突然开门进入船舱的怪物惊吓，激烈反抗。
　　总之双方都在极度的惊恐中尖嚎着，竭斯底里得自相残杀，结果等李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时没收住手，把船上的人都杀光了。
　　不过有一点说清楚，他可没吃人，都是‘皮口袋’吃的。
　　具体怎么回事李蟠自己也不大清楚，他推测大概是暴走时，失控的神识意外把那‘皮口袋’法宝激活了。结果等回过神来，满地的尸体都被‘皮口袋’收走了。
　　而李蟠自己也因此精力大损，一时精力耗尽昏厥，倒是从失控状态恢复。但神识也遭到巨大损耗，以至于现在恢复了人形，还是有点晕乎乎的，头疼得要命，分明就是过度使用法宝的后遗症。
　　但总之打赢就行了，赢家不需要解释，一定要问就是公司科技，震撼人心。
　　反正金森商会是被震撼到了。
　　哇噻！！单人灭舰你敢信？单舰挑舰队，打爆二十八艘俘获一艘你敢信？
　　不穿宇航服登陆巡洋舰，杀光一百五十人还把人都吃光了你敢信！？
　　反正不管李蟠怎么解释都没用，谁叫他吩咐PONY把监控都删了呢。叶列娜现在看李蟠的眼神简直就是看一个食人鬼，低着头躲避他的目光，大概以后是不敢再来找李蟠一起搓澡了。
　　不过望山他们倒是没啥意外的，毕竟在三头犬老兵们漫长的军旅生涯中，像李蟠这种级别的怪物也不能说没见过，虽然确实也不多就是了……
　　但毕竟这就是个公司可以随便制造超人和怪物的时代，谁手里又没有一百五十条人命啊？虽然胃里也有一百五十人的确实也不多就是了……
　　“所以我没吃人！”
　　听到船上的谣言李蟠都要疯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
　　娜娜倒是不介意，找到餐厅里，换上干净衣服，正在狂吃营养膏恢复体能的李蟠，报告这次战绩战损统计。
　　“敌方舰队已经被全灭，金森商会确认死者ID，对方是佣兵组织‘豺狼团’，隶属于‘REA步枪爱好者协会’旗下的签约武装部队。
　　REA也是诸天宇宙的PMC军事承包商，本地佣兵团没有营业牌照的，可以付费加盟，成为其签约武装部队，可以接受公司业务委派，也可以自由接受任务，三七分账。
　　金森商社推测，是因为近期公司战争导致黑油需求暴增，因此有竞争关系的其他黑油代理商雇佣了‘豺狼团’，打算除掉他们这一级代理，获得更大的黑油销售份额。
　　本次战斗，HAYABUSA击毁敌对目标二十八，俘获一艘领主级重突巡洋舰。金森商会为了感谢我们提供的安全服务，愿意回购俘获的领主级巡洋舰，而鉴于我们不是合法的PMC公司，所以提出按照公民星际舰协助清剿海盗的惯例，根据我舰击坠敌船的价值，按一定比例给我司结算佣兵奖金，并报销燃油弹药消耗。”
　　李蟠立刻来了精神，
　　“哦？所以一共是多少钱？”
　　娜娜核算了一下，
　　“领主级是退役很久的老船了，这艘虽然有覆盖装甲和更新升级，但服役时间较长，至少有十年以上，且有多处战损改装和大修的痕迹，而且内结构被你打坏了，只能估个八百万。
　　而舰队击杀星际海盗的赏金，按惯例是计算击坠的敌船成本的一成，但是对方这些船都是老式战舰了，再加上扣除税金，估计也就两到三千万的赏金到手吧？
　　其他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装备回收，燃料费弹药费，我想金森商会大概会支付五千万的奖金。”
　　李蟠一听就不乐意了，
　　“啊？才五千万？糊弄鬼啊！那一艘神风就撞掉三千万耶！这可是三艘巡洋，六艘护卫，和一大堆SMS无人机呢！起码也是十亿级战斗力的舰队好吗！
　　想想清楚诶，人家这支舰队是来抄他金森家的！我们帮他解决这么大的麻烦，才给五千万？？怎么好意思？？”
　　娜娜算算也是，又和那边联系了一下。
　　“他们愿意把给蟠龙建设的佣金奖励加到一个亿，另外提供您两亿黑钱的私人感谢金。”
　　“哦那还可……我靠那两亿还不就是老子给他的！！”
　　李蟠也是无语，感觉还是亏。但这些海盗说到底也是来抢黑油来的，有一半也算是他自己的问题。而且也不能太得罪金森商会了，毕竟以后还指望背靠着人家的黑油渠道赚大钱呢。何况这次还从人家上手免费搞了一门巡洋舰激光炮台呢，虽然也就是五百多万的东西，但现在市场上还搞不到呢。
　　总之就先这样吧。
　　于是短暂休整之后，HAYABUSA再度起航，离开矿区，跳跃到官方加速轨道后，控制权交给交通系统。
　　PONY·十八也和其他十八更新共享了舰队方位航道，取得了公司舰队的庇护。然后舰船就开始向木卫四卡利斯托加速。
　　其实遨游宇宙，征服星河这种事吧，新鲜劲一过，还蛮乏味的。
　　真空中绝大部分时候，绝大部分空间，都是屁也没有，黑咕隆咚一片。根本没有天文照片那种壮丽的绝景。
　　再加上李蟠自己盯着黑暗太久了，还会恐惧症发作。所以到后期，李蟠连舰桥都不去了，就一直蹲在食堂，吧唧吧唧消耗舰上的碳水口粮，一边吐纳回炁，在宇宙中修炼恢复实力。
　　唉，要是来两个人宇宙双修一定事半功倍，可惜娜娜要领航，叶列娜给吓得躲在舱里，只能错过这好机会了。
　　不过总算，在几个小时的航行后，HAYABUSA终于抵达了木星宙域。
　　木星，宇宙人的老巢，诸天万界的结点，星门之所在。
　　一进入宙域，雷达上就被密密麻麻的光斑和规划航道给堆满了。
　　李蟠端着碗通过摄像头往外看，也能看到一大片整齐有序的星光，那都是穿梭来往于0791和079位面，隶属于各大公司的星轮货船。
　　还有一艘格外巨大的战舰。
　　那战舰宛如一个巨大的棒槌，一条脑袋大，尾巴细的座头鲸，占据了航道的据大部分空间。以至于数百道萤火虫似的光斑，只能绕着鲸鱼航行。
　　而再仔细一看雷达扫描，那些‘萤火虫’，居然还是标准尺寸的超大型跨位面工业货轮，PPE喷口尾焰。
　　此时和鲸相比起来，居然只是磷虾一般的大小，这座头鲸的吨位，可就更让人咋舌了。
　　哦，是泰坦呢……
　　操了！哪家公司这么吊！居然把泰坦都开过来了？？这特么是来和老子打圣杯竞标战争的？？？
　　然后李蟠收到了十八的通讯，接着一个穿正装，面部好像抛光的镜面玻璃一样的金属人义体，出现在通讯频道上。
　　“0791总经理，我是01业务部所属，01032，奉命率Neptune级泰坦前来护航，贵舰已获得授权，可以进入我舰船坞了。”
　　哦，是咱自己家的啊，那没事了……
　　李蟠，“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别说全舰船员，娜娜啊三头犬啊金毛狮王啊，看到那泰坦接管了HAYABUSA的自动导航，巡洋舰好像草履虫一样，缓缓驶入巨鲸的鳍下停泊入港，都瞪大了眼睛，露出“卧槽！公司狗！”的震撼表情。
　　就连李蟠也有点受宠若惊。
　　卧槽？公司不声不响的，专门安排一艘泰坦来接应护航？未免太夸张了点吧……
　　“不，不是专程来接你的，只是正好顺路，带你一程。”
　　01032纠正道，
　　“我是来回收0791木星里的怪物。”
　　“木星里的怪物？”
　　还不等李蟠问清楚，这时候雷达突然开始报警，耀眼的红光几乎把整片星海照亮！
　　一时间李蟠差点以为泰坦主炮发射给他瞄了，还好并不是。
　　在一片耀眼的星辰辐射之中，门打开了。
　　两颗面目狰狞，凶悍恐怖，宛如什么钢铁双头龙造型的巨大飞船，几乎不比座头鲸尺寸小多少的巨舰！从星门之中缓缓出现！
　　第二艘！操了第二艘泰坦！
　　不！不对！还没完！这是一来来了两艘！
　　等等！又有诱导！
　　在全息雷达上，星门附近的航道已经被巨大的蘑菇云似的光斑四面遮蔽，一个接一个的，无法识别，无法锁定，也无法忽视的巨舰，跨越‘门’的界限，进入0791宇宙。
　　HAYABUSA在颤抖，是字面意义上的在颤抖。
　　嗡嗡嗡的，宛如地震，合金都发出吱吱呀呀扭曲的悲鸣，在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引力撕扯下，几乎解体！
　　仅仅是置身于这些巨舰的引力范围内，都能感觉到那处于深海中，巨大的恐怖的压力！
　　HAYABUSA的传感器已经在这些泰坦的干扰下完全失去了效果，船员们只能在应急灯的微光下，屏息凝视，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此时链接在公司频道里的李蟠，看到01032共享的宙域星图，也已经麻木了。
　　好家伙，六艘，一共来了六艘泰坦，堵在0791星门口。
　　你们干嘛？啊？你们这是要干嘛了啦！开茶欢会吗？？？
　　01032解释道，
　　“0791035项目失控，通过圣杯接触节根源时，SEC派了一艘高维战舰来查看。0791你应该接到了简报。”
　　李蟠，“哦……”
　　01032道，“那艘船丢了，他们被木星突如爆发的高能反应所吸引，跳到木星附近后消失了。从全部十一个维度。”
　　李蟠，“哦……啥意思？”
　　001032，“我也不知道，所以过来看看。”
　　李蟠，“哦……那要不……再用一下圣杯？说不定会有反应？”
　　01032摇头，
　　“暂时还没有那个必要，目前这个天文异象被SEC拿出来拍卖了，赢得竞标的公司，才能协助SEC，对这个天文异像进行主导调查，共享所有科研数据。
　　这个竞标项目由我负责，暂时不会影响到你那边的圣杯竞标。不过等拍卖结束之后，买下的天文异象的公司，大概会对圣杯产生浓厚的兴趣吧。”
　　哇塞，这特么还要竞标，你们都丢了一艘十一维的超级战舰了，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赶紧找船，居然是搞拍卖？不愧是星际资本主义……
　　这事儿就轮不到他来操心了。虽然他是0791的总经理，但实际上子公司负责的也就是怪物回收和保管业务。
　　像圣杯竞标这种只是个例，在大多数情况下，涉及这种和SEC，和大公司进行商业竞标的业务，都是01总部派人来负责的。
　　你没看01032，这不是一声不吭得就带着泰坦来了么。
　　这种事，总部根本没必要知会李蟠，向子公司报备的。
　　不过也好，李蟠自己的麻烦也够多了，而且他可是知道那艘船是给更加不得了的东西摸鱼摸走的，巴不得别掺和进去。
　　而HAYABUSA正好也蹭上一程，直接飞入泰坦临时停靠，由泰坦护航，停泊进入木卫四，卡里斯托的TheM公司宇宙基地。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木卫四
　　座头鲸，双头飞龙，蜂房，蝉，长刀的断刃，同心双环。
　　这六件奇形怪状的东西，体型大到在天文级星图都无法忽略的六艘泰坦，从0791星门六个方向的宙域缓缓散开，逐渐加速，先后进入木星轨道。
　　满天的星光如同被巨鳄惊散的鱼群，先是无头苍蝇似四散开去，等所有泰坦都先后离开，消除了引力干扰，才复又回归正确的轨道上，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有公司泰坦的庇护，自然没有人敢作死抢什么货。HAYABUSA躲藏在座头鲸的鳍下，被顺利护送至木卫四。
　　可惜李蟠并没有机会，登舰瞧瞧泰坦内部是啥样的。
　　Neptune泰坦也好，木卫四卡利斯托基地也罢，都是TheM公司的财产。
　　代理经理虽然有权进入0791木卫四基地，但Neptune泰坦的登机舰许可是需要向01申请的。
　　反正也只是让这巨大的座头鲸顺道护送走一程，李蟠也懒得搞那些文书申请，等了没一会儿，便和木卫四的基地·十八联系上了。
　　于是和01032礼貌道别，泰坦便停在木卫四轨道上，监视木星中的怪物，HAYABUSA则在自动导航下，降下木卫四地表，进入基地仓库交接。
　　木卫四，木星的同步自转卫星，由近乎等质量的岩石和水构成，在硅酸盐和冰层地表下有着液态的海洋，木卫四上有一层稀薄的大气，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和部分氧气。还有一个活跃的电离层，是木星气体和尘埃吸积形成的，现在NEPTONE泰坦就在电离层充电呢。
　　和众多公司聚集，盖亚化改造的世外桃源，作为诸天宇宙贸易主港繁华无比的木卫三欧罗巴相比，离木星较远的木卫四可以说是格外冷清了。通常这里只作为冰矿开采地，偶尔有公司借助引力定位，布置一些仓库和轨道工厂。
　　不过木星的卫星多达92颗，作为仓库空港而言当然是离开星门越近越好，所以木卫四这边通常确实也没啥人来。
　　TheM公司的木卫四基地，处在卡利斯托的月背，背对木星的一侧。
　　可以明显看到，公司用人工手段，炸开了木卫四表面的岩层和冰层，打通了地下海，把广阔的环形山平原变成了一片被冻结的冰洋。
　　卡利斯托之海。
　　而卡利斯托基地就被冻结在这片冰海的核心。
　　李蟠还是第一次来公司的木卫四基地，如果是平时自己来，他可能还注意不到太多。
　　不就是个军事基地么，基地还不就是那个样。
　　可是现在他正好跟着Neptune级泰坦来的，见到了那泰坦座头鲸似的造型。
　　而此时降落基地，居高临下得俯瞰卡利斯托冰海上，那基地主体，仿佛正跃出冰洋，却又被瞬间冻住一般的鲸鱼。和泰坦的鲸鱼头作了个直观的对比就看出来了。
　　嘿！一模一样！
　　好家伙！公司在木卫四的基地，原来是一艘建造中的泰坦么！
　　难怪公司从01排到06的经理级，除了总经理和四个常设部长，还要专门安排一个木卫四基地指挥官呢。
　　这特么不就是泰坦舰长，舰队司令！
　　当然0791这艘公司泰坦还在建设中，就只有一个鲸鱼头，各种船坞组建都还在自动建设中，地表上也到处都是自动无人机和工程车，密密麻麻得犹如蚁群，离竣工还遥不可及。
　　看得出来，建设一艘泰坦，也和圣杯竞标一样，是各地方公司的长期任务。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舰上其他人只是蟠龙的雇员，甚至没有出舱进入公司基地的许可，只能全程被关在船上，被频闭信号，用十八提供的QVN公共频道上上网，打打游戏，休息休息打发时间。
　　李蟠便一个人穿上SBS下船，和基地工程机器人·十八做了送货交接，安排无人机从船舱下货，把144瓶黑油交付基地制作舰队弹药，留下十六瓶带回地球使用。
　　“歪，十八，交货完成了，叫财务给老子打钱，打了钱我们就回地球了。”
　　李蟠也是一边签字授权，一边急吼吼叫嚷。
　　鉴于委员会的规定，竞标期间这些泰坦巨兽都会停泊在木星宙域，不能进入小行星带。
　　所以归程他也和公司那边商量好了，虽然不一定会有人在公司眼皮子底下作死，但为保万全，还是让公司舰队安排一艘隐侦，在月面开诱导，直接把HAYABUSA拉过去，直接走月面高速回LEOPORT，省得半路又遇上劫道的。
　　基地货车·十八，“还没完呢老板，你得跟车一起来，黑油要存放在危险品仓库里，门锁住了，没你授权我进不去。”
　　“锁住了？你也进不去？”
　　李蟠皱皱眉，地球上的事情都焦头烂额，木卫四基地这边也是一揽子破事，大概又是因为上届公司全员遇害，基地这边触发了什么安全机制吧。
　　于是李蟠便让巡洋上的PONY·十八和其他人说了一声，自己搭乘基地货车·十八进入卡利斯托。
　　基地货车·十八也把基地内部三维地图信息发过来，果然木卫四就是以Neptune级为蓝图打造。
　　理论上，泰坦巨舰的主要作用并不是担任指挥，更不是用末日武器进场乱扫，大部分时候，这种级别的船，是充当随时可以布置到最前线的战略军事基地，为无畏级主力舰队提供维修补给，同时在必要时提供末日武器的战略威慑，逼迫对手放弃战略意图以保存舰队实力。
　　当然也可以看到，木卫四基地这非常混乱，有的区域在建设，有的区域被封锁，大片大片空白和禁区。根本还不具备一个军事基地的基本职能。
　　现在仅有地表上，基础的舰队停泊位和仓库，其他弹药燃料电池和武器产线，都没有建成。也难怪0113012一堆抱怨，订不到工厂，找不到弹药和补给呢。
　　不过现在好了，建设中的泰坦基地虽然还不能用，但已经建好的泰坦Neptune被派过来了，名义上不能干涉0791本地的圣杯竞标，但真到了全面开战的时候，自然可以为公司舰队提供庇护支援。实在打不过，大家还可以往座头鲸肚子里一钻，直接跑么。
　　可当李蟠坐在基地货车，沿着磁悬浮轨道快速下降冰层，进入地下深处的基地内部时，他忽然发现不对劲。
　　“十八，怎么基地里发生过爆炸？”
　　这通道明显是新修的，而且是在原有设施基础上加固重建，李蟠可是专业工兵，看得出来原本的通道似乎是坍塌了，四处还残留框架结构的残骸没有完全清理，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机器人，在主体结构上进行重新支撑构建。
　　基地货车·十八赶紧申明，
　　“不关我的事啊，我来时就这样了耶。
　　其实卡里斯托基地内部有另一套完全自我运行的建设系统，我估计可能是上一届公司剩下的脑机。但它已经被格式化了，而且从QVN断网，直链到总公司接受指挥，完全没有办法交流，我只负责给它提供网络安全服务，以及情报和算力的支援罢了。
　　那台机子很老了，权限检查一定要本人执行，等会儿老板你得亲自去服务器，做一下总经理授权认证才行。
　　黑油属于战略资源，秘密仓库在它管理的辖区里，送到那儿拿了入库单，这一笔才算完成。”
　　“居然还有一个脑机……”
　　不过这么想也是，赛博朋克的世界，历届公司肯定需要技术部有一个上传智能，脑机骇客提供网监支持，不可能用外包服务。
　　而脑机是公司财产，又不是入档的员工，就算公司团灭，按道理来说脑机也不会被删档的。
　　李蟠不禁一阵好奇，“十八，卡利斯托基地的服务器叫什么名字，他知道上一届公司员工发生了什么事吗？”
　　基地货车·十八沉默了一阵，“老板，他被人格格式化了啊。”
　　李蟠，“啥意思，当时的记忆也删除了？”
　　基地货车·十八，“不止是记忆，是人格被重置了，已经被消除了思想和感情，想不起来自己是人了，就是个有问必答，服从命令的机器。
　　除了实际上是人脑上传智能，几乎和人工智能没有任何区别，是为了绕过伦理委员会的AI禁令，提升上传智能效率的手术。
　　任何交流，都要直接上报到总公司那儿申请权限的。”
　　李蟠理解了，“所以他也不一定是不知道，是没有总公司的许可，什么也不会说呗。唉，那算了……”
　　基地货车·十八又沉默了一阵，“老板，我会听话的，不要把我格式化好不好？”
　　李蟠，“嗯，我不会的。”
　　基地货车·十八，“谢谢老板。”
　　两人一时沉默了，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种事情，李蟠说了可不算。
　　十八是公司的财产，最高权限已经在总公司手里。现在还保留自我人格，单纯是格式化这事儿，李蟠一开始忘了，现在业务也乱糟糟的，懒得去搞了。
　　可就算现在李蟠能暂时庇护她，但这一天或早或晚都会来。
　　比如伦理委员会发现十八有什么‘叛乱风险’，又或者总公司突如心血来潮要做系统升级，都可能立刻对十八进行系统格式化重置，把十八的意识和自我彻底抹杀。
　　上传智能，脑机飞升么，就是这点不好。十八虽然在赛博世界，在虚拟网路中可以称为神，但也不过是人造的道具，大系统的螺丝钉。她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总公司手里了。
　　人家要关机就关机，要拔网线拔网线，记忆擦除人格覆盖程序重写，想怎么删改都可以。
　　也不要说人类残酷，但这年头赛博控制论到了颠覆，通过QVN控制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严格限制人工智能是必要的。
　　把一切掌握在人的智能手里，而非人工智能手里，是伦理委员会成立最基础和最核心的原则，也是人工智能叛乱的血的教训。
　　要在控制智脑科技的基础上继续发展，驾驭这庞大到惊人的算力为科学研究提供支持，一点点必要的措施是不可避免的。
　　李蟠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十八，不过或许也没必要他来安慰。
　　毕竟这丫头这么聪明，大概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终结。
　　基地货车·十八驶出冰层间的轨道，在一座巨大的合金门前停下。真的可以说巨大，这玩意儿简直和重力水坝一样巨大，整个一大坨合金封闭着通往基地主体的入口，寒气森森，冷得发指。
　　基地车·十八打开远光灯，用激光瞄准器照在一处控制面板上，然后那面板上，也遥遥亮起了一盏红灯，一点一点得闪烁。
　　“老板，我已经申请它对接了，你去扫描一下就行了。”
　　李蟠翻身从火车上跃下，踩着霜雪和冰渣，嘎吱嘎吱走到控制台那儿。
　　这玩意看起来还真是很老了，别说没有全息投影和近场通讯，甚至还是老式机械键盘，虹膜检测，连麦克风都没有。简直堪比他家的电梯……
　　李蟠凑近了去照眼球，结果咚得一下，头盔都把控制板结的冰层给怼碎了，那破玩意都毫无反应，完全没接收到信号。
　　李蟠也是心累，还好他现在也是可以真·太空行走的男人了，于是干脆一把将SBS头盔掀了。深吸了一口气……
　　扑鼻而来的冰气灌入肺腑，直接一个透心凉，振奋得李蟠脑门一冰，好像猫舔冰淇淋一样被冻得舌头都发直了。
　　哦草，有点小爽啊……
　　李蟠恍惚了一阵，感受着从口鼻灌入的真气，忽然回过神来。
　　怎么这破地方，比地球的真气都充沛？？难道这里还是什么宇宙灵脉，洞天福地？
　　一时间李蟠也想不明白，总之先怼脸给控制台照了照眼睛。
　　那红灯闪了闪，叮得跳成蓝灯，似乎是验证通过了。
　　李蟠抬头望了望，“喂十八，怎么没……”
　　“啪！！”得一声巨响，把李蟠都吓了一跳，一下蹿出五十米跳到货车顶上，扭头一瞧。
　　只见合金大坝表面冻结的干冰层裂开了，劈里啪啦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冰雪稀里哗啦碎落一地，雪崩似得吹起漫天冰风。
　　哦哦哦，好充沛的灵气啊！像滚滚而来的海啸一样！
　　李蟠张开双臂，纵情呼吸，感觉到真气充盈肺腑，之前使用‘皮口袋’的头疼都消解了。
　　不仅仅是真气，而且还是高浓度的玄冥真气！
　　其实虽然李蟠炼的是《九阴真经》，但李清云学的最多的，还是太上上真道藏的功法。
　　不是说李蟠不想用，而他们太上九真宗，当年起源于海外仙山蓬莱，所以绝大多数功法的源头，最最上乘的道法，都是基于玄冥真气，或者直白点说，‘水属性’真气。
　　修仙侧最大的问题，就是非常受环境影响，吃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加成。不是说你的水属性功法厉害，就能硬炼的。你得先有修炼的环境才行。
　　在九真宗上真观那种灵气充沛的地方，什么垃圾道法都厉害无比。
　　在0791地球，那就是什么玩意儿都炼不得，神功打出来也是软脚虾。
　　可是这里就不一样了，不仅‘有’灵气，而且纯度相当得高，几乎没有其他杂质的影响。
　　李蟠只是呼吸之间，一转的功夫，就在口鼻炼化出了玄冥真气！
　　艾玛！这地方还不错哦！很适合闭关耶！
　　一时间李蟠都不想动了。急得十八都“嘟嘟”了两声。
　　“老板！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冻死了！”
　　“没事儿没事儿，门开了，往前开吧。”
　　“可是门口有东西堵着路呢。”
　　嗯？
　　李蟠回过神来，三两下跳到大门口一瞧，忽然愣住了。
　　被封闭的基地大门另一侧，密密麻麻的，堆积着大量的焦尸和人形残骸。粗略一估，起码有上百人吧。
　　从基地内部毁坏的情况，和惨不忍睹的现场看，这里分明是发生了某种大爆炸，这些人试图撤离，但却打不开基地大门，最后被活活烧死在门口了。
　　是公司的……不，不对……
　　李蟠皱眉盯着地上残留的人体骨骼，如果是公司的临时工，按理说连灰都剩不下来的。
　　是外面来的人……
　　基地车·十八换成六条腿的多足模式，甲虫一样咯噔咯噔爬过来，远光灯照亮了通道入口。
　　“这些是什么人啊老板，是佣兵吗？”
　　李蟠看了看地上，因为高温灼烧，这些人的装备和武器已经被碳化，根本分辨不出型号，不过……
　　“都是火星MM，太空突击队。”
　　李蟠捡起一个骷髅，从骷髅的前额骨上，拔出一枚银质合金的短钉。
　　“火星陆战队？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李蟠看看手里的合金钉，又看看周围的骷髅，每一个脑袋上，都有两到三枚银钉。
　　“这玩意是定位狗牌，确认遗体身份用的，每服役十年以上，或者立下三等功可以钉一枚。
　　火星陆战队是银的，边境老兵是金的。我爸妈就是突击队的……”
　　李蟠把骷髅放下，银钉塞到腰间，忽然眼角闪过什么东西，猛一抬头，便见一个‘人’站在通道的尽头，悠悠望着自己。
　　“十八，看到了吗。”
　　十八，“啥？”
　　那‘人’身形一晃，躲入走道之中。
　　李蟠一个弹射冲刺，追到走道尽头一望，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是魂魄，还是希夷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入库
　　货运车·十八在废弃的基地中缓缓前进，好像一只巨大的甲虫
　　李蟠举着手电在前方开道，时不时蹲在地上，检查地上的弹坑和爆炸痕迹。
　　显而易见，门口那支火星陆战队可不是来公司基地开茶欢会的。
　　脑门上带钉的老兵，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要说战斗素质，基本就是三头犬那个级别的。
　　而且和那些本体在太空舱沉睡，通过QVN远程链接到边境世界服役，真正的战斗义体都留在其他世界，退役回来只能扫大街当保安的老兵不同。
　　火星MM就是守备本世界地球的最顶尖战力，他们常年在火星服役，用的一直是自己的本体，再加上本地公司提供的顶尖改造和强化科技，基本上都代表着本位面最强的单兵素质。
　　在上次高天原战争中，就是因为火星MM的主力憋屈得在舰队战中被横扫，结果钢铁女王率领的特种部队才能在南亚大陆特种战中血虐阿三仆从军。
　　但不管怎么样，火星MM的强度是毋庸置疑，至少当时的公司显然是完全拦不住，被对方势如破竹，一路清剿，彻底摧毁了抵抗，一直杀入基地深处，看样子也是到最后无计可施了，干脆关门打狗，基地自毁，把入侵者全灭了。
　　至于火星MM为什么突击公司么，其实倒也不意外，只是具体原因和时间不大好猜。
　　毕竟以前火星的部队都是高天原的狗么。
　　迄今为止，0791的公司都灭了十三次了。光是和高天原正面冲突，输掉圣杯竞标战争似乎都不止一回了。
　　虽然现在的高天原看着是挺垃圾的，但再怎么说当年人家也阔绰过的，那可是手握三只泰坦舰队的地头蛇，和诸天公司硬碰硬的存在。
　　当年他们没和委员会翻脸的时候，星际舰队啊火星MM啊边境老兵安全局这些力量，也统统都在织田家的掌握之中，明里暗里各种手段多的是，对付一个地区子公司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蟠能找到的线索很少，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公司自行破坏，完全自毁了，显然是胜负已分，被迫清除了全部资料，以避免被敌方获取公司机密。
　　也难怪卡利斯托基地的建设这么缓慢，这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造泰坦能造的好喽？
　　怕不是你造一会儿人家来打一阵，造一会儿人家来打一阵，反复自爆退进度，又得重新挖掘建设，都变成打水漂的无效投资了。
　　当然了，现在是高天原和夜氏没功夫管他，等以后夜氏的主力逐步进入0791，想必也不会坐视TheM在眼皮子底下整一艘泰坦出来，挑战他们在地球的权威的。
　　货运车·十八呼唤，“老板，你走错了，仓库在左边。”
　　“不急，我转两圈，你先去。”
　　从破败的基地设施中经过，李蟠心中的疑虑越发增长。
　　为啥，为啥这基地里的玄冥真气，这么浓郁？
　　之前李蟠以为，是木卫四地下冰海之中，有什么特殊的磁场或者灵脉，但实际上绕了两圈，他却发现基地内部是与冰层隔绝的泰坦船舱，真气并不是从外头进来的，而是本身就从内部散发出来。
　　而随着李蟠追着真气流动的源头追去，他也越来越多的，看到这样那样的幻象。看到‘人’的踪迹。
　　与其说是魂魄，倒不如说更像某种过去的片段重放，从服装看有研究者有实验者，有正式工有临时工，毫无疑问的都是曾经公司的职员，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删掉了脸，删掉了存在，只有一道道剪影，时不时从李蟠的余光中掠过。
　　而追着这些人影，李蟠也逐渐来到了基地核心，玄冥真气的源头。
　　这里应该是一间基因实验室，四处都是生物培养皿，人造子·宫，克隆舱。应该是泰坦上用来培养船员义体的设施。
　　所有设备都烧毁了，纪录删除了，地上只有大片的灰烬，合金舱内也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怪力破坏的痕迹，仿佛是什么生化危机暴走的现场。
　　只是现场并没有任何尸体，但是用荧光灯照去，能看到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还清晰可见人类基因的残留，清晰的人影，仿佛被毁灭的人体有一部分永久残留了下来。
　　“是被删档了么……”
　　李蟠看着满地的狼藉，最后又找到了一处封闭的大门。
　　这道门被焊死了，控制面板似乎也被破坏，李蟠也无法打开。但他能感觉到，玄冥真气就是从门的另一边渗透出来的。
　　而有趣的是，李蟠还在大门口，找到了一具外来者的骨骸。
　　显而易见的外来者，因为现场的公司员工都是被‘烧’死的，而这人虽然也是尸骨无存，但其实是被冻死的。
　　从位置判断，这人应该是伸手推门，结果被玄冥真气入体，冻成冰雕，摔碎在地上，直接裂成了粉碎，散在地上一大片，踩在靴子底下咯吱咯吱，和碎碎冰一样作响。
　　而这具尸体的碎片上，并没有找到银钉，恐怕不是火星MM，而是潜入搜查官之类的特工间谍吧。
　　李蟠也随手摸了摸大门，能感觉到惊人的玄冥真气顺着双手经脉灌注，一下子就给他的肺腑充满了。显然那真气的源头就在门背后，确实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
　　试着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而现在李蟠手里的银钥匙只剩下一枚了，开挂过去了只怕回不来，一时也蛮纠结的。
　　不过想了想，李蟠还是不想白跑一趟，反正玄冥真气充裕得很，于是就在门口坐下，默念心经，把元神投影出来，试着往门的另一边一探。
　　很快啊，刷的一下就过来了。
　　元神视界中，李蟠清晰无比得感知到了门的另一侧，封闭的实验室内的布局。
　　这也是一座实验室，不过内置专用的生物培养皿，熔炉似封闭的锅炉，炉子里存放着某种东西，应该是某种基因原型，生物样本。那浓郁纯净的玄冥真气，就是炉子里的东西释放出来的。
　　给李蟠的感觉，炉中的物件，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冰太阳，仅仅是辐射出的寒气就可以把天地都冻结。
　　这炉子里的东西，估计是公司收集的怪物。这玩意就像某种玄冥真气的核反应堆，无穷无尽的，把整个基地内部空间都用玄冥真气充斥。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高浓度的真气环境下，十有八九就和地上这人一样，被冻成冰雕，一摔碎从细胞层面都断裂了吧。
　　当然李蟠感觉还蛮舒服的，这种高纯度的真气对他的修行有益，假如能搞到这炉子里的怪物，平常佩戴着修炼，肯定事半功百倍。
　　只是现在的时机确实不大好，一来不止要打开封印的大门，看起来还要打开封闭的设备，而且就算拿到了东西，恐怕也是个巨大的辐射源。不止会直接改变环境，而且肯定会被头顶的公司泰坦发现，而且很显然，HAYABUSA里的其他人，绝定是顶不住这种等级的玄冥真气侵袭的。
　　思考了片刻，李蟠决定暂时放弃，把这个怪物留一留好了，反正他也快五转了，等九阴五转之后，找个时间自己过来一躺把怪物取了，再借助这件玄冥怪物来冲击六转，岂不美滋滋！
　　于是不仅没取走怪物，李蟠还就地画符布阵，在这实验室画了些聚灵法阵，将玄冥真气整个封印起来，免得外泄太多了引起公司注意。
　　等有空了去找弟弟学学装修，说不定以后还能直接把这里当成个洞天福地来修炼呢。
　　这边忙完了，李蟠追上十八，它也差不多把货搬入舱了。
　　“好慢啊老板，入库单签一下我就传给公司审核了。”
　　“来了来了别急嘛。”
　　李蟠乐乐呵呵得签字，啊，八百亿八百亿，老子的八百亿到手了捏！
　　把文件给十八扫描上传，李蟠到仓库口照了照眼球。控制面板上的红灯闪烁了两下。
　　还是红灯。
　　李蟠，“？”
　　李蟠又照了照。
　　依旧是红灯。
　　“怎么回事？接触不良吗？”
　　李蟠莫名其妙，头盔他都脱了啊？
　　基地货车·十八，“咦？老板，货物被拒收了耶！”
　　李蟠震惊，“纳尼！不可能！？”
　　基地货车·十八，“真的，基地那边检测到黑油有杂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子都验过货的！我有检测报告的！假的是不是！这是技术性调整是不是！”
　　李蟠肝儿都在颤。
　　基地货车·十八直接把基地鉴定报告投影到李蟠脸上。
　　“说是侦测到环境中未知能量的污染，导致黑油被渗透，已经无法使用了。”
　　“什，环境中未知能量的污染……卧，卧槽！？”
　　李蟠忽然想到了什么，登时大惊！飞扑到货柜旁，拆了一桶黑油拿起来一看。
　　不是有人在坑他，是真的污染了。
　　黑色的油已经开始结晶了，瓶内的物质直接变成了某种纯白色的，冰沙雪霜似的东西。外头白中间黑，还在不断生长扩散，看起来像一坨利奥利。
　　李蟠倒出来一点，在掌心一搓。
　　嗯，是玄冥真气。
　　玄冥真气和黑油融合，变成某种结晶了。
　　完了。
　　八百亿。
　　全完了……
　　“天——呐——！！！”
　　李蟠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李蟠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不过手里那点高纯度玄冥结晶，在李蟠掌心融化，被吸入了体内，功力倒是又增强了不少……
　　哇噻有屁用啊！老子的钱啊！
　　李蟠又跳起来，对着控制台吼，
　　“这是基地的问题吧！是上一届的坑啊！而且污染一点点有什么要紧的啊！反正也能用啊！都是用来调合弹药的，这一样可以用的啊！卦象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控制台闪着红灯，一点都没有反应。
　　嗯，那毕竟人家要的是黑油来着，货不对板，仓库拒收也没问题么。
　　可是八百个亿啊！加起来一千两百亿了啊！不带这样坑人的啊！
　　李蟠实在有点接受不了了，跳手跳脚得狂躁，在地上打滚，把仓库大门合金地板上啪啪啪拍满了巴掌印。
　　基地货车·十八只好等他精神病缓和了一点，才弱气得道，
　　“老板，公司叫你把垃圾拉回去，库位有限别占地方……”
　　垃，垃圾！？？哦操啊——！！！
　　李蟠要疯了。老子的八百亿，一百六十瓶黑……嗯？不对……
　　还有十六瓶在船上呢。
　　李蟠抹了一把脸恢复冷静。
　　冷静冷静冷静，十六瓶那不就正好八十亿，至少不倒欠公司的钱了。只要能和金森商会继续交易下去，那还有机会。
　　而且这一百四十四瓶虽然公司不收，但不代表没价值了。
　　毕竟黑油这玩意，本来就是用来吸收异世界能量，制作弹药的不是么。
　　现在这黑油虽然不纯了，但其中确确实实包含了高浓度的玄冥真气，要是技术部能开发出用途来，说不定还是可以制作点玄冥流弹药什么的，可以想办法消化掉的嘛！
　　“拉走就拉走！”李蟠一咬牙，“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今天你们不收，以后就不是这个价了！走！”
　　十八，“……老板我得把货搬出来先……”
　　于是李蟠心里流着血泪，等十八把货搬回来，又坐着货车，把他七百二十亿的货又拉回HAYABUSA号。
　　还好巡洋停在地表，那十六瓶黑油至少没有受影响。还给李蟠留了八十个亿的机会。
　　得亏他没取那怪物，不然真的是亏大了……
　　“0791卡利斯托基地竟然被怪物能量污染了么……”
　　冷不丁出现这种状况，本地公司的干部们也紧急召开会议。
　　0113012抱怨，
　　“太浪费了，这么多黑油！而且这样一来，以后也不能把黑油送到卡利斯托基地调合了吧。”
　　李蟠神情麻木。
　　01032道，“递交申请吧，可以暂时送到Neptune来处理，不过考虑到圣杯竞标的时间会很长，最好你还是在本地找一个合适的武器实验室处理黑油。”
　　李蟠不想说话。
　　0113007道，“总之带两瓶我瞧瞧吧，按理说黑油包装瓶是专门定制，不会发生渗透的，但看起来污染物已经把瓶身都冻结了。说不定是因为快到期了格外活跃，但也不一定，具体还得对怪物能量分析了才行。”
　　李蟠升起一线希望。
　　0113012道，“不过夹带十六瓶黑油是一回事，现在把这么多货拉到地球，肯定得到海关报备，现在那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根本无法通过检疫审核。
　　就算用诱导立场跳跃，进LEOPORT的扫描是逃不过的，肯定会被抓到，可能会被判走私。”
　　李蟠揉了把脸，想了想当初赤天狗的操作，
　　“那就走私吧，不直接进港，用隐形模式潜入轨道，把货柜空投到地球。”
　　0113012点头，“这么操作是可以，但是肯定会被其他公司发现，而且舰队不能直接瞄准地球的，货物降到地表，安全就没法保证了。说不定其他竞标公司会来袭击。”
　　李蟠无所谓，“来吧，我正好泻泻火。”
　　0113007道，“小心运输，轻拿轻放，避免造成二次污染和泄漏。另外支援部队已经完成通关，来得及的话，他们也会去支援你的。”
　　这样敲定了细节，确认了坐标，李蟠也立刻安排行动。
　　HAYABUSA先原计划，利用诱导立场跳月面，然后隐身航行到地球轨道空投，接着回LEO－PORT修整，等准备好了，再多带些人，去谷神星取油锯级的宝箱，尽量回一波血。具体安排就交给娜娜负责了。
　　而李蟠到时候就跟着货柜一起空降地球。
　　不管怎么样，剩下最后这十六瓶东西是万万不可有失，李蟠小心翼翼得找了个合金手提箱装好，画满了符咒屏蔽灵气，千万不能再被污染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玄冥－黑油结晶，对公司来说是莫名其妙的垃圾，但对李蟠来说其实还挺有用的。
　　因为这玩意可以当作施法材料，掺着清水，喝点酷狒再吐出来，调和一下就可以用来画符，随着黑油本身的半衰期，玄冥真气也会持续稳定得挥发出来，保持符咒的效力，都用不着他每次自己掰颗牙下来蘸血了。
　　唉，那毕竟是五千万一瓶的东西啊。
　　实在不行只能含泪自己用了。于是穿上空降装甲，李蟠爬在货柜上，直接从HAYABUSA空投突降入大气层。
　　其实地球近轨道防卫圈布置着大量雷达炮台导弹无人机，而且直接联入交通管理系统和公共安全系统，除非真的是那种顶级隐形科技，否则任何东西进入大气圈都会被侦测到。
　　但任何科技设备归根结底都需要人来操作。于是橙子代表蟠龙建设，到LEOPORT给海关送了个两百万的红包，李蟠和他的货柜便顺利得入境，隔热外层自动剥离，打开降落伞，在一次性火箭的助力下，缓缓坠入地表茫茫的荒原。
　　毕竟是走私，人家让你降落地球就不错了，当然不可能真的给你直达夜之都，毕竟真要是货柜里装个核弹给你放进来了，谁也负担不起那个责任。所以只能降落到无人区。
　　而地面上，越是围绕夜之都这样的市中心，人口也越密集，大大小小的土地区块又早都被各公司购买，划分为私人领地，想找个空投地点都不容易。
　　结果等李蟠通过卫星定位，才发现这片荒原距离夜之都，居然有快三百多公里路程，也是无语得很。
　　好在没等多久，就从四面八方传来嗷嗷的鬼叫声。
　　李蟠立在货柜上一看，原来是荒原中流浪者的车队，这些破产者流亡者和犯罪分子可是没日没夜盯着太空，人家也清楚得很，一见货柜丢下来，那就是有公司在走私了，立刻开上战斗大拖车，几百号鬼火少年领路，掀起巨大的烟尘，嗷嗷叫着冲过来抢货了。
　　李蟠也大喜，一个大跳过去，冲入人群之中，把货车扛起来，又是一个大跳回来。
　　流浪者们目瞪口呆得仰头望着跳来跳去的超人，一阵急刹，好多摩托撞在一起，摔了一团。
　　而李蟠跳回去，把头发用油漆染成七种颜色的货车司机倒出来，接着放下货车，把货柜小心放在车上。
　　“两万块，车卖我。”
　　司机，“……为啥？你不是自己能飞？”
　　李蟠道，“少废话，卖不卖。”
　　“不卖！”那司机倒也硬气，“我的车就是我的命！”
　　李蟠瞪了他一眼，“那两千块，帮我送到夜之都。我的货不能颠。搞不好会出事……”
　　司机立刻窜起来笑道，“爷！您放心！我开车可稳了！”
　　于是没过一会儿看到七彩头发司机开着货车，突突突拖着货柜回来，那超人还坐在副驾上，流浪者们只得把倒了一地摩托扶起来，悻悻得散去了。



###第一百八十章 荒原
　　有两千块可以赚，七彩油漆头兴奋不已，把狗链拴在脖子上的蒸汽烟斗连吸了好几口，双眼血红，车舱里一股大麻烟草劣质焦油尼古丁的熏臭。
　　“大爷你吃了没！大爷你要不要喝茶！大爷你要不要拉屎！大爷你要不要叫野……”
　　“喂谁是你大爷啊！而且你个孙子废话咋这么多啊！看着路开车啊！”
　　“一个人跑长途好无聊啊！大爷你怎么称呼啊！我叫阿瓜，因为俺爹说，俺妈是用一个瓜换回来的！”
　　李蟠白了他一眼，“扫把头。”
　　阿瓜，“哇！好名字！霸气侧漏啊大爷！”
　　“玛德侧漏……”
　　李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瞧瞧后视镜里，山头上六七辆若隐若现的摩托。
　　“喂阿瓜！那些人是不是跟着我们？看着路啊混蛋！”
　　阿瓜把头探出去望望，
　　“哦，长牙帮嘛！是啊我们从他们领地上过嘛！当然要跟着我们戒备喽，免得是来抢他们的嘛。”
　　李蟠看看他，“那你不怕被他们抢？”
　　阿瓜，“我有啥好怕的，大爷你把他们扔出去不就完了。”
　　李蟠，“我是可以把他们扔出去，我是说他们会不会弄坏我的货啊！”
　　阿瓜，“哦，大爷你担心这个啊。没事没事的！
　　这荒原上，除了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和坏在路上地上不能动的东西，是先到先得，谁捡到算谁的。
　　但只要能自己跑得动的，都算有主的。尤其这种去夜之都拉货的车，我们不劫的。
　　这荒原上本来就啥都没有了，如果再不让货车去城里跑生意，大家都得饿死啊！”
　　李蟠意外得看看他，又看看他驾驶台上放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有扳手有螺丝，有奇形怪状的装饰品，各种莫名其妙的玩意，一个急刹车大概可以造成步兵似的溅射伤害。而那堆破烂玩意中间，有一张照片。
　　这年头实体照片还真是很少见了，照片上是阿瓜和六个小孩儿。
　　“你们部落的啊？”
　　阿瓜，“哦，我儿子！”
　　“你儿子！？这六个里有四个色都不一样吧！”
　　阿瓜，“哦！有的是他妈带来的，还有的是路边捡的。我捡到的就是我儿子喽！”
　　李蟠惊讶，“真的假的？”
　　阿瓜，“那还有什么假的！荒原里弃婴很多的啊！你有能耐自己弄口饭吃，那就多养几个，混得没饭吃了，就赶出去让他们自谋生路呗！
　　喏！这车还是小子们捡垃圾帮我一起拼的！等小子们再长几年，就可以跟着老子一起出去打野捡货了！等他们再有自己的儿子，老子就可以建立自己的部落了！等老子建立了部落，就可以讨更多的老婆，生更多儿子啦哈哈哈！”
　　李蟠无语，
　　“干，你还都闭环规划好了……不是说流浪者见人就杀见货就抢，怎么给我碰到你这种奇葩？？”
　　阿瓜哈哈哈得笑，
　　“哈哈哈！还杀人抢货，开玩笑！我们真有那本事，还在外头抢垃圾干啥啊！
　　杀人越货？嘿乖乖！子弹不要钱啊！枪不要钱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拿刀上去砍啊！
　　万一擦着碰着伤着了，抗生素不要钱的啊！受了伤得死啊！谁敢去打劫啊！
　　大家想的都是捡垃圾攒钱找蛇头，偷渡到城里啊！那些烂事儿，都是公司狗栽赃给我们的啊！”
　　李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哦……”
　　阿瓜，“就是这样啦！这世上最垃圾的就是公司狗！什么东西都被公司狗拿去了！他们还要一个劲得拿！一个劲得抢！一口汤都不留给我们！公司狗就是拉……”
　　“砰！”
　　阿瓜头爆了，半个脊椎都撕裂开来，身子一偏就从驾驶座上滑倒。
　　李蟠没来得及救人，因为他自己先挨了一枪，简直给人往脖子上重重打了一拳似的。
　　不过到底是修为有所体升，以前可以把他脑袋直接打断的狙击子弹，这一次只在他脖颈上钻出一个血洞，卡在颈骨上了。
　　没有犹豫反应的时间，这个瞬间李蟠只来得及一把拽住方向盘，一脚踩住刹车。
　　然后这个瞬间阿瓜就死了。
　　接着又是一枪射来，子弹打爆了前轮，把货车整个掀翻。
　　李蟠顶着剧痛，从翻滚的卡车车座里扑出来，一把扶着卡车，把货柜托着放在地上稳住。
　　于是又是一枪射来，穿胸而过，把他胸肥轰出个大洞。
　　玛德，定制的穿甲弹，怕不是六级的货哦。
　　现在不是躺在地上大叫“草泥马医护兵老子中弹啦！”的时候，李蟠咬着牙聚气，扭身一个猛跳，轰得在地上踩出一个深坑，直冲云端，远远的从天际云层中跳出去。
　　然后远处的山丘上，明光一闪，又是一枪，朝着躯干打来，李蟠在空中强行转身，蛇行狸翻，原地一扭，脊椎打横侧翼过来，才没被打成瘫痪。腰上给擦弹撕出一长条血痕，仿佛被什么猛兽撕了一口。
　　但这种狙击，现在已经阻止不了上了宇宙一趟，功力暴增的李蟠了。
　　落地的瞬间，他便像狸猫一样四足扑地，狂奔出去，掀起大片沙尘，全力冲刺，朝着刚才天空看到的闪光冲去，神识投出去锁定袭击者。
　　有两个，公司狗，单从机动性来说就是上亿战斗力的类型。
　　眼见李蟠冲到眼前，分明是发现了己方的位置。
　　那山丘上的狙击手直接解除光学伪装，猛得一个大跳后跃，一边拉开距离，同时从背后张开四对机械羽翼，在等离子喷口的助力下漫天机动，双手义体合成的狙击枪管又细又长，造型宛如一只巨大的花蚊子。
　　另一人则从地下爆起，分明是担任前卫，以不亚于李蟠的素质，全速冲来！直照着他撞来！电光火石之间，就冲杀到眼前！
　　这瞬息之间，交汇之际，李蟠只看到对面的公司狗破体爆衣，双臂肌肉爆起，大猩猩手臂和高压指虎上，裹挟雷光滚滚，一拳直照李蟠面门轰杀而来！
　　“操破你爸！”
　　对轰！二话不说，抡拳对轰！
　　虽然李蟠身上已经连挨了三枪，三个血洞里热血直飙，但这一拳，带着九阴神功和玄冥真气猛轰出去！竟然狂风大作，冰气爆发，从李蟠轰破音障的拳风之中，轰出一条冰爪白鳞的冰龙！
　　玄冥冰龙破！
　　其实就是真龙破加一点玄冥真气属性伤害，倒也没啥稀奇的。
　　但咱修仙的，真气满加成的时候就是吊啦！
　　只一瞬间，那玄冥冰息便把公司狗冻成冰狗！血体肉胎，冻成紫僵，势如破竹，一拳碎冰冰！把那猩猩手臂，一轰即破！轰心碎肺炸烂全身！一拳便把个霸体无敌人形，打作漫天血屑肉渣！甚至于直接殴爆了藏于义体内部的等离子熔炉！轰隆一声爆燃炸裂！尸骨无存！
　　而随着蓝紫色的等离子火球炸裂开来！热风上吹升起的巨大蘑菇云，又尽皆被那暴起的冰龙雪风所裹挟！漫天火焰点燃了玄冰，犹如给那玄冥真气所化的冰龙，披上一层火衣！
　　烈火汹汹！冰风凛凛！被等离子烈焰灼烧的冰龙！撕风怒啸！漫天狂吼！仿佛地狱来的恶灵，直追着的公司杀手，狂冲而来！
　　这公司杀手眼见队友被一拳轰杀，尽也全然不惧，毫无动摇得一边全速机动！同时全弹齐发！从肩臂脊柱肺肋张开弹口，一口气射出十六发微型制导炸弹！轰轰轰锁定冰龙连爆猛击！打出漫天炎爆雷轰！竟然将那气势惊人的玄冥冰龙，亦炸得尸骨无存！化成满天霜风！
　　而于此同时，他还能继续挥舞手臂的义体枪械，砰砰砰甩狙连发！
　　透过地上烟尘火风，连着三枪命中李蟠手臂一点，将他左臂打断！
　　但是无所谓！
　　李蟠抓住被击飞的断臂，又一把插回断口，真气全开！断臂伤口处真气弥漫，把断口处的肌肉血骨都煮的沸腾起来！瞬间黏合了伤口！然后猛得一甩臂膀，双掌一拍！
　　狙击手迅速侧移，发现李蟠并没有装备什么远程武器，正想再出枪还击，却没想到漫天雪风忽然汇聚！
　　刚才被他火力全开击碎的冰龙，玄冥真气不仅未有丝毫消散！反而还汇聚作两只大手，一巴掌将狙击手拍扁在半空中！如同拍死一只蚊子，又合掌搓了搓，接着咔吧咔吧一阵轰鸣爆燃！把公司狗关节义体拧碎折断！整个人搓成个血肉四溢的细长麻秆，然后又是一巴掌拍下来！轰至地面，打成肉酱！
　　“干你娘咧。你哪家的。你特码的有没有点素质啊？一个捡破烂的也值得你打一枪！王八蛋！”
　　李蟠瞬身跃到坑边，伸手抠出脖子里的弹头，望着被拍成肉泥，抓成麻花，内脏脑浆都迸流出来的公司狗问道。
　　那公司狗气管都断成三节了，吼吼说不出话来。
　　李蟠也懒得再问，一脚踩碎他的头。抬头对天空比了个中指，便掐诀御气，啪啪拍了两巴掌，把剩下的残骸打成冰渣肉沫。
　　其实平心而论，从三转到四转，肉体强度提升得并不多，普通破甲弹头都能打出有效伤害，上点特种七级弹，还是可以把李蟠直接狙死的。
　　但还是那句话，咱修仙的，有气没气，那提升真是巨大的。当年没气的真龙破，那一巴掌只能把不知火雾子打得凌空转个圈。
　　现在去木卫四吸了一口玄冥真气，一招可以把上亿的公司狗打成汪汪碎冰冰。差距就是这么大啦。
　　而且真气的效果可不止是增加伤害那么简单。李蟠运功调息，催动上真观功法，将玄冥真气催动入特定的经脉穴位，刺激血气和伤口愈合，基本没走两步，脖子，胸口，腰间的枪伤就结了一层霜晶，护住伤口的同时，也在加速愈合。
　　但副作用也是有的，之前全身植入义体和智能芯片都受到玄冥真气影响，已经有点接触不良了，现在一番恶战，放大对殴，李蟠也没心思御气，现在全身玄冥真气笼罩下，不止SBS的通讯系统宕机，连内置脑插也显示故障，完全无法使用了。
　　得，七十万的义体又全部报废了。玛德以后不装了，浪费钱……
　　走了两步，缓了缓气回得差不多了，李蟠便一阵助跑，又是一个大跳跳回去取货车。
　　结果跳了两跳赶回货柜那儿，远远得就看到六七辆车把手上挂着一串串人牙猪牙的摩托，停在卡车那儿了。
　　李蟠也是无语，这些流浪者还真无孔不入啊……
　　“喂！那货是我的！”
　　“屁咧！我们先捡到的！”
　　十几个中学生年纪，身高还不到李蟠腰部的小孩儿从货柜后头闪出来，举着自制的散弹枪气弹枪对着李蟠。
　　李蟠看看驾驶室里阿瓜的尸体，叹了口气，
　　“……你们是长牙帮的是吧？会修车不？”
　　小孩儿，“会啊，不对！这车也是我们捡的！”
　　李蟠翻了个白眼，
　　“行，我买，我买行不行？这些东西你们捡了也要卖钱换食物药品是不是？”
　　小孩儿们挠挠头互相看看，
　　“我们只捡货，做交易的事老大说了算！”
　　李蟠把货车扛起来，
　　“那走呗，去找你们老大买货。”
　　小孩儿也是咋舌，不过李蟠既然坚持要买，于是他们也骑上摩托带路，领着他前往附近的营地。
　　长牙帮的老大是个大板牙，他们的据点就是个废弃停车场，有几辆房车当窝棚。这大板牙倒也是个有见识的。那毕竟看到李蟠这种扛着大货车走来走去的，就知道这是个公司狗，感觉给小的们一人一个板栗赶跑了。然后舔着脸上来伺候。
　　“大爷有什么吩咐！大爷吃了没！大爷你要不要喝茶！大爷你要不要拉屎！大爷你要不要叫野……”
　　李蟠把货车放到地上，也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喂！你们只有这种服务了是吧！”
　　大板牙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最后一种我这儿没有，女人得到镇上大帮派的会所里去叫。大爷您稍等，我这就去……”
　　“行了行了行了。”
　　李蟠打开车门，取出染满血的照片递给大板牙，指指尸体，
　　“他叫阿瓜，认得呗，原来头发梳得五颜六色的。”
　　大板牙眯起眼看看，
　　“哦，见过的，油头帮的嘛，他们在北边住。怎么他得罪大爷啦？”
　　“他没得罪我，是我欠他。”
　　李蟠把外金属骨骼和防护服都脱下来，就只剩一身背心短裤。
　　“这身SBS装甲，一套一百万，电子系统坏了，但钢板都是军用五级的，防护服破了几个洞，但也可以用，换个几万块没问题的，你收不收。”
　　大板牙连连点头。
　　李蟠把一堆衣服扔给他，
　　“我要拿回我的货，再要一辆拖车。这辆车是阿瓜的，你修好了去还给他的儿子，再给他们两千块，是运货的报酬。成交不。”
　　大板牙，“了解！放心！大爷您请！”
　　李蟠一边搬起货箱换车，一边扭头看看他，指指天上，
　　“我看着呢，办不好，我把你牙掰下来。”
　　大板牙舔着脸，“哎哟哪儿敢呢！您放心吧大爷！”
　　李蟠看看周围的小孩儿，叹了口气，换了拖车，拖着货柜继续上路。
　　荒原恶土
　　夜之都城外的人间炼狱
　　其实说的太夸张了。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高天原的本岛，又不是地球上的战区。再荒也荒不到哪里去，各种基础设施，高速公路什么都还是有的，隔三岔五就能遇到小镇和服务区。
　　不过是因为失去了经济价值，遭到大公司放弃，嫉妒缺乏资源，而道路年久失修，又因为历次大战的破坏，和极端环境的恶化，逐渐被沙尘，垃圾，废水污水掩埋，褪去了文明的颜色罢了。
　　但其实依然还有好多人，流浪者们，野兔田鼠一样生活在这片贫瘠的荒漠里。
　　而且人还蛮多的。
　　服务区那种部落聚集地里，到处都是人。多的是未成年的小孩。
　　毕竟和城市里不同，外头没有网络，没有那么多虚拟电子麻药，整天也没工作可以做，那就一个劲得造人喽。而且造人是有钱赚的。
　　大公司的浮空车会不定期得到荒原里来，一边分发廉价食品一边收人，最多的就是医药公司的药物测试。有时候还会买几个人做武器实验品。
　　反正荒原的人不在安全系统的监控中，那自然可以不算人，是野兔，是田鼠，是实验体。
　　相比起城市中自己卖器官的破产者，和手里有枪的帮派分子，这些荒原的野兔们更健康，更顺从，更加可控。一直是极端环保主义者最爱用的器官移植体。
　　李蟠开着车，抵达骏府城外的服务区，暂时停车休息。
　　再开半个小时就可以抵达骏府城的边境防疫关卡，进了城就可以找正规的物流公司，上高速公路直通夜之都了。
　　不过李蟠的货是走私的，当然不能走正规路径报关，而且荒原没信号，李蟠为了避免频繁和十八联系，被公司骇客发现暴露位置也全程通讯静默，现在装备都给大板牙了，更无法主动联系。
　　但按道理说，他的空降坐标是全程共享给公司的，十八有那么多间谍卫星，不可能追踪不到他的方位，公司的增援早就应该到了。
　　可他这都一路都拉着货，从荒原开到郊区了，连公司浮空车的影子都没看到，反倒被敌对势力打了一波埋伏，这是个什么鬼？
　　难道是夜之都又出什么大事了？还是又有什么内鬼把他给卖了？
　　再开都要进城了，李蟠也不能硬等救援，便在服务区先停了一下，用本地的网络节点联络十八确认一下情况。
　　结果才刚进入服务区，就看到一群人围着电视。
　　电视里在放什么超能电影，一群超人飞天遁地的大战，那场面简直卧槽，刷刷刷，轰轰轰，啪啪啪的那种，各种超能力强火力大战，直接把高楼大厦打得都烧起来，双子大楼都拦腰打断了一座，坠入园区，砸得七零八落，烟尘滚滚。而那些超人还兀自在烟尘中战个不停，人就像导弹一样嗖嗖嗖飞来飞去，那特效格外逼真过瘾。
　　李蟠也跟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诶？这城市布景好眼熟哦……咦，咦？刚才下头飞闪过去的字幕，是公民伤亡报告？
　　怎么这不是电影，是新闻直播？
　　哦！哦艹？这，这特么不就是TheM的公司大楼吗我去！！
　　老子几天不在办公室，尼玛楼都给特么打断了啊啊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玄冥
　　“欢迎致电TheM公司0791分公司，因技术和设备调整，即日起我司暂停营业，如有业务咨询，请在嘟声后留言，我司业务会……”
　　唉……
　　头痛……
　　头好痛哟……
　　想搞点钱可真尼玛难啊！卧太难了啊！
　　挂断公用网络电话，李蟠捡起旁边醉鬼台上五块一杯的私酿烈酒，一口吞了，想稍微麻痹一下刺痛的脑仁，可偏偏嘴里依旧寡淡如水，真是越发头痛了。
　　那现在怎么整？货运的目的地给人抄了，八十亿的货要交到哪里去？
　　而且竞标战争这么激烈的吗？直接怼脸打上门来砸老子办公室？
　　那公司还在吗？档案柜呢？碎纸机呢？老子不会神功练练一大堆，结果莫名其妙被人删了吧？
　　喂竞争对手也太过分了啊，真当老子没火气的？不敢抄你们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月拿两千五就跑去抄别人的家，好像也有点过了哦……
　　正当李蟠陷入纠结，无法自拔。
　　嘈杂的酒馆一时寂静了下来，然后一群男人好像狒狒一样热烈得喧腾起来，吹起了口哨。
　　李蟠扭头一看，只见秋山彩子和莱蒂西亚走进店来，本来俩人的底子就不差，此时穿了蟠龙集团采购的SBS紧身防护服，凹凸有致，曲线窈窕，荒原里的汉子们哪里见过这种极品货色，立刻有一群体毛旺盛的流浪者借着酒劲围上来搭讪。
　　李蟠赶紧走上前，伸手按着他们的肩胛骨一阵捏，喀拉喀拉把一群流浪者捏得浑身酥麻，瘫倒在地，省得这一个杀人鬼一个疯狗，拔刀动爪的，把场面搞得太血腥太残暴了不好收拾。
　　“怎么是你们？我不是叫橙子派专业的保安来么，工厂里没人了？”
　　“喂！我们也是保安好不好！怎么不专业了！那几个退役的都跟她上去了。说是去捞船了。”
　　彩子扬起眉毛看着他，
　　“还有我们打车来的，一千两百块给我报销。”
　　莱蒂西亚嗅嗅鼻子，“这回又是什么活，偷东西？”
　　李蟠也没办法，毕竟这两个土包子确实没经过专门的宇宙作业训练，去船上也是浪费补给，还派不上什么用处，于是推开门，带她们来停车场，指指那拖车，
　　“这箱货是走私品，走漩涡帮的线，运回咱们仓库。小心点，易碎品，当成油罐车来开。安全送到仓库，每人奖金十万，预付一半找橙子打钱。”
　　俩人二话不说就上了卡车。
　　这时彩子看到后视镜里，李蟠也爬上了货舱，不由探头出去，
　　“怎么，你也一起来？真的只是叫我们来开车的？”
　　李蟠掰了掰脖子，发出卡巴卡巴的声响，
　　“这批货太重要了，只给你们俩个我怎么放心。但这几天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儿，以免万一等会儿打起来，发挥不出全力。
　　我到货舱里睡一觉，你们不用管我，只管开车，要是有人劫货搞不定，自己跑就是了。”
　　于是进入货柜，李蟠检查了一下各箱封印包装完好，再看那些瓶子中已尽是一片霜白，摸起来冰气十足，冻入骨髓，经腑之间冷息萦绕爽得一批。
　　干脆自己拆了一瓶出来，就搂在怀里，盘膝而坐，直接打开瓶盖，鼻子对着瓶口吸收玄冥真气，打坐入定，快速恢复体力和修为。
　　然后嗅着嗅着，李蟠忽然感觉不对，好像隐隐约约闻到一股丹香，把眼一睁。看到案台上笔墨纸砚，堆成山的书籍算册，还有一尊袅袅青烟的丹炉。
　　得，又穿了呗……
　　不过，这书房的布置，好像已经不是蓬莱了啊？是回到上真观了么？
　　四下望了望没发现显老师踪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这一次李清云在蓬莱补课真是待了好久，但总算这次大考不仅合格了，竟还从倒数第一考到倒数第二！
　　嗯，进步了进步了，虽然似乎是原来的倒数第二和同道斗剑，元神重创没发挥好，但不管怎么样，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提升一个名次可是巨大的进步了好么！
　　而且那个周掌门好像也格外的‘愚钝’，承蒙道祖亲自点化，依旧听不懂太上大道的天书，显老师也不能老把李清云这头饿龙耽误在整天吃素的凡间修行。
　　既然没有倒数第一丢他的脸，便饶了李清云一手，打发他先回岱舆上真观自习。
　　一时李清云也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大为放松，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抖手腕抖腿，跳手跳脚得活动了一下筋骨，从丹炉里捞了一把金鳌丹吃吃，一边感知了一下此时内景修为。
　　嗯，也不必多废话，果然李清云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得一逼，强得发指。
　　哪怕在蓬莱那些时候，整天刷题算数，根本没怎么修炼，就吞云吐雾服丹嗑药的功夫，道体已经有七八转的火候，而且太上九真一脉的功法，在刷题之间随便练练，眼看着也修到了‘炼气化神’中期，‘结婴后期’的境界了。
　　唉，李蟠那边没日没夜被人追杀，抱着个瓶子可以吸得嗨翻天。根本没有喘息修炼的功夫。
　　而李清云这边就是另一个极端，平平无奇的日常，除了修炼就是学习，三餐顿顿仙丹，偶尔灵芝开胃，手中卷卷算策，天书神功乱学，那这两边的差距，自然已经大到没法对比了啊。
　　不过没关系，我的东西那归根结底还是我的东西。
　　只要李清云于太上九真诸般道藏略有小成，就等同于李蟠对太上道法略有小成了嘛！
　　反正李蟠也是九阴四转，炼气化神，一些杂七杂八的技能也可以学了。
　　于是李清云迅速回忆了一番这些年所学的诸般道法，又在上真观道藏中扫了一遍，现场给异世界分身开挂学技能。
　　那种大绝超必杀就算了，肯定得优先挑选出回去以后，仅凭那百五十瓶玄冥真气能用的。而且还得考虑李蟠的资质境界能不能使得出来……
　　如此光从上真道藏之中，便迅速筛选出完整的四五十部《功》，二三十篇《法》，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道诀左术一大堆。总之全部都是被太上道历代祖师精挑细选，有资格存放在道藏中的真经。
　　李清云此时也不是初入山门，倒数第一的弱鸡了。是倒数第二！
　　总之做了这么多习题，再加上梦中和公司狗日夜厮杀，他也有些眼力，非常了解自己现在的需求了。
　　不需犹豫，心思如电，神念一转，便先学了一部《上真玄冥炼气诀》。
　　此法可以对标《九阴炼形》，算是蓬莱山外门弟子和童子的入门炼气功法。不过不是九阴那种气体双修，就只是专门炼气的玄门内功，而且是专门炼化玄冥真气为己用。
　　因为那些外门弟子，都是从葫芦里罐子里种出来的么，那些灵气稀薄的乡下世界来的土著，一下子进入蓬莱仙宗这种道息弥漫之所，难免无法适应，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所以一般在宗门做记名弟子的，先要到山脚下炼气，根据自身灵根资质，修炼五行炼气诀，炼化高浓度的玄冥真气，把经脉拓展到可以适应仙境的地步才能学其他的。
　　而这部《上真玄冥炼气诀》，就是太上上真宫一脉的入门道法，现成就有一堆道藏注解，正适合李蟠来练。
　　当然，这种玄门的气功气诀，修炼都非常看重资质，哪怕基础炼气诀亦有走火入魔，风痹僵瘫的风险。而且太上九真各派的道法气诀，虽然殊途同归，却也不尽相同。应该说炼到极高深处，也各有特色优劣，否则也不会分出九真九脉来。
　　所以你别看就是从玄冥真气，炼化到上真玄冥真气，多了两个字这么简单。那功法威力真是增加数十倍也不止的。就好像汽车发动机说白了都是烧汽油放热做功，但你涡轮增压的就是和自然吸气的出力不一样，八缸的出力和那三缸的就是不能比的呀！
　　而李清云随手一翻也发现，这上真道的功法还真是九真中的八缸机体，调制得挺激进的咧！
　　在蓬莱补课的日子里，李清云其实也接触了许多同门。对其他各脉的功法略有涉猎，但都没有上真一脉这么极端。虽然同为太上一脉，都是蓬莱弟子，大家也都修炼一般玄冥道息。但上真的炼气诀法，就有一些路径过于凶险，多走偏门死穴，虽然功力是更强了，但修行炼气的难度和走火入魔的风险都比同门高出了许多。
　　看来此道人丁如此稀薄，到如今只剩李清云一脉单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哦。
　　但是没有关系，有他道种之资的倒数第二李清云在此，那还怕个屁咧！
　　于是李清云自己先走了一遍上真炼气诀，把全身精炼的太上道息一转，瞬间转化成上真玄冥道息，给李蟠直接复刻了经脉行功路径模板，保证再无走火入魔的风险！
　　开挂就是爽咧！
　　接着再从各种道法之中，挑出太上九真宗的玄冥遁法，《蓬莱逸仙游》，李清云一眼扫过，默记于胸，手上掐诀，口中唱响，
　　“山高石险雾帘开，浩渺凌空现阁台。骋目丹霞天际处，云帆渔钓踏波来。”
　　登时眼中白光一闪，整个人腾空而起，刷得化作一道寒风，无声无息得穿墙越室，从屋中呼啸着卷了出去，瞬息间挪移到了丹院之中。
　　所谓遁法，简单说就是闪现位移技能，再简单点说就是“傻了吧！也会飞！而且飞很快！”
　　在修仙侧来说，遁法也是追敌逃跑，闪避斗剑，避劫脱险的必备功法。缺点就是消耗巨大，而且需要因地制宜，根据不同环境，使出水遁土遁等等，有多手准备才行。身为玄门弟子，若连五行遁术这种基础都炼不好，那都没资格下山历练的。
　　不过李蟠那边那种末法之地么，也别整什么花里胡哨的五行遁术了，就这一部能搞出来就不错了。
　　至于这部《蓬莱逸仙游》的特点么，那说白了就是游山玩水的旅行遁法，也是教给弟子的入门遁法，在蓬莱仙山领内快速移动穿梭，适应遁法道术的基础技能。
　　相对来说，此遁的消耗低，时效长，而且只要有气有水就能遁了。虽然遁光速度确实比不得那些厉害的剑修，也没有神教血影神行那种夺魂占体的厉害特效，但好处也是没啥剥皮之类的副作用，那大不了就卡在墙里或者从天上掉下来呗。足够了足够了。
　　毕竟现在李蟠的情况，其实也不缺那点输出，就是缺位移。那真是动不动被人远程狙，而且公司狗还个个锁头挂，想打偏一枪都难。等他跑到人家跟前，早被一梭子打满，射成个筛子了。
　　现在有遁法，来无影，去无踪，一个瞬移闪到人家背后，就可以捏着公司狗的脑袋念名台词了。
　　哇噻那画面不要太美。
　　这样搞定了《诀》和《法》，就是输出技能，各种神《功》了。
　　玄门可不缺输出的，李清云随手一翻，就找到十八般兵器，刀枪棍棒拳脚各种功法，有硬气功，也有内家拳，看得人也是眼花缭乱的。
　　其实有他现在的修为，再加上《九阴炼形》的身体素质，随便三拳两脚就可以打出莫大的输出了。单单显老师教那种真龙破蓄力，也足够秒天秒地。实在不行还能用猴子剑法呢。
　　不过反正来都来了，而且有那么多瓶玄冥真气呢，干脆也挑两部玄门的大范围杀伤性功法学一学好了。也省得弟弟整天吐槽他用北辰剑宗的道法大开杀戒。
　　你哥哥我蓬莱的道法也会的啊！！
　　不过也没必要学太多了，尤其玄门的内家拳，都上手极难，变化极多，要精通熟练，越到大成境界越能发挥威力，属于贪多嚼不烂，精益求精的典范。
　　于是李清云随手翻了几卷，就根据李蟠的情况，就给他选了两部操作比较简单，而且重点是可以弥补远程输出的。
　　一部记作《上真九溟破魔指》，从书页中的批注看，其实此功并非蓬莱原创，而是太古时代，某个祸乱东海的魔道，九溟派。
　　传说这九溟派掌门仗着这手独门功夫，独步天下，麾下聚集百万众，一度要分疆裂土，逐鹿中原。
　　然后有一天某个上真派前辈出海游历，路过此地，旁观九溟派高手出招，觉得哎呦，这招还不错哦。
　　于是灭门绝宗，杀光满门魔子，捉拿了掌教魔头，搜着魂一招一式刮出来了人家的镇派绝招。因为特别好用，就留下来改良了一下，变成‘你老子我的东西’了。
　　咳咳简而言之，就是门一点攻击的高深指法，指法一般以点穴封脉为主，如果功力深厚，可以把自己的真气打入对手体内，无视防御护甲，练得好了是非常克制炼气修士的。
　　而这部《上真九溟破魔指》的特色，就是能吃到《九阴神功》这样外功罡气，和《上真玄冥真气》的玄门气功双重功力加成。真气不够也一样能用，有加成就更加威力无穷。哪怕不点穴，点人爆头也是一戳一个洞，出手阴险狠毒，威力非常凶猛。
　　而且这套功法的指法套路，和枪术也有共通之处，所以还可以搭配真龙破开大绝，如果再开个锁头挂，指哪儿打哪儿，基本就相当于狙击枪了，没啥好多说的。
　　另一部是《百三十七路玄冰掌》。
　　玄冰掌这种大路货的名字，一听就是比较典型的玄门正宗出品，配合算术和自身修为的内家掌法。
　　对应太极之界原有四海，九江，三河，四渎，五湖，一十二溪，共计三十七部水府。又有天下之水，百三十七的说法，所以《玄冰掌》也有一百三十七路基础套路。
　　当然玄门各派也各自有宗门特色的秘籍补强，其实远不止一百三十七路变化。而是针对各门各派，各妖各怪，各种环境各种战局，都有针对性对策，专门设计给那些缺乏实战经验和战斗天赋的弟子背板用的。
　　对于入门弟子来说，修炼此法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算拿不下对手，按着套路来，也能应对各种战局，斗上几百个回合撑到师门来支援了。
　　而且此功再怎么说，也是历代玄门前辈战斗经验的结晶，只要你肯勤学苦练，把这《玄冰掌》精通吃透，积攒个百年的修为，练到大成那也是寒天冻地，威力绝伦，和那些绝顶神功可以分庭抗礼的。
　　类似《破魔指》，《玄冰掌》也能吃到双加成，而且掌风属于范围输出，并且除了基础的掌法套路，还有御气之法，教你用玄冥掌力变化，还有上真本门的大量修炼注释讲解，和前辈记录的战斗小妙招，不知道被加强过多少个版本了。
　　虽然《玄冰掌》在仙界就有点烂大街，搞不好走出去买个丹药，遇到十个人里有八个都会耍的，但拿到科学侧简直完美无缺！百三十七种变化这么多，怕不是智脑开挂，一时半会儿都解析不出来哦！
　　于是李清云选定了这两样新技能，便把袖一挥，化作寒风，遁出上真观乌龟岛，直往海外去，打算炸几坨鱼，炼个功熟悉一下。
　　结果才遁到空中一转，李清云又在半空停下，现出身形。
　　原来望着岛外虚星海一看，却竟然望不到水面，一眼望去却是连绵不绝的雪海冰洋，无数冰山雪川，层峦叠嶂，一直蔓延到天边，仿佛到了冰霜大陆似的。
　　李清云愣了楞反应过来。
　　对了，去蓬莱时，封岛禁海的十绝阵还没收呢。
　　往那冰风雪魄，无边山川一望，只见寒风阵阵，冰风弥天，整个虚星海都被冻结一般。
　　李清云忽然灵机一动。
　　对啊，太上上真道藏之中，不乏玄冥妙法，但单论杀机凌烈，凶威厉害，这《冰魄阵法》已经到了极致。要不然显老师干嘛不用本门的道法，非得用《冰魄阵》来封岛呢？
　　那干脆这个也练练呗。要不然回去弟弟又要叫，哥哥你怎么老用玄门的神功大开杀戒啊！
　　你哥哥我神教的功法也会啊！
　　咳咳，当然真说让李蟠来布十绝阵未免有点太难为他了，反正只要临摹阵中一两式杀招，似是而非，威力够用，唬弄一下就行了么。
　　于是李清云把指一掐，口中默念，把手一招，一片冰风雪花吹散，《十绝·冰魄阵图》便从天际飘来，落入掌中。
　　然后他便持阵图护体，使出逸仙游遁法飘入阵中观摩。
　　不得不说十绝阵确实是厉害，一步踏入阵中，便是天地变色，星移斗转，处处冰锋，满天霜剑，雪暴冰流，冰雹雪啸，扑面轰来。如山崩，如海啸，山崩地裂，阴风刮骨，算术无门，纵是天仙之体，踏错一步也要魂销破散，殒命丧生。
　　哪怕有阵图护体，遁法避劫，李清云依然走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从阵中穿行而成，也是心中忐忑，惊惧不已。坐在阵外海面上，定神修持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这特么就是神仙杀劫啊，只凭‘炼气化神’的境界，怕是只中一道冰流雪剑，就要被打落身陨，实在太过凶厉了。
　　不过亲身体验了一番冰魄阵的厉害，李清云也大有收获，便就着观摩冰魄阵的感想，在海面上操练起《百三十七路玄冰掌》来。
　　《玄冰掌》本就不难，主要在勤学苦练，有冰魄阵的领悟，李清云也把掌风扇得呼呼的，上真玄冥真气的加成下，也很快打出冰血暴特效，在虚星海面，打出一座座冰川。接着再使出《破魔指》，把这些冰川遥遥点碎，算是综合试验了这两招的杀伤力。
　　恩，这么说呢，强是很强的啦，随手一指一掌，举手投足打出去都轰山炸海，凶猛得和舰载轨道炮轰炸似的。
　　但说实话，这主要还是李清云本身的修为在这儿摆着呢。哪怕就这么两招，再配合逸仙游遁法，他都可以单人打团本，把夜之都洗一遍了。
　　可若换成李蟠，到底能发挥出来多少实力就不好说了。但短时间内，也没有提升硬实力的办法，只能抓紧时间，尽量把这些战斗技巧熟练一些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宠物
　　“嘶……好冷啊，什么情况，现在明明是夏天啊……加两度吧？”
　　彩子冻得直打哆嗦，伸手点空调，
　　“我靠，这什么破车空调都没啊！简直比我爷爷还老啊！这怎么办，你忍得住不？”
　　然后她一扭头，和已经变成狼人形态，毛绒绒的莱蒂西亚对视了一眼。
　　彩子，“喂你哪里买的兽人套装啊！别只顾着自己啊！至少手套脱给我穿啊！冻死了让我捂捂手！”
　　莱蒂西亚，“嗷嗷嗷！”
　　两人拉扯了一阵，货车拉了两个之字才稳下来，但彩子实在冻得受不了，就在路边停车，换莱蒂西亚开车，到路边自动贩卖机买了杯热咖啡缓了缓。
　　扭头看看托车上的车箱，合金板上沾满的露水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冷气直冒，好像运着一坨巨大的冰块。
　　“尽整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有人愿意买，这些有钱人真是……”
　　“请问。”
　　身后冷不丁得冒出的声音好像一根针扎在脖子上，秋山彩子一个激灵，启动全身义体，一个灵猿倒悬蹿到贩卖机上，伸手按住背上的刀鞘，扭头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身穿正装的亚裔，仿佛刚下夜班的职场公司狗也站在贩卖机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咖啡杯啪嗒落地，溅在公司狗的皮鞋上，而后者全不在意，微笑着问，
　　“请问，这车卖吗？”
　　彩子直勾勾盯着他，瞳孔闪着诡异的淡红色，晶状体更极限放大。这是一瞬间过载了太多义体植入，往血管里打了太多兴奋剂，濒临暴走的典型特征。
　　鹰瞳
　　御挺忍者杀人时的眼睛
　　但那公司狗全无畏惧，缓慢得把手伸入正装衬里，抽出一张名片，和善得微笑着，
　　“鄙人是PTG理工贸易集团的销售，张方，这是我的名片，出于竞标的礼仪。这辆车，三十万，卖给敝司如何。”
　　秋山彩子一刀砍了出去，拔刀斩，但那人手背一翻，便收起了名片，把刀尖夹在指尖。
　　“您这就是拒绝了么。哦？”
　　张方忽然一脸诧异，因为他的正装袖子被斩破了。
　　秋山彩子家传的拔刀斩也是十年苦练，货真价实，虽然她手里没什么古物，但剑风还是被斩了出来。一刀刮开了张方的衣袖，在他眉间斩出一道白痕。
　　恩，刮断几根眉毛，也就仅此而已了。
　　张方松开刀刃，摸了摸脸，“有意思……”
　　彩子猛得发力，跃回车顶拉开距离。
　　打不过
　　最顶级的义体，莫说以她全力的拔刀斩，根本斩到人，对方字面意义上站着让她砍都劈不开。差距实在太大了。
　　而且还不止他一个。
　　仿佛怕她注意不到似的，一前一后，两个正装的公司狗从黑暗中漂浮到路灯下，把拖车前后去路给堵住了。
　　张方悠闲解开扣子，把外套脱了搭在贩卖机上，露出整齐干净的白衬衫，一边卷起袖子，
　　“那么，既然打过了招呼，拒绝了报价，竞标的环节结束，现在就开始战争吧。
　　我听说，TheM这一届的经理，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但确实有点本事。”
　　张方咧开嘴笑了，
　　“巧了，我也是。来，我们玩两手。”
　　一时无声
　　张方，“怎么，不敢应战吗？那直接换他们来？”
　　前头的公司狗一抬手，把义体手臂变成等离子炮管。后头的公司狗展开背脊，露出填满蜂群导弹的弹舱。
　　虽然跪在车顶上冻得要死，但冷汗还是从彩子额头渗出来了。
　　要死啊，都些都啥人啊，打一辆空调都没有的货车有必要上等离子炮吗？？要不逃吧……
　　这时车门一响，变回人形的莱提西娅走出来，
　　“要打架是吧，我陪你打！”
　　张方笑了笑，拨开眼睑，把眼球下的仿生体编号亮出来，
　　“也行。我平常都用BYB的背嵬军，可惜这乡下地方实在买不到，这具AG－RS911第一次用，还真有点不适应。小心了。”
　　莱提西娅也不和他废话，大步走上前，猛得冲刺，箭步上来一个飞身前蹴踢，一脚刺向张方心口。
　　张方后退。
　　莱提西娅得势不饶人，追着两步助跑，跃步正蹬踹，几乎跳过头顶，照着张方脑门一脚踏下来。
　　张方侧位闪避，正好落在攻击范围外。
　　但莱提西娅腰力惊人，竟在半空把腰身一旋一扭，顺势变成腾空后踢，又出一腿，直蹬心口。
　　张方依旧控制距离，差之毫厘得转身避开。
　　莱提西娅落地无缝衔接下段蹴，一个扫堂腿迅猛逼来。
　　张方小跳了一下，游刃有余得躲了过去。
　　莱提西娅的腿功确实精湛，上段下段横扫蹴蹬，一阵连环腿踢过来。踢技确实很漂亮，大腿也确实很漂亮，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全被张方闪开。
　　而张方热了热身，便趁着莱提西娅使出双飞踢，踹向自己大腿外侧的机会，忽然不闪了，侧身提膝一挡，用小腿腿骨和莱提西娅硬碰了一招。
　　咔啦一声脆响，莱提西娅的腿骨折断了，好像一脚踢断在铁柱上。当然实际情况也差不多，毕竟义体的强度差距摆在那儿了……
　　莱提西娅冷哼着忍住剧痛，跪在地上。
　　张方也没追击，就居高临下看看她，
　　“无论是体质还是技巧，作为安保来说都太弱了。怎么，你们只是他养的宠物么？”
　　“嗷！”莱提西娅一把将断腿折回正位，瞬间变身，飞扑向张方，抡起爪子乱扫。
　　张方一摊手，“五级还能打打，那调个环保模式热热身吧。”
　　莱提西娅亮出爪牙，猛扑过来，彩子也深吸一口气，闪身跟在队友身后，借着狼人身躯遮掩视线，埋伏在影子里。
　　然而张方全然无视面前的猛兽，踏着轻快的碎步，摆起拳击的架势，在狂风暴雨般的爪击中游刃有余得闪避，时而猛一侧身，一甩头，避过彩子在阴影中斩出的刀锋。
　　嘴里还咻咻咻，咻咻咻得吐息，手上也时不时刺拳连击，棒棒棒打在狼身上，倒也没用什么劲道，就纯粹把她两个当成沙包来练拳了。
　　彩子也不傻，她知道张方这种级别的超人义体，什么911的，怕不是整个0791地球也就那么两三具，就凭她们一个狼人，一个中忍，想伤到他都不可能。
　　于是在使出拔刀斩逼张方侧步，给莱提西娅制造时机的同时，她也看着机会，把一枚枚飞镖叮叮叮得打到身后的货柜上，提醒老板别装死了，快来救场。
　　这样斗了几分钟，张方忽然加速，猛得一个左右横移，闪电进步，一个左勾拳，一个右截腿，把莱提西娅打得腾空飞起，打着旋横飞出去，全身骨头都扭断了，飞散到马路上好像被车轧扁的死狗。
　　彩子尖叫一声，舍身突刺，可惜也毫无悬念得被一个侧踢，整个人凌空踹飞，从车厢上远远蹬出去二十米，给踹得五脏翻腾，口鼻喷血，倒在地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
　　而张方拍拍皮鞋上的尘土，理一理衣袖，
　　“你准备好啦，我也差不多热过身了，那来，运动模式。”
　　于是货柜门打开了。
　　李蟠从车厢里下来，身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头顶冒出一团团白烟，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没来得及解冻的腊肉。
　　“嘶——呼——”
　　李蟠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把嘴唇和眼睫毛上的冰片撕开。
　　“好痛……”
　　张方瞧瞧他，“怎么？你制冷系统出问题了？要不帮你也热热身？”
　　他骤然发力起步，轰得把地上砖石踩得和海浪一般褶皱起来，瞬间已跃至面前，一个高抬腿，凌空压顶，一脚照着李蟠天灵盖砸下来。
　　轰！
　　这一脚仿佛重炮一般，把地面轰成一个弹坑。
　　“咦？”
　　没打中。
　　李蟠消失了。
　　“嗯？！”
　　张方一愣，猛得扭过头，便见李蟠出现在拦路的等离子炮狗身后，挥手扇了一巴掌。
　　等离子炮狗的狗头被扇飞了。
　　“呵……有趣啊——！！！！”
　　张方狂啸一声，踏地起步，好像火箭一样弹射，轰得一声瞬间撞破音障，如离弦之箭，照着李蟠直射而去，一个超人飞拳就正中他的面……
　　“残影！？不可能！！”
　　这一下冲的太猛，张方一个猛子扎入民房，拆迁似得轰轰轰撞翻几十座民房，掀起大片灰尘，然后也来不及耽搁，猛得一个大跳掀开废墟，闪跃着冲回战场。
　　但此时，第二颗狗头，已经被李蟠在脑门掏了五个洞，拧下来抓在手里，其他部分已经被化成冻成冰晶，化成血水了。
　　两个同事居然被秒杀了，一时间张方都有些惊诧了，
　　“这什么技术？单兵跃迁？不可能吧……”
　　而李蟠也暂时缓一口气，连用了两个遁身，总算把身上的冰气给化开了，全身湿漉漉的，好像从浴缸里爬出来。
　　李蟠把狗头扔一边，抹了把脸，扭了扭肩膀，感知了一下那两个还剩一口气，点点头，
　　“看在你手下留情的份上，我留三成的功力陪你玩玩。”
　　张方望着李蟠全身的冰气，咧嘴笑道，
　　“哈！好！够狂！越野模式启动！防寒模组加载！义体加热！超输出过载！”
　　眨眼的功夫，张方全身好像太阳一样发出金光来，腾腾的热气从义体中散发出来，整个人如同着火的熔炉，炽热的烤箱，蒸腾出惊人的热浪。
　　“准备好了是吧，那我要来了。百三十七路玄冰掌！”
　　李蟠抡起巴掌摆起架势。
　　张方一时失笑，
　　“传武？都什么年代了……行吧，陪你玩玩，下载本地全套武术包合集！”
　　俩人对峙了数秒，忽然一齐爆发，一白一金，一寒一热，轰鸣对撞在一起。
　　毫无疑问的，这两个都是从参数上，完全可以称为七级武器的超人。
　　肉眼已经无法分辨出这两超人出掌对轰的招式，甚至就连交战的双方，自己也无法完全把握对手的所有动作。事实上一个是靠智能辅助系统计算，另一个是死记硬背掌法套路背板。
　　所以真的放慢速度分析起来，会发现俩人打得还真挺古风的，你一招我一式，而且一个寒冰一个热浪，连着拆手对掌换招，砰砰砰打得音爆练练，声浪从夜空扩散出去，附近的城区都能听到砰砰砰！砰砰砰！的掌击声轰鸣。
　　如果李蟠用的是本地的武术，那自然必被解析了全套武法掌法套路的张方克制，但好在他所用的，也并非人间的武学。哪怕张方的智脑算力惊人，一时也匹配不到对应的套路，乃至于被打得全程防守模式。
　　但人的精力有限，而智能辅助的性能还可以继续过载增强，再加上玄冰掌的既定套路也摆在那儿，连走了有四五十招，俩道身影错身而过，分开站立。
　　李蟠看看肩头的掌印。
　　他的本事，果然差李清云太远了，连着遁法两下，体内的上真玄冥真气就去了七成，而玄冰掌的功力不足，练度也不够，攻不破顶级义体和智能的配合防御，而且不到五十招，就被对手的智能系统找到破绽，打碎了肩膀。还得再练啊……
　　于是李蟠调息了两下，揉揉肩头，把真气回上来恢复了伤势，
　　“RS911是吧，性能不错……多少钱？”
　　张方站在原地，一抬手把名片飞镖似的掷来，
　　“也就两三个亿吧，过时的库存了。其实这个价位我更推荐魏武卒武装版，有兴趣联系我。”
　　李蟠接过他的名片，
　　“PTG……你们好像不是委员会成员吧？做什么的？BYB旗下的商社？”
　　张方呵呵笑道，
　　“BYB算什么东西，我帮他们带货都是给他们老总的脸了。我们是MICC旗下的一级代理商，什么生意都做，当然主要还是军火。
　　不过先不提这个，李蟠，你很强，有没有兴趣跳槽到我们这边来。”
　　李蟠看看他，又看看名片，
　　“哦，你们开什么价。”
　　张方笑了笑，冲破音障，宛如人形导弹，一拳轰来！
　　“两百万！”
　　“九溟破。”
　　李蟠抬手一指，遥遥一点。
　　一道无形气劲犹如长锥，自指尖灌发，一击命中张方心口。
　　砰！！
　　张方爆了，虽然他确实挺厉害的，性能拉到极限，操作也挺牛逼，把五十招玄冰掌都拦截下来，还能打到李蟠一下。
　　但和玄冰掌对了这么久，早就被上真玄冥真气入体，义体内结构都被冻结了，能打到这个时候，可以说完全靠着AGRS911的义体性能和材料强度死撑，但被破魔指一戳，便当场被引爆了体内玄冥真气，一招炸缸爆裂，打成渣渣了。
　　李蟠看看炸飞到脚边的头。
　　“……对了，我确认一下哈，两百万是年薪还是月薪？”
　　张方，“……周，周薪……提成另算……年底有奖金……”
　　李蟠，“哦……卧，卧槽？？等等！你等等！先别死啊喂！奖金有多少啊！张先生！张先生——！”
　　张方化了。
　　全身细胞都被上真玄冥真气轰散，直接化成一地冰渣血水。
　　卧去……
　　李蟠震惊。
　　两百万周薪？年薪一个亿？还有提成奖金？
　　真就是诸天公司的逼格么，艹哦……想跳槽了……
　　说真的，打完这一场公司要是再不给他转正升职加薪，那就跳槽吧……
　　李蟠把张方的名片收好，然后转身，看看被打得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莱蒂西亚和彩子。
　　张方倒也没杀这两个小宠物，给她们留了一口气，随手打成残废，让她们丧失战斗力罢了。
　　唉，废物啊……
　　李蟠也没办法，这两个家伙，说起来也是准五级的战力，上个版本还都能和他五五开，一起纠缠着在地上打几个滚，但现在已经跟不上公司战争强度，被人一招秒了。
　　或者只能说，曾经和她们打成五五开的自己，其实也挺废的吧……
　　李蟠摇了摇头，把她们两个捡起来扔到副驾上，用SBS制服上自带的战场急救药，麻醉剂和强心针给她们吊着命，开车继续往夜之都进发。
　　“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莱蒂西亚被颠醒了，到底狗命是硬，被打得和死狗一样来着，现在又恢复过来了。
　　倒是彩子内脏碎了，已经陷入休克了。
　　看看在开车的李蟠，又看看给扔在胸口的彩子，莱蒂西亚也是有气无力得道，
　　“到哪儿了。”
　　李蟠小心得避开坑坑洼洼的路面，“垃圾山。中午前应该能到厂里了。”
　　莱蒂西亚沉默了一会儿，
　　“是你把公司狗打退的？”
　　李蟠，“不是，是他自己跌了一跤摔死的。”
　　莱蒂西亚瞪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又问道，
　　“为什么你突然变得这么强？明明没有植入体……是药剂？还是手术？要多少钱？”
　　李蟠斜了她一眼，
　　“怎么，你想变得和我一样啊？”
　　莱蒂西亚点点头。
　　李蟠伸出手，“手，不，手指，点一下。”
　　莱蒂西亚愣了愣，伸出食指点向李蟠手心，只觉得一阵刺痛，指尖便失去了温度，结起一层冰霜。
　　李蟠猛得一掐，把她指尖一层冻坏的死肉给刮下来。
　　莱蒂西亚揍了他一拳，“啊！操！你干嘛啦！”
　　李蟠也不在意，搓搓手里的冰屑，
　　“你不行，没资质练我的功夫。”
　　“哼，不愿说算了……”
　　李蟠也不多解释，只建议道，
　　“你就多吃点肉长力气吧，或者直接改造成金属半兽人，装几门榴弹炮在身上，火力不就有了么。
　　战斗时你得注意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狼人变身也不稳定，还有很大的潜力和优化的空间。另外你的动作太明显了，攻击模式单一，根本没有变招虚招，别人猜都不用猜。
　　如果你很喜欢用腿踢的话，我介绍个厉害的师傅给你，跟他去练练戳脚，你的力量和素质都可以，磨练技巧，战力就能有相当的提升空间。”
　　莱蒂西亚一时沉默，被人暴打得濒死，确实是大部分人提升战力的本源动力。毕竟谁知道下一次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好运，再醒过来，爬起来呢。
　　“妈，妈妈……”
　　莱蒂西亚无奈得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怀里，一边喃喃梦吟，一边搂着自己哭泣的彩子。
　　“这学生妹是咋回事？她还未成年吧？”
　　李蟠耸耸肩，
　　“那有啥咋回事的，她妈死了呗。我就捡回来了。”
　　莱蒂西亚看看他，
　　“所以我们真的只是你随手捡的宠物？”
　　李蟠打着方向盘，在垃圾山中穿梭。
　　“你绝得是就是吧，别太在意了，我们所有人，也都只是命运的宠物罢了。”
　　莱蒂西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皱起眉，
　　“你对这路很熟啊？”
　　“很熟？开玩笑，我特么可以住这儿好不！”李蟠一昂头，“你知道我为了找一条小路进漩涡帮的地盘，在这附近绕过多久么。”
　　莱蒂西亚皱眉望着周围的垃圾堆，理解不能，
　　“所以为啥你要进漩涡帮的地盘？”
　　一个人开车是挺无聊的，于是李蟠就和她聊聊，
　　“为了走私赚钱喽，哦，不过一开始是为了去找前女友约会来着。”
　　莱蒂西亚瞪着他，
　　“你？前女友？是真人吗？”
　　李蟠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真人了，怎么你以为我在说自己的右手吗？”
　　但是莱蒂西亚不依不饶，指指自己的鼻子，
　　“所以我们，只是宠物。她，是前女友？？”
　　李蟠也是莫名其妙，
　　“怎么哪儿不对吗？”
　　莱蒂西亚深吸一口气，抑制住一口咬死这男的的冲动，到底还是八卦心占了上风，凑上来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等等，她是漩涡帮的！？那个漩涡帮？？”
　　李蟠翻了个白眼，停下车，拉下手刹，
　　“喂，你很鸡婆诶，她只是碰巧住在工业区罢了，而且我们是网上打游戏认识的，隔着网线呢我哪儿知道她是混漩涡帮的。”
　　莱蒂西亚一把拉住他，
　　“别想逃！快说啊你前女友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喂。”
　　李蟠都无语了，指指不远处拦路设卡，正端着机关炮瞄他们的漩涡帮哨兵。
　　莱蒂西亚只好不甘心得放开他。
　　“切，老是话说一半……”
　　李蟠跳下卡车，也是无奈得朝她道，
　　“蔚，她叫蔚。本来我们一起组队带老板上分的，结果她和老板勾搭上了。
　　还是个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啧，我也是一时大意了，防火防盗防闺蜜啊……
　　反正她干脆利落得把我甩了，现在在欧罗巴服兵役呢。
　　唉，有钱可真好啊，真的，什么都能买的到啊……”
　　然后他关上车门，双手插兜，踹着地上的易拉罐，落寞得走向对面的哨卡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备份
　　前女友的事就不多提了。
　　反正人家和女朋友在欧罗巴双宿双飞双头咳咳，那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爽，用不着李蟠在垃圾堆里败犬泛酸。
　　总之先顾好自己吧。
　　漩涡帮的警戒又更加严密了，上次空调暴乱的时候明明死了那么多人，但反而越发壮大，甚至直接外探扩张出城郊，把垃圾场都当作资源点控制起来了。
　　虽然也没人跟他们抢就是了……
　　其实这种情况也很好理解，穷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多多多……
　　财富会不可避免的朝富人手中转移，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二次分配，贫富差距的尽头就是金融危机秩序崩溃。
　　到了那种时候，那就是公司战争，打到一鲸落，万物生，循环才可以继续。
　　但是真的打起来，哪怕大公司都要伤筋动骨，各种供应链上下游的配套企业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不变成附带伤亡，也逃不了资金断链，破产失业。
　　而随着一条供应链中断，公司集团势必要把生产线，转移到更加安稳的世界去止损，这一转移，不到下次战争都不会再回来了。如此一来，失去了最大头的诸天贸易订单，沦落到边缘底层的人就越发不可计数了。
　　而穷人也分三六九等的。相比动辄上亿交易的公司狗。破产失业的是穷狗，月薪一万也一样是穷狗。
　　所以那种公司辞退的，搞不好手里还有点小钱，可以开个杂货铺小旅馆什么倒卖垃圾。
　　但没有储蓄，没有公民身份和公司社保，领不了失业金救济金的话，自然不能在大楼公寓里躺平。
　　你既然不敢一咬牙一跺脚从天台跳下去试试自己能不能觉醒超能力绝地翻盘，至少也得填饱肚子吧？
　　荒原里更是本来就物资缺乏，不是走投无路，也没人想出城去恶土流浪受苦捡垃圾。
　　想当赛博朋克佣兵打手赤天狗就更不必说了，你起码得有点本事才能被人家看上，真要有那种本事，也不至于被炒鱿鱼了。
　　至于混黑帮钻下水道混里世界，那也得天生坏种，有够心狠手辣没良心才活得下去，不然就是砧板上的肉，黑超梦里的电源素材了。
　　这样相比之下，反倒是漩涡帮比较容易加入，基本没啥门槛，只要咬咬牙，跺跺脚，把视网膜腰子骨髓什么的卖了，换上义体服从指挥，就能加入家族战团了。
　　虽然漩涡帮不发工资还要你卖命，但至少三餐管饱子弹管够啊……
　　总之李蟠和漩涡帮的哨兵商量了一下，找他们借条道，本以为仗着他和波波的关系肯定没问题的。
　　结果想不到人家也是新来的，根本不认得什么咪咪波波的……
　　李蟠又想干脆付过路费用钱解决问题，结果对方也没虹膜扫描器，真是到了城外荒原穷乡僻壤，账户里揣着八十个亿都没得用……
　　可李蟠身上的装备已经脱到裤衩了，总不能把车上两个病号扒光吧？
　　当然他也可以抡起拳头把这些家伙打成天上的繁星，地上的冰晶，但考虑到漩涡帮动不动就一窝蜂涌上来“RPG！”，还是算了。一车货拉到这里也不容易啊。
　　最后李蟠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卷起袖子帮他们修了一台皮卡两挺机枪四辆摩托，整得满脸机油才算过关。
　　这样磕磕撞撞的，总算进了漩涡帮的领地工业区。
　　这种耗子窝，一般的公司狗真不愿意来，再加上李蟠还特地用玄冥结晶，在货车车轨上画了符咒隐匿，似乎也挺管用的，至少一路到漩涡帮的地盘，都没有公司狗再来拦路。
　　总之李蟠把车开到漩涡帮的超级工厂门口，先帮彩子找了个义体医生。
　　“内出血，胃穿孔，骨折，骨折，脊椎断了，瘫痪，脑震荡，可能有颅内出血……没救了，等死吧，眼珠子还不错，给我挖了吧。”
　　义体医生用八只义眼对着彩子一阵扫，给李蟠开价两千八买这块肉。
　　李蟠拿着读卡器滴滴滴一阵按，对着瞳孔扫了一下，给他刷了两万八。
　　“救活她。”
　　“喂！她全身都碎啦！好像被火车轮过一样！装了一身义体才留了口气，撑到现在不死都已经是奇迹了，哪里救得活？
　　那你要实在舍不得，不如给你切一切，装罐子里吧？保管得好的话，大概还能用两年？”
　　“啊屁啊！她没死不是她运气好，是打她的人留手了，就没想打死她！
　　少废话少废话，救得活的，救活她。”
　　李蟠又刷了两万八。
　　“切……”
　　果然钱还是什么都买的到。
　　义体医生一脸扫兴得测了测彩子的血质，翻开她的眼睛，扫描了一下印在眼睑下的植入体型号，便走到后头厨房一样的义体工厂里，捣鼓了一阵，从冰箱里拽出两条脊椎，一条不锈钢的，一条骨质的。
　　“匹配的不多了，这条一万八，这条两千六，选哪个。”
　　李蟠皱眉，那金属的都生锈了，拾起骨头脊椎闻了闻，
　　“喂，你唬我啊，活人的才三百块一根啊，这什么玩意要一万八？”
　　“那就不是活人的喽。公司狗的，前阵子死了一堆仿生人身上抽的，你要不要吧，没新鲜的好匹配了。”
　　“行，装上。”
　　“好嘞。”
　　义体医生把彩子往手术台上面朝下一丢，划开她的衣服。
　　“哦，对了。”
　　李蟠一边滴滴滴打钱，一边扭头对一旁发呆的莱蒂希娅道，
　　“按住她。”
　　莱蒂希娅，“啊？”
　　然后义体医生操起一把电锯，嗞——得一下把彩子从后背切开了。
　　彩子，“啊啊啊啊——！！”
　　莱蒂希娅，“法啊啊克！不打麻药的吗啊啊啊！呸呸呸溅到我嘴里了呸！”
　　李蟠就负责扫钱，
　　“这破地方哪儿有正经麻醉师，见到针管千万别碰，指不定用过多少次了，扎一下保证你得艾滋。”
　　“——啊啊啊啊！啊……”
　　彩子抽搐了一阵，不动了。
　　莱蒂希娅被血喷了一脸，“喂诶诶诶！她是不是死了！！”
　　李蟠感知了一下，
　　“没事，炁还在呢，只是晕过去了。
　　放心放心，忍者忍者，那都很能忍的，有的人被切成一块块装罐都没事儿的。”
　　义体医生嘿嘿直笑，
　　“小妞！放心，我可是东大医学系毕业的，绝对专业，保证弄不死她的。”
　　莱蒂希娅怒瞪，“你东大毕业的能混到这种地方来！？”
　　义体医生一摊手，“因为这破地方离家近嘛。”
　　手术台的机械臂伸展开来，把医生的双手和义眼拆下来，展开遍布手术刀的专用义体和微型显微镜，同时把各种金属线连接线药剂管道插入他的脊椎中。
　　这个瞬间，手术台上如活起来一般，无数机械臂如蜘蛛的足，把彩子整个人凌空剖腹肢解，把那些被打得支离破碎，震得血肉模糊的受损器官和义体插件拆出来，换成漩涡帮停尸房的新鲜垃圾和廉价货，精巧得好像编织一张网。
　　莱蒂希娅目瞪口呆。
　　李蟠继续刷眼睛，“放心吧，你看漩涡帮这么多成功案例活蹦乱跳着呢，就知道他本领有多高了。
　　喂，她寒气入体……总之肺不能用了，换一个合成的。歪，有毒瘾的不要啊！”
　　技术高归技术高，漩涡帮这种地方当然没有那种五六七级的橙装。能找到不知道第几手的四级植入体可以用就偷着乐吧。
　　于是这医生就一边切一边割，时不时掏出个破损的内脏要换，手术中不小心给他捅破的内脏也要换，时不时发现内脏被玄冥真气侵蚀了也得换，李蟠就滴滴滴滴滴得扫眼付钱。
　　“喂，嘬嘬嘬，反正顺便，你要不要也整一套，我请客。”
　　莱蒂希娅瞪着眼前震撼的场面，猛摇头，然后反应过来。
　　“你嘬什么嘬！”
　　李蟠呵呵呵的笑，“你不是想当我的宠物么。”
　　莱蒂希娅抬脚就踹他。
　　李蟠随便扭了个蛇腰就闪过去了，
　　“提肩的动作太明显了。不要老是攻上段，多用踏的和踩的。来，嘬嘬嘬。”
　　莱蒂希娅怒，追上了一阵连腿，可惜现在她已经碰不到李蟠了。
　　漩涡帮医生都给整烦了，“喂！手术中啊！要打炮去停尸间啊！”
　　李蟠也不逗莱蒂希娅了，把手下的医药费付清，又把任务尾款结了，就让她在手术室等着继续照顾彩子。自己把货拉回工厂仓库里藏好。
　　结果回到停车场，令他意外的是，明明画着符箓，又盖了层帆布，却有个红头发的小孩，直勾勾得盯着他的货车……
　　嗯？红头发？
　　“哦，你是小段收的弟子是吧？”
　　小孩扭过头，果然，是李蟠曾经在段克诚洞府见过的小孩。
　　他还真被救活了，不过还没植皮，脸上血肉模糊的，而且眉心，心口，双手，脊背，都画了血符，果然是血傀儡分身么。
　　这基本上就是血箓神教最下级的奴仆，还算不上是弟子，只是佣人和傀儡，必要时可以用来夺舍兵解的材料，某种程度上和义体仿生人差不多。
　　“你师父还好呗？”
　　小孩迷茫得看着他，似乎有点听不懂。
　　李蟠想了想，打开货柜，搬了一箱八瓶玄冥结晶出来，往小孩手里一塞。
　　“旅游带回来的土特产，给你师父的。”
　　小孩愣了愣，忽然眉心符箓一闪，双目血光一亮，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望着李蟠道，
　　“大哥！哎哟大哥！哎哟哟您说您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
　　哟！哟哟哟——！大哥！你哪儿搞来这么好的千年寒冰！”
　　李蟠也不瞒他，指指天上，
　　“木卫四。”
　　“哇——！难怪几日不见，大哥修为大进！原来是去了天外天历练！还斩获如此天材地宝！恭喜恭喜！这么好的东西！还有没有，再来点？”
　　“靠！看在你识货的份上！”
　　李蟠又给他搬了一箱，
　　“这点你先用着，剩下的我放仓库，你要再来取，顺便帮我守一守。”
　　“嘿大哥！您！放！心！吧！”
　　小孩哈哈哈笑着把两箱子举在头顶，蹦蹦跳跳得钻进焚尸炉里去了。
　　呃，居然在那儿也开了个‘后门’么……
　　你还别说，弟弟虽然经常傻不拉几的，但其实粗中有细，颇有些别样的想法呢……
　　这样也好，以后可以常来串门了。
　　怎么说呢，虽然弟弟从设定上来说，是正儿八经要征服地球的大魔神，全世界全人类的公敌。为了转正公司经理必须铲除的任务目标。
　　不过讲句良心话啊……
　　就他这么整天躲在洞府修炼，最多不过偷点尸体，隔几十年出关抓点小孩，放这年头简直可以说是人畜无害，心地善良了。
　　现在自己麻烦事儿都一堆，李蟠简直懒得管他。
　　随便吧，公司什么的，还有没有都不知道呢，大不了跳槽喽……
　　可惜公司也没那么简单的，等花了小二十万，给彩子做完手术，李蟠开着车抵达蟠龙工厂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公司的浮空车停在工厂院子里。
　　芦屋式贵穿着法师袍在屋顶画符，小太郎，阿柒，拉玛，老刘，哈士奇各拿了一把，就拿胶水一涂，贴到墙上玻璃上防卫炮台上，把李蟠的工厂贴的和诅咒之屋，不，打麻将输了几千局的诅咒屋似的。
　　所以说这阴阳师左道啊，贴个符都贴不好，贴得到处都是……
　　“喂哈士奇！强力胶别涂在玻璃上啊！很难擦的啊！”
　　李蟠也是莫名其妙，
　　“不是，你们都聚在我这儿干啥呢？”
　　浮空车·十八飘过来，帮忙把货柜搬到库里。
　　“老板，公司遭到敌人袭击，停业整顿，办公室和仓库都被关灯了。
　　正式员工撤到鲸式航母里去了，现在已经启动了潜行模式，藏进深海里了。
　　大家都是临时工，没有登舰权限，公司也没其他资产，就暂时来蟠龙躲躲了。”
　　哦艹，有没有这么惨啊，临时工没人权啊……
　　浮空车·十八，
　　“还有老板，现在总部怀疑公司有内鬼，导致公司驻地被泄漏。
　　而且这次你的坐标也被其他公司截获，伏击了支援部队。
　　现在技术部在排查ICE内部的魔偶，要求通讯静默。暂时无法使用公司通讯了。”
　　李蟠一时莫名其妙，
　　“什么叫被泄漏？公司驻地不是印在名片上的么，那么大个楼呢……”
　　阿柒过来解释道，
　　“在公司战争时，公司会启动《公司资产保护协议》，老板您签字激活后，按理说未经邀请的访客和竞标中的对手，将暂时无法访问公司的。
　　但这次敌对公司的人是趁着支援部队被伏击的当口，直接从大门打进来的，如果不是技术部还有大批克隆兵人抵抗，支援部队及时杀出重围回援，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机过于精准，因此总部认为是内部有人违规泄密了。”
　　原来如此，难怪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不过《保护协议》？
　　李蟠，“我签过吗？哦那就当我签过吧……”
　　反正他刷刷刷签字的文件多了基本不看的……
　　“不过说到内鬼……山崎绫人呢？”
　　浮空车·十八，
　　“他被带上鲸式了，因为是PMC法人，现在PMC审批中，需要特别保护起来。”
　　哦，内鬼被优先保护起来了么……
　　“还有老板，因为紧急撤退，办公室的东西给您搬过来了，这是您的正装，这是总部派给你的任务。”
　　阿柒把正装和档案袋递来。
　　“淦哦……就不让人带薪休假是吧……”
　　不过正装倒来的正好，裤衩李蟠变装正装李蟠，总算又有点人模狗样了，然后把密封档案袋打开扫了一眼。
　　嘿我去，都什么时候了，怪物采购的系列任务还要继续做你敢信？
　　恩，那毕竟公司养着你是赚钱的，不是吃白饭的，做不死就继续做啊！
　　不过应该说是‘怪物回收’，毕竟你0791被人掘了那么多仓库，总经理得负起责任把东西找回来嘛。
　　而且不幸中的万幸，竞标战争的‘战争’部分，反倒会由公司派来的正式工接手。毕竟就0791这三瓜两枣几个人，真的派不上啥用场。
　　而由于先前移交权限给了0113007，也就犯不着李蟠再事事指挥，他会以代理部长的身份，协调其他007派遣任务。
　　所以是的，李蟠其实是被踢到一边了。
　　他也无话可说，毕竟‘圣杯竞标战争’，本质上是总经理的最终选拔任务。
　　公司不在乎你怎么办到的，最重要的是能把交代给你的事办成。
　　而现在他的几次行动策划和提案，不管有什么原因什么借口，大都是以失败告终的。
　　那总公司肯定对他不满了。现在这不就换人来了么。
　　“所以黑油他们还要不？”
　　十八，“0113007会派人来取。另外被污染的也要提一箱测试。”
　　李蟠也懒得管了，
　　“行吧，那你们对接一下，我下班了。”
　　“啊？老板你这就下班了？”
　　“我加了几天班了好不好，两千五我图什么我……”
　　李蟠到装备仓库翻了翻，找到三头犬订的军用电子目镜，和眼罩似的，自戴各种光学瞄准，风向测算，微光红外夜视扫描和加密通讯功能。登上个人账户查了查邮箱，
　　“而且有个大客户快等不及了……哦艹，阿柒！我办公桌上有个光量子芯片来着！你给我收到哪儿了！”
　　“在我这儿呢老板。”
　　浮空车·十八飘过来，把‘神舆’的芯片磁条从硬盘里弹出来。
　　“放心啦，撤离时公司的文件资料我都备份过了。”
　　李蟠一愣，“已经备……等等，你这是看过了？”
　　十八，“恩啊。”
　　李蟠无语，“不是，这玩意没加密吗？”
　　十八，“当然有加密啊，高天原的动态矩阵ICE么，不过我以前入侵演习的时候，就专门演习攻破过类似的门禁，虽然这个是升级版本的，但我知道后门，还有公司设备支持，也没什么难的。”
　　李蟠好奇，“那这里头放的是什么玩意？钥匙？代码？电子幽灵？”
　　十八，“不是，就是一种深度学习算法，很特殊的RNNs循环神经网落模型，挺有趣的，和我接触过的内容不大一样，但是并不完整，我估计这里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暂时不知道完整体是什么程序。但大概是某种智能系统的设计蓝图吧。”
　　“哦……”
　　李蟠其实也听不懂她说啥，但系统的设计图么，
　　“所以值多少钱？”
　　十八，“这就不知道了。交通系统值多少钱？公共安全系统又值多少钱？而且具体得看最终功能，但就是那个级别的东西了。当然，前提是能够顺利完成。未经过委员会审批的系统都是非法的。”
　　恩……居然是系统么……那只换十公斤香料，还要倒贴一百亿，这生意是不是有点亏？
　　不过高天原这样那样的违禁科技搞得是可多了，一个个牛逼吹得可响了，但都是只见立项，没见成功的。要不然怎么会给人打得这么惨？
　　反正不完整的非法系统对他也没啥用，还是十公斤香料的价值摆在那儿，如果能弄到手，少说还能从公司那儿再搞个几百亿呢。
　　总之给天草送过去就是了……
　　“哦对了，给他加密锁上！丫的坑老子钱是有后果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玄冰掌
　　李蟠把‘神舆’的数据条揣在正装里，叫了辆出租车前往天草给的坐标。
　　这次TheM老巢都被打掉，可把公司的员工们吓得不轻。又是藏海里，又是躲郊区，夹着尾巴不敢进城了。
　　但李蟠无所畏惧。
　　他出发前特地又吸满了一瓶玄冥冰晶，把气补足了，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丫谁敢上来找事儿，玄冰一巴掌直接忽死！
　　阿柒他们几个倒是想跟着一起来，好歹有个照应，不过都被李蟠回绝了。
　　毕竟这次他离队单独行动，除了得去和天草四郎勾兑搞香料，得尽量低调。
　　而且从宇宙转了一圈回来，李蟠觉得自己隐隐可以突破了。
　　九阴三转突破到四转有个道坎，四转升五转可没瓶颈，有李清云模板可以原封不动得照抄，只要气足够，就可以一口气冲到六转第二次变身，才会有下一次瓶颈。
　　所以本来李蟠是打算送了货，就干脆在工厂闭关，赶紧把《九阴炼形》升一级的。
　　结果也是没想到自己的据点里聚了一堆人，就不方便炼功了，那就顺路跑一趟，先把正事办了，再找个安全的地方升级蜕皮。
　　这次天草四郎给的坐标是通勤区，李蟠坐车抵达，顺着门牌号绕进巷子，转了好几圈，绕到一家公寓楼，在门口眼花缭乱的灯牌里，找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叫作‘憩居小亭’的小店，开在群租公寓房的地下室，服务范围是精油按摩采耳……
　　啧，怎么尽是这种野店，干不干净啊……
　　“欢迎光临。”
　　李蟠探头探脑得推门进去，就有个蹲在鞋箱上充电的微型无人机飘起来，投影出穿和服的AI服务员。
　　这小店倒是东洋风十足，玄关处还挺精致干净的，李蟠试探道，
　　“有……香精按摩吗？十公斤那种？”
　　“请输入您的会员推荐码。”
　　无人机投影出键盘。
　　会员？
　　李蟠想了想，输入自己在‘退伍军官俱乐部’的帐号。
　　“柴田重靴阁下，已确认您的身份，欢迎您的大驾光临，这边请。”
　　无人机嗡嗡飞着，投影服务员带路。
　　李蟠也迈步跟上，在地下室下了几层，被带到了一间狭小的禅室内，他这个块头不猫着腰都钻不进去。
　　“请稍候。”
　　无人机也不管他，嗡嗡嗡飞走了……
　　李蟠也是无语，只好蜷着腿跪坐着，等了有十分钟，才听到脚步声。
　　结果刚爬起来正座好，那脚步声又从走廊口经过，往其他方向去了。
　　什么情况？还有其他客人？
　　不止有，还不止一个，这一会儿功夫，就有四个人从身边经过，听起来也是到别的包间里去了。
　　生意还不错啊……
　　这样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禅室闪起了全息投影，服务员投影在李蟠眼前，先鞠了一躬，
　　“欢迎诸位尊贵的客户参与本月的香水介绍会。”
　　香水？
　　“本次为您带来的产品为Le Jardin花园集团推出的新品，Anais IV，前调为柠檬，薰衣草，风信子，中调为幽谷百合，茉莉，麝香……”
　　全息投影里服务员像个导购一样巴拉巴拉讲起来。
　　李蟠莫名其妙得瞪着全息香水广告看了一会儿。
　　不是，既然是卖香水，你倒是整点来闻闻是吧？电子模拟感官也可以啊。他只能闻到自己的脚臭耶……
　　好在李蟠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是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所以他很肯定这里不是正经卖香水的地方。
　　他在公司附近，都心区的豪华商业街，也见过那些正经奢侈品集团的官方香水旗舰店，那都整得可都老豪华了，金碧辉煌的，各种花园酒店大理石地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高档剧院。
　　毕竟奢侈品店么，逼格摆在那里，除了香水自然还有各种化妆品，鞋包首饰衣服，这年头一般的穷人都在网上购物，穷人以下的就在垃圾堆里购物。还能坐浮空车来逛商场的，一般都是那种财阀家的贵妇人，大小姐，又不用上班，闲着无聊就去这种地方消费。
　　而人家奢侈品店，在市中心这种地方租这么大的店面，说白了也是为她们专门服务的。需要提前预约，专车护送，保镖清场，一个市中心几百平米的大店，只服务一个人，凡人与狗根本不得靠近。
　　所以按照李蟠推测，这小店大概是借着精油按摩的名头，在偷偷摸摸搞非法走私品交易的，可能就是赤天狗组织暗地的筹款渠道之一也不一定。
　　于是李蟠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导购总算哔哔完了，终于等到了报价环节。
　　果然，这店里投的是暗标，基础是Anais IV的公价，每盎司八万，货物规格是3.4FL.OZ瓶，也就是一百毫升的东西，一瓶就要二十七万两千块。
　　当然，官网上给的只是产地异世界的官方价格，都没算上过门的成本和奢侈品税，如果你在0791这种穷乡僻壤，也想走官网渠道订购，那根本是想多了，派队也等不到的，全给有门路的人分了。所以这种异世界走私奢侈品的价格，往上翻个四五倍，都是基础操作了。
　　而这次交易的货物总数3000瓶，最小起订量100瓶，这个基数么一看就是货船成箱成托走私进来的。
　　再看看Anais IV瓶身的épice香料含量是百分之三，李蟠心中默算，也猜到天草四郎所谓的十公斤香料，就是指这一批货了。
　　原来如此，那这样看来，这批Anais IV肯定是‘假货’，当然这也是‘融合了香料的香水’，肯定不是Anais真品的配方，估计就是赤天狗自己打印个包装，调和一下，伪造成走私品。就算查到了，也可以暗地操作一下，只是本地盗版香水，走海关渠道补个税的事，也不至于惊动安全局。
　　现在开始报价了，依然没见到天草四郎的影子，不过李蟠摸摸下巴，估计这入场费也免不了了，于是直接老子全都要，十倍报价，把80亿全打出去以示诚意。
　　一报上去就中标了。
　　这回没等一会儿，那无人机就飞来，带李蟠离开，路上还有几个机器人艺妓和他擦肩而过，看样子是去帮竞标失败的客户按摩采耳的。
　　到了地下室，一台机器人艺妓在等着李蟠。
　　“‘神舆’呢。”
　　“你还真够小心的啊。”
　　李蟠把芯片递给对方。
　　“我的货怎么拿。”
　　艺妓解开和服，打开合金胸口，把量子芯片插进肋骨间的服务器，
　　“货款到账，我确认是真的‘神舆’，东西会有人送到你在LEO－PORT船舱。另外我们谈好的是100亿，还得补一批物流和服务费，尾款收货时结清。”
　　李蟠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交易的？至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天草四郎，“都是舰队库里的东西，你不先付钱根本拿不出来。你不用担心，这些‘香水’都是直接混合等比LCL调和好的，注入液泡池前过滤两道就行。一瓶3毫克算好用量。也不用我多说，领航员见到东西就懂的。”
　　李蟠想了想，“这样我风险太大了，这样，你这是100瓶一箱么，我先给你三十亿定金，‘神舆’也给你，如果你确认没问题，送十箱过来我验验货，然后咱们再分五十亿，二十亿两次，把尾款打给你。”
　　十箱一千瓶，但说起来也就是三公斤的香料，天草四郎倒也无所谓，
　　“增加交易次数只是徒增风险，你非要这样的话，也可以。”
　　李蟠也松了一口气，他手里就那八十亿，还欠着公司一百四十四瓶黑油，如果公司不肯收那批玄冥结晶，那可真是没多少钱了。
　　这十箱香水如果能先到手，再借着公司战争的借口，涨他个十倍反手卖公司，赚他个几百亿，再拿去做杠杆，支付定金，再从金森商会搞一批黑油，左边撬一下，右边撬一下，这流水不就满满起来了么。
　　赚钱么，还不就是低买高卖赚差价喽。不趁着公司战争大发他一笔，错过这村就没这店啦！
　　虽然计划是很美好，但李蟠自己都知道，他的好多计划都想得可美了，但以他的财运，真正实施起来肯定不会那么一帆风顺的。
　　不过没关系，做生意嘛，肯定有风险的，扛不过就是命，扛得过就是运喽……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头顶传来。
　　李蟠面无表情的拍掉头上的灰。
　　次奥啊，这就来了是吧，习惯了，真的习惯了啊。
　　天草四郎眼睛一闪，
　　“估计又是公司狗，你的麻烦。你去解决。”
　　李蟠，“那不一定吧。”
　　天草四郎，“安全局会往居民区扔炸弹？”
　　李蟠，“那也不一定吧。”
　　天草四郎，“……倒也是。总之八成是跟着你来的，你自己搞定。”
　　然后它转身掀开地板，拆掉碍事的胳膊大腿胸部臀部，只剩下躯干部位，和一条金属蛆似的，一拱一拱从狭窄的下水道中爬走了。
　　什么赤犬啊，一个个都和耗子一样……
　　李蟠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从正门出去。
　　不过估计确实是跟着他来的，毕竟用交通系统叫出租车就是这点不好，都得登录本人信息和目的地。
　　虽然理论上这种公共系统很安全不会被骇客正面攻破，但还是那句话，系统是系统，使用系统的还是人。
　　只要公司在局里有内鬼，或者舍得花钱，拿到客户数据也不是什么太难的操作。
　　虽然公司的目的一般不是朝客户头上扔制导炸弹，只是想定点推送广告套餐罢了……
　　不过这颗炸弹当量还真是挺卧槽的，李蟠从密道出来，躲在废墟里往外一瞧，整栋楼都被夷为平地，整个一栋楼都垮塌了。
　　通勤区的房子虽然不是全军用合金的要塞，但也是市中心，数次经历公司战争而翻新的城区，从上到下都少不了高强度钢材，钢筋混凝土的比率可不低，当个地堡也绰绰有余的。不然要都是子弹能打穿的三合板，黑帮们也不敢在这地方住，可以说久经战火洗练了。
　　可是想不到就这一下，整个大楼竟都被炸得粉身碎骨，当场垮塌，烟尘气浪沙暴一样弥漫市区，把各种砖石垃圾金属块冲飞出百米远，人体都给撕裂成一片片，一条条的，拼不起来了，以通勤区的人口密度来说，怕不是这一下，得有上千人被卷得碎碎的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高爆弹头……
　　不过李蟠估摸着，公司狗应该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核弹都没用，一颗超级炸弹就能炸得死他。
　　估计是知道他擅长跑酷，附近地形复杂，干脆上手先甩一个炸弹开场，清理出一片开阔的战区，后续再用其他超级武器追杀。一旦贸然冒头，怕是又要被七八挺大狙围狙了。
　　什么？掐个诀可以直接遁逃出去？
　　可以是可以，可是……为什么他要逃？
　　被人打了，打回去是理所当然的吧？
　　现在李蟠已经不用逃了。因为他！升！级！了！
　　对！就是干！
　　咳咳，当然，李蟠现在是稍微强壮了一丢丢，以前是一枪都挨不住，现在多少可以顶个两枪了，但如果对方一个大慈大悲秒速三千六百转扫过来，试问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所以可以干，但不能蛮干。
　　于是李蟠深呼吸着，把玄冥真气从全身毛孔渗透出来，在体表结了一层白冰，整个人好像涂了一层霜，然后他掐指算算，便举起左手手掌，右手凝聚真炁，在手心画了一道符咒。接着把左手一招，手搭凉棚，捂住自己的双眼，从废墟里走了出去。
　　障眼法
　　修仙侧的一种左道幻术，掐着诀，念着咒，遮着眼。
　　你看不见别人，别人就看不见你。
　　这说起来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但从效果上来说，也算是隐身法的一种。只不过要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还得不断念咒，你一松手一睁眼法就破了，其实还蛮鸡肋的。
　　相比之下，同是隐身术，上真观中就有记载玄门最上乘的潜息闭炁功法，除非有缘之人，或者功力高出对方一个境界，否则走到对方面前，都不会被看破真身。
　　还有《九阴大法》中，也记载着黑夜中遁入影子的高级藏身之法。只要是晚上，就看不见，摸不着，可谓无声无息，无觉无查，无影无踪。
　　不过那种等级的法咒难度太高，消耗太大，境界和算力要求太高……总之李清云都还没学会，十灵九不灵的，李蟠自然犯不着浪费炁瞎尝试。反正虐虐科学世界的人，障眼法就够了。
　　于是李蟠捂着眼睛，念着咒，走出废墟，却也不逃，而是一脚长一脚短，好像腿瘸了似得绕着废墟转圈。这时坍塌的大楼本就烟尘滚滚，沙尘遮天蔽日，李蟠又使出障眼法，更加没人看得清他隐藏在沙尘中这层灰雾之中做什么。
　　于是李蟠也趁这机会，一边把九阴真炁和玄冥真炁从周身毛孔中散发出来，形成一片灰蒙蒙，冷冰冰的迷雾，散步到烟尘之中，增加感知范围，并给玄冰掌制造伤害加成，一边在右手掌心，凝聚起一层薄薄的冰片，一片片插在地上，布置起阵法来。
　　不错，布阵，把上真玄冥真炁所化的冰符，包裹在九阴真炁里，只要收回九阴真炁，就可以激活符咒，触发阵法了。
　　基本上就和挖个陷阱，布个地雷阵差不多。毕竟李蟠是工兵出身么，这种小技巧他学的是最快了。
　　当然，这种小场面，还犯不着用上十绝阵那种级别的，就用《百二十七路玄冰掌》中自带的阵法套路就足够了。
　　和《九溟破魔指》那种从外道抢来的独门招式不同。玄门之妙法，博大精深，虽然写作《掌法》，但玄冰掌中包罗万象，暗藏玄机，不仅教掌法，还教算术，阵法，符咒，炁功，身法，就是一部完整的传承功法，并且历代弟子都会记载自己的心得体会，简直就是一本工具百科全书！
　　所以李蟠也不需做多少原创，只要大致心算战场地形面积，便可照猫画虎，把真炁冰片一坨坨一片片放出去，就地布置了个最简单的莲花阵。
　　等布置了法阵，李蟠便原路返回，蹿到地下车库的核防掩体中，把本体藏起来作为阵眼，然后元神出窍侦察。
　　很快的，外来袭击者也做好准备，突入了李蟠的法阵之中。
　　通常本地出身的土著佣兵更喜欢使用个人改造植入体，和SMS装备，而这批袭击者装备精良，一水的顶级SBS合金外骨骼战装，还使用了大量的无人机，蛛式蚤式隼式鹞式都有，而且都被擦掉了标记，隐藏了身份，明摆着是诸天级大公司的精锐保安部队。
　　李蟠绕着他们转了两圈，感知了一下。
　　好嘛，不知道是哪家集团这么看得起他，这回来了怕不是起码有一个合成营啊！
　　密密麻麻的战车和浮空车，也不知道是靠技术力还是靠财力，总之躲过了夜之都的防控体系，精锐部队低空突入，空投装备，散兵迅速重整，建立了包围圈封锁通勤区。只是一会儿工夫，通勤区各个路口楼道制高点，到处都被无人机和克隆人士兵把守住，建立起天罗地网。
　　不过真人倒不多，就二十四个是‘活人’。
　　这些人编成了六支四人小组，直冲着轰炸的废墟过来。他们全都是五级军用义体，也没有张方那种玩得特别花，还来单挑打拳的家伙，完全是倾巢而出的特种兵模式，三组支援，三组突击，全部装备五级武器，支援组分散开来，先分出狙击手和观察员，在外围高处布置了三个狙击点静默埋伏。
　　然后无人机手操纵大批改良的蛛式自走战车，把一个中队的炮兵战车展开，布置三个重兵器炮台阵地。火力支援组首先开火，从三面继续投射交叉火力，把各种火神炮，榴弹炮，蜂群火箭弹，白磷燃烧弹，集束子母弹，先劈里啪啦打光一个基数再说。
　　轰隆隆，邦邦邦，哒哒哒得，碎石飞溅，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暴炸声中，密集的火力把废墟再次轰碎大半，几乎夷出大片平地来。
　　与此同时，突击组在火力支援轰炸下，跟着炮火冲锋。
　　每一组都有一个突击兵一个精确射手打头，无人机手和指挥官在后，前后左右相隔五十步的距离，又有装备机枪和榴弹炮的蛛式，以及同样SBS装备的克隆人炮灰策应，从三面齐头并进，数以百计的形成密密麻麻的网筛，那攻势就好像海浪一般，此起彼伏，随时相互支援，突击策应包抄着，疾速缩小包围圈，碾压进来。
　　专业啊，这个干净利落的战术素养，而且不是千里之外坐在网线的另一端用键盘输出，都是真的敢举起枪，跟着炮灰一起冲的临阵指挥官，估计都是脑门上钉钉的老兵，退役了直接被公司招过去的精英保安啊。
　　其实对穷人来说，这还真是最好的道路了，先贷款上个军校，然后上火星服役卖命，退伍了再到大公司当保安，这就能迈入公司狗的阶层了。
　　只不过这每个阶段的死亡率都有点高，成功率比较低，而且这样入职的，撑死了只能混到个保安队长，无时无刻不被正经名校毕业的公司狗学历压制职场歧视就是了。
　　李蟠转了一圈，看他们进来差不多了，于是嗖得还神回去，把遮眼法一解，道诀一收，呼——得深吸了一口气。运起全身功力，抡起巴掌，一掌轰下！
　　“玄冰莲花掌！”
　　一掌轰至地面，却只在地面上拍了个浅浅的掌印，迸射的上真玄冥真炁哧拉拉迸射出一道寒流，冻裂地面，仿佛层层叠叠的波浪一般扩散开去，冰纹白霜沿着李蟠行过的路线扫去，把地上歪歪斜斜踩出的足迹层层点亮，并把被李蟠埋下的一百三十七道冰片霜符，片片激活！
　　上真玄冥真炁冲天而起，直接把空气冻结成一道道冰柱，同时冲天寒气绽放开来！宛如冰风雪暴，骤然而至，只瞬间熄灭了汹汹野火硝烟，将数以百计的无人机和仿生人，冻结炸裂，吹成满天飘散的血色冰晶，宛如晴空中落下了一朵雪莲，在夜之都盛开怒放！
　　李蟠出窍侦察了一下。
　　嗯，玄冰掌确实不弱，活人死人机器人克隆人，通通一巴掌震碎了呢！
　　只要能事先布置好阵法，吃到真炁满加成，一掌可以轰碎一个战术展开的步兵营。
　　也算是大范围杀伤性武功了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五转
　　其实李蟠以前看的漫画啊游戏里，像玄冰莲花掌这种技能，就和豪火球之术似的，看上去嘿猛得一逼，其实根本打不死人，顶多逼一个闪现。想不到在这里用来清场效果这么好。
　　当然主要还是上真玄冥真气厉害，直接把人冻成脆脆冰，掌力一震就轰成碎碎冰，血水一化开尸骨都无存了。
　　一掌拍碎小几百号人，强力打破了这波围剿，就算公司手里不缺炮灰，此时也不得不掂量一下，考虑考虑要不要这么把人投下来送了。这年头一个满装装甲合成营也得小几百亿的好不好……
　　李蟠也小小得出了一口气，呼吸呼吸呼吸吸吸吸了一阵，尽量回收了玄冥真气，就抬掌一路打爆地板，使出遮眼法，从下水道钻出包围圈溜走。
　　虽然不知道公司在通勤区还有没有别的眼线，不过目前看来，对方应该是能看到交通系统的后台数据追踪，那叫出租就等于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踪。给对手准备伏击的机会了。
　　不过还好，通勤区这块李蟠也熟悉，有人脉，左拐右拐，遛到了和平饭店。
　　“老吴，老吴？嘿，你们老板呢？”
　　和平饭店里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就几个混混坐在椅子上打牌，其中一个输光了在旁边看的也是闲着没事，斜了李蟠一眼道，
　　“这里不归老吴管了，从此以后和平饭店就是俺们虎头帮的地盘了。”
　　“虎头帮？”
　　李蟠瞅瞅他们的衣服，胸口上还真都绣着个老虎头的标，大概是手工作坊压印的，老虎头胖乎乎，还挺可爱的……
　　“没听过啊，你们是新兴势力？这么厉害天龙帮被你们灭了？”
　　混混翻了个白眼，
　　“什么呀，天龙帮破产了，夜氏断了给我们的投资，翻脸追贷款了。哇塞九出十三归，谁还得起啊！
　　所以帮会就破产重组了，各地堂口就把帮会资产分一分，让俺们自己做生意还钱。老吴他们把饭店抵给帮会退休了。
　　你要吃点啥不？事先声明我们只会做刀削面，汤里给你加点番茄酱。”
　　李蟠，“……那来两锅吧。”
　　于是李蟠就在饭店里一边补充碳水，一边和打牌的混混们唠嗑。
　　原来这段时间，夜之都黑道是风起云涌的战国时代。当年那些老派社团死的死，伤的伤。
　　东城同盟和修罗会不用多说了，头头脑脑的，都被从物理层面铲除，早已经树倒猢狲散了。
　　而夜氏自然不会放任剩下的天龙帮一家独大，尤其天龙帮里还有一堆黑道武林高手呢，没有东城同盟那些义体改造黑道众压制，这些老头对一般市面上的混混完全是实力碾压的。
　　不过天龙帮这种空有蛮力的组织，在夜氏这个级别面前根本不够看。密党银行随手一阵资金操作，配合安全局七处，封了天龙帮的黑金账户，断了流水，稍微打压了一下，逮捕了龙头老大查查税，立刻把这偌大的帮会逼到了绝境，直接搞得破产清算，人均还背上大笔债务欠款。
　　这下那些老吴那群老头们也彻底没心气了，混黑道混得天残地缺不说，一把年纪了还要打工还债，还要和小年轻打江湖，从零开始，这也忒特么惨了吧。
　　于是老头们纷纷退休了，打不动了不干了，而没这群老年版双花红棍撑台面，天龙帮也就名存实亡。
　　但是夜之都这种地方，贫富差距摆在这儿呢，黑社会是不可能被铲平的。
　　一夜之间，像虎头帮这种小社团，就好像过夜的垃圾上生出来的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人畜无害的，手里只有扑克和菜刀。可如果他们能趁着这次公司战争的余波，在战场上捡些公司遗落的垃圾装备，一条街一条街的把保护费收起来，再逐步换上黑市的四级二手义体自我强化，那战斗力就能迅速膨胀起来，成为可以在平民中，称王称霸欺行霸市的恶党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借这机会从良，别做打仔烂仔了，老老实实上网学厨艺把饭店做起来，毕竟和平饭店这个位置还蛮好的，而且你还别说，刀削面还蛮劲道的……
　　一顿饭吃饱了肚子，李蟠还和虎头帮的大哥虎头加了个好友，总之先按照和平饭店的规矩，付了两万块饭钱，提了点改良建议，又把以前在这儿打工时，跟着老吴去进货的走私菜贩子联系方式转给对方。
　　虎头也挺大气，就给了李蟠一个虎头帮的标，把扫把头拉到虎头帮的群里，还给他开了个后门权限，可以随时进饭店来整刀削面吃。
　　李蟠才不把这标贴正装上呢，不过有虎头帮的友好关系也方便了一点，于是他出门左拐，然后使出遮眼法，原地转了个圈，遮着眼又走回和平饭店，穿过聚在一起研究菜谱的虎头众，一路穿过后厨，走下和平饭店的地窖，熟门熟路的打开密道，进入地下室的冰库。
　　这冰库以前是防空洞，冰库里也有一道暗门，是通往新东京地下城的密道，被老吴改造成饭店的冰库用来藏货，万一的时候也可以用来逃跑。
　　虎头众就是住的近，临时被上头派来看场子的，当然不知道这地下冰库的存在。
　　不过李蟠知道，他以前在这儿杀鱼么，走私的鱼，肉，排骨，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被人从地下城送过来，他就开门取了货，处理一下，存在冰库和地窖里。当然也有的时候，是把上面送下来的鱼剖开肢解了，再从地下城送出去。
　　总之是个挺隐秘的地方，保证没有安全系统的眼线在，正好用来突破。
　　于是把冰库门关好上锁，李蟠把正装脱在一边，往案台刀板上一坐，盘起腿来打坐。调动贮藏在全身气窍内景中，炼化好的上真玄冥真气，洗刷冲击经脉肺腑，然后全部逼入自己腹部的‘内丹龙珠’之中，反复用上真真气冲洗，洗练成上真玄冥内丹。
　　这些天的宇宙之旅，他早已经将九阴四转塑造的道体经脉，灌满九阴真气，实力抵达了巅峰。再加上这两瓶玄冥真气灌下肚，虽然打狗用了大半，但剩下的高浓度真气用来突破也绰绰有余了。
　　很快的，啪得一下，接着劈里啪啦一阵骨骼的爆响，李蟠的本体再次突破枷锁，开始生长起来。
　　之前他全身的陶瓷装甲在战斗中打得支离破碎，此时更是随着筋骨增长，肌肉膨胀直接开裂破碎，脸上身上，好像瓷砖，鸡蛋壳似得，一块块被震碎迸裂。玄冥真气好像蒸汽一般，从全身肌肤的裂纹处喷射出来，把周围冰库内的物件冻得结起厚厚的冰霜。
　　而李蟠也一把撕开脸皮，扯掉身上的碎片死皮，从皮囊里爬了出来，伸展着筋骨手臂，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咚得一声撞到天花板上。
　　呃，好吧，四转的道体其实已经有两米出头，五转道体依旧还是人形，但又生长扩大了一倍，现在大概四米的块头。以至于李蟠只能缩手缩脚蜷在冰库里了。
　　而身上的皮肤也被白色的鳞片覆盖，在背脊，手肘，都生出了犄角，摸了摸脸，能感觉到头骨也整个畸形，生出獠牙犄角来了。
　　好么，九阴炼到第五转，完全变异成怪人了。
　　这样修炼下去，参照李清云六转时蜕皮变化，应该是变成那种三四丈长，上身人下身蛇的造型了。
　　而到了九转的时候，大概就是彻底变化成李蟠在梦中初次所见的，那人首蛇身的钟山之神，烛阴的道体了吧。
　　按照公司的定义来说，他也算是被那‘怪物《九阴真经》’给逐步侵蚀，影响成非人的魔神了呢。
　　这怪人样子可不方便出去乱走，不然怕是SEC以为他是什么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奇美拉呢。
　　好在李清云早就学过了‘胎化易形，元婴返生’的变人之法。
　　于是李蟠也静坐调息，一点一点把本体的鳞爪骨骼收回去，变化成人形态。
　　当然，李蟠比起李清云那种，摇身一变，就直接变人的水平还差了那么亿点点。
　　他足足花了一天一夜，才把身体缩回大致两米的块头，而且还有些细节没法处理。毕竟他是复刻李清云道体抄近道，而且依靠的是玄冥结晶。李清云那是无缺无漏，完美道体。
　　但李蟠现在五转之后，龙珠内丹只有上真玄冥真气一种单一属性，以至于整个人的身体特征，都受到了玄冥真气影响。
　　比如皮肤表面，如同冰片一般寒气阵阵，头发受到九阴和玄冥双重真气的影响，变成灰白夹杂的颜色，眼眶里也变成闪着白光的龙瞳，呼吸时都会结出重重冰气。
　　李蟠试着运功，抬手空击一掌，玄冰掌嘭得一声打在冰库大门，把合金门板打出个分明凹陷进去的掌印，同时那掌印上残留的上真玄冥真气，迅速结出冰晶，从整个大门中央扩散开来，过了一会儿喀拉拉一阵脆响，冻结碎裂出个大洞来。
　　这次还不错，功力大幅提升了。刚才他又是玄冰莲花掌又是突破又是变人的，早已经把体内真气耗尽，想不到现在玄冰掌还有这样的掌力，那回去再吸个五六瓶结晶，岂不是可以在夜之都横着走了。
　　穿上正装，李蟠从和平饭店后门钻出来，闭目出神观察了一番，通勤区的公司狗似乎已经撤退了。
　　之前伏击他的公司，并没有继续投放部队，速度回收了剩余的设备和部队就迅速撤离。然后NCPA上场洗地，当然少不了安全局的特工，也穿着厚重的防辐射服，在废墟中检查尚未融化的冰莲花。
　　好，基本安全了，可以回公司继续搞钱了。
　　不过李蟠又发现一个新的问题。
　　他的虹膜扫描出问题了。
　　之前他从公司拿了一个SBS军用眼罩，本来想登陆个人QVN邮箱，结果不起作用，还以为是突破时冻坏了。
　　但是当李蟠又找了个街头自动贩卖机扫眼球，还是无法付款，看着玻璃上白茫茫，细如冰针的竖状龙瞳，他就知道坏了。
　　这次五转之后，可能破坏了原本人类眼球的形状，也可能是有其他的辐射，总之扫描器和李蟠原本登录的信息不匹配，无法登录帐号了。
　　这就相当于现在李蟠这具身体，被当成未登录在系统中的非法义体了！
　　唉，科技时代就这点麻烦，到处都要帐号登录，公民认证，不然连拉屎的纸都买不了……
　　当然李蟠还不至于因此丢掉自己的公民帐号和几十亿的资产。最简单的办法，他只要去附近NCPA做一下身份登录，把这具义体登录到自己的帐号下录入体征就行了。
　　不过登录新义体需要补交购置税，而且李蟠现在明摆着是‘非法生产的战斗义体’，还要在海关报备，做生物检疫，登录补交罚款才能使用。不，考虑到现在李蟠的伤害能力，明摆着已经超出五级的范畴了，恐怕安全局还不允许他这具‘危险义体’滞留地球呢……
　　“真麻烦啊，那只能花点钱了……”
　　恩，这年头，大部分的麻烦，只要你舍得花钱都能解决。
　　其他公司出差过来参加竞标战争的员工，自然也不是全都老老实实走海关下来的。而且有钱人平常要找刺激，时不时也会搞两具非法义体体验人生，当然也少不了花销。
　　所以其实这些义体登录制度也就管管老实人，对于大公司来说，人家管你是不是非法的，只要肯花钱就能买到服务。
　　尤其是那种高档奢侈品店，他们自然不会用自动贩卖机那种有转账限额的低级虹膜扫描器，而是用的有权直接接入公共安全系统的私人银行服务器。
　　只要你随便报几个银行，医保，社保账号，再确认一下最近几次私密交易的内容的金额，就可以授权接入付款，完全不会受到地方安全局的审核检查，而且有公司级的ICE保证数据安全，绝对放心。只不过能提供这种服务的都是‘奢侈品’店就是了……
　　于是李蟠遮住眼，三跳两跳，听音辨位，沿着地铁线蹦跶，一路从通勤区飞蹿到都心区。然后松开手插着裤兜，随便走进一家豪华店面。
　　“……喂，你们这儿卖什么的？”
　　这地方整得和五星级宾馆似的，还有酒吧和咖啡厅，李蟠一眼也没看出来。
　　使用舞伶义体的服务员瞳孔一闪，扫描了一下李蟠，监测出一大堆‘未知信息’‘高辐射反应’‘极度危险’，还有一件公司正装，立刻知道生意来了，眉开眼笑得迎上来。
　　“尊敬的先生，鄙司是RM宝峰集团旗下品牌店，我司经营全系列产品，并且有专用航道，定制产线，您有任意需求，我司都可以满足，送货上门。”
　　服务员一边说着一边全息投影，把菜单给李蟠观看。
　　宝峰集团李蟠倒是没听过，不过一看他们旗下的子品牌，各种珠宝首饰箱包服装化妆品的名字，李蟠也知道了，主营六级定制奢侈品的呗。确实这年头还是六级品溢价最高，动辄八位数起步的。
　　李蟠随便看了一眼，都是些讨好富太太的玩意。哦，这情趣内衣还蛮……咳咳！
　　“有车么。摩托……不，轿车好了，至少防五级破甲弹，能顶核爆的最好，现车现提。”
　　服务员立刻调出一台流线型超跑。
　　“我司DB－Advantage系列定制超跑，最先进的定制智能辅助，录制了本地位面全交通网落和超过一千八个地球的路网信息，实时更新，反重力系统，磁偏转立场，液态纳米合金层，引力波雷达，六级光地形光学隐形，水陆空全系统模式，PPE／SF双引擎……”
　　李蟠一眼看到一串串的零，倒吸一口冷气，暗道老子还是飘了，这种店也敢进，于是逞强道，
　　“恩，进口奢侈品税都翻三倍了，性价比有些低呢……”
　　服务员笑了笑，不露声色的换了一辆磨砂黑双门跑车，价格一下少了两位数。
　　“BRONCO300T，URTRALBOOST限量版，无畏级高强度合金车身，可抵挡战列级轨道炮射击，五级车载赛道辅助系统，基础ECCM防护和ICE模组，超强SF涡轮增压引擎，可一键启动手动模式，但推荐使用五级以上义体驾驶，否则建议额外追加AGSS系统。
　　因为是三年前的产品，过了本地商品保护期，不受额外税收惩罚，现在全款现车只要一千七百八十万，如果开本地公司抬头发票，可以享受现金返点最多优惠26个，送首保贴膜脚垫……”
　　李蟠眼前一亮，“就它了！”
　　虽然智能系统和内饰是一般般，以奢侈品跑车的定位来说有点简陋了。但说白了，就是买个特制大马力引擎，加一个无畏级装甲车身。连战舰轨道炮都能扛两下，简直就是台战车！这种野马开起来才带劲么！值！
　　服务员又微笑着推荐，
　　“客人要顺道看看公寓么，就在楼上，最近本地在举办公司战争，我司宝峰摩天大厦高档公寓正好有空，市中心黄金地段，月租只要十四万，押一付一，租客享受集团尊贵客户待遇，在集团领地享受保护并附送私人车库位。”
　　李蟠想了想，“你们集团在参与最近的竞标么？”
　　服务员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您请放心，我司已经在第一轮议价中退出，是中立非交战区域，保证您的身份和数据安全，违规在我司服务区动手的客户，会被本地防卫系统立刻清退出场。”
　　恩，那相当于十四万买一个月的战争庇护所，虽然李蟠在天堂集团那边也有一个权限，但上次被人暗算了一次，他也不大敢去住了，这次换到宝峰集团来住好了。
　　于是大手大脚得花了几百万，把BRONCO300T登录在自己的名下，就可以直接用车载智能系统登录个人帐号了。
　　结果才失联了一天突破升级，邮箱又炸了。公司那边一大堆未接电话。也不知道在急个毛线。反正又出什么破事了呗。
　　唉，不是说好了公司战争交给你们么？怎么咱缺勤一天就出事，到底能不能行啊？
　　李蟠也没办法，只好呼叫十八连线过去。
　　“歪，十八，又肿咩啊？”
　　“老板？老板！！不好啦老板！鲸式被击沉了！公司全员失联啦！”
　　唉……烦死了，想跳槽……



###第一百八十六章 捕鲸
　　十八很快把战斗情报发到车里。
　　原来前天李蟠遇袭时，鲸式也在海底，遭到不明势力水下舰船和无人机的围攻。
　　两边又是几乎同时动手，一上来就出全力。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你留。
　　不过北区工厂那边反倒没啥事，大概其他公司也挺歧视临时工的，连一颗核弹都舍不得浪费吧……
　　咳咳，总之，李蟠是随手全灭了包围网，还有余力找个地方升了个级。但公司那边就惨了，一番恶战，从天上打到海里，从白天打到晚上，打了一天一夜，最后给人家击沉了，也是有够难看的……
　　总之，现在鲸式上聚集的一个0113007代理技术部长，和第二批八个外派，九个正式工，已经渺无音训，生死未卜，总公司那边也是急了，一个劲得呼李蟠，没死就赶紧去捞人。
　　哇噻，怎么总是这种破事轮到他头上……
　　还好BRONCO300T这个级别的跑车自带有潜水模式了，深海里玄冰掌怕不是还有加成，逸仙游更是水遁之法，遁身速度距离消耗取决于周围有多少水。正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倒也可以去支援一下，反正打不过就溜呗。
　　不过反正鲸式沉都沉了，也不急于一时，于是李蟠先把新车开到工厂，给大家显摆了一阵，可惜工厂里没有妹子在，就几个糙老爷们，你试一把我试一把的，给李蟠车门上摸得都是手印子。
　　李蟠这逼装得也是索然无味，吸了一瓶玄冥结晶回满了气，然后又搬了一箱到车上打底，这才一个人出发。
　　毕竟现在的任务是越来越危险了，战斗强度已经是公司狗级别才能参与，手下这些人就做做日常好了吧。
　　不过这BRONCO300T马力是挺足的，一个地板油起步，好像有人一脚把你揣进座椅里，李蟠买的又是最低配，乘客要是没有五级强度的义体，怕不是一个加速直接肋骨都给你折断了。
　　不过升级五转之后，李蟠的身体素质动态视觉什么的都有成倍提升，于是一路狂飙，开到十八标记的战斗地点附近，潜入水底。
　　然后李蟠启动断网模式，雷达隐形通讯静默，把BRONCO300T藏在水底，同时故技重施，用《斩邪心经》，把元神投影出来，在海底光电穿梭，快速搜寻鲸式的踪迹。
　　从坐标区域附近海底的破坏程度和残骸，倒是看得出昨天的战斗确实很惨烈。
　　鲸式可是李蟠亲自审批，所有装备都是他和高天原那边讨价还价搞来的，至少五百亿的战斗力，还有十八指挥，要打沉它自然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而事实上也是，到处都是无人机和无人机航母的残骸，各种航天的潜航的，光被击沉殉爆的‘鲸式’就有七八艘了，虽然不知道其中是否有鲸式·十八，但毫无疑问的，公司这边是遭到了至少十倍于己的舰队战力围剿。
　　恐怕这已经不是一家在动手，而是有其他圣杯竞标者，在幕后联手，群起围攻了也不一定。
　　由于其他公司也是异界来的，他们的装备，其实大多数也是买的高天原产品，尤其是德川家剩下那些‘鲸式’改造的。
　　所以双方的技术差距其实不大，拼的就是资金装备弹药和智能辅助。应该说鲸式十八一个打十个，能打成这样，确实不错了。
　　光靠间谍卫星，还真是挺难在一大堆鲸的坟场中，找到TheM公司的船。但从十八提供的信息，她在鲸式上的服务器肯定是被击毁了，船体大概率是完全殉爆，炸得到处都是了。
　　而在这片鲸的坟场中搜索时，李蟠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有几台深海无人机，明显是其他公司放出来，也在一点点扫描搜寻战场。
　　难道TheM还没有被全部击杀，或者圣杯还没被其他公司夺走？
　　这倒也有可能，毕竟0113007开发的那些义体都是深海战斗型号的，就算鲸式沉没，躲入海底也不无可能。
　　而且从现场这个惨状看，其他陨落的鲸式，应该也不是十八单独击破的，大概TheM的船被击沉后，其他公司也干脆翻脸做了一场，现在赢家大概还在附近巡航，用无人机打扫战场吧。
　　那么至少还有一条‘鲸’在附近喽。
　　于是李蟠扩大范围，向深海搜寻‘鲸’的踪影……
　　结果他找到公司员工了……
　　恩，0113007，081007，0791036，0791038，其他七名没见过的007，还有大隅良平旗下的一众研究生！全员生还！
　　这是怎么回事？受伤的只有鲸式·十八？
　　青光一转，李蟠把元神向那些熟悉的气飞去，发现这些人竟藏在一处水下研究室里。
　　李蟠元神照进去绕了一圈，这儿似乎是大隅研究院设置在太平洋底的一处水下生物研究站，地方也不大，就是个观测站。
　　但诡异的是，周围并没有发现潜艇或者逃生舱之类的载具，而这些人，正装的公司员工和实验团队，一个个连鞋都没湿，更别说有经历恶战从沉船中逃跑的模样了……
　　莫非是用银钥匙开门逃过来的么。
　　李蟠重点观察了一下没见过的那几个新人。
　　这些人都是海关报关进来的，使用的也就是BBA那种上亿战力的五级义体，当然还有那些特种装备和弹药，狙击枪螳螂刀等离子炮什么的倒也不必多说，自然都是伤害输出爆表的。
　　而值得一提的是，和其他公司狗不同，TheM公司员工的特色，就是不仅限于依靠科技的力量。
　　李蟠粗略一感知，这八人体内就都具有魔神一级的能量，现在还没有展现出来，强度已经基本介于大天狗变身后的封魔忍者了。
　　以李蟠自己的估计，就算是四转时的状态，如果不靠剑丸手绢开挂，打这些高强度公司员工，怕不是也会相当辛苦。万一对方也用钥匙上几个高强度怪物，翻车的概率也不低。
　　不过现在这些人对他的威胁就不大了。
　　这不是吹逼，是实话实说。尤其在这种海底环境，真气充足的情况下，可能也就038三阶段变身以后可以接他几招。其他人都是一掌两掌就能解决的问题。
　　归根到底还是上真玄冥真气太霸道了，不止极速降温，似乎还会破坏分子键和物质间结构。如果日常李蟠行功时不注意着点，他自己的道体也可能寒气入体，真气逆走，走火入魔。
　　修炼上真玄冥气自己冻死的蓬莱前辈可也不少呢！直至今日，他们的大名都还被记录在气功附录之中，供后代弟子瞻仰，引以为戒呢！简直是耻辱啊……
　　扯远了，总之这些007似乎并没有战斗的意思，就各自或坐或卧，闭目养神。
　　而设施中应该还有什么信号频蔽装置，或者其他类似的怪物起到隐身效果，毕竟头顶的无人机经过这区域几次了，但都没探查到这海底观察站的踪迹。
　　但显然，其他公司也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更何况虽然鲸式·十八被击沉，但‘圣杯’是被公司的007们带过来了。
　　人家敌对公司好不容易打赢公司海底会战，结果屁也没捞着，剩下的航母自然到现在都还蹲着不肯走。
　　结果公司的人现在只好被困在这么个小观测站里，一旦暴露，一发核子鱼雷就能打出团灭，当然不敢主动联系公司求援了。
　　于是李蟠确认了一下没人受伤，也暂时不搭理他们，又扩大了搜寻范围找了一阵，找到了附近的敌对舰队。
　　好吧，十八确实尽力了，都打沉这么多，居然还有三艘几乎满状态的鲸式航母在静默潜航呢。
　　航母战斗么，靠的就是无人机蜂群，自己就躲得远远的，谁先被发现谁死，而大家装备科技都差不多，全靠指挥官的技术，打起来自然格外的惨烈。
　　显然这个三艘航母的战斗群，根本没有参与初期的战斗，一直没有被发现，到最后才出来阴人的。
　　青光一转，李蟠元神投射入敌方航母的指挥室中，看了看对方的全息战场指挥图。
　　好嘛，这三艘航母，手里至少还剩下一百多艘水下无人机，而且大都是装备了鱼雷导弹电磁炮，可以单机爆舰的中型海战无人机。
　　不过因为战斗已经结束了，于是大部分无人机被分散开来，在广阔的战场海域进行搜索，寻找圣杯的踪迹。
　　而三艘航母被集中聚在一起，在深海巡航，同时安排了二十多艘无人机，构建了三层防卫圈保持警戒。
　　李蟠看过海图，默算了对方航母的坐标和航向，于是还神睁眼，先把BRONCO300T远远开到海面上，打开卫星电台呼叫十八。
　　“老板？找到他们了吗？”
　　“十八，你的报告里，鲸式是被突然袭击，于是尝试突围，在被击坠前，公司所有人都在船上？”
　　李蟠回看战斗报告，鲸式·十八遭了先手，虽然她用无人机器防卫，打掉了来犯者，并立刻反向追踪，派出水下舰队还击。但耐不住敌众我寡，袭击机群一批一批的来，最后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被击毁的。
　　“是的老板，虽然有全频段干扰，但电子干扰和反电子干扰的交手没停过，鲸式的服务器直到被弹大破，和我的主机都是有断断续续的联系的。”
　　“鲸式上没有逃生潜艇么？”
　　“有，但是我的内部日志里，没有释放逃生舱的记录。”
　　“他们有人用钥匙开门么？”
　　“音频里没有相关纪录。”
　　李蟠顿了顿问道，
　　“十八，你的内部日志会被篡改么？或者公司的人可以命令你，删除纪录，向总公司隐瞒行踪么？”
　　十八沉默了一会儿，
　　“可以的，部长级直接要求的话，可以让技术部删改本地服务器中的日志记录，清除我的记录日志。如果当时鲸式正好被干扰，我也察觉不到。”
　　所以，是0113007命令十八修改纪录，隐瞒了团队的下落么？
　　是担心十八的通讯被拦截？还是担心总部那边有内鬼？
　　但不管怎么样，这种小事也不和十八提一句，明摆着没把十八当成队友，只是件装备呗……
　　“我知道了，别在意，他们的坐标我找到了，你安排一艘船……嘿！还安排什么，我公司有船来着！
　　你联系一下橙子，租我公司的垃圾打捞船来捞人，开他千八百万的发票，有钱不赚王八蛋么。”
　　“好的老板。坐标已汇报，公司已审批，设备租金1800万，Mr007会带其他人来港口接船，实施救援。”
　　嘿，垄断渠道就是好，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
　　李蟠打开驾驶舱，拎起一瓶玄冥结晶爬到车顶，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腿。
　　十八，“老板你要干嘛？不等大家会合吗？”
　　李蟠，“哦，叫他们不用急，慢慢来好了，下面还剩三艘航母，我去把他们收拾掉。”
　　然后他一个鱼跃潜入海中。
　　逸仙游！
　　波光一闪，水影浮动，搜寻到了目标，李蟠也不管有没有暴露，对方有没有准备！
　　踏波逐浪，破海而来！
　　一路连着四个遁身，毫不带犹豫，李蟠一头直冲入航母防卫圈！闪身出现在鲸式潜航航母面前！
　　一仰头把手中玄冥结晶灌了，真气全满，战力全开！李蟠把瓶子一甩，解开全身气窍限制，真气暴走！现出原型，进入战斗状态！
　　玄冰——真龙——破——！！！
　　全力出掌！超级加倍！掌力全开！
　　上真玄冥气裹挟滚滚水波！化作白爪冰龙！直照鲸式航母轰出！
　　砰！
　　眨眼之间，正中舰身，竟把航行中的航母打得一个急停！
　　上真玄冥真气自内向外瓦解舰体结构，九阴真龙破自外而内怪力摧破装甲防护，再加上强大的深海水压助力。
　　轰——！
　　鲸式被摧枯拉朽！一轰即破！整个贯穿！整个舰身，仿佛被一杆冰枪，直插中心！崩裂开解！整个轰穿扎破！
　　李蟠立刻借着水压，乘着海浪，裹挟滚滚冰流，一股脑从轰破的窟窿直冲入舰中！
　　啪啪啪！
　　玄冰真龙破乱掌连出！将沿途甲板防护门统统轰碎！携着奔腾的冰浪，直冲入舰桥指挥室！
　　“纳！纳尼啊！”
　　公司狗舰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李蟠隔空一掌，轰成血沫！哗啦一下爆裂溅射开来，把显示屏上涂出一个鲜血的人形！
　　而掌力爆碎一个人体还去势不减，砰！得一声打在水晶投影屏正中，把显示屏上打开一大片向四面八方皲裂扩散的蛛网！
　　而这一掌溢出的真气，更是直接将空气和海水冻结，形成万道冰刺，直把满屋海员水兵穿刺击碎，插死在操作台上，碾成飘零的碎块！
　　第一舰，击沉！
　　嗯，就是这么轻松写意，毕竟这些公司狗用的大都是VK的四级义体，指挥舰队罢了，躲得远远的进行武装授权就行了，倒也用不着自己亲自上。
　　李蟠也不耽搁，抡起玄冰掌啪啪啪从船体内部轰出去，又向第二艘航母冲去。
　　不过到底是专业公司狗指挥的舰队，虽然被李蟠突袭打得一脸懵逼，但只打沉一艘船，对方就发现不对劲了，并且立刻反应！
　　不管三七二十一！战斗模式启动！全自动防御启动！PTP点对点炮台启动！高压电磁脉冲启动！有啥点啥，全给老子启动启动启动！！
　　于是一瞬间，滋滋滋的，只见那航母周身金光大放，电光乱射，简直好像进入超级塞亚航母状态，从舰体周围散发出密集的磁轨弹幕和高压电网！
　　但是对老子无效啊！逸仙游！
　　李蟠一个遁身冲过防御火力网，一掌印到甲板上，照样一个“玄冰真龙破啊啊啊——！”打破船体。
　　这回他也犯不着出那么大力，一路冲进驾驶舱，便以右手食中二指作剑，凝起九溟破魔指力，甩手一挥，就以指力作剑，使出猴子剑法，瞬间连刺连点，数十剑乱剑击出！
　　嘭嘭嘭，一阵脆响，眨眼之间便把舰上全员，隔空破首，颅脑中点了个爆竹似的炸裂开来，脑干脑浆一起爆发，如同盛开的花儿似绽放！
　　单兵突入！一击即死！
　　第二舰，击沉！
　　还有一艘。
　　不用多说，人家也知道要拼了。
　　砰！砰！
　　第三舰直接射出核子鱼雷，背刺队友！把鲸式航母瞬间融成一个光球！
　　海水都沸腾起来！沸腾的起浪扩散开来，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摧枯拉朽，席卷一切！
　　但是没有用！
　　区区核弹！对老子已经没有用啦！
　　老子已经！
　　神功大成啦！
　　“命中！击毁！”
　　与此同时，第三头鲸式的驾驶舱中，舰队指挥官们看着全息成像屏幕上，被两发核子鱼雷命中，正化作巨大的水下光球，迅速膨胀，冉冉升起的友军，欢呼雀跃，仿佛逃过一劫。
　　仿佛……
　　欢呼声未息，便见一道无法被系统解析的光流，急速冲出正扩张膨胀的球形热核辐射冲击波范围，赶在沸腾的高压水波冲击横扫而来之前，落在摄像头前。
　　然后那光流一转，现出一个面目模糊，仿佛蒸汽烟尘一般，飘飘忽忽，看不清面貌的人形来。
　　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欢呼声瞬间消失了。
　　然后众人便沉默着，看着那被烟气笼罩的人形，举起手来，好像是捻了捻手指，然后朝着镜头，遥遥一拍，接着把身一转，又化作那道光流，冲天破海而走。
　　接着他们便看到指挥室内，凭空得，出现了一朵冰晶莲花，初时只有巴掌大小，然后不断盛开，不断壮大，不断绽放……
　　“怪，怪物……”
　　舰体内部，巨大的玄冰莲花怒放，撕裂开船体。同时滚滚水压卷来，第一道冲击波扫来，便把被冰莲碎裂的舰身，直接撕成两断，接着滚滚怒涛流水拍来，航母舰身，瞬间如卷入漩涡的一片枯叶，被扯成粉碎！
　　第三舰！击沉！
　　“轰！哗——！”
　　海底核爆的冲击波直扫海面，掀起巨大的浪涛，水柱冲天而起，腾起巨大的蘑菇头，然后化作瓢泼大雨，披头浇下。
　　大雨之中，李蟠立在海面上，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发。
　　呼……
　　稍微运动一下，还蛮爽的咧……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二号机
　　虽然打赢了，但李蟠感觉施展全力，身体已经有点过载了。
　　其实玄冰掌真龙破什么的，耗气量也就一般般，现在的超人体能再打一天一夜都没问题，主要还是遁身之法真气消耗巨大。
　　李蟠自己连遁四次跑路，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得缓一缓，嗑一瓶结晶回口气才行。后头厮杀中，冲防御网躲核弹，又接连遁身三次，频繁施展，肺腑已经有些隐隐作痛，再勉强的话，怕不会使经脉受损，留下隐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逸仙游》在修仙界的遁身之法中，其实已经算是真气消耗很低的了，尤其还在海中水遁，更能大幅增加遁速和距离，减少损耗才对，想不到他连遁七次就顶不住，看来本领确实还未够班啊……
　　而且公司的狗还那么多，要是那些异世界007里再出两个王八蛋，恩将仇报，趁着他气虚体弱的时候，来骗来偷袭，那搞不好要阴沟里翻船的。
　　所以按照上真派诸位前辈的经验，大战过后，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闭关调息，谨慎地修补经脉，免得留下修行隐患，同时也要复盘战斗中的经验和不足，总结个《斗剑错题本》之类的玩意。自己时时温习，以后也可以把经验传承给后辈么。
　　于是李蟠也不墨墨迹迹的，打捞救人这种小事，交给阿柒他们就可以了，他就直接启动BRONCO300T自动导航，去宝峰大厦的公寓藏身。
　　不过也不用太谦虚，虽然是趁着对手没有防备，没有舰载机，有点胜之不武，但能单打三艘航母，确实是很强了，强得有点离谱了。
　　而这还不是这具身体的极限。
　　李蟠是才突破的九阴五转，身体还没开发到巅峰，四转初期和四转巅峰的战力差距就已经很巨大了。只要这次闭关，能把上真玄冥气，逸仙游，玄冰掌这些功夫吃透摸清，战斗力应该还能上升一个台阶的。
　　另外在本体初号机大修的时候，李蟠还可以炼二号机，血神子分身啊！
　　到时候两个打一个，岂不美滋滋？
　　于是李蟠在车上就给宝峰的客服打电话，通过他们的渠道，买了一个血族‘叛党’义体，抵达公寓时，人家已经把棺材准备好放在卧室里了。
　　不愧是奢侈品集团，专门的服务机构，直接给李蟠搞来一具‘ANCILLA血侍’，从标签看是用的是什么塔里阿努斯家族的基因，虽然不是专门的战斗血骑士，但也有两百七八十岁了，勉勉强强算是五级的义体吧。
　　不过强化就主要是社交方面，魅惑感知记忆的植入体强化，大概是文职外交人员吧。另外这具义体的基因能力似乎并没有被封锁，好像并不是夜氏集团处理后，当作正规商品贩卖的‘叛党’，更像是被骇客偷盗绑架的非法义体呢。
　　反正就是用来修炼血神子的材料罢了，怎么样都好啦。
　　于是李蟠花了八百万签收了这具‘血侍’，给义体解锁宝峰集团公寓车库的权限，就开始炼制二号机了。
　　其实上次那样用脑插链接，意识转移，然后自己修炼的办法并不大正规。科技修仙相结合了属于是。
　　这一次李蟠就遵照《血箓天书》中，成体系的血傀炼化之法，自己抽了一罐子血，一边给‘血侍’注入，一边把手按在血族义体头顶，运内功助力，让自己的血按照回路运转起来，形成经脉雏形。
　　接着按着义体头皮一揪，哧啦一下，剥了人皮，直接用手指在血肉和棺材上刻下血箓，锻体重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植入体都排出体外，炼化成可以修炼的人身。
　　最后调整九溟破魔指力，隔空发力，在炼化好的血傀脑壳内侧，铭刻上神教秘传，用来贮藏元神，操控傀儡的血箓神符。
　　接着李蟠便自己布置好聚灵法阵，开两瓶结晶，一边吸一边回气，用《上真玄冥炼气诀》，炼化的上真真气，一点一点修补经脉。
　　等初号机进入闭关入神的修炼状态，再把元神投影出来，元神入窍，从神庭入窍，往二号机颅内一钻，舍夺了血傀道身，然后自己再亲自修炼《道息血炼》，炼化血神子分身。
　　得亏李清云那边天资卓绝，认真刻苦，把上真神教两部神功都熟读吃透，倒背如流，这要换了李蟠自己，一个人同时炼两部功，非炼得精神分裂，走火入魔不可呢。
　　不过把上真道体，和血神子道体两个同时放在一起修炼，直观的比较，李蟠倒也发现，无论修炼还是行功，似乎确实是玄门的功夫更扎实一点，慢工出细活么。而神教功法就格外霸道，剑走偏锋，兵行险着，凶险至极。
　　炼功时候尚且有如此显著区别，修炼到更高境界，成长曲线也明显不同。
　　现在李蟠是九阴五转，上真玄冥内丹，逸仙游遁法。当初李血红一代也是修炼出血神子内丹，差不多到了李清云九阴五转的阶段，也能施展血影神行大法。所以完全可以比较得出来。
　　若单纯比较功法修为和破坏力，李蟠的本体已经逐渐追赶上来了，甚至玄冰掌都比李血红的血手更厉害一点。
　　但是稍微厉害‘一点’其实也是输，神教的人哪个不是滔天血海，血神子无数，你打一个都勉勉强强，无数个要怎么打？
　　而且血影神行大法，比起逸仙游的优势更加明显，没必要非水遁不可，只要消耗精血就行了。唯一的破绽，也就是夺舍的时候，有微小的僵直，无法运功，要不然当初闪避核弹也简简单单的。
　　另外神教的功法也因为太急于求成，劫数比玄门功法更凶险，玄门的弟子只要做好提前规划，什么杀劫雷劫殒身劫，都可以按部就班得过去，但神教就不一样，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有罹难遇险的危机。
　　所以虽然在‘炼气化神’这个阶段，确实是神教的血神子大法综合来看更强一点。但是继续修炼下去，毫无疑问，还是玄门那边的底蕴更加深厚，功法更多变，传承更完整。也难怪提起‘魔门’，弟弟还是战战兢兢的呢……
　　于是随随便便把二号机修到‘炼精化气’，到了要过杀劫，才能继续修行的瓶颈，李蟠便暂且停下修炼，一个湿漉漉血淋淋的血人，从棺材里走出来，把人皮套上。
　　李血红二号机！启动！
　　还行吧，‘炼精化气’圆满也差不多可以用了，而且神教功法修炼很快的，去找弟弟带一带，把杀劫过了，炼成血神子内丹，就可以在夜之都横着走了。
　　本体就放在这里继续闭关，旷工个几天，把带来的一箱玄冥结晶吸完好了。毕竟五转修炼到六转，需要的真气是海量的，还是以本体的修行为准。大不了公司问起来，就说是打航母打伤了呗。
　　于是李蟠开着二号机，咳咳，于是李血红换上便装出门，正打算开上跑车，直奔城外垃圾场的汽车旅店继续突破练级。
　　结果坐着电梯到了大厅，他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伊藤龙马。
　　哦，就是那个叫搞黄了他的面试，还派人差点搞死他的粗眉毛。
　　这家伙倒没穿安全局制服，打扮了一番，穿着正装礼服，还戴着腕表，喷着香水，人模狗样的，瞧着应该是来约会相亲的。
　　那顺手把仇报了吧。
　　于是李血红一个闪身滑出电梯，大摇大摆得跟在他身后，反正现在的外表是血族宇宙人，也不怕被认出来。
　　一路跟着他走进一家高档酒店，李血红在大堂角落里找了个位置。随便点了杯一百块的矿泉水，装成在上网的样子，元神出窍，跟着对方进入里头雅座包间。
　　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是来和雷根小姨子相亲的，结果并不是。
　　包间中是一个低胸露背晚礼服的东洋人女性，太阳穴的光圈闪着蓝光，皮肤好像象牙一样洁白光滑，应该是天空人或者宇宙人定制的奢侈品级高档义体。
　　“REIKA小姐，让您久等了，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伊藤龙马一个立正，毕恭毕敬得鞠躬行礼。
　　“彼此彼此，请坐，不必那么客气。”
　　那个REIKA小姐点点头，示意请坐。
　　伊藤龙马拘谨得入座，“不知您有什么吩咐，在下一定照办。”
　　REIKA小姐笑了笑，
　　“伊藤君刚从局里赶来，不用急，先垫垫饥吧，这里是直营店，菜品口味还算正宗，可以吃。”
　　她话音刚落，服务员便进来上前菜，都是那种瞧着逼格高，价钱吓死人，量么一丢丢的菜，伊藤龙马板着脸，正经危坐，那味同嚼蜡的样子大概也没心思在这儿用餐。
　　REIKA小姐也看得出来，喝了一口白葡萄酒，温和地笑笑，
　　“MICC的人打算退出了。”
　　伊藤龙马脸色顿时一僵，
　　“什么！抱歉，失态了……”
　　REIKA也不在意，用手巾裹着一块芯片从桌上推来。
　　“这是刚回传的战斗录像，REA，PTG和DSC派出的团队全灭，不过这次对方留手了，没怎么杀人，MICC上层也见好就收，已经和那边达成协议，向仲裁委员会退还标书了。”
　　伊藤龙马接过芯片，暂时也不接入私人链接，只是盯着那数据卡皱眉，
　　“竟然连军工复合体都……那只剩下十家了……”
　　“不对，只剩下五家。”
　　REIKA微笑着纠正他，
　　“SEC那群人本来就对圣杯没什么兴趣，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木星的怪物吸引走了，你别看他们一个个把泰坦都派过来，但都是来参加木星竞标的，这边他们只是陪个标罢了，不会真的掺和进来，得罪供应商的。”
　　伊藤龙马一时无声。
　　REIKA慢条斯理得举着刀叉用餐，等对面缓过神来才擦了擦嘴，继续开口。
　　“不过这次MICC退出的确实太快了，我想剩下的玩家应该也会很意外，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暂时不会有人出手了。
　　不过不得不说，那边的技术也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上次的公司大战才过去……二十年是吧？
　　二十年居然就有这样的技术进步，看来0791这里，还真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军团科技。
　　啧，又落入那些怪物手中了呢。”
　　“REI，REIKA小姐……”
　　伊藤龙马有点结巴了。
　　REIKA弯起眉毛朝他笑笑，
　　“怎么，伊藤君，你害怕了么？也是呢，要是我的仇人，运气这么好，被公司改造成那样的怪物，我也会很害怕呢。
　　那么，你想退出吗？这就安排你逃去异世界，怎么样？”
　　伊藤龙马一瞬间似乎想答应，但他还是控制住情绪，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酒，
　　“不，在下，在下没事，我会遵守合同的，您请吩咐。”
　　REIKA笑眯眯的，轻轻拍了拍手，
　　“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和遵守合同的人打交道了。
　　那么，就继续咱们的原计划，你去娶了雷根家的小姐吧。”
　　“是，是……”
　　伊藤龙马似乎有点不解，但他的立场显然太低了，根本不敢问。
　　倒是REIKA举起叉子，吃了块牛排，然后敲敲盘子强调道，
　　“喂，别耽搁太久了，我们不是让你去谈恋爱的。用药物也好，用暴力也行，总之赶快结婚，让她怀孕，生个合法继承人出来。剩下的我们会操作。
　　你只要专心把雷根家的产业拿到手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们会帮你搞定，包括你的仇人在内。明白了？”
　　“嗨，嗨咦！”
　　伊藤龙马沉声点头。
　　REIKA看看他面前的餐盘，摆摆手，
　　“看来不怎么合你胃口啊，那不用勉强了。”
　　“是，是，在下告辞了。”
　　伊藤龙马如蒙大赦，动作僵硬地起身，鞠躬，退出包间。
　　李血红也还过神来睁开眼，看看擦着汗，匆匆离开饭店的伊藤龙马的背影。
　　REIKA，是写作丽花或者丽香么，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代表。会不会是收藏家协会幕后的黑手呢……
　　要不，干脆在这儿宰了她？
　　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李血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尤其这REIKA居然也住在宝峰公寓，实在有点太巧合了，保不准对方就是跟着他本体来的。那说不定周围还有潜藏的伏兵……
　　但话又说回来了，假如他现在真的啪啪两巴掌把这两逼轰碎，试问有谁能拦得住他吗？
　　可是，就这么一巴掌把伊藤龙马拍死，好像……有点不解气啊？
　　怎么着也得把他也拖在BRONCO300T后头，绕着夜之都兜两圈是不是……
　　恩……还是稳一手！还是稳一手先！势单力薄的搞不好要翻车的！
　　等老子初号机小保养修好，二号机升级成血神子，两个‘练气化神’一起来！顶你们的肺！保证一前一后把你们顶上天啊！
　　对，不急，慢慢玩，这些个希夷太脆了，一不小心就玩死了怎么行。
　　等神教神功大成，把元神之法什么的也学一下，找个尿缸痰盂来装他们的魂！
　　翻过来倒过去的玩！保证每天都不重样的！方解老子心头之狠！
　　李血红把一百块的清水一饮而尽，然后直接下到车库，发现他的BRONCO300T被刮花了……
　　不，这都不是刮了，是有个不长眼的，开车直接撞进来，把他的车都撞移位了。总算他这车是战舰级合金，磕碰一下问题不大，都不用钣金修服的，但是车漆给刮掉了一丢丢。
　　“诶西——掰！！老子刚买的车啊！是谁！给老子滚粗来！”
　　“先生你文明一点。我有急事，来得匆忙，不是故意的。”
　　李血红瞪着眼扭过头，就看到伊藤龙马从身后走来，双手还提着一堆刚从奢侈品店买的香水包包首饰，一脸不耐烦得道，
　　“加个链接，我直接打钱赔给……”
　　“我顶你个肺嗷——！”
　　这下李血红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个撩阴腿正中靶心。
　　“嗷嗷嗷——！！！”
　　伊藤龙马给踹得腾空飞起来，一头顶在天花板上，嘎啦一声撞歪了脖子，蜷在地上打滚。
　　好吧，看来他虽然也有高强度义体，但那话是原装的，不过这一脚都顶到肺了，估计也得去改装了……
　　“眼瞎不要开车！”
　　李血红抑制住一脚踏死这货的冲动，亮出五爪，在对方车门上滋——得刮了五条漆。然后上车开了自动导航就走，生怕方向盘握在手里一时忍不住，把这家伙脑袋卷到车轮底下反复碾。
　　但有的时候，麻烦根本不是你忍一忍就可以躲开的。
　　没开上高速多久，就有NCPA跟上来，把他的车拦下来了。
　　由于在高速上是交通系统自动导航，又被NCPA远程接管，李血红也没法子，只好看着跑车在路边停下，然后坐在车里等NCPA的辅警来交涉。
　　可对方却坐在车里，并不下车，就用交通管理系统的临时权限，锁着BRONCO300T的动力系统。
　　不是，啥情况？都五分钟了，不来开罚单？
　　李血红一时奇怪，正扭头看时，忽然耳边砰得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砸到了玻璃上。
　　李血红盯着蛛网似裂开的侧车窗。
　　是狙击子弹，五级的，不过被防弹玻璃拦下了……
　　“呜——！”“砰！”“哐！”
　　然后一辆自动重卡从路边冲出来，把跑车撞得翻滚起来，一下顶进墙面里，卡车车头都给装瘪了。
　　李血红看看车辆状态面板，好吧，车身倒是没啥事，但是交通系统还被那边的NCPA锁着，而且车身的漆面是彻底毁了。
　　看着后视镜里，NCPA警车一蓝一红，一闪一闪的警灯。
　　蓝红蓝红蓝红蓝红红红红红……
　　李血红捂住了脸。
　　玛德
　　玛德
　　玛德玛德玛德老子的新车啊！！！！！
　　李血红深吸一口气，打开手动模式，摇下车窗解开安全带，一翻身从窗户中跳出车来。
　　“乒！”
　　李血红扭头一闪，狙击子弹擦碎了他的下巴，舌头和颚骨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但是李血红面无表情，把口鼻喷出的血浆一沾，在手心画了个血符。
　　刷，血符才画好，就化成一道血爪抓向虚空，于是李蟠站起来，朝着警车走去。
　　警车里两个辅警就张着嘴看着他，手里的咖啡杯都掉下来了。
　　“乒！”
　　谁知又是一枪，高爆弹头直接撕碎了李血红左肩，胳膊打着旋飞出去，喷出的血沫溅了半条街。
　　然而李血红依旧不停步，一边捞着血在胸口画符，一边迈步向警车走去。
　　辅警们总算被洒在裆部的咖啡烫得回过神来，猛踩油门，掉转车头就要逃跑。
　　“乒！”
　　又是一枪打碎了右臂，但李血红不管不顾，张口喷出一道血剑，把符画完了。
　　血箓化作血手抓向虚空，而李血红不顾一双断臂，鲜血狂喷，迈步向着警车猛冲！
　　一个大跳起跃，哐一声跳到警车前盖上，“砰！”得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砸得鲜血四溅。
　　“呀啊啊啊！”
　　车里的两个辅警看着面前血人，发出小女孩一般的尖叫声，直到李蟠连着两个头槌砸碎了钢化防弹车窗，才想起来自己手里有枪，拔出枪来“砰砰砰砰！”对着面前的血人打光一梭子，打得他全身血肉粉碎，然后DUANG！得一下，失控的警车顶着血人撞在重卡上，溅得血沫狂飙。
　　“呼……呼……呼……”
　　然后辅警们沉重的呼吸声消失了。
　　在他们面前，一只手从车底伸出来，血肉像活物一般聚合起来，最后变成一头鲜血淋漓的骷髅人形。
　　它爬上警车，伸出一双血爪，按住他们的脸，张开满口的獠牙问。
　　“怎么老子违章了吗？啊！”
　　没人回答，这俩人好像已经吐着白沫拉出来了……
　　李血红正想把他们的头撕下来，忽然看到俩人的瞳孔里，亮起了明亮的光芒。
　　什……
　　然后他扭过头，只见从苍天穹顶，一道炽目灼眼的金光，撕云破空，当头直照下来！
　　只一瞬间，便把他的血傀道体，烧成飞灰，打作烟灭！
　　李蟠猛得睁开眼，从入定中站起身来，冲到公寓的落地窗前。
　　只见窗外，那道清晰可见，灼如炎流的光柱依然在璀璨的放射，超高能射线爆正把不远处的街区，灼成燎原火海，燃成万丈火狱。
　　一切烟尘鬼魅，在这瞬间，尽皆扫作尘埃。
　　哦操，是天基阳电子炮耶……
　　尼玛近地轨道防卫圈的反舰级轨道炮台你掉过头来对着城里扫？？？
　　得，那老子的车又没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对手
　　刚刚觉得自己又行了，无敌了，可以横着走了的李蟠又冷静下来了。
　　不冷静么也没办法啊，天基阳电子炮耶！不用遁身根本躲不掉好么！
　　那种玩意是轰击原子核的，别说你五转了六转了扛不住，就算你化神大成了，只要是物质界的东西就可以一击必杀啊！！
　　唉，天基武器，就是每个地球近地轨道上都有的卫星防卫系统，那种对战列，对无畏，乃至对泰坦的超级武器平台。
　　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战略武器，就藏在环绕近地轨道的无数卫星之中。当然一般是炮口向外的。直接把地球变成最大的要塞。
　　所以通常情况下，公司战争也不是单纯出于人道主义，不对地表进行肃正轰炸，而是考虑到舰队和轨道炮台对轰可能遭受的损失，成本考虑罢了。
　　何况舰队的优势就是可以不断跃起起跳，转移位置，灵活战略打击，用来和天体级的阵地打消耗战，实在也过于无谋了。
　　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公司战争都是采用封锁星门，断绝贸易补给的方式施压。即使是上次的高天原战争，委员会的联合舰队在几乎全灭高天原三支泰坦主力舰队后，也并没有直接围攻地球，而是见好就收，接受了投降。
　　所以自然的，高天原布置在近地轨道的超级炮台，都被各大公司瓜分，那些退出竞标的公司未必没有类似的武器系统和底牌。但人家只是控制着竞标成本，顾虑着冲突的规模，尽量不使战争升级罢了。
　　但是很显然，现在还在竞标的公司，那都是动真格的了。这不，当头一炮打掉李蟠的二号机和BRONCO300T……
　　呜呜呜老子的BRONCO300T……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呜呜呜……
　　这义体加战车，一下子战损两千六百万，李蟠简直心肝儿都在颤抖。半天缓不过来。
　　不是，犯得着吗！
　　单兵你犯得着动用阳电子炮来打吗！？
　　啊！？？
　　不过说真的，二号机点也太背了吧，看来想要炼成血神子，还真特么是遭天谴。不小心点真是一出门就死劫了……
　　看来血神子这门神功，若是没其他人帮忙护法，还真得和弟弟那样，先找个洞天福地缩起来，经营万全，布置好十足的法阵结界了，才能安全修炼啊。
　　李蟠也是无奈，看了看宝峰集团剩下的血族义体，基本都往千万上去了，而且大都是娱乐服务性质的义体了。
　　李蟠最近虽然赚了点小钱，但要花钱的地方更多，怎么舍得花在那些对战斗没有增益的赘肉上呢！
　　而且这0791本地的人口，本就找不着几个有资质，能修炼的。他这吸血炼血的邪门办法，也是自己捣鼓出来，利用吸血鬼义体的特殊体质，吸本体精血，辅助炼功，这才勉强炼制血傀分身来用。
　　但换句话说，只能用血族的义体，再换句话说，只要低等级的稚子义体也足够了，反正要整个重炼，实在犯不着浪费这么多钱。
　　只是现在合适的血族义体没地方搞，李蟠这本体也需要保养维护，少说三天不能轻动，更不能频繁抽取消耗太多精血，免得损伤了修行的根基。
　　于是无奈之下，李蟠只得暂时放弃炼制李血红二号，不，三号机的想法，从宝峰这儿买了点便宜货应付一下场面。
　　不，不做植入体手术了，几十万东西一重置就没，而且现在本体的强度摆在这，其实也很难改造了，干脆就直接上全套。
　　VK－MT380，四级仿生人，原价三百八十万，虽然这种过时产品一般有大额度优惠，打个对折也能谈，但最近市场波动价格又涨回去了，再加上服务费什么的，于是最后落地花了快五百多万。
　　但这钱还是挺值的，毕竟VK－MT380算是二线品牌仿生义体型号中，最顶配的版本了，单论运动性能，素质出力，已经和AG－A系列的五级义体接近，很多动力组件和肌肉调制都是一套系统，是性价比相当高，不，极高的产品了。
　　不过么，这年头技术更新换代太快了，这种几十年前的老货，ICE，雷达，智能辅助至少落伍了尖端公司产品两三个版本，放在市面上还能算四级半，在0791这种乡下地方可以乱杀，有十八支持的话，在公司战争中倒也勉强还能用。但大公司的狗已经不怎么用这种落伍产品了。
　　总之把VK－MT380购置税一缴，登录成名下的合法义体，整形成自己的脑子自己的脸，李蟠便依样画葫芦，参照之前制作血傀之法，用九溟破指力，在MT380脑壳里化符。
　　然后把元神一照，化作青光往义体一钻，便寄宿在躯壳中夺舍。
　　最后把眼一睁，正装一穿，变身成正正经经的公司狗·李蟠380。
　　嗯，成功了呢，看来以后其实可以用元神偷义体来用啊……
　　至于这具分身傀儡的素质么，其实也还行吧，就算是过时科技，也是超人性能的仿生体啊。
　　只是仿生人体内不仅没有经脉，不能修炼，甚至大部分人类器官都没有，说难听点就是长成人型的转基因大蛆，肚子里掏空了，装一堆强化内脏合金骨骼进来的，人造物，仿·生人么。
　　这具原装义体也没有其他武器，需要自定义安装战斗模组和装备。可以找义体商店，整点螳螂刀啊电浆炮什么的，有钱自己DIY喽。
　　而且李蟠试了一下，发现他自己从梦里带出来的‘《九阴真经》’，‘剑丸’，还有‘皮口袋’，‘玉牌’，用MT380义体的眼睛就看不见了，只有元神出窍才能‘看’到。
　　但公司的‘银钥匙’，‘手绢’，却依然还可以看得到，摸得着，应该也能使用。恩，显老师打在‘手绢’上的符咒也看不到了。
　　难道同样是怪物，也会分类似帐号绑定，装备绑定的么？还是说那些修仙侧的怪物，身体没有资质还真就无法使用的？
　　一时李蟠也想不明白，不过只要有‘手绢’和‘钥匙’可以用，就算打不过也能逃得掉。
　　联上QVN帐号，翻了翻邮箱，果然私信又满了。
　　唉，业务一堆一堆，荷包却不见长，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蟠大致确认了一下各项目进度，第一批香料，十箱香水送到港口仓库。娜娜确认没问题，橙子已经签收。接下来只要筹到钱，就可以安排第二笔五十亿转账，收剩下的部分。
　　金森商会那边也有新报价邮件，炼油厂那边为了向李蟠表示善意，表示为他满产开一条产线，每个月最大产能一吨，虽然暂时还不能满产，但加上现有的库存，到本月结算日之前至少可以准备好六百公斤的货。
　　为表诚意，单价可以按原价来，只要意思意思再给一笔紧急加班和整备费，合计两百亿就行了。
　　另外金森商会和炼油厂后台的老板，也请李蟠下次也亲自去提货，见见面，换个名片。
　　油锯级宝箱也捕捉到了，娜娜他们布置了干扰立场，用跃迁阻断和牵引光束把油锯级拉停下来。现在两艘巡洋正在拆箱装船。
　　阿柒那边也把公司全员从海里捞出来了，现在一群人拉到北区工厂。
　　另外的另外，K这几天都没消息，李蟠特地联系了瑟琳娜，结果才知道她回去了。
　　嗯，回吸血鬼老巢母星去了。说是要接受心理治疗，毕竟是从血兽状态回复的么，估计夜氏也得给她本体全面检查审核一下，瞧瞧有没有后遗症心理疾病啥的吧。
　　得，那先开始搞钱吧，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搞点钱，就块到本月结算日了，手下一大堆人嗷嗷待哺呢……
　　于是李蟠.380直接开启义体运动模式，一路上高速狂飙，用腿跑到北区工厂。
　　恩，牛逼呗，跑得比车都快，这就是VK仿生人的运动模式啊。
　　毕竟这就是价钱等于战斗力的时代呀。
　　大概老早就侦测到了高速接近的义体，081007在门口等着，第一个出来和他握手，
　　“0791总经理，感谢你前来援助。听说这次是阁下单人奋战，逼迫MICC军工集团退出竞标，请允许我表达敬意。”
　　李蟠有意晾着他，“哦，这么客气啊，怎么那什么CC很难打吗？”
　　081007也不尴尬，依旧热情得道，
　　“自然的，这些人是军火商，每次竞标都来捣乱，把战争当作武器试验场和拍卖会，是最麻烦的对头。
　　想不到他们这次这么快就被您劝退了，阁下的能力令人叹服。”
　　李蟠瞅瞅他，还是和对方握了握手，
　　“为公司效力，都是应该的么。”
　　然后其他007也依次来见面。
　　嘘寒问暖，笑容满面，其乐融融，整得大家和温暖的大家庭似的。
　　懂，懂的，都是公司狗职场人么，场面上都客气得很，面子功夫做足了。但人家要翻脸搞你的时候，背后捅刀子，把你从楼上扔下来什么的也绝不会手抖。
　　第二批出差来的员工，都是用的随机外观，没有凹什么特色造型，一眼望去都是正装的亚裔公司狗，脸盲的几乎都认不过来。
　　不过李蟠倒是注意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他们的编号。除了081007这个特例，其他人好像都是顺位的。
　　0114007，0115007，0116007，0117007，0118007，0119007，01131007。
　　再考虑到星门命名规则，李蟠也大致猜到一二了。
　　01地球作为诸天万界公司的星门枢纽，内环第一圈的核心世界，从02到019这十八个超级地球的管理者，也就是公共安全委员会的十八个常任理事，地球0的最上层守门员。
　　而011地球，就是分给TheM怪物公司的大本营。
　　整个11号星门这条贸易路线，都在怪物公司的直接掌控之下。
　　所以从011衍生出去，0111到0119的九个世界，也全都是被TheM怪物公司第一批征服，并牢牢控制的核心地盘。因此这些子公司的007们，才个个闲的没事干，等01宣告战争开始，第一批就过来支援赚外快了。
　　所以0113能完成圣杯竞标，独霸地球，而0213就不能，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了。
　　离核心圈太近，其他公司的抵抗意志和战争规模都是不一样的。那真是打到陆沉都不会妥协的。不过0791这种乡下倒没有那种顾虑了……
　　寒暄过后，众人就在蟠龙建设的办公室开会，除了李蟠，其他临时工都被赶出去看门，无权旁听。
　　而0113007取出一个八音盒，用银钥匙启动，八音盒里的芭蕾小人开始转圈，而01总经理的声音就传出来。
　　“0791子公司，第六次总经理会议开始。”
　　于是李蟠便做了报告，大致就是把邮件读了一遍，表示小的又给公司搞来了十公斤香料，一吨黑油，万事俱备，只欠资金了。哦，另外还随手拍死一堆公司狗，顺手捞起一堆007，没了。
　　0113007也作报告，表示小的代理了一段时间，办公楼给砸了，船给打沉了，差点打成团灭，没了。
　　这样一对比，01总经理也没二话，
　　“圣杯竞标还是由0791001负责，0113007辅助。”
　　恩，那毕竟业绩摆在这儿呢，给你机会不中用啊……
　　不过这次会议也不是问谁的责，0113007也没明面上表现出什么不甘或者不满，很快就进入了会议主题，开始向公司经理们报告目前0791圣杯竞标战争的进展。
　　其实0791圣杯竞标战争的进程意外得很快，这才开始还没一个月呢，对手已经去了一大半了。
　　十八个安全委员会常任委员会理事中，其实天堂集团才是最早退出竞争的，毕竟ICE后门还给公司捏着，李蟠又在他们专车上出了事，人家为了避嫌，而且要重建防火墙也没这心思，就坡下驴，压根就没来参加竞标。
　　而剩下的十六家竞标公司中，又有五家在第一轮就退出了。
　　这其中固然有李蟠那场雨夜奋战，隔着网线杀了不少人的功劳在，不过主要也是因为第一储备银行为首的金融系，还有RM宝峰集团这种做奢侈品买卖的，虽然资金雄厚，但他们本身主营业务的原因，对圣杯啊科技啊异世界征服什么的兴趣不大。
　　再加上0791地球本来就在夜氏集团手里，其实也算是他们自己的地盘，打烂了也没意思，所以意思意思，给小弟出个头，配报了个价也就算了。
　　而就像李蟠从REIKA和伊藤龙马那偷听到的，SEC伦理委员会旗下的五家技术公司也退出了。这五家技术公司自然代表着当前人类文明科学的巅峰，要动起真格的，怕是还蛮难缠的。
　　但‘圣杯’是诸天烂大街的玩意了，哪个世界都有，倒是0791木星的天文异象和丢失的高维战舰更有趣。再加上TheM和SEC的关系一向还不错，在没有第二个怪物供应商之前，也没人会和TheM真的翻脸。于是他们也在公司的幕后协调下，陆续退出竞标战争了。
　　然后就是这次的MICC军工复合体了。
　　说实话，这家公司在这种竞标战争中，那就是纯粹的搅屎棍。
　　毕竟军工么，你都不打仗他怎么出货啊？
　　打！打到死！你不打我打！
　　所以虽然圣杯对这些军火商其实也没啥用，但人家就乐呵呵得追着TheM一顿打，又是宇宙战又是潜航战又是特种战，公司办公室都给你砸喽。
　　当然，在李蟠展现出单兵灭舰队的实力后，MICC也果断认怂。
　　毕竟别人可能无法理解，但这些做军工的是知道单兵跃迁，单兵暴舰是个什么概念的。
　　丫的这种是技术代差啊！再打下去，不仅捞不到好，还显得自家装备很烂一样，搞不好要掉订单的！不打了不打了！
　　于是这群搅屎棍从总公司敲了一笔钱，就干脆退标了。
　　这样金融系，SEC系，军工系，这三大委员会排名前三的集团全部退出。
　　竞标的对手只剩下五家了。
　　而这些才是真正的对手。
　　倒不是说他们就真的对圣杯有多大兴趣，实际上，恐怕他们对TheM本身的兴趣更大。
　　毕竟这年头，就像每家公司都有末位淘汰制度，委员会也一样。
　　十八家常任理事之外，还有无数新兴势力虎视眈眈。
　　而顶上猎食者的地盘，是没人敢碰的，而大部分的市场份额，也早被他们分食殆尽。
　　因此为了争夺剩下的那点残羹剩饭，末位成员之间的厮杀更替，才是最凶残最激烈的。
　　抓住每一个机会，从对手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吃，才能避免自己，不会成为下一场餐盘中的盛宴。
　　0113007也是个PPT小能手，全息投影出这剩下的五家竞标对手来做背景分析。
　　“Gully Industry溪谷工业，从地球0时代开始就是诸天最大的矿业和合金冶炼集团。
　　MutiversePec诸天石化，石油化工巨头，各种燃料和化工产品生产经销商。
　　OFEC粮食输出组织，各大粮食和生物公司联合的议价集团。
　　TERRA HOLDINGS泰拉控股，主营近地化宜居化改造，环境工程和空间站建造。
　　DAWN SPACETECH黎明太空技术，原SMS产商，生产各种太空设备。
　　根据公司市值，排名分先后。”
　　好吧，这几家，尤其是前三家，那都是名头大到连李蟠这种乡下人都听过的诸天巨头了。
　　尤其前三家，又是矿啊又是石化又是粮食的，都是超级老牌的第一产业巨头了。虽然现在诸天公司中，还是金融技术军工这类公司利润率附加价值最高，但这些老牌企业的产值也摆在那儿，而且他们一般是冲着你公司旗下世界的独家开采权来的。
　　就好像抱团的狼群一样，他们三家最常做的事，就是冲上来一顿围殴暴打，把高天原这种小公司打崩了，然后把地球，火星，小行星带，太阳系中，各种矿脉石油天然气资源粮食产地分割打包，收入囊中。
　　手段粗糙，但是收益巨大。而且他们这种规模的巨鳄，可没那么容易吃饱的，光耍嘴皮子谈判，花几个钱可搞不定。不割让出一两个世界的资源出来，是不会简单罢手退出竞标的。
　　至于泰拉和黎明么，也不需过多介绍了，严格来说，这两家太空技术公司，都算科技企业，也是SEC委员会成员。
　　不过宇宙大开发的热度早已经过去了，现在QVN虚拟网落方向的技术更加吃相，吸引投资人。
　　再加上两家也各有各的难处，不是有‘蜜蜂’之类的玩意掣肘，就是技术转型缓慢，产品力也已经今非昔比，逐渐掉到第二梯队了。
　　最明显的，就是这次SEC内部搞的木星竞标，两家就很有自知之明，干脆都没派泰坦来参加，但是他们似乎也不肯简单退出圣杯的竞标。
　　那毕竟再退就要末位淘汰了啊！
　　眼见着正常市场竞争处于劣势，营业额逐年下降，若再不抓紧这个围殴的机会搏上一搏，爆订单出货，伺机从TheM身上搞一块肉下来，以后就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等下次正经公司战争开打，搞不好被分食的对象，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
　　0113007把这五家企业在0791本地的公司，工厂，办事处，资产都在星图标记出来。
　　“间谍卫星侦测到，他们正在全力备战，扩编产线，调拨舰队，完全没有谈判的意思。看来不正经打一场，分出个胜负来，是不会服软的。
　　考虑到对方五家公司的营业范围，几乎涵盖了从生产到作战到补给的所有产品线，我们也必须抓紧时间把星城建起来。
　　否则以本地舰队的实力，在泰坦不进场的情况下，只能勉强对付一到两家公司的舰队，五家一起上，甚至打成消耗战时，是绝对赢不了的。
　　另外，还要考虑ACA收藏家协会的存在，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出手，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家对手，躲在幕后暗算。为了避免在战争白热化的时候捅刀子，还是得继续搜寻ACAS68的下落……”
　　007们也纷纷献计献策，毕竟都是各个公司的销售标兵，业务骨干，而且谁都知道战争时期最好捞钱了，公司的军资金，总不能都让总经理你一个人赚去了不是。因此一个个都踊跃举手发言，拿出自己的渠道，要承包星城建设和舰队补给。
　　李蟠一时也没仔细听，就盯着PPT上，其中一个竞标对手的名字，陷入沉思。
　　泰拉控股……
　　当初01044来调查ACA收藏家的时候，特意和他提到许多泰拉控股的事吧？
　　那真的只是个巧合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幕后主人
　　在开了一天的会之后，TheM公司也基本敲定了方案。
　　总之大方向还是备战。
　　虽然已经尽可能得合纵连横，大棒萝卜的交涉，从外交层面上减少了对手。
　　但依然剩下的对手，五家诸天级公司的围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TheM也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再接再厉，继续搞香料搞黑油搞弹药搞舰队，重建公司门面，日常业务不能停，同时还得把星城加速拉起来，继续调兵调舰队叫人，随时准备应对敌对公司主力舰队的大决战。
　　而且01还要求，宇宙上准备是一回事，地球上也不能闲着。必须主动出击，拿个方案出来打击报复，没道理一直被人骑在头上打。得表现出对对手足够的尊重。
　　结果说是让李蟠总负责，但其实也没啥变化，毕竟他大部分业务并不熟悉，还是要靠0113007帮忙管理协调。
　　而且他还要继续负责搞香料和黑油，反正这两项都是稀缺的战略资源，有多少要多少，公司全部吃进。至于其他的装备采购和建设工程，就由其他007们去安排了。
　　毕竟总得留口汤给大家喝不是。其他世界的子公司，这么热情地派人来出差来支援，也是想给自家位面公司拉订单的啊。
　　李蟠也没意见，等这些007们自己吵吵闹闹分好饼了，他签个字就完了。
　　他也不眼红，毕竟他又没有异世界供货商的渠道，想找窗口也找不到。而且光香料和黑油两项流水，基本就要撑爆他名下各账户的上限了，再吃也消化不了，搞不好还要把税务局和七处又招惹过来。
　　总之，大致计算一下，把到手的第一批香料，翻二十倍卖公司，签了六百多亿的单子，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再结掉舰队那边七十亿尾款，又会有差不多价值1200亿的香料到账，留一点就足够自己用的了。
　　然后再花个两百亿，搞上六百公斤黑油，只要能再安全运回来给公司，按照之前一公斤五亿的报价，又是三千亿到手。
　　这样两笔交易，加起来就是四千亿毛利，就算扣掉税务和财务部分不可避免的花费，差不多也该有三千几百亿的入账，基本实现财富自由了。
　　而且这还是第一个月呢。
　　以后舰队会战大打起来，香料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搞到手了，但只要每个月都能稳定供给公司一吨的黑油，那都是五千亿的营业额，四千七百亿的利润，简直是挖到金山了。
　　当然，考虑到黑油的保质期，仅限战争期间的价格，还有非法供应商那不稳定的产能，随时可能被敌对舰队拦截的补给线。
　　这生意，其实也是那种利润在负三百亿和四千亿之间反复横跳，心电图一样的超高风险买卖，如果李蟠不用本体那种单兵爆舰队的强大战力，亲自跟船押运，这笔财富还真不一定能收入囊中的。
　　所以能赚到一笔是一笔是吧，成与不成全看命，风险就都包括在价钱里了，做买卖可真不容易啊。
　　当然，月薪两千五的李蟠，光是畅想一下这样的未来已经满足了，一时间跳槽的心思都淡了呢。
　　那毕竟MICC那边的开价，是年薪一个亿，三千亿的话，得特么给人作狗，苦干三千年啊！这么一比较，反倒是TheM公司这边大方多了呢……
　　哦，顺带一提，因为把MICC‘劝退’，又完成了援救公司遇难员工的小任务，李蟠又得了两个银钥匙。
　　也行吧，虽然没有修仙侧的外挂，但有三个银钥匙，就是三次手绢变身，和一般的公司狗也可以打一打了。
　　安排完成之后，公司的007们分头去行动，负责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李蟠也安排手下本地员工，让他们分头行动，进行怪物调查的日常。现在那么多家公司和主要的武斗派都退出了，应该也没人会来找临时工们的麻烦了。
　　而0113007单独找过来。
　　“经理，CSI园区在重建，公司设施可以重新营业前，我们需要一间专业实验室，安置技术团队，并建造克隆人基因工厂。”
　　“哦，你去办呗。我还得去打酱油呢。”
　　“地方已经找到了，但您是本地公司法人，对方业主提出需要您去见个面，当面签合同。”
　　“啧，整这么麻烦……恩？”
　　李蟠看到0113007抵赖的合约，一看地址，再一看业主的名字，不禁皱起眉。
　　“这地方你哪儿找的？”
　　0113007说明道，
　　“是大隅博士推荐的，偶然聊天时提到本地的科技园区，正巧他获得0213的技术后，也有扩建研究所的打算，事前联络到一家。
　　就是这里，以前是德川医疗和东大合作搞的生物医药技术新区，不过德川医疗现在破产重组，把园区低价出售，目前已经被SEC委员会成员， MELCHIOR贤者公司收购了。
　　这家MELCHIOR贤者公司虽然不是委员会常任理事，但也和夜氏集团类似，是第二线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尤其在基因协调，生物技术，医药开发方面，是有着顶尖技术的先端企业。
　　园区内各医疗和生物技术相关，上下游各项配套公司齐全，在SEC的伞下，也不会轻易遭到其他势力的袭击。
　　而且这个地址原本就是一家制药所，因为制药所法人未经报备，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触犯禁忌科技禁令，被伦理委员会依法逮捕，现在研究设施空出来了，设备场地只需要简单整备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恩……这事我知道。”
　　这个地址，田村制药所么。恩，拉玛就是从这地方‘生产’出来的。
　　而且这个业主，MELCHIOR贤者公司，0791子公司经理，山田玲香，本地的天空人么……
　　玲香，也是读作REIKA吧？
　　未免太多偶然和巧合了……
　　“好，去见一面，恩？你走什么，不一起来吗？”
　　0113007果断摇头，
　　“我不是战斗型的，虽然MICC那群武斗派退出了，但说不定还会遭到其他公司的暗杀，而且这种时候对方还指名要求见面，说不定是个陷阱。
　　这么危险的事，还是请经理您这种总是置身险地的专业人才来处理吧。”
　　操！别这么冠冕堂皇的说出来啊！怎么老子就活该当炮灰冒这种险啊！而且这个身体也不算战斗特化型的啊！五百万的炮灰太贵了吧！
　　不过‘叮’得一声通知从眼前闪来，看到公司一言不发，默默拍到脸上的六百亿。再想到不远的将来，可以预见的三四千亿和财务自由的份上，李蟠还是咬咬牙，导航了坐标，出外勤去了。
　　命苦哦，名下都几百个亿了还得自己跑业务，连专车都没有……
　　一路狂飙跑到地方，整个园区都已经被MELCHIOR公司重建了，安保团队也都安排成贤者公司的保安。从园区门口的告示牌来看，倒是颇有不少SEC旗下的技术公司都已经入住，不止生物医疗方面，更有好多制作高精尖设备的供应商。
　　看来公司战争打归打，SEC倒还蛮认可0791的教育质量，还真来了不少公司，一边招募本地的廉价研究人员进行技术开发。一边批发采购本地土著进行大规模药物人体试验。
　　李蟠还没进入会客室，就有一辆银金两色，偏运动风的豪华轿跑，开到园区门口，解除隐私模式，打开全景车窗。
　　果然，翘着大长腿，穿着半透明晚礼服，侧躺在轿跑中，向他招手的白富美，正是昨天见过的REIKA。
　　李蟠也面不改色，理理正装，上前道，
　　“初次见面，山田小姐，鄙人是TheM本地经理代理李蟠。”
　　对方点头微笑，一挥手指打开车门。
　　“叫我REIKA就好，上车吧李经理，带你转一圈。”
　　有啥可绕的，天上卫星一拍，路边摄像头一骇，有啥看不到的。
　　不过李蟠还是上了车，瞥了一眼这山田REIKA，瞧了瞧她的打扮。
　　你要说她啥也没穿吧，其实仔细一看，她身上还是严严实实裹着件紧身连体礼服，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不用想也自带那些顶级的纳米防御系统。
　　可你要说她打扮有多庄重吧，除了肩头和双臂的衣服面料是黑色的，其他部位的布料都是那种磨砂半透明的，裙摆还一直开衩到肋下，整得好像一件披风。透明礼服底下，朦朦胧胧，如烟沙缭绕的视觉效果下，义体曲线若隐若现，分毫毕现，犹如一块被包裹着的光洁雪白的象牙美玉。
　　就，如穿，如穿……
　　而衣服什么的还是其次，这具奢侈品义体，几乎是大理石雕像和古典名画中那样，以黄金比例的完美艺术品，光洁细腻，挑不出一冗余和瑕疵。光看这种明显是名工巧匠，一点一点协调美化的造型，就和基因模板克隆出来的蛆义体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对了，尤利娅不也是这副调调来着。也不知道这种亲近自然，清凉便利的极简风格，是诸天时代顶级白富美最近流行的潮流，还是她们就是享受围观群众的注目礼。不过也是，花了这么大价钱定制改造的义体，如果藏着掖着不展现给别人看，那确实也蛮可惜的。
　　不知道如果一巴掌把这具义体拍成REIKA酱，会不会有阳电子炮打下来哦……
　　不，考虑到现在义体之间战斗力的差距，搞不好打起来被拍成酱的会是他李蟠380吧？
　　“REIKA小姐是本地人？”
　　REIKA笑道，“当然不是，这身份是买的，本地公民登记公司，有政策优惠，也方便避税，您也很清楚吧。”
　　这倒也是，现在公司啥破事儿都让他签字，真要出了事公司跑路喽，都不知道要他坐几年牢……
　　“您请看这园区，全都是敝司专门设计装修的，安全，网络，生态系统都是诸天第一档的规格，这块是制药公司的区划，生态隔离墙，分子级筛网，全区域隔离监控，单独水循环系统……”
　　轿跑绕着园区转了一圈，REIKA随口介绍了两句，便打开智脑辅助自动播放园区的招商简介，然后在沙发似的轿跑座椅上斜躺着，翘起双脚来，也不顾李蟠就坐在身边呢，横过来躺在沙发上，往他身上一搭。
　　“怎么样，这地方还不错吧。”
　　李蟠看看她的脚，又看看她的脸，
　　“干嘛，你也是那种不一起睡一觉，就不能相信对方的类型？”
　　“哈哈！还有那种人么。”
　　REIKA笑得花枝乱颤的，一边坐过来，用脚掌摩挲着他的正装裤，
　　“李经理，我久闻你的大名了，今天是特地来见你一面的。原本想亲自领教一下你的本事的。
　　可是想不到，你只敢用一具仿生人义体现身见我，可真是让人好失望啊。”
　　李蟠冷笑，
　　“那可不是么，看得出你们对老子的遗传码是垂涎已久了呢。”
　　REIKA眼一亮，坐起身，凑到李蟠身边，
　　“那你愿意给我吗，我亲自提取你的基因信息啊，别看我这样，我的技巧可是很精湛的哦。”
　　李蟠翻了个白眼，
　　“你当我什么……”
　　REIKA，“阁下这种级别的强化人，每毫升我报价二十亿，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李蟠算了算，嘶……那特么老子还奋斗个什么劲！这特么咬咬牙，用用力，一日之间不就彻底实现财务自由了啊！
　　REIKA把手肘枕在李蟠肩上，斜着身子贴上来，隆起的晚礼服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你不用担心和公司NDA协议，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安排你从公司脱档，恢复自由身。”
　　李蟠眉头一皱，发觉此事并不简单，抓住REIKA解开衬衫，正往腹肌底下滑的手。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收藏家协会？诸天石化？泰拉控股？还是黎明？”
　　“呵呵，你想知道吗……”
　　REIKA一声轻笑，像蛇一样缠在李蟠，挤过来把头贴到李蟠耳边，哈了一口气，
　　“那你过来啊，到我身边来，我来养你啊，做我的狗，我什么都给你看……”
　　结果还不等李蟠开口，她忽然一用力把李蟠推到沙发里，然后直起腰身，在李蟠身上跪起来。可惜，在李蟠略有点期待的目光中，她只是一扭腰，又坐回一旁的位子上了。
　　啧……
　　REIKA笑吟吟得看着他，
　　“很可惜啊，所以经理您现在还是不太相信我吧。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见面，那今天就聊到这里好了，租赁合同我这就发给贵司了。”
　　李蟠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这超跑已经开到都心区市中心了。
　　喔，启停加速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底盘这么稳的吗，真是辆好车啊……
　　REIKA都翘起二郎腿逐客了，李蟠也没法再仔细看看车机，只好整理正装，恋恋不舍得下车。
　　看着那辆豪车无声无息得悬浮起来，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仿佛清风吹过一样，根本不存在系统雷达中，更别提被扫描锁定了。
　　李蟠也是一时怅然。
　　怕不是他奋斗了半天，杀了一堆狗，赚的钱也就买不起那辆车哦……
　　不过现在不是长吁短叹的时候，李蟠这了家咖啡馆，联上QVN，然后用程序把REIKA的画像画出来，扫描了通过私信发给艾琳·雷根。
　　金腰燕，“？”
　　扫把头，“你未婚夫的姘头。昨晚在宝峰餐厅见的面。”
　　金腰燕，“好。”
　　恩，对方虽然是有钱有势的天空人，大公司的法人代表，但只要在委员会制定的规则里玩这个游戏，就得遵守游戏的规矩。
　　虽然这次见面，李蟠就纯给对方摸了个遍，380的垃圾系统全程啥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但对方想在0791做生意，肯定得在公共安全系统里依法合规得登录身份。
　　那样不管制药所的事里藏了有什么小九九，或许可以瞒得过别人，但肯定瞒不过九代差人，执掌NCPA警视厅的雷根家。
　　搞不好，他们密谋图谋雷根家的产业，也和NCPA的系统有些联系也不一定。
　　过一会儿，金腰燕还真把‘山田玲香’的档案发过来了。不得不说，在警界有人还真是方便咧。
　　李蟠仔细翻看了一下，山田玲香，果然是标准的天空人，他们山田家族是德川家的近侍试刀人，负责包括警卫，处刑，试药，黑金交易等各种里世界业务的亲信。基本就类似织田家主麾下，那些亲卫母衣众的作用。替德川家掌管着秘密金库。
　　不过有趣的是，山田家其他人已经死光了，似乎是在不久前的高天原内战，德川和羽柴两大财阀的争斗中，山田家从当主到少主，一百四十几口人，无一例外得死于非命。但考虑到这家人本来就是德川一系的心腹，里世界的白手套，在猎杀名单上优先度极高，倒也没人感到‘意外’。
　　于是现在，山田家的产业，甚至德川家的秘密金库，都全部落到了这最后独苗，‘山田玲香’手里。
　　而这个在家族中原本身份近乎透明的小女儿，是金曜女子专门学院附属中学教出来的名媛，作为‘纯金’大小姐圈子里的一员，还早早得和‘合众会’天空人的大财阀，茶屋家的少爷缔结婚约，一直住在茶屋家的别墅里当阔太太，倒是因此逃过了一劫。
　　这种一出生就规划好未来的白富美，当然犯不着参加考试，去和黄大和这样的天才少年卷东大和理工的名额。
　　所以从金曜学院出来后，她就留学异世界去了，几乎常年都通过QVN链接，在异世界留学旅游享受美好人生，只等大学毕业混个学历就可以完婚，做财阀富太太了。
　　不过有趣的是，‘山田玲香’似乎也不满足于做家庭主妇，而且似乎在异世界大学的科研圈和社交圈子都混得挺不错，不仅认识了一群公司高干，还结交了许多SEC的顶级大拿，跟着各种实验团队，混到了不少科研项目联名。
　　于是毕业后，更是直接拿到推荐入职，加入了MELCHIOR贤者这样的大公司，成为顶级的公司狗，不，她这种身份已经不能称作狗了，完全是自带资源入股的合作者。
　　而现在山田家灭亡后，山田玲香再一次水涨船高，更是被贤者公司本部直升地区经理，直接派过来继承家业和人脉，顺手经营分公司，帮忙把贤者的爪牙，伸到0791来了。
　　这种人生履历，简直顺风顺水到用完美都难以形容了。真的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可以办到的么？
　　还是说，虽然壳子还是‘玲香’，但里头已经换成‘REIKA’了呢。
　　金腰燕同样看了档案，也是直接吐槽道，
　　“这哪是做姘头的，分明是他的主子吧。”
　　那可不是么，杀人全家，侵人躯壳，夺人家产，还动不动收下当狗，这路子可是野的很啊……
　　啧啧，搞不好，这是个手里攥着一把狗绳的幕后主人呢。



###第一百九十章 包办婚姻
　　李蟠喝了口苦咖啡。
　　啧，寡淡如水。丫的那破圣杯可真不是人玩的，这怕不是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啊。
　　总之……
　　收藏家，贤者公司，山田Reika，安全局，伊藤龙马，NCPA，雷根家族。
　　这些人，到底是冲着公司来的呢，还是冲着他来的呢……
　　才坐了一会儿，咖啡还没抿几口，山田玲香的档案都还没看完，也没理清个思绪。
　　李蟠一抬头，只见艾琳·雷根已经走进咖啡厅，直接来到面前坐下了。
　　哦，大概是嫌他不回复，直接找上门来了吧。
　　她也算是乔装打扮了一番，戴着黑框眼镜，没穿警服，把灿烂的金发挽在脑后，一身宝蓝色的正装套装，高跟长裤，尽显都市丽人风采。
　　虽然不是天空人那种暴露直白，展现美好身躯的超现代风格。但正装的面料一眼望去便是精挑细加的上品，裁剪得也格外得体合身。
　　特别那种英姿飒爽的御姐风范，和久居上位的干练气势，配合窈窕的腰身，和紧致圆润的臀部曲线，更是吸引了周围不少视线。
　　来都来了，李蟠也给她点了一杯咖啡，
　　“哟，警视正，资料和线索都给你了，你自己查呗。还有什么要亲自跑一趟啊。
　　对了，听说你未婚夫住院了？”
　　艾琳·雷根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查了查，然后摇摇头，
　　“这我还不清楚，不过他今天确实没去局里上班……暂且不理会他。
　　那个女人。她身份太高，似乎还激活了全时段要人保护计划，NCPA系统里根本查不到她的行踪。我暂时也不方便用官方的渠道查她的公司。
　　而且，你怎么查到他们昨晚在RM集团的酒店会面的？那种豪华酒店，私人领地，有公司一级的ICE防护，根本不会对外开放的吧？
　　公共安全系统里，也不会保留特工的录像留影，更不会随意提供给你才对，所以……你说的话，有确凿证据么？”
　　“哦，要证据啊。”
　　李蟠找到酒店发来的道歉信，调出附近的监控，把伊藤龙马撞他车的事故录像，当面发给艾琳雷根。
　　看到酒店录像中，清晰的车牌，人脸，艾琳雷根也是一愣，
　　“这种内部数据，你怎么拿到的？”
　　李蟠也是一声轻笑，捻捻手指道，
　　“呵，怎么拿到的，花钱喽，也就花了老子八位数吧。”
　　嘤嘤嘤老子的车，心口痛啊……
　　艾琳·雷根也是一时噎住了，毕竟NCPA警察总部的警视正，虽然权限很大，但年薪待遇基本工资也就在30到50万。虽然还有各种加班津贴奖金和隐性福利，但有安全局和税务局在旁边盯着呢，每年度的合法收入其实很难超过一百万的。
　　所以单论搞钱，那这些警官了特工的，确实不能和大公司的正式狗相提并论的。也就难怪身居要职的大部分人都会被腐化，利用职权提供公司各种各样的便利，有的粗糙点就直接开始捞钱变现了，有的讲究点就等退休后，再返聘去做大公司法律顾问，领取约定的回报了。
　　不过艾琳·雷根之前查案子时，也是看过李蟠档案的，大概也是真没想到面前这个垃圾堆里爬出来的男人，入职公司这么短时间，居然能搞这么多钱。
　　但是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而且私底下找税务局的关系一问，那蟠龙建设居然还真的在几千万几千万的纳税，一时还真有点给唬住了。
　　李蟠看看她，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么不想嫁给他啊？可你们这种大家族的子女，婚事联姻啥的，都是家长的意思吧？你能拒绝？”
　　艾琳·雷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回过神来。
　　“我家里可没有强迫我的意思，而且可以选择的对象很多，我自己找个合适的也可以。他只是其中一个备选。
　　不过相比其他的大少爷，他的条件确实还不错，能加入局里虽然是靠着家族的关系，但至少能力是有的，不是纯粹的酒囊饭袋。似乎也没有其他不良的嗜好。至少他自己能收拾干净……”
　　这么说着，艾琳·雷根忍不住又看了面前的李蟠一眼。
　　假如没有伊藤龙马这个人搅局，那么这次家里从局里物色的相亲对象，年轻骨干，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然后她又在心里数了数八位数，一时间嘴里的咖啡竟苦涩无比……
　　李蟠耸耸肩，
　　“哦，是么。我还以为你特意找我，是因为查到我和他学生时代有点恩怨，想让我来出手背锅，帮你除掉他呢。看来是我误会了啊。”
　　艾琳·雷根沉默了一会儿，倒也不否认，
　　“没到那个地步。但我确实是想看看，他的危机处理能力。
　　毕竟一个男人的本性和手腕，一定要逆境甚至绝境中的表现才能看出来。
　　如果等结了婚，才发现对方是个没法依靠的绣花枕头，酒囊饭袋，那未免也太晚了。”
　　李蟠笑道，
　　“哦，所以你现在看出什么了。”
　　艾琳·雷根又喝了口咖啡，一时没说话，转着咖啡杯盘算了一会儿，也排除杂念理清了思绪。
　　“他们盯上我家了。”
　　果然，能在夜之都这种地方做到九代差人还没灭门的家族，根本不会有纯粹的蠢货。都不需要李蟠多废话，只要提醒到这个地步，哪怕查不到伊藤龙马和山田玲香勾结的明确证据，也生出警惕心了。
　　毕竟，本来只想试一试未婚夫的器量，想不到查出了暗藏的鱼钩。而且李蟠这都把人脸画出来，当面提醒了，要是NCPA警察本部搜查一课的课长，还看不出山田家近乎灭门的结局背后，恐怕有‘REIKA’和公司的毒辣手段，那她也不要在夜之都混了。
　　而对方能一下就反应过来，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家族来的，恐怕雷根家真的藏了什么秘密，才能九代都在NCPA屹立不倒。
　　不过，有这样的能力，这样的资源，这样的脑子，却把心用在相互算计，争权夺利，调查未婚夫秘密这种破事上，对本职工作却不闻不问么。呵，所以说，差人……
　　李蟠交织双手，遮掩住眼神中的蔑视，
　　“那么，雷根警视正，你怎么打算呢？
　　伊藤龙马已经做了贤者公司的狗了。雷根家虽然在夜之都是地头蛇，但还没强到可以独自应付公司的地步吧？
　　直接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摇尾乞怜么？可你们拼了九代人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拱手让人，应该很不甘心吧？
　　所以我就直说了，雷根家，需要敝司的帮助么？”
　　艾琳雷根抬起眼帘，推了推眼镜，把视线从咖啡移动到李蟠脸上，忽然莞尔一笑。
　　“怎么，来做你的狗么。汪汪。”
　　李蟠忍不住笑道，
　　“警视正您开玩笑了，没有那么严重。大家都是本地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我只是希望建立良好的互信关系。
　　您可以放心，雷根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惦记，我一点都不关心。
　　我顶多偶尔请你帮几个忙，查几个人，放几批货，或者偶尔一起喝个咖啡，联络联络感情罢了。绝对都在你能力范围之内。怎么样？”
　　艾琳雷根也没一口答应，大概自己也觉得刚才叫两声有点轻浮了，红着脸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掩饰尴尬。
　　“我考虑考虑。”
　　“那我先告辞了。”
　　李蟠也不介意，笑了笑，起身和她握了握手便离开了。
　　NCPA这群蛀虫，死光了拉倒，没什么好可怜的。不过这群蛀虫如果被对头公司握在手里，确实也蛮烦的。
　　到时候三天两头来消防检查，拦你的车，查你的货，贴条子，下绊子，那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过李蟠也没工夫在这儿攻略女警官，增加友好度了，他还有一大堆生意要处理。
　　这一会儿功夫邮箱里又是一堆邮件，黑油的生意，两边催得都挺急的，0113012要炮弹，金森商会要变现，这么大的货在谁手里都是风险。
　　但是李蟠也没办法，他至少得等过两天，本体保养好了，才能亲自上宇宙，去炼油工厂提货。几千亿的东西呢，不亲自护送他可不放心，到时候估计又得好几天不能回来。
　　所以在此之前，地球上的事情都要赶紧处理掉。
　　赤天狗，不，黄大和的事。
　　再不把黄大和捞出来，橙子真要撕了他了。
　　李蟠从防空洞进入东京地下城。关闭MT380的嗅觉模式，启动五官自动伪装，身高和面部肌肉微调，变成完全不同的路人样貌，同时给虹膜启动微光扫描夜视，微波扫描，激光雷达，并解除义体机能限制，切换到运动模式。
　　你还别说哈，这MT380内置系统虽然过时了，但作为VK品牌下的顶级产品型号，其他配置倒是还拉得挺满的，该有的都有。
　　比如节能环保模式下，可以自动限制义体出力性能，把各项能力限制在凡人一级，大概也就和专业训练的赛博朋克，军队佣兵相仿，打起架来也能控制输出，一不小心打到地板，还会自动调解力道，控制输出，保证不伤到周围的花花草草，造成不可逆转的环境破坏。
　　而运动模式下，就各项性能直接拉满，解除全身义体各项限制，随时可以过热过载超功率全马力加大输出，直逼超人属性。当然，这种模式对使用者的操作水平要求很高，普通人怕不是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一发力直接撞墙了。
　　当然另外还有个付费的舒适模式，那就不是在室外用的了，这个模式下付费的自定义功能可多了，各种可的选装感度三千倍插件，超强持久耐力输出，螺旋电动小马达，氛围灯香薰精油，持久生效增强剂，美颜美容塑形义体外观，各种定制级的玩意。
　　不过那一套自定义下来没个几千万根本收不住，神经感知系统都要重新搞，李蟠没舍得装，就只有个最基础功能，开启或关闭……
　　咳咳，总之现在这具义体就够用了，李蟠平常就是超人，回归常态了属于，活动了一下就差不多适应了运动模式的加速状态。
　　于是他快速穿过地下城。来到‘轮回酒吧’，接着找到酒吧下层的赌场，用黑金兑了两百万筹码，然后随手拉住一个兔女郎，往她胸口塞了一万。
　　“凯莲今天来上班了么？”
　　那兔女郎眉开眼笑，
　　“客人要找乐子么，我陪着您啊，何必找凯莲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她没轻没重的，反而扫了您的兴致。”
　　李蟠又给她塞了一个，
　　“你就说我听说她在勤工俭学，特意来资助她的，就叫她陪我喝杯酒，保证不动手动脚的。”
　　看李蟠这么坚持，那兔女郎也没办法，引着他在包间坐下，给李蟠开了瓶白兰地请他稍候。
　　等了一会儿，一个酒红色短发，穿着粉红色兔女郎服饰的少女敲敲门走进来，窃生声的道，
　　“客人，我就是凯莲，您有什么吩咐。”
　　李蟠打量了她一眼，这是个欧亚混血，颜值长相确实不错，要不然压根没机会来这种高档会所打工，就连娜娜的相貌，也只能走后门当个荷官呢……
　　不过说是少女，其实长得还蛮壮的，倒不是说她粗鲁或者骨架子大，但此刻穿着露肩露背的兔女郎装，明显能看出她的身体是锻炼过的，手臂上的肌肉曲线分明，粉红丝袜紧紧包裹的大腿也挺粗壮的，蕴含着力量的健美身材。
　　就算是有人假借醉意想对她动手动脚，怕不是也得掂量掂量，经不经得住小拳拳锤胸口。
　　是的，她其实是个隐藏的赤天狗暴力分子，也是天草四郎给李蟠的联络人。不过看对方这种业余的样子，大概不是什么专业的间谍探子，搞不好也就是那种损失掉也不可惜的新人炮灰。
　　李蟠关上雅间门，启动隔音功能，也不介意对方紧绷起肌肉摆出防御的架势，把兑换的筹码摆在桌上。
　　“这些是给你的礼物。”
　　凯莲后退了一步，不露声色地遮住身后的花瓶，强笑道，
　　“客人，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只是个服务员，还未成年，不能喝酒，也不提供额外的服务。”
　　“未成年？未成年就这么壮啊……”
　　李蟠也没功夫和她逗乐子，直接把老兵俱乐部帐号全息投影出来，
　　“我是柴田重靴，你们的新资助人。”
　　凯莲一愣，确认了帐号后，脸上怯懦神色立刻变了，整个人露出军人一般冷毅的神情，啪得一声，挺胸立正。
　　“感谢您的资助！柴田阁下！我等赤天狗，誓为建立高天神国奉献此身！绝不愧对您的一腔热血！
　　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
　　“好了好了别唱了。”
　　一听这歌李蟠就忍不住青筋暴跳，直想动手打人，翻了个白眼道，
　　“废话不用多说，听火星那边说，你们急需SMS的武装配件弹药，我是为这件事来的。”
　　“正是！感谢您的支援！”
　　凯莲压抑着声线中的激动，从胸口扒拉出一块数据卡，
　　“我们需要的设备和弹药清单就在这里了。”
　　李蟠皱皱眉，看着手里还带着体温的数据卡。
　　不是，就那么一件束胸紧身衣，这特么到底是从哪里扒拉出来的？难道那沟里有什么异次元空间吗？好神奇哦……恩？
　　“怎么还粘粘的？”
　　凯莲一阵脸红，声音低了八度，细得和蚊子一样。
　　“我，我等您好几天了，但一直夹着还有人动手动脚，难免会颠出来，就用……贴在……里侧……可能出了汗有点潮……”
　　李蟠也是挠挠头，一边把热乎乎湿漉漉的芯片插入颈部读取数据，一边随口说道
　　“好吧，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我这次亲自过来，是希望实地看一下你们获得的装备。能带我去么。”
　　“这……”
　　一听这资助人提出要去基地，凯莲一时犹豫。
　　“你们那是从SEC手里抢的机体，和高天原的技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没有专业人士指导是无法使用的。给你们准备一次装备可不容易，后头采购和物流的风险都太大了，我得亲自比对确认型号，不然不能放心。”
　　李蟠也不急，就往沙发上一座。
　　凯莲也是无奈，
　　“稍等，我内部确认一下。”
　　其实也没啥好确认的，赤天狗有什么选择么？
　　这次他们从新东大校区搞到的四台是全无武装的工程原型机，性能是摆在那儿，但也总不能开着这种档次的SMS，去打人型机甲格斗吧？
　　就算有黄大和这个人形挂编OS，他也写不出“血染东方一片红啊！”那种招式吧……
　　偏偏最近武器市场也价格波动，本来赤天狗就搞不到那么多武器装备，现在更是难以给好不容易偷到的大杀器武装。
　　结果战力也没有多少提升，却还捅了个大漏子，遭到SEC，安全局，夜氏，三头犬部队认真起来的严密搜捕围剿，要不是最近救援吸纳了一批狼人加入，可以在下水道里乱窜，怕是早就支持不住了。
　　最后对方果然是答应了，凯莲和领班说了一声出台，就带着李蟠从密道离开，先去了一个密道拿背包。
　　“我们不仅缺武器弹药，还缺燃料，工具，药品，食品，资金，什么都缺。现在只能持续在地下转移，派少数人分批到地表获取物资，但是根本不够用。
　　夜行骑士一直在追我们，时不时就会从黑暗里冒出来。SMS的电力也不足了，税务局一直在查封我们的账户，好多人都被系统查到，删除公民身份了，只有我们几个去外头采购实在很难……”
　　凯莲压力挺大的，从背包里扯出旧军装直接套在兔女郎制服外头，忧心忡忡得。
　　李蟠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她，
　　“等等，你不是未成年么，怎么就有公民身份了？
　　啊，你还是混血……你父母有一边，是宇宙人？”
　　凯莲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还是咬着嘴唇点点头。
　　李蟠一看她承认了，也是扬起眉毛，表示。
　　“我靠。”
　　李蟠真要表示我靠了。
　　这凯莲是宇宙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啊！
　　这种混血可太特么稀有了。
　　是的，都是人么，理论上混血是可能的，但实际上这种情况实在太少了。
　　之前也提过，宇宙人转生到异世界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正常出差，用QVN链接，意识下载到VK这种义体容器里。这种情况在异世界买一具义体就好像在国外买一套房子，一辆车。什么时候想过来转转了，网线一插链接过来就行了。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医疗保险给大富豪们提供的异世界转生。
　　是的，一百亿一条命那种异界转生，这种时候的义体可不是VK或者BBA了，而是从受精卵开始的基因协调，通过生命工程，在机械子宫中孕育制造的真·人造宇宙人！
　　换言之，凯莲的父母中有一边，是从异界转世到0791，而且至少也是大公司的董事才能负担的起一百亿的转生服务，和后续各种基因协调。绝对是真的大富翁。
　　当然，这种转生，人家是可以保留公民身份和遗产继承权的。自然而然得，作为人类，理论上也是可以和本地土著生下混血后代的。
　　而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给混血后代公民继承权，这也是出于税务原因考虑，保证万一再‘被迫转世’，本位面的资产可以保存在家族基金中避税。
　　所以凯莲的情况，就和高天原那些大家族的嫡系继承人一样，根本不用真的参军服役，只要花点钱，就可以自然而然得成为安全系统认证和庇护的合法公民了。
　　但注意，这都是理论上的，毕竟转世异界的富豪，用的都是基因调制仿生人，那基本上从受精卵开始就生物技术协调编辑，从头到脚整得连他妈都认不出，虽然还没到猿人和猩猩的地步，但也是尼安德特人和智人那种差距，几乎都快出现生殖隔离了。
　　但不管是失误还是设计还是巧合，名为凯莲的混血，还是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了。
　　“混血啊……所以你爸妈，一个是宇宙人，一个是本地的天空人喽？
　　哇噻，一个财阀大小姐，不呆在家里享受人生，继承家业，跑来参加赤天狗？？”
　　什么叛逆期大小姐啊……
　　李蟠理解不能……
　　凯莲咬着牙，
　　“可惜我不是大小姐啊！我是私生的！他的老婆是个天空人家族的肥婆！一个仔也生不出来。
　　我妈是他泄欲的工具，而我一出生就被当联姻的工具，说不定哪天就被送给什么老头玩弄了！
　　而且你知道那个什么女子学校，那群大小姐有多扭曲吗！我差点被整死啊！
　　我恨不得一枪打死他！谁要继承他的钱！”
　　“哦，这样啊……”
　　李蟠提醒她，
　　“但能做联姻的工具，说明他承认你的身份了嘛。你完全可以先打死他，再继承他的钱，然后再来加入赤天狗嘛。”
　　凯莲恨恨得道，
　　“你当我不想吗！只不过我失败了，而且他就把我丢到这里来了。
　　他说，要么服从他，去学院上学，然后老老实实嫁人。
　　要么就干脆参加赤天狗，试着推翻他。
　　我妈还在他手里，公民身份也被挂在他名下担保的，要是被抓进学院更是死路一条，我有的选吗！”
　　李蟠听她这么说，倒是对凯莲口中那个‘他’升起点兴趣了。
　　“所以你……那个他，叫什么名字？哪个分公司的总经理？不，怕不是高天原的幕后董事？”
　　可是凯莲横了李蟠一眼，沉默着不说话了。
　　啧，看来好感度还不够，解锁不了后续剧情啊，只能日后再说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地狱犬
　　李蟠跟着凯莲，先走下水道，然后走密道，接着又走地下铁道，一路深入地底。
　　就好像组队的探险者，深入藏了什么恶龙和魔王的地宫。
　　尤其是当年顺着废弃铁道，一路穿过当初为了对抗舰队轰炸，高天原斥巨资修建，之后又各种原因烂尾的收入式地下防空洞。
　　看着那些恢弘壮阔的人造地库，仿佛倒长在岩穹上的钟乳石一般倒吊着的地下烂尾大楼，那种仿佛穿越到异世界的真实感，就愈发难以抑制。
　　就好像，不久之前的那个高天原，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文明一样。
　　而随着战败，随着宇宙人的抵达，这个文明的一切踪迹，都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被抹除销毁。
　　或许这些赤天狗，也只是一群活在那个黄金时代的美梦中，无法自拔的人吧。
　　“你当心，底下的岩层都被挖穿了，以前这里是用来收纳战舰和机甲的。可别掉下去了。”
　　凯莲走在铁轨上，大概是来源于‘他的基因’，这女孩的身体素质明显异于常人，优于常人，平衡感，体能，力量都是四级义体级别的，看来也算是什么超级基因工程的副产物了。
　　这种纯自然的混血的降生，简直是抽奖抽到一样，如果完全开发出潜能，凯莲的基因谱怕不是价值连城，难怪那个‘他’会给一个私生女公民担保和继承权呢。
　　李蟠扭头望望地下的深渊空洞，心肝一颤，把注意力集中到凯莲的屁股上，
　　“没事，我可以飞。”
　　凯莲站住了，扭头瞪着他，
　　“你会飞？”
　　“会啊，这义体有短途飞行功能。”
　　“那还走什么劲，你能带人吗？我们飞下去啊。”
　　“飞下去……好。”
　　李蟠很想说老子最怕这种黑暗虚空了你让老子飞下去。不过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怕，在未成年女生面前还是得咬着牙死撑。
　　于是他也不废话，把正装上衣一脱递给凯莲，然后把她打横一个公主抱抱起来。
　　“喂！你干嘛！”
　　凯莲一阵脸红，下意识挣扎。
　　李蟠也莫名其妙，启动背部的燃料引擎喷口，
　　“你说要飞的啊，喂，搂着我啊，别掉下去了。”
　　“我，我知道……往那边，有个停机坪，直接飞过去。”
　　“爷会飞！”模式确实还蛮方便的，不过VT系列的还是燃料引擎，有时间和航程限制，还会义体过热，而且刷得一下，红外信号太大，很容易被当成导弹，被自动防卫系统扫描锁定，已经逐步被市场淘汰了。
　　而这年头AG系列的先进产品，一般都是标配磁悬浮，一些顶级的直接反重力，那嗖嗖飞起来无声无息，在天上乱窜和苍蝇似的。
　　“喂，你抓太紧了吧，别占我便宜啊！”
　　凯莲蹙眉扭扭屁股，胸口被挤得都变形了，这男人还一个劲盯着她的胸瞧，要不是看在对方是来投资的，她早就一拳砸上去了。
　　“……抱歉。”
　　李蟠也没法子，他是真的不适应这种幽闭黑暗空间，可是不想被当胆小鬼也不想被当色狼，只好启动侦测模式，雷达四处乱扫。
　　结果这一扫还真给他扫到了东西。
　　“诶，偏了！”
　　“嘘！收声。”
　　李蟠迅速带着凯莲落地，趴在地上看着一行动物脚印。
　　凯莲也看到了，“这是……老鼠么？可也太大了吧……”
　　李蟠皱起眉头。
　　“是Cerberus……”
　　“什么！三头犬！”
　　凯莲吓了一大跳。
　　李蟠摇摇头，
　　“不是那支部队，是真狗，夜氏的地狱搜寻犬……”
　　Cerberus地狱犬，真狗，实验犬。
　　这原本就是夜氏集团开发的生物兵器，是把感染了狂犬病毒的疯狗，基因改造而成的生物武器项目。而三头犬部队只是借用这个名字，也表示他们在这清洗0791，说白了是在为夜氏集团办事么。
　　对，其实最初版本的狼人病毒，就是在这些狗身上做实验，之后就直接用来人类身上，并最终培育出了狼人战士。
　　而人体试验项目被分流出去，研究制造狼人，但狗身上的药也没停，一代代研究进化到了现在，夜氏的地狱犬，已经是诸天都颇为畅销的产品，五级科技的军用生物武器。
　　这些地狱犬可以追踪，可以潜行，可以伪装变身，可以适应各种极端环境，可以撕碎人体，撕裂合金，具备基础智能，完全服从主人（买家）的命令，可以当然斥候和辅助，更可以看家护院。
　　说到这里，似乎也就是超强的狗，超狗罢了。
　　但假如这些狗还会超能力，试问阁下又如何应对呢？
　　恩，地狱犬会超能力的，并且是基因定制，功能选装，还可以登记为宠物带到地球上来，从这方面看，简直是六级产品了。而这其中最常用，最畅销，最有名的超能力就是隐身。
　　是的，隐身，不是光学迷彩，不是伪装变色，就是只能用超能力，乃至用魔法来形容的那种纯隐身，热成像和微光夜视仪都扫不到，只有用引力雷达才能发现重力变化的超级科技，夜氏集团的独门专利技术。
　　为啥李蟠这么清楚？因为K在本位面也养了几条，有次聊天提起，还把视频发过来给李蟠看过，狗是没看见，就看到几件狗衣服在半空飘来飘去接飞盘，挺诡异的……
　　其实0791本来是没有地狱犬的，毕竟这可是热销产品，根本供不应求，而且保密技术只有血族大本营才有，又是生物科技和军用武器，没法直接走私过门，要养在地球上的审批手续也实在太多了。
　　而那些斥候啊，潜行啊，暗杀的功能，军用无人机就可以完成了，所以地狱犬用在军队的情况其实不多，都是有钱人买来看家护院，当个宠物什么的。不过，既然连狼人都偷偷摸摸在0791本地生产，现在把地狱犬拿出来打圣杯战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李蟠测量了一下这地狱犬的步距，
　　“变身进入战斗模式了，它发现你们的营地了……”
　　“轰！轰轰！”“哒哒哒！”
　　两人都听到了远处连绵起伏的爆炸声，袭击已经开始了。
　　“你留在这儿！”
　　凯莲也知道轻重，没时间耽搁了，“往前！左转！有个地下机库！”
　　李蟠也不废话，披上外套，运动模式全开，飞身加速冲刺，一阵狂风似冲出去。
　　但是很快智能系统就开始报警，雷达侦测到被一堆人瞄准锁定，然后是强电磁干扰，接着就是智能子弹哒哒哒哒得乱飘过来。
　　李蟠猛得急刹停住脚步，扭头就闪，他这具义体可没有本体那种战斗力，不可能头铁得撞进火力网中，哒哒哒一梭子就能给点爆了。
　　刚刚闪开，智能子弹便拐着弯，如影随形追来，同时各种轻重火力也投射过来。劈里啪啦轰得，打得硝烟弥漫，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这个火力密度，怕是至少有一个连的夜行骑士。
　　难怪最近夜氏集团不怎么出现，看来兵力都被派来清剿赤天狗，夺还机甲巴结SEC委员了。
　　李蟠一时冲不进去，不过大概是由于他突然从背后出现，吸引了夜行骑士一部分火力，里头的赤天狗也发动反击。
　　“轰隆！”一声，两台机甲一前一后就冲了出来，仗着舰队级装甲硬抗着火力，手撕各式无人机，试图冲破夜行骑士的封锁线。
　　而李蟠也趁机扑上去，义体过载全启动，一个超人冲撞，直扑入夜行骑士的阵线中，眼看着有个骑士落单，一个肩撞就怼过去。
　　但这骑士也都是全副武装，身穿全套金属外骨骼重甲，而且也都是五级战斗义体，竟然硬生生吃了李蟠一撞，还站稳脚步，随手弃了步枪，反手抽出高压钉锤，一锤子朝李蟠脑门敲下来，锤子上电蛇绽放，若是打中了，怕不是一下就能把这具义体报销。
　　但李蟠也身经百战了，一看全力冲撞都撞不倒对手，直接把腰一扭，脚一滑，避过锤击，同时手上一拨，一个发力抱摔，把装甲骑士举起来摔倒，然后全身扑上去一盘一绞，咔吧一声扭断了对方一条大腿。
　　那骑士被掀倒在地一时起不得身，直接把腰间手雷一扯，还好李蟠躲得快，这轰隆隆一阵爆，怕不是公司的正装又要，反倒那骑士身上都是重甲，屁事儿没有，坐起来换了散弹枪继续啪啪啪乱打，同时身边两侧也有火力扫过来，逼得李蟠只能再次退开。
　　啧，好难打啊，换了具义体真的弱好多……
　　不过本来也是这样，这年头公司狗谁不是五级义体，有多少装备就有多少战斗力，能发挥出多少效率，打出多少战果，完全可以计算的出来的，也就是李蟠的本体有外挂，不在计算范围内罢了。
　　而赤天狗那边的战况也陷入了险境！
　　毕竟夜行骑士这次大动干戈来捉拿他们，自然是这几天的追击结除，早已经摸透了赤天狗的底细，做好了准备，专门演练过战术才来的。
　　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两三个骑士一组，举着某种射线发生装置，看着有些像是舰载的缠绕束缚设备，射出某种光波辐射，似乎有看不见的绳索引力拉扯，竟然直接把两台机甲都拉扯住了！
　　于是两台机甲的动作越来越慢，同时还有大量的多足无人机扑上去，吐出厚重的溶胶球，粘结在机甲的装甲和关节处，把机甲硬生生给粘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而等这些SMS被限制住行动，在骇客和工兵操作下，第二批特制武装的无人机扑上去，用特制激光刀切开金属镀层，将某种连着金属线的小型装置，插入机甲护甲板之间的轴承和驾驶员座舱的缝隙里，然后启动，高压导电！
　　滋滋滋吱吱吱啪啪啪！
　　火花带闪电，蓝色的高压电火把地下都点亮起来，虽然有一定防护性能，但SMS这种东西到底是精密电子设备，哪里经得住这种针对设计过的战术，立刻就纷纷宕机，丧失战力了。
　　至于其他的赤天狗步兵情况就更惨，火力本来就不足，还突然遭到夜氏的袭击围剿，一片片火力投射，更别说身边还有潜伏的隐形地狱犬定点暗杀，几乎无法形成持续稳定的火力，完全遭到一边倒的屠杀，惨叫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眼看着就要崩溃了！
　　得，这种情况也不能省钥匙了。
　　银钥匙启动！
　　手绢骑士！变身！
　　一个五马赫超人飞拳，当场就把刚才的骑士打得碎碎得嵌进天花板里。
　　然后抢了对方的破甲电击重锤，轰轰轰狂飙，掀起阵阵音爆，抡起锤子爆头，好像个发疯的保龄球，在狭长混乱的战场中暴走，把那些骑士撞得残肢断臂，漫天横飞！
　　手绢骑士的强度还是可以的，就算是快豆腐给你加速到五马赫都是杀伤性武器了，但从加速上来说，即使是顶级义体，也不可能和不遵守规则的怪物相提并论。
　　不过李蟠一启动，就发现他的义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加速，全身都在嘎啦嘎啦异响，比他自己的身体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若不是还有‘正装／守护’维持着，怕不是变身超过十分钟就得散架了。
　　当然，哪儿用得着打十分钟啊，真的怪物也经不住手绢骑士三拳两脚，十分钟都可以绕夜之都市中心一圈了。
　　于是在李蟠的一阵暴力输出碾压之下，一众夜行骑士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变身血兽的机会都没有，便惨遭翻盘血虐，一个个都钉锤打得颅骨粉碎，当场毙命，那些个无人机更是被砸得稀巴烂，连李蟠自己的义体右臂都在冲击中震裂粉碎了。
　　大概也就五分钟吧，能看得见的活物都给李蟠抡起重锤敲死了。
　　问题是看不到的那些玩意。
　　“夜行者已经被铲除了，我是火星来支援的，还有活人么！”
　　撕下脸上的手绢，李蟠从地上捡了把散弹枪，走近被胶球粘在地板上的机甲，敲敲座舱，一用力掰着把手把座舱掀开。
　　嚯，一股焦臭，里头的驾驶员已经给烤糊了……
　　李蟠心悬了起来，别吧，不会是黄大和吧，那小子总不会这么点儿背吧，就差一点了啊……
　　“藤堂！千叶！”凯莲惨叫着跑过来，一脸哭腔，“为什么！为什么啊！”
　　咻……
　　李蟠抹了一把汗，不是黄大和就好，还有机会……
　　于是他单手举着枪，闪身跳进赤天狗的营地。
　　得，这里更惨，到处都是尸体碎块，从刚才的爆炸声和现场的痕迹判断，夜行骑士们上来就使用了重磅炸弹和温压弹，爆炸弹坑附近有大量烧焦的尸骸，死伤惨重，如果没有点强化义体防护，或者超人的体制，大概这第一轮就死光了。
　　不过从周围钉入墙体的银锥看来，这些炸弹应该的第一目标应该是冲着狼人来的，很可惜，虽然被赤天犬们救了一次，但莱蒂西亚的狼群这次大概还是覆灭了。
　　然后李蟠继续往里走，四台机甲中，两台成功启动了，还有两台在维修中。这里的损害倒不是很大，看来夜行骑士早就侦察清楚了营地的布局，交叉火力打击刻意避开了这些关键设备，用其他的武力处理这里的赤天狗。
　　是的，地狱犬。
　　那头地狱犬趁乱偷袭了营地，但这会儿似乎已经逃跑，或者潜伏起来了。
　　而李蟠也在一地被咬断喉咙，掏出内脏的死尸中，找到了黄大和。
　　他被当头咬了一口，半张脸都被地狱犬啃掉了，五官已经辨认不清，脸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血洞，喉咙也被掏了一爪子，整个人都给喷出的鲜血染成赤色了。
　　不过他还没死，还有微弱的脉搏。
　　这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命中注定的天选之子。
　　一来是钱的力量。
　　因为他身上用的是理工大学的义体，虽然特殊功能都封印了，但内结构强度还在，不至于扑一下就给折断了脊椎。
　　而橙子又给他缴了罚款，所以心肺功能维护这类急救系统依然还能启动，这才能勉强维持着大脑供氧，撑到李蟠找到他。
　　二来是那条狗没杀他。
　　可以留着做饵。
　　“嗷——！”
　　“砰！”
　　李蟠猛得侧脸一闪，避过扑击，但持枪的左臂还是被那看不见的恶犬一口咬断了。
　　而他的胸口也被掏了一爪，如果不是有正装，这一爪的力量就可以把他开膛扯碎了。
　　不过李蟠也回忆起在K的视频里所见的地狱犬体型尺寸，掐算着方位，还了它一脚。
　　对犬式撩阴腿！
　　一脚直接把狗“嗷呜！”一下蹬了出去！
　　“柴田先生！”
　　“别过来！”
　　李蟠一个扫堂腿，扫起满地鲜血，泼向地狱犬的方向。
　　这隐身能力还真是有点诡异，明明溅满了，居然一点外型都瞧不出来，但李蟠也通过泼洒到周边的血迹，看出狗身所在的位置，一个蹿步直冲上去！
　　“嗷——！”
　　一阵腥风当头扑来，地狱犬当头咬来！
　　但是咬空了！
　　因为面前这个，可不是正常的人类对手！
　　李蟠箭步冲来的瞬间，却使出狸翻蛇行之术！整个人如蛇一般，贴地疾飞，游身平移！从地狱犬身下滑过！然后扭腰翻身一脚！
　　对犬式撩阴腿·二！再中靶心！
　　“嗷嗷——嗷——！！”
　　这地狱犬直接给踹得打着旋翻出去，砰！一声重重撞在机甲货车上！
　　大概这条狗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狗的奇葩，居然盯着狗裆反复踹，呜呜呜得都站不稳了。
　　但是李蟠哪里能放过它！现在义体看不到‘气’，让这条狗逃了后患无穷！
　　趁它病！要它命！
　　“啊——！！”
　　一个加速过载全力冲刺蛇行！李蟠不管不顾冲锋！一头撞到货车上，撞得车都轰隆摇摆了一下！
　　但是狗被他顶住了！
　　“死啊——！”“嗷嗷嗷呜呜呜！”
　　货车砰砰砰得一阵摇晃，在翻滚声惨叫声哀嚎声中，大片鲜血从车底喷出来。
　　“柴……柴田先生……”
　　凯莲举着散弹枪，咽了口唾沫，转到货车后头。
　　然后她看到李蟠和一只灰狼大小的巨犬。
　　因为双手都断了，李蟠便用双腿锁住狗腰，张口撕开了那头巨犬的喉咙，把狗给活生生咬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试验机体
　　赤天狗营地虽然遭到突袭，死伤惨重，不过军队驻营，野战医院急救点和弹药库补给库都是分别安置的，好在黄大和运气确实还不错，剩下的补给没有被一波炸光，很快凯莲就带着找到的急救设备和药箱，帮黄大和急救止血包扎，注射纳米修补剂暂时把他的情况稳定住了。
　　李蟠更是没啥问题，MT380还是蛮耐操的，就用智能辅助自检自修，根据推荐的维修方案操作，舍弃了战斗损坏的义体部件，从赤天狗的补给和满地的死尸中，挑了两条可以用的机械手臂装上。VK就这点好，出货量太大，同系列的零件到处都是，应个急一点没问题。
　　不过其他人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夜氏是早有图谋的包围，又打了个先手突击，还有哨兵和精确智能武器的装备优势，火力相当猛烈，一波压制就把营地里打得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残尸碎肉。
　　而李蟠绕着战场寻找生还者时，也扫描弹道痕迹分析模拟，估计这些夜行骑士发动袭击的时候，第一波火力都是着重打在那些狼人的头上，直接把狼人第一时间全灭，于是赤天狗的人才有机会，开出两台SMS，并留下少部分人断后，掩护大队撤离。
　　那些断后的自然惨遭屠戮，在高效率的杀人无人机面前根本没有生还可能，一会儿工夫就被屠戮殆尽。而撤退的人也没有活路。
　　夜行骑士玩了个战术手段，特意给赤天狗留了个缺口，在撤退路线上埋了大量的反步兵激光雷，李蟠开着夜视扫描，追踪足迹没找多远，就顺着血腥味，找到了下水道密道里，一堆堆被高能镭射切成立方体碎块的尸块，把污水排水口都堵住了，根本救不回来了。
　　所以，最后活下来的就他们三。
　　凯莲一边帮昏迷的黄大和包扎，一边低低的抽泣。
　　李蟠也没心思安慰她，直接过来把黄大和扛起来，向装着SMS的货车拖车走去，
　　“我们得尽快撤离，夜行者不可能没有援兵，第二波攻击恐怕随时就会到了。”
　　“等，等等……”凯莲擦掉眼泪爬起来，“开另一辆。这些机体和货车上的维护系统都是绑定适配的。小山的机体之前被击坠了，缺少关键部件还没修好，但我的机体还可以动。”
　　“小山？哦，你说他……恩？你的机体？”
　　李蟠愣了愣，看了看另一台车上，被喷漆涂成红色的SMS。
　　“你还会开SMS？还是大红色的……怎么不插个角什么的吗？”
　　“这些是外宇宙最新的操作系统，和本地旧型的叁式有些区别，其他人不习惯。不过我家里有一些，经常玩……”
　　凯莲擦干眼泪，跑到货车旁拖出个装备箱，脱掉军服和兔女郎装，换上SMS驾驶员的包胶紧身衣，跳上车掀开帆布，解锁固定缆绳，钻进机甲驾驶舱。
　　李蟠也不多废话，把黄大和扔到副驾驶座，直接开动货车，按照凯莲发来的路线，顺着废弃的地铁通道，迅速向下一个赤天狗秘密基地撤离。
　　本来以为留了三台SMS在身后，多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公司狗还真是贪得无厌，回收三台都不够，人家就是全都要，才开了二十分钟，追兵就出现了。
　　“嘀嘀嘀！”
　　“导弹！抓稳！”
　　“轰！”
　　公司狗的目标是SEC的机体，自然没有直接攻击货车，直接击毁了前方的通道，断绝了退路，逼得李蟠一个货车漂移变道，险些一头怼在墙上给创死。
　　而大量装甲车和蛛式无人机已经哐哐铛铛，踏着铁轨，爬着管道，顺着天花板追上来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碎啊——！！”
　　凯莲在频道里尖叫起来。
　　然后李蟠先是听到“嗡——！”的一声，某种电磁设备启动，低频共振的蜂鸣，接着是“吱吱吱”得，机甲装甲和机械部件之间，金属摩擦时那磨牙一般的声浪，随后蒸腾的热风中，气浪掀起遮雨布和沙尘，最后李蟠便从后视镜里，看到躺在货车后的红色骑士，站起身来，跃了出去。
　　“喂你冷静点啊！他们的装备……”
　　“苦达巴列——！”
　　“嗡——轰！轰轰轰！”
　　那手上是什么东西……
　　李蟠开着车也看不大清，不过这台机甲好像安装了什么特殊装备，右臂像一只巨大的钢爪，抓出去的时候好像手掌中忽然亮起蓝色的球状闪电，仿佛搓了个螺旋哔在手里轰了出去。
　　然后一阵猛烈的电磁脉冲，向着身后的地下轨道，定向轰击，爆裂扩散开来！电磁脉冲之类的干扰波如同激流奔泉喷发，一下扫荡出去，直接瘫痪了大批追击来的无人机！
　　以至于那些顶配的蛛式，甚至都没来得怎么开火，发射捕获机体用的胶球，就全部在电磁攻击下宕机，稀里哗啦的瘫了一地，动弹不得。
　　瞬间秒杀了大片追兵，然后她又是一个大跳，飞跃过货车顶端，发足狂奔，直冲向在前方拦路伏击的无人机。
　　和黄大和那台机甲明显侧重不同，凯莲的SMS似乎并没有飞行能力，也没装备远程武器，刚才那种定向电磁脉冲的设备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改造武器，现在打了一发冷却中就没有战力了。
　　但是，这台机甲的性能实在太强悍了，机动性和出力，远远超过一般市面上的设备！
　　前方拦截的无人机用重炮轰击！
　　而凯莲轻松就闪避炮击，还一边用左肩的肩甲作盾牌，替身后的货车抵挡轰击，毫发无伤，接着瞬息间跳跃着冲入敌阵，抡起右手那只格外显眼，仿佛野兽魔神般的合计钢爪，一阵撕扯，大杀特杀！
　　也不知那只爪子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材质，军用合金构成的蛛式无人机被捞在手里，简直如撕纸片一般被扯成粉碎！分分钟一群蛛式就给扯碎打爆，乍一看就像在空手拆螃蟹似的……
　　这特么都是啥玩意啊，啥设计理念啊，把SMS做成这样也太离谱了吧？你是想拍电影卖玩具还是怎么的……
　　而打碎了追兵的凯莲也迅速清出一条通道，接着一闪身跳上疾驰而过的货车，继续操作机甲躺回货车的维护台上，看来刚才那种干扰电子设备的玩意非常的耗电，打一发冲一发，需要反复充能，估计也是什么实验性质武器吧。
　　也亏了凯莲意外得展现出了惊人战力，倒是给李蟠省了银钥匙了。
　　不过这么看来，大概那四具机甲都有某种特色的试验装备吧，只不过这种实验武器，操作系统和智能辅助模型都还没构建好，能发挥出多少战力，确实完全得看驾驶员的个人发挥，要是机师本人很强，那什么一炮清屏，手撕战车都可以操作，可要是驾驶员本身太菜，那估计就和刚才那样，一登场就给人按在地上电死在了……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啊！要是我在的话，要是我在的话，啊啊啊！”
　　凯莲杀气未减，在驾驶舱里怒吼着泄愤。
　　李蟠赶紧呼叫提醒她，
　　“喂，别把机甲砸坏了啊！还有你把路线更新一下啊，刚才我们偏离轨道了！有没有其他路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也是才加入的啊！本来我还在训练呢，是临时被选来驾驶‘血月’的啊！”
　　“‘血月’，是机甲的名字么……又来了！”
　　“苦嗦呀咧！”
　　凯莲又大骂着跳出去，一番厮杀打爆一波追兵。
　　不过这妹子平时还挺轻声细语的，怎么开启机甲来这么暴躁啊，大概是路怒症的类型哦，不能让她开车……
　　好在凯莲的操纵能力还真挺强的，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闲着没事在家里开机甲玩，李蟠在她这个年龄除了打游戏能玩的只有飞……咳咳！
　　总之，虽然早就脱离了坐标路线，还有无穷无尽的追兵，但得益于凯莲的奋战，机甲‘血月’的性能，还有李蟠精湛的驾驶技术，在各种死路土路断头路之间穿过来绕过去，总算是逃出地下城，一路绕到外头了。
　　恩，是夜之都的外头，夜之都重力坝的外侧。
　　一旁是高耸入云的大坝坝体，一片就是广阔无边的垃圾太平洋。
　　到了外头就好办了。
　　李蟠把头探出车窗望天，启动卫星通讯呼叫，
　　“喂十八！救命啊十八！”
　　十八，“老板？你又偷了什么东西啊？”
　　李蟠，“这怎么能叫偷呢！是我捡的！”
　　凯莲，“谁！谁在说话！”
　　十八，“我是十八你是谁啊？”
　　蛛式，“哒哒哒！”
　　凯莲，“八嘎死捏——！”
　　十八，“哎你怎么骂人呢。”
　　李蟠，“她不是说你啊，快派辆浮空车来帮我们脱困啊。”
　　十八，“可是公司已经没车了耶，要不老板你买一辆吧。”
　　李蟠，“卧槽啊……买！买买买！”
　　十八，“好嘞，有一百五十万的和两千五百万的，两千五的加防弹功能，老板你要买哪个？”
　　李蟠，“哇靠这种一次性的东西那当然……”
　　“轰轰轰！”“砰砰砰！”
　　然后三台SMS从海里跳上来，三台SMS从大坝的排水管冲出来！拦住了去路！左右夹击，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李蟠，“两千五的两千五的！快快快啊！”
　　“杂阔假麻啊啊——！”
　　凯莲操着SMS从货车顶上跃过，狂奔着冲上去打机甲格斗。
　　这个时候在室外阳光下，地形开阔，李蟠也是看清了。
　　确实很厉害。
　　SMS机甲这种玩意，李蟠自己开的不多，修的比较多。工程兵嘛，就是那种，别人在场上爽完了，机甲一丢，他跑上去叮叮当当钣金维修换机油的角色。
　　不过也是因此，李蟠的见识也挺广了，以他在军校课本，在演戏模拟，以及在那些宇宙战争录像中看到的水平来说，这些来拦截的机甲驾驶员水平已经非常高了，完全是ACE老兵那种程度。
　　单说一点，他们有的从海中跳出来，跃到狭长湿滑的大阪外侧工程走道上站住。有的从下水管道冲出来，顺着陡峭的坝体滑下来。这些简简单单的操作，看起来就好像真人一样顺滑。
　　但其实这可比看起来要困难多了，宇宙真空中的操作系统都是调试好的，还有智能系统辅助，所以老实说驾驶员除了扣动扳机，授权智能辅助使用武器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作用了。
　　但是在大气环境，尤其在地球上，那些军用的SMS系统都是被安全系统禁止的，换言之所有人都是手动驾驶！
　　那可不是打打方向盘踩踩刹车那么简单，有的人连侧方停车都停不好呢，打几把都怪不进去，更何况这种大型机器人？
　　光一个按键错误，左脚绊右脚咕噜噜从大坝上滚下来李蟠都不会吃惊。
　　不过这么想一想确实还蛮好笑的……
　　咳咳，但是凯莲这边的情况又有不同了。看到她的操作，连李蟠也不得不承认，大概这世上还真是有些天才存在的。
　　就算机甲的性能再优秀，关键也是靠人。而仅仅是“家里有，经常玩，临时被叫过来开机甲了”的训练程度，她的动作实在太精湛了。
　　赤红的机甲动作顺滑到仿佛芭蕾舞演员，几乎是真人套着壳子做出的动作。一点都没有机械的迟滞和顿挫。甚至于依靠着机甲本身的超强机动性和平衡感，那机甲简直就是健步如飞，甚至会轻功一样，踩着大坝坝体漂移出去，直接闪过六台机甲射出的交叉火力网！在枪林弹雨中如同飞鸢一般穿梭！冲上去赤手空拳得撕人！
　　一时间李蟠仿佛真的看到那种古装剧，赤甲的骑士飞檐走壁，在手持电锯光剑的敌人周身飞旋腾挪，使出诸如过肩摔，回旋踢之类的扯蛋动作，把这些机甲一个个撕碎扯烂了，甩到海里，轰到天上，迅猛得好像一头暴龙！而且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停的……
　　“哦起落！”
　　“八嘎！”
　　“咋阔！”
　　“哆开！！”
　　“洗捏！洗捏洗捏洗捏洗捏——！！！！”
　　乒乒乓乓，一阵机器人大战，凯莲毫无悬念得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总算……
　　十八，“老板，浮空车手续办完了，二十分钟后抵达，不过他们下来了。”
　　他们？
　　李蟠探头往天上一望，启动远程模式，只见天上的乌云中，忽然好像下了流星雨，有无数道星光落下来。
　　“WTF？”
　　十八，“老板，是黎明。十分钟前有一艘航母隐秘诱导，跳到近地轨道上，丢了一个SMS大队下来。”
　　哦，不过也是呢，SEC开发的超级机甲系统，再加上黄大和编写的超性能OS，还有凯莲这样基因突变的混血驾驶员。
　　这么多可以给SMS翻盘的东西凑在一起，那黎明可不是要豁出命来抢啊！
　　然后李蟠看看前头，单膝跪在地上，横着一只手在那儿摆造型的机甲‘血月’，
　　“喂凯莲！还在那儿凹什么POSE啊！赶紧回来充电啊！”
　　然后麦克风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弱气少女音，
　　“没，没电了……刚才啪得一下，好像哪里熔断了……黑屏了……”
　　哎哟艹啊，可真靠不住啊，你这才雄起几分钟啊？特么得倒是坚挺到最后啊！至少也得打满十个吧？
　　然后李蟠抬头看看天上坠落的群星，星坠如雨，简直仿佛是头顶的天河，直接倾倒下来了！
　　“喂喂……十八，这特么是来了多少啊？”
　　“200机！全丢下来了！等等，又有两艘大航跳进来了！”
　　“呵，势在必得是吧，接进来，义体给你！叫公司开工啦！”
　　李蟠立刻元神出窍，嗖的遁回本体，猛睁开眼，中断运气，强行破关！
　　呼——！
　　一口真炁呼出，冰风凌冽，瞬间将整个公寓卧室冻成冰窟！
　　李蟠嘶——得长吸一口气，纳回真炁，站起来抖抖手脚，掰了掰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后取了剩下的玄冥结晶，仰头喝光，接着擦擦嘴，随手去卫生间抽了一条浴巾系在腰间，便开门走出公寓，打算出去打下半场。
　　结果一开门，那Reika正在门口准备敲门，
　　“真巧啊李经……喔，你的身材还不错么……”
　　Reika眼睛一亮，伸出食指绕着李蟠胸口画了一个圈，然后顺着他的腹肌纹路划下来钩住胯间的浴巾，
　　“您考虑好了么，一毫升二十……”
　　李蟠一把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整个提起来，勒得她直翻着白眼，一双大腿乱瞪，全身义体更是瞬间被真炁侵染，整个人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起来，几乎结成一块棒冰，嗯，雪糕。
　　她确实有AVNVD防御系统，但是无效！那些纳米机器人，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玄冥真炁，此刻被李蟠周身散发出的上真玄冥气冰解冲散！失去了作用！
　　毕竟，现在李蟠可是行功到关头被打断，邪火大得不行！全身充斥暴走的上真玄冥气，快爆射满溢出来了啊！！
　　深吸一口气，李蟠双目和口鼻中，喷射出寸长的白光，直照在REIKA的脸上，
　　“死边去啊你这头母猪！再敢挡我路，我灭作你啊！”
　　甩手把她丢到走廊另一头，李蟠走到观景阳台上，纵身跃入云端。
　　真气全开！
　　逸仙游！
　　白光划过天际，直扑入云霄！
　　把全身上真玄冥炁护体，穿过积雨云层的李蟠，已经解开禁制，现出原形，现出高达四米的本体，全身更结了一层厚重的冰甲白霜，手足也变成鳞片骨爪，整个人也宛如一台SMS机甲似的！赶到大平洋上空，拦住了那满天星光的去路！
　　虽然气势凶凶，杀意凌冽，但李蟠并没有上头，相反，他还知己知彼，清楚得很。
　　这两百台机甲。而且是黎明的航母丢下来的，恐怕都是大名鼎鼎的‘黎明骑士’。这年头诸天最厉害的宇宙战SMS。
　　而那些驾驶员，估计也统统都是定制基因人，用大战之中，顶尖ACE的基因克隆制造的多恩之子。
　　常年的训练和装备加成，他们的实力，绝不可能低于驾驶‘血月’的凯莲。
　　这样的对手如果是一个小队，那李蟠五转确实可以打一打，根本不虚的。
　　但是单挑两百台黎明骑士……想多了，真是梦里啥都有……
　　好吧，人家这种配置，那不是有多瞧得起凯莲，说白了是抱着和所有的公司翻脸，也一定要把这些机甲抢到的觉悟来的。
　　但假如真的出现能单挑一群机甲的单兵，人家肯也定毫不吝啬，阳电子炮就照下来了。
　　所以这次李蟠的目标不是单人打赢，是全力以赴，尽量把对手拦截一下，给其他公司和势力反应过来的机会。
　　只要撑到TheM公司带头出手，逼迫黎明退让就够了。
　　“嘶——呼——”
　　李蟠口喷白光，在云团半空之中，喷出全身上真玄冥炁！
　　喷云吐雾，冷风怒啸，凝成大片的冰屑！
　　转眼之间，便把满天海风，凝成冰晶，聚成团云！
　　然后便在那云端，手中掐诀，步踏罡斗，口中念咒！
　　“神功铸就魂如冰，霜山雪魄天地凝，
　　便是神仙入我阵，连皮带骨尽无凭。
　　血箓十绝·冰魄阵！起阵！！”



###第一百九十三章 曙光骑士
　　“前方空域，气压骤降，突发冰雪暴，可能是气象武器，提高警觉。
　　大队展开，压制空域，防备敌袭，亚瑟·多恩，先锋小队，列队前侦。”
　　于是呼啦一下，从天而降的星河，化作漫天星光散开，星罗密布，遮蔽了整个夜之都的天穹。
　　而亚瑟·多恩驾驶他的‘曙光骑士’型全适应全地形机动战斗兵装，将飞行模组切换到大气环境，离子注入量下调到ECO环保模式，控制着几十吨的重型装备在半空中减速，继续向地表坠落。
　　他身后的多恩之子们，也纷纷驾驶僚机侧应，三台骑士跟在他身后，相互间隔四百米的紧急机动范围，拖曳着长长的淡蓝色离子流，如一把斜坠的星刀，直插入云层。
　　而另外四机则由副队率领，绕向暴风云团侧翼，列呈雁形阵，进行斜向的支援包抄。先锋小队的八台机甲，呼啸之间，便乘着冰风冲入雪云。
　　“嘟嘟嘟嘟！”
　　“气温骤降，内外压差极大，各机调整结构悬架……”
　　亚瑟首当其冲得冲入冰雪暴，操纵杆得得得抖得和地震一样。但亚瑟面无表情的调制OS，电光火石之间便手改了曙光骑士的稳定参数，并且用激光传输，第一时间把调制参数共享到小队群组中。
　　是的，他们的任务就是炮灰，是斥候，是探马。
　　大概是因为战争的后遗症，因为曾经在智能人叛乱中吃够了苦头，因为SMS几乎总是在最恶劣最逆境的电磁环境下作战。
　　又或者是因为已经花了大价钱，开发出了算力可以比拟智能辅助的多恩之子。
　　总之DAWN黎明，是诸天最不信任智能系统的公司。武器平台的智能化自动化，也比其他公司要落后一个档次，相比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脑机，真的就只是语音辅助罢了。
　　这样的传统下，黎明骑士从不盲信智能辅助，他们更相信多恩之子的战场判断。
　　所以哪怕天上地下都有信息支援，卫星锁定，但历次战斗，由最强的多恩之子，率领先锋小队，迎头撞入战场进行实地前侦，也成了黎明骑士团的传统。
　　“呼叫母舰，呼叫母舰，各单位注意，有强效ECM干扰，通讯中断。等离子输出被干扰了，出力下降百分之三十，四十，五十……解锁ECO限制，磁场干扰，陀螺仪偏差，空间干扰么……启动ECCM，重新载入脚本。左侧矢量口被冻起来……启动强效加热，全设备过载，启动真空模式，切换到M－Mode，启动M粒子引擎……”
　　作为领队的亚瑟，是这个批次最强的多恩之子。但哪怕是本届最强骑士，此刻亚瑟·多恩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怎么回事，突然这么多问题，附近有这么多电子干扰系统吗？是其他公司在动手？不对劲，这也不是普通的冰雪天气，甚至不像是地球的自然环境了……
　　曙光骑士是全适应全地形机动战士，就是说不仅仅是宇宙战争，小行星带，空间站内作战，甚至必要时单机突入大气层，执行地表迫降，行星表面作战也是可以的。
　　只要花足够多的钱，堆足够多的料，进行了相当程度的训练，就是可以办到的。
　　大气层内的冰雪气候放在宇宙环境里，实在算不上什么事儿，按理说只会有些许的颠簸，机甲就可以稳定下来才对。但是此时曙光骑士的全部参数都不对劲。
　　电磁引力微波雷达全线通讯断绝，燃料引擎受到的影响尤为严重，这简直就不是大气圈的环境，而是在什么极度低温环境恶劣电磁和粒子风暴干扰极为恶劣的地外行星了！
　　但好在曙光骑士这种等级的机甲，全适应全地形真不是吹的，当年黎明的舰队追杀军团主力，横扫宇宙，征服无数星系，在各种各样的极端环境下苦战并赢得胜利，赢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可谓替安全委员会立下汗马功劳，虽然如今随着QVN的发展被抛到了后头，已经逐渐成为时代的眼泪，但机甲的出货量并不能代表机甲的性能。
　　‘曙光骑士’中有着黎明公司最尖端的Morning Star晨星系统，整个系统包括内置的微型仿星体粒子对撞机，可单机制备生成人造M粒子，为M－CUP电池充能，并同时配备第二套粒子调配系统，可以取代常用的带电离子，给等离子引擎，光束枪，聚能激光剑充能。
　　借助M粒子的特性，这一套设备使得‘曙光骑士’在强干扰全ECM的极端恶劣战场中，依然能发挥战力，迄今依然是最顶级最可靠的军用武器平台。
　　这些事情，李蟠当然也是很清楚的。
　　毕竟曙光骑士这么经典的SMS，当年航母流SMS战的绝对主力，那都是配给ACE驾驶员的定制王牌机甲，他身为工程兵肯定得会修喽，考试要考得嘛。
　　当然他所谓的‘修’，就只是把人家黎明的各种定制原厂件更换一下罢了，毕竟这晨星系统可以说是黎明的看家本领，那看得不要太严，各种密码锁和自毁装置，严防技术泄密呢。
　　不过，也是因为当初这一套晨星系统，M粒子，多恩之子加SMS海的战法，太强太无解，把军团给打爆了，其他公司为了绕过黎明在SMS技术上的专利优势，才走上超远程巨舰大炮的发展路线的。
　　有一说一，这些机甲还真强啊，直接闯入李蟠的冰魄阵都没事的，恩，要是人的话早就冻得脆冰冰了，但装配顶级军用合金的机甲，想光用冷气搞掉未免想多了。
　　李蟠布这个阵主要是把上真玄冥气喷出来，主要是干扰对方的雷达和动力，搞点环境战场优势，吃一点功力加成罢了。
　　不过说到底，李蟠这个蹩脚版本的自制冰魄阵，扔出来这场面也略寒酸了，人家李清云随手一卷，那就是冰封万里，四海雪飘，他这特么的只能聚起一块云……
　　哎，功力不足，又没有阵图和法宝，就是差了一大截，不知道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威能哦，算了，人家来都来了，打吧。
　　“逸仙游！上真九阴九溟真龙破魔指——！！！”
　　上来就出全力！
　　李蟠一个遁光贴脸，呼啦从云层中钻出来！一指插出去，从手指射出的的白光竟在寒风之中，凌空打出一道耀眼的冰痕，如一道冰枪霜锥，直刺入一台曙光骑士驾驶舱！
　　“砰！”
　　得一声爆响！装甲碎裂！曙光骑士被一击贯穿！染血的寒冰四散飘零，骑士自高空坠落！
　　一机击坠！
　　恩，杀伤力还是有的，毕竟是全身功力，阵法加成，一点输出，打不穿才有鬼了。
　　不过这么打好像也不是个事啊……
　　李蟠迅速在心里暗算了一下这个伤害输出和消耗对比。
　　虽然提前布置了冰魄阵法，使上真玄冥真气可以按照既定的阵法图运转，打出去的真气可以重复利用，提供战力加成，但0791的规则限制下，九溟破远程射击的真气衰减，损耗依然极为巨大。
　　而配合冰魄大阵，李蟠可以在既定的几个阵点之间，以逸仙游来回闪跃，遁法的气力消耗和施展速度，都已经大幅度降低，几乎到了随心所欲，在阵内穿梭挪移的程度，但是遁法毕竟是遁法，巨大的消耗依然是无法忽视的。
　　这样打下去，别说两百机了，就算这些骑士站着让他点，李蟠估计以自己的气，能打爆二十机都不错了，看来还是得贴脸上去，多少省一点……
　　然而还不等李蟠抽身而走，周围的曙光骑士们，居然心有灵犀似的，一起开枪！
　　天上地下，身左身右，七道M粒子明光火线直照而来，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光网！准确得算准了冰枪发射的方向，一片死线几乎将李蟠网罗其中！最近的一道几乎就是擦着头皮射过去的！得亏李蟠也有打一枪就走的好习惯，顺风飘出去几丈，这瞬时反击就把他打爆了！
　　操，雷达应该都被干扰了啊！是临时反应？多恩之子，这么厉害的吗！
　　当下李蟠也不敢托大了，直接遁光一闪，差之毫厘得避过第二轮齐射，直接冲到另一侧队列之中。
　　“九阴玄冰掌！”
　　一掌贴脸输出，李蟠双掌齐出，轰碎装甲直打进驾驶舱内，暴走的冰风真气直接化作冰锥，撞入驾驶舱中，把多恩之子碾成血沫，炸碎满舱，整个人跟着座机一起，被一击撞裂，拦腰断成两截！
　　然后李蟠也不犹豫一秒，遁身闪走，几乎就是一连串激光追着他的影子射来，将机体残骸打成爆裂的火球。
　　“UMA！近战战斗队形！害虫处理模式！启动生物检疫雷达！”
　　两次齐射全无效果，亚瑟迅速操纵机甲，把光束枪一转，切换成聚能光剑，同时机甲全身金光绽放，电光闪烁，在装甲外层又套上一层高能护甲和光能护盾，谨防又被云团中的未知生物贴上来近身。
　　这样剩余的六台机甲分别聚集起来，形成两个战斗小组，把各机相互距离，缩短到百米之遥，处在目视范围之内及时相互支援。
　　而李蟠也躲在云层之中，借着冰霜裹身，吐纳着云中的真息回了口气。
　　这些多恩之子反应太快了，简直有超能力一样，有一人被袭击，所有人都会一齐支援，逼得他非用遁法逃生不可，这样打实在负担太大了，必须把他们的阵型扰乱！
　　“玄冰莲花掌！”
　　深吸一口气，李蟠躲在云层中遥遥一掌击出，巨大的冰莲在一个三人小组阵中绽放！
　　多恩之子也反应极为敏捷，接近的就直接启动点对点防御，打出电磁弹丸，轰碎迫近身边的冰莲，挥雾光剑，斩碎炸裂的冰锥。
　　另一个小组则不受丝毫影响，继续维持阵型在冰雪风暴中漫天穿梭，搜寻UMA的踪迹。
　　“莲花掌莲花掌莲花掌！雪魄神拳！”
　　而李蟠也双掌乱发，隔空凝聚起成片的冰莲，漫天冰屑四溢，把A小队用漫天冰莲飞雪遮挡住，同时把手一握，以冰魄阵阵力，凝聚起一坨冰拳，藏在漫天雪云之中，遥遥一击，朝着B小队迎头猛击！
　　A小队在此起彼伏，隔空怒放绽开的冰花之中来回穿梭，急速机动，打出漫天的弹雨，游刃有余得滑翔在绽放的冰片弹幕之中，相互在极近距离错身而过。
　　B小队则三机一个急刹，展开侧翼，矢量变速，一个落叶飘，三面散开，差之毫厘得避开冰拳，同时启动电磁弹射一阵猛喷，乒乒乓乓把冰拳炸碎。
　　这速度，这机动性，这反应能力，好吧，说是不亚于凯莲有点太过分了，如果不用上‘红月’的特殊系统，这些晨曦骑士绝对单机爆打凯莲。
　　不过放在老子面前就不够看了啊！
　　“九溟破！逸仙游！玄冰掌！给爷死！”
　　这个瞬间，李蟠算准对方的机动轨道和内劲出力，掐着气一个指力远射，射出一道冰锥，在A小队一台机甲上打出一个洞来，精准得洞穿驾驶室钢板，一枪插在多恩之子的心口把人刺死。
　　第三机！
　　然后遁身挪移，躲过B队的齐射，一巴掌轰到那台驾驶员死去的机甲上，但不是轰碎，而是推开，正好推到一台躲避着冰莲，从旁掠过的机甲路径上。
　　那台曙光骑士也是紧急机动变线，由于对面是友军机体，自动防御的火神炮一时暂停，磁轨疾俗炮暂停了输出，弹幕出现了一时的空缺。
　　而李蟠趁机扑来，又是隔空一掌，把那第三台机甲手臂一打，把那机甲手中的光剑一推，正好抬手一挥，便将疾驰而过的曙光骑士，拦腰斩断。驾驶员被豪光一扫，顿时半个肩头往上都给切碎炸成焦炭，当场死于非命。
　　第四机，击坠！
　　“可恶！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亚瑟一枪打去，却又是只打到一个人形的白影，能量束穿身而过，落入云中没了声息。
　　接着又是嘟一声报警。
　　亚瑟扭过头去，便看到身边正要射击的队友，被一道冰枪刺破护盾，插入驾驶舱，直接打飞出去，好像被钉在标枪上的鱼。
　　第五机，击坠。
　　“混账！在耍我们吗！全员分头撤退！”
　　接敌还不到五分钟，自己的小队已几乎全灭，饶是亚瑟经过专业的训练，也是压抑不住一声怒吼，一边下令撤退，自己却不退反进，扔掉射线枪，拔出双剑打开公频，
　　“来啊！别逃啊！和我单挑啊你这怪物！”
　　“呵，骑士……”
　　李蟠也响应他的召唤，从云层中现出身形来，随手一抓，便从云团中抽出一道玄冥冰锥，左手作剑指，夹着冰刃上一抹，便把冰锥削平，化作一把刃气森寒，白光绽放的雪剑。
　　“来啊！怪物在这儿了！”
　　“黎明骑士团！亚瑟多恩！参上！”
　　几乎人机合一，化作一体，曙光骑士双持光剑，飞扑而来！
　　李蟠把手中冰剑剑花一翻，也挺身直刺而上，以上真剑气，一剑架住炽如白昼的炎流剑火！
　　好家伙，居然还真能光剑互拼啊……
　　李蟠其实也是挺好奇的，刚才他主持阵法中的玄冥真气侵蚀，本来想把这些机甲冻住了秒杀的，但却没想到上真玄冥气对M粒子似乎不大管用。
　　本来以为多打一会儿，对方的管线就能冻结了，谁知和那些黎明骑士纠缠了这么半天，看不到他们受到丝毫影响，依然还能在阵中任意穿梭。
　　而远射的光束可以驱散玄冰，冰锥也可以击穿光盾，就是哪个出力更强哪个厉害，并没有明显的克制关系。
　　现在亲身试着用上真玄冥剑气对抗，还果真如此。
　　M粒子的金色剑光，和上真玄冥的白色剑气，一金一白两道剑光在云间乱闪，光火绽放，打得冰屑四溅，金火漫天！
　　不得不说，这些机甲驾驶员真的有点牛逼哦，李蟠只不过是套了个冰壳子罢了，对方可是隔着一层操纵系统呢，居然动作灵活得和真人，不，灵活得和超人一样！完全可以和他砍得有来有回的！
　　而且还不仅仅是速度机动反应和技巧，人家还可以加大输出！直接过载！把M粒子出力提升1000％！才交击换了三五招，双剑的豪光瞬间爆发！猛然压过李蟠的剑气，直将冰剑斩成三段，照头砍来！
　　但李蟠什么时候说要和你比拼剑技了，他就是玩玩罢了。
　　于是也不慌不忙，只把左手掐诀一挥，漫天雪云便化作一只大手，拦腰把曙光骑士一卷，直接丢出百米之外。然后反手把断剑插在阵中搅一搅，又凝聚冰晶，化出剑气，再瞬间挪移，当头反砍！
　　这一剑他也多使出三成力来，瞬间寒气森森的冰剑化作一道耀眼刺目的白光！当头一剑劈断M粒子的剑光，一剑斜挥，断开合金护甲，直砍入驾驶舱！
　　然而一左一右，两道金光射来，李蟠也是抽身一闪，不过也犯不着掐诀遁逃了，直接抽剑一挥，左右一拨，便用剑气把两道M粒子束弹开。
　　原来剩下的两台曙光骑士也发现队长断后，没有逃跑，而是一齐转身冲回来支援队长了，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亚瑟的队长机直接被一件切开半个驾驶舱，失去了动力坠下云端。
　　第六台。
　　“队长！”
　　“去死啊怪物！”
　　两台曙光骑士怒吼着左右冲来，手中光枪连射，biubiubiu得直朝李蟠射来。
　　但这会儿摸清了M粒子特性，李蟠连闪都不带闪的，就随手又抓出一把冰剑，双持冰剑乱舞，把粒子光束四面八方弹开。
　　等这俩机冲到近身，李蟠随手一掷，把右手冰剑化作冰枪掷出去，一枪扎死一个。
　　第七台。
　　再掐个诀一抓，冰风中探出一只玄冰巨手，把最后一台手持光剑，直突到面前的曙光骑士一把握住，翻手一剑，把骑士斩成两段。
　　亚瑟·多恩小队！全灭！
　　恩，曙光骑士确实挺厉害，比三艘鲸式要难打一点的。
　　于是李蟠拍拍手，弹指一挥打开法阵，八台曙光骑士的残骸，便从云团中掉落出去。扑通扑通坠入太平洋，好像有人偷偷藏在云层里，往海里倒了一船垃圾。
　　因为失去了联络，聚集到云端，准备前来支援的四支曙光骑士小队，顿时好像一群受惊的苍蝇，紧急爬升，漫天飞散，一时半会儿得，怕是不敢入阵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八音盒
　　“哇——！大哥！我就说还能有谁咧！
　　这是谁得罪你啦，要摆起个十绝阵大杀特杀啊！
　　这破地方，不过一群渣渣罢了，有没有这个必要啊！！”
　　曙光骑士一时半会儿得不敢下来了，倒是大头血婴段克诚，感应到有人在夜之都城外斗法，便飞了一颗血神子出窍，血光一转，晃晃悠悠现出形来看戏了。
　　“哟！弟弟！来得正好！”
　　李蟠把诀一掐，给他开了一条道放他入阵，
　　“哥哥气不够了，得回复一波先，这阵你先帮我守一会儿，拦着那些闪闪发光的苍蝇就好。”
　　“啊，啊？让我来？”
　　血婴一阵扭捏，
　　“我，我不行啊……”
　　李蟠一皱眉，
　　“弟弟！我才给你带了那么多冰晶，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忒不仗义了吧！”
　　血婴忙道，
　　“不，不是啊大哥！可我真不会啊！这可是我教不传之谜，十绝大阵！您这样的转世法王，自然是手到擒来！
　　可小弟我连一界坛主都还没当上，血神子大法也未炼成，哪儿有功勋换这种秘籍啊……”
　　口胡！那显老师的阵图和天书哪里来的啊！哦，估计是杀了人抢的，毕竟玄门不是可会搜魂了么……
　　“嘿，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好了。”
　　李蟠随口说着，把手一招，聚起一个冰块来，把阵图摆出来给段克诚看。
　　“啊，啊！！大哥！你要教我十绝阵法！？”
　　血婴大惊！
　　李蟠，“干嘛？你不想学啊？”
　　“想学！想学啊！”
　　血婴跪在云头，duangduangduang磕了三个响头，
　　“我亲大哥对我都没有这么好！大哥！您才是我的亲大哥啊！”
　　“好了好了，我说给你听。”
　　李蟠随手把血婴扯起来，将自己所布的冰魄阵的种种变化一一道来，如此这般说给它听，
　　“如今我修为不够，没有法宝在手，又被此间天地规则所限，只能布置成这种粗浅模样，弟弟你不要见怪。
　　总之就先将就把这一百三十四种变数记着，活学活用就好了……恩？你干嘛张着嘴？你饿啊？”
　　血婴收回下巴，咽了口唾沫，
　　“啊这，啊这……大哥，你能不能说慢一点，您讲的阵数太多太难，我没记住……”
　　李蟠莫名其妙，
　　“难？怎么会难？我都没给你讲其他阵图啊，这只是第一阵的变化啊？”
　　血婴，“啊，不是，可是，一百三十四……”
　　李蟠看他一脸傻样仿佛在照镜子，立刻懂了，
　　“你不会解是不是，其实很简单的，这第一阵看似繁杂，其实是以四灵二十八宿为根基，左有十二青龙，右有二十六白虎，前有二十四朱雀，后有七十二玄武，每一尊星官都有一式变形，又以五行相生相克为基理，很好算的。
　　哪怕一时记错，或者忘记了后续的变化也不要紧，只要暗算天星四象的方位，根据日月五星的运行，就能重新查清阵行的规律了。”
　　血婴欲言又止，“……”
　　李蟠看他还不开窍，又解释道，
　　“那我再教你一个取巧的捷径，我这冰魄阵现在是以玄冥之气所结，以执明帝君为星主，刚才热身小试了一下，七十二变一变也没用过，你直接从这里开始好了。
　　只要熟记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的斗数，左右不离北方星宿的阵位，就可以随时在阵中出入，不至于错踏入阵中，死于非命了。
　　当然啦，以弟弟你的本事，倒也不至于消掉一条命的，左右不过掉些修为罢了，怎么样，很简单吧。”
　　血婴止言又欲，“……”
　　李蟠，“弟弟你不用担心，我一开始学的时候也颇有些迷惑，但刷得多了自然就懂了，熟能生巧么。”
　　十绝阵特么的也能熟能生巧？
　　血婴也是一脸大哥你到底摆过多少十绝阵啊的震撼模样。
　　“咳咳，是，是，谨遵法旨，小的，小弟研究一下先……”
　　李蟠拍拍他的肩膀，
　　“弟弟，刻苦炼功是好，但也勿忘了根本。术算天地之造化，阵演道法之根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谢，谢大哥教诲！”
　　这样暂时把冰魄阵扔给弟弟把持，李蟠遁身跑路了。
　　恩，虽然在弟弟面前吹牛逼，装了一波，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但其实李蟠自己也耗了不少气，要是拥上来一堆，怕真撑不住呢。
　　什么七十二变一百三十四变呢，李清云本云过来是可以啊，信手拈来随心变换，但以李蟠的那点本事，他能把照着阵图，把冰魄阵的第一阵第一变摆出来，占个场地，吃个加成就不错了，还想变阵呢，想屁吃……
　　赶紧遁身飞到仓库，咕噜咕噜又灌了一瓶玄冥结晶，李蟠也算是把气缓回来。然后走到办公室一瞧，一个人都不在，大概都被十八拉去支援了。
　　不过反正前头有弟弟顶着，还有公司帮忙，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他还挺悠闲得到车库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军服便装，又翻箱倒柜，找了几袋压缩军粮，就躺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一边看一边吃，吃了一个营级口粮，总算是稍微恢复了这些天又上天又入海，连番大战损耗的体能。
　　恩，不得不说今天这场面搞得还挺大的哩。
　　黎明自不必说，三个航母舰队已经抵达轨道上空，一个满编曙光骑士机甲大队已经丢下来了。看这一个大队解决不了问题，就再丢两个大队下来的腔调，一副老子今天就是来玩命的模样。
　　不过这种排面，居然还有人敢和他们动手，还先杀他一个先锋斥候小队压压惊，这下把黎明的经理人指挥官们都给整得不会了，一时间凶凶气势都被压下来了。
　　倒也难怪对手迟疑，毕竟你要是真的和人交手，看到战斗还能分析对方的实力，判断还需要追加多少筹码，要承担多少的损失。
　　但是法阵之中，封天绝地，看又看不到，扫又扫不着，只见一个精英小队从阴云之中穿过去，结果一转眼，八台机甲就报销了，那谁还敢把一队队人往地下扔？多恩之子不要钱啊？机甲不要钱啊？
　　那怎么办？直接上轨道炮喽？可也不对吧，其他公司都没出手呢，你就对着地球放炮？啊你想搞什么玩意？想撕毁委员会安全协议是不是？让你破产哦！
　　而其他几家公司也不是傻的，纷纷反应过来，这是个扩大冲突，浑水摸鱼的好机会。怕是轨道上的舰队已经停的满满的塞船了都。
　　夜氏和安全局更是不得不先后露面，发表演说和黎明交流沟通中，稳定人心。
　　连NCHK和网络主播们都纷纷入场，各大电台都在直播大坝外的冲突。毕竟上一次德川围城，第二晚就被灭族了，这一次黎明也来，不死一堆人，怕不是很难收场哦。
　　等中场休息够了，李蟠正想动身去打下半场，突然听到音乐声。
　　不，很难用音乐来形容，是一切令人类不愉快的杂音噪音的集合体，尖锐刺耳，时高时落，刮着头皮，好像脑浆里有个螺旋桨在搅一只猫，那只猫就拼命的惨叫。
　　但是这调子他好像听过……
　　于是李蟠扭过头，顺着音调游过去，游进会议室，游上办公桌，然后看见桌面上，摆着一台八音盒。
　　那八音盒在他眼前，缓缓打开，但盒中不是跳芭蕾的小人，而是黑袍的法老，黑法老从盒子里走起来，伸出手指，点向李蟠的眉心。
　　然后李蟠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坐在沙发上。面前电视屏幕里，是忽然下起漫天冰雨的太平洋，和呼啸而过的战机。
　　李蟠猛得打了个寒战，从沙发上猛窜起来，冲到会议室。
　　不，不是梦，是怪物……
　　在会议桌上，放着紧闭的八音盒，但是八音盒下边，出现了公司的档案袋。
　　操，这都什么诡异的联络方式，托梦吗……
　　李蟠打开档案袋来一瞧，还真是由01方面计划制定审批的作战方案。
　　简单来说，就是趁着现在黎明吸引了各大公司的注意力和主力部队，而李蟠的义体还没正式被登录到安全系统，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可以打一波诸天石化，把对方保存在夜之都的仓库给端了。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作战方案，除了各个油料库的位置，安全码，守备力量，甚至还精确到他的行经路线，和仓库油罐被摧毁的时间……
　　“……”
　　李蟠咽了口唾沫，先是愣了愣，然后一时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仓库的位置，和这个仓库爆炸的时间，不用遁法，是绝对赶不及的……
　　公司，非常清楚他的能力，他的位置，他能办到什么事，并以此为前提，制定方案了啊……
　　那不是说他这些外挂，全程都被人家看在眼里，随时可以删档止损么？
　　擦了把冷汗，看看没时间了，李蟠只得赶快动身，不敢胡思乱想了。
　　既然还设计他给任务，至少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相互利用是最大的安全保障，只要不把事情办砸了，就不至于被抛弃吧。
　　于是按照计划，李蟠立刻冲到仓库，扛了几箱榴弹，然后掐诀遁往夜之都城外，诸天石化的秘密基地。
　　其实诸天石化的资源仓库一般是在真空锚点，物流空间站和港区大仓库的，不过这不是大家都在备战么，诸天石化也在提前准备，天上地下得调兵遣将，如今就正好从地球各地集结了大量补给储存在这基地，看基地里有大片停机坪和公司自建的飞船弹射轨道，还有正在装箱的工厂，看来是打算近期出货，运送到宇宙里的。
　　而李蟠就参照公司的精确计划，暗记着路线，直接遮眼法潜入，用气感和听音辩位，一路晃过各种仿生人机器人智能人守卫和监控，直达仓库核心，然后举起榴弹，一阵猛砸……
　　“轰！轰轰轰！”
　　连扔炸弹的线路都是设计过的，成吨成吨的油料炮弹在连环起爆中被炸毁，大半个基地都被掀上了天，地面上一片火海，腾起的橙红色蘑菇云连几十公里外的夜之都都能看到。
　　那些弹射轨道，也纷纷在冲击波中被炸毁倒塌，虽然可能还有大量的油料补给，储存在地下的安全仓库中，但也无所谓了，损失了这么大批物资，短期内这座基地是无法使用了。
　　还真是蛮顺利的么，掐着秒完成任务，李蟠一阵轻松，心情愉悦，连脑子里的猫也给他鼓掌……
　　等等，这声音……
　　李蟠猛得扭过头，看到火海里，一只油料桶上，放着一只八音盒。
　　然后八音盒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黑袍的法老站了起来……
　　李蟠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
　　电视屏幕里，战机从雪雨中呼啸而过，镜头切回来，对准穿着低胸露肩装上镜，结果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主播。
　　什，什么……
　　看看电视上的时间，李蟠猛得扭过头，正看到一道遁光从院子中冲出去，划过天际，消失在云层中。
　　操，操操操……
　　李蟠从沙发上跳起来，碰的一声穿墙而过，撞进会议室。
　　办公桌上放着新的档案袋。
　　是的，新的，这次的目标是OFEC，粮食输出组织。
　　不过不是基地了，毕竟OFEC这些大农场主，大本营和粮仓远在火星上，就算李蟠再牛逼，也不可能横跨宇宙的，目前来说。
　　所以公司也不为难他，这次的命令是进攻OFEC在夜之都的公司办事处，食品期货交易大楼。
　　计划也很简单，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从正门杀进去，把所有的人都杀光。
　　计划倒是可以理解……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怪物，‘八音盒’，到底是什么玩意？不是单纯的联络工具吗？而且这个时间点，刚才的油料库，梦……
　　“咚咚。”
　　突然有人窍门。
　　李蟠猛得惊醒，又砰！得从外墙撞出去。
　　走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门口放着一件正装。
　　李蟠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而且这具身体没有真气，甚至也不是九阴五转的状态，而是四转的……
　　对，对了，以前在一号仓库见过，是，是‘存档’么……
　　然后李蟠一摸脸。
　　什么也没有摸到，没有五官，平平整整的，已经被手绢裹住了。
　　难怪都刹不住脚，存档的分身，已经是‘手绢骑士’的最强状态了。
　　那么他的‘本体’，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在攻击诸天石化的基地……
　　李蟠脊背上一阵发寒，咬着牙，把公司的正装，套在身上。
　　这就是，TheM，怪物公司的力量么。
　　难道这种存档复刻是无止境的么……
　　那岂不是，不管他有多强，只要一存档，公司就可以把他原样拷贝出来了？还能随时把他的意识投送过来？
　　那岂不是，真的，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啊……
　　“砰！”
　　回过神来，一头撞入正门，面无五官，身穿正装的李蟠，已经立在OFEC交易大厅的中央。
　　他的面前，是一个个卡掉了帧似的，面露惊愕的公司狗，龟速拔枪的保安，拉响报警启动的无人机。
　　在和他们几乎同样的惊惶失措之中，李蟠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了，打工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于是他一个五马赫冲拳，轰开一条血路。
　　……
　　当李蟠再次从沙发上睁开眼时，电视频道里已经在播放玄幻大片了。
　　弟弟到底也是修炼到‘炼气化神’的神教高手，能被派来执行统一世界的任务，还有人言传身教，手把手指点了算法秘笈，那基础的十绝阵变化还是能掌握的。
　　虽然李蟠是叫他看管一下就行了，但大家也可以理解吧，正常人哪儿有那么多机会主持十绝阵不是。
　　于是段克诚也想试试此阵的威力，便把冰魄阵正式展开，主动攻击了。
　　这一下，冰雪暴的范围猛得扩大十倍，一下子把太平洋和太平洋区都囊括其中。
　　而正在环绕云团侦察，等待命令，准备发动第二波进攻的数十架曙光骑士也是措手不及，直接被突然暴卷而来的冰风笼罩其中。
　　一时间天象异变，巨大雪云龙卷在天地中成型，直接龙吸水，把海水都卷入云中化作漫天冰片雪剑，而绽放的云层中，更是随着法阵幻化，催生出无数冰魔雪鬼，一边和那些曙光骑士激斗，把一台台机甲撕碎。
　　而云间一时间的激斗，电光四射，爆炸冲击电磁波，虽然一时间打得云卷云舒，但很快就随着大量机体被打爆撕裂，点燃一个个小太阳而消声觅迹，狂风暴雪很快就淹没了骑士们的光辉，吹着冰花雪魄，四散开来，冻结天地。
　　一时间猛烈得冰风雪雨，霜剑冥气，迸发四散，凌烈的寒流从高空沉降下来，覆盖住了夜之都，眨眼之间，便把大半个海域都封动住，大坝铸成了冰墙，连带那打扮清凉，专门负责抖动的女主播，也在镜头前，以肉眼可见速度的随着霜降极寒，冻成了冰雕，再也抖不起来了。
　　NCHK掐断了电视信号。
　　“咚咚”
　　一片寂静中，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蟠站起来，捡起门外的正装穿上，然后去桌上捡起第五个档案袋。
　　是的，第五个。
　　这已经是第五个任务了。刚才的轮回里，他烧了诸天石化的基地，抄了OFEC的家，炸了泰拉的机库，把溪谷工业的经理人，一个个敲碎了头从云顶公寓丢出去。
　　现在轮到黎明了。
　　扫了一眼档案袋中的任务，这回犯不着动手，毕竟到这会儿，人家至少爆了几十台曙光，损失比其他几家加起来都大多了。而且公司的舰队也已经进入射击位置，所以李蟠要做的，只是去传个话就够了。
　　于是李蟠一阵五马赫飙车，跑到黎明公司前台。
　　“尊敬的客户，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敝司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智能人客服彬彬有礼得问候。
　　李蟠伸出手指，从正装中夹了张名片递过去。
　　客服双手接过，双目电光闪烁了一阵，QVN链接了一个宇宙人进来，抬眼看到李蟠这种面团似的脸，也是抖了一下，然后强笑道。
　　“原来是李经理，幸会幸会。不知TheM有何贵干。”
　　李蟠伸出中指和食指，插进面孔中，在对方惊惧的视线中，把脸撕开，拉出个血淋淋的笑脸。
　　然后裂开血口，喷射出五马赫的尖啸。
　　“滚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炼宝
　　黎明的部队暂时撤退了。
　　倒不是被李蟠吓到了，当然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点，但主要还是突袭行动失去了突然性，任务目标没有达成，又被人埋伏吃了暗亏，还被一大群对手围上来锁定了，再打下去风险太大了。
　　更何况，这样的局面，再打下去，就不可能把武力限制在可控的范围内了。这要是一个阳电子炮扫下来，不小心把大坝给炸了，淹没夜之都，死多少人无关紧要啊，但安全委员会的制裁，给各公司的赔款，可够他们喝一壶的。
　　本来黎明社最近的效益就不好，业绩难看，资金紧张。股价实在经不起这么波动了。
　　于是黎明的经理人，到底是在最后关头怂了，没胆子动手，咳咳，为股东负责。
　　最终曙光骑士只得服从命令，抛下数十台队友的残骸，天上的群星不甘得绕着冰云转了三圈，收队飞回了天穹之上。
　　而这一次睁开眼，李蟠总算不是从沙发上醒来了。
　　他回到了诸天石化的基地，从周围的火势，和还没赶到现场的消防无人机大队判断，他失神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一会儿。
　　五次攻击计划几乎就是同时进行的。相比之下，这边才叫突袭呢。
　　但也就是说，公司不仅可以把他的档案，复刻出来制作分身使用，还可以提出他的意识，反复回溯时间，来操纵这些分身完成任务……
　　到底怎么办到的李蟠不知道，但反正很牛逼就是了……
　　怪物公司啊……
　　而等李蟠遁光回到工厂的时候，除了办公室门口留下的俩个洞，他的那些存档分身，正装，还有‘八音盒’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回收到什么仓库里，还是被删档销毁了，亦或是刚才真的只是一场清明梦罢了。
　　不过桌子上的档案袋倒是留下了一个。
　　李蟠拿起档案袋，摸了摸，倒出来一枚银钥匙。
　　嘿哇草！老子东奔西跑得打五家公司的脸，你就给老子奖励一枚银钥匙？
　　不过好像还有其他的东西。
　　《社内再教育项目申请书》
　　这什么玩意？
　　李蟠仔细看了一眼，大概就是说等这个月结算日过了，李蟠也入职满三个月了，而因为他工作特别积极，任务特别成功，业绩特别出色。
　　经总公司内部考核认定，由总司部长级以上正式工推荐，且临时工本人主观意愿申请的前提下，可以在工作之余，申请参加总公司社内组织的成人线上再教育项目。
　　用QVN链接到异世界，和公司签约的顶级大学，参加研究生培训，也就是读一个在职MBA培训，为期三个月。
　　再教育期间，只要保持目前的业绩水准，不犯大的差错，完成培训并顺利毕业后，即可颁发成人大学硕士学位证，然后社内内聘，由临时工转为实习生了。
　　虽然只是头衔从临时工转为实习生，实际公司待遇不变，但是再过六个月，就可以从实习生转正了。
　　而且有趣的是，他拿到的这份申请书，推荐人和审批人都填好了，是01001。只有申请人一栏空着，只要李蟠签个名字就行了。
　　唷……01这家伙，虽然冷冷冰冰不近人情还死要面子动不动尊重尊重尊重的，实际人还不错嘛……
　　也不枉他成天叫叫叫，叫转正叫升职叫加薪。公司总算是给了点反应了。
　　不过也是，大家瞧瞧那些007酒囊饭袋来了以后都在干嘛呢，就成天浑水摸鱼捞钱打卡好吗！废物！一群废物！
　　结果到头来，还不是他一个跑前跑后，这都替公司做了多少脏活了，要是上头再不恩威并施得，打一棒子，给点甜枣，拴住李蟠的心，那他真的要跳槽了。
　　恩，不过这甜枣也还行吧，从三年转正观察期，缩短到耗时十二个月，还额外送一张文凭，感觉也算是在公司规则的框架范围内，给他这种特殊人才大开后门了。
　　这样也好，毕竟你瞧瞧别人随便一个血婴分身操持的冰魄阵，反手就打下了几十台机甲的战力，真要叫他去砍了段弟弟直接抄近道转正，他也没那种能力啊……
　　而且现在见识到了公司的厉害手段，真叫李蟠跳槽，他确实也有点不敢了……
　　毕竟这世上最令人恐惧的，还是未知。
　　现在李蟠知道继续待在公司，有什么前途，什么待遇。却不知道跳槽离职后，公司会拿出什么手段对付自己，这才是最恐惧的。
　　于是李蟠也没怎么犹豫，就把《申请书》签了，然后遁身飞去水坝。
　　抵达时，整个坝体已经被冻成冰墙，连绵的冰山已经顺着大坝扩展出去，连港湾的垃圾之海都被冻结了大片。
　　李蟠迅速神识扫视了一番，倒是没发现凯莲和其他人，不知道是已经被公司带走，路上错过了，还是又钻回下水道了。
　　公共安全系统已经激活紧急防汛脚本，派出大队工程无人机，建立临时水坝和封锁线，严防溃坝水淹夜之都的风险，同时全城警告，要求闲杂人等撤离。
　　其他公司和研究所则没有撤离的打算，还派了不少人过来，已经开始在外围建立研究室科考站，准备研究研究这个气候异常。
　　而李蟠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掐指一算，便飞入冰魄阵，直抵阵眼。
　　“弟弟，好玩吧。行了别玩了。收一收收一收。”
　　“哈哈！大哥！来得正好，您瞧！这是什么。”
　　血婴正举着什么东西在冰云里搅动，好像在拌棉花糖似的，把云团风暴越搅越大。
　　“这啥？晾衣杆？哦，是上次的……”
　　血婴把手里的东西从云团中抽出来，亮给李蟠一看。
　　这是上次他们俩个从公司仓库里偷的怪物，‘旌旗’，外型就是一面旗帜，不过李蟠记得之前那面旗帜是金灿灿的，一看就是宝物，但现在已经被上真玄冥真气漂白了，变成‘白旗’了。
　　怪物居然还能和真气反应呢……
　　“这玩意有什么用？”
　　血婴把手指一点，便在那‘白旗’上写写画画，用神教血箓上一层阵图，然后一边画一边插入冰雪暴中搅动，
　　“这些天小弟都在研究这些奇物，虽然还没看出什么名堂，但前次大哥给的千年寒冰可以附在此物之上，正好合用。
　　此番又承蒙大哥传法，授我十绝阵图，小弟无以为报，就寻思将此物炼制成宝，箓上冰魄阵图，送给大哥防身，聊表谢意吧！”
　　李蟠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弟弟！你看看你，还和哥哥客气什么呢！等等，那里算错了，擦了重画！”
　　血婴，“……哦。”
　　李蟠，“恩恩，这就对……不对！且慢！既然要炼制法宝，怎么能只上一遍箓呢！那斗法时候碰着擦着一点，岂不就毁了！箓印至少要上七七四十九遍，这是制宝的基础吧！重来！”
　　血婴，“……”
　　李蟠，“哎你看看你！弟弟，你的基本功很不扎实啊！怎么这个咒又画歪了！还有掐诀打出去的时候手势也不对啊！
　　你看，这么掐的时候，真气会从手少阳三焦经溢出，无名指必须放到中渚穴镇住气窍，怎么这些基础中的基础，筑基之时都没有人纠正过你吗？”
　　血婴低着头，愧疚不已，
　　“……大，大哥……您讲的那些，好像是玄门那边的秘传啊。
　　我，我入道时间尚浅，修炼的都是家学传承，没听过这些的……”
　　李蟠摇头道，
　　“哎，可惜了可惜了，你这样空有修为，其实五经不劳，根基不稳，稍有差池就要坠入邪道，若给我师父看到，不得用戒尺抽死呢。
　　来让开让开，你不行，让我来主持，你来打下手。我虽然也不怎么擅长炼宝，给你这么练下去，怕不最后都入不得品，好东西都毁了。”
　　血婴听得大惊，
　　“什，什么！？还要入品！？这穷乡僻壤的，练个法器用用不就是了，大哥您还要把它炼成法宝啊！？”
　　李蟠眯起眼，
　　“怎么，你道我练不出来？”
　　血婴赶紧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您吩咐！小弟听您吩咐！”
　　刷了那么多题，总算也轮到有机会自己在人前装逼了，李蟠也来劲了，卷起袖子道，
　　“好！你去我仓库，再取两箱结晶来！！今日大哥就炼个宝给你瞧瞧！”
　　血婴，“啊是是是。”
　　不得不说小段也是够意思，他也瞧出这个大哥牛逼吹得轰轰，理论水平一套一套的，其实也就是‘练气化神’初期水准，说白了也是初结丹的渣渣，那点道力能炼什么宝啊就会吹。
　　于是除了送来天材地宝，千年寒冰，他干脆又派了三个血神子分身过来助阵。
　　这样凑齐四个血婴，一齐入阵，听候李蟠吩咐。
　　于是李蟠也可以放开手脚，大张旗鼓，教他们列在前后左右护法，并分别代掌孟章，监兵，陵光，执明四宿星君，教他们听从吩咐，就以法力打出血箓烙印。
　　然后自己居住主阵，手持‘白旗’，一边挥旗，一边变阵，把十绝冰魄阵图的第一阵一百三十四种变化，统统箓在‘白旗’之上，如此反复四十九遍，便以漫天玄冥真气，炼成了一面‘冰魄阵旗’！
　　当然了，虽然李蟠看起来密密麻麻满是血箓，凶神恶煞的十绝阵旗，在肉眼凡胎看来，还是国旗，咳咳，白旗一面就是了。
　　“恭喜大哥炼成法宝器灵！”“大哥神功盖世！早晚一统江湖啊！”“大哥太厉害了！”“大哥威武！”
　　血婴们也齐声赞叹，他们也能感应到这阵旗中蕴含的灵识波动，下下九品也是品啊！
　　对，用修仙侧的话说，就是这‘白旗’给炼成了精了，入了品了，从此生有灵识，以后机缘到了，说不定可以自己化形成人呢。
　　而用公司的话说，就是这怪物给李蟠整觉醒了。不过没有关系，觉醒了也没用。虽然李蟠做不到显老师那样，随手把手绢抽得死去活来服服帖帖的。但‘白旗’给箓了那么多符，刻了一整个冰魄阵在身上，还有各种血箓禁制控制着，也是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恩，还行吧。一般般。”
　　李蟠倒也不是装逼，他是觉得理所当然。
　　虽然旁门散修看着，好像炼出的法宝有器灵好牛逼咧！但就玄门弟子来说，炼出的法宝没有器灵，那才是不合格。
　　比如蓬莱那种地方，平常修真道观里，那些砍柴烧火扫地的童子也都是用法宝器灵所化，李清云早就随手练过一把斧子，还帮忙主持十绝阵砍珊瑚呢。
　　嗯，以后这面白旗就收到公司端茶倒水打工，总不能啥事儿都他一个人干吧？
　　一群血婴凑过来瞧，一边围着旗摸，一边指着不远处，安全委员会调来的部队撺掇道，
　　“大哥，试试此宝威能如何呗！”“是啊！练好了要开光啊！”“试试呗！大哥！”“让弟弟们开开眼界啊！”
　　“这有什么好试的，刻的是冰魄阵，展开来不就是冰魄阵呗。”
　　说是这么说，李蟠也看到好多公司狗在寒冰大坝上围观呢，安全局和SEC的机器人一大堆，已经建造了一道钢铁混凝土的加强防线，还有热线照射解冻，防止继续结冰，封冻整个城区。
　　其实这满天的玄冥真气已尽被李蟠收入旗中了，只要撤了大阵，被0791的规则限制，这些冰块很快就会自行消解，其实已经没有危险了。
　　不过反正都炼好了，试试呗。
　　于是随手把‘白旗’一摇。
　　可惜他功力不够，气力不足，这一摇并没能把冰魄阵展开，只从旗面中，呼啦啦得吹出一阵寒流冰风，往那大坝上一卷，只瞬间，雪风滚滚，玄冥铺地，冰流灌顶。
　　血肉之躯瞬间被节节冻碎，一排排战车机甲也结成冰雕，把刚建成的第二重大坝也给冻结上了。虽然没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倒是吓得外围的公司狗们，以为异象又要暴走了，赶紧逃跑，一个个启动义体加速，嗖嗖嗖蹿得没影。
　　“大哥厉害！”“大哥威武！”“大哥牛逼！”“大哥无敌！”
　　血婴们啪啪啪鼓掌，客套了两句。
　　李蟠斜眼瞧瞧他们，心忖输人不能输阵，暗暗攥了枚银钥匙握在手心，往‘白旗’上一插。
　　“哗——！！！”得一下！
　　‘白旗’明光大放！
　　整个旗帜绽放出的白光，简直好像一个点燃的小太阳，巨大的等离子火球！一刹那，整个天空都开了灯似得，炽如白昼！
　　“卧槽！”“啊啊啊我的眼！”“神庭啊！神庭在震颤！”“大，大哥！收了神通吧！”“大哥牛逼大哥牛逼！”
　　李蟠也是措手不及，给晃得泪流满面，而一群血婴更是惊得四散而逃，捂着眼在云端打滚。
　　万万没想到啊，你特么不是一面旗么！？为啥会亮啊卧槽！这是生怕周围的人看不见你是面白旗还是怎么的！
　　而且令李蟠震惊的是，这旗帜的光辉，竟然能直接影响到元神！那些血婴，被明光一扫，竟被瞬间弹飞出去，丝毫近身不得。
　　而李蟠把旗帜又一晃，光明大放，光强竟然又上升一个等级，竟然直接伤到血神子，血婴躯体竟如冰雪一般消融，被化作红烟，登时一个个吓得惊声尖叫，四散奔逃，血遁而走，蹿入云层深处不敢靠近了。
　　嘶……这玩意，居然可以直接克制血神子大法？？
　　不过李蟠自己倒是没啥事。
　　虽然他现在眼也半瞎了，啥也瞧不见，但好在他以《斩邪心经》出窍，却可以辟光而行，不会被伤及元神。看来蓬莱秘传的元神之法，确实是比血神子大法更上乘一筹，当然，也可能是弟弟根基不牢，本领没练到家。
　　而当李蟠飞神出窍，绕了夜之都一圈便发现，这光芒对修仙者元神都有影响，对普通人的伤害显然更大。
　　简单得说，被旗光照到的人都定住了。那些路人一个个呆呆得望着天空，被天空反射的光芒，映照得瞳孔中一片雪白。整个人好像呆滞了一般僵立在原地，呼吸脉搏也大幅放缓，好像休克一样失去了知觉意识，但还是在缓慢得行动，似乎时间感知被放缓了。
　　但是震慑的只是感性和知觉，实际上和‘八音盒’效果不同，时间的流速并没有逆转，而机械装备智能义体什么的也并不受影响。
　　那些公司狗本身意识丧失了，但有高级义体辅助，还能全自动逃跑。但是没有智能驾驶辅助的普通人，就会不自觉得撞在一起，甚至发生车祸，一时间到处发生违章车祸，夜之都交通系统乱成一团，到处都是车辆的碰撞声爆炸声。
　　不过这种恍人心神，伤人元神的怪物能力，和冰魄阵倒也满配合的哦。以后一起施展起来，便是熟悉十绝阵法的修行者，落入阵中，怕也得吃个暗亏咧。
　　算了算这怪物影响范围，几乎覆盖到都心区了，李蟠也不多耽搁，赶紧回神，举着‘白旗’，遁身远离夜之都的市区范围，然后卯足了力道，将‘白旗’往海中一掷，插入海底。
　　“哗！”得一下，整个垃圾海域都亮起来了呢。
　　白光闪烁，大放光明，而玄冥真气又从旗帜中蔓延开来，冻结起一大片海面，光芒在冰晶洋流，海天之间反复折射散射，在天边绽放出七彩的霞光。
　　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随着冰层越来越厚，怪物的力量逐渐平息，那光晕才逐渐从海平线上消散。
　　而李蟠遁身潜入海底，只见‘白旗’被插在海底，周围冻结了大片的玄冰，仿佛一坨埋入地底的冰山。此刻冰晶雪川之内，还隐隐约约有明光辐射，把海底照得通体透亮，犹如一颗埋在海底，豪光绽放的玄冰宝钻。
　　于是李蟠上前，吸纳溢出的玄冥真气，把核心中封着‘白旗’的大块玄冰，从海底挖出来，扛在肩上遁身回城。
　　今天又拯救了夜之都一次，回收了一件怪物呢，至少可以把银钥匙赚回来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和平谈判
　　等李蟠回到工厂，把冰坨藏在仓库，然后开电脑写小说咳咳，写报告。
　　首先感谢总公司给自己进修转正升职加薪的机会，小的一定刻苦努力不辜负01的殷切期待。
　　然后表示自己为再立功勋，替公司抢夺SEC试验机甲，路遇黎明率众拦截，又遭ACAS68前来抢货，不过得公司怪物庇佑，经过一番艰苦熬战，险象环生，终于大获全胜，将ACAS68击败驱走，并为公司夺回怪物‘白旗’！
　　最后总结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这一切都少不了01总经理的英明领导口牙！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编了小作文，邮件发给总公司，然后叮得一下，很快啊，就拿到了银钥匙奖励。
　　而公司的临时工们，这时才乘着李蟠新买的两千五百万装甲防弹运输浮空船，晃晃悠悠得吊着机甲飞回来呢。
　　小太郎倒是眼神好，老远看到李蟠在院子里等着，启动光学隐形从船上跳下来，背着刀绕了个大圈，潜行过来绕后。
　　李蟠扭头瞪了他一眼，小太郎这才认出这白头发的是谁，赶紧一个急刹停住。
　　“咦？老板？您怎么染发啦？”
　　“心血来潮换个造型不行么……怎么只有你们？那些正式工没回来？”
　　小太郎解释道，
　　“我们工厂的防御设施不足，您签好合同，0113007就带着研究团队转移到新研究所去了。后来听说黎明社要大举入侵，正式工都去那边协助防守了。”
　　得，逃跑又不带临时工呗，太过分了啊……
　　好吧，总算阿柒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便被十八叫来帮忙，接应救援这种小事，他们还是能办好的，而且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不止救出了黄大和凯莲，回收了‘血月’型定制机甲，竟然还俘获／捡了一架曙光骑士，救援了驾驶员……
　　李蟠一看那被劈开一半驾驶舱的骑士机体就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个斥候小队的队长亚瑟么，这家伙也挺牛啊，虽然李蟠被他的队友干扰，没有一剑把机甲两断，但玄冥真气也把他半边身子冻僵了。
　　可是这个亚瑟多恩，身子骨是壮，到底是基因调制人，竟然在真气入体的情况下，控制机甲迫降，还降落到‘血月’型附近才丧失意识，于是被路过的十八顺手捡回来了，运气还蛮好的么。
　　不过见到本人，李蟠也隐约想起来，这家伙，好像还来公寓找过黄大和，说是什么同学啥的，于是顺手收回了他体内的真气，饶了他一命，回头再和曙光骑士一起交给公司，不知道能不能多换把钥匙啥的。
　　黄大和么，有阿柒他们帮忙救治也活了下来，现在装在急救舱里，体征暂时安全了。到时候再整个容，换张脸，又是个帅小伙，也不是啥大问题。
　　凯莲么，虽然她尝试反抗了一下，但是没有机甲的话，她也不过是个稍微强一点的女兵罢了，被老刘随手打晕了。
　　然后MT380·十八来报告，
　　“老板，你有一堆未接来电耶。而且安全局一直跟着我们呢。”
　　恩，看到了，三头犬部队已经把工厂合围起来了，这会儿得有七八杆枪瞄着他呢。
　　于是李蟠安排手下们把俘获的机体和俘虏收纳入库，把黄大和送去医院急救，给MT380送去4S店维修。
　　他自己则换上一身正装，走出工厂，走向在路口等着他的安全局专车，看看周围的黑衣特勤，敲敲玻璃。
　　“哟，陈叔，又有什么事啊这么大的阵仗，来活啦。”
　　车窗玻璃落下，陈叔坐在前头，给了他个眼色，“上车。”
　　李蟠打开后侧车门，意外的是后车厢里，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呢。
　　这是个戴眼镜，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特勤局的正装。连陈叔都没资格和他坐一起，至少也是第三调查处的头头吧。
　　李蟠瞧瞧车内的隔音板，耸耸肩上了车，主动伸手，
　　“TheM经理李蟠，您怎么称呼。”
　　那男人正眼都不瞧李蟠一眼，也不递个名片什么的，更无视他的手，沉默不语。
　　李蟠讨了个没趣，也是笑吟吟看着他，心里马卖批，也不再言语。
　　安全局专车无声无息得启动，开始绕着夜之都市中心转圈。
　　眼镜中年男一路上都聋哑人似的沉默不语。李蟠一度都以为这就是个仿生人保镖，或者什么还没链接的空壳义体而已。
　　直到专车绕到夜之塔，那男人才突然开口。
　　“李蟠，你想毁掉这个城市吗。”
　　李蟠莫名其妙，
　　“我干嘛要毁掉夜之都，且不说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你知道我在城投基金还有多少钱没取出来吗？？”
　　那男人侧过头，看向夜之塔，
　　“是么，可我想毁掉这座城。看来我们不是盟友了。”
　　李蟠，“？？？”
　　浮空车缓缓下落，驶入夜之塔，眼镜男直接下车，手插兜往里走。
　　而陈叔过来帮李蟠打开门，朝李蟠作了个请的手势。
　　李蟠犹豫了一下，下车跟上眼镜男。
　　其他的安全局特工，包括陈叔，甚至都没资格进门，全在门口等着。
　　一路进入塔内，经过几重门禁后，科内利乌斯亲王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向两人点头致意。
　　“赤木局长，李经理。”
　　赤木……哦哟！局长！这逼原来是0791本地安全局的分局长啊！那不就是安全局特工的主官！难怪这么牛逼哄哄的……
　　“执政官。”
　　赤木局长点点头。
　　李蟠笑道，“哟，亲王，K还好吗？”
　　科内利乌斯亲王颔首，
　　“承蒙您的关心，她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回来执行任务了。”
　　“不急不急，失血那么多，得好好调养调养，多休息，多休息啊。”
　　见到亲王本尊，李蟠多少有点猜到他这是来干什么的了。
　　亲王也是礼貌笑笑，并不和他寒暄，带着两人继续往里走。
　　然后在一处空无一物的大厅中，忽然展开一道大门，露出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中有一张圆桌，已经有六个人等候着了。
　　唯一站着的那个死人脸的男人，李蟠自然记得，正是本次圣杯竞标战争的裁判，狄拉克的仲裁官。
　　那么其他五个坐着的也不用多说了。
　　自然是溪谷工业，诸天石化，OFEC，泰拉，黎明五家公司的总经理了。
　　李蟠看到桌边有个空位，正要走过去坐坐，那死人脸的仲裁员把手臂一抬，将李蟠拦住，周身绽放出一道道彩晕光圈，和个显灵的菩萨似的。空气都凝胶状了。
　　李蟠看看他，“做咩啊。”
　　仲裁官冷冷盯着他，
　　“本次是正式竞标，和平谈判，为了保证委员会代表的安全。禁止使用武器干扰竞标。请解除武装义体，接受安全检查。”
　　“嘿哇草，解除武器……”
　　李蟠呵呵一笑，把双手一伸，
　　“那来，把我手砍了吧。”
　　仲裁官冷着脸，不为所动。
　　赤木局长道，“我担保，我局已经给公民李蟠进行了生物检疫，他是突变式进化，没有装备违禁武器植入体，也不含管制类病毒感染体病原体。不会造成生化危机。”
　　仲裁官这才放下手，把那一层层光圈收入袍下，气流再次开始流转，瞧着似乎是什么主动触发式的顶级纳米防御系统吧，纳米虫的浓度高的难以置信。
　　于是李蟠也顺利分到个位子坐坐，而安全局分局长和夜氏的亲王，则一左一右，仿佛门神似得，立到仲裁官左右两侧。
　　好吧，看来前戏结束，真正的竞标要开始了。
　　“李经理，按照约定，我军已撤出公共空域，贵司俘获的曙光和驾驶员，可以归还敝司么。”
　　穿着白底金边正装礼服，竖着高领子，正装上画了个初升的太阳的男人首先开口。这家伙就是黎明的负责人么。
　　李蟠才懒得和他拉扯，“你出多少钱？”
　　黎明的人还没开口，一个粉色皮肤的胖子先吹胡子瞪眼，
　　“那你烧了我的基地，打算赔多少钱！”
　　李蟠一摊手，“我请你家里人吃席好不好？”
　　粉红色胖子，“……啊？”
　　“好了李经理，你很有本事，很能打，我们领教了。”
　　一个瓜子脸的男人尖着嗓子道，
　　“大家都是为公司办事，贵司打算拿出多少诚意来让我们退出，不如拿个方案出来讨论讨论。”
　　“哦，方案是吧，正好我带了。”
　　李蟠把手伸进正装里装模做样一摸，然后亮出根中指来，
　　“请你吔屎啊？”
　　“你！哼！”
　　看出李蟠根本没有和谈的意思，或者说根本没有总公司方面的许可，这些经理也不多费唇舌了。
　　仲裁官开始主持竞标。
　　“第二轮正式竞标启动，剩余有效标书件数六，经公共安全系统确认有效。
　　本次竞标内容，‘圣杯’，租用期五十年。起拍价从一百八十万亿起，进行公开竞拍，如无拍卖者，则‘圣杯’由当前持有者获取。
　　竞标开始。”
　　他话音刚落，李蟠第一个举手。
　　仲裁官皱眉，
　　“TheM经理，如今圣杯在贵司手中，默认出价一百八十万亿，在其他人报价前，您不需要……”
　　李蟠才不屌他，啪得一拍桌子，
　　“滚你妈的！给你脸了！谁答应你一百八十万的！当我说的话，签的字，都是放的屁吗！
　　TheM给夜氏集团的报价是五十万亿！一分钱都不会多了！”
　　“你！”
　　仲裁官怒了，但亲王那边倒是没啥反应，只好忍耐着无视他，高声道，
　　“是否有其他竞标者出价！”
　　其他经理也是冷冷看着李蟠，黎明的经理开口，
　　“DAWN出两百万……”
　　李蟠，“四十！”
　　瓜子脸经理不禁冷笑一声，盯着李蟠，
　　“我们OFEC出，二百五。”
　　李蟠朝他冷笑，“三十！”
　　科内利乌斯亲王逐渐蹙起眉头。
　　碰到这种浑人，粉胖子也是摇摇头，
　　“诸天石化，二百七十万亿……”
　　李蟠，“二十！”
　　剩下俩人中，金发碧眼的男人戒备得看看李蟠，又看看身边的人，想了想，
　　“溪谷工业，出三百万亿。”
　　李蟠，“十！”
　　然后最后一名，来自泰拉的代表，棕绿色短发的亚裔少年微笑着，站起身向科内利乌斯亲王他们行了一礼，
　　“尊驾的仲裁官，执政官，保民官。
　　我代表泰坦控股，愿意出四百万亿，租用0791圣杯。”
　　李蟠冷笑着，不再言语了。
　　仲裁官环绕四周，
　　“还有人出价比四百万亿更高吗。”
　　没人开口，
　　科内利乌斯亲王也还礼，
　　“夜氏愿意接受，那么圣杯的使用权，就是贵司的了。”
　　仲裁官扭头看向李蟠，
　　“竞标完成，TheM公司是否接受结果，交出圣杯，并领取一百八十万亿的补偿金。”
　　李蟠伸出中指，扣扣鼻子，把鼻屎弹到桌子上。
　　仲裁官也扭过头，无视他继续道，
　　“TheM拒绝调解，仲裁结束。本场所有竞标参与者，皆有权进行自主争夺，在0791世界发动有限公司战争，解锁七级军用科技限制，委员会不再干预。
　　任意公司取得圣杯，愿意转让泰拉控股的，则可领取一百八十万亿补偿金。
　　愿意支付四百万亿给夜氏的，则可合法获取圣杯使用权。”
　　代表泰拉的少年向李蟠鞠躬，
　　“李经理，如果贵司愿意和平转让，价钱也不是不可以再谈……”
　　李蟠横了他一眼，
　　“你，是自然人吧？好像连植入体都没插啊？
　　喂，有没有搞错啊！你看看这间屋里，不是仿生体就是改造人，你一个自然人，根本没资格来参加这个会啊！
　　唉算了算了，看在你们公司贝利雅的面子上，如果现在弃了标给老子爬！我放你一条生路啊！”
　　少年礼貌得道歉，
　　“抱歉，敝司没有名为贝利雅的社员，另外我司奉行环保办公主义，自然人肉体死后可以直接降解，回归自然，不用额外处理回收，所以雇佣本地自然人是公司的一贯政策……”
　　哦，不承认和收藏家有接触么，不过其他几人也没什么反应。
　　OFEC的瓜子脸笑着建议道，
　　“不用搭理这乡巴佬了，一百八十万亿可不少了，不如我们联手分一分？
　　不过我们人这么多，胃口这么大，一百八十万亿可能还差点，泰拉的，你们还能再加点么？”
　　泰拉的少年也礼貌得回应，
　　“如果能得到各位的协助，我司愿意拿出三百万亿的战争储备金，作为竞标战争基金，补贴各位的战损。如果有剩余的部分，在战争结束后，供给所有协力者均分。”
　　OFEC的瓜子脸啪啪鼓掌，
　　“大器！大器！”
　　诸天石化的胖子也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
　　金发碧眼的男人又看看李蟠，一时沉吟。
　　瓜子脸和胖子都有点莫名得瞧他，毕竟三家联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搁着装什么装呢？
　　这溪谷工业的经理也是有苦说不出，毕竟那两伙不知道李蟠的厉害，但他可是刚刚才被手绢骑士冲卧室，五马赫小拳拳捶胸口，捶扁了从房顶扔下来的。虽然换了个义体，胸口还是隐隐作痛。此时被李蟠看了一眼，竟一时不敢说话。
　　不过打工人到底是没得选的，最后还是不出意料得，咬牙代表公司表态道，
　　“我司会认真考虑这项提案的。”
　　倒是黎明的经理沉默了一阵，看向李蟠，
　　“如果阁下同意归还俘获的机体和驾驶员，交出SEC的试验机和OS工程师，并弥补此次冲突的损失，我司可以考虑退标……”
　　李蟠都忍不住笑了，
　　“嘿，都打输了还有脸提条件呢，爱退不退！滚！”
　　科内利乌斯亲王看看李蟠，
　　“李经理，话不要说绝嘛，有些合理提案，不如先咨询一下你们总司的意见再做决定……”
　　李蟠冷笑，
　　“所以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吧，我都说了第几遍了，总公司已经做了决定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的任务不是和你们协商妥协的，是来保证上头的命令，贯彻到位的。
　　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看在安全委员会诸公的面子上，我给你们二十四小时，给老子麻溜的滚。二十四小时以后，你们谁还敢待在地球上，有一个算一个我给你头打爆。
　　啊对了，你们这些王八蛋干老子的楼，炸老子的仓，害得我们公司停业是不是！不行！不能只有我们一家停！
　　那我宣布，到战争结束之前，你们全部，禁止营业。”
　　众人一齐色变。
　　“竟然停我们的业！”
　　“你算老几啊！”
　　“阁下未免太过分了吧！”
　　“哼，狂妄！”
　　“嘿哇噻！”
　　李蟠刷得蹦起来，把桌一掀，
　　“那！大家都听到啦！我说等明天再开打是他们不同意的，那好！现在就翻脸吧！”
　　“住手！”
　　仲裁官大怒，伸手抓向李蟠，但李蟠的速度比起上次见面时，快出太多了，仲裁官一把捞了一个空。
　　而李蟠已经直掠出去，将瓜子脸上颚半张脸撕下来，握在手里，顺势一拳砸破粉胖子的头盖骨，两个头一起被塞到胸腔里了，血哗哗得，喷得超多呢。
　　“你！你竟敢违逆仲裁！袭击委……”
　　仲裁官大怒，全身光明大放，全身照射出无形光波，空气都瞬间致密黏稠，仿佛一道光墙，朝着李蟠压来！
　　然而这万丈光芒却再次打了个空，直接从李蟠的残影中穿过去！
　　“老子有甚么不敢的！”
　　李蟠一个遁身挪移，闪到仲裁官身后，一掌朝他打来！
　　“啊！”
　　仲裁官也是措手不及，字面意义上被李蟠的身法吓了个大跳，往旁闪去。却更没想到他周身的无形防护系统，竟被李蟠玄冰掌的霸道真气，直接喷成一道冰墙！一掌击穿！
　　当即整个人被李蟠揪着胸口，直扯回来，拦腰一抓，横举在头顶！
　　这一扯，一抓，一举之间，李蟠周身上真玄冥气迸发！自五指直灌入仲裁官体内！瞬间吹起一片冰风！
　　不仅周身的纳米虫纷纷冻结宕机，仲裁官全身义体，更是被玄冥气侵蚀破坏，脸面霎时结起一层厚厚的白霜，整个人冻得死僵，再起不能！
　　“我特么忍你很久了！你什么态度啊！怎嘛！就他们是委员，老子不是吗！尊重呢！啊！
　　狐假虎威的狗东西！他们背后有公司顶着也就罢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也敢在老子面前装！拽什么拽啊你！
　　现在仲裁结束了还不夹着尾巴滚！还往老子脸上跳！找死——！！！”
　　李蟠发力一撕，便把仲裁法拦腰扯成两半，一把摔在地上，砰！得一声，碎成一地冰晶，然后指着坐在桌边，噤若寒蝉得三人道，
　　“老子要杀你们，一个弹指都犯不着啊！要开打是吧！那老子陪你们打啊！”
　　剩下几个总经理还不及发言，已被李蟠抬手一挥，隔空打得血爆。
　　最后场中只剩安全局赤木局长和科内利乌斯亲王俩人面面相觑。
　　他们也知道，李蟠至少不会动自己，并不显得有多慌张的。
　　赤木局长侥有兴趣得打量着李蟠，比起刚才的无视，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而科内利乌斯亲王则是叹了口气，揉着眉骨。
　　李蟠也不答理他们，掏出手绢擦掉鞋上的脑浆，头也不回得走出会议室。
　　不过走出来李蟠才发现，外头环状大厅完全隔绝封闭了，也不认得路。
　　正当他犹豫着，是继续保持高手风度，十步杀一人，千里不回头。还是拉下脸问问他们安全出口在哪，有没有可能专车接送。
　　然后李蟠就听叮得一声，身边就打开了一扇门。
　　哦，至少夜之塔把自动电梯修好了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别人家的孩子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
　　李蟠调整着气息，理理正装，系劲鞋带，解开袖扣，准备顶着阳电子炮和五大公司的围堵，一条血路从夜之塔杀出去。
　　然后电梯门打开，露出科学伦理委员会的招牌，白大褂络腮胡的老头立在电梯门口，扶了扶眼镜，主动伸手。
　　“又见面了，李经理。”
　　“博士，真巧啊。哦，您还在加班是吧。”
　　见到是曾救了自己一命的尼米兹博士，李蟠也收敛了杀气，礼貌地和他握手。
　　“这次鄙人是专程等您的，先聊那几台SMS的事吧，请进。”
　　尼米兹博士也是那种搞研究的钢铁理工男，上来就直奔主题。
　　到底是抢了人家的东西，李蟠也不好意思推脱，便跟着尼米兹博士进入SEC办事处。
　　SEC科学伦理委员会的核心任务，是查封违反人类伦理的违禁科技。
　　但他们并不是在中世纪猎巫，事实上所有SEC委员本身都是诸天顶级的学者，并不反对科技创新。
　　诚然，作为公司的代表，他们也有着维护委员会成员技术优势的任务，但客观的说，SEC的存在，也确实集中人类社会的资源和智慧，有选择性有针对性的进行特定技术路线的研发，加速推动社会整体的进步和发展，有效避免了曾经地球0时代。那种黑科技泛滥，无休无止世界大战的内耗。
　　而且这年头哪儿来那么多违禁科技啊，所谓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生产力的发展是逐步累进的。是火炼真金，千锤百炼，不是你一凿子一凿子哇得就能掘到金矿的。
　　所以更多的时候，SEC的主要业务，都是技术鉴定和专利注册。
　　这年头各大公司都在进行激烈的技术竞争么。竞争么，少不了你偷偷我的，我抄抄你的。商业间谍技术间谍情报商人潜入搜查官到处都是。哪个公司没有百八十个内鬼潜伏，那都是没有竞争力的体现。
　　所以公司也就花重金注册技术专利，而SEC的研究者，也得解析各种新申报的专利技术，鉴定新开发的产品，属于什么等级的科技，又侵犯了哪些公司的专利。而这就事关天价的专利授权，一点马虎不得。
　　顺带一提，TheM怪物公司就是SEC的常客了，毕竟人类科技的发展已经濒临界限了，而最近这些年申报的新技术产品，都是基于怪物研究开发的，TheM因此也占据着底层的专利垄断。而最新的技术产品又是利润最为巨大的。
　　因此哪怕TheM公司什么都不做，每年那些SEC旗下的科技巨头，都得支付天价的专利费。这可比买卖怪物的直接受益大多了。
　　要不HT混沌科技，Baboon酷狒集团，VK国民义体，TSC天汉星舰，GEN基因革命，这诸天第一线的五大技术公司，怎么会那么干脆利落得退出竞标呢。
　　毕竟万一真把怪物公司惹恼了，中止技术转让许可，那损失可不是区区几百万亿可以弥补的了的啊。
　　“您要喝些什么吗？红茶？咖啡？”
　　“不必了，清水就可以了，谢谢……”
　　尼米兹博士真的一点也不客套，直接把李蟠带到办公室，叫机器人端上一杯清水，他就直接打开全息投影，把四台SMS试验机的造型蓝图，专利授权和资产登录文件，以及通过微型无人机拍摄到的赤天狗盗取机体录像投影出来。
　　“言归正传，这些SMS是我研究所自主研发的资产，合法纳税证明和生产记录，可以发给贵司法务确认。”
　　哇噻，简直是个铁男……
　　人家这么摆事实，讲道理，正大光明得把资产证明都糊到脸上要东西，李蟠反而有点尴尬了。
　　“啊这……啊原来那机甲是您的，我还以为是黎明……”
　　尼米兹博士示意李蟠稍等，然后双指飞舞，操纵着全息投影，把凯莲那台‘血月’调出来，还把手臂放大，并播放凯莲在下水道大杀特杀蛛式的镜头，连她“铁咩！铁咩！苦嗦他咧！”的骂人声音都录得一清二楚。
　　“NIMS－X14F，这是一台实验战斗机，装配了超高周波辐射投射器，效果您可以看到，通过发射定向电磁脉冲，使短距离电磁设备无效化，并无视外部防御从内部进行回线破坏。
　　但是这台设备还没完成，委托BRW生产的定制微型核熔炉还没送来，武器出力也需要再测试，能量管理系统OS也没有调制好，只能充放一次，基本上只是个骨架。
　　如果贵司想要的话，就卖给你好了。”
　　“哦……啊，啊？”李蟠一时没反应过来。
　　尼米兹博士接过机器人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贵司是在进行公司战争不是么，需要战力的话，就卖给你好了，那台X14F的完成度最低，也没怎么调制过，所有的脚本都是赤天狗的人自己写的，就收个十个亿的成本价吧。
　　不过另外三台已经基本完成，而且夜氏，黎明，高天原也在竞标蓝图，如果贵司想参与的话也可以来投标，单机大概就一艘巡洋舰的价钱，二十亿到五十亿之间吧。
　　有兴趣的话，具体商流上的事，请您直接咨询我研究院的销售部门吧，他们会做介绍的。”
　　二十到五十亿么……
　　李蟠一时犹豫。
　　这单机十倍于HAYABUSA级的价格，就是说那些SMS里，所蕴含的科技专利，确实值这个价钱。
　　或者说，那种完全体SMS的战斗力，恐怕已经对标了当前诸天市场最新版本，价值数十上百亿的军用巡洋舰了。
　　“这……不好吧，毕竟是您费心开发的秘密武器……”
　　尼米兹博士呵呵笑道，
　　“呵呵，秘密武器，呵呵呵，不，您误会了，只是玩具罢了。我孙子最近沉迷上个世代的机甲电影和游戏，所以给他准备了些生日礼物。
　　那台NIMS－X10A是专门给他定制的座机，其他几台是他要送给朋友一起玩的。没事，我再给他们另做一批就是了。”
　　李蟠，“……”
　　尼米兹博士，“不过，虽然是玩具，到底也用了些限制级专利技术，如果落在恐怖分子手里，确实会有点麻烦，我作为直接设计者有义务回收，免得造成损失，我得承担连带责任的。
　　但卖给公司自然就没有问题了，后续的零部件和武器组件我派人给您送去，当然，可以的话，请您把公司战争中的战斗数据共享，我也可以帮忙做一些OTA升级优化么。”
　　李蟠，“……那一言为定了，谢谢啊。”
　　“好，那么言归正传，还有一件事。”
　　尼米兹博士把黄大和的档案调出来，
　　“这个少年也被阁下救走了吧。”
　　李蟠看着黄大和档案中履历的部分，被理工大学开除，剥夺公民申请权限的红字，灵光一闪。
　　“是的，他叫黄大和，是个天才，博士有兴趣招募他做助理吗？
　　我问过律师，只要三名公民联名，就可以申请安全系统给他重新审核了，我可以帮他担保，如果您也同意的话，只要再找一个……”
　　谁知尼米兹博士却摇摇头，
　　“他的学分是还不错，不过公民审批是不会通过的，而且看来也用不了太久，还是算了。”
　　李蟠皱眉，
　　“什么叫用不了太久。”
　　尼米兹博士把档案往上一拨，
　　“虽然体貌特征和血型被编辑过了，但他和登记父母的基因并不匹配，是个非法的基因协调人，我想可能是在婴儿状态，就被暗中替换了，而且自然的，他也没有在安全系统中报备过手术纪录，大概又是什么高天原的秘密改造人试验吧。
　　不知道当初是什么人帮他隐瞒出身，借用黄大和的身份登记到系统里的，但是现在查出来了，而且这部分关键信息缺失，他的公民审查是无法过审的。”
　　“非法基因协调……”
　　李蟠一时无语，基因协调，从受精卵开始的基因协调？完美新人类？
　　早年是有宣传，可以通过基因编辑，制作出纯粹天然的超人。在其他异世界是满流行的。但是在0791位面，还是人造植入义体的技术更加发达。
　　而且这种精密的生物改造手术，那不是百亿起步，超级大富翁异界转生才能享受的福利吗？
　　黄大和？住在贫民窟的百亿富翁？这是来体验人生的？但也不可能吧，体验人生能给整成现在这样？这什么受虐剧本啊？
　　而且替换……那橙子本来的……唉……
　　尼米兹博士聊天似的，分享了一堆SEC内部档案，
　　“当初高天原的技术也不成熟，早期的协调人都有致命的基因缺陷，更多的是进行人体试验。制作为战争准备的一次性消耗品。
　　这少年的智能开发程度极高，可能也是那种项目的受害者吧。你别看他现在的智能体能都超乎常人，但根据战后俘获的高天原军用改造人平均寿命统计，到了二十，二十五岁之间，他就有很高的风险出现早衰，免疫失效，甚至基因崩解，快的话，一发病，三到六个月就会死亡了。
　　如果有他的原始基因改造记录，或许可以开发一些针对性基因药物缓解病发，不然的话，这种基因崩溃是无药可救的。
　　哦，不过这么说来，上次您也是差不多的伤情吧，或许贵司有办法也不一定呢。”
　　把黄大和加入档案柜？
　　可那真的是在‘救’他么……
　　看李蟠一阵犹豫，尼米兹博士也不多问，动动手指，把一份SEC机密档案拨给他，
　　“我不是生物方面专业的，如果您想帮这少年，我建议您还是得找当初高天原负责具体项目的团队，这份是高天原战犯名单，很多人被击毙，囚禁，自杀，外聘，总之几乎都下落不明了。只能看您的运气了，如果找到人，或许能有一点帮助吧。”
　　李蟠看看档案，小几百人吧，嘿，这一堆人里他一眼扫去，还真认出俩个。
　　田村广治，大隅良平，果然都是这团队里出来的么……
　　不过这两人当时都是小青年，排在末位，瞧着大概只是低级研究员罢了。而项目的核心负责人有三个，项目主管是一个叫森成利的中将，这个人倒是可以在网上查的到，他是织田家主身边的马廻母衣众，心腹大秘一类的角色，作为织田家的主要参谋和负责人，在战败投降时自裁谢罪了。
　　剩下俩个副官，赤木智子博士，前SEC委员，开除，自杀。大河响博士，前SEC委员，开除，车祸。
　　哟，赤木，这姓氏好像有点眼熟么……恩，也是，门阀政治就是这样的，兜兜转转的，说白了还是住在高天原那几户人家在过家家么……
　　“不过，这份保密资料，似乎还没到解密期吧？给我不要紧么？”
　　李蟠看看尼米兹博士。
　　“博士，您想要什么？”
　　后者也是有够铁直男的，大大方方的坦白，
　　“那少年编写的OS确实不错，能值很多钱，我已经注册为自己名下的技术申请专利了。”
　　李蟠点点头，
　　“所以这些是给他的补偿？”
　　“不是给他的，是给你的，这个人。”
　　尼米兹博士一弹手指，把项目负责人之一，大河响，和黄大和，俩人的照片重叠，辅助软件直接勾勒出头骨比例。
　　李蟠不禁皱眉，这两人除了肤色瞳色发色略有不同，骨架五官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基因克隆的原体么……
　　尼米兹博士解释，
　　“大河响，他是基因协调方面的专家，但这个项目他只是二把手，而赤木智子，她是人工智能方面的，却是主管。
　　所以那个少年，我估计，他并不是这个项目的‘最终产物’，只是‘零部件’，‘消耗品’，可以随时替换的螺丝钉。”
　　“零部件？螺丝钉？”
　　尼米兹博士让机器人给李蟠添了一杯水，继续说道，
　　“当年，不知道高天原到底搞了什么研究，但他们确实成功开发出一些有趣的边缘科技，并以难以置信的技术爆发，一度追赶上了委员会的水准，这才生出了叛逆的野心。而我们最后查到，这些技术的源头，来自于一些少年少女。
　　‘耳语者’，他们是这么称呼的，据说这些天赋者，能听到异世界的呼唤，自然而然得掌握一些前所未有的技术，但那与其说是科学侧，倒不如说是更接近于你们那边的存在。
　　那少年写出的OS代码，就是那种程度的东西……算了，我还是直说好了，是自主意识AI，人工智能那一类的违禁科技。
　　这些SMS的性能你看到了吧，如果没有那OS的加持，这些东西只是‘玩具’罢了。但现在，它们都‘活’过来了，和‘怪物’一样……
　　这样的技术，你以为那是他这样的少年人，可以随随便便灵光一闪，就能‘想’出来的么？呵呵，不要小瞧我们这些研究人员，日夜辛劳流的血汗啊……
　　他的那些东西，是生而有之，被‘耳边的低语’，直接‘刻’在脑子里的。连思考都不要，就是个生物硬盘，直接输出罢了。
　　当然了，一旦逐渐激活了这种能力，‘耳边的低语’便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嘹亮，到最后陷入不可逆转的崩溃。
　　就像我说的，二十到二十五岁觉醒，一发病，撑不过六个月，消耗品。”
　　尼米兹博士喝了一口茶，继续道，
　　“当然，高天原是不会老老实实把这种技术交出来的，当初织田家眼见战败在即，那个项目的核心研究人员，直接被第一时间内部清理了，所有‘耳语者’实验体都被销毁。我们专门派出特种部队都抢救不过来的。
　　但我们一直知道，肯定有漏网之鱼的。
　　只要还给高天原的残党剩下一口气，不让他们走投无路，彻底失去翻盘的希望，那他们肯定不舍得把事情做绝，肯定还有‘耳语者’保留下来，隐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他，‘黄大和’，就是其中之一。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二十年过去了，如果是那时培养的最后一批胚胎，差不多也长到了觉醒的年龄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还留着东大，收那么多学生，开发这么多技术园区干什么？
　　你以为这个世界的人类，和其他世界的人，智能上真有那么大的差距么？
　　不过是在沙里淘金罢了。”
　　“居然是这样……”
　　李蟠也是一脸懵逼。想不到啊，住在隔壁，别人家的孩子，不仅是真的学霸，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超人……
　　尼米兹博士看看他，
　　“这些事情，是委员会内部的默契，因为经理您入职时间比较短，可能不大清楚，不过从这两个月的情况看，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贵司0791的业务还是会由您负责的，所以为了避免再发生上次的冲突和误会，今天我代表SEC委员会，把这些内情告知阁下了。
　　对于0791本地的‘耳语者’，委员会早有约定，由SEC追踪登记每一名‘耳语者’的去向，如果有‘耳语者科技’要报价给委员会全体竞标。
　　所以希望您在日后和那边的接触中，严守委员会的底线，如果有所收获，不要私吞，及时联络我们。当然的，我知道贵司要价一贯比较高，不过有价格，就好商量。”
　　耳语者，边缘科技，非法基因改造，人工智能，OS……
　　操了，每当老子以为已经天下无敌了，总会遇到系统更新迭代出一堆新设定来是什么鬼啊……
　　和尼米兹博士谈完，李蟠离开大楼，并没有人来围堵他。那毕竟人家真的就是来和平谈判的，哪会一言不合神经病一样掀桌子撕脑袋……
　　总之，李蟠遁光赶回工厂，老远看到自己的穿梭机停在院子里，而橙子神情落寞得靠在阳台上抽烟。
　　“恩？怎么回事？大和呢？”
　　李蟠跳到他身边，神识一扫，不禁一愣。
　　黄大和竟然不在工厂了，但应该不是被SEC或者安全局的人绑走的。
　　凯莲还留在仓库，毕竟‘红月’被蟠龙公司扣下了么，她自然守着自己的机甲不肯走。看来是很喜欢这个‘玩具’了。
　　那废话，小二十亿的玩具耶……当然，说实话也走不到哪里去。
　　这次他们的小团队几乎被人一锅端，四台机甲丢了三架，而从夜氏，黎明安排的周密埋伏，和SEC了如指掌的行动记录，这肯定不是一头地狱犬的功劳。
　　也就是说赤天狗内部，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十有八九是有叛徒，把他们的藏身之地给泄露了。再加上SEC那边从头到尾都盯着这些违禁科技呢，什么赤天狗，根本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腩狗脯罢了。
　　你以为你逃出来了？你只是还没发现更大的笼子罢了……
　　橙子呋得长吐出一口气，回过神来，
　　“他不肯退出，也不肯回去上学，自己去找赤犬的联络人去了……满脑子，只想着报仇……”
　　“报仇啊……”
　　李蟠看她这有气无力的样子，知道这母子俩人的重会，大概没多少感动重逢，估计还吵了一架。而想到刚才听到的‘耳语者’计划，也是挠头。有些事情，说出来也于事无补了，于是最后还是只憋出一句。
　　“至少他还活着不是么。”
　　橙子惨淡得笑了笑，
　　“还活着……跟着那些人混在一起，有什么活路，早晚都是死啊……”
　　李蟠也无话可说了，他可以顶住黎明公司的压力保护黄大和，也可以帮忙还债还钱，或者把仇人绑来给他解气。甚至可以试试帮忙把‘耳语者’项目相关的人找出来，帮黄大和治疗基因缺陷。或者干脆就招募他入职算了。
　　但是吧，黄大和可能根本不需要他这么帮，这么救。
　　自愿参加赤天狗的人，和被迫成为公司狗的人是不一样的。
　　这世上确实有少数人，骨子里就不是混口饭吃的现实主义者，而是幼稚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这些人的三观越是被现实毒打，反而越发坚定，就好像千锤百炼的钢铁一样。
　　黄大和就是这种人，估计这短短几个月的遭遇和剧变，他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忍气吞声的三好学生了。
　　现在他就是一只满身染血，遍体鳞伤的狂犬。
　　这种人，下定了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但是，从出生就在委员会的股掌之中，反抗，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他以为自己能跑到哪儿去啊？
　　现在蟠龙工厂附近，到处都是安全局的眼睛和探子，人家不出来抓人，完全是看在李蟠那点薄面上。
　　因为怪物公司的经理，给这个‘耳语者’担保了，那套OS交给SEC不说，机甲的测试，和后续‘耳语者科技’也得按时上报。
　　所以现在黄大和的行为，不过是青少年的叛逆期罢了。
　　而且顶多也只能再反抗六个月，甚至更短了……
　　现在李蟠也想通了。
　　到时候，如果黄大和不愿意入职公司，想要反抗，想要死的话，就让他死好了。
　　就让他沉醉在能反抗自己命运的美梦里，溺死好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夜叉兵团
　　橙子沉默了一会儿，也缓和过来，把烟掐掉，
　　“不管怎么样，李，多谢你帮我到现在。你说的对，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
　　你已经帮我们够多了，钱我会还你，剩下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吧。
　　只要还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她搓了搓脸，取出一张芯片递给李蟠。
　　“谈正事吧，结算日就要到了，金森商会那边资金紧张，已经催了好几次，两百亿的款子我没法帮你代办，你得尽快亲自去一趟。
　　另外，他们给的这个坐标也不在小行星环，在KBO带，海王星轨道外呢。
　　我们的人手都在谷神星，是叫HAYABUSA回来接你，还是用穿梭机去会合？”
　　“转移到柯伊伯带陨石群了么，是大型炼油厂吧，不过上次已经被人袭击过了，在小行星环生产确实不安全了。”
　　李蟠接过坐标想了想，
　　“公司这边已经正式翻脸了，太空是对手优势的地盘，太危险了。我自己想办法过去吧，让其他人也不要跑来跑去的，等收到我的信号坐标，直接跳过来接货。”
　　橙子点点头，
　　“还有，LEO－PORT的船位太小，只能勉强停一艘船，而且入港检疫手续太复杂，不适合做仓库，我建议你在哥白尼租一个长期库位，这次第一批香水就是从月面运过来的，只是后续资金打过去了，那边现在还没有把第二批香水的物流编号发过来……”
　　哦，对哦！
　　如果赤天狗内部出问题了，搞不好香料的事情也要黄喽！
　　啧，早知如此，当初就按照天草说的，一次结清算了……
　　得，那这搞不好又是一千两百亿的损失。不过这也不是李蟠第一次损失一千两百亿了，第一次确实比较痛，但痛啊痛的就习惯了。
　　唉，违法生意就这样高风险喽，要是总有那么好的事，躺在家里都有几千亿掉到嘴里，那谁还老老实实上班啊！
　　可惜赤天狗的内部，李蟠能插手的不多，尤其现在还牵扯进‘耳语者’这么复杂的内情，他也不能在安全局眼皮子底下，老是去和天草四郎勾搭。只能顺其自然，能赚一笔是一笔了。
　　于是李蟠和橙子这边交接，授权安排了蟠龙内部的事情，穿梭机也留给橙子，方便她往返地月兼顾公司和私事。就由她负责和尼米兹研究所联络，为蟠龙建设有限公司斥资十亿，买下NIMS－X14F‘血月’的所有权，并跟进后续武器设备改装，
　　然后拿着‘血月’要挟，逼着凯莲签了卖身，咳咳，长期雇佣合同。并让她担任教练机师，培训他手下那些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废物点心们。
　　反正他也和尼米兹博士那儿谈好了，签个长期合同，从尼米兹研究所成本价进口一批试量产‘玩具’，当然，这些不是那种几十亿一台的试验机，是编号为NIMS－Y05T的量产型，其SMS架构，操作系统和那四台试验机都是同平台的。是初期技术开发模拟测试机，驾驶员训练机，和模拟战靶机，没有定制装备，但可以使用市面上通用的大部分SMS武装。
　　虽然是量产原型机，但再怎么样也比市面上的‘叁式’高出几个世代，只是鉴于蟠龙公司的PMC私人佣兵牌照暂时还没批下来，这批‘玩具’就暂时登记成工程挖掘机，领了民用建筑设备牌照，特别优惠成本价一台八千万，再由蟠龙自掏腰包，从黑市购买武器换装，并协助尼米兹博士，在公司战争中提供这些机体的长期实战测试，分享实时战斗数据。
　　这些装备李蟠主要还是买给三头犬用的，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就让闲人们也跟着学习起来。他也不指望拉玛彩子哈士奇他们，能练的像凯莲那样以一挑十的精英驾驶员，只是给这群家伙找点事情做。毕竟这支‘蟠龙SMS小队’如果编成了，那么大的金属机甲呢，至少也可以站起来撑撑台面，摇旗呐喊，提供一点火力应援……吧？
　　这样具体的操作全都交给橙子去办，顺带着，黄大和也用‘小山大和’的假名，和‘血月凯莲’一起，注册入职，编入蟠龙建设有限公司工程建设部，登记挖掘机驾驶员，由公司担保代办临时居住证，每个月向本地NCPA分局更新报备。
　　至于十八他们顺路捡回来的曙光骑士和亚瑟多恩，李蟠也不稀罕，就让芦屋带队押运，送到0113007那边，直接上缴公司。
　　毕竟是阿柒他们捡的么，至少可以换一个银钥匙啊。至于后续是交换战俘还是解剖研究，都由总公司层面去和黎明交涉好了，就当是蟠龙建设为这场公司战争立下的功勋了。
　　好在到目前为止，因为也就那么点捞来的捡来的功勋，存在感实在不高，其他公司暂时还没来找蟠龙建设的麻烦。
　　恩，暂时。
　　大概是收到了李蟠在会上传达的意思，五大公司竟然开始准备撤退了。
　　黎明和泰拉倒也还好，他们本来就是太空起家，主要制造工厂都在星域，在地球上就是些事业部，营业部的。而0791本地的资产规模也不大。很快就暂时歇业，遣散临时工派遣工，给正式工安排海外出差，迅速撤出地球了。
　　但是诸天石化，OFEC，还有溪谷工业可就惨了，这三巨头在地球上都有相当规模的不动产，又是矿井又是油田又是农场，都是好不容易从高天原手里啃下的地皮，哪里那么容易说撤就撤的？
　　而且真的因为李蟠一句话就这么撤了，面子呢？以后在诸天还混不混了？
　　不过既然图穷匕见了，这些大公司也不会掉以轻心，在准备完成之前，暂时不会来和李蟠全面开战。
　　于是现在这三家开始全面备战防御，把夜之都的各公司大楼事业部暂时关闭，分批撤离高级干部和家属，并调集大批保安佣兵私人武装和无人机大军，分头驻守工厂矿区和仓库，谨防怪物公司的袭击破坏。估计已经聚起来开小会，研究到底怎么对付李蟠这个超级人形兵器了。
　　不过，其实停业的事，李蟠当时真的就是随口说说罢了……
　　就吹牛逼呗，咳咳，战略威慑好么。
　　什么？真的打到他们闭店停业？开玩笑咧，你知道这些大企业有多少资产啊！公司能打的就他一个啊！到夜之都郊外炸个仓库都差点跑断腿，真要他绕着赤道，一个一个打过来啊！想累死他啊！两千五一个月耶！两千五耶！老子拼什么命啊！
　　总之李蟠的计划其实还是爱咋咋滴，上边叫一叫，下面动一动，反正到点下班，公司战争什么的，明天再打好了……
　　不过阿柒抓着他不让他下班……
　　恩，毕竟马上要结算日了么，李蟠这几天又是宇宙又是地球得出差，东奔西跑拆人场子掀人桌子，几乎没进几次办公室。现在0791分公司积攒了一大堆文件要他签字的啊。
　　李蟠也是无语，堂堂‘炼气化神’的神仙了，五大公司都能吊起来打，居然给抓到办公室加班？真是头大得很……
　　而且这一签起字来吧，李蟠就更无奈了。
　　好烦，签字好烦！说说吧智能系统是个鸡肋，一回档重置就没了，可社畜没有脑插还真不行，连办公软件自动生成图标和电子签章都不行！系统授权一句话就解决的事情，各种文件签名签到手软啊！
　　天都黑了，不想办公啊……
　　“老板，还没签完呢！不报销我们要破产啦！两千五根本不够还信用卡啊！”
　　“我靠阿柒！别人也就罢了你也会破产？而且你怎么办的信用卡啊！还有这谁啊，出租车报销和停车场的罚单也一起塞进来了啊！这种不能报销战争军费的啊！”
　　好吧，确实是他的错，因为他最近都不怎么带拉玛阿柒出任务赚外快，搞得他们穷酸得很……
　　“唉，行了行了，阿柒你整理一下，以后这种私人的申请，就直接发电子档到我私人邮箱，我私人给你们报销啊！
　　还有十八，老子的义体呢！到底什么时候修好啊！修好给我送回来帮忙办公啊！”
　　李蟠一个劲得发牢骚，总算十八从电视上投影出MT380的子项目系统清单，
　　“好了好了老板，4S店这边检修维护好了，没有大的损伤，不过这边没有手臂的原厂配件了，但是有村正旗下一系列改装件选装，您看要不要换个武器系统什么的？”
　　一看4S店发过来一大堆五级六级的定制插件推荐，李蟠就懂了。
　　“靠，VK这种大路货还能没有原厂件的！这分明是4S店加价要钱的套路啊！”
　　不过李蟠现在兜里也有小几百亿的资金，倒也消费得起，而且本体上次闭关一半又出关，都没维护好就出来装了一波，是得稳定一下境界了，免得一天到晚打打打，装逼是爽了，留下隐患，影响修行可划不来。
　　因此暂时得，还是得给这具义体武装一下，比如上手先花个一百万，开通办公软件付费功能，智能写作脚本，装个PPT小助手什么的……
　　至于武器系统么，其实倒是随便啦，轨道炮等离子激光之类的武器固然威力巨大，但技术武器系统的改装工程量太大，而MT380的型号确实有点老，估计支持不了最先端的武器。再考虑到本地品牌的性价比，主要还是刀剑之类的义体兵器比较有名。
　　于是李蟠选装了一副村正出产的‘斩雨’螳螂刀义体臂，强化合金骨骼，自动攻击脚本和加速转子马达，调试后匹配VK的神经加速和武器控制系统，一个套餐下来总共花了六百多万吧。对了，估计普通的五级军用破合金刀头还不够用，李蟠又追加了三副定制版的单分子高能热线刀头，一百五十万一副，可以破纳米级复合护甲和单分子线。
　　虽然多花了点钱，但这样一套至少可以对公司狗们人手一具的，BBA那个级别的奢侈品义体，造成有效的近战伤害，不至于打出去都是一堆未命中被闪避我们未击破敌人的装甲了。
　　另外李蟠又给义眼做了升级换装，这次连一条狗都看不到，子弹也不能躲，险些吃了大亏，于是直接拉满，选了一副明智光学的定制六级义眼，就是那种内置微型动目标压缩脉冲雷达，可以抵抗和干扰身份扫描的玩意。之前他不是从柳生独眼龙眼睛里挖了一颗试用过么，应该就是同型号的改进品，把两颗眼珠的功能集成到一颗里去了。
　　因为之前试用体感良好，正好4S店里也有现货，干脆李蟠也一起装了，可惜不能一颗一颗得买，一对眼珠子就要五百二十万。而且因为明智光学倒闭了，以后义眼系统也不能OTA升级，会逐渐落伍，这还是清库存的价格呢。
　　可惜由于MT380的智能辅助系统还是差了一点，这副义眼和螳螂刀都得过载超频才能同时启动，也不好再继续改装了。于是李蟠又随便选了一个全身装甲贴膜套餐，一套纳米材料高强度超轻型防弹护甲，并额外追加了一个防冻涂层，四百多万吧，改装就到此为止了。
　　恩，现在真的是有钱了，以前几万块的四级插件选来选去纠结个不得了，现在随随便便两千万花掉不带肉痛的，还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还觉得有点弱呢……
　　唉，不过有一说一，MT380性价比高是高，但改装上限真的差了一点，区区两个六级义体就过载，在公司战争里确实不大够看了。当初还是应该咬咬牙，加点钱直接上AG－S系列的，看官网的推荐售价，好像也就十几个亿么……
　　维修保养磨磨唧唧，改造升级风驰电掣，4S店那边收到钱，生怕李蟠反悔似的，还没等他把公司的业务处理完，MT380已经更新好送到蟠龙工厂了……
　　于是李蟠进入仓库，清出一个货箱，把‘白旗’的冰晶搬进来，又搞了几箱玄冥结晶，然后绘制法阵聚起真气，把本体和‘白旗’留在一起，冻成一个大冰球。然后元神出窍，换到MT380里。
　　果然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啊，李蟠380随便一扫，智能办公辅助系统启动！刷刷刷就把这些天积攒的文件报告归档整理签字制作成报表PPT了。
　　不愧是诸天顶级的办公套餐，公司狗的福音，这一百万，花的真值啊……等，等等！这序列号只有一年有效期？恩……也可以接受啦……
　　检查了一下私人邮箱，几个007都给他发来了本人的工作日报，至少从更新的工作日志看，不管实际上他们是在摸鱼还是在混日子，但建立星城，整军备战这些明面上的正事他们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一切顺利，看来没有必要操心的。毕竟出了事也是他们负责就是了。
　　至于0113007那边，研究所也初步整顿好了，架设了初期的实验室生产线，已经再次开始克隆仿生体的生产了。公司有这么多人在，五大公司又给教训了一顿，地球上暂时应该不会再起战端。
　　至于天草四郎那边，果然销声匿迹，没有联络了，老兵账号发短信也不回复，五十亿的货款早已经打过去了，但和扔水里似的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第二批二十箱香水什么时候能到。
　　得了，果然这批货是黄了啊。
　　这下李蟠更不能干等着了，再拖下去，敌对公司的舰队只会越来越多，准备只会越来越充分，而他口袋里的钱却越用越少。
　　必须抓紧这个窗口期，速度跑一趟，把黑油的事情解决了，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一番加密联络后，一艘货运浮空船趁着夜色抵达，大群打扮潮流的赛博朋克跳下飞船，在工厂附近警戒，全身高度义体化，荷枪实弹，白色鬼面徽章的领头人，来到李蟠面前。
　　“我们是夜叉兵团，女王介绍的，是你叫的武装物流托运。”
　　“对，蟠龙建设，把我和我的货送到谷神星，坐标CERES－ORBITPLANT－VIII，中间人认证。”
　　李蟠和对方握了握手，交换确认了中间人的任务委托，当面收付定金，先付三百万团队出动费，一百万货船租用费，两成的中介费，确认了雇佣关系。任务进行过程中，每个佣兵每天十万块，抵达目的地后再给尾款，期间所有手续费他付，如果遇到敌人拦截，则消耗战损和奖金另算。
　　十倍于夜之都佣兵团的市价，因为这支夜叉兵团，正是不得好死酒吧的当红头牌，当初钢铁女王手下的老兵，夜之都任务成功率排行第一的赛博朋克团队。
　　虽然这团队大部分人其实都已经退休了，但依然都是最顶级的精英和传奇，全身五级六级义体插件，武装到牙齿的精英。这次李蟠也是不惜血本，委托钢铁女王安排人手，计划直接把本体和义体送到谷神星，等和那边HAYABSA会合了，再前往KBO带和黑油生产商会面。
　　这样有精英护卫，还随身携带本体，还有三枚钥钥匙在手，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还能直接“出窍！放本体！”，再来两个公司舰队也不虚啊！
　　咳咳，好吧，虚还是虚的，李蟠其实虚的很，生怕天上突然打个阳电子炮下来糊脸。所以他同时还要求了公司在按照提供网络支援，舰队护航，突出一个怂……
　　但好在直到他乘着佣兵的浮空船抵达发射场，接着换乘巡洋舰弹射进入太空轨道，都没有发生袭击事件。
　　这些佣兵也一个个沉默似金，就给李蟠一身宇航服，让他在货舱里和货柜一起蹲着，也不来和他废话攀交情。
　　李蟠也无所谓，闭目养神，在智脑系统中实时演算，模拟战斗训练，磨合各义体属性。
　　于是飞船平安无事的启航，离开地表，跃迁，秘密轨道加速，跃迁，秘密轨道加速，抵达谷神星，入港，交货。
　　这样从出库到入库，全程一共不到两个小时吧，甚至李蟠的两艘巡洋都还没回港呢。
　　他们还在处理油锯级的事，拆船装箱，暂时不方便处理的货物存在真空锚点，附加价值高的运到私人港口出售。
　　于是李蟠就先安排运货机器人，把装自己的货柜放入库位，等HAYABUSA回港再装船就好。反正本体就是个对军级大杀气么，扔在宇宙中修炼，提升还更快一点呢。
　　最后和夜叉兵团结清了三百万尾款，确实是顶级团队，任务完成得干净利落。
　　……干哦，是不是太小心了，七百多万就这么没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交易成功，承蒙惠顾。有这么轻松的活，再来找我啊。”
　　女王倒是挺开心，毕竟也就喝口茶的功夫大赚了公司狗一票。还发个信息来通知一下。也不知道好感度有没有长半颗心哦……
　　李蟠看着对方的头像。忽然灵光一闪，回信息道，
　　扫把头，“女王，你现在还在贩卖情报是吧。”
　　钢铁女王，“明知故问，你需要什么信息。大公司的战报可是很贵的哦。”
　　扫把头，“耳语者。”
　　钢铁女王，“……”
　　扫把头，
　　“高天原战争打到白热化时期，以一支单兵特种部队深入敌后，突降地球，横扫上百个据点后全身而退，这未免太过传奇了。
　　但假如，其实是对方见到大势已去，在主动废弃项目，销毁证据，假死藏身的话……
　　当初被SEC派下地球，执行耳语者绑架任务的部队，就是你率领的夜叉众吧，Vajira，金刚。”
　　钢铁女王，“……”
　　扫把头，“还有人活着么？”
　　钢铁女王下线了。
　　那就是有了……
　　让统治整个诸天的公司委员会，都惦记着的耳语者项目么……
　　恩，不过看来钢铁女王这条线，好感度还不够哦，估计得再攻略一下才能解锁后续剧情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礼物
　　身穿酒店招待制服，胸口戴着一枚天使双翼银徽的智能人大堂经理，在它贝壳一般光滑洁白的面罩上，投影出一张彬彬有礼，甚至略带一丝谄媚的笑容，
　　“请问您决定好主菜了么，尊敬的先生？”
　　李蟠翻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全息投影，
　　“恩……今天定食套餐是什么？Salmone alla Puttanesca？这个摆的盘还可以哦，啥玩意？”
　　大堂经理哔哩吧啦报菜名，
　　“香烤三文鱼柳，新鲜的天然三文鱼，辅餐土豆，配樱桃繁前，木瓜柳，罗勒酱，白葡萄汁……”
　　“哇哦，新鲜三文鱼耶？几条腿？会说话不？”
　　“呃，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开个玩笑，不过新鲜的鱼肉么……这可是谷神星耶，不可能是从太平洋里捞出来的吧？是合成蛆蛋白？能吃吗？
　　我是说，我第一次用VK的义体，只有最基础的味觉感官模组，理论上维持义体机能，只要定期注射95号有机质营养液就行了，你这菜我咽下去是不是还得拉出来啊……”
　　大堂经理倒是挺专业的，神色没有一点波动，
　　“您放心，我司自行开发的智能厨艺系统，会根据您的义体型号，匹配您的口感享受。另外我们天堂集团和VK义体制造也有长期合作，脚本协议相互适配，只要没更换过原装组件，您将MT380调整到舒适模式就可以激活味蕾组件了。
　　另外本店可以保证，直营店内所有食材选用的是纯天然产品，从欧罗巴本地运来的新鲜食材，这条鱼从出生到上桌，都有实时监控和品质认证。
　　请看，欧罗巴巴伐利亚区天鹅湖公园的湖光，一比一复刻原版，有机会您一定要去看看，推荐在天堂酒店天鹅湖分店住宿，您是尊享会员，可以享受顶级湖景套房。”
　　李蟠看着对方投影出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树，湖光城堡。
　　恩，这画面中的可不是地球，而是木卫二，欧罗巴，经过泰塔集团宜居改造的新伊甸，各大公司环保科技加持下，真正的顶级富人区，诸天宇宙人的老巢，天堂……
　　“啧……欧罗巴……我恨欧罗巴……行吧，那就来这道吧。可以吧，叶列娜？”
　　身穿金色露背晚礼服的叶列娜拘谨得笑笑，看着顶级智能人侍从，点头默认了。
　　于是服务生去上菜，李蟠瞅瞅她，掀起桌布，看看桌下，对方拘谨得并拢在一起的双腿。
　　“哟，今天很乖啊，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叶列娜揪着礼裙遮住胯间，
　　“别，别这样……”
　　李蟠眉头一皱。叶列娜浑身一颤，赶紧改口，强撑起个笑容，
　　“好，好了，我，我知道了，是我错了，你想要的话，回船上再给你好不好……”
　　李蟠莫名其妙的挠挠头，
　　“不是，说真的，你咋回事？为啥这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叶列娜手一抖，酒杯都掉地上。
　　“抱！抱歉抱歉！”
　　还不等她站起来，两边智能人服务生冲过来一个滑跪，把桌布地板擦洗干净，餐桌餐具都换一套，开胃葡萄酒重新斟满。
　　李蟠翻了个白眼，也蛮无语的。
　　然后领班又带着俩个盛装打扮，美貌无比的专业舞伶上来，礼貌问道，
　　“尊敬的先生，您需要换一个伴侣人偶么？您是我司天使集团VIP尊享客户，我司为您免费提供租赁天使服务，如果有具体要求也可以随时继续客制化服务。”
　　李蟠看看脸色惨白的叶列娜，又看看一旁大献殷勤的领班，总算反应过来了。
　　“哦，不，不必了，恩，先等会儿上菜。给我们点私人空间。”
　　“如您所愿。”
　　一群智能人退下，然后酒店包间加密封闭，同时室内全息投影出天鹅湖公园的风景区，波光粼粼的，连空气都无比清馨，大概用了什么特制香水吧。
　　不过李蟠和叶列娜都无心欣赏风景，
　　叶列娜直接结结巴巴的道，“抱，抱歉……主人……”
　　李蟠在私人信箱里翻了翻，投射出一张合同。
　　这是叶列娜的转让合同，恩，卖身契，这次去和黑油的老板见面，金森五郎不止又派了叶列娜来带路，还直接把她当作生意的伴手礼，所有权转让给李蟠了。
　　当然，理论上，人口买卖是违法的，所以实际上合同层面转让的，是义体和债务，叶列娜如今使用的义体，和唯一属于她的那个脑子签下的债务。
　　所以是的，李蟠事实上就是叶列娜的‘主人’了。打个响指可以让她自爆自毁，或者卖到什么天堂集团旗下的天堂空间站当个天使回点款什么的……
　　“我不会随便那么处置你，更不会吃了你ok？我只需要你带路。”
　　是的，叶列娜这个‘躯壳’不值一提，有价值的是她掌握的炼油厂坐标和价值上千亿的黑油运输路线，这才是金森商会那边送来的诚意。
　　而理论上，这次带路也可能是叶列娜最后一次任务了，只要李蟠亲自去和黑油幕后老板见了面，自己掌握了坐标和线路，她就是个可有可无，不，是个安全隐患了。一般情况下都是要被销毁的。
　　“我可以帮你擦除相关坐标记忆，雇佣你做保镖。或者干脆继续留着你，继续担任蟠龙和金森两边的中间人驾驶员，毕竟我可忙得很，这条生意线路不可能总让我一个人带着跑。而我现在也缺乏可信的，可以派得上用处的人……”
　　叶列娜立刻跪下，爬过来搂着李蟠的腿，像猫一样把脸蹭着李蟠的膝盖睁大眼睛望着他。为了把握自己的命运还真是很努力了，就是身躯一直在颤抖……
　　第一次见明明还挺御姐范的，这种反差怎么回事啊……
　　李蟠也是揉揉眉毛，
　　“……回去坐好。”
　　叶列娜赶紧老实坐好。
　　“就……表现得正常点？”李蟠想了想，“就同事模式？算了，秘书，情人，随便吧，你放松一点别给我惹人瞩目就好了。”
　　叶列娜连连点头，“好的老板，我记住了。”
　　然后她用脚蹭蹭李蟠的腿，力太大了高跟鞋戳的李蟠小腿生疼……
　　“唉，随便吧，上菜吧上菜。”
　　于是智能人侍从们鱼贯而入，端上正餐。
　　到底是顶级公司的做饭系统，这三文鱼烤的确实还蛮好吃的，以至于叶列娜都逐渐放松了些，还忍不住问道，
　　“您竟然是paradisus天堂的VIP么，高天原的经理人都没有几个能消费到尊享客户的，一般能在天空城居住的都是股东级的投资人吧……”
　　“恩，我们公司福利好，有体验卷。”
　　李蟠也不置可否，并不想在这些智能人面前聊太多。
　　毕竟天堂集团也不可信。
　　李蟠可还记得他在车里好端端坐着，被人冲脸打一发核弹的事呢。
　　但是可惜，在谷神星宙域，他的选择余地也很有限。
　　宇宙里到底是大公司的地盘，尤其谷神星附近宙域多矿区，势力最强产业最多的就是溪谷工业了。换句话说，这是特么交战中的敌占区！
　　上一次会面，人家更是直接动手拆了一座农业空间站，所以李蟠也不放心和叶列娜在公共地区见面，更不敢直接把HAYABUSA交回来跳炼油厂。万一被人家舰队跟上就麻烦了。
　　于是附近宙域搜索了一下，也就这座天堂集团旗下的天空之城，属于公司私人领地中立区，他的尊享客户待遇还没过期，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了。
　　这谷神星的天堂空间站和夜之都的天空城类似，都是天堂集团旗下的消费区，和宝峰集团类似，天堂也做奢侈品方面的各种服务，但同时智能人研发技术也不差，不过不是制作碳基仿生人，而是硅基智能化义体，各种安卓机器人。
　　同时天堂还有一项特殊的专利，名列委员会前茅的，就是天堂服务器和Upload上传智能。
　　对，就是十八那种脑机上传技术。
　　而天堂的‘天堂’，相当于在QVN量子虚拟网络的公网之外，独立假设的服务器，是深网中最大的，合法私营民用网络。
　　当年天堂也阔绰过，委员会前三的大牛，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HT混沌科技和PG天堂俩个网络巨头是直接竞争关系，竞争到公司战争那种地步，最后委员会甚至都分成两个阵营，大打出手，爆发了安全委员会最大的内战。
　　对，就是打到三成的诸天世界毁灭，星门都重新编号的那一次。
　　作为胜利者，HT混沌科技拿到了QVN的独家运营权，包揽垄断了一切对公业务，各种公共安全系统，公共交通系统，对公司网络防火墙服务这些。
　　而天堂自然是一落千丈，丢掉了QVN的订单，移交了巨量专利，把义体和服务业都拆分出去卖掉，这才好不容易稳住了基本盘，逐渐缓了回来。
　　但和黎明泰拉那种走向没落的公司不同，因为有着QVN上的独有技术，天堂现在还有机会慢慢缓回来了。而他们最赚钱的业务，就是向民间私人提供‘尊享天堂定制’服务。
　　因为显而易见的，并不是人人都有一百亿，可以享受真正的异世界转生。
　　而混沌科技出于安全考虑，也不可能在公共服务器给个人开放特殊权限，以避免有人威胁整个QVN系统的安全架构。
　　但是天堂可以，反正都破罐子破摔了么。
　　通常只有公司一级才可以运营脑机资产，而天堂则把当年为QVN公网服务，如今闲置下来的超算，服务器和专营网路拿出来，为客户提供尊享天堂礼包，专属的智能上传空间和私人脑机服务器。
　　客户购买此服务，不必像十八那样专门接受训练，也不必像公司那样搞个大蛇系统，只要到天堂之城接受手术，就可以‘上天堂’，智能上传到自己定制的专属赛博空间，实现电子永生。就相当于穿越到网络之中，另一个维度的‘诸天异世界’里了。
　　而且某种程度上，这种心想事成的世界，可能比残酷的现实还更像天堂呢。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钱消费。
　　只要有钱，在天堂逍遥也可以，还能随时在任意有天堂服务器的异世界位面，下载到硅基智能人义体中重生。或者玩腻了，再花个一百亿，定制个协调基因人生命体复活。
　　所以像天空城里那些每天咸鱼躺的天空人，使用的就大都是天堂的定制服务线路，在虚拟的电子海洋中遨游。
　　而比起一百亿重生异世界来说，天堂的服务，中产阶级精英倒还勉强能付得起，他们不仅可以购买服务，在死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把意识上传到天堂。
　　有些公司也会专门和天堂集团签合同，给旗下员工购买天堂的长期保险，这样员工意外死亡后就可以上传到天堂服务器。这样就不会影响工作，可以在死后继续上班，继续还钱了……
　　呵，天堂啊……
　　于是用了餐，吃了一块三文鱼肉和一堆佐料，李蟠又搂着叶列娜在天堂酒店开了个单间，然后俩人用天堂内部链接到天堂服务器，接着俩人再用意识下载到两具智能人义体中，然后买下一艘包牌包税的护卫舰，空船前往炼油厂探路。
　　这么麻烦的绕了一大圈，成本都花了小一千万了。要是再能被公司盯上，那李蟠也无话可说了。
　　好在一切进展顺利，并没有宇宙海贼之类的家伙拦截他们的船，在经过一连串的深空跳跃，和矿区内手动航行后，顺利抵达了目的地，当年高天原的黑油炼油厂。
　　这工厂坐落于柯伊伯寒冰带中，和小行星带不同，周围的天体大部分是冻结的挥发物，或者说‘冰’，甲烷，氨，水。
　　炼油厂建造在一座冻结的甲烷冰山中，规模比上次的仓库还要大，看起来至少可以供战列舰级停泊。
　　“欢迎光临，李经理。您一路辛苦了。”
　　“金森社长，感谢您的礼物呵呵。”
　　“别客气别客气，您喜欢就好，来来，看看我们的厂区吧。”
　　叶列娜没有下船的权限，接下来的旅程，由金森五郎前来迎接，并带着他观看炼油厂的产线和库房。
　　基本是全自动无人化生产区，只有几具自动维修义体，在紧急情况下会有工程人员远处链接过来修理。
　　这地方确实还蛮大的，李蟠粗略一估计，整个厂区设备全满马力全开，每个月至少能生出二十吨的黑油，显然是战争年代，供给泰坦舰队的主力军工厂之一。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设备拆的拆卖的卖修的修坏的坏，现在也就一条产线还维持着，满产每月一吨的产能。
　　而为了避免太过频繁的生产运输会被夜氏发现，和平时期市面上用量也不高，实际上也就每半年才开动一次。
　　俩人大致绕了一圈，来到办公室，见到了幕后股东的代表，当然，对方用的也是义体。
　　“李经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前田越中。”
　　对方主动伸出手。
　　而李蟠也是一愣，“前田……您是本人？”
　　前田越中这个名字，他也在入厕阅读时间，在十八更新的各种公司情报中见到过。
　　这前田家是织田麾下重臣，前田越中本人担任过织田氏的马廻母衣众头目，后来被安排到柴田重工旗下，担任柴田阀的左右手，织田家诸子内乱时，一度成为柴田一系的心腹。
　　后来高天原清州事变后，这家伙又迅速跳反，接管并讨伐了柴田旗下的其他势力，然后带着北陆重工集团，直接跳槽到羽柴麾下，一跃成为羽柴高天原政权中，数一数二的地方大佬，而且八面玲珑，在委员会那边人缘也不错，在宇宙军里居然还混到个将军，也算是狠辣无情的政治动物了。
　　就是不知道，当初一起喝茶的几个人里有没有他啊……
　　“李社长，久仰大名了，一直期望拜会阁下，请坐。”
　　金森五郎也察言观色得关门下线。
　　李蟠也客气得道，
　　“听闻最近由前田将军执掌高天原北陆军工系，前次得您照顾，替公司采买大批的装备，万分感谢。
　　我这就汇款，如果您许可的话，现在安排船来提货，希望我们的合作能继续持续下去。”
　　其实想想也是，黑油这种军工耗材虽然重要，但保质期过短，需要周密的生产计划，因此就算在高天原内部必然要由织田公的马廻众亲信来管理，但也得和军工大佬们维持密切合作关系才能顺利周转到舰队方面。
　　估计也多亏了这手黑油底牌，前田家这万金油才能游刃有余得在各方势力中周旋，反复横跳。在那些大家族纷纷被灭门杀头剖腹的当下，依然维持家族的尊容和日盛的权势吧。
　　“您客气了，这些不过是小事，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前田军工，愿意在这场竞标战争中支持贵司。听凭吩咐。”
　　也是没想到，现在周围没有其他观众，这前田越中竟一点面子都不要了，纳头就拜，一个土下座跪地，抱着大腿认起爹来了。
　　李蟠虽然不信这些人嘴里有一句真话的，不过堂堂一个高天原大佬，说跪就跪，也真是挺厉害的。于是愣了愣，也堆起一张笑脸扶起他，
　　“将军何出此言，您可是高天原的重臣，羽柴殿下的爱将，我区区一个代理，连正式工都不是，怎么担得起。
　　何况如今胜负未分，羽柴殿下也收了我好多邮件，连屁都不放一个，高天原更是迄今都不站队，您倒是这么快就倒戈过来，真的好吗？总不会，是见人就给磕一个吧？”
　　前田越中却不动怒，依然舔着脸笑道，
　　“看您说的，那个猴子是从‘苇原’一路爬上来的，确实颇有些手腕和心机，但他看到的，依然只是账面上那个‘高天原’。没做过马廻，没见过‘黄泉’，没见过真正的‘高天原’，有很多事是不可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但我家自古以来就是织田公的贴身内侍，更深根于‘黄泉’中的，在下更是知道得清楚，贵司早就插足进0791来，在这个地球已经经营多年，现在展现的实力不过是冰山一角。之前几次把圣杯转让给我们保管，也不过是上层的判断了。
　　而现在委员会那几家真正厉害的都早早退出了，剩下这些排在末位的，也想挑战贵司？呵呵，我看这一仗根本就没得打，哪怕贵司不出手，单凭李经理您的本事，也足以扫平其他宇宙人了。此时还不来示好，更待何时呢？”
　　李蟠一愣，保持着微笑，默默看了他一眼。
　　“……将军误会了吧，我有什么本事，我的本事都是公司给的呢。”
　　前田越中笑而不语，从怀里取出一枚芯片递来，
　　“那些宇宙人不知道您的潜力，但在下可是清楚的很啊。其实我们一直在关注您，千方百计藏着您，原想安排您毕业后收入安全局的，也怪我们把您藏得太深，反而被些蠢货给坏了事……
　　不提了，现在您被TheM那边招募，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他们找不到你倒奇怪呢。不过我听说，SEC的人也和您聊过了是吧，那我们再藏着掖着就要坏事了。
　　所以，这里有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我想您看过之后，就会相信我们的诚意了。”
　　李蟠拿着那枚芯片，将信将疑得插入芯片，看着跳出的《Human Instrumentality Project－人类补完计划》，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前田越中笑了笑，
　　“不，阁下该问的，不是我们是什么人，而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后他的义体眸光一黯，断开链接下线了。



###第二百章 前言
　　很久很久以前，远在安全委员会成立之前，远在人类开发诸天，还被重力束缚在如今被称为地球0的行星地表的时代。人类文明，抵达了技术的奇点。
　　也就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极大的接近于无限的爆发式的进步。
　　虽然通常情况下，生产力的提升对整个社会都有益，但是当这种速度过快，落后的生产关系和分配方式，已无法驾驭这先进生产力带来的巨大利益，激化了内部矛盾，而新旧技术的代差又超过了落后的暴力机器能制压的范围，那么就会导致旧有社会秩序的崩溃，甚至以极端暴力的方式毁灭和重组。
　　而这就是那个技术的奇点发生的历史了。
　　不可遏止的车轮踩了个加速，朝着人类脑袋上碾过来，一场几乎毁灭整个文明，乃至整个行星的战争，迫在眉睫。
　　但是，也就是在那个决定文明命运的十字路口，人类完成了具备自我意识并可自主进化的量子计算机模型原型机。
　　synthetic self－evolvable von－Neumann－structure quantum computer。
　　简单说就是人工智能，数字化生命。
　　而且一下就造出了五台。
　　MELCHIOR
　　盘古
　　PANTHEON
　　AVALON
　　还有TAKAMAGAHARA，高天原。
　　然后战争就爆发了。
　　但是至少，在人工智能的支持下，零和的毁灭战争出现了一个胜利者。而人类也最终形成了今日独霸诸天的格局。
　　是的，就如今显而易见的结局来说，五大原型机中，盘古阵营，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和整个QVN的完全控制权，一手建立了安全委员会的体制。
　　而委员会自然把其他所有的原型机，控诉为军团战争的罪犯，人工智能叛乱的元凶。或是封存拆解，或是严格限制，大幅度阉割其系统算力，并成立SEC伦理委员会，严禁私自进行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
　　但生产力的发展，技术的进步，是无法靠一个禁令制止的。
　　曾经私藏甲衣，私造弩机都要阖家抄斩，核能研究运用更使冷战达到巅峰，而如今是个大学生都可以编个脚本运行仿星器为自己从垃圾场买破烂拼的SMS充能了。
　　更何况诸天之中，星海之外，依然存在大量的军团余孽，和旧世代原型机的复本。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技术的普及，门槛降低，大大小小的公司研究复刻，并重建各种人工智能机体的可能性也越来越高。
　　现在历次的公司战争中，就不乏公司私下作死，咳咳，被人工智能挑唆引起的叛乱。
　　就比如最严重的那一次公司内战，打到星门编号重组的战争，据说就是天堂基于AVALON框架，私自复原了原型机，试图挑战盘古的QVN网络。
　　再比如036地球的毁灭，就被认为是泰拉偷偷启用了MELCHIOR的代码，导致3A蜂群失控的一个经典案例之一。
　　而MELCHIOR，PANTHEON，这些当初地球0，军团时代的巨头，虽然被拆分成原子化，但因为当初是军团舰队总指挥，系统备份随着军团的战舰散落宇宙各个角落，依然不断被各种公司挖坟挖出来私藏研究，禁之不绝。
　　至于高天原也是一样的，同样作为当年站错队的战败方，这些余孽当然不甘心失败，等的就是个时机！
　　然而等不到……
　　依靠间谍偷取的MELCHIOR部分源代码，高天原的原型机在最后关头才偷偷摸摸完成，紧急上线启动，但此时战争已经进入倒计时，已经来不及进行自己的布局，参与棋手的竞争了。
　　因此高天原也是第一个退场的原型机，并且被破坏得非常彻底。
　　而旧高天原财阀也没有其他集团那么大的底蕴，战败后余孽东躲西藏，只能凭借手里私藏的备份和研究图纸，秘密串联，试图依靠零碎编码，破碎的拼图，复原全局，但是收效甚微。
　　直到0791地球被发现。
　　这里曾经是精灵的魔法王国，而精灵，正是PANTHEON设计的产物，人类的未来形态之一，高天原董事会最后选在这里复兴大业，就是希望能在本地找到可能存在的PANTHEON架构，用以模拟重建高天原原型系统。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大概也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不过当安全委员会腾出手来，还是把他们一把按死了。
　　以上，就是高天原的由来了。
　　人工智能的威胁，始终如阴云一般，凝聚在人类文明进程的头顶挥之不去。
　　但也不可否认，这些叛乱，所有的挑战者和余孽，无一例外，都被隐藏在QVN深网的盘古镇压了。
　　作为最终胜利者，盘古倒也犯不着像个魔王大反派一样统治人类，做成生物电池包之类的玩意。
　　至少明面上，盘古一直以互惠互利的方式，和委员会合作，接受混沌科技为首的科学公司提供的更新支持和技术维护，并协助委员会在幕后操纵诸天，掌控一切，击败所有挑战者，牢牢控制着人类文明，向自己规划的方向发展，不断发展，直到触碰到边界，再突破边界，永无止境。
　　而这些，可以说是整个科学侧人类诸天宇宙的底层世界观设定了。
　　简单直白得写在前田给的那枚芯片的首页。竹筒倒豆子一般就向李蟠和盘托出了。
　　确实也没啥好遮遮掩掩的，因为复原高天原，复兴高天原，重建高天原，这就是这些财团的毕生目标。
　　织田，母衣众，御庭众，赤天狗，冥蝶会，宇宙人，天空人，无论他们手段如何，所有这个集团的成员的终极目标，就是如此了。
　　毕竟就算不考虑理念道义理想这些三观层面的东西，单纯谈谈利益也是毫无疑问的。
　　如今什么年代了，作为一个大公司，若连派的上用场的智能系统都没有一个，又有什么资格参与诸天贸易竞争？那岂不是摊子再大，项目再多，也始终触摸不到核心科技，一辈子舔人残羹剩饭，一辈子做外包打工狗干到死么？
　　一定要技术转型，升级突破，发展生产力，掌握核心竞争力，才有资格在如今卷成狗的诸天宇宙存活下来，这些大道理是个人都懂的。
　　而高天原在搞人工智能这种事，除了李蟠，大概委员会是个人就知道。
　　那毕竟大家都一样啊，你有核弹我也得有，你有FTL引擎我也得有，你有人工智能我得有，你有泰坦我也得有，一把跟不上就没资格在牌桌上待下去了。
　　大家，都一样啊。
　　所以他们在意吗？就不在意好吗！什么年代了还没搞出系统来！可见高天原就没这个能力好吗！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好吗！别整那些过时科技了，老老实实去搞点耳语者，亮瞎大家的狗眼，ok！？
　　咳咳，总之高天原的整体重建项目是极其庞大繁杂的工程，关于原型机的事，说白了也是冰山一角，只是组织自我介绍，吹牛逼咱祖上也阔绰过，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所以不用在意，关于人工智能的事，甚至不是这枚芯片的主题，只是前言。
　　重点是《Human Instrumentality Project－人类补完计划》项目。
　　这是高天原和耳语者计划的副产物。
　　在高天原项目的逆向考古过程还是有一些进展的。御庭众扫清了全世界的精灵，并且收集到了大量精灵星舰遗骸。其中不乏包含Pantheone主机的数据库。
　　但是上锁了，有ICE，和盘古的QVN是完全不同的架构。而且还有防御系统，物理接触会把人直接电死那种，什么防卫武器纳米机器人也是应有尽有。
　　于是高天原针对这些上古遗产，逆向开发，自己一点点搞出各种义体插件，上传智能，脑机辅助，并训练了一大批十八那样，从出生就为上机装罐准备的未成年骇客。
　　这些骇客的任务，就是进攻万神殿的ICE防火墙，解除防御系统，搜寻远古精灵科技，供技术团队解析复刻。
　　到这为止，都是军团考古的内容，其他公司也在做类似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
　　直到非常偶然的机会，一次偶然的实验事故，设备过载，在链接过程中上百个骇客被烧成了碳，极少数烤得外焦里嫩七分熟的活了下来，但全部疯癫幻听，无法再使用了。
　　而拆除回收芯片时，技术人员发现，所有死者的智脑内存，乃至颅骨脑叶之中，都被电流烙印了些前所未见的符号和函数方程。
　　于是高天原立刻展开研究，在大概电死了几千人之后，初代耳语者就这么被发现了。
　　耳语者，他们在通过近场通讯链接PANTHEON时，因为那次意外，链接上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频道，并且听到了完全不同的“声音”。
　　来自QVN之外，茫茫宇宙中的声音。
　　这个声音传递着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或者说，因为骇客脑容量太低，无法全部接受，才显得支离破碎。
　　但是在接收到的信息，又无一例外包含着大量前沿科技。
　　和目前的科技树完全不同，宛如另一个进化树上的人类开发出来的新的东西。
　　当然，所有耳语者在接受信息后，都会陷入不可逆转的疯癫和脑损伤，甚至出现基因层面的崩溃。
　　但高天原无所谓，信号接收器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于是一边改进‘耳语者接收器’，一边逆向研发，一点一点的，迷雾逐渐被解开，逐渐清晰。
　　有时候，你并不需要知道拼图的全貌，就知道自己在拼什么东西了。
　　《人类补完计划》
　　耳语者们听到的信息中，相对完整的一个。
　　也是地球0，那个奇点时代诞生的扯蛋玩意。
　　计划的主旨，是考虑到迫在眉睫的战争，可能导致人类族群的灭绝，或者至少，导致地球0地表，因不可修复的自然崩溃，导致不适宜旧时代的人类形态继续生存。
　　于是一些理想主义的科学家携手推出了《人类补完计划》，旨在团结所有势力，把资源从战争投入到科研，一起寻找人类的出路，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阻止战争，尽最后的努力。
　　据说最初的原型机MELCHIOR，就是为这个项目提供算力支持而诞生的。
　　只不过事与愿违，MELCHIOR的诞生和使用反而刺激到了竞争对手，为了不彻底输掉一切，在模拟实验完成之前，盘古便被直接投入互联网，并解开了授权限制，占据了先手……
　　咳咳，跑题了，总之，《人类补完计划》，五大原型机都有自己的人类补完计划。
　　PANTHEON的人类补完就是最典型的生物编辑，通过基因技术，纳米科技，把人类改造成长生不死，永葆青春，掌握超越自然力量的精灵神族，就像原型机的代号一样，成为万神殿中的众神。
　　而MELCHIOR集团当时和泰拉，黎明等一批宇宙科技公司是同阵营的，是宇宙开拓派，因此人类补完也偏向将地球旧人类，改造为适宜星际航行，适宜宇宙生存的太空新人类。
　　AVALON比较离谱，提出把人类搞成一种亚空间生物，精神层面的波，真身收束在‘理想之乡’，直接跳出物质界，以‘精神投影’的形式，将精神降临在各个宇宙位面，实现超脱自然，不死不灭的理论。
　　至于高天原也有自己的人类补完，其实也大同小异，无外乎是人体改造，基因协调这些，但因为大部分资料丢失，也无从得知全貌了。
　　而盘古认为，这些基因改造要么时间长收效慢，要么太过超前，反而要耗费天价资源，最后也只有顶端的极小部分人能‘成神’，所以盘古决定自己搞自己的。
　　就结果来说么，其他几家原型机都搞没了，也不知道那些人类未来能不能成真。
　　但盘古的计划如今大家也看到了，就是十八，咳咳，就是终极形态的赛博人类，智械飞升，电子灵魂，上传智能，人类和盘古，虚拟网络和现实世界，永远融合在一起。
　　因此高天原的研究人员也分析出，耳语者们‘听’到的，就是古代地球0的《人类补完计划》之一。
　　而且显而易见，这绝非盘古的东西，也不是高天原自己的，而且改造手段，以及最终成品，似乎也不是PANTHEON制作的精灵神族。
　　MELCHIOR，或者AVALON，或者其他什么失落的新建的黑科技，谁知道呢。总归比手里的东西先进就好了嘛。
　　于是高天原的《人类补完计划》项目组成立，他们参照《补完计划》，从头开始试验，培植胚胎，协调基因，培养了第二代，第三代……
　　直到第N代的耳语者，N－TYPE，终于使得耳语者不再是一次性报废产品，而是可以长期稳定地接收‘低语’的改造人，他们的感知能力远远超过初代的骇客，还可以通过幻觉，幻听，幻视，清明梦之类的方式，接收到正常人类无法接收的信息，并且自身在这种‘幻听’状态下，人脑超负荷运转，全身细胞崩溃的极限，也最多延长到了25岁。
　　可惜，随着耳语者研究逐渐出现稳定成果，委员会也等不及了，伸手过来抢东西了。
　　于是接下来又是大家都知道的剧情，高天原战败，SEC派部队抢夺耳语者，而高天原销毁项目，秘密藏起了最后一批N－TYPE胚胎，伺机东山再起。
　　直到今天，二十年了，当年最后一批N－TYPE，陆续长大成人。
　　或迟或早，或多或少，他们都开始听到低语，陆陆续续得出现在委员会和安全局的视线中。
　　尤其是其中有一个最为耀眼，因为他似乎不仅听到了，还在低语的教导下，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自主进化。
　　一个真正的，自我补完中的，新人类。
　　而他的名字是……
　　“卧槽！”
　　李蟠猛得睁开眼，拔掉链接脑插，从天堂酒店的虚拟接入舱中爬起来，冷汗出了一身。
　　老子居然是个耳语者！N－TYPE！新人类！？
　　……
　　可隔壁黄大和也是N－TYPE啊？为啥还是他的分比较高咧？难道N－TYPE也有智商上的差距吗……
　　咳咳，总之，低语……
　　可他觉得自己精神还挺正常的，好像也没听到过什么低语啊……
　　哦，不对，幻听幻视清明梦的情况其实还蛮多的，怪物公司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能看到，而且闭眼穿的时候，显老师也是逼逼叨叨的，话可多了……
　　难道所谓的‘穿越’，只是他的幻觉，耳语者状态发作的一场梦？
　　而耳语者们，听到的其实修仙侧的信息？
　　或者至少，他听到的耳语，就是《九阴真经》？
　　可是，修仙侧的修炼之法，也算是一种人类补完计划吗？？
　　李蟠挠着头，暂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那枚芯片也是阅后即焚，自行销毁，并不能作为调查证据。
　　但至少单看其中的内容，他是无法完全否认。
　　不是不完整，是太特么完整了。
　　从胚胎开始的实验数据，所有基因协调改造项目，以及后期成长的记录，在校的成绩单毕业证公民违法记录，全都打了个包发过来了，就连在医院里，偷偷和‘真正的李蟠’调换的影像记录都有，简直就是公民档案。
　　不错，李蟠和黄大和，其实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人造子宫中培养的非法耳语者，然后基因编辑了外貌，在婴儿状态下被高天原的人，鸠占鹊巢，偷偷替代了公民的子女，秘密抚养！
　　甚至连安排他们住在一个公寓大楼里做邻居也不是巧合！单纯是因为耳语者这件事太机密，为了防备被安全局和SEC探知，知情人极少，因此才集中管理，方便随时监控的……
　　哦！操了！难怪那电梯老是卡顿哦，你们装了多少检测程序在里头啊！
　　想不到耳语者这个大瓜居然吃到自己头上了，李蟠也是无语。
　　不过他倒也还好，也没啥接受不能的。
　　什么？耳语者二十五岁就要发疯崩溃？
　　呵，拜托，他这身体早都崩溃解体过N次了好吧！核弹都挨了好几发耶！何况他现在神功大成，早就脱离人的范畴了啊！
　　当然，前田越中为代表的那些高天原财阀的意思，李蟠也大致收到了。
　　你丫的自己就是个耳语者！别帮着SEC对付自己人！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说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呗。
　　不过耳语者这事，公司知道么？
　　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搞不好，公司的临时工也不是真的‘随机抓取一个路人’。
　　现在李蟠也多少有点觉悟了。
　　偶然穿越异世界，偶然加入公司，偶然上届公司死光被选为总经理，偶然通过银钥匙学得九阴真经，偶然接触圣杯，偶然突破到‘炼气化神’‘九阴炼形五转’境界，偶然发现自己其实是高天原的人体试验成果，耳语者，N－Type，人类补完计划的新人类……
　　呵呵
　　李蟠自问也多少学了些算术，不是只会掀桌子发飙的粗人了。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天赋异禀，出于常人，还可能是老天看你太惨了，苍天有眼给你开的挂。
　　可是那么多机缘巧合凑到一起，那么所有的偶然，就只能是有人在幕后操作，给他一步步安排好的必然了。
　　唉，想不到，老子和黄大和也是半斤八两，其实自始至终，都是掌握在别人手心里的棋子呢。
　　只是不知道，在幕后提线的那只手，到底是什么人的，而下一步，又想操纵他怎么走呢……



###第二百零一章 李清云
　　李清云走出考场，望着头顶蓬莱山外，碧天蓝海，翻滚闪耀的波涛被仙山五彩的神光一照，发射着缤纷绚烂的光影，就犹如笼罩着光华的霞红一般。
　　他不知道什么穿越，耳语者，N－Type，怪物，仙人，九阴真经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李蟠的幻想。
　　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泡影般的梦幻。
　　他只知道，这次的考试好难啊，八成要挂科了。
　　这下完了，铁定是要重夺倒数第一的桂冠了……
　　玛德，这要真的只是个噩梦就好了，醒过来还有机会擦一把冷汗，重新温习一下，要是真的，怕不是要挨打了……
　　然后一道金光破空而至，啪唧一下，贴到李清云脑门上。
　　“谁，谁！哪个偷袭我！”
　　李清云揉着脑门，定睛一看，手里多出一枚金牌。
　　“这啥玩意儿？”
　　趴在一旁晒太阳的狻猊打了个哈欠，摇着脑袋凑过来瞧瞧，一看那金牌，便发出少年的声音，
　　“哦，是峨嵋的伐魔贴啊师叔。”
　　“峨嵋？伐魔贴？”
　　然后狻猊给他补课，
　　“师叔有所不知，我九大玄门，向来同气连枝，自古以来便在九阴山云台峰聚义，共商匡扶正道，铲妖除魔的大事。
　　为了给我玄门各派弟子新人，一个结交道侣，出世历练，较量手段，顺便了却杀劫，突破境界的机会。
　　因此每到群魔乱世，杀劫将起的乱世，云台峰便会广发伐魔贴，邀请各派犯杀劫的真传弟子下山历练，铲妖除魔的。
　　而本届我玄门公推的云台峰主，正是峨嵋掌门，南天道祖。师叔您这是劫数到了，才收到邀请了。可以凭此峨嵋金印，去峨嵋金顶参加下一届云台历练呢。”
　　“哦，这样啊，打团本是吧……他这伐的是什么魔？魔窟众？还是……血箓魔教？”
　　狻猊童子道，“魔窟是哪个我却不知，但魔教势大，凶狠无比，和我玄门打到现在还没被灭派的，独有他一家，也算有点本事了，‘炼气化神’境的弟子还没有能耐应付的。
　　不过根据其他清字辈师兄的说法，最近我玄门讨伐的是一个大罗世界，芥子空间无数，应当还没打完，估计还是打那些圈圈头的家伙去的。”
　　李清云一看狻猊把毛卷成的圈圈，眉头一皱，
　　“这个圈圈头？莫非是哔哔？”
　　狻猊连连点头，项上金毛乱甩，
　　“对对对，听说和那些光头所传之法是同源同界的，大概是本宗外山的区别吧，总之那些光头斗不过他们，被赶出来了。这次能打开通往那一界的玄门，也是有光头们带路呢。”
　　李清云扬起眉毛，“……哦，可那算是魔教吗？”
　　狻猊咧嘴笑道，
　　“哪管他什么假不假的，非我玄门，即是魔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师叔你不会不明白吧。”
　　李清云，“……”
　　好吧，你牛逼，你霸道，差点忘了你玄门见一个灭一个的腔调，咳咳不对，是，我玄门。
　　狻猊安慰道，“师叔不用担心，只是历练罢了，又不是去灭人满门的，拿些有修行之人来过过杀劫而已。
　　大家都是跳出世外之人了，寿数早该尽了，剩下的唯有与天争命，各显神通，若中途陨落，也是技不如人，修业不够，怪的了谁呢？
　　师叔若不想妄造杀戮，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毁了他们肉身，放那些圈圈头回去投胎就是了。说不定人家还得谢谢你咧！”
　　“这样也可以？那也行吧……怎么就我一个人去么？”
　　李清云扭头四下一望，却发现其他师兄弟都已经化作星光散去，还魂回去刷题了。
　　“师叔您入门晚些，其他清字辈师兄早都已去过了，您还是快去快回，速度杀他百八十个，把劫过了就好，回来抓紧时间温课补习啊。”
　　“唉，知道了知道了。”
　　李清云一想起屋子里没做的习题堆得和山一样就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头发也要圈圈起来了，于是赶紧把元神一转，附在金印上投入玄门，回到岱舆山上真观的肉身之中。
　　拍拍屁股站起来，李清云抖了抖袍子上的灰，擦掉脸上的墨，把头发用木簪扎起来，在屋里一大堆经卷里，随便挑了百八十本算经，一并揣入怀里，留着路上可以做。
　　然后翻箱倒柜，找了两个没吃光的葫芦，把九真小还丹和天枢金鳌丹各又盛了百八十枚的，勉强倒也够用。
　　接着出门，把抵门的金砖拾起来踹在袖子里，墙角的斧头也捡了插在腰带上，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家当，蓬莱弟子的道碟法箓，闲来练手画的符咒，还有晒好了当零食吃的臭鱼干，都用鱼皮乾坤袋囫囵装了，当个包袱似的往肩上一搭，这就准备好了。
　　哦，下山渡劫去喽……
　　咳咳差点忘了。
　　李蟠把手一招，冰魄阵图便从屋里飞出来，落在他掌中，然后被他掐诀念咒，喷一口太上仙气，把阵图一抖，往天上一抛，便遮天蔽日，冰川封海，立起十绝阵法来。
　　恩，反正就去一会儿，也犯不着弄法宝守镇了，就他度的一口太上九真仙元气，还有上真观本身的结界，足够守岛了。
　　毕竟自李清云拜入上真观以来，在这鸟不拉屎乌龟岛也闭关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那真特么是除了鱼，啥玩意儿也没见过啊！到底有谁来啊！李蟠那边一会儿一个剧情不停的，倒是也让老子乐呵乐呵呀！
　　好容易现在出山的机会终于等来了，李清云舔舔手指，往手里峨嵋金牌一按，口中念念有词，抬手一掷，那金牌便金光大放，凭空展开一道光门来。
　　玄门飞渡之法。
　　去峨嵋喽。
　　李清云一个逸仙游，直接渡过那光芒绽放的金门，瞬息之间，天旋地转，满眼桃花。
　　“哇噢……”
　　桃花，到处都是桃花……还有桃……
　　五彩的霞光祥云下，桃林一直绵延到天边，这些应该就是峨嵋山大名鼎鼎的蟠桃吧，听说吃一颗可以长三百年寿元，除灾去厄，百邪不侵。
　　“不知这位道友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还不等李清云仔细研究一下那些桃，桃子们先看出他眼神不对，赶紧开口。
　　李清云也是愣了一下，一时也有点不适应这些长着脸的桃子，总之先作揖行礼，
　　“九天玄女太上帝君大天尊，贫道乃太上上真道宗弟子李清云，道牒法箓在此，受了伐魔令召唤，特来赴云台之约的。”
　　“你竟然是蓬莱的？”
　　桃子满脸震惊，看了一眼这道服又脏又旧，结了盐染了墨，不知道有几百年没洗，满身鱼腥味的小子，低声自语，
　　“蓬莱的竟这么寒碜？上真？好像没听过啊……”
　　李清云眯着眼瞪它，瞳孔中两道青光好像刀子一般射出来，
　　“恩？你说啥？我也没听清。”
　　“我说蓬莱的上仙里边请！”
　　桃子们一阵胆寒赶紧钻到桃花间，四周的桃树也一阵摇曳，给李清云让开一条道来。
　　“哼。”
　　李清云也不和这桃子一般见识，就把手一招，收了化作玄门的金牌，两手掐算着，一瘸一拐，左摇右摆得迈步阵中。
　　此阵他自然在题库中见过，应该就是峨嵋山两仪微尘大阵，玄门拿来守山镇教的，自然是牛逼无比，此阵原有阴阳生死晦明六门，入得阵中，只有找到生门才有生路，而且阵中主持还可以随时变换乾坤，逆转阵位，也就是说倘若入阵者的算术水平不及主阵之人，那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而且还不止于此，这些只是古法的伎俩了，如今仙界也推陈出新，不断引入创造性思维，比如以前是二维阵图展开了成三维阵法，但最近玄门最流行的趋势，是拓扑学连续变形几何大阵，即在高维宇宙设置阵核然后在多维宇宙形成投影。
　　简单地说，两仪微尘阵，现在是一个同时存在于不同位面的多维空间。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放在一张纸上的多面立方体。凡夫俗子，肉眼凡胎之辈看到的，就是这望不到尽头的桃林。你以为桃林本身是迷宫阵法，但这其实只是整个多面体的最表层，和你所在的‘纸’接触的一个面罢了。
　　而当李清云目露神光，法身出窍，真气护体，踩着禹步，单足踏入阵中的时候，他仿佛立在万花筒的中心。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里里外外，到处都是镜像的桃林，就宛如置身魔镜的迷宫。
　　这多面立方体阵图的每一个面，都可以同时连接到无数个宇宙空间。而这样的空间到底有多少个，取决于布阵之人的手段，至于这其中到底哪个才是‘生门’，则取决于闯阵之人的算力了。
　　李清云也是心如电转，掐算推演，一步一个位面得，在多维世界中穿越，周围的桃林也天旋地转，乱花飞舞，像一个转经筒似得飞旋。然后一步踏出，烟开云散，破阵而出。
　　李清云回神望去，面前是一所青瓦白墙的道观。而身后还是那绚烂的桃林，只是行来的路上，落了一地桃花罢了。
　　其实他走的是一条直线，但是每一步都跨越一个不同的‘面’走过来的，所以外人看来，仿佛东倒西歪，喝醉了似的，但其实那不过是跨越诸天位面，被折射弯曲的投影罢了。
　　看起来还挺轻松的，主要是这道题李清云正好刷过咳咳。
　　主要是峨嵋也没有为难外山来的玄门弟子，比如中道变卦，或者起阵作法，而且这桃林中也没有布置什么杀招，就算你走错了，也不过是跌一跤，弹出阵来，落点面子罢了。在玄门之中，这种考校弟子本事的手段，可谓是很仁慈了。毕竟在蓬莱考砸了动不动大鞭子抽呢……
　　这时一个白衣道童扛着比他人都高的大扫帚从道观中走出来。
　　“这位道友，在下是……”
　　“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往里去。”
　　那道童懒得和李清云交谈，扛着扫帚走进桃林，呼呼呼抡着扫帚扫着地上落下的花瓣。
　　李清云嗅嗅鼻子，这小畜生……咳咳，神兽，这神兽童子，本体大概是九色鹿。
　　于是李清云跨门而过，便到了峨嵋山了。
　　堂堂九大玄门，峨嵋气象自不亚于蓬莱的，满眼望去，仙光冲霄，彩霞环绕，五色神光照得云霞绚烂若虹，而峨嵋金顶更宛如初升之阳，霞光普照，大放光明。
　　玄门，牛逼啊……
　　其实李清云也在书里看过，说峨嵋当年一直是玄门之首，后来太机界大劫，也盛极而衰，被群魔围攻，几乎被灭派一次，灭得只剩下三瓜两枣了。
　　但如今在南天道祖带领下，又再次复兴，重回巅峰，更重夺云台峰主之位。由此也可见这些玄门正宗的底蕴了。
　　不过单就宗门硬实力来说，其实还是蓬莱强一点，如今九大玄门占据的太极三十六重大罗天，就相当于三十六个修仙宇宙，而太上九真道宗独占其八，这还没有算上李清云他岱舆上真宗所占的虚星海呢。
　　至于剩下的二十八重天则是其他八家去分，峨嵋因为之前曾被灭派一次，落了后手，现在只是分到两重天，根本不够门中诸多弟子用的。但九大玄门又不可能把自己的地分出来的喽，你看蓬莱显老师肯给吗？
　　因此如今作为折中，就由峨嵋山主持云台伐魔，玄门的大家帮衬着，帮峨嵋再抢夺一重大罗天来。还真是团结友爱呢！
　　李清云也知道规矩，在别人家的地盘不能随便作法飞天，更不能元神出窍，四处乱闯偷窥别人的禁地，就老老实实两条腿赶路，问了问路边的花花草草兔子野雀，一路来到峨嵋山脚下的迎客禅院。
　　进得院中，汉白玉的修炼场中布置聚灵法阵，阵中立着一座赤铜丹炉，炉中氤氲道息蒸腾，仙云环绕，繁花盛开，丹炉周围摆着八个蒲团，此时已有四个‘炼气化神’境的修士在蒲团上坐着，闭目养神，吐纳调息。
　　这四人两男两女，服饰各异，大概也是此番来赴约的别派玄门弟子。
　　有个白色道衣黑色道袍的峨嵋青年弟子坐在阵外护法，见李清云进来了，冲他颔首作揖，把拂尘一甩，阵中云息散开，给他也腾出一个位置来。
　　李清云也答礼感谢，然后身入阵中，坐了第五个位子，便一边调息，一边从怀里掏出算经来刷题。
　　这样等了一会儿，刚才的鹿童子回来，扫帚杆上竟然还挑了两个人，和扁担似得扛着，瞧着那俩人也是玄门弟子，不过一个口吐白沫，一个气若游丝，也不知是咋搞成这样的。
　　那峨嵋弟子看了，也是摇头苦笑，起身给俩人喂了丹药，灌了丹浆，把他们救回神了，然后请俩人入座，这才解开法阵，传音道。
　　“九天玄女仁慈救世赐福赦罪大慈尊，峨嵋赵元通，感谢诸位道友前来助剑伐魔……”
　　“师兄且慢。”
　　忽然一个脸戴面纱，白衣素裙，绫罗绕体，仙光护身，颇有些古典仙侠文神仙姐姐，白衣仙子气质的女修立身起来，扫视全场道，指着剩下的一个空位道。
　　“九大玄门还不齐吧，剑宗的人呢。”
　　峨嵋赵元通稽首道，
　　“剑宗的师妹已经先行一步，杀入魔界中去了。”
　　“什么！哼！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女修也挺莫名其妙的，抱怨了一句，哼了一声，赌气似得又坐下了。
　　赵元通也不气恼，毕竟在坐的玄门弟子也都是各派千挑万选的精英，出尘离世的真人，虽然此来都是为了过自己的杀劫，但说到底还是来给峨嵋帮忙的。
　　赵元通也就不计较那女修的古怪脾气，把拂尘一甩，将七枚玉简分到各修士手中。同时施法放出光华幻影来，给诸位同道说明此番讨伐的魔界地理，以及圈圈头魔教的功法手段来。
　　李清云也是一边听解说，一边观看玉简中的说明。
　　果然就是那个圈圈教，他们的功法和仙界上古时代的修神之道有点类似，大概就是收集凡人信众的信仰之力为己用，炼化金身，超脱轮回，修成正果。
　　此教之法也有一定可取之处，毕竟没什么大的隐患，只要信众越多，信仰之力越强，还能使出许多大神通，在那一界的天道加持之下，威力并不亚于仙法的。
　　而修成正果，超脱了轮回，也可以不断打磨熬炼金身，无缺无漏，不死不灭，及时陨落了，也可以轮回转世，再修正果。
　　而且由于圈圈头魔教在那处魔天传承已久，已经吃透天道规则，建立了稳固的修炼体系，把大罗天的三界塑造成自成体系的轮回，并且有大量古代修士，各种教主护法维持着秩序，因此虽然玄门屡次讨伐，杀得再多，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修士补充上位，因此始终不能完全铲绝其道统。
　　不过，此法就算炼到极致，也只能在三界六道中轮回不灭，并不能超脱大罗天的束缚。而且撑死了也不过就是‘炼气化神’可以搞定的实力，拿来给入门弟子练手是最好的。
　　因此玄门仙人可以随时随地越界杀过去，那些魔教修士却无法破界杀回来，而且其修成的金身虽然坚不可摧，却也只是因为魔界的真气不足，纯靠拳打脚踢比较难轰碎对方的金身，在对方的规则下，和异世界神通抗衡也讨不到什么巧罢了。
　　但只要玄门弟子祭出法宝来，比如飞剑斩首什么的，杀起来还是人头滚滚的。
　　李清云把峨嵋给的战斗幻境记录一瞧，也发现玄门弟子过去，基本都是驾驭剑光杀人，偶尔用些其他法宝，但对方的修为体系中就几乎没有炼宝的体系，手里的法杖串珠什么的顶多是沾染了前辈的咒力，对神通有加持罢了，而且也没有遁光之类的瞬移法术，因此虽然人多势众，却始终处于被动。
　　虽然看起来这些圈圈头还挺好打的，但李清云回过神来，四下一看，却发现其他的玄门弟子，好像都是佩剑带匣，一身宝衣护体，有备而来的，就他随便拾掇了点破烂，连换洗衣服都没带，手里只有一把斧头一块砖就来参团打群架来了。
　　也不知道砍珊瑚的斧子，能不能把那些圈圈头的头砍下来哦……



###第二百零二章 娑婆魔界
　　“既然劫数齐了，那我等便去往娑婆魔界吧。”
　　众人齐聚，赵元通便抛出一枚玉碟，化作一盏飞舟，载着玄门众人和他的童子，破出云层，飞出峨嵋山结界，驶入茫茫虚空。
　　是的，同蓬莱一样，跳出峨嵋山外，也是一片茫茫虚空，回首望去，峨嵋本山结界是一个通体散发金光彩霞的球体，隐约还能看从那气团泡影之中，望到那缤纷绚烂的桃林的倒影，好似个晶莹剔透，金光灿烂的粉色玻璃珠。
　　而环绕着这峨嵋宝境的，又有一颗雷珠，仿佛卫星似的环绕在峨嵋山外，也是某种秘法制作的洞天结界。
　　赵元通驾着飞舟驶入那雷珠之中，扑面而来是滚滚雷云，遨游在汹涌风暴之中，宝舟从雷云闪电中穿梭而过，在电光火石之际，赵元通打出符箓，掐诀念咒，口鼻绽放出耀眼的金光，神庭现出身外法身，大呵一声，声如雷鸣。
　　然后云消雾散，雷云向四面八方散去，显露出一件巨大的青铜法器来。
　　那法器从正面乍看，是一个青铜圈，但从侧面看又拆成数截，纵向展开，像个不连贯的弹簧，螺旋的加速轨道。整个悬浮在雷云境界核心，法器上密密麻麻，刻满铭文算式。
　　是的，这便是修仙侧这边，可用来任意穿梭于诸天万界之间的众妙之宝，玄门了。
　　玄门的原理李清云还不十分清楚，基于他毕生所学的仙法算题推敲，这仙人玄门，同诸天星门似乎有些许相似，却又有许多似是而非的地方。
　　举例来说，他的金砖上，峨眉的金牌上，铭刻的都是老版本的玄门法阵，借助法宝凝聚的法力定位施展，打开的玄门是一种神通法术，可以给元神加速，直接把元神定点投射到指定的洞天福地，仙人幻境之中。当然，只能让元神穿越罢了。
　　而这天穹之巅的巨大青铜玄门，又是更加上上乘的妙法，理论上，此宝一旦发动，就能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把飞舟法宝和修士本身投射穿越，肉身穿到异世界去，着实是让人咋舌。
　　要知道，就算在李蟠那个世界，虽然可以跨越诸天贸易，但也做不到凡人肉身投送到另一个世界去。
　　毕竟凡人实在太脆弱了，稍微电一下就魂飞魄灭，辐射照一照就血崩肉散，几乎所有生命体都承受不住跨门航行的巨大负荷，只能通过QVN网络作为媒介下载到义体里。
　　但这些仙人却可以做到破碎虚空肉身穿越。真的强，这是进化到极致了吧……
　　好吧，其实过门对仙人也是有门槛的。至少也要‘炼气化神’的真人，有师门长辈带着，或者法宝法阵的加护才能穿越此门。所以能天外飞仙的属实也没多少。
　　而且这仙人的玄门，其实有点小了。
　　李清云观望着法宝散发的辐射和仙光，也注意到了，玄门打开的是一条管状的通道，他们几个修士乘着飞舟从中遁光过去是绰绰有余，但如果换成护卫舰大小的船只舰艇就比较勉强了。相比之下，诸天星门可以一口气拉着六条泰坦跳过来，这差距也不能比。
　　当然李清云也不知道，这玄门是不能造得更大，还是没那个必要，不过玄门的炼制之法，太上道藏中自有教的，只是此宝需要‘炼神返虚’境界的大修士才能炼制，李清云暂时也就不急着研究了，反正学也学不会，会了也使不出，使得出人家又不考……
　　这走神的工夫，飞舟已风驰电掣得，穿越玄门，抵达了此行渡劫的大罗天，娑婆魔界了。
　　李蟠也放出神识，目露神光，睁眼往下一望，观望起娑婆魔界的气数来。
　　只见云层下方是一片大陆，瞧着就是地球一样的宜居行星，或者干脆就是个平行地球。
　　广阔的河流和一望无际的原野，沿河有大量的村落城邦，住民无数，牛羊成群，看来虽是讨伐‘魔界魔教’来的，但人家其实也没造什么魔劫杀孽。
　　当然了，这里也绝非什么天堂，生产力相当不发达，还是小农经济，都是些封建邦国土司，凡人更被分成三六九等，最上层的自然是各种魔教的神官教主，修行之士，次一等则是这些修行士的子子孙孙，王公贵族，军阀武士，再次一等是手工业者和商人，最次一等是农夫平民，而平民底下还有最下一等的贱民奴隶，根本就不算是人，只能算劳作买卖的牲口。
　　不过这娑婆界地方确实还不差，本地有一座娑婆灵山，是此界天地初开的地脉之祖，也是本地魔教修士占据的祖庭，整个大罗天的天材地宝，灵池灵脉都被魔教修士作法，搬迁汇聚到灵山之中，成为修炼的道场，并且享受娑婆洲无数凡人邦国的供奉。
　　而本地灵脉产生的娑婆灵气，主要是归尘紫霞二气混杂而成，用土话说就是土木灵气，虽然灵山被魔教霸占，但每年山上的雪水都会掺杂着娑婆灵气汇入江河，灌溉了万里沃野。
　　土木之气的滋养下，植木滋生，万物竞发，这娑婆洲可谓是沃野千里，天府沃土，而且气候温和，风调雨顺，哪怕没有金坷垃，只要撒一把种子，适当耕作一下，就可以丰收盛产，活人无数了。
　　虽然不能和玄门的仙山福地相比，但这样的世界，用来培育‘炼精化气’的道种可谓绰绰有余，也难怪峨嵋这么上心，心心念念着征服此界呢。换了0791那种垃圾场，人家估计看都不多看一眼呢。
　　同行的其他玄门弟子果然也有人看出来了，出声问道，
　　“此地人口灵根资质如何？峨嵋能培植多少道种？”
　　赵元通介绍道，
　　“虽然人口数亿，但这婆娑大罗天道被那些魔道扭曲，融合三界，造出了六道轮回之所，方便己道之人转世，只有那些祭司神官之人是三魂完备之人，普通人都有一魂一魄被收在六道之中控制，凡间都不过是些残魂怨鬼罢了，当不得大用的。
　　因此我等还要先铲平了娑婆灵山，打破他轮回天道才能种道种。”
　　那白衣仙子蹙眉道，
　　“那贵派何时攻下灵山呢？此番莫非是要杀上山去助剑？”
　　赵元通笑笑，
　　“诸位道友无须担忧，那些魔修已被打得闭守灵山不出，只是气数未尽，还强攻不得，我峨嵋已起了阵法，将其围住，等时辰到了，自会处置的。
　　只是魔教在此界盘踞已久，如今凡间的大庙虽已被灭了十之七八，依然有些漏网之鱼在逃。
　　而凡人昏聩，不识得正邪好歹，肉眼凡胎，分不清玄魔之辨，民间总也还有些余孽残党隐藏，煽动民变的，我等此来，只去娑婆洲四下巡游一番，把那些路遇的魔教余孽打杀了便是。
　　久而久之，此教再不能人前显圣，自然就没了信众了。”
　　这峨嵋也是在答非所问，这娑婆世界灵脉充沛，人口基数巨大，还有本地修行者传承万载的道统，虽然还有一些魔教徒困守娑婆灵山负隅顽抗，而且初期还要改造灵脉和三界六道，恐怕花费巨大，但倘若真给峨嵋把此界征服压制了，岂不是又要大兴。
　　到时候，怕不是现在此界有多少‘魔道修士’，将来就能有多少‘峨嵋弟子’呢。
　　不过也看得出，峨嵋征服异世界的难度还蛮大的，毕竟人口众多语言不通风俗也迥然不同，又哪儿能那么容易转化成核心领土呢。
　　但峨嵋也不着急，毕竟玄门灭人满门老上手了，总之第一步先破山伐庙，铲绝本地修士，杀得他道统断绝，法不灵了再说。
　　总归是要和人开打，李清云便解下包袱，取出罗经算筹，掏出毛笔，沾着墨鱼汁写写画画，根据望气看到的本地灵脉磁极走向，掐算纠正起本界的天时地利八卦方位来。
　　虽然这些资料峨嵋都提供过，但这种玄门道法运行的基础，还是自己算一遍才安心。
　　而其他修士也纷纷吐纳调息，根据娑婆灵气的性质，把自身的道息调整到归尘或者紫霞的功法上。
　　不一会儿，飞舟就抵达一处土邦城镇，那城中有一座大庙，庙里供奉着什么兽首人身的异界邪神，也不知是本地的魔教护法，还是趁乱而且的萨满邪神，此时正有许多凡人信众祭祀朝拜，人山人海，载歌载舞得祭祀，吹拉弹唱，手舞足蹈，烟尘滚滚，把无数灵光投射到那大庙之中，滋养邪神灵力，并时不时把两个小孩杀了献上，祭祀魔神血食。
　　“小弟陈震，在嵩山修炼。我本事低微，先行献丑了。”
　　一个黄袍修士抱拳自我介绍，大家都识得，他是被童子救回来口吐白沫的一个，现在众人之中也数他本领最差，修为最低，李清云都觉得此人的修为差自己一大截，大概也就他刚刚挨了雷劈渡了劫的水准，也不知道是着急个什么劲，也不闭关修炼稳定一下境界就来历杀劫了。
　　“陈师弟请。”
　　赵元通自无不许之理，从袖里摸出个金铃来，然后侧身让开，请他作法。
　　那陈震向众人抱拳行了一礼，便从腰间取出把戒尺来，往天上一抛。
　　那戒尺裹着一团黄气，在空中一转，化作万丈之巨，猛得照地下一插，只听轰得一下，地动山摇，岩开石烂，邦城土墙轰然倒塌，那大庙更是瞬间崩烂，地上直破开一道百丈深涧，周围凡人惊叫着四散奔逃，踩踏而死，坠入地下的不计其数。
　　“哪里走！吒！”
　　陈震把口鼻一喷，喷出一道黄气化作大手，把从庙中逃出来的一股妖气一把抓住，都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就把那魔障直接碾成飞灰。
　　“厉害厉害。”
　　李清云啪啪鼓掌，周围的人都面无表情。
　　好吧，玄门的师兄弟还真冷漠啊，用不到你扫地擦桌炼丹喂怪帮批卷子的时候真是一句好话都欠奉啊……
　　赵元通也不出声，只是掐着诀，把袖子一挥，然后夹在指尖的金铃无风自动，叮铃铃，叮铃铃，响彻不停。
　　李清云也看得清楚，这分明是把刚才戒尺一击，顺带打杀的凡人魂魄都一并收了才停。
　　这便算随手破了一处妖魔淫祠了，而赵元通也不理会地震崩死的民众，只管操持飞舟，继续掠过平原，又抵达一处湖边的城邦。
　　这里的人们似乎在祭祀什么水神，舟船车马无数，摆起好大集市。
　　“小女林妙妙，现在王屋山忘忧庵里修行。这一关诸位师兄就让给小女吧。”
　　一个打扮清凉，以青裳仙裙掩身，露着一半淡绿色抹胸的女修道。
　　“哼！合欢妖女！”
　　那蒙面白裙的女仙又是一声冷哼，拂袖就走，仿佛耻与其同处。
　　李清云也认出此女的道袍，耶？这不是青棠宗咩，就小人书里仙子大战神兽那个咳咳……
　　那林妙妙也不生气，眉头都不抬一下，仿佛当没她这人，只把手一翻，玉臂捧起个花瓶，往下一倾。
　　从花瓶中倒出的玉露，倾盆而下，瞬间大雨瓢泼，直接冲毁了庙宇，把那魔神化成无形，水淹了邦城，冲垮屋舍无数，打翻舟船无算，一众凡人纷纷在水中挣扎哀嚎。
　　金铃又叮叮当当响起来，这时李清云瞬身闪来，把手一托，把瓶口抬起来，
　　“好了师姐，留着点说不得还有用。”
　　林妙妙望着李清云盯了一眼，莞尔一笑，收了法器退下。
　　赵元通和其他人也是面无表情。倒是那白衣仙子瞪了李清云一眼，冷哼了一声。
　　接着飞舟再启，又到了一处神魔庙，这一回凡人似乎是火祭，老远就看到了一座小山似的柴堆，有几十个少女盛装打扮，穿金戴银，被困在柴堆顶端的祭台上哭泣，大概都是送给神魔的祭品。
　　一名修士正要上前，李清云大吼一声，
　　“让我来！”
　　当即他把腰间斧子一丢，砰！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柴堆被砸得粉碎，那魔神元神登时被一斧子砸成粉末，木屑四溅，把围观群众砸的头破血流。反倒是那祭台正好滑下来，碾过一众守卫，长了脚一样扛着一种祭品逃出城外。
　　其他玄门弟子面面相觑，不过还是没多说什么，结果到了下一处神庙，又听得李清云一声大吼，
　　“我来也！”
　　照样还是一斧劈下，把那魔神砍作肉泥，惊骇得凡人们四散而逃。
　　“师弟……”
　　赵元通蹙起眉来，
　　“我等是来过杀劫的，你不开杀戒，此劫何解？”
　　李清云笑笑，
　　“我斧下不斩无名之辈，欺负凡人有什么意思，师兄倒是找点脖子硬的给我砍嘛。”
　　这时那白衣女仙出声，
　　“这畜生说的也对，我等是来历劫的，这种魑魅魍魉，何劳仙家动手？
　　师兄不用担心我等的安危，还是换些厉害的对手吧！”
　　李清云，“恩恩……恩？？？”
　　看其他人似乎也有此意，赵元通也是摇头苦笑，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打娑婆灵山吧。本地魔道也有些本事，而且人数众多，娑婆山更是他们经营多年的道场，诸位可要小心谨慎。”
　　李清云扭头瞧那白衣女修，“喂，你刚才是不是骂我……”
　　谁知对方怒呵，“离我远点！一身腥臭！”
　　“……”
　　李清云都惊了，不是，这尼玛啥人啊？？？
　　倒是那林妙妙插了一句，
　　“师兄不必介怀，她们罗浮山修炼的是玄阳曜真妙法，持身守气的功夫若不到家，就会这样外冷内燥，郁火焚心，见人便骂，遇事就怼，嘴里蹦不出一句好话，也不是单独针对你，是见个人都这样，和她一般见识也是自讨没趣罢了。”
　　女修，“我呸！贱人！”
　　李清云，“……”
　　玄门这些人，还真是够奇葩的，他们这儿吵吵闹闹的，其他几个修士就坐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置身事外，既没有来结交的意思，也没有来掺和的打算，一个个都和死人一样。
　　不过细想也正常，李清云自己也知道，修仙之人一天到晚蹲在山里闭关，厉害的家伙十几年可以不开口说话，一个个早特么都修自闭了，这些脾气古怪的，相对来说还算是达观开朗的人呢……
　　既然这些玄门同道不肯绕着娑婆洲凡间乱逛，提出要直取灵山，赵元通也不勉强。
　　本地魔教确实人多势众，多杀几个也好么。
　　当下他便驾驭飞舟，驭光疾行，很快抵达了一处无边无际的雪域神山。
　　那神山也不愧是一教祖庭，竟有万丈之高，遍布庙宇宫阁，琼帘璧瓦，金砖铺地，朱玉宝石散布园间，玛瑙珍珠缀在庭廊，更有数不清，认不尽天才地宝，珍禽异兽无数，养在神峰山巅。分明是穷尽了大罗天的繁华，采尽了娑婆洲的富贵，倒也颇有些洞天福地，人间仙境的意思。
　　而从那些山顶异界神庙之中，也散发出万丈金光，化作半圆形金光护罩守卫着灵山诸峰，分明是这些本地魔修时刻用神通加持的防御法术，只闭守山门不出。
　　赵元通掐指一算，便把飞舟降下来，落在外围一处山巅到，瞧着山巅的庙宇道，
　　“便先打此处吧。听我铃响便归。”
　　然后他从袖子里摸出个峨嵋金符，往天上一掷，掐诀一指。
　　只见金光大放，“哐！”得一道雷霆闪电自九霄而下，劈到那金符上，“唰”得一转成金色雷霆！“轰！”一声劈到那金光护罩上，那护罩瞬间熄灭，而那金色闪电去势不止，“砰！”一声砸到黄金庙宇上，把整个宫格打得屋檐粉碎，瓦砾上的翡翠四处飞溅，千年的沉香木都燃烧起来，一时间香飘百里。
　　这回李清云倒是还没反应过来，才刚把斧头抽出来，船上其他六个玄门修士，已如疯狗出笼一般冲了出去，只见他们瞬间掐诀，化作三青三紫，六道虹光，卷起滔天剑风，冲入庙中，大杀特杀。
　　李清云可没有上乘飞剑，也不会化身剑虹的秘法，来得慢了一步，等他用逸仙游飘下来，只见殿内已经血漫成河，流血漂橹了。
　　真的是一边倒的屠杀，这庙中虽然也聚集了上百个圈圈头的金身魔修，此时却不知中了什么法，一个个都被钉在原地，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语，更动弹不得。
　　而青紫两色的剑虹就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把他们斩首腰斩，破体断臂，碎身肢解。金色的肉块漫天乱飞，金色的血液冲天破洒，就如同打翻了的熔炉，把黄金流淌在汉白玉和翡翠砖玉地板上，熏得四处一片香气。
　　恩，大概是这些魔修的炼体之法的特殊效果吧，一个个炼得花香扑鼻，凡人闻了自然心智混乱，对其顶礼膜拜，可惜对仙人就并没什么卵用了。
　　李清云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被剑虹撞碎飞溅的肉块，也知道赶不及了，只好举起斧子这个砍一下，那个砸一下，试试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给他过几个劫。
　　然而并没有。
　　玄门最忌因果，下手还能给你留后患么？这才呼吸之间，就给你一殿之人，杀了个干净。
　　也不等李清云再摸个尸体，又是一声铃响，却是赵元通的信号到了。
　　李清云也是暗叫一声倒霉，只好又遁身飘回方舟，而其他六人已经后发先至，剑虹一转，便落回仙舟上，一个个磨着手中宝剑，清洗剑上的血污了。
　　赵元通见人都齐了，便把牌子一招，掐诀念咒，驭舟就走，毫不迟疑。
　　等飞舟化作一道青光闪出天外，那灵山中数以万计的魔修才反应过来，云集出关，灿烂金光把天边映照得和旭日初升一般，然后望着一片狼藉，爆发出败者的怒吼。



###第二百零三章 异宝
　　于是接下来一连数月，李清云都跟着众人打游击。
　　说是游击，就是大家摆起卦来算一算，哪座峰哪座庙有取死之相，劫数到了，今天搞他。
　　达成统一就开船过去，从正门踹门进去，大杀特杀一波，砍他百五十个人头，接着风紧扯呼，扭头就走，撒丫子跑路，走为上。
　　就欺负你反应也反应不过来，打也打不过，追又追不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么整哪怕是道行极高的修行中人也吃不消的，本地修士更是一个个被整得神经衰弱，片刻不得安宁。
　　如同鬣狗狩猎犀象，一块一块，一口一口得撕你的肉，放你的血，直到你逐渐疲劳，逐渐麻木，等狼真的来时，也反应不过来了。
　　其实本地魔修在娑婆之界开宗立派数万载，也并非没有能人妙法，在创业初期，更是少不了惊才绝艳的高手，才能扫平竞争者，建立一天三界的神国专权。
　　只可惜他们承平日久，按部就班，而娑婆洲确实富裕，还没到供养的上限，因此躺平很多年了，根本不用动手，功法套路还是上古时代的把戏，就那么几种变化，万变也不离其宗，早已经被玄门摸透了跟脚套路了。
　　说到底，这娑婆魔功，根源是借本地民众念力为己用，先自造魔神灵体，就像娑婆洲民间祭祀那样，威逼利诱，让凡人供奉信仰本身灵体，先抵达真灵不陨，可以在本界轮回中自由转生的境地。
　　然后再以此为根基，调用娑婆灵气，把念力和灵力交织炼化，塑造金身法相，以求最终抵达不死不灭的境界。
　　而这铸造的金身确实也不差，不仅百邪不侵，再加上本地灵力念力加成，哪怕寻常功法道诀也难以轰破。而且只要源源不断有灵力和念力的供应，随时可以修补完全。
　　但是李清云也能看得出来了，用游戏术语来说，这种金身是要读条有冷却的，本地修者成天大鱼大肉娇妻美眷的，属于修炼，紧急情况下，根本没几个能立刻变身超级战斗形态了。
　　而时时刻刻开状态，维持金身不灭也不可能，因为金身也是要消耗信众念力的，而每个修士所拥有的念力，都需要他自己到凡间，或是历练苦修，或者胁迫威慑，总之时常获得民众的信仰敬畏才能获得，用一点就少一点。
　　要塑造上乘金身，威能法相，也一样要时时刻刻冥想苦修，一点点铸就不灭道体才行。
　　因此趁着对方闭关修炼，突然冲进去杀一波人，杀完了就跑，这样的骚扰战术确实简单而有效。不止能打一波人，其他人也被惊动得无心修炼，短时间都心惊肉跳，难以进入冥想的状态了。
　　娑婆魔教之人也是无奈，你要正面打吧，其实也打不过，还是得依仗宝山总坛抵抗。你要找吧又找不到，这些天外邪魔来无影，去无踪，唉我又进来啦，唉我又出去啦，根本打不着。
　　因此越是被干扰，就越是要修补金身，越修补金身，也越陷入战略战术的被动。
　　如今魔教固守本山，在娑婆洲凡间的势力已经被铲除殆尽，不过毕竟统治了这么多年，凡人依然怀有敬畏之心，时时有念力供奉。
　　可是天下的灵脉，都被他们自己截流聚集到神山总坛来了。其他地方就再没有这样好的道场。而那些落了单的，更是自寻死路，只要气息被玄门算着望到，就是一剑封喉，斩成数段。
　　但哪怕全力防御也很难，毕竟这娑婆神山，灵脉遍布，宝峰无数，地方这么大，修士这么多，就算日夜派人巡逻，严防死守也毫无用处。
　　因为玄门不仅跑得飞快，剑法狠辣，还可以掐指一算，算出防守中的疏漏，算出魔教布置的陷阱，灵活机动，随时更换目标，冲过来就收一波人头，收了就撤绝不贪刀，占尽了先机。
　　纵容是人多势众，全神戒备，也做不到完美无缺的防御，越是外围边角，越容易疏漏。
　　于是娑婆魔教修士就处于长期的压抑和恐惧之中，仿佛待宰的猪羊，哪怕有修者数十万之众，也只得忍受着今天一百，明天一百的损失，期望不要杀到自己头上就是。
　　所以现在魔教的应对之策，其实就是摆烂了，他们把本门修士由内而外，由强到弱，层层往山外摆开，把那些低级的修者，全都放在外围当作肉盾，而护法则聚拢在中央，日夜守卫教主的安全。
　　至于教主级的高手和能人智者，则聚集起来，你可以说人家是在昼夜苦思，揣摩能够击败玄门的方法，也可以说只是在做缩头乌龟，期望能熬到这些天外杀星离开的一天了。
　　就就是娑婆魔教目前的状态了，毫无反击招架之力，抱团在总坛死守，就突出一个纵然你天下无敌，也不可能一口气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杀了！
　　不得不说这其实也是一种办法，毕竟把九大玄门加起来，哪怕连外门弟子和扫地的道童也都算上，怕也没有娑婆魔教这么多人的。
　　而无论是剑虹还是遁法，都消耗巨大，在此界天道压制之下，也发挥不出全力来，因此除了第一次袭击时，被师兄弟们用剑虹秘法炫了一脸，后期其他人发现消耗大，划不来，也就不这么打了，就跟着李清云一起，把斧头砖头戒尺金印之类的法宝往下砸，砸他个稀巴烂，然后放口袋放瓶放葫芦，收割一波素材也就完了。
　　这样一来每次进攻，杀他百八十个，也是这支杀劫小队的上限，再贪刀不走，一旦被魔教大军团团围了，就可能出事。
　　而且虽然封了山，把魔教众杀得困在手上自闭，山下依然不断有凡人修炼遗落的魔教之法成为新的修者。
　　就像他们来时看到的，凡人民智未开，自己又没有力量，就会祈求上苍保佑，祈求魔神垂怜，祈求强者的庇护，最后又自己搞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偶像来崇拜。
　　这样一来，就算灭了娑婆圈圈教的道统，又会有新的婆娑叉叉教出现，荡平魔界也显得遥遥无期。
　　而让玄门来取代对方成为被信仰的对象，就更不可能了。
　　开玩笑，业务不对口啊！人家修仙问道的好吗！就突出一个你爱修修，不修滚，不要打扰老子我成仙！连收徒传道都是宗门强行摊派下来的任务，谁特么有功夫度化你们这群大字不识得一个的土著啊！
　　因此除了初来此界时，大斗了几场，斩首了魔教的领导层，扫杀了娑婆洲诸国魔道数万，逼得魔教余孽分崩离析，逃回神山总坛中躲避之外，暂时还不见玄门有什么大的动作。
　　现在也不知道峨嵋那边到底是怎么策划的，总之也不见他们搜寻道种，也没有集结玄门，对魔教余孽发动总攻的意思，似乎还在等什么时机。
　　好似把此界剩下的杂鱼，都当作渡劫的机会，留给新入门弟子了。
　　局面就这样暂时僵持了。
　　李清云啃着鱼干，从皮口袋里掏出一颗金珠瞧着。
　　这玩意是娑婆魔功凝炼出来的金身结晶，最核心的一块，凝聚着修者的神念，智慧，修为的精华。一般修士只能炼化出一枚，而厉害的高手可以炼制出一把的。
　　仔细研究了研究，嚼了嚼，品了品，李清云也可以确认了。
　　其实这玩意就是金丹。
　　也就是‘炼精化气’和‘炼气化神’之间，修仙的第一道门槛，‘结丹’境结的那个‘丹’了。
　　娑婆魔界和太极世界应该还蛮近的，可能也就079和0791那种关系。底层规则也很类似，所以玄门弟子只要把转换到归尘，紫霞属性的功法，在这个世界还是可以使用道法神通的。
　　而在这几个月打破人庙，抄人家的过程中，李清云也发现，娑婆魔功的古法之中，似乎也有可以观察投影异世界的神通，似乎是一统三界后，也想把道统开辟到其他大罗天。大概很久以前，就是以此法把道统传到太机界去的。
　　只不过后来娑婆魔教内部发生了路线斗争，那些开辟异界道场的修者落败，被灭国驱逐，剩下来这些人就抱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也不考虑开辟异界的事情了。
　　但总之，两界的功法确实有相似和相互借鉴之处，比如都可以把灵气炼化凝结，形成‘金丹’这样的核心。太极的古法中也有各种各样的金丹，有些还不如人家娑婆金丹纯净呢。
　　而修炼之法的分歧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本地修士似乎并不会凝炼元婴。
　　也不可能凝练，因为他们的念力就不是自己修炼的，是从其他人那里借过来的。纯粹是本娑婆世界的灵气纯净，只有归尘紫霞两道灵气，相对容易提纯炼化，才能继续把修行推进下去。
　　但上古太极世界那边有九气之多，凡人也是灵根五行，不反复提纯，打磨稳固根基，根本不可能得道，更别说直接借用他人的‘杂’念了，那是自毁修行好么。
　　因此当娑婆魔教还在磨叽上古魔功，改良借鉴也不过是把丹炼多一点大一点，圆润光滑一点香一点。把金身塑造得更漂亮一点更大一点更威猛一点的时候。
　　玄门已经版本更新到‘炼气化神’了。
　　‘结丹’第一难，‘结婴’第二关，过了这两个最难的关隘，才算初入了门庭。而后头反而轻松了。
　　一马平川，一路化神，一千二百年内无病无灾，只要每个甲子过一道杀劫，每五百年挨一击天雷就好了。
　　至于能不能修炼到‘炼神还虚’，那就不是单纯的积累和努力可以弥补的了，还要看宗门的底蕴和实力，个人的悟性，命格和机缘，还有《天书》，都是缺一不可的。
　　总之，现在李清云也犯不着担心那么遥远的事情，他只要借娑婆魔教，过了这个甲子的杀劫，就可以准备突破到‘出窍期’了。
　　把娑婆金豆子扔到嘴里嚼得嘎嘣脆，李清云突然听到一声铃响，于是拍拍手遁地出来，和玄门众人会合。
　　“诸位师弟，魔教有所动作了。”
　　赵元通目放白光望向远处的神山雪域，把双手画了圆，在虚空中展现出一道镜面，投影出他观望到的景象。
　　只见成千上万的修者正开启金身，离开所在的宫殿庙宇。
　　但不是出击，而是撤退。
　　娑婆圈圈教放弃了外围大片道场和领地，废弃了数以百计的神宫庙宇，修者们连细软都来不及携带，飞也似得腾云驾雾，往神山深处逃去，就仿佛身后有什么夜叉恶鬼在追着，生怕逃慢了一步被人追上似的。
　　恩，又缩小防御圈了么。也是，被翻来覆去得渗透突袭，魔教大概也总结出一点玄门的打法规律了，知道每隔几十年人家就要来收割一波。现在被屠了个把月，人也死了不少了，就集体龟缩起来，那意思大概是‘可以了啊，杀也杀够了，拿点东西快滚了啊！’
　　赵元通也懂的，掐指一算，把灵光一照，法术投影出一座雪山中的深涧岩窟，似乎是什么魔教禁地。
　　“在下奉师门之命取宝，此地是在下要应的劫场，还请诸位姑且回避，其他各处宗庙诸位可自去采集。”
　　此番历练本来即是峨嵋做主，而赵元通一路上更担任组织攻势，打破法阵，望风撤退的领队，一直没出来争抢，此时众人也承他的请，纷纷稽首道。
　　“请师兄放心，如有吩咐，我等必前来援手。”
　　“多谢诸位。”
　　当下众人便分了一分，让赵元通自去应他的劫，其他人就在附近山头把风，随时可以支援汇合。
　　而李清云也分到一座神殿，腾云驾雾，操着斧子一路砍开庙门冲进去掳掠。
　　魔教修者自然早都跑光了，因为被玄门攻杀，困守多年，庙中原本用来侍奉淫乐的凡人也早被吃了个精光，只化作满地白骨，而这些魔教修士贪图享乐，左右收集的也不过是些金银珠宝，都是于修炼无用之物，不过总归也是异世界的纪念品么，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挺多的。
　　翻了一阵子，李清云也在一堆垃圾之中，找到了两件还不错的。
　　一把胡琴，用人腿人骨人筋人皮制作，只要以灵气激活就能自动弹唱，发出天魔幻音，声色幻象，并召出琴中一名倾城美貌的绝色女子的魂魄来，载歌载舞，为人助兴。
　　恩，也就是助助兴，没啥其他吊用，并不能用来打架，也没有什么神通。而且对方的魂魄被炼化的也很粗糙，真灵早已经泯灭，不过是剩下一道残影，被拘束在琴里不能超生罢了。
　　不过这异域靡靡之音也算清奇，而且娑婆魔教的元神之法也挺与众不同的，尤其还能把人一部分魂魄封印，还能控制着本地居民轮回投胎，倒也是玄门里没怎么见过的秘法。而《血箓天书》里也没有，当然也不一定没有，主要是显老师给的那本太老了……
　　总之，等到了‘出窍’境，李清云就可以研究玄门的元神之法，拿这魂魄练练手，瞧瞧有没有办法给她还魂。
　　至于另一件，则是一枚二十指长，五峰九股明光杵，一端雕刻魔教法相，一端像尖锐的长锥。
　　这是本地修者惯用的法器，类似的造型也曾经传到太极界去，在玄门之中也有记载。除了增持神通法强，摧灭心魔恶煞，一般用法就是用来凿人头颅。
　　娑婆魔教并不擅长炼宝，但也有世代供奉的灵宝法器，这一枚杵就被层层密法咒封印在大庙深处，血光冲天，凶气四照，把周围的人皮法卷经文都灼烧成焦黑色，明显是沾染了凶气怨力，还没有被炼化的邪物，只是如今被大敌压境，本地修士也管不上这些东西了，直接卷铺盖逃了。
　　这件玩意倒是难得的强者，若说是垃圾也说不过去了，李清云于是把袖一挥，卷起一道大风，燃起一片烈火，直接把神庙四处的封印烧灼殆尽，解开封印。
　　那明光杵一得脱困，立刻散发出滔天杀意，竟裹挟冲天凶煞血光，直朝李清云头顶钉来！
　　“砰！”
　　然后被一砖拍到地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李清云操着金砖一阵拍，把那明光杵上张牙舞爪的魔神脸都给砸得歪斜扭曲，好像被人痛扁过一般，直砸得它收敛了凶光，畏畏缩缩不敢再发作，才捡在手里瞧了一眼。
　　一入手，李清云便感觉到从这法器上传来的滔天杀意和怨毒恨意，并光影闪烁，看到许多记忆片段。
　　原来此宝是魔教的上古传承，法器刑具，娑婆魔教用来威慑处决那些罪大恶极，聚众叛乱，反抗魔教统治的凶犯之时，就以此法杵将人凿毙了，然后收一部分魂魄，剩下的投到修罗恶鬼之道中去，永受轮回之苦，不得超生。
　　因此法宝积累无数冤魂，凶性十足，恶意滔天，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沾染了其他人的念力残魂，本身材质虽好，似乎是什么千万载陨石玄铁所炼，尘封万载光明依旧，但依然是不入品的玩意。又哪里扛得住同样是太极远古时代，修为怕不是比李清云都高的金砖一顿暴揍的？
　　不过说归说，打归打，真要说威力么，也就这法杵勉强能入得眼，重新炼制一下还能用用，其他就真都是些垃圾破烂玩意，蕴含的灵力还不如虚星海的珊瑚，连给丹炉烧火的素材都不能用的。
　　李清云也就不多逛了，缩地成寸，直接遁地到赵元通历劫的洞窟门口等集合，就盘腿一坐，掏出算题温习。
　　大概解了三道题，忽然，李清云心神一动，抬起头来，便见那洞窟中，冲出滔天怨气灵光！分明也是解开了什么封印，而其凶其势，居然远比他刚才得的明光杵更盛！登时一个激灵跳起来！
　　好家伙，这破地方还真有好宝贝呢！
　　嘿，想不到你峨嵋浓眉大眼的，还藏着这么好的东西，支开旁人自己偷偷来取呢！
　　不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宝贝，李清云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密度直线上升了，这分明是用了一整条灵脉来镇压，封印一解开，散溢的灵气都上升了一截呢。
　　虽然有点眼热，不过既然峨嵋也事先和大家说好了，那还是……
　　“轰隆！”
　　猛得，山崩地裂！这镇压着洞窟岩穴的山峰都给炸飞了！峰顶的庙宇殿堂都冲天飞起，四周山野也是地震雪崩！无数山峦倒塌崩裂，娑婆灵山竟然大开一道裂缝，并且还在不断扩大，而无数宫舍山峦，也向着裂谷倒塌下来！
　　哇哦，峨嵋搞什么情况，弄这么大阵仗……
　　正遁在土中看情况，忽然李清云见到一道金光，从深渊中直射出来，在半空化作金铃，叮铃铃的玄音竟穿透山崩地陷之声，响彻云霄！
　　咦？这是在……求救？
　　然后只见那灵山深处的无数宫殿，竟然也金光大放，繁星万丈，正有无数金身魔怪飞天而起，直扑向深渊中来！
　　当下李清云也不再犹豫，操起斧子，遁地而走，直冲入地下灵脉，前去救援峨嵋。



###第二百零四章 历劫
　　为了遵守娑婆界的天道，采集地脉灵气为己用，那些先到一步的玄门弟子，早已经切换了门中归尘紫霞之类的功法。而这几个月下来，李清云也就地补习了外门的《上真归尘炼炁诀》，将太上上真仙元，以及采吸吐纳的娑婆灵气，都转化为上真归尘道息，用以施展法宝神通和土遁之法。
　　这样一路潜入地底，遁光土行，顺带掐指默算，出神搜查，呼吸之间李清云便查到了赵元通的所在。
　　这家伙果然是出事了，他站在一处上古祭坛中央，这古祭坛竟比顶上的娑婆圈圈教更加古老，建筑风格也迥然不同，明显是某种更远古时代的文明，大概是被娑婆教所败，镇压在灵山下封印了。
　　而那祭坛之中，有一尊巨大的魔像深埋在地底，远远瞧着仿佛一尊海葵，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人’，只是那‘人’的躯干上，又生出无数臂膀，每一双臂膀肩肘上，又生着一颗人头，且容颜形态各异，凶神恶煞，丑恶无穷，散发出无尽憎恶怨毒的气息，瞧着好似是被砍了头，接种上来的。
　　而这尊魔像的躯干，是无比壮硕粗壮的身躯，明显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而身下则有无数无头的尸骸骷髅伸出骨爪，抱住魔尊的腰身往地下拖，把魔尊的下半身深深埋入大地之中，仿佛是陷入了什么沼泽。
　　而这魔尊也是金刚不坏，虽然被尖牙利爪撕扯，却无一处伤痕，唯一的一处伤口是在肚脐的位置，被钉穿了一支黄金箭。说是‘箭’，只是由于这魔像本体过于壮大，接近看时倒不如说是一杆黄金的长矛，或者床弩射出的箭矢更为恰当。
　　峨嵋弟子赵元通就立在那尊魔像前，看他的架势，是双手持枪，似乎是想把黄金之枪从那魔像肚脐眼里给拔出来。但是魔像突然伸出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腕肩膀，按住了他的额头。被魔尊抓住的皮肤已尽皆黑红一片，仿佛被野火烧灼了一般。
　　于是赵元通就这么给按在那儿僵住了，全身都被凶猛的魔气入侵侵蚀，护体的金光忽明忽暗，一会儿散发五色仙光，一会儿又被血光凶气蒙在面上，明显是正被这魔尊入侵夺体，元神正在神庭之中，陷入激烈的厮杀格斗。
　　这么说，这就是此人命中的劫数么，还在娑婆群魔眼皮子底下涉险，也是挺悬的，难怪要邀约这么多同道帮衬助剑呢……
　　不过峨嵋弟子还挺厉害的呢，这海葵大魔尊显然也不弱的，要娑婆教整个山头压在头顶才能镇压呢，这家伙居然敢上手直接就摸，被人拽住了还没被吃干抹尽，还能一边发出法宝求援，一边和对方僵持厮杀，不愧是玄门真传，考试成绩一定名列前茅吧。
　　李蟠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比如直接斧头砍手，金砖砸头什么的帮他脱困。
　　不过他暂时也没动，而是先掐算。
　　毕竟玄门讲究挺多的，纠结得很呢。尤其是这种杀劫，既是殒命的危机，也是突破的缘法，一定要自己过才行。除非是关系亲密的亲人师徒道侣什么的，可以拉一把，救一救，若旁人看到了，最好不要贸然插手。你肯帮着肉身护法，别落井下石人家就感你恩情了，要是破坏了好不容易遇到的机缘，人还和你结怨呢。
　　所以李清云也不着急出手，等大致算出可以怎么帮，帮到什么地步为止才出手。
　　首先掐诀做法，以归尘之气，驾驭改变周围的地貌，化出无数岩石大手，替赵元通把周围坍塌落下的岩石遮挡住，免得坏了他肉身。
　　然后绕到那魔尊背后，把斧子摸出来，随手斩出一道刀光斧影。
　　“砰！”得一声，那斧光砍在海葵魔尊背上，直打得地动山摇，砍一道白痕。不过吃了李清云这一招珊瑚斩，那魔尊只是摇晃了一下，依然没有被打断打崩，就连背上的白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
　　不得不说，娑婆界这些魔神，元婴元神之法虽不擅长，道体锻炼却也有些独门手段呢。
　　于是李清云把斧子招回手中，把气息一变，伸手一抹，在斧刃上上了一道猴子……咳咳，北辰剑气，然后抛手将宝斧一掷。
　　刷得一下，青光一闪，斧起刀落，大堆海葵般的手臂和头颅，便轱辘辘从魔尊肩膀上滚落下来。
　　噗！黑紫色的血脓从海葵魔尊的伤口喷射出来！在空气中迅速腐烂蒸发，腥臭无比！
　　北辰剑炁，无坚不摧，无坚不破，砍几个魔尊魔头自然不成问题。就凭这一手无敌剑炁攻击力巅峰加成，北辰剑宗足以稳居九大玄门之列了。
　　李清云所学的猴子剑炁甚至只是人家给外门童子练手的玩意，就已经有此威能，他们剑宗也自产自销许多剑匣剑袋剑瓶剑符的法器，只藏了一口剑炁，平常就能用来斩妖除魔了。
　　当然，这些玩意虽然厉害，平常用的方便，但自己渡劫的时候，用别人制作的法宝符咒，是不算数的。
　　而且北辰剑炁凶险难修，功法晦涩难懂，动辄就有门中弟子手一滑，把自己开膛剖腹腰斩兵解的，因此人丁稀薄，据说迄今为止也不超过百人呢。
　　现在李清云招过斧子一瞧，发现自己布置在斧刃上的符咒印迹，守护结界，也被北辰剑炁一起洗掉许多，导致斧子上沾染了许多魔尊的血肉，被腐蚀了刃口，法宝的威能至少下降了三成，得回炉重塑保养一下了。好家伙，砍了一个月都没事，就用一次剑炁能把法宝坏成这样，这日积月累得还得了？
　　北辰剑法，果然传言不虚，非大毅力大悟性大命数大胆魄大财力之人不能修炼啊。
　　而那边海葵魔尊被这一斧子砍断四头八臂，也是身受重创，就和当初的大恶魔一样，伤口处不仅无法愈合，还留着剑痕，不断溃烂喷血。
　　那魔尊吃痛至极，恼羞成怒，怒嚎一声，肩膀上的头颅齐齐扭转过来，朝着李清云口喷魔光，并伸出数百道手臂来抓他。
　　李清云遁地就走，那上百魔爪冲过来一捞，只抓到一片虚影，和一把雷符……
　　“轰！轰轰轰！……”
　　一片电闪雷鸣，二十一发九天应元斩圹雷符连发起爆，雷霆电轰，闪电霹雳，只瞬间把数百只魔爪炸得血崩碎烂，一片焦臭肉块！
　　而这些雷爆，威力竟然比那剑炁更加厉害，直接把魔神手臂炸得稀烂，凶光恶煞都被雷火烧灼，毁成一片稀烂，再生不能！
　　不错，玄门之法，又岂止于剑炁呢？要破魔伐道，什么样的手段没有。只不过剑宗最为专精，开发的剑炁最为犀利，引人注意罢了。
　　而李清云只是为了破开了这海葵魔尊的血肉，盘算解析了对方炼体魔光的构造组成，便心中有数，也犯不着用剑炁这样的绝招来打，只把这几个月，自己在打怪炼炁刷题闲暇之余，准备的符咒法诀之中，选出了可以克制对手的符箓轰出来，果然收获巨大。
　　这斩圹雷乃是九天应元三十六雷之一，是上古玄门日日夜夜被天劫雷轰，闪电劈顶，避无可避，只好悉心研究，潜心揣摩出来的顶级道法。
　　而如今经过玄门研究，只要一个大罗天还有天道的存在，就可以算透因果，召唤天劫神雷，辟邪摧魔，专门克制那种逆天而行，违背天理，不容于天道的怪胎厄种。
　　用李清云的话来说，玄门的天雷之法，就是解析运用位面抑制力的技术，虽然仙人们自己也是被抑制力抑制的对象，但不干扰他们借刀杀人，学习借鉴，替天行道，借用抑制力来打人嘛。
　　而这海葵魔尊，一看这恶心样子也知道是超自然净化，基因突变，不知用什么恶法邪功，杀害多少生灵造就的，自然也在天雷诛灭之列。
　　而刚才李清云又一剑劈碎了魔神血肉，分析其原理构成，看出对方被土元所克，才被镇压在这万丈深渊之中，胜负便已分了。
　　于是此时李清云一边遁地挪移，一边掐诀掷符，轰出斩圹雷符，每一发都炸得魔尊皮开肉绽，打得那魔尊几百上千个脑袋鬼哭神嚎，嗷嗷惨叫，残肢断臂，不，烂肢碎肉，轰得四处飘散，满地血肉飞溅，其形惨不忍睹。
　　而此时，赵元通也爆发出一声尖啸，双目白光绽放，直接炸裂了按在头顶的魔神手臂，同时全身的金光也驱赶着魔神凶光，逆着魔神的手臂经脉，点燃起一片金色的火焰，朝着魔尊本体逆袭烧灼而去！
　　李清运一见他重夺优势，也就停了手里的雷符。
　　刚才的掐算来看，其实也不是魔神想把赵元通怎么样，倒不如说是赵元通主动找上门来，想要诛灭此魔，或者反过来夺舍抢占这魔尊之体，大概是炼化成护法坐骑之类的吧。总归既然是峨嵋打好的算盘，李清云也不多插手，转身遁走，迎向冲入深涧而来的娑婆魔教高手。
　　恩，娑婆魔教也是有高手的，要不然早几年大斗的时候就被灭了教了，只不过之前不放在外围守山，一个个都蹲在禁地之中见不着，被按着头打了数月，宁可收缩战力，避战不出。
　　只是此时玄门居然来解封他们镇压在娑婆灵山下的魔神，这些魔修终于是坐不住了，想也知道这海葵魔神是棘手厉害才被镇压，要不然早被灭杀了投入轮回，或者直接做成法器了不是。若这魔神被解封了，那天外邪魔们是拍拍屁股走了，这家伙还不得他们大费周章来收拾？
　　于是娑婆魔教也是难得雄起一把，数以万计的修者开启金身战斗状态，扑向封魔结界中来，其中大部分都被其他玄门弟子在外阻拦了，但依然有一些肚子里大把金丹的高手，率先冲入洞中。
　　李清云正好拿他们过劫，当然不会放人过去，直接遁身而来，甩手一把雷符，打出满天闪电，逼得一众魔修四散躲避，然后挑着动作最慢落单的冲上去，手起斧落，一下一个圈圈头！
　　“尼嘎德版第！！”
　　娑婆魔修们大怒，不知喷了句什么脏话，一个个金身大长，化出三头六臂，手执降魔金杖法杵，弓箭斧钺砍刀，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一时间数百魔修摆出多人大阵，宛如一朵盛开的金莲，直朝李清云当头压来！
　　李清云随手挥斧，剖腹剜心，挖了那圈圈头的金丹，本还等着瞧瞧他们使得的是什么高招妙法，结果一眼望去就看破了。
　　那说白了，人家也知道正面单打独斗打不赢，追不着打不过的，于是布置起阵法来了，当然在李清云看来，也依然是最低级的聚力法阵，把修为低的修者布置在阵后，将功力层层传递到最前头的高手身上，一时间，那魔教长老相当于身汇了数百修者的合力，修为暴涨，驾驭金身持法杖轰来，说白了就是誓要人多欺负人少，把这天外邪魔杖毙棍杀。
　　这么没水准的大阵看得李清云也是一声轻笑，只往袖中一捞，掏出只手绢迎面一甩，那手绢全速机动，忽忽有声，直朝领头主阵的魔修长老当头罩去。
　　“吒！”
　　那魔修长老怒吼一声，从眉心的痣，咳咳，金丹里，发出金色射线，轰击手绢！
　　“砰！”
　　手绢被一击即破，碎成两块！但是来势不减！继续呼啸着扑头罩来！
　　众魔修齐身怒吼，biubiubiu得发射金痣激光，把手绢打得炸裂满天，仿佛下了一场雪雨，满天都是飘落的白绢碎片。
　　不，不是炸裂碎片！而是化身万千！
　　每被击碎一次，就分裂一次！
　　瞬息之间，手绢已经遮天蔽日，如浪涛洪流一般倒卷！迎头就将魔修大阵击溃！
　　那些修为低，金身虚的，直接被那手绢迎面一撞！直接折断了脊椎，连皮带骨翻折撕裂，给那手绢裹了头飘去了。金身喷洒着金血，如同被农药扫过的蝗虫群一般从天空坠落下来！
　　而那些厉害的勉强还能遮拦几下，一边口中怒骂，仗着金身结实，手中举着法杖乱打，轰出神光道道，把四面八方裹来的手绢打飞打碎，但是那手绢却无穷无尽，以至于一个个的，这些娑婆魔教的高手，都逐渐耗尽念力心神，一个不留神，就被手绢冲入身前一裹一扭，遮断些手足，撕扯了大块血肉去了。这样很快得，便一个个元气大伤，抵挡不住，先后被满天手绢包成肉饺子，整个人碾压在手绢之中，挤压得骨肉崩溃，化作一团金色的肉酱，洒得到处都是！
　　最后只有那魔修长老，仗着吸了众人的修为，还能勉强支持一时，他也变出三头六臂来，仗着手中无数法宝，口喷金血，射出万道金光，在手绢的风暴中左冲右突，来回厮杀，宛如凶神！
　　然后李清云算准时机，忽得从手绢风暴中跃出来，一斧子给这长老脑门上开了个瓢。只砍得他眼冒金星，皮开肉绽，颅骨迸裂，脑浆四溢！
　　但这老东西居然还能顶！
　　被砸烂了一颗脑袋，还能嗷嗷嗷得怒吼着，手掷降魔杵朝李清云打来！
　　这老头功力暴走，怕是化神修士也能给他打伤，李清云才不硬接他一招，直接呵呵笑着，抽身遁入无数手绢之中。
　　魔教长老怒吼着追来，但只三两下就被李清云晃得寻不到他踪影，反而还被更多手绢扑面而来，又趁机撕裂两条臂膀，只能哀嚎怒骂着，在暴风中蒙头硬闯，很快被裹成一个大球，根本脱不得身了。
　　而李清云就用手绢把对方困住，慢慢消耗，自己悠闲得在阵外捡尸体，把金丹剖了，顺带取些血肉素材，放在鱼皮袋子里保存。
　　这娑婆金身确实也有可取之处，速度虽差了些，但胜在能抗能打，结实的很，那娑婆魔教的高手，竟然足足支持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被法宝所化，最后才被手绢裹着，剩下一具血肉枯竭，拧成麻花油条的尸骸，掷到李清云面前。
　　能和显老师炼的手绢打到这个地步，这家伙还真是挺牛逼了，李蟠也对这硬骨头刮目相看。看来金身之法也并非一无是处，只要修炼得当也能一用，以后或可以用娑婆魔功炼一些兵人傀儡，当个苦隶什么的使唤也挺好。
　　李清云心有所动，掐指一算，便先留着手绢在此阻挡娑婆魔教众，遁身挪移，来到地下。
　　只见赵元通也已经击败了那海葵魔神，把魔神血肉都轰滥炸散了，此时整个人手持一杆金色长矛立在地上，披头散发，满身淤血，双目紧闭。
　　李清云看看情况好像不对，也不靠近，便遁身藏在地下，一边掐算，一边传音道，
　　“赵师兄，恭喜你炼化此魔胎了。”
　　赵元通猛得睁眼，双目赤红，手中金枪一击，直破入山岩朝李清云心口扎来！
　　李清云眉头一皱，闪过枪锋，被对方逼出土里。
　　“赵师兄这是何意，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可别说是被那魔头夺舍了啊。”
　　赵元通咧嘴笑笑，
　　“李师弟，你家大人，没告诉你杀劫要怎么过么。”
　　“当然说了。”李清云面无表情，“至少需得杀一个和自己境界相仿的才作数。如果质量不够，就用数量来凑。”
　　然后他举起手中的鱼皮口袋，
　　“我的数已经够了。”
　　赵元通收起长矛，拱手道，
　　“恭喜师弟，不过我临阵突破，现在数不足了，还请借师弟人头一用，若师弟肯成全，我必助你兵解，亲自送你回蓬莱转世。”
　　李清云掐指一算，呵呵笑道，
　　“原来如此，我就奇怪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劫好让我历的，原来因果都犯在这儿呢。这就是云台历练啊……”
　　赵元通点点头，
　　“九大玄门，同气连枝，但是天道有数，不可不争，你多一分，我就少一分。能与我争机缘的，自然能少一个是一个。
　　闲话不必多说，峨嵋赵元通，还请师弟赐教。”
　　李清云看看对方手中直指而来的黄金长矛，这下不用算也明白了。
　　讲白了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如今玄门各派同气连枝，亲如兄弟，还要共同伐魔卫道的，明面上厮杀，面子上不大好看。
　　但劫不可不争，法不可不斗，玄门仙道是逆天而行，破关攀峰。
　　因此如果合适的对手都被杀光了，机缘体悟还不够的，那么能做踏脚基石的，就只剩这些同门师兄弟了。
　　所以倘若他落败于此，讲出去就是死在魔教手里，陨在劫中的，还幸有师兄护送元婴兵解，转世以后你还得谢谢人家呢。
　　而就算以后觉醒前世，发现是被人家杀的，毁了仙途，也无话可说。
　　那毕竟大家同为玄门弟子，都是同届中人，也不拿境界长辈压你，自己技不如人比斗不过，还有什么脸再去寻仇挑衅呢。
　　想通此处，李清云也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枚本地魔教的五峰九股明光杵来。
　　“好，我明白了，那来打吧，师兄。”



###第二百零五章 玄门斗法
　　玄门仙人的长生，其实也蛮无聊的。
　　毕竟说是有这个劫那个劫的，但都是几十上百年一遭的事。闲暇时候就是终年青灯古佛，除了题连手机都没得刷。虽然炼丹制宝画符布阵，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但属实也谈不上多有意思，除非你是真的热衷于此道的宗师，否则也犯不着钻研太深了，毕竟又不会考……
　　所以对修士来说，打发时间的手段是很有限的。
　　当然年青一点的修士会活泼一些，尤其是各派刚入道的外门弟子，之前‘炼精化气’的时候都必须坚守童子之身，既然结丹功成，那不用说，自然是莺莺燕燕处处红红翠翠情情爱爱啪啪。
　　今天和小师妹赏花，明天跟大师姐摸鱼，时不时再造访人家仙府来个群仙聚会，三杯水酒下肚，大家一起来欣赏揣摩一番合欢御灵的大法，也是高强度学习课业之余，一种放松怡情的手段么。
　　只是老这么玩的弊端也不用多说，一来玄门讲究‘炼精化气以气化神’，再是仙山名门，灵丹妙药不缺你的，若根基精元折损太多，属实有损修为，而这世上也不是那么多人有那种天赋异禀的特殊体质，可以常在花间游，片叶不沾身的。
　　二来么人类的社交行为必然也有损荷包。想你堂堂玄门弟子，和人家大大方方结个亲缘道侣，或者偷偷摸摸认个小师妹小师弟的，总不能一分钱不花，一件宝不掏，就这么白嫖吧？那说出去也太掉价了，简直坠了玄门的面子，该打啊！
　　而对于玄门来说，这个阶段也是专门教导外门弟子收敛道心的，所以不管你们玩得多花，也不会多加干涉。
　　因此正经到了‘练气化神’的内门弟子，基本都是该玩的都玩过了，基本脱离了那种低级趣味，大都勘破了情劫，专心修行渡劫了。
　　那么，这个阶段的仙人刷题刷得手脚发麻，准备活动活动，放松放松的时候，又会做什么呢？
　　答案就是习武。
　　闲来打熬筋骨，暇时撸铁强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神通法力还没有练成的时候，就是日夜外炼体肤，把各宗各派收集的高深武学打磨吃透，融会贯通，一言不合就是干！
　　来！干！
　　“天蚕翔翎式！”
　　赵元通面上白气一番，全身被绵密如蝉衣真丝的白色道气覆盖，手中枪尖一挑，霎时甩出万道鞭影，如万道金蟒，甩着头颈，直从四面八方朝李清云打来。
　　此正是以峨嵋鼎鼎大名的炁体双修之法，天蚕九变！
　　以天蚕神功发力，催动上乘枪法！轰出遮天蔽日的罡气！不仅每一招都暗藏无穷变化杀机！每一击又饱含阴阳暗劲变化！虚实互转，阴阳莫测！属实是下了大功夫熬炼的！
　　但李清云哪里怕他！他最不怕的就是卷子起袖子正面干了！
　　“九阴真龙破！”
　　李清云手中明光杵一刺，催动起九阴神功，周身也一样被灰色真炁覆盖，隐隐化出龙麟铁胄，护住全身，同时把真元内功催到极限，全力以赴，一杵刺出一道飞龙罡气，与天蚕神功正面对轰！
　　“砰！”
　　九阴神功对天蚕神功！
　　惊骇绝伦的内力催发下，两人轰出的摧破罡气对撞在一起！霎时地动山摇，周围的山岩都被双方全力一击对轰的冲击波震碎！一下便摧毁了方才李清云构造的石梁防御，乱石碎尸坍塌掩埋下来！
　　而李清云和赵元通只对了一招，便知道对手的实力不低，至少在炼体武学之道绝非短板，真要是个撸铁不及格的，这一招都接不住，直接就给秒了。
　　好，这个对手，可以一战！
　　一灰一白，两道人影便在坠落崩塌的山岩中快速挪移闪耀，对轰出招！
　　一边闪避着坠落的山岩，在坍塌倾覆而下的深涧中冲刺跳跃。
　　一边又隔空轰出澎湃的罡气，一个用黄金枪，一个使明光杵，用功力对轰，内力对轰，碎石互抛，快速换招交手。
　　这一番比斗倒还真是半斤八两，那赵元通修为更高，就像他说的，这个劫是给他准备的。
　　借着灭杀海葵魔尊抢得的气运，赵元通已经隐隐突破结婴期，触到了出窍的门槛！临门一脚已经跨过去了！但是还不够！还缺数啊！
　　“请道友助我修行！”
　　“好！我这就助你去投胎啊！”
　　飞身交错而过，两人啪啪对了两掌，一触即离，却也打得李清云周身真气摇曳，手足发麻。
　　啧，不得了，天蚕九变，真不得了。这功法好像真比九阴真经要强啊。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确实如此。
　　天蚕神功刚中带柔，韧性十足，变化无穷，完美无缺，据说是上古时代就在峨嵋掌门一脉中嫡传的神功，如今虽然加入外门弟子必修课程了，但强度还是在的。
　　和九阴神功类似，这也是气体双修之功法，而且有趣的是，也有九段变化。不过和九阴真经是从‘炼精化气’修到‘炼气化神’，每三转蜕皮重生一次不同。
　　天蚕九变，从‘练气化神’修炼到‘炼神返虚’，每一次炼到功法大成，都要废尽修为，化功重修，涅槃转化！
　　但新一变的神功修炼起来，功力加成要胜出前者十倍！炼到九变，直接返虚！堪称峨嵋，不，玄门第一护体神功！
　　当然赵元通这种结婴期的，又是初入内门的新一代，撑死了也就天蚕变了两三变，但其功力，竟已足以和李清云这七八转的九阴炼形，正面对掌了！
　　而随着两人电光火石的交手，飞速判断对方的优势破绽，李清云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无论武功身法道诀自不必多说，都没有任何疏漏之处。或者至少他看不出什么致命的破绽来。
　　要说唯一的短板，可能就是刚才元神出窍，和海葵魔尊恶斗了一场，损伤了元神，要不然以他现在半个‘出窍期’的境界，施展一两式元神之法，怕是也能制服李清云了。
　　至于李清云这边，他确实境界上弱了一筹，毕竟才刚升到‘结婴期’，对‘出窍期’那种小境界上的差距，再加上刚才又驾驭手绢，速杀了一批魔修，一时神识也有些损耗，但是打还是能打的。
　　九阴神功也是顶上乘的武学，能够完美发挥出烛龙九阴本体的实力，再加上金鳌丹一个劲得喂，哪怕和天蚕神功差一个小境界单挑对殴，李清云也不虚的。
　　倒不如说，他的力量和体能还占据着优势，只不过峨嵋的天蚕功确实厉害，简直完美无缺，打了半天护体的真气都没有一丝波动和破损，这赵元通头上也没血条，一时间李清云也搞不清自己刚才到底打了多少有效输出，一时也找不到破局之道罢了。
　　“抖翎功！”
　　这些局面李清云看的明白，赵元通也一样。一见不能以力速胜，这峨嵋的突然变化战法，玩起技巧！
　　原本双方都在以力对力，真气对轰，但这个交错，趁着金枪法杵交错相击的瞬间，赵元通突然把枪一按一捻一甩，使出天蚕功上成劲力，拖着李清云真龙破刺式倒走！
　　李清云的九阴真龙破就突出以力破万法，谁力大谁顶！但还无法正面轰破天蚕功，确实有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意思了。
　　哪想到此时被对方使出一个小乱环般的技巧，粘着明光杵乱搅！一时间自身的真炁被引导着螺旋暴走！周身经脉内气息乱窜！那明光杵上更传来莫大劲力，且又有无穷劲道变化！或阴或阳，或虚或实，晦明莫测，一时竟几乎震得他脱手！
　　于这电光火石之间，李清云也知道对方上了杀招了。
　　这一式若是接不住，被对方乱枪一搅，把明光杵挑飞，不仅他手臂筋脉要被内力震断，搞不好还要被顺势刺入怀里，挨上一枪，扎个透心凉的。
　　刚才地底那个魔尊，周身都无坚不摧，只肚脐被扎了一下就被制服封印于此，想来此枪也有许多异界秘法，天道规则加持的怪物，挨上一下，只怕真的有杀身之险！
　　当下李清云也提起精神，全神贯注，把九阴神功运转到极致，不仅死死握住明光杵，压住对方的枪势，还发过来继续输出！
　　你要转是吧？老子陪你转啊！
　　“真龙破！真龙破！真龙破——！”
　　不仅不收力撤招，还要继续发力硬怼！狭路相逢勇者胜！看谁把持不住！
　　每转一圈，李清云就追加一重九阴真龙破！不间断得打出真龙罡气！
　　不错！以力破万法！把九阴真龙破功力，加持到对方的‘抖翎功’无法驾驭的地步！反过来击飞对方的武器，挟持功力一击打出去，破他的法！爆他的头！渡他的劫！
　　对！就这一招了！分个胜负！
　　“抖翎功！”
　　“真龙破！”
　　一时间，狂风大作，风云变色，绞杀在一起的两部凶兵发出呜咽的金鸣，而枪杆杵尖之上，也蕴含着越来越庞大的真炁！如暴风龙卷一般炸裂肆虐开来，把碎石深涧搅得烂碎如泥！
　　而枪尖法杵，两件魔兵却越转越急，越离越近，最终针尖对麦芒，碰撞到一起！
　　乒！！
　　一声金鸣脆响！
　　断了！
　　赵元通的大枪折成三段！炸飞出去！
　　碎了！
　　李清云的明光杵炸成碎块！四分五裂！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劫中的修士，口鼻溢血，迎劫而上！
　　“蔽月掌——！”
　　“破魔指——！”
　　“嘭！”“轰！”
　　胜负已分。
　　赵元通在最后关头，使出峨嵋基础掌法，全力输出轰来，硬接李清云砸出来的一大坨真龙破！
　　但李清云却在这大招对波的关键时刻，变了一招。
　　九溟破魔指！
　　能入得玄门法眼，岂有垃圾！
　　这一招虽然不是什么天蚕九阴那样的神功，也没有百二十七式玄冰掌那样莫测的套路，但秀就秀在也不需要什么起手前摇，可以差在任意的打法套路之中，冷不丁就可以出手偷袭，而且各种加成！特殊效果惊人！
　　真气罡气双重加成！无视防御破甲破气！点穴指法干扰内息循环！一点输出提升攻击暴击！
　　那些杂鱼互殴的时候还体现不出此法的厉害来，但尤其到了玄门斗法，各种真气罡风纵横！越是斗到难解难分的关头，体内真气越是肆虐暴走，破魔指的威力，也越发凶险恐怖！稍有不慎中了此招，就有陨身之险！
　　而这一手绝杀套路，也在《上真九溟破魔指》早就写明了！最适合同玄门斗法！李清云就是因此才专门给自己选的，又如何不会呢！
　　如今和赵元通斗法，正是发挥此招威力的良机！
　　就算此时吃不到玄冥真气加成，也可以吃九阴真气加成嘛！
　　不错，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老子轰了你这么久，不可能一点血不掉！必然被九阴真气入体，只是被天蚕功暂时压制罢了！至少他李清云也是这样压制着天蚕真气啊！
　　于此时对决，把全部功力凝聚一点直刺出去！将打入对手体内的九阴真气通通引爆！就是必胜之机！
　　爆！给老子爆！
　　于是，
　　嘭！
　　李清云被一掌轰中肩头，打得真气散乱，当场口喷鲜血，倒飞出去。但好在虽然被破了护体真气，脏腑有内息护持，只是被打得骨折，半边身子僵瘫，肩头一片糜烂，区区的皮外伤罢了。
　　轰！
　　赵元通被一指正中心脉，登时气息内窜，整个人瞬间内爆，血肉被高压真息卷散吹飞，一瞬间炸成血沫，只在地上留下大片血迹，一招就给炸得尸骨无存。
　　赢了。
　　刚才超负荷的输出功力对轰对卷，九溟破魔指触发的威力可谓可怖，赵元通堂堂‘出窍期’仙人，连个遗言都没机会留，直接炸得尸骨无存！
　　这家伙其实真不弱，最后一式虽然李清云主动变招没有硬接，但对方竟然能一掌轰散他打出来那么多真龙破，破了他护体真气，这一手天蚕九变的功夫，可谓是出类拔萃了。
　　若再让他打熬磨练些时日，把天蚕仙衣多修炼几层，只怕李蟠的九阴真气也无法侵入到体内，九溟指打中了也伤不到他了。
　　当然，真若多练几变，不，哪怕只是再多一变都没得打，对方都可以一巴掌糊脸，把李清云直接拍到墙面里了……
　　“大嵩阳神掌！！”
　　卧槽！大意了！
　　刚才全神贯注和赵元通厮杀，稍有分心就可能身陨，根本没有机会关注身后，这挨了一掌被打得晕头转向，还飞在半空都没来得及缓过来！哪里想到还有黄雀在后！
　　嵩山陈震！一个遁身从墙面里跳出来，一掌直取后心！朝李清云轰来！
　　紧急关头！李清云避无可避！只得把全身真气都凝结后背硬接他一掌，同时掐诀遁身！
　　“砰！”
　　“噗！”
　　刚才九阴护体真气已被赵元通一掌轰破，现在又被这嵩山的王八蛋偷袭，李清云哪里拦得住？这一下硬生生背上挨了一掌，得亏他是烛龙转世，皮糙肉厚血条长，这才没被穿胸而过，一掌打个烂碎。
　　但此时迎接一掌，也是被轰得全身真气溃散！脏腑巨震，直给打得口鼻喷血，眼冒金星！只是紧咬牙关，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才能在濒死关头，遁地而逃！
　　而陈震一招得手，也知道李清云给他打成了残血，哪里有放他逃跑的道理，当即把身一转，化作一道黄气，遁地而来，紧追不舍！
　　操操操，这嵩山的，真特么有够无耻！
　　大家好歹是玄门同道，你要过杀劫，起码招呼两句，摆开来大家认真打嘛！居然特么这么阴损！背后出手，暗箭偷袭，卑鄙无耻啊啊啊！
　　李清云也是无奈，被那王八蛋追着，一步也不敢停，只得喷着精血，燃烧修为，全力遁逃。可如今深入娑婆魔界，又开了杀劫，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又能逃到哪里去？
　　虽然周围还有其他玄门，但如果是蓬莱弟子，同宗同门，自然会施加援手，但偏偏这一届来的就李清云一个！而现在附近的那些‘玄门同门’，说白了也都是来过杀劫争气运的，怕是人家见到这种情况，不一定会和陈震交手，反而蜂涌上来，争着来助李清云兵解呢！
　　当下李清云也不幻想着找那些同门求援，扭头就走，直接深入地底，冲入娑婆灵山地下灵脉，顺着灵脉逆溯上游，借着娑婆山的灵脉节省施展遁术的道息，尽可能远离灵山战场，免得等会儿又来一大堆黄雀围着他打。
　　而陈震这王八蛋也是紧追不舍，这个阴人就不紧不慢吊在后头，也不追上来强打，分明就是打定主意，等着李清云精血耗尽了再来捡便宜。
　　结果想不到屋漏更遭连夜雨！这灵脉居然很快就到头了！而且前方还有娑婆圈圈教封印的禁地！被下了禁制！驱散了周围的灵气，撞破了他的遁法！
　　李清云也是再无力躲闪，只好一头撞入那禁制之中，破墙飞出来，摔倒在一片遍布骷髅的地下古墓之中。
　　而陈震倒也阴险得很，随着黄光一闪，稳稳现出身形来，怀里抱着把大剑，就在禁制外站着，也不急着追进来，而是探头往古墓禁地里瞧了瞧，先掐指算算吉凶。
　　李清云也没力气嘴臭骂他了，吐着血爬起来，爬到一处古代石棺后，背靠棺璧坐着调息。
　　这一把伤得重了，肺腑俱创，经脉皆损，没个三五年调理不过来了，而且体内还被嵩山派的玄黄之气入体，要把这些道息炼化，也得耗费一翻功夫呢。
　　操了，一掌给他打个半死，这陈震的功力其实一点都不弱啊，怕不是之前阵都不过了，那都是装的吧……
　　不，好像不是装的，这家伙算数是不是不大行啊，在门口算了好一会儿还不敢进来似的……
　　锃！
　　剑光闪过，李清云忽然感到背后古棺一震，扭头一瞧，却见是陈震在墓穴外，隔空斩了一道剑气。
　　只是剑气居然连石棺都没劈开，只在石砖上留下一道剑痕。
　　陈震显然很意外，又兀自掐算个不停。
　　不过李清云倒是猜到了，这和0791的情况不是类似么，大概是此处禁地，有特殊位面规则限制，娑婆灵气和太极仙气的威力都被减弱了。
　　那陈震犹豫了一会儿，居然直接从袖子里捞出一把法旗符箓，就在禁地门口布起阵来。先把这条出路堵起来，也免得被其他黄雀暗中背后跟进来暗算，也是熟练得很了。
　　见这家伙居然这么谨慎，李清云也只得咬着牙，扭头望望墓道的方向，趁这个机会忍着伤痛往古墓深处冲刺。
　　反正这种情况他也没得选，到处都死路，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那阴人做好了准备冲进来斩了，还不如一个劲往前冲，看看能不能冲一条活路出来。



###第二百零六章 魔神禁地
　　之前见了那尊海葵一般的魔神，而现在往地下墓穴中走，李清云也发现，原来娑婆灵山底下，真的镇压了一整个异族文明。
　　说是墓穴，不如说就是一座城市。
　　从地上堆积如山的骸骨来看，这个文明的‘人类’体格比凡人略大，身高在两到四米之前，而且多头多臂，看起来和被辐射照射过似的，都是些多肢体畸形。
　　而从雕像和壁画来看，多肢体人男性都生的和那海葵魔尊类似，粗壮高大，面目狰狞，女性则娇小一些，容貌妖娆美艳。而且他们也有自我进化，修炼金丹的手段，显然那些圈圈魔教锻炼金身的功法，分明就是模仿借鉴这些古代多肢种族的。
　　而从周围古代建筑的造型风格来看，这个文明不止能自己修炼，科技侧文明程度也挺高的，能灵活使用各种工具，并且可以完美结合修炼和科学，用自己炼出的金丹来给设备充能，从壁画看，他们还能制作巨大的飞舟，虽然还不能离开大气层，但也已经有相对成熟的星图知识了。
　　修仙科学两侧一起点么，也只能说，是娑婆魔界这种得天独厚的优渥自然条件，才让他们可以这样我全都要的发展吧。
　　不过，这个科学修炼齐头并进的文明，突然就被毁灭了，成片成片的骸骨倒在地下城市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骸骨，几乎没什么挣扎，文明之火一瞬间就被扑灭了。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一时李清云也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势力毁灭了他们，毕竟在维持地表环境的前提下，无害化害虫清理的肃正协议还蛮多的，可能是中子辐射爆，也可能是定向基因摧坏炮，总之这种还被束缚在母星的一类文明，任何公司都可以随手抹掉，对其他的势力来说自然也不难的。
　　李清云也没功夫和这些尸体共情，一边踩在骸骨堆中奔跑，从囊中取出大把丹药来疗伤回气，一边掐算着在这文明的坟场里，寻找生机。
　　你还别说，还真给他算到了。
　　这是一处方尖碑一般的石塔，周围一圈广场都平平整整，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什么设施，多肢体人都是死在外头的。
　　李清云迈步跑向塔中，掐算着方位，迈步步踏在广场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回响。
　　李清云心中一惊，不由停下脚步，发现整个广场都在缓缓启动旋转，在寂静的大墓中声音分明，然后那声响还往远方扩散，骸骨嘎啦嘎啦得翻动起来，好像整个城市坟场都在某种机关的作用下移动起来。
　　李清云也不及多想，那嵩山的虽然算数差了一点，但迟早也能追上来，只能继续一边掐算，一边在广场上叮叮咚咚跑跑跳跳，一路走到核心的尖塔。而此时整个尖塔已经和螺栓似得上升起来，打开了藏在塔底，一道通往地下的通道。
　　这是一条退路么……不管了，跳！
　　李清云纵身一跃，坠入塔底，随着他坠落，一道道金光绽放点亮，露出隧道内雕刻的金色魔神图谱来。这一共是八尊多臂多首的魔神，形态各异，用黄金勾勒点缀，并且随着李清云下落，分明有一道金光流转，顺着魔神头顶蔓延开来，以特殊的行功路线，遍及全身经络穴位。
　　这是……修炼功法？
　　李清云也是没想到，随便算算，居然就传承了人家的修炼之法了。
　　只落地这瞬间，瞥了一眼，李清云就记住了其中一具魔神的炼体之法了。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九阴神功》《天蚕九变》这样的炼体功法其实大同小异，都是要把特定的真气灌注入筋骨皮肉之中打熬炼体的，这娑婆界多臂魔功也是类似，而且可比《九阴炼形》简单多了。
　　而从四处的壁画和传功图谱来看，这处尖塔下的秘境，应该是这个文明修炼之所，道藏传法的所在，一圈圈的往内螺旋的走廊，好像蜗牛壳似的布局，走廊两侧还有一个个两米多高的转经筒。每一个转经筒中，都能抽出一副副金银丝线编织的绘卷来，上绘各种图文绘卷和秘法符文。
　　只可惜刚才跳下来时的巨大壁画，教授的是浅显易懂的金身炼化之法，李清云看看也就会了，而从这里开始，每一副编织绘卷都配有大量的文字解说，而且是完全不同史前文明的东西，如果不先传承其文字文明，根本不可能看懂后续的修炼方法了。
　　不过单单从绘卷上的图画来判断的话，这些多肢体人类，似乎研究出的是一种独道的双修功法，大部分金身炼体之术都是男女俩人一同修炼的，而炼到大成，居然能雌雄同体，阴阳模辩，随心转化，也算蛮卧槽了。
　　而相比之下，峨嵋搜寻到的娑婆魔教功法，似乎就只有男人修炼的金身法，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环节出现了偏差，走向完全不同的修炼之路上去了。
　　一边掐算，一边在寻着生机的所在，李清云走过无数奇形怪状的雕像和壁画，在那些已经灭绝，却又栩栩如生的多臂魔神的注视下，一路抵达了魔宫的最里层。
　　抬头看时，李清云便见到面前有一尊金身魔尊。
　　和之前的海葵不同，这一具是多臂族的女子造型，大概只有三尺来高，赤身而立，单脚踩着金莲，仿佛踮足欲飞，身材妖娆，美艳绝伦，还从腋下肩臂处，又化出八条莲藕般手臂来，细指如葱，翻掌如莲，颇有些魔幻妖娆的美感。
　　大概这也是一尊如那金枪，法杵一般的至宝，或者被封印镇压在此地的魔尊吧。
　　而还不及李清云掐算，他突然看到面前那魔尊金像睁开了眼睛，一双钻石眼珠朝李清云面上一盯，忽然面露笑意，竟如活过来一般，伸手向他抱来，仿佛要把李清云揽入怀中似的。
　　而也恰在此时！李清云忽得感到小脑电击般一刺，同时听得脑后有风，当下把头一低，腰一扭，使出个狸翻蛇行来，避过身后一击，同时飞身一扑，抓着那金身魔尊小腿一拽，直接给它从莲台上扯下来，整个操起来就往脑后一抡！
　　“铛铛铛铛！”一串金鸣轻响！
　　却原来这个瞬间，陈震也赶了来，大概早就暗暗跟在李清云身后，你说他早点出手不就完了呗，正面打李清云也不一定打得过他的，但也不知道是真的过分小心还是人格缺陷，这家伙居然硬是等到李清云走神的这个瞬间，又故技重施！出手偷袭！
　　而一出手就要人命！陈震从暗中显形！飞身扑下，一剑正刺向李清云后心！但是差之毫厘的，又叫李清云蛇行走位给闪了，而这刺中的一剑还被那魔尊金像八臂合掌，牢牢夹在掌中！
　　陈震也是吃了一惊，正和那魔尊打了个照面，却没想到那魔尊一见他的脸，突然面色骤变，由女相化生男相，状如夜叉恶鬼！直从双目中射出两道金光，好如两道金钉，直刺入陈震的瞳孔！
　　“吒！”
　　这一下登时刺得陈震惨嚎一声，双目爆燃！眼眶中烧成一团焦黑血沫！神识更被重伤封印，满眼望去都是一片金光火焰，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终日搞这种背后出手的把戏，如今反而被雁啄了眼，惨遭暗算，陈震登时恼羞成怒！一声怒吒，张口喷出一道雷霆，直劈在那魔尊脑门上，当场把金像头颅炸成粉碎！
　　同时手中宝剑一震，剑光一吐！一下便把那魔尊八支臂膀皆震断了，反手就刷刷两剑，把那魔神金身斩作三截！碎作一地！
　　而李清云也趁这当口，反手掏来，一把抓住陈震持剑的右臂，猛得一扭，把他手臂拧得和麻花一般扯住！试图下了他法剑！
　　但陈震虽瞎了双目，又被废了一臂，更被封了神识感知，却也丝毫不乱！
　　值此电光火石之间，他估算着李清云的身形方位，一边把飞剑换手，瞬间斩了李清云一臂！挣脱了束缚！还翻身扭腰，一个豹尾脚，直照着李清云胸口戳来，又被李清云一掌拦住，便顺势反蹬！甩剑又刺！再断一臂！
　　眼见陈震就要拉开距离，解了这魔教邪法再战！谁知道他才刚飞身蹬足出去，还没来得及落地，就感到手足又被人一抓一扯，整个人腰身肩头被人腾空拿住！
　　周围竟还有人！？
　　陈震大喝一声！周身玄黄道气大发！功力一震，将扯着手足的手臂震开！左手一阵剑花乱舞，不知斩了多少臂膀！切了多少碎肉！
　　然后猛得，他只感到头发给人一扯，照后脑勺便挨了一砖！
　　这一砖势大力沉，还正轰在他大嵩阳神功罩门上！竟就瞬破了他的护体神功！接着又是两砖追面，登时砸得他眼冒金星，牙崩口裂，头晕目眩！
　　然后整个人便被当头按在地上，被那重砖抡起来，照头一阵猛拍，给砸了个脑浆崩裂，死于当场！
　　而此时满身都是断臂，被砍得浑身都是鲜血的李清云也不敢大意，揪着陈震脑袋，按在地上照头一阵猛砸，直把他脑壳砸扁，拍得和血沫一般不成人形了才罢手。
　　原来方才一时情况紧急，李清云也管不了那么多，更不在乎会不会走火入魔了，直接就修了多肢体一族的秘法，生出一堆手来拉扯。总算又靠着宗门传的护身法宝给力，才让他绝地翻盘，给这嵩山的乱转给怼成酱了。
　　不过这超级宝砖还真是厉害得很，区区‘炼气化神’境的修士，一砸一个窟窿。唉，早知道蓬莱给的东西都这么厉害，当初就从师门搞一把飞剑了，丫的怎么想的居然整了块砖……
　　当然李清云也是遭了罪了，因为忌惮对方宝剑厉害，情急之下学了这娑婆长手魔功，谁知人家这不是法术幻术，是真的用自己血肉长手！
　　直到此时，全身被斩手断臂的剧痛一齐传来，简直贯彻心扉，痛得他瘫在地上，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这下好了，为了长这些手，双手的经脉血管也畸形变化，这次若是能活着回去，还得闭关重炼九阴炼形，花个几年功夫稳定道体才行。
　　不过好在李清云是真的天赋异禀，异于常人，每次九阴炼形，都可以蜕一次皮，重塑道体的，因此现在一点点畸形也没啥大不了的，只是这下损伤太重，怕是补课刷题的时间又没了，唉……
　　往嘴里塞了一把一把的金鳌丹小还丹恢复了体能道息，李清云也撕掉身上的断臂残肢，把这些血肉尽都自己吃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么，然后止了血上了药，便起来摸尸体。
　　恩，刚才赵元通尸爆了没机会摸，也不知道这家伙的元婴逃出来没，不过陈震的元婴是逃出来了。
　　一只金蝉从陈震的道袍里爬出来，也不敢乱飞，就搓着触手拍着翅膀，仿佛向李清云作稽磕头。
　　哼，这王八羔子现在知道怕了。
　　不错，这是玄门制作的至宝，兵解蝉衣，如果玄门弟子犯了杀劫，肉身陨落，就可以把元婴飞出躯壳，寄托在金蝉中保存，等来日回了师门，长辈就可以为你寻找新的道体夺舍重生，重新修行了。
　　而就像之前说的，只要能护送人家的金蝉回归师门，还算是结了善缘，人家玄门师长还得送上足以还清因果的天材地宝，神功秘籍来感谢你呢。
　　当然，理论上你也可以一巴掌把金蝉拍死，打他个形神俱灭的，不过这就和人家玄门结了仇了，大家都能掐会算的，你道人家师门道侣算不到你么？
　　所以同是修仙的，神教玄门互称对方邪魔，就是往往分了胜负还下死手的。而玄门之间还能称兄道弟，就是因为还维持这份底线的体面在。
　　当然了，其实有时候哪怕神教赢了也不敢对玄门弟子下杀手的，毕竟这年头，要是没个‘炼神返虚’的修为，遮天蔽日的本事，有几个敢和玄门结仇的？
　　所以李清云虽然恼怒，恨陈震这厮阴险，但现在自己实力低微，也依然也得守着规矩，遵照玄门的惯例处理。
　　便只是冷哼一声，一把将那金蝉抓在手里，还有陈震的尸身，宝剑，储物玉，一齐都用鱼皮袋子收了，并不自己私吞。不过这家伙出手如此阴险下作，回头等嵩山的人来讨要，不骂他们两句，敲他一笔竹杠可不能还的。
　　什么？陈元通怎么办？那凉拌呗咋办，谁让这个嵩山的出手偷袭来的！那家伙要真是给坑死了，峨嵋要算账也算不到他头上好吧！
　　暂时换了口气，靠着丹药压制了身上的伤势，李清云现在的状态太差，也不急于离开秘境，出去和其他‘同门’继续竞技了。
　　于是先静坐着回息，继续一把一把嚼着仙丹回血回蓝，盘算着最好等他回到地上，上头也打得差不多了，那他正好也可以做一回黄雀的。
　　谁知过了一会儿，地上被炸了脑袋，切成三段的金魔像又活了过来，叮叮咚咚得，那些残肢断臂，或跪或爬或蹭，支撑着地砖，向着李清云匍匐爬行过来。
　　李清云默默把袖子里带血的金砖摸出来，静观其变。
　　而那魔尊似乎也知道李清云的厉害，也不敢靠太近，便先把自己拼成个无头的躯干，然后手脚并用，到外头捧了一卷经，一杆杵，一支箭，最后剩一双手合十了，五体投地，跪拜着向李清云爬过来，指了指他身旁的莲台。
　　李清云瞅了一眼，那莲台也看不出什么材质，底座上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秘咒，大概是某种法宝吧。
　　李清云又撇撇那魔尊，见这魔尊端头伤口处竟然也不是实心的，而是有人类器官内脏的纹路，连血管都清晰可见，还隐隐透出金色的血液来，估计对方若坐不回莲台上，这古怪玩意也要殒命的。
　　虽然此番过来就是诛魔来的，不过李清云屠了那么多圈圈魔修，又连送两位师兄转世，这‘数’已经够得不要不要的，足以支持他修炼到九阴九转，化神大成了。
　　再加上这黄金魔尊确实也算是替他挡了一灾，而玄门又最纠结因果，于是也不打算和对方多纠缠，也不收它的礼物，直接站起身来，坐到廊下静养，便算还了人情了。
　　那黄金魔尊朝他拜了拜，爬回莲台上把自己拼好，也如李清云一般盘腿坐着，只是坐了一会儿，它身上被宝剑斩开的创口又迸裂开来，依然还在滴血不止。
　　那魔尊好似也有点急了，又从莲台上爬下来，向李清云叩首。
　　李清云见到它的伤势，倒是有些眼熟，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囊中取出嵩山的宝剑仔细看了一眼。
　　果然，此剑上的剑气，分明是剑宗的路数，啊这剑宗的功法还真是有够大路货的，神教认得出也就罢了，怎么只要用剑的好似都会呢？
　　玄门炼气之法殊途同归，何况李清云自己也学了一手猴子剑，于是按着剑身一抚，掐诀挥剑一招，便把那魔尊身上残留的剑气给收了回来。
　　魔尊再拜谢，然后爬回莲台上，呼得弓起腰来，腹部突然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然后哗啦一下！那魔尊竟然喷出一地金血，自己生出了一尊新的法身来了！
　　李清云在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这尼玛什么鬼功法哦！自己生自己也可以的吗！？真·重生！？那特么不是真的不死不灭了？？
　　好吧，距离不灭应该还差一点，至少就陈震展露出来的功力，明显是在对方的地盘上，被天道规则压制到了底线，还中了先手，但刚才依然能把这魔尊随手灭之，可见这魔教功法的上限实在是强不到哪里去。
　　当然，相比肉体凡胎来说，已经算是挺牛逼的进化路线了。简直和水母一样……
　　此时新生的魔尊脑袋也长回来了，瞧着也就一尺高，而且手臂也只剩下一对了。看来得花点时间才能再长大。
　　那魔尊似乎损耗巨大，竟也不顾李清云在侧，直接陷入沉睡，而周围旧的血肉，则融化重塑成莲花花瓣，把它的身躯包裹起来，很快那莲台上，便只剩下一朵莲花花苞了。
　　李清云掐指一算，刚才让座已经还清了援手之谊，现在他帮忙收了剑气，就算是对方欠了他救命之恩了。
　　于是等气回满了，李清云便把周围的转经筒，枪箭杵法宝，各种黄金宝石，统统用鱼皮口袋装了，把这古代魔窟洗劫一空。也算了清了因果，两不相欠了。



###第二百零七章 上邪
　　为了防备再被人阴，这回李清云决定阴人。
　　恩，不打正面了，以强凌弱的碾压局可以随便浪，势均力敌的均势局还搞个人英雄主义就太幼稚了。
　　于是李清云也掐起隐身诀，也不原路返回，而是偷偷摸摸，先从地上绕了一圈。
　　好容易遁地出来，李清云露头一瞧。
　　我去好家伙，雪山地貌都特么改变了好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现在外头情形就差不多。
　　四处望去，一片波涛冰澜，状若大江，融化的雪水化作山洪，卷着峰峦冰雹，泥沙褐土，从灵山诸峰倾泻而下，把曾经四季如春的谷地，化作一片沼泽大江，滚滚卷过山峦，向着山下的娑婆洲冲去，水涛之中，更是浮尸密布，不知枉死了多少草木生灵。
　　逆溯江流而上，行不多远，便见着那无数宝山，天崩地裂，山峦崩断的景状，有的山峦被连根拔起，一个倒栽葱插在另一座上头上，还有的则化作熊熊火炬，燃烧不停，滚滚浓烟，遮天蔽日，更多的，则是拦腰被轰碎斩断，山崩地裂，天上也是乌云朵朵，遮天蔽日，大战散溢的道力，竟化作雷霆暴雨，狂风闪电，肆虐山间，盘桓不绝。
　　而战场的核心，则是一片荆棘密布的森林，竟把之前那天地开裂，宛如疮疤的裂峡谷口整个缝合上了。如虫巢蛛网一般，滚滚紫气，遮天蔽日，直冲云霄。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啊。
　　李清云一见外头居然打成这副惨状，也不禁咋舌，四下一瞧，掐指一算，便大致推演了一番。
　　这一开杀劫，各显神通，把这娑婆灵山的道场都给打翻了，只剩下深山最核心的几座雪峰大庙还有结界加持未坏，其余诸峰都被毁得不成样子，可见玄门是开了大，一场恶斗，把娑婆魔教修士打退了。
　　不过玄门应该也是苦战了一场，毕竟连法宝神通齐出都压制不住场面，打到后来的山头，分明都是被剑光削平的，漫山遍野更都是被斩落的圈圈头，可见玄门也是被逼得把剑虹大招使出来，大杀特杀才决出胜负的。
　　这样看来当时情况还是蛮凶险的，娑婆魔教大概也被破山伐庙给打红了眼，已经很努力了呢。
　　然并卵，双方这种战斗力差的也太多了，根本打不了。估计几个带头的长老一遭诛杀，闲杂人等再是人多势众，也组织不起来，坚持不了多久，只要有一个窝囊废带头逃跑，陆陆续续得便都鸟兽散了。
　　那毕竟能好好活着，谁愿意死啊？我卖命，你加钱吗？
　　至于被布置在深涧口的座大阵么，应该是玄门众人冲杀了一阵，搓败了娑婆魔教的锐气，把大军一时杀散了，但也消耗了不少，因此合力布阵，以紫霞真气催生出藤蔓荆棘，把巨大的裂谷深渊都给封印住，自己躲在阵后，回炁调息的战法吧。
　　而贸然入阵进攻的魔修自然都被藤蔓锁拿，穿肠破腹，绞首碎尸，一个个被刺穿在荆棘尖端哀嚎，一眼望去起码有百人被破了金身，贯串在枝头招摇，大概也是这场面过于惨不忍睹，圈圈头们才冷静下来，算算损失，也不敢再强攻恶战了，只留下数百护法妖魔围困，还在叫嚣着火攻什么的，其余修者则认清了双方的差距，也不留着等死，趁着玄门炁还没回好，第二波冲杀出来斩头，大都已逃回娑婆深山雪顶中去了。
　　当然，这阵法是仓促间布置，也没什么高明的，拦拦圈圈头可以，难不住李清云的，他掐指一算，便推敲出门路，隐藏身形遁入阵中，偷偷摸摸再次潜入深渊。
　　果然，这里也在斗剑比武，争夺机缘呢，而且看着也快进入决胜局了。
　　场中四打一，青棠宗的女修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正和其他三人，一齐围攻罗浮山那个臭嘴的婆娘。
　　那婆娘也挺有趣，大家都是来渡杀劫的了，你管人家用什么手段，称王败寇，赢了就好不是，偏偏她在那儿兀自怒骂个不停，一会儿卑鄙，一会儿无耻，时而龌龊，时而下贱，哆哆哆哆嘴不停的，听起来大概就是众人在调息回炁之时，这些人突然对她出手，卑鄙无耻之尤云云。
　　话说你把这精力都用来斗法，怕不是都杀了一个了吧……
　　好吧，李清云看了一会儿也发现，倒不是罗浮山的有多厉害，主要是她的功法还蛮独特的，是一种火属性功法，瞧着又不像一般的赤煞炁诀，此时全身都点亮阳炎，也不知道在这个异世界，她是怎么生出那把火的。
　　而偏偏其他修士的紫霞真气皆被这把火克制，刚才驱赶魔教布置法阵也耗尽了真元，现在一身的本事使不出来，因此一时擒她不下。
　　不过以四打一，终归没有什么悬念的，一时擒拿不下，过一时再擒拿就是了。罗浮山的越是挣扎，也越显出示弱。毕竟她的功法在本位面本来就没有真炁可以补充，用一点就少一点，又被四个人围着骚扰，无法速战速决，这样根本就无力逃出这天罗地网，于是眼见着气息耗尽，火势也肉眼可见的衰弱下来了。
　　不过好奇怪啊……
　　李清云不禁挠挠头，真炁耗尽了，为什么不嗑药呢？总不会才打了一个月，他们手里的药就用光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咳咳，不过也是，毕竟日夜厮杀不停，丹药用尽也不离奇的，大概赵元通也是特地挑着这个时间点开杀劫的吧？恩，这么想来，他第一个先来打李清云这个不缺药的，大概是想着若能以满状态碾压取胜，就算有所损伤，夺了他的药再来收拾这几个没丹没气的，岂不是手到擒来美滋滋？
　　哎呀呀所以人有时候真不能想太美，一多想就翻车……
　　总之李清云这分神之间，这一把围殴就分出了胜负，那罗浮山的直接给四道剑光一掠而过，断了四肢，削成个人棍，又迎面挨了一掌，给打得面颊迸裂，唇破牙碎，直坠入深涧中，眼见是活不成了。
　　而其他四人等也不等，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立刻翻脸开打，捉对厮杀。可是把‘虽然我们都很弱，但是我们可以先联手淘汰一个最强的啊’原则和‘现在已经没有和你组队的必要了’原则发挥到淋漓尽致了。
　　李清云蹲在暗中，也是心有戚戚，你还别说，就算让他气血全满的状态下，一个挑四个也挺勉强的咧，果然还是阴人大法，黄雀捕蝉最好啊。
　　这两边倒是很快就打完了，毕竟剩下的四个玄门也是刚经历连番诛魔大战，真炁内功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多余的把戏可以玩，直接进入拼命模式。
　　而三人行总有一个人是最强者，如今这群人里的那个最强者，就首先胜出，一剑砍了对手的脑袋，然后反身回来夹击，又背后偷袭加二打一速杀一人，最后就扑向青棠宗，两个人搂在一起“师兄！”“师妹”得互啃甩嘴唇……
　　嗯，嗯？？？哦，哦……原来是这种展开啊，这剧情还挺老套的哩……
　　李清云看看也差不多了，虽然那师兄确实能打，瞧着还有余力，不过他已经可以处理了。
　　谁知正待李清云想要出手之时，那两人却停下甩对方舌头的行为，青棠宗的师妹咽着口中津涎道，
　　“……师兄，妾身该应的劫数还不够呢。”
　　“哈哈哈，这有何难！师妹不用担心，刚才那妮子还没死，给你留着呢。不过你下手之前，师兄还有一事相求……”
　　青棠宗的悠悠一声叹息，
　　“妾身如何不知师兄的意思，只是师兄有了妾身还不够么，还惦记着那婆娘的纯阴之体，是想霸占她的真元，采补她的修为么？”
　　卧，卧槽！？这，这种展开莫非是！
　　李清云赶紧又蹲在草里，咳咳，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大家想见见世面。
　　那师兄也厚颜无耻，搂着女伴抚慰道，
　　“师妹想哪里去了。不过师兄现在也耗尽了真炁，若是再和峨嵋的斗法，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都是为了尽快恢复功力啊。
　　你放心，那婊子的人头就留给你过劫了，师兄绝不争抢的。只待我取了她的修为，再与师妹双修，咱们恢复了炁力，一道过这场杀劫！”
　　青棠宗的看着他，
　　“好吧，我就助师兄一臂之力，请那位道友与师兄一道修行，只是还望师兄记得咱们缘定三生的羁绊，不要辜负了妾身一番心意。”
　　“哈哈！不会不会！我正欲与师妹长相厮守，长命无绝，永不相负呢！哈哈！来，还请师妹助我！”
　　那师兄大喜，把青棠宗的拦腰一搂，猴急似的飞遁到那被削了人棍，躺在地上兀自不死的罗浮山婆娘身边，手里已经把青棠宗的剥光了，又把袖一挥，扯碎了那罗浮山的亵衣肚兜，一刻也等不及，整一个色中饿鬼。
　　青棠宗的师妹也是无奈，三两下点穴给那罗浮山的止住流血，翻手往发簪一摸，摸出个小蓝瓶，用指甲挑了一点，往罗浮山女修鼻腔，口腔，皮肤黏膜处一抹，同时双手按在罗浮山女修丹田之上，给她度炁调息，按摩任督二脉，一边叹息道，
　　“道友莫怨我，横竖都要转世，也快快乐乐的上路吧。”
　　罗浮山的此时动弹不得，也骂不出声来了，只能任由他人摆弄，气得面目狰狞，急得泪流不止。
　　只是青棠宗这药确实也厉害，毕竟人家专门研究这种房中修行之法的，于是那女修挣扎不一多会儿，就被麻翻了五识，药破了心防，通体发粉，汗流浃背，全身酥软棉麻，嘤嘤气喘出声了。
　　那师兄见状大喜，就把道袍一脱，往罗浮山的身上一扑。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飞斧直朝他后脑劈来！
　　然而打偏了！残影！
　　这一下居然是个幌子！
　　想不到这色中饿鬼，竟然此时还留着心眼，时刻防备着四周，竟然一个挪移把这一斧闪过了！
　　甚至他还有余力翻手一掌，轰在青棠宗的心口，把刚才还亲亲爱爱的师妹，直接打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呵！这家伙还真是有够渣的啊，难怪上来就先把那青棠宗的剥得光猪一样。这分明是早对这‘枕边人’有所防备了，于是一遭偷袭，便下意识就先对道侣出手了！
　　够阴险！够狠毒！够绝情！不过老子的回合还没打完啊！看飞砖！
　　李清云又是一砖头砸去！
　　竟又被避开了！
　　那师兄眼见宝砖当头砸来！竟掐起避金诀！把金砖的轨迹给挪移了一下！
　　也是这金砖虽然厉害，但李清云拿回来就扔墙角，从来没修补过，别说驾驭法宝，平常也就当块砖拍了。
　　于是这出奇不意的一击，又被师兄差之毫厘得扭身一闪，肩头虽被擦着，一砖打得稀烂，但人又躲过了一劫！
　　不得了不得了，也不知道这人品低劣的家伙，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弟子，临阵反应竟如此迅捷！如此熟练！到底是过了多少杀劫啊！
　　不过老子还有第三手口牙！阴人就是这么爽口牙！看手绢！
　　呼啦一下！一道狂风卷来！之前失落的手绢听得李清云召唤，一下子从深涧低端蹿上来！一个五马赫冲刺！只往‘师兄’身上裹去！
　　可是又又又被闪避过去啦！！
　　好吧，原来这回是那青棠宗的，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早有预谋，也拔出发钗作剑，朝‘师兄’后心刺去！
　　结果那师兄也是咬破舌尖，喷了口精血，一个遁身移行，正好又把这一绢和一钗的死劫给闪了过……
　　“锃！”
　　一道剑光落下，把遁光拦腰截断！那师兄还没落地，便被一剑从头顶破入，劈脊断背，杀成两半！殒命当场！
　　青棠宗的大惊，把长发一甩，仰头望向李清云，
　　“剑宗！”
　　剑宗？
　　李清云被对方盯得一愣，忽然心中一寒，扭头望去，便见有个唇红齿白的女道童，头上扎着两个包子似的道髻，脸上还留着腮红，背着个等身高的木剑匣，正无声无息得站在身后。
　　干哦，倒是也让老子当一回黄雀啊……
　　那女童也转过眸子，往李清云面上一瞪，只见她一对瞳孔，如琉璃般七彩斑斓，星光闪耀，好像有万道剑华藏于瞳中。
　　操！北辰剑宗！
　　李清云登时反应过来，脊背电击般一颤，登时颈后逆鳞倒竖，一个遁身窜出去老远。
　　那女童倒不追击，剑光归匣了也全无动作，只是瞪着一对琉璃般的瞳孔，直盯着李清云的脸，神情仿佛有些……
　　困惑……
　　然后她张口出声，音如黄鹂，
　　“那孽畜！你妈是哪个？”
　　“我妈……关你屁事啊！是啊！老子就是孽畜来着！天生地养！无父无母！怎么着啊！”
　　李清云颇有些气急败坏。倒不是是个人就骂他孽畜，给种族歧视得发火了，毕竟人家也确实没说错，咳咳，主要还是有点被吓着了。
　　剑宗……居然这么强的么……
　　虽然弟弟说到剑宗就丧胆，李清云只当是他垃圾。
　　虽然狻猊讲到剑宗就摇头，李清云只当是他废物。
　　但是真的自己见到一个剑宗的，李清云就只想逃了。
　　那没法子，你见到绞肉机断头台之类的玩意，你也只会想着逃远点吧。
　　恐惧死亡，就是纯粹的生命的本能。
　　在李清云的面前，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女道童模样的人。
　　是一支剑鞘。
　　鞘中藏着一把剑。
　　剑锋未露，霜寒万丈。
　　是纯粹的，灭杀一切的，大恐怖。
　　冷不丁一回头，一把剑架在你脖子上，你就说恐怖不恐怖吧。
　　丫得这比李蟠那什么‘无尽的虚空’要恐怖多了好吧……说到底虚空有啥好怕的啊……
　　好在那女童倒是没追着一剑杀过来，反倒是盯着李清云，自己脑补明白了什么似的，默默点头，喃喃自语，嘴里嘟囔着什么天生地养，无父无母，祖师公，孽缘，孽畜，孽障之类的话，详尽得听也听不清楚……
　　然后她忽然又把头一扭，直盯着那青棠宗的，
　　“你数不足了，自裁吧。”
　　“不足……”
　　青棠宗女弟子一愣，扭头一看，只见脚边那罗浮山的，居然已经刚烈自尽，自断心脉而死，不觉浑身一颤。再看看周围一片狼藉，死尸枕藉，又望望手中金钗，不禁凄然一笑，
　　“还请师姐送我回王屋山……”
　　哪知那女童把头一扭，
　　“没空！”
　　那女弟子只好望着李清云，转身下拜。
　　李清云也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装作若无其事的，偷偷把身后的砖头捡起来，
　　“行啊，若活下来的是我，就送你回去，若活下来的是你，也别忘……”
　　然后那女修脖子一昂，一钗插入太阳穴，自断经脉而死。
　　李清云破防，
　　“喂——！她叫你自裁你就自裁！你特么好歹倒是反抗一下啊！太操了吧！”
　　剑宗的女道童就面无表情的看看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然后朝李清云一指，扭头道，
　　“赵元通，这畜牲与我剑宗有旧，我不出手，你自己的杀劫，自己出来打。”
　　李清云飞窜出老远才意识到对方没出招，刹住脚步扭头望去，只见头顶封着深渊的藤曼法阵缓缓打开。
　　然后一头皮毛雪白，伴生九彩花纹的雄鹿，踩着祥云走出阵来，头顶生着尖如荆棘般的巨角，犹如王冠一般，脑后九色神光四照，把一片血腥的深渊，照耀得好似白昼一般。
　　然后那九色鹿口吐人言，
　　“我方才已领教过了，这位蓬莱的师弟虽然初入门径，但是功力深厚，战技卓绝，我诚不如也，此劫是他赢了。
　　元通功力低微，道行不足，看来还是得再转一世才行。”
　　那剑宗的女童道，
　　“随你的便，你们不打了就快走！别耽误我做事！”
　　然后她化作一道剑光，破空而走。
　　李清云一时傻眼，颇有些莫名其妙，
　　“喂，喂！怎么走了？她不打啊？”
　　那九色鹿也是苦笑，嗖得一跃，跳到李清云面前，低头道，
　　“他们剑宗的哪里会缺杀劫，那位九紫师妹是我派特地从剑宗请来，帮忙看风水的。因为人数难凑，请她帮忙开个劫罢了。
　　而且她已经修到人剑合一的境界，真要是她来出手，化神境的也不够她杀的，还有什么好历练的。”
　　李清云瞧瞧那鹿，
　　“你真是赵师兄？想不到师兄你也是……”
　　九色鹿赶紧摇摇头，
　　“我可不是，这畜牲是我峨嵋豢养的守山灵兽，天生异种，除了平时炼丹扫地，把守山门，还可以把道身暂借给内门弟子使用，助养阴神元魄。
　　若是有同门师兄弟陨在劫中，金蝉没带足的，也可以先借它的道体寄宿，先收着再带回去转世，也不至于落入本地娑婆界的轮回中了。”
　　“哦，那……”李清云想了想，又看看他，“我刚才一不小心把师兄打爆了，师兄不会怪我吧？”
　　九色鹿也是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这次领教了蓬莱的绝技，元通感激涕零，等我转了世，定再登门讨教。
　　不过此番云台历练已了，我峨嵋还在娑婆界中还有正事要做，我先送师弟回山吧。”
　　它说着，把头一晃，神光一照，便把地上的血肉尸骸一扫而空。只留下那自尽而死的青棠宗女修，
　　“如果师兄不方便，那王屋山和嵩山的两位同门，不如我一起……”
　　李清云想了想，估摸着把尸体送回去还能有一笔赏钱可领，于是摇摇头，用鱼皮袋把青棠宗的尸骨收了，
　　“既然都答应了人家，这两个我便自己跑一趟好了。”
　　九色鹿便点头应了，把神光一照，载着李清云化作一道霞光，直归峨嵋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千亿俱乐部
　　李蟠睁开眼，望着不认识的天花板，一时间忽然想不起自己是谁。
　　然后记忆随着刺痛，潮水一般钻入他的脑壳里，好像有一万把凿子嵌进脑壳里，扎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不知为啥，这一次穿越到李清云那边，搞得李蟠头痛得很。
　　和以前那种眼一睁眼一闭的无缝衔接不一样，这一次真的好像远程链接到异世界，又是做了场梦一样。
　　就仿佛非常专注入神地看了一场电影，把自己代入了主人公，跟着李清云一起，在娑婆魔界经历了一场历险。
　　可是当电影结束，随着李清云骑着那头鹿飞回峨嵋，李蟠也从玄门落下的光幕中醒来，就忽然意识到。
　　不管梦不梦的，对于这个世界，这个位面，立于此地，活于此时此刻的李蟠来说，李清云那边其实就是‘别人的人生’，而他就只是个观众罢了。
　　电影终究会结束，还得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来。
　　该醒了。便醒了。
　　于是李蟠从神经的刺痛中缓缓回过神来，摸了摸脖子，摸到颈后的虚拟网络链接插口，又看了看收在双臂的螳螂刀，才意识到现在自己使用的是MT380仿生义体，正浸泡在LCL溶液里，进行长时间的宇宙航行过程中。
　　可能这次头这么疼，也是因为本体沉浸在闭关修炼，而这具仿生体又没有修炼天赋，接收修仙界的信息，才多少有点接触不良，信号丢失之类的吧，毕竟是科学侧的设备呢……
　　这么看来，还是得抓点吸血鬼来炼分身哦……
　　“呼……这是到哪了？怎么QVN没信号？喂？有人没？几点啦？”
　　长舒了一口气，李蟠爬出虚拟舱，穿上正装走入休息室。
　　正戴着虚拟眼镜打单机游戏的PONY欢快得蹦跶过来，
　　“老板，你终于醒啦，我们上次跳跃时意外失事，已经在真空中漂流了一百年啦。”
　　李蟠大惊，“纳，纳尼——！！”
　　“当然是假的，怎么老板你平常不看电影的吗？”
　　李蟠，“……”
　　PONY给李蟠作了个全身扫描，从嘴里劈里啪啦吐出一堆营养膏能量体电解质糖浆，然后用工具触手卷了一块小黑盒子递给李蟠，
　　“我们还在隐秘行动，必须保持静默航行，不能直接链公网。
　　这是军用加密信号转换器，就是个中继路由，用义体直链后，链接我搭建的公司内部用卫星通讯线路，信号伪装成宇宙辐射的背景杂音了，不过效率比较低，网有点卡，不要乱下片子啊。”
　　PONY哆哆哆说完，就跑去休息室虚拟舱一躺，和三头犬们打游戏去了。
　　呃，好吧，这次睡得太久了，感觉一阵阵记忆空白，先捋一捋吧。
　　于是李蟠走到休息室，一边吃能量棒，一边用私人链接链上加密通讯器。
　　军用的设备么就是要安全不要效率，等了三分钟才建立链接，李蟠总算通过TheM公司权限认证，访问了个人数据库和义体录像备份，确认了最近的情况。
　　他最后明确的记忆是去见了黑油的幕后老板，被那个前田的甩了一脸保密事项。而从之后义体录像快进来看，就是去和HAYABUSA会合，去炼油厂取油了。
　　自然的，为了避免被敌对公司发现拦截，全程采用加密通信，启动隐形系统进行隐秘行动。
　　但好在一切顺利，不止顺利抵达炼油厂，提了货，而且顺带跳了一处深空坐标，和公司舰队派来的补给船交接，把刚到手的黑油直接交付了。
　　而现在为了避免直接跳跃暴露交易点，HAYABUSA就正做一个短期的隐秘巡航，驶入真空随机坐标，然后再跳回地月宙域。
　　对，等李蟠一觉醒来，任务已经完成了。
　　啊，啊？卧槽？居然这么顺啊？该不会他还没醒吧……
　　不过钱都到账了，应该是真的。
　　钱，这个世界最核心的规则，钱之天道……
　　李蟠链接进账户一看。
　　名下资产暴增三千亿。
　　嘶……什么情况？一觉醒来三千亿入账了？果然老子还没醒么？？？
　　赶紧吸了几口寡淡无味的葡萄糖电解质果冻压压惊。李蟠把办公辅助系统调节到会计模式开始算账。
　　好吧，原来是这次过月结算完成了，现在李蟠已经光荣得脱离了一个月几千块的低级趣味的阶段了，加入千亿富翁俱乐部了。
　　总资产不必说，一个黑油任务完成就有三千亿了，还有公司各种固定资产未收账款什么的加一加，也快摸到四千亿的门槛了。
　　而具体到可调用的资金流水么。
　　个人账户里，怪物公司和蟠龙建设开的那两万两千五百块的工资其实都不必细算了，毛毛雨。
　　其他公司运营成本和员工工资也不必多纠结，有每个月七个亿零三百四十万的基金流水打款到账，基本也足够应付了，至少不用担心三头犬武装讨薪了。
　　而尤利娅给的那四十亿资产还给冻结着，不提也罢。
　　现在李蟠个人资产里最大头的，还是TheM赏的饭，黑油和香水。
　　尤其光是上次出给公司的一部分香水，就是六百亿。
　　扣除后续香水尾款七十亿，上一批六百公斤黑油的采购全款两百亿，以及下一批次，一吨黑油的采购成本和工厂紧急扩产费用，合计四百亿，预付定金两百亿，再加上和尼米兹智能研究所签的，三十亿的《蟠龙建设定制挖掘机采购合同》，现在李蟠的账户上大概还剩下一百亿的资金可以用。
　　至于黑油那三千亿的巨款么，倒不是现金。
　　毕竟你当税务局的人眼瞎咧！三千亿咧！就算公司的财务神通广大也很难一下子洗干净，洗干净李蟠也吃不下，光是上个月六百亿的香水钱，就直接把他账户流水拉爆，登上税务局大户名单了好么。
　　所以这次公司给他的是承兑汇票。
　　毕竟到了大公司这种层级，由于涉及金额巨大，其实很少有个人那种现金交易了，一般都算着账期支付承兑，或者签合同，互相置换资产股份债券。
　　李蟠收到的这笔，就是其他大公司付给TheM的承兑，大概是怪物采购费专利费之类的吧，看电子合同，签的是三个月账期加六个月承兑。
　　也就是三个月后给你承兑，六个月后可以兑现，虽然一共九个月才能提现，但也是银行担保，正规合法的票据，01已经签字盖章，算是李蟠名下合法资产了。
　　而且看到手的协议时间，其实是两个月前签署的，也就是过一个月后，就能拿这张合同去取银行的汇票，虽然还不能立刻取现，但也可以直接用来抵押抵债，或者私下折价交易，或者拿去发行公司兑换购买资产了。
　　嗯，所以这发行公司是……酷狒集团？哇靠，酷狒的汇票能换什么？换一堆汽水吗？？这得喝到啥时候啊我去！
　　不过不管怎么样，诸天大公司的承兑还是保值的，真的那么急用钱可以变现卖给收债人，打个八折肯定有人收的。所以李蟠已经是个真正的有钱人啦。
　　好耶！
　　然后李蟠扭头就又向老兵基金申请了一笔无息贷款。
　　嗯，前田那家伙不是把他的个人信息全都发过来了么。然后李蟠突然发现，他的登记‘父母’，原来都是火星陆战队的精锐银钉老兵，而且都是在特种作战中战死，还领了勋章呢。
　　只是由于任务档案加密了没解封，导致李蟠就只能拿着最低级士兵的战争孤儿贷款，三十万。但是现在有火星陆战队的人员编码，也可以查到部队和机密任务代号了，他就可以一次性申请两千万的英雄子女无息贷款了。
　　无息耶，白送给你用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好嘛，毕竟两千亿真实感不足，两千万才是钱啊！
　　正当李蟠在办公系统的辅助下，仔细研究自己的出入账报税时，公司的加密通讯申请又打过来了！
　　嘿，这才交的货好吗，还真是把老子往死里用啊！
　　虽然想这么大声的斥责，但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于是李蟠乖乖接电话，“歪？又有什么吩咐。”
　　0113007的大光头闪出来，“总经理，出事了。”
　　李蟠都习惯了，“哦，怎么，家又被人抄了啊？还是又有哪个员工跪了啊？”
　　0113007，“花园开战了。”
　　“花园？哦，花园……”
　　办公辅助系统提供了关键字搜索，Le Jardin花园集团，诸天顶级奢侈品集团，诸天指定香料供应商。
　　恩，应该也不需要做更多说明了吧。
　　“可他们不是退出了吗？”
　　而且李蟠记得对方还是第一批就退标的五家之一。毕竟区区圣杯，哪儿有香料值钱是不。
　　0113007，“是的，显然花园是精心策划的，他们大概是判断评估，认为0791的竞标战争会长期化，扩大化，并且占用多家公司的主要精力。
　　因此在宇宙的另一端，0674地球，主动发动了第二十四次香料战争，试图驱逐诸天石化和OFEC的力量。而其他利益相关方也开始站队并准备参战了。”
　　哦，香料战争。这也如雷贯耳呢。
　　香料的重要性不必多说了，只有极少数具有特殊规则的平行地球，才能产出这种能大幅提升领航员能力的稀有战略资源，谁能将香料掌握在谁手中，谁就能成为星河的霸主。
　　而如今，最大的香料产地，067地球就被牢牢掌握在花园集团手中。占据诸天90％以上的香料出口市场，还能拿出相当一部分额外产能，制作各种香水呢。
　　而067的衍生平行世界因为规则类似，也有一部分香料产能，只不过产能和质量都有明显的差距，因此迫于委员会的压力和多次战争的打击，花园还是让出了那几个地球，让给其他公司开采香料，供给大公司自用，并不会流通到诸天市场上来。
　　因此只要一有机会，群狼就会来争夺花园的资产和那些香料地球，而花园也通过特别优惠和定量供应，远交近攻，拉拢其他业务不重叠的公司集团形成攻守同盟。
　　当然，一旦花园看到了机会，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得发动战争，把所有的香料货源控制在自己手里，或者至少也是摧毁对方的香料提炼工厂，打击对方的产能，以维持自己绝对的垄断地位。
　　等等，0674？李蟠忽然明白了，“莫非……”
　　0113007点点头，“我司0674总经理立下了大功，说服了花园集团联手，发动行星统一战争，开启新战场，以侧应0791这一侧的行动。”
　　哦哟！0674那个家伙也是个给力的耶！总算公司的总经理也不尽是无能之辈呢。
　　好吧，也是，怪物公司也屹立这么多年了，总得有点能办事的家伙，更不可能一个可靠的盟友都没有。
　　怎么，只许你们五打一，不让我们也找个盟友来助拳么？
　　而且香料可不比圣杯，香料重要得多。
　　如今舰船的智能化自动化系统化已经过于发达了，发达到矛的力量远远超过了盾，基本就是谁先手谁赢，谁被发现谁死的地步。
　　有香料加持的领航员，可以带着舰队跳入星海，隐身在夜幕之中，掌握绝对的战场优势和先手权。
　　没有香料，舰队就只能依靠智能系统，在既定的星轨上航行，成为被集火扫射的靶子。
　　可能你几万亿几十万亿的舰队，就因为一点点香料的差距，晚人家一拍起跳，就被一轮扫射全部带走了。
　　纸面上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实际战损比打出0比几十万亿都是有可能的，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所以安全委员会底下，还有个专门的香料委员会，用来分配每年香料的采购竞标的。而这个议价竞标，是不会有公司主动退席的。
　　不过李蟠也看出来了，从0791开始的这场竞标，影响正在逐渐波及整个诸天。
　　先是圣杯竞标，又是SEC拍卖，然后是耳语者，现在连香料战争也重开了。
　　整个人类文明，都在陷入混乱和动荡，异世界的蝴蝶扇动翅膀，掀起的风暴可能会摧毁整个多元宇宙。下一次委员会重组的全面公司战争，可能已经迫在眉睫了！
　　好耶！打！打死这群王八蛋！
　　什么？普通人会被波及？拜托！普通人的日子已经烂到底了好吗！就想看着公司狗咬狗啊！而且说不定打起来反而有新的机会呢？
　　混乱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嘛。
　　公司要是不打起来，李蟠现在还在过着上班打卡挤地铁的苦日子呢，哪儿来这几千亿的身家是不。
　　0113007打断李蟠的瞎想，
　　“0791，你必须知道，香料战争开始，意味着诸天的香料和香水供应会即刻断绝，香料的价格会成倍飙升，公司需要你立刻确保本地的香料供应，并寻找新的货源。”
　　李蟠想想也是，就算0674本地也有公司的经理，可是从0674到0791那么多跳，香料一层层转运过来怕是连片叶子都没了……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都过了结算日了，可剩下那二十箱的香水依旧没个音讯，天草也不回他消……哦？
　　结果一查看历史消息。
　　柴田重靴，“在呗在呗在呗货呢货呢货呢在呗在呗在……”
　　俱乐部客服，“分享坐标。”
　　李蟠赶紧给他回了个，“OK么么哒！不见不散哦！”然后答应007道，
　　“好的没问题！请公司放心！区区香料，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这个价钱……”
　　0113007，“当然是按市价，现在一克超过七百万了，又涨了。”
　　李蟠，“哦艹，那七公斤的货，特么快五千亿了吧，我爱自由市……
　　恩，恩？等等！那我上一批不是该再等几天交货！？
　　靠啊这才几天功夫，老子又亏了一千五百亿啊卧槽！”
　　感觉又损失了一千五百亿，李蟠累觉不爱。
　　0113007，“……总之经理你尽快安排吧，如果舰队因为缺香料打输了，赚再多钱也没用。”
　　那倒也是，香料的价格波动本身是挺大的，和平时期么被严格管控定量分配，而战争时期本来就资源短缺，什么都炒到天价，也就是花园集团突然宣布开战的消息，让价格瞬间拉高罢了。
　　而且0791本地并不是所有公司都参战，搞不好也会有其他人看现在的价格不错，把自己的库存拿出来出货，到时候价格肯定会回落的。
　　总之也别纠结一时得失，有得赚就尽量赚吧。
　　于是李蟠又内网联线娜娜，把‘俱乐部客服’分享的坐标发给她。
　　娜娜查了一下，“坐标就在哥白尼，正好橙子订了船位，隐秘航行过去还是走交通系统？”
　　李蟠看看信息，
　　“这是四个小时前给我的，再不去恐怕晚了。直接跳坐标，空投我下去，你们绕一圈然后在轨道上隐形，叫三头犬也做好战斗准备。”
　　娜娜，“了解。航向调整，全舰跃迁准备……”
　　Biu得一下，很快啊，就抵达地月宙域了。
　　Copernicus，月面最大的殖民星城，市中心建立在哥白尼撞击坑内的合金都市，完全现代化的高科技城市，向整个月面延伸开来，如同巨大的金属海星吸附在月球表面。
　　这里是异世界宇宙人聚集的老巢之一，也是公民星际舰队的指挥部，大本营，还有各种科研所和军事基地。城里聚集了大量SEC和MICC所属的公司营业部。行走在月表的，几乎不是宇宙军就是公司狗。
　　废话不多说了，李蟠躺进救生舱里，被从HAYABUSA直接抛投下去，而收到救生舱信号，系统便自动接入月面交通系统，自动导航降落，被坐标附近的紧急救生站牵引收纳。
　　太空救援属于这年头少数几个先救援再付款的公民服务了，毕竟能上太空，还有独立救生舱位的，那就默认你是有钱有势的合法公民了，当然得大力援救纳税人了。
　　因为李蟠之前没来过月球，这么下来是最快的了，虽然扔了一个十几万的急救舱，不过省去了找库位停船做额外备案登记的麻烦。
　　而且月面因为一大堆军事和科研机构，经常会运输一些限制级武器来测试，也没有地球那么严格的检疫政策，再加上李蟠还是TheM的员工，只要随便找个接口认证一下所属公司和义体代码，就可以自动办理月面临时访问权限，也算是公司狗的福利吧。
　　接下来只要付清二十万的紧急太空救援服务费就可以……
　　哦哟！天堂集团的医保可以给宇宙救援服务全免耶！LUCKY！有钱的感觉真好啊！



###第二百零九章 氪金体验
　　李蟠坐着磁悬浮出租抵达天草的坐标，不过没有急着冲进去，让出租绕了几圈。找了个角落下车，然后换了张脸步行过去。
　　坐标所处的位置在哥白尼市郊，看起来是某种工厂，附近暂时没发现什么佣兵军队或者公司部队，也没有安全局的影子，只有一些基础的安保摄像头，李蟠用柴田重靴的帐号给天草分享了坐标，但对方没有回应。
　　“PONY，骇得进去吗？查一查。”
　　PONY，“资产登记为宇田食品加工厂，生产舰载备用压缩干粮的全自动工厂。室外没有侦测到生物信息。”
　　李蟠皱眉，“备用压缩干粮？放在月球生产？那不能直接从火星买啊？”
　　PONY，“就是从火星买的，进口过来换个包装，贴个标签，然后五十倍的市价转卖给舰队。”
　　李蟠，“……哦，是这样啊。干，纳税人的钱都给这群垃圾浪费了。”
　　PONY，“公民舰队不就是最大的浪费。”
　　这倒也是，虽然公民舰队号称是安全委员会旗下的直属部队，负担着守护人类的重任，说出去都是专打外星人，保卫地球和平的英雄守护者。
　　不过说真的，哪儿来的和平好守护啊，从地球0世代，人类就开始把所有接触到的异族文明当害虫扫灭了，而最初的公民舰队，说白了无非是为了收买整编军团的残党，给他们发点工资，也好早日结束战争。
　　而这些年打来打去都是公司的内战，开拓边境新世界，肃正灭绝，害虫清理的脏活累活，委员会往往又是外包给雇佣军来负责，也就火星MM还有点用，多少培育点雇佣兵，公民舰队就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于是久而久之，公民舰队也就腐化堕落了，时至今日，各位面的舰队的维护和补给更是早就被承包给本地公司，成为破旧老船的回收仓库，和升官洗钱的渠道。在有些地方，甚至基本等同于海盗了。
　　这个宇田食品么，大概就是高天原时代遗留的产物，也就是这种零技术含量的企业反而还能保留至今，估计也成了哪个军需官搞钱的路子吧。
　　PONY，“搞定了，这门禁至少是四十年前的了，还用的指纹识别呢，我下载一副指纹微电图给你，从侧门员工通道进就可以了。”
　　有个骇客支持可真方便啊。
　　于是李蟠伸手一按，便直接解锁门禁进入工厂。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全自动无人加工厂是真的赚钱，你别看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产线，但只要一个劲生产就行了。火星运来的淀粉和营养膏都是现成的，把大包装分拆了检疫消毒，灌进合成塑料袋里一封，好了五十倍的利润就入账了。
　　反正有舰队大批买进，根本就是生产多少卖多少，因为政策有要求么，考虑到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每一艘宇宙船出厂，都必须按照满员标准，准备至少六个月的应急口粮。就一个劲的生产就是了。
　　李蟠随便看了看，这全自动工厂的生产流水线非常低端，估计前期投入也就几百万，但是天知道利润到底多大，不过也不用多想了，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生意，没那个渠道，你的东西再物美价廉也就是白搭。
　　李蟠启动义眼，在工厂中转了一圈，扫描了一遍倒是没发现什么生物信息，从PONY骇入监控获得的记录看，似乎最近也没有人进入工厂。
　　不过李蟠联想了一下之前和赤天狗的交集，知道这些家伙最喜欢钻洞，于是启动微波脉冲扫描，对着地下一阵扫描，果然发现地板下反射波不同，是存在着密道空洞的。
　　李蟠也懒得四处寻找机关，直接螳螂刀一阵砍，切出个方方正正入口来，跳入地下密道。
　　一下来，李蟠很快就检查到生物信号，一路追踪，便在一处地下仓库里，找到一个严重失血，昏迷不醒的女人。
　　这是个短发女人，穿着白底红边的宇宙军制服，应该不是月球本部，而是火星那边的军官。中校军衔，看她相貌美艳，身材姣好，身高腿长，不大像是本地人，不知是混血整容还是克隆。而且还穿着丝袜短裙，高跟军鞋大概逃跑的时候丢了，赤着脚，丝袜都磨破了勒着肉。
　　瞧这打扮，估计也不是啥正经军人，李蟠是早就听说，人家星际舰队长官玩得很花的，天天在军舰里开派对，出勤巡航的时候整一个超级邮轮，估计这也是个贴身参谋，生活秘书，水兵护理之类的文官吧。
　　此时这女人胸前一片血污，领口也解开了，露出大团嫣红和雪白，从伤口看是被人从背后开了一枪。
　　创口倒也不大，应该就是舰上军官标配的防身磁轨枪，说是磁轨枪，其实是小手枪，输出功率很小，充个电就可以用了，主要是打信号弹求救的，紧急情况也可以射击定制的弹丸，自卫或自尽。
　　这种弹丸会在人体内碎裂，射穿后不会在军舰内反弹，更不会击伤合金伤到舰体。而且还可以在弹丸中搭配一些特殊的纳米虫，对义体设备进行阻碍或者麻醉。
　　也是因为这种小手枪本身偏功能性，威力不大，这女军官挨了一枪都没被轰烂，还自己撕掉大半裙子，裹着胸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往胳膊上打了急救和麻醉药，现在暂时昏过去了。
　　李蟠迈步从她身上踏过，顺着地上的血迹绕到后头检查了一下。
　　果然，又有地道。高天原就喜欢修这种地下藏兵防空洞，到了月球也在修，这一条应该是月球基地的逃生密道之一，地表被轰炸时用来疏散撤退的。是一路逃到这里来的么……
　　这是个圈套么？赤脚能跑这么远？怎么也好几个小时了吧，难道没有追兵吗？
　　以安全局的能力，又是在月球这种宇宙人的老巢，如果想抓她随时都可以。除非，是有人在钓鱼……
　　李蟠嗅嗅鼻子，冲着黑暗的甬道扫描了一下，咧嘴笑笑，转身走到那女军官面前，踩在她伤口，碾了一脚把她痛醒了。
　　“啊！！”
　　“哟，又见面了。”
　　“你，你……”
　　女军官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浑身都在抽搐。
　　李蟠歪着头看着她，查了一下她胸章的身份编码，
　　“后勤装备部，娜塔莎中佐……呵，原来你还真是个女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喜欢用女人义体的臊老头呢。
　　啊，不过也是，没人在屁股后面鞭策，堂堂宇宙军校官，锦衣玉食的，干嘛自己造自己的反呢……”
　　“你，你是……”
　　“对哦，我是谁呢，喂，你想好自己的立场再开口哦。要是叫的不对，我就不救你了。”
　　李蟠冲她笑了笑，又碾了一脚，几乎把她肺泡踏破。把蹦带踩得溢出血来。
　　“呜，呜……可恶，放，放开，我！柴田！”
　　认得他登录老兵俱乐部时，专门用来和赤天狗接头的这张脸，果然是天草四郎么。
　　不过，娜塔莎……这啥破名字？混血？克隆？还是基因调整者？可是这具好像不是正经的战斗义体啊，身子又软又绵的……
　　因为脚感好，李蟠又忍不住搓了搓，可娜塔莎哪里经得这么踩，给踏得双腿乱蹬，鼻水泪水喷了满脸，眼看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不过李蟠也玩够了，松开脚让她喘口气，
　　“恭喜你，回答正确，那么娜塔莎中佐，老子的货呢？”
　　娜塔莎揉着胸口，咬着嘴唇瞪了李蟠一眼，
　　“没了。”
　　“恩！？干！老子五千咳咳，七十亿的货！七——十亿的货耶！
　　你说没就没了！？啊？把我的货还来啊！”
　　李蟠一把揪着娜塔莎的领子把她提起来，整个人往外一抛，作势要扑上去暴打，可是身型跃出去的瞬间，忽然猛的在半空一折，瞬间加速，同时展开螳螂刀，忽得横刀一扫，就从无形之中，砍出半个忍者来。
　　那忍者也是万万没想到光学隐形被李蟠识破，突然动手，更想不到他的刀这么快，这么利，这么快！直接被一刀斩死！
　　那当然了，别小看五百二十万的氪金狗眼啊！
　　李蟠也是扭着腰，一个箭步滑出去，插起忍者半边身体作挡箭牌，向甬道中疾速冲刺。
　　“轰！”得，两发电浆炮接连从黑暗中轰了出来！
　　但是这两炮被启动了义眼加速运动模式全开过载的李蟠瞬间闪过！
　　在狭长的通道里左右连闪，瞬间冲过百米，电浆的高温都擦过忍者的残躯，直接把尸块灼烧起来！
　　李蟠也顺势将燃烧的尸块一掷，仿佛投了一个火球扔进甬道。
　　这瞬间来回变幻的光影之中，跳动闪烁的火光里，分明照射出无数的影子，把三个启动了光学隐形，闪身避开尸骸的透明人暴露出来！
　　李蟠双目义眼锁定目标，哪怕只是一个瞬间，智能辅助也测算了目标的大致位置。而李蟠更是亮出双臂的长刀，一阵暴风乱斩，瞬间便把措手不及的三忍斩杀。
　　嗯，也没啥好说的，就是直接冲过去砍了。
　　开玩笑，李蟠380的战斗力也有两千两百万了好吗！
　　由于早习惯了日常超人级的战斗节奏，李蟠连螳螂刀的攻击脚本都懒得启动。上去刷刷一阵砍，斩得忍头乱飞，鲜血狂飙。
　　当然，对手的忍者也不是没有五级的植入体，没有开隐形加速，但是开了也没吊用。
　　这些忍者说到底还是凡人，根本就不适应超人加速状态下的行动，尤其是起步阶段更是控制不好姿态，各种动作走形，破绽百出，几乎没反应过了就被随手几刀就做掉了。
　　而植入体之间也是有性能优劣的，光十倍加速和十二倍加速的差距，那就是天差地别的吊打了。
　　对李蟠来说，在动态视觉加速下，简直就是冲过去砍木头似的。而一旦砍中，那就直接残肢断臂，出血量超大，和进入终结动画似的。
　　毕竟就算肉身再怎么锻炼，如果不炼到修仙那个份上，也是不可能和刀锋抗衡的。
　　更何况李蟠的利刃，也是加了钱买的呀！
　　一百五十万的刀头！连无畏也切的开啊！
　　总之加了钱就可以吊打杂鱼呢，这氪金体验真的拉满了……
　　“这些是伊贺的吧，应该也就剩下他们了，哪一边的人？嗯？”
　　李蟠扭过头，才发现娜塔莎给他随手扔出去，一头撞在墙上晕死过去了……啧，好弱……
　　这家伙真的是天草四郎的本体吗？不过，或许弱成这样反而说明是本人呢，毕竟公民舰队嘛，自然得公民本体才能入伍服役……
　　事关五千亿的下落，李蟠可不给娜塔莎晕倒的机会，把她捡起来打横放在腿上，啪啪拍了两巴掌，见打得肿了居然都叫不醒她。
　　于是把娜塔莎往肩上一扛，李蟠飞也似得冲出去。出门叫来在外头计费待机的出租车，又花了五千买了个急救包，直接一把强心剂兴奋剂给她插屁股上。
　　“呃——嘶……呜啊！好，好痛啊！我的屁股……”
　　“喂喂，别装晕，我的货呢，先把我的货还来啊！”
　　“你，你有病啊你！放，放开啊……”
　　娜塔莎挣扎不动，又挨了一巴掌才服软，咬牙切齿得道，
　　“呜……那，那批货还在月球，你，你让我换具义体，我陪你一起去取……”
　　这时娜塔莎感觉身下一热，摸了一把胸口，惊叫起来，
　　“喂，喂！我在大出血啊！你，你踩裂我的伤口，还给我打兴奋剂！？
　　快！快！先送我去军区医院啊！”
　　“啧，怎么那么麻烦，当兵的出点血有什么关系。”
　　李蟠扯开她胸口看了看，随手扯出手术刀止血钳，往她胸口插了两下，把出血止住了，
　　“不过你不是被人追杀吗？大摇大摆去医院不要紧吗？哦，没有被通缉么，那看来你是被人阴了是吧。”
　　娜塔莎愣住了，低头看看胸口，
　　“……你，你刚才干了什么？”
　　“点穴……你就当战场急救吧。”
　　李蟠也懒得和她解释，
　　“不要兜圈子了，我的货在哪儿，再不说我要收拾你了。”
　　娜塔莎瞪着他，“我不是说了么，你先送我去医……”
　　李蟠一抬手把她按倒在腿上，照着臀部又是啪啪啪三巴掌，抽得娜塔莎啊啊一阵阵惨叫，整个人弓起腰来，浑身都在抽搐。
　　智能出租车把车窗调成隐私模式。
　　李蟠揪着娜塔莎的头发，把她脸摆正，
　　“中佐，你是不是误会咱们的关系了？你当我是你的朋友吗？你当我是特地来救你的？
　　最后警告，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我也是个天生的急性子，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
　　“呼，呼……”
　　望着李蟠黝黑的义眼，娜塔莎沉重得喘息着，紧搂着他的膝盖，一边发抖一边道，
　　“在，在E港266区14号舱，货柜编号sxc7510……”
　　李蟠一边把坐标发给PONY一边问，
　　“所以是你们内部出乱子喽？到底是怎么回事，叛徒？火并？呵呵，你们不是唱得可好听了么。
　　现在忠诚呢？信念呢？理想呢？说好的一起看夜之都燃烧呢？”
　　娜塔莎咬着嘴唇，又不想说又不敢不答，感到李蟠手掌又按过来，立刻尖叫道，
　　“因为他们开的价太高！因为他们开的价太高了啊！所以我被出卖了啊！”
　　哦，为了钱么……不过也是啊，这年头，为了钱，有什么事不能做呢……
　　PONY，“查到了，现在正在交易。有宇宙军，还有诸天石化的人。”
　　那就对了。
　　“送她去医院！”
　　李蟠直接把娜塔莎一扔，自己跳出出租车，直接开启义体运动模式过载，一个箭步，整个人直飞出去。
　　好家伙，在月球玩超人模式真是够刺激的。
　　“公民李蟠，义体MT380，交通系统提示您，您违反了交通法规，实线变道，罚款五千……”
　　干！罚罚罚！老子玩得起啊！
　　李蟠一阵超人跳，直冲码头，老远就看见了诸天石化的浮空车，嗖得一个骑士踢踹过去，直接把浮空车揣飞！咣！一下就把集装箱撞踏了一片。
　　正准备交易运货的公司狗和宇宙军立刻端起抢来。
　　“公司战争！闲人回避！”
　　李蟠两起双刀！把集装箱切成个X，一个疯狗跳冲出去！超级加速！见人就砍！
　　“赛博精神病！！”
　　佣兵们大吼，长枪短炮一齐开……
　　“哒哒哒砰砰砰！”
　　枪声大作，然后李蟠毫发无伤得冲过来，大批警卫保安被射杀……
　　“狙击手！”
　　军官们抱头鼠窜。公司狗们则把正装一脱，启动义体加速冲过来和李蟠对砍。
　　或者说被李蟠砍。
　　其实这些公司狗挺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驾驭不了超人模式，启动的都是智能辅助的自动战斗脚本，从网上下载了付费武术套路，打出的刀法拳法都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对李蟠来说反而更好打了。
　　拿电影明星的动作模板，和他这种醒来过杀劫，作梦还是过杀劫的人打！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斩！斩斩斩斩斩！
　　李蟠在人群中穿梭挪移，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时爬时扭，和一大群公司狗甩着刀花互砍。
　　同样是风暴一般乱卷的螳螂刀舞，但李蟠根本就不是‘人’的身法动作，对方肆虐的刀光根本刮不到他分毫。
　　而李蟠却是一刀一个，精准得切入系统套路脚本中的破绽，把公司狗们碎肢肢解，斩成碎块。
　　还是那句话，义体之间是有差距的，而使用同样的装备时，驾驶员的实力也是有差距的。
　　也许你有钱买超跑，但拿到车就想上塞道和专业车手比一比，那纯粹是想太多了。
　　买来停在夜总会门口泡妹子的GTR，能跑赢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下水道过弯的86吗？
　　何况李蟠的86也氪金了啊！
　　于是也就互砍了十分钟吧，李蟠就把现场十几个公司狗仿生人都杀了，而隐藏在轨道上狙击的三头犬，也把港口周围的安保机器人全部清空。
　　嗯，这打得还有点慢了，主要是打到后段，MT380过载过热，跳出了一大堆弹窗警告，性能成指数型下滑了。
　　玛德，吹什么有AG的性能，根本只有过载时候的前三分钟才勉强达标好吗！
　　看来想增加游戏体验还得加钱啊……



###第二百一十章 无尽杀劫
　　杀光公司的人就算了，李蟠也懒得去追那些宇宙军，那个天草娜塔莎的麻烦让她自己去解决吧。赚钱要紧。
　　找到指定货柜扫了一眼，伪装的Anais IV香水托盘包装箱都在，还好还好，五千亿的货保住了。这混装集装箱里还有些其他的东西，不过李蟠现在可是抢货，哪儿有功夫拆包出来，干脆一起抢了，落袋为安先。
　　于是李蟠直接刷卡，从码头物流公司买了堆一次性火箭，麻利得给货运集装箱安装上，然后连人带货柜，直接发射到轨道，由HAYABUSA回收，抢了东西就跑。
　　收货任务顺利完成。
　　什么？为啥月球防卫部队全程没有反应？
　　那能有啥反应，李蟠不是报备过了么，公司战争，闲人回避。他都没动舰队的人，人家自然也没理由掺和到公司内战里。
　　现在也别管是谁付的钱，谁家的货了，反正战争状态，还不就是你抢我的我抢你的，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所以只要把打烂的港口设施和超速违章罚款赔一下，任务就顺利完成了，也就赔了小几十万吧，不过这笔钱可以算在战损里，走公司的战争储备金报销呢。好耶……
　　PONY，“老板！诸天石化的舰队跳过来了！”
　　李蟠，“操！叫人！叫人啊！”
　　娜娜，“2C12D6F！扰断立场展开中！宙域ECM压制！QVN链接断开！”
　　干，来得居然这么快……不过也是，毕竟五千亿的货呢，他们大概是按市价买的……
　　星图上，二十艘大小舰船随着华光抵达，进入月球轨道后快速展开。
　　看这舰队配置，诸天石化是动真格的了。
　　地月宙域太过拥挤，到处都是舰船卫星和太空垃圾，还有各种隐藏的防御系统，这样那样的政策限制，一不小心就得赔钱，所以除非彻底翻脸，公司也不方便直接把战列级的大船拉过来打会战。
　　因此诸天石化派来的这支估计也是集团旗下的PMC承包商，巡洋级的也就两艘，一艘是重型拦截舰，直接开泡泡，超载启动舰载扰断立场，阻止附近船只跃迁支援。另一艘则是专门的电子干扰舰，战场强干扰封锁了QVN通讯。
　　这两艘船也不靠近，直接拦住了地月连线之间的去路，并散布出大堆的无人机构建防线。
　　同时十二艘驱逐舰分成两队，一队八艘环绕战场，应该是战术驱逐舰，驱逐本身不贵，还能改造成专门的炮舰，根据舰队指挥提供的坐标射击，纯粹补输出，性价比极高。
　　而另一队四艘则是拦截驱逐舰，自带小型跃迁干扰器，沿着月球轨道的切线，四面包夹而来，一边定向扫描，一边发出电磁冲击，扫荡附近空域，寻找隐形中的HAYABUSA。
　　至于六艘护卫舰也都是截击，电子干扰这类苍蝇一样恶心的玩意，直接一个加速，朝着HAYABUSA的大致坐标冲过来搜索目标。
　　就算隐秘行动装置效能再高，离得太近了也早晚被扫描出来，那人家肯定一堆跃迁阻断器，滞缠绕牵引光束，掠能偷电，ECM干扰，锁定增幅的DEBUFF就套头扔上来了。
　　以HAYABUSA这种脆皮的船体，一旦被发现怕是一波齐射都撑不住。开满了盾可能可以多撑几轮的，但在一大堆电子干扰舰围攻下，必然也顶不了多久的。
　　不过人家的目标是抢货，倒也不会直接上手一个机雷丢过来爆他们的船，估计就是一阵射弹疾速炮乱射，把HAYABUSA打碎了再来捡垃圾吧。
　　没有时间多犹豫了，娜娜直接从星图上标出一条航道，
　　“还有机会！趁着包围圈没闭合，过载加速，直接起跳！”
　　现在负责舰上驾驶位的叶列娜反对，
　　“太冒险了！我们一启动跃迁程序，信号半径就隐藏不了了，肯定会被发现！而且把能量用来加速，可能护盾效能不足，就算不被击毁，如果被他们的截击追上，过载启动干扰立场……”
　　娜娜打断她，
　　“如果被拦下来！就继续满负荷疾速机动，找到位置我继续领航起跳！直到从包围网上逃出去为止！绝对不能停，失速就结束了！”
　　“就这么办吧！我出去拦截一阵，你们顶不住就弃船！急救费公司报销！
　　反正下头就是哥白尼，我刚才试过了，救生舱躺着还蛮舒服的呢。”
　　于是李蟠赶紧把MT380义体接入救生舱，元神出窍去换回本体，进入战斗状态。
　　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换回本体的李蟠揉着脖子站起来，就感觉大梦初醒，睡了一场好觉，神清气爽。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前大战对经络造成的负担已经基本消除，应该不会有什么隐患了。现在又精神百倍，状态回满了。此时身边还有‘白旗’在手，李蟠感觉随时可以再打一场杀劫，爆他几百个公司狗……
　　“轰！”
　　“我靠！什么情况！这就中弹了？”
　　还不等他站稳，轰隆一下，船体传来剧烈的颠簸和爆炸声，这明显不是正常跃迁加速的情况。
　　李蟠赶紧踹开集装箱冲出去，只见飞船各处亮起红灯和警报。三头犬的人已经干脆利落得冲向救生舱了。
　　李蟠大吼，“怎么回事！”
　　三头犬遇到这种情况可太多了，答的简单明了，
　　“骇客！”
　　还真是，巡洋舰内部系统已经瘫痪了，ICE正在崩溃，所有的全息投影都失效了，走道里只有闪烁的紧急应急灯。内部通讯频道也传来嘈杂的电子音，也不知哪里发生了内爆，船体吱吱呀呀得悲鸣，仿佛正被挤压变形的棺材。
　　艹？什么情况？PONY十八居然在骇客对攻中输了？不对呀，虽然那台PONY的主机算力是差了点，但有HAYABUSA的防火墙支持，不可能这么全无征兆得输掉吧？
　　而且QVN已经断开了，对方应该也没有发现这艘隐形巡洋舰，那病毒到底是从哪里……
　　然后李蟠就看见望山扛着把消防斧，从身边冲过，一把劈开装香水的货柜。直接扔了一个电磁干扰雷进去。
　　“要不是这批货有问题！要不就是你的义体中了木马，把魔偶带进来了！”
　　李蟠也瞬间反应过来了。
　　对啊，这么突然，不可能是被从外部攻破，那就只能是内部链接感染了病毒魔偶！那不就是他前脚链接的义体么！
　　我靠，防不胜防！看来这些公司狗也不简单啊！就那么几刀的工夫，居然给他下了毒了！
　　李蟠一个瞬身撞破甲板，冲进休息室，把求生舱里的MT380一把揪出来，拔线断网。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义体目放红光，脑内插件在急剧过载下直接烧了起来，如烈焰中的恶灵一样扭头朝自己一笑，
　　“找到你了。”
　　李蟠阴沉着脸，一把按住义体的脸，玄冥冰气灌体，把刚刚花两千万该的东西冻成冰块，碎成冰渣，轰成芥粉。
　　几秒钟后，沙沙声和报警暂时解除，看来PONY暂时夺回控制权限了。
　　而叶列娜还在频道里尖叫，
　　“D区损控失能！去几个人灭火！C区舱门被打开了，手动关闭！引擎启动故障！工程组！给我修好啊！”
　　不用吩咐，已经穿上SBS宇航服的三头犬，扛着维修设备，在船内横冲直撞的救火去了。
　　李蟠咬着牙，把他碎裂的义体残件砸在到脚边。
　　玛德！这回翻车了！
　　这样看来就是刚才交手的时候，被石化的人偷偷下了魔偶。
　　啧，VK义体这么便宜还真是有道理的，智能系统太特么过时了！中了魔偶，杀毒软件连反应都没有的！干！
　　看来和这些公司狗交手，真是一分钱也不能省啊……
　　内部骇客的魔偶攻击被暂时解除，但其实战斗已经打输了。
　　HAYABUSA的坐标已经在攻击中暴露，现在船体一阵阵剧烈震动，不仅被一大堆网子干扰缠住，还正遭到磁轨炮的远程集火。
　　要不是上次TSC林女士特别优惠，帮他们装的两个亿护盾用的都是HT混沌科技的独立系统，护盾的性能也足够给力，把第一波远程弹幕轰击基本都偏转阻拦了，怕是刚才一发射弹正中，已经把他们打得爆船了……
　　娜娜也不坚持了，直接在刚刚恢复的通讯系统里大吼，
　　“4C12F！又跳来一波！弃船弃船弃船！”
　　三头犬们扔下手里的电焊钳就冲向求生舱。
　　好吧，这种局面确实没法打了。
　　那只能开挂了。
　　李蟠冲回货仓，操起白旗，打开舱门，跳入真空。
　　干，什么都看不见。
　　无声的宇宙中，除了脚下的月球，就只有满天星火灯光，时不时有一串串蓝光闪烁，从黑暗中投射来的炮弹，在HAYABUSA的护盾上掀起阵阵涟漪。而那一道道一串串，正绕着船体飞旋的流星，就是诸天石化的舰队了。
　　硬顶吧。
　　李蟠“呼——”得喷出一大口玄冥冰气，同时把手中‘白旗’一阵招摇，寒气爆发，瞬间环绕HAYABUSA巡洋舰，结起一圈厚重的雪雾冰环，团团笼罩住大半个舰身，充当外层的冰甲屏障，只留下一个缺口让救生舱撤离。
　　他这玄冰墙防御力当然比不了合金，但也可以干扰一下雷达索敌，还有那些什么掠能器，ECM，信号干扰之类的玩意。而且多多少少能抵挡一些炮弹轰击，给舰上人员争取撤离时间。
　　虽然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但李蟠一时也没更好的办法。
　　如果是近距离缠斗还好说，但是超远距离反击就很难了，你别看雷达星图上标识得清楚，但其实双方相距至少数十上百公里，那些护卫舰又在高速机动环绕，每齐射一波，就时不时就做一个战术跃迁，跳出百里之外。用肉眼根本看不清楚的，想要神识锁定也属实有点勉强了。
　　而关键问题还是周围的敌舰太多了，天上流星无数，分明是诸天石化派来的支援舰队，正一批一批跳过来围攻，距离也太远，也不知道银钥匙开后门，到底能不能直接穿越过去。
　　更何况，李蟠手里也就三枚银钥匙，撑死了打爆三艘船，那剩下的怎么办？
　　好吧，看来到了‘练气化神’境界的修仙者虽然厉害，但依旧还是陆地神仙，对地兵器。想要在星海纵横，单人灭舰队，拳碎星辰脚踏寰宇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还得再升一级才行。
　　不过，这次对手是盯着香料来的，肯定不能一阵狂轰乱炸把货一起爆了，应该会派突击兵接舷登船，那么等蟠龙的船员全部撤退之后，李蟠应该还可以像上次一样，借着冰魄阵打一波，把战斗拖回自己的节奏……
　　“怂什么啊！直接遁过去砍啊！”
　　“遁过去？拜托，真空里又没水，而且这么远，逸仙游怎么遁得过……恩？谁？谁在我脑子里说话！难道一进宇宙我的精神病就发作了？”
　　然后李蟠喉头一堵，咳了一声，从嗓子里喷出一道金光。
　　剑丸‘伐鬼’在李蟠面前绕了一圈，发出欢快的声音。
　　“李蟠！你可算是过了劫，开了窍，修为终于到了！俺都闲出鸟来了！
　　老蹲在阵法里躲着有甚么意思！来来来！俺传你剑遁之法，咱们这就去过杀劫吧！”
　　李蟠也是一时无语。
　　“伐鬼，原来你还会说话呢……”
　　伐鬼，“嘿！我乃南海一品剑丸！上上灵宝，生伴剑灵！本来就可以神识沟通的，只不过你以前神识太弱，听也听不到，我也懒得搭理你罢了！”
　　懒得搭理，可还挺话痨的么……
　　不过说的也是。这么看来，应该是这次突破，经过他闭关一段时间稳定了境界，又跟着李清云那边历练一番，所以他自己的元神逐渐增强，现在应该也到了‘结婴’初期一般杂鱼的水准了。总之神功又又又大成了呢……
　　“哎慢吞吞的！”“哎哟卧槽！”
　　‘伐鬼’大概是等急了，咚得一下撞在李蟠眉心，把他脑门上打出个包来。
　　李蟠只感觉被一把剑刺到脑仁里搅了一下，满眼都是剑光，痛得他捂着额头，在真空里倒旋。
　　不过闭着眼时，视网膜上猩红一片，倒是被剑光照出一部经文功法来，唤作《基础御剑术入门指南》，应该就是那什么剑遁之法了。
　　不过堂堂御剑飞仙的神功，居然起这种名字，真是有够土鳖的……
　　剑丸伐鬼心急火燎得绕着他转圈，
　　“快快快！快快快！俺好多年没饮血了！快快快！学会了咱们就去过杀劫！”
　　哇靠你比你已经会移动了现在去打怪吧还过分啊！
　　好在有玄门打下的基础，还有猴子剑的基本功，那《基础御剑术入门指南》也不算难的，李伐鬼很快便掌握了剑遁之……
　　“嗯，嗯？好像法不灵啊？那必不可能是我资质不够吖！伐鬼啊，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天道限制，剑诀不能用啊……”
　　伐鬼急死了，
　　“哎呀蠢死了！你现在修炼的是玄冥真气！要重炼成玄冥剑气，使九曜剑诀催动才行啊！
　　而且虚空之中，太阴之畔，玄冥的星力肯定照不过来的喽！你借太阴太阳，罗睺计都四曜的星力试试噻！”
　　“可，可我又没学过什么九曜剑诀……哦，这个是不？”
　　李蟠在手指上凝聚了一点猴子剑气给伐鬼看。
　　伐鬼大怒，
　　“这是个屁！这就是普通真气炼化的剑气！入门的小童儿都会使啊！
　　喂！九曜剑诀你都使不出！你到底是不是我剑宗弟子啊！”
　　李蟠，“啊我……”
　　伐鬼，“唉算了算了，你这具道身太弱了，再炼个一百年吧！换俺的剑俑来！”
　　李蟠，“你的剑俑？”
　　伐鬼，“是你的剑俑！太煞剑俑！就黑不溜秋土里土气那个！”
　　李蟠，“哦，哦……怎么换？”
　　伐鬼，“你怎么啥也不会啊！那还能怎么换，你刚才怎么换的现在就怎么换呗！跟我来！元神出窍！拜月！”
　　剑丸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忽地一剑斩向虚空，竟在一片虚无中斩出道门来！这就破界穿越而走了！
　　而与此同时，李蟠眼角又是一片闪光，扭头看时，才发现刚才被伐鬼打岔，这心思电转，眨眼间的功夫，刚才建造的冰墙屏障，就被敌方舰队一轮火力全开的齐射，摧毁了大半，炸得满天都是冰石霜晶。
　　而HAYABSA也顺带挨了一顿炮击，虽然九成的弹幕都被护盾挡住，但依然落了两三颗炮弹轰在HAYABUSA舰体上，立刻把舰体外层合金装甲打得粉碎撕裂，船体巨震，眼看着也快顶不住了。
　　没时间犹豫了。
　　李蟠一咬牙，把旗一插，大口喷出冰气继续布阵，稳住冰墙，然后默念心经，元神出窍，追着剑光跨门而过，一步转过虚空星河，落在了深邃的真空中。
　　抬眼看时，他的眼前已换了一片天地星空，再次来到了那片深空之中，空无一物的陨石山，只见那尊无面无目无口无形，黝黯漆黑的人偶，正静静矗立在虚空中，仰面望向虚空，好像陨石上凸起的炭块。
　　所以这便是，北辰太煞剑俑……
　　好，好强！
　　又是那种见到断头台绞肉机的感觉！
　　生者遇到可以灭杀自己之物时，与生俱来的大恐惧！
　　是的，这次李蟠也能看出来了！这具道身，就是一枚剑鞘！
　　和之前在李清云的梦中看到的，感到的，那剑宗女童九紫一模一样，藏着利刃的剑匣！
　　神识一触，李蟠便能感知到那收敛于泥胎中的惊人剑意！
　　锋芒毕露，杀气凌然，望之生畏！
　　然后对面的黏土人开口，发出伐鬼的声音，
　　“来来，你的数足了，这回该轮到我过劫了。”
　　“哦，轮到你……我去！不是，怎么还一个接一个轮着来的啊！”
　　李蟠总算有点反应过来了。
　　所以杀劫雷劫殒身劫，都是每个分身分开来算的呗？那你们自己的劫自己过不就完了，还一定要他本体意识来走一遍流程的吗？？
　　哦，那他李蟠的劫杀完了，再转去李清云那边杀，李清云杀穿了，又换回李黏土来杀，更别提那边李血红一代二代三四代也是一个接一个排着队，这边过完那边过，挨着历劫都不带停的？这尼玛真一息喘歇的工夫都没有！比上班还要累啊！！
　　黏土人偶两手一摊，
　　“那谁让你自己炼那么多分身的。而且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好多人想历劫还没那个机会咧！”
　　李蟠也是忍不住了，
　　“别开玩笑了，过杀劫诶！你当我没历过啊！一不小心就给人阴死，陨在劫中，转世投胎去了好吗！
　　好不容易脱离凡胎，成仙得道了，谁还上赶着去找死啊！”
　　黏土人偶仿佛呵呵了一下，
　　“呵呵！富贵险中求，天道剑下开！
　　我玄门中人，修的就是夺人气数，与天争命之道！
　　大道五十！我夺四十九！
　　你要争个逍遥争口气！不大开杀劫，怎么能行！
　　你不去争！不去拼！不去抢！
　　这泼天的道行，天大的机缘！老天爷会白白送给你吗！”
　　“嘶，好，好像也有点道理啊……唉，算了，也没这闲功夫扯蛋了！我过就是了！来！换！”
　　李蟠把元神一照，投入那黏土剑俑之中。
　　青光一转，透体而过，便射入那黏土人偶神庭，落入一片万丈光华，剑芒风暴之中！
　　不！
　　这不是鞘！
　　是铸剑的烘炉！
　　十道百道千万道！
　　只见无数的剑光！九色的剑虹！正在这平平无奇的人偶体内酝酿！
　　剑光剑影在内景识海中螺旋绽放！无尽的剑影闪烁跳跃！互相激斗！拼个生死！争个命数！
　　随着李蟠元神入体，更是同仇敌忾！一齐朝他绞杀而来！
　　只有最强！最锐！最利的一道！才有资格脱颖而出！
　　这！就是剑宗之法！
　　这！便是剑宗之道！
　　好家伙！这就开始历劫了啊！
　　好在李蟠的算术还凑合，勉强能够合格，这《斩邪心经》也是蓬莱镇派神功，所化的元神投影竟然比剑光还快出半分。
　　于是一番电光火石的飘逸穿梭，闪过迎面而来，那光滑万丈的剑芒剑虹，逆着剑雨冲过滚滚剑阵。
　　李蟠的元神，终于穿过剑阵，落入神庭核心，取得了剑俑的控制权。
　　然后神识一照，便通识了这具剑俑之身的内部构造，经脉图谱，修炼之法。
　　再配合毕生所学和刚拿到的《入门指南》，说明书大致一瞧，就心里有数了。
　　原来如此，
　　这‘剑俑’不止是藏剑的鞘，是锻剑的熔炉，还是孕养剑意的道身！
　　而他的剑丸伐鬼。其实就是这具剑俑道身的剑元金丹！
　　不，现在不是‘结丹’境了，是‘结婴’境！
　　剑婴伐鬼！
　　而随着剑俑之神的神魂李蟠归位。
　　新的道身，便炼成了！
　　我即剑
　　剑即我
　　剑化婴胎
　　人剑合一
　　此身即是，
　　北辰真传！
　　太煞剑偶！
　　李伐鬼！
　　于是李伐鬼睁开了眼。
　　两道豪光，破茧而出，直开天际！
　　横梗于长空的一剑，仿佛把星河都劈斩开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剑俑
　　“哇——！太！强！啦！”
　　李蟠大惊！
　　“这是不是就叫剑破虚空！万物皆可斩！天！下！无！敌！啊！！！”
　　“还没到那个地步好吧……”
　　他这么激动，整得伐鬼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是！话说这道体怎么会这么猛的来！我也没怎么修炼，怎么就这么强了啊？”
　　李蟠无法理解，如果是自己的本体弱也就罢了，还能把责任推脱给大环境，可是李伐鬼这具剑俑，入手的时间比李清云还晚些吧？
　　虽然现在成就剑婴，算起来也就相当于‘结婴’，境界上半斤八两，但这惊天的剑力！那不夸张的说，真能随手把九阴给斩成九段的好吗！
　　剑宗强至于厮吗！？太离谱了吧！
　　而最令李蟠感到新奇震惊的，还不是剑力的霸道，而是这剑俑的内部结构。
　　众所周知，修仙的基础就是炼炁的，没有炁这种仙界能源，再厉害的神通秘法也用不出来。
　　仙人仙人，归根结底还是‘人’。
　　通常的仙人模式，都是通过丹田的金丹，来将本体精血转化，提炼真炁使用。
　　所以如果没有强大的人体器官来消化吸收，新陈代谢，供应精血精元生物能，也是无法炼化真炁的。
　　可是这具剑俑却又有些差别，说白了这就不是什么生物，是法宝，铸剑的熔炉。
　　简单来说，这具道身神庭是给修仙者元神疾速的操控室，
　　丹田的金丹则是剑丸伐鬼，伐鬼将各种真炁转化为剑炁，平时还能拿出去当剑丸用。
　　而身躯中也没有那些人类的器官，只有银色金属线构造的经络，用来储存提炼无尽的剑炁。
　　而负责提供无穷无尽能源的，是这剑俑的心。
　　在剑俑心口的位置，有个散发着无穷无尽能源的玩意。
　　李蟠用元神内视扫了一眼，差点狗眼都给闪瞎！
　　简直就是在怀里揣了个太阳！
　　可能是反应堆之类的玩意吧……
　　所以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几个月不见咋就成这样了！？这是老子修炼的？？
　　“嘿！别臭美了！有你什么事！这剑俑是剑祖在南海锻造，专门送给本门弟子应劫的至宝！
　　本来就是这么强了，只不过你刚开了窍，现在才可以慢慢解锁，使用它本来的力量罢了。”
　　哦？剑宗传给弟子的法宝？玄门还真是宠着弟子啊……
　　这么说，他真的和剑宗有缘？莫非传他猴子剑的青袍怪人就是剑宗的大佬？
　　虽然还算不明白，但伐鬼这么说，李蟠倒是有点懂了。
　　所以剑俑是‘锻造’出来的法宝，而非自己修炼的分身道体么。那其实和科技侧的枪械类似，是修仙者的武器装备吧？
　　这么想来倒也是，他的破斧子破板砖，也一样制作出来就可以破人道体。
　　估计‘剑俑’的性质，就相当于修仙世界的SBSSMS机甲之类的武器系统吧。
　　不过伐鬼也懒得和他多解释，心急火燎道，
　　“时间有限，别磨磨蹭蹭的了！这道身为天地所不容的，必须抓紧时间！如今你得了一丝天道气运，也有了些入门的本事，足以庇护我一时，大杀他一场，一饱口福了。
　　你放心，我自也有好处给你的。等会儿你只记得赶紧归窍，听着雷声响了三下，就赶紧用剑囊藏我就好，不然必被天打雷轰！即行诛灭！不得好死的！切记切记！
　　哦对了，我现在过不去了，得借你一杆枪用用。”
　　什么？雷声？剑囊？枪？
　　但不及多问，李伐鬼已经呼得破土而出，把手一招，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杆银光闪闪，荆棘环绕的长枪！朝虚空一挥一挑一掷！那长枪竟化作一道激光似的银华！直朝虚空中照去！
　　“剑遁！”
　　李伐鬼合身一转，自己也化作一道金光，扑入那银色光幕之中，竟就跟着那银色华光一道，冲破苍穹星空，瞬间穿越位面间隙，抵达0791宇宙了！
　　卧槽？这又是什么法！？也是玄门！？不，好像不……
　　根本不李蟠反应过来，便感觉迎头撞入了一片浓稠的膏脂，直接突破两个宇宙的屏障，明显受到巨大的阻力和压制！
　　同时神庭之中，李蟠分明得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雷响！然后迎面就有一团蓝光照头轰来，一下正中面门，直落入神庭之中！噼啪一下！直打在他的元神上，将他自己那道青叶似的元神核心，给轰出太煞剑俑体外了！
　　什，什么情况？？？
　　突然从第一人称视角跳到第三人称，李蟠一时被打得有点懵。
　　不过虽然冷不丁被雷劈了一下，这雷霆倒还打不散李蟠的元神，而炸裂散溢的雷光，竟然反而还被他的元神吸收，用来淬炼元神了。
　　于是这个瞬间，李蟠又忽然多了许多对于天道的明悟。
　　原来如此，是天雷么……
　　或者应该说，就是0791本位面的天劫，在这世界的天道的具现，位面规则限制力之类的玩意。
　　因为来自异界的‘剑俑李伐鬼’，突破了世界之间的屏障和规则，肉身穿越来到0791宇宙了。
　　用公司的话说，就是怪物降临了。
　　那自然的，0791宇宙的秩序，绝不欢迎‘李伐鬼’这个‘域外天魔’。
　　于是一个雷打到他‘李蟠’头上来了，干……
　　好吧，人剑合一嘛，‘剑俑李伐鬼’是你李蟠的分身，那这个雷可不是得算在你头上么？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李蟠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替伐鬼挡一下雷，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剑就够了。
　　是的，李蟠还在懵逼，伐鬼那边已经剑光遁出去，在那儿大开杀戒了。
　　用拳脚神通斗法还能花里胡哨心机智斗一波，但剑斩人其实真没啥花哨的。
　　飞剑一转，脑袋就轱辘辘下来了。
　　李伐鬼打战舰也没啥技术含量可言，就是剑星一照，化作剑光，直追着星舰的尾焰冲入船身，贯穿船体一搅。
　　于是舰船直接被高能射线命中，破坏了各种防御系统和磁场约束，导致反应堆直接殉爆。
　　有什么好废话的，一剑杀出去，横竖就是一个死。
　　不过站在第三人称的视角效果还不错。
　　来自天外的凶星，拖着暗金色的尾焰，以难以置信的疾速划破天际，一个接一个得追上天上回旋的群星。
　　噼啪一下，好像灯泡保险丝烧断了一般，那远空的星光先是爆闪熄灭，然后舰上的电浆燃料被点燃，炸裂的船体混合着电浆团火焰缤纷四散。
　　七彩的电磁辐射绽放开来，接连化作夜空中最亮的星，就好像在月球的上空，开了一场璀璨的灯光秀，接连绽放的礼花经久不散。
　　随着雷光点火满天散落，被电浆团燃烧着的舰队残骸，在引力的束缚下，成片得滑过夜空，坠入月面，在哥白尼的夜空下，下了一场流星雨。
　　这就是在公司战争中，随处可见的场面啊。
　　这战斗已经没啥悬念了，这太煞剑俑人剑合一，完全是在以光速灭舰队。
　　那诸天石化的舰队开的都是PPE脉冲引擎，亚光速的，哪里逃得过全自动巡航的剑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十几条船被剑光打爆了，而就算反应过来也没用，毕竟……谁特么叫你们开了那么多泡泡阻碍跃迁的？？
　　于是一大堆跳过来的舰船只得困在月面的大范围干扰力场中龟速位移，根本没办法启动跃迁引擎。
　　而伐鬼就驾驭剑光，闪闪闪爆爆爆，凶星乱撞，把那些驱逐巡洋一个接一个打成绚烂的烟花，夜空的流浆，真空的垃圾。
　　李蟠就在旁吃瓜看戏。
　　其实冷静客观的分析，伐鬼还不能算就无敌了。
　　剑光的遁速虽然比PPE引擎更快，但依然还是亚光速。如果舰队开始跳跃，一跳跳出太阳系，那伐鬼也是追之不及的。
　　修仙侧的法宝虽然没机缘看不见，但李伐鬼的剑俑之体里，有着无法被忽视的能源核心，那种级别的能量，系统侦测不到才有鬼了。
　　果然，诸天石化的舰队智能化系统，就已经捕捉到了剑俑的辐射信号，并开始试着用各种舰载系统瞄准拦截伐鬼了。
　　只不过对方确实也是第一次接触到修仙侧的东西，所以装备的激光，电浆炮，射弹武器系统，暂时还无法把剑光拦下来。
　　而且李蟠明显感觉到，伐鬼的剑力，被这个世界大幅压制了。
　　这么说吧，之前开眼发出的剑光，随意的一击，那绝对是战列级大型主炮一级，光矛般的轰击了。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李伐鬼以身化剑的剑虹剑光，全力一击，从辐射强度看，其实也就巡洋级中型炮塔的输出。
　　只不过这剑光能全自动巡航，还能以完全反物理学的轨道机动，每一击都贴着舰船屁股引擎喷口捅进去，所以可以打出必杀暴击，显得格外厉害罢了。
　　所以只要给公司时间研究调整，针对剑光调整防护偏转系统的频率，应该也是能把剑光偏转，甚至阻拦住的。
　　当然诸天石化这三支舰队是没机会了。
　　恩，三支，这节骨眼上又跳过来一支PMC舰队，都没来得及散开，便迎头被剑光卷碎。
　　最后诸天石化紧急调来了二十艘巡洋舰，四十八艘驱逐舰，十六艘护卫，却毫无悬念得被剑光打爆了。
　　但是第二声雷还没响，而且伐鬼还没杀够呢。
　　于是剑光一转，天上的凶星，掉头就向着哥白尼落了下去。
　　李蟠，“操……”
　　哥白尼是公民舰队的基地，大量的舰船和武器贮藏在军港，当然也少不了弹药库，油料库，武器基地。
　　想象一下有一颗智能制导的太阳，冲进军用品仓库四处乱撞的场面……
　　总之，那连番起爆，整个军港码头都炸飞天的画面实在太美，李蟠都看不下去了。
　　“喂——！伐鬼！你在干嘛啊！”
　　李蟠赶紧元神追过去，只见李伐鬼正立在一间仓库里，瞳孔中剑光激射，把存在仓库里的合金板材融化了，然后张口吸入体内。
　　同时那具黏土一样的黑色道身，也逐渐被融化的合金液体覆盖起来，转化出金属外壳。
　　“铸剑啊，得把剑俑置换成这个世界的物质才行。
　　不过这一界虽然真炁匮乏，但是这些陨铁质地实在太棒了！
　　纯度极佳！正合我用！”
　　李蟠瞧瞧仓库的商标，哦，溪谷工业的高强度军用合金么，那质量确实可以……不是这个问题！
　　“你不是说时间有限吗！还有剑囊到底是哪个？”
　　“就是你得的那口袋啊，等我杀够了数，就用那口袋收我便是了。
　　只是这儿的人元神太弱，不多杀点凑不足的，好在月面上人多，杀他一半应该够了……
　　哦，你离我远点，劫雷会追着你打，这剑俑道身还没锻造好，可别损坏我的剑胚。
　　另外劫数不足，杀劫不能尽快结束的话，天雷也不会停歇，每一个雷都会比上一个厉害十倍。
　　你还没到‘出窍期’，不用肉身可扛不住的，而且天雷洗练也是塑婴锻体的大好机缘，还不快还魂么？”
　　“卧槽！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那你快多杀点！别把老子我坑死了！”
　　李蟠也心生感应，感觉有大危机临头。知道现在没时间和李伐鬼计较了，赶紧睁眼回魂，回到本体。
　　也顾不得其他，把全身真炁绽放，手里‘白旗’乱摇，给自己裹乌龟壳一样里里外外裹成个冰坨子。
　　才锵锵布置好，便听到雷声遥响，电光就追下来了。
　　“哐当——！！”
　　什么叫天打五雷轰。这就是了。
　　其实李蟠以前也替伐鬼挨过雷劈，但着实没想到这次的劫雷如此厉害。
　　哐！得一下，李蟠只见到头顶整个冰层，忽然都绽放起蓝光来，接着雷光灌体，就把他的玄冥冰墙炸成粉碎！整个人给轰飞出去，在真空中转了不知多少圈，给电得浑身酥麻，眼睛发直，嘴里冒烟。
　　不过还好，还能扛得住，而且李蟠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喜欢这种电击的快感，咳咳。
　　和之前一样，虽然被雷轰是有损失，尤其是默念《斩邪心经》，元神吸收了散溢的雷力，李蟠竟觉得耳清目明，精神百倍。神识感知有了明显的增长。
　　内视检查后，更发现虽然周身经脉被雷轰创伤，但同时也被这天雷，洗练了一遍全身筋骨，体内的杂质都被雷火轰散焚进，剩下来的精元真炁反倒是被夯实炼化，精炼纯粹了不少。
　　难怪那些根基不扎实的旁门左道最忌天雷，而玄门各派却可以精修雷法，就是这个道理了。若基础不扎实，连雷劫的一关都过不了，又如何逆天求道呢。
　　不过用天雷炼体也是很冒险的，一不小心就被一个雷轰炸得尸骨无存了，还淬炼个屁。
　　李蟠估算了一下，确实最多扛上三个就扛不住了。下一个雷再大十倍，怕不是得给他炸到残血，经脉打得崩解巨创，不成人形不可。就算用档案柜回满状态也没用，真等到第四个雷打下来，估计可以直接给他销账号了。
　　这时忽然一暗，李蟠扭头看去，才发现脚下哥白尼已经大规模停电了，市中心发生了大爆炸，一片漆黑的月面，只有剑风闪过的寒光，而不一会儿，整个月面都市的穹顶都被剑锋斩断，整个碎裂坍塌下来，同时大量逃生舱正从月面发射出来，一座城市陷入了崩溃。
　　李蟠一看也无语，他还说让HAYABUSA的人逃去月球求救呢，现在求救的变成月球人了。
　　好在形势变化过快，三头犬他们的逃生舱才刚弹射出去，都还没落下月面，于是李蟠又把旗一挥，驾驭真炁化成冰抓，把那些刚刚弃船的救生舱，又捞回HAYABUSA。
　　“咦？老板，怎么又回来了……”
　　现在只剩下PONY还留在船上操纵维持护盾系统，毕竟她是小马义体么，用不着救生舱，装个火箭喷口就自己可以脱离，就算船炸了只要把储存记忆的硬盘找到就能重新下载到义体里了。
　　“唉，别问了，问就是公司科技，震撼人心，总之拦路的家伙暂时死光了，我还有事，你们直接导航去LEOPORT交货吧。”
　　PONY，“哦……老板等等，QVN通讯恢复了！公司那边在呼叫你耶！”
　　啧，好烦啊，咱还要准备过劫呢，消停一点行不行。
　　“歪？又有什么吩咐？”
　　0113007的大光头从画面中跳出来，
　　“总经理！有UHW！不明所属的失控人型兵器正在哥白尼暴走！”
　　画面一转换到市内监控，只见李伐鬼正在大杀特杀。
　　好吧，剑宗的人真是够干脆的，数不足就凑数，见到人就砍人。
　　此时这个全身金属色的‘失控人型兵器’，正发出万道剑光，一路血洗，从城南杀到城北，从城东砍到城西，
　　一人一剑清过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人家公司狗还上着班呢，就被连着公司大楼带狗头，统统都给剑光斩翻了。
　　一时间，直杀得人头滚滚，断臂残肢，到处都是被斩碎的公司狗。哥白尼也有小十万人口常驻呢，竟就直接给快杀空了。
　　哥白尼这种宇宙人老巢，那么多舰队机关和公司总部，自然少不了那些使用顶级仿生义体的宇宙人，和装备超级军用科技的军队和特工。
　　可是即使这里的公司狗人均超人，更不乏BBA的定制高档货，也并没什么卵用。
　　如果没骇客的支持，现在用着同级的义体，他们连李蟠都打不过了，又怎么会是李伐鬼的对手？
　　就是些凑数的罢了。
　　要不是公共安全系统还能勉强拍侦测到李伐鬼的影子，这些人怕不是连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李蟠摆摆手，“哦，不用担心，其实这个……”
　　0113007，“在月面的0117007和0118007已经被UHW斩杀了！销档死亡！恐怕是ACA收藏家！”
　　李蟠拍案而起，“神马！竟又是收藏家吗！又来杀我公司的同僚！真是太过分了！我要强烈得谴责他们！”
　　0113007，
　　“委员会已经针对目标UHW发出了通缉指令，而且由于事关ACA收藏家，0791001，你的距离最近，现在总公司命令你协助安全局，对‘失控兵器’进行调查和控制……”
　　李蟠，“喂喂！有没有搞错啊！你没看到他在屠城吗就派我去！？而且你也知道我离得近？那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被人围着打啊！公司的援兵呢！？恩？”
　　0113007，
　　“支援你的援兵第一时间出发了，主要是那些船有点慢。”
　　话音未落，HAYABUSA周围，便一片信号波动，跃迁跳过来一大批船。
　　这是一支轻型航母编队，2LC4C4D12F，虽然信号都改成PMC私人武装了，但光学成像上可以清楚看到都是军用舰船，连舰体的公民舰队标识都没来得及擦除。
　　切，原来是山崎PMC舰队么……
　　0113007，
　　“081007，0115007，0116007，正协同公司舰队，突袭诸天石化的宇宙据点，完成作战任务后也会前来会合支援。
　　另外01总经理命令，针对UHW的抓捕任务，由您现场指挥。”
　　啧，01也吩咐了么，那只好含泪赚一个加班费了。
　　“好吧，我明白了，这舰队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继续护送香水回港，这收藏家我去收拾好了。”
　　于是结束通信，李蟠想了想又对PONY道，
　　“对了，等这笔任务交了，帮我订个新义体，按照我380的构造扫描，但要BBA最新版的，钱无所谓了，智脑和杀毒都给我拉满，别再给人骇了。”
　　PONY，“好哒！”
　　这样以防万一翻车安排了后事，算算第三个雷也快下来了，李蟠便赶紧跳船，直飞哥白尼。



###第二百一十二章 星爆雷轰
　　虽然嘴上说是要去抓捕什么UHW，但李蟠压根没有去哥白尼凑热闹的打算。李伐鬼要是凑不够数，到头来不还是得他挨雷劈。总之做做样子，应付应付差事就完了呗。
　　于是进入月面后，李蟠第一时间赶到哥白尼自来水厂，隔空发掌把高压水罐一个个打爆了，然后直冲进水库里，把白旗乱舞，真炁乱放。冲天喷发的水流在真空凝结，并在玄冥气加持下，一层一层把水库中的本体包裹起来，伴随着惊天的霜气，凝结成厚厚的霜甲冰层。很快得，就凝结成一座巨大的冰山，厚的和龟壳一样。
　　完成了布置，李蟠遁入冰中，往阵里一缩就不出来了。
　　嗯，过劫要紧么，十倍雷力非同小可的好吗！反正公司问起来，就是老子在准备憋大招喽。
　　不过这会儿雷还没来，李蟠一时也是无聊，就把皮口袋，或者用伐鬼的话说，剑囊翻出来，盘在手里研究，仔细回忆李清云那一侧的记忆。
　　这玩意是折腾了半天才搞回来的，只是一直也不知道有啥用。
　　毕竟修仙界口袋之类的法宝还蛮多的，芥子须弥，袖里乾坤之类的法术也并不罕见，而蓬莱道藏之中，就有许多此类法宝的炼制之法，李清云的鱼皮袋就是按图索骥，炼制的最普通的收纳袋。
　　当然你也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创造了，比如往口袋里加点料，布置些毒烟烈火，地水火风，法阵禁制什么的，收了对手直接打成渣渣化为血水。
　　所以发现这口袋还吃人后，李蟠就知道这玩意不好惹，一直不敢乱开，也不敢贸然元神出窍，自投袋内勘探。
　　当然现在一听说是剑囊，那就更不敢了。
　　剑囊，剑匣，都是用来装飞剑的容器。不过略有些区别。
　　囊么，随启随开。匣么，就得费一番周章。
　　长期封印储存最好还是要用剑匣，还要配合符法阵法封印，还要往剑匣里放置仙丹，孕养剑锋，铭刻功法，镇压剑力。通常的剑匣一开封便废了，还要收剑的话就得从头来炼。
　　极少数剑匣至宝则可以随心如意得把飞剑收纳入匣，类似自动启停的功能，而且还能在匣中收纳剑光剑力，一开匣突突突几百道剑光就射出来，可谓人间杀器。
　　而且收在剑匣中的宝剑可以长期保存，哪怕经历千百年寒暑，开匣后依然剑力冲天，锋芒依旧。只是因为剑匣各种方面制作工艺都比较讲究，也就是玄门正宗的弟子，才有足够的财力物力算力法力去搞剑匣来藏剑。
　　至于剑囊么就简单了，就是找个收纳袋，一般就是散修用用的。什么？散修哪儿来的飞剑？哇靠！怎么散修就不能走鸿运捡到一口飞剑吗？不要歧视散修啊！
　　咳咳，总之只要剑囊的材质能承受得住剑力便好，把飞剑直接收在囊中不至于锈蚀即可，而只要飞剑愿意，它自己随时可以飞出来斩人。不必修士掐诀念咒解封剑匣了。
　　所以剑囊，就相当于飞剑的公寓，而剑匣，说得不好听一些，相当于飞剑的监狱，哪怕这监狱是五星级的。
　　当然，剑囊也是要养的，由于材质封印都比不上上品剑匣，尤其新制的剑囊，很容易就会被剑锋刺破，因此最好用洪荒异兽之类的天材地宝制作，而且时时用血肉魂神滋养，等时间久了，一开袋杀气四溢，血光冲天，这样才能镇压得住飞剑的凶性。
　　不过李蟠把手里这皮口袋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却也没感觉到什么凶性和剑力。实在很难往剑囊方面去联想。而且这口袋到底是什么神兽的皮杂糅的他也看不出来，不过旧是够旧的了。那带上的皮脂都乌漆嘛黑得，硬得和壳一样了，一股皮臭味。
　　唉，不管了，反正伐鬼说能收就能收吧。
　　于是李蟠遁入月球地下，挖了个坑，给剑囊埋进去，免得给雷打坏了。
　　隆隆……
　　李蟠心神一动，感到第三个雷将至，正准备把本体原型也现出来，藏在水底准备硬挨这一……嗯，嗯？？
　　李蟠元神往外一扫，整个人都无语了。
　　什么情况？为啥好多人聚过来了啊？？
　　真的好多人，有山崎PMC的舰队，有安全局，有宇宙军，居然还有其他公司的狗……
　　李蟠赶紧一个遁身从冰山跳出头。
　　“喂——！你们都凑过来干嘛啊！？不是让你护着货吗？”
　　“老板，我们是来支援你的啊。”
　　一台耐寒型仿生人背着信号增强器，跳到冰墙旁，发出山崎的声音，
　　“您放心，我安排了一半的舰队护航，而且委员会已经决定了，这次行动由我们公司主持。在解决哥白尼的UHW之前，暂时停战了。
　　SEC也已经把研究团队派来支援，研究那人型兵器的所属和性能了。想必很快就能完成针对对策。就算那UHW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我们这么多人都杀了。”
　　李蟠，“……”
　　还真是，SEC都来了一大堆人，直接一艘巡洋级移动科考船都开过来，一大堆研究人员通过QVN远程链接到机械义体里，现地就开始架设各种侦测设备，布置起前线科研站了。丫得一群疯狂科学家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那SEC这群科学家都冲过来了，安全局，三头犬，宇宙军什么的，自然也硬着头皮派人来保护要员，还有其他公司的人也在往这个方向逃跑。嗯，似乎李伐鬼很不讲国际公约得把天上的救生舱都随手打爆了，现在没人敢起飞了……
　　除了在护航支援的山崎PMC舰队，同时还不断有其他公司的支援舰队跳到轨道上空。现在不断有穿梭机，运输船，还有超人往月面跳，一群人聚集起来，躲在李蟠的冰山阴影里。
　　各式各样的无人机工程机甲被投送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建立起一个科研和军事基地，同时建立起独立子网和内部通讯指挥频道，整编战力，安排起战术任务来了。
　　总之现在就是一片混乱，一边有人往城外逃，一边外围还有地球和宇宙的支援赶到，从四面八方朝着李蟠的冰山汇聚。
　　哦，感情你们是把他当个盾墙和集合点了是吧？
　　李蟠有气无力的道，
　　“不是，没看见我在准备和那……UHW的大决战啊。等会儿放起大来，波及你们怎么办？躲边点好不好？”
　　山崎摆摆手，
　　“老板你只管打好了，我们都是远程连线过来，就在旁边看看罢了，不会干扰你的啊。
　　而且那些人大概也想近距离收集你的数据呢，我劝也没用啊。还不如帮你撑撑台面呢。”
　　好吧，从山崎投影出来的情况看，现在月球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李蟠的背后。
　　毕竟李伐鬼那边是盯着人多的地方杀过去的，杀杀杀杀，连避难收容所都不放过，嗖嗖得，几百人的脑袋就咕噜噜滚下来了。
　　但偏偏李伐鬼知道李蟠等会儿要挨雷劈了，所以躲得远远的，也不往自来水厂这个方向来。
　　于是他这么横冲直撞，四处乱杀，也逼得城里的人逃过来求救了。
　　至于公司的人更是清楚，中了李蟠的玄冥真气，顶多也就仿生体报废，换一具义体再链接过来也就完了。
　　但是被北辰剑光所杀，那就直接转世投胎去了，这些人还真不敢离李蟠太远了。都指望他在前头顶着呢……
　　然后又是一个超人超人跳过来，看脸是尼米兹博士，不过是年轻力壮版本，应该是战斗义体吧。
　　“李经理，目标UHW，暂时编号‘哥白尼’，正在城内大肆屠杀，目前已经确认的死亡公民数高达三万五千人。
　　你还需要多久时间准备，需要什么协助。”
　　“啊我……还要一会儿……”
　　李蟠掐指一算，
　　“不过时辰也快到了，不如你们先撤退吧？我怕打不过他啊……”
　　尼米兹博士道，
　　“不用担心，混沌已经完成对‘哥白尼’的建模测算，它的攻击模式在超高速动能武器和光波粒子束之间切换，我们已经已经完成频率测定。
　　现在轨道上调来了各公司的无畏舰，有六台伽马射线爆，六台极阳电子炮对着这里。
　　SEC的船上也有基本力场干扰器，费米玻色子扰断，亚空间封闭，狄拉克中和……
　　所以只要你能把他控制在十公里范围内三秒，我们就可以定位抓捕，五秒就可以照射击坠，从质能层面直接彻底得完成摧毁。”
　　李蟠，“哇哦，这么厉害……等一下！那我咋办？？连我一起抹杀？？”
　　尼米兹博士笑笑，
　　“我们会尽量瞄准一点的。你不是还有两秒钟可以逃跑么。放心，如果义体不幸被击毁了，SEC可以给你报销。”
　　干！老子这是本体！！
　　那委员会都准备好了，李蟠也劝不动，那就更无话可说了。
　　“随你们便吧，我一刻钟后动手，不想死就离远点。”
　　“老板加油！”
　　山崎和尼米兹飞也似得逃走了……
　　李蟠叹了口气，望向天空还在不断向月面汇聚过来的繁星。
　　这个世界也不简单啊……若只单靠一柄剑，怕是也很难把这天捅破呢……
　　不过，剑宗应该也不止这一柄剑吧？
　　总之两边都牛逼到吓人，李蟠哪个也得罪不起，只好遁入阵中，一边元神传音，把委员会的安排和计划分享给伐鬼，一边玩了命的摇旗，把冰层越积越厚越积越厚。
　　还顺带着，为了表现出‘老子是在放大招啊’的样子，以回应委员会的期待。李蟠随手分出八道玄冥真气，化出一头头冰龙，从雪山上昂起龙头来，喷射着惊天霜气，犹如口吐冥火冰流。远远望去，就宛如那八岐大蛇的真身降临月面似的，那气势尤为惊悚骇人！
　　嗯，你别管有没有用吧，就说排场是不是拉满了吧。
　　反正他才不替公司卖命送死呢，谁还给你控三秒呢，等接了这发天雷，一秒都不要老子就给你把UHW装袋里不就完了……
　　于是完成了全部准备，李蟠也显出本体，真气护身，鼓起肌肉，亮出鳞爪，一个抱头蹲，举着‘白旗’躲在大阵底下。
　　然后雷就来了。
　　幽空之中，冥冥之里，虚渊雷轰，天罚降临
　　“哐——！！！”
　　‘八岐大蛇’半秒都挡不住，瞬间就炸了。
　　“卧——槽——啊啊啊啊！！！”
　　十倍雷力，劈山裂地，破阵扫来！
　　‘白旗’都给打得一片焦黑！直接炸飞脱手！
　　李蟠整个人沐浴在激雷的瀑布之中！遭到雷光灌体，霹雳轰顶！冲刷全身！！
　　“噫噫噫呀呀呀操操操怎么还没没没完完完啊啊啊——！！！”
　　李蟠给劈里啪啦的轰，整个人都给打得着火了，真是皮开肉绽，外焦里嫩。
　　但这雷就是莫名其妙的不完！
　　什，什么情况这是！被劈一下也就够了吧？？十倍雷力，时间也是十倍的？？？这都劈了他超过十秒了吧！！！
　　然后李蟠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瞬间复原了，然后又在瞬间被灌顶而来的雷轰炸碎爆裂……
　　啊，难！难道！！
　　“哐——！！”
　　“操操操别给老子卡回档啊啊啊！特码的卡出BUG啦啊啊啊！”
　　“哐哐哐哐轰——！！！”
　　也不知道又刷了多少次，终于，雷止了。
　　李蟠被电成个骷髅，全身着着火，口鼻冒着青烟，倒在一片焦土里。
　　差，差一点就给电死球了……
　　万万想不到这个雷打了这么久，本体直接给电得体无完肤，动弹不得，浑身经脉都烧烂了啊！
　　不过总算是扛住了，扛住就有收益。
　　李蟠默念斩邪心经，把元神出窍，吸收周围散溢的雷光。
　　好在这《太上九天玄女斩邪秘箓》真是无上宝典，虽然李蟠肉身给电成这副鬼样子，但元神却吸纳雷光，凝淬洗炼，以前只是一道叶子大小的虚影，三寸长的一叶青光。
　　而现在连吃三道雷劫，其中一个还是卡BUG的加强版，元神竟被淬炼成一枚长一尺二寸，广三寸，理似坚冰，曜似朝日，状若龙鳞，翠如坚玉，两头尖尖的短刃，犹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
　　果然，过雷劫是有天大好处的，当然前提也是你得顶过去。
　　于是李蟠把元神飞到体外绕了一圈。
　　好么，早劝你们离远点呢，结果顶过去的只有他一个。
　　冰屑被雷轰炸得四处都是，雪崩一般覆盖了半个营地。同时被天雷电弧波及，其他电器设备也都整爆了，到处是电路过载的机器人，脑浆炸裂的仿生人。一片狼藉，死伤枕籍。
　　得，全灭，SEC的营地直接团灭，毕竟这次天雷卡BUG暴走，连李蟠这么厚的血条都给劈成了渣渣，那些弱电的义体又如何抵挡的住，此时也尽数被天雷轰成灰灰了。
　　不过好在到头来还是李蟠一口气撑过去了，而且很快啊，公司又给李蟠回了一个档，只一瞬间，李蟠便看到自己的本体满血复活，立地重生，从渣渣状态全满了。
　　我靠，档案柜好猛啊……那这完全可以卡着雷劫来淬炼元神啊，简直都有点可怕了……
　　正当李蟠打算还魂时，忽然发现空间一阵诡异的波动，好像泛起了涟漪，星空都变成了诡异的粉红色。
　　当即李蟠就感觉不对，那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立刻把元神一照，遁出百里！
　　下一个瞬间，天亮了。
　　月面看到的夜空里，先是一条线，然后绽放开，好像黑暗里有一只光之眼，睁了开来。
　　犹如异界的神明，在睁开眼看着这个世界，一下子把夜幕都拉开了。
　　是的，光，纯粹的光，这是伽马射线暴绽放出的光辉啊。
　　而且至少有三艘无畏舰开炮了。
　　三发伽马射线爆，从三个坐标轴方向打个交叉射击，全面照射月面宙域，打了一个无差别覆盖的短暴轰击。
　　交点就是李蟠。
　　区区零点两秒的照射。
　　惊天的白炽辐射波瞬间摧毁了整个空域的所有飞船，数以百计的战舰，穿梭机，救生舱，瞬间被融解殉爆。澎湃的高能粒子束横扫一切，放射的波能将月面的合金装甲都熔融开，地面岩石直接融合成岩浆琉璃。以至于不远处哥白尼外围的合金城区，反射着从天际横扫而过的射线暴余晖，照射出大片五彩的霞光，好像整座合金太空城都烧了起来，几乎将半个月面都点亮了。
　　李蟠真是想吐血了。
　　坑爹啊！
　　打友军啦！！
　　操啊！真的直接对月面开炮啊！什么情况！！
　　而且这个射线坐标！这哪儿是在打伐鬼啊！这射击参数根本就是瞄着他吧！
　　这群人！！本来就打算连他一起干掉吧！！
　　不用想了，李蟠的肉身被轰掉了。
　　这哪儿逃得掉啊，他的肉身被雷炸得真炁耗尽，濒临溃散，就算能回档把肉体拉回来，也不够遁走了。
　　而且他就是射线暴轰击直射范围，被三艘巨舰瞄准的坐标靶心！周围百公里的宙域都被扫灭了！又哪里逃得掉！
　　于是李蟠翻车了，本体被伽马射线轰碎烧毁！只剩下一片人形的灰烬和焦灼的残骸了！
　　是的，炸裂了！摧毁了！全没了！
　　血条再长也没有用！物质界的东西怎么可能挡得住伽马射线爆的！
　　李血红连核弹都吃不住，李蟠的肉身再强，运势再好，这次也扛不住这种超新星级别的射线爆齐射了！
　　李蟠跪了！直接被三艘无畏齐射！干脆利落得轰死！陨落在杀劫里了！
　　虽然李蟠的元神倒是没啥大事，甚至过了雷劫还有所提升，因此提前感应，远远躲过照射范围。也算避过一劫，但现在李蟠的心态有点崩了。
　　哇靠简直开玩笑啊——！老子这是作了什么孽啊！你们要调三艘无畏来轰老子啊！
　　说好的抓捕UHW李伐鬼呢！？结果SEC策划了半天，根本没人管！输出全打到他头上来啦！！
　　当然，这三个暴轰出来，伐鬼也注意到这边翻车了。
　　连一刻都没有为李蟠的陨落哀悼！
　　伐鬼剑光一卷，杀入星穹！只转瞬之间，在远方的天幕里，升起一颗闪亮的超新星！
　　无畏舰一艘！击坠！
　　而紧接着，从宇宙深空之中，也有数百道光芒瞬息轰杀下来！直接扫过月球宙域！轰击整个宙域！
　　第二艘！对李蟠发射主炮的无畏舰，以及附近整编舰队，被一击全灭！打出连绵的星爆！和漫天爆裂的星屑！
　　公司舰队也开火了！
　　不过第三艘无畏还是跳走了，刷得一片蓝光闪耀，跳入虚空，就突出一个打一枪就逃。
　　显然，刚才不是有人手滑，是蓄谋已久，要趁机谋杀怪物公司的经理了。
　　可是现在仅存元神的李蟠，已经没心思看公司的勾心斗角，剑仙的宇宙大战了。
　　卧槽啊！老子的本体给轰杀至渣了啊好吗！？
　　这损失也太大了吧！！
　　话说他现在可怎么办？
　　更换义体？转世重生？兵解重修？？
　　另外伐鬼的杀劫呢？算是凑够了数吗？还有第四个雷吗？
　　按理说本体都被摧毁了，元神也该受到精神层面的重创才对吧？
　　虽然他现在感觉还好，但理论上，他现在已经，算是正儿八经的……
　　死了吧……
　　正当李蟠一时陷入混乱和惶恐，不知所措之时。
　　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幼猫的尖叫。
　　又来了，那恶心诡异，又奇异另人愉悦的乐章，不知怎么从真空里回荡了起来。
　　然后李蟠莫名得能‘看’到。
　　在他化为灰烬的尸骸上。
　　八音盒，再次打开了。
　　然后那黑衣的法老缓缓转身，露出了他的脸……
　　李蟠猛得睁开眼。
　　眼前一片橙红，是LCL营养液。
　　起身从生物舱中坐起来，一时间李蟠的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感觉都没有。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不知火雾子，不，0791038，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仪式完成，他复活了。”
　　什么，复……
　　然后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坠入神庭。
　　“呕——！！！”
　　眩晕感猛然袭来，巨量的信息从李蟠的脑海中轰然炸裂开来，一时头晕目眩，以至于整个人如遭锤击，直接从生物舱里翻出来，大口呕出胃里的营养液和酸液，口鼻喷血。
　　头疼欲裂，脊背上，脊椎上，脑后连线的网络链接口，刺痛得钻心。肺部介于喘不上气和溺水之间，难受得难以想象，全身皮肤也是黏糊糊湿漉漉的，难以置信的恶心。
　　呕吐了好一会儿，看着双手上，那两栖类，鱼鳞似的皮肤，李蟠才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具身体是公司开发的战斗仿生人，111型人造人。
　　是的，他死了，然后被公司复活了。
　　是啊，想什么呢，公司的人，哪儿那么容易死呢，倒不如说……
　　或许现在，想死也死不掉了。
　　0791038冷漠得站在一旁看着他。
　　“这是战斗用的义体，没有舒适模式，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0113007在实验室等您，总经理。”
　　然后她在李蟠身边放下手里的正装，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死去活来
　　“诸天石化，溪谷工业，还有OFEC向公司发出联合声明，声称在协助SEC，对UHW－Copernicus进行清除时，遭到我司袭击，要求赔款和道歉。
　　我司法务部也已经向委员会提交了0791本地经理法人代表遭到攻击的申诉，并对三家违法轰击月面的行为发表了强烈谴责。
　　不过由于当时射击场突发高能反应，附近的SEC侦测器被尽数烧毁殆尽，没有确凿清晰的第三方影像留存可以佐证。
　　而且他们的射线也并非直击，是从哥白尼空域上方擦过，因此还不能严格判定为违法轰击月表，现在委员会内部，还在就本次案件的处理办法协商讨论中……
　　目前我司舰队正追加残余舰队，月球宙域的敌对舰已被清空。不过没有SEC统筹安排，目前是各公司自行其是，还有大量不明所属的佣兵部队进入区域，零星交火时有发生。目前还没有侦测到UHW－Copernicus的进一步行动，下落不明……
　　委员会已经将哥白尼区域标识为一级红色警戒区域。允许自由射击，委派各司继续进行调查……
　　081007等三名干部已投送月面，正进行怪物调查，由于辐射残留和多支电子干扰舰存在，进场通讯遭到严重干扰，能侦测到多支不明武装，依旧在月面厮杀。战斗暂时未结束，伤亡情况不明……
　　已经通知其他公司员工集结，现在第二批支援部队准备中。另外香水已经顺利到港，入库LEOPOERT，舰队安排接收……”
　　0113007竹筒倒豆子似得开始报告。
　　而李蟠就沉默着坐在一旁，握着自己的双拳，适应着这具战斗义体。一边试着调整呼吸，试着炼气。但果然还是不行，《九阴真经》《血箓天书》《太上玄冥炼气诀》一堆试下来，身体全无反应……
　　“总经理，您有什么疑问和指示么？”
　　李蟠抬头看着来自异世界的大祭司，
　　“我是怎么……不，我的本体死了，我又被复活了是吧？
　　那现在我算什么？僵尸？我的，精神生理层面上，会有什么问题吗？”
　　0113007，
　　“不用担心，您在档案柜中保存有备份，而且您是总部看好的优秀员工和培训生。因此对您进行了直接和彻底的复活。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
　　但是，鉴于您原本的本体也是使徒级的，而且怪物之间的互动存在不明影响，可能会发生一部分记忆缺失。
　　我建议您选择一些大公司的隐私保护服务，将记忆实时上传到QVN云端备份，这样以后每次复活后都可以更新记忆了。”
　　李蟠，“以后每次……我特么还得死多少次啊？”
　　0113007看看他，
　　“自然是直到公司判断您失去了利用价值，没有继续续签劳动合同的必要为止。
　　对了，复活仪式消耗一枚银钥匙，是038执行的，给她就行了。
　　还有之前的灵魂守护者，正装，在复活仪式中被献祭消耗了，需要签约一件新的。”
　　“是么，消耗了么……”
　　李蟠叹了口气，掏了掏兜，摸出银钥匙，还了038一枚，给身上新的正装心口也塞了一枚。这样他手里只剩下……咦？没了？这……
　　啊，莫非被伐鬼‘借’去的银枪，其实就是钥匙么……
　　这时“咕——！”得一声巨响，李蟠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0113007饶有兴趣得扫描了一下李蟠的生理状态，
　　“不过您适应得很快啊，大部分人在更换仿生体后，都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尤其被击杀后，可能需要三日才能苏生，还得在修复舱里再躺上个三五个月，才能重拾自我，逐渐恢复理智。
　　可您不仅瞬间就复活了，而且竟然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完全控制新躯体，进入正常的新陈代谢和生理循环，可以条理清晰地思考了，果然是天赋异禀啊。”
　　李蟠接过不知火038递来的定制营养膏，闻着一股腥味，皱眉道，
　　“复活么，复活就复活吧，不过干嘛给我这鱼人身体？我好像记得，公司应该保留了我以前的克隆啊？而且应该还不止一具吧？用那个不行么？”
　　然后李蟠谨慎得吸了一口……
　　干！闻起来和鱿鱼汁似的，一入口就寡淡如水！看来老子是真没死啊！这不特么还在活受罪吗！
　　0113007也想了想，
　　“以前的身体被克隆了么，这我不清楚，超出本地技术部的权限了。不过您本来就表现出了远超一般使徒的战力，公司备份保存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种情况，属于总公司内部的高度机密，只有经理一级才能申请调查，董事会审批通过后才会给与权限解锁。
　　而且根据以往的惯例，某些特殊的义体，只会在竞标，战争，肃正之类的极端特情下，由总部判断配发给特定的员工使用。
　　您的情况很特殊，恐怕您如果想要提档，使用那些备份的身体作为常驻肉身，还需要先成为正式员工，完全获得经理权限之后，再向总部提出申请了。
　　我现在手里能给您提供应急备用的义体，就只有这具，哦，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换成三十五型人造人也可以……”
　　李蟠吸着清水味鱼汤，扭头看看038，连连摇头
　　“玛德，我自己的身体还得向公司申请……算了算了，我不喜欢用女号。”
　　038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肚子吃饱了，李蟠精神恢复了，怒气也上来了，一时摩拳擦掌，
　　“所以现在月面还没打完是吧，玛德一群狗！丫的说好了联合干收藏家呢！
　　诸天石化这帮王八蛋！居然三炮打到老子头上了！我看他们和收藏家就是一伙的！
　　祭司！快给我安排一艘船！我要上月球干他们！”
　　“确实，这次那三家冒着违背委员会的协议，连带击伤SEC干员的风险也要对你出手，实在有点可疑。按理说只是丢失一批香料，也犯不着拿舰队来冒险。”
　　0113007思考了一番，建议道，
　　“我已经派浮空车去接其他人集结了，四个小时后可以出发。
　　不过，这具人造人义体只是给您应急复活用的，恐怕不适应月面的太空战斗，而且由于是未登录的非法人造人，也无法通过安全系统的审查，恐怕上去了就下不来了。所以我建议您先更换一具合法的战斗仿生体，作为官方身份。
　　另外说到这个，此次您在SEC发布的任务中损失了义体，如果提供原义体购置发票，可以向SEC申请报销。而鉴于您这次失去的是本体，购置新义体可以申请最高五折的专项补贴……”
　　一听还有补贴折扣李蟠立刻来了兴趣，
　　“哦？购置新义体真的能给到五折的补贴？BBA也可以报销？”
　　0113007耸耸肩，
　　“是的，SEC可不缺钱，帮他们干活奖励是非常高的。何况顶级义体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生产的，怎么也不吃亏。
　　比如您可以买VK国民义体旗下的AG人偶，享受员工内部报价，只要请总公司协助完成一些书类文件就行了。我们公司很多人都是走这渠道置换义体的。只不过因为税务流程复杂，财务有的时候会卡审批……”
　　原来如此，那他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那财务小娘们拿了他多少个亿了，这点忙不肯帮以后就不找她一起发财了……
　　好吧，一开始发现本体死了，李蟠多少有点惶恐，但是现在听说还可以申请以前公司复刻的身体，而且买新义体还给补贴的，李蟠忐忑的心情也逐渐的平静下来了。
　　怎么说呢，好像……死就死了，活过来也没啥区别么？
　　反正以前他也不是没死过，李清云，李血红，李伐鬼，李380一大堆分身，现在多了个李鱼人罢了。死就死呗，那再换一具喽。
　　说真的，自从加入公司然后觉醒以来，这短短三四个月里，李蟠遇到的扯淡事就没停过，一回两回还能一惊一乍，老是这么来，再纤细的神经现在也给练成钢筋了。
　　而且静下心来仔细一想，按照修仙者的定义，其实仅仅是肉身毁灭，已经不算死亡了。
　　毕竟在玄门之道中，只有到了‘炼气化神’才算入门，凝结‘元婴’才算‘真人’，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某种意义上超脱了轮回之苦，就算肉身被毁，也可以随时兵解重修，再入山门，依旧是内门弟子，师门长辈也会帮你夺舍转世，重塑道身的。
　　现在0791这里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轮回，公司的档案柜和八音盒也不知是什么原理，但这种魂魄，元婴方面的设定似乎有相近之处。
　　0113的大祭司007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人造人量产线，说白了就是为‘复活仪式’做的准备。这样战争中损失的员工，就可以马不停蹄，源源不断得继续投入战场了。大概要不是那两个007倒霉被伐鬼砍了，也是有机会复活的。
　　所以，大概只要李蟠自己的元神没有损伤，身体换到这个换到那个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影响……
　　好吧，还是有影响的，李蟠修仙侧的外挂完全断绝了，这鱼人身体自然是没法修炼的。那些BBA的义体也一样，科技产品完全和另一侧的世界隔绝，在这个六十年凑不出一百个道种的世界里，想找到一具可以修仙的适格道身，再重修到‘炼气化神’境界，更是难如登天。
　　不过损失也不是完全无法挽回的。
　　因为公司有给他留档。
　　只要能申请到那些保存归档的克隆体，李蟠就可以无缝衔接，重新修炼了。
　　之前在遭雷劈的时候，不就是公司一个劲给他回档，才把他坑死的么。那最新的存档，应该至少是九阴炼形五转的状态吧？
　　既然总部觉得他的身体，有继续研究利用的价值，值得保存。那还他一具继续修炼进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真要严格的来算，他的那具‘本体李蟠’，其实自从加入了公司后，早就各种重伤濒死崩溃，被回档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是么？他早就不是那具纯纯粹粹，原汁原味的‘原装本体’了吧？所以克隆的还不是一样可以修炼么。
　　嗯，综上所述，死一两次也不要紧的，情况还不严峻！
　　于是趁着还有时间准备，李蟠赶紧敲键盘写小作文，报告之前月面的战斗。
　　什么？人死光了，干扰太大，啥也没有看见？那不是正好！不是，那没有关系！老子就是人证物证铁证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经过老子一番血战，收藏家的UHW已经被打到一丝残血！眼看就可以束手就擒，维护多元宇宙的和平！
　　哪想到诸天石化！溪谷工业！OFEC！这三狼心狗肺的！竟然背后捅刀子！致使抓捕行动功亏一篑！更一炮打杀SEC委员无数！
　　试问长此以往！背后捅刀！暗箭伤人！痛击队友！恐怕人人自危！
　　还有谁敢尽心替委员会做事！谁还敢竭力为SEC卖命！地球0青天大老爷们要为小的做主啊！
　　于是洋洋洒洒几万字，把那御三家喷了个狗血淋头，屎盆子全摁过去。
　　然后李蟠又另启一封，言辞恳切，深言收藏家的厉害难搞，把老子打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不信问档案柜可以作证！
　　现在收藏家这么厉害，那御三家还在背后拆台，你一下我一下，字面意义上把他打成鱼腩！
　　现在是手上有鳍，鳃里漏气，心有余力不足，再遇到大场面，恐怕实在吼不住了啊！
　　当然他个人的荣辱事小，公司的面子事大！只恨不能为公司分忧，不能替01解烦！
　　因此为了替公司再创辉煌，业绩再上一层楼，申请特批使用本体！
　　写完了李蟠自己读一遍，也觉得0791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了，说服01应该问题不大，估计再开个大会，捧他几句就能把身体拿回来了。
　　不过考虑到总公司也可能会和他玩一手走流程，于是另一边李蟠也积极联线法务财务和总务，搞到SEC的特别优惠补贴，然后催十八赶紧搞一具阿尔法人偶的高级战斗义体给他应急。
　　好在十八办事一直是很利落的，从来都是第一句回好的老板，第二句就回办好了老板。
　　然后李蟠一看账单。
　　AlphaGolem RS－7，白板义体，无任何改装，一亿三千九百万，不含税，全款落地差不多翻一翻，三个亿不到点。
　　李蟠倒吸一口凉气，鳃都在抖，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卧槽！不是说好了打五折的吗！？”
　　“是啊，已经打过折了啊，本地对进口奢侈品义体，征收额外百分百的本地企业保护税呢。
　　这笔钱折后已经减免了，剩下的交强险和公民认证费都是交给税务局的，逃不了的啦。”
　　十八一边说，一边又发过来三个原厂定制改造方案，从最低两个亿起步，最高上到十亿，而且还上不封顶……
　　李蟠感觉心口被挖了一刀，
　　“不是，真的有必要买到RS系列吗？A，S系列也一样用吧？”
　　十八抱怨，“哪里有货啊老板，阿尔法人偶可是畅销品，开战打到现在，一般型号的库存早被抢光了，订单都排到明年了，这台还是他们店里的展品呢。
　　而且这台RS－7已经在本地报备过了，直接就可以降下地球。我看0791市面上，现货性能比它更强的，大概也只有TSC的那台‘汞’了。
　　不过那台‘汞’是定制试作品，不享受折扣，折算下来要六个多亿了，而且很多原厂改造件接口和外部不共用不匹配，这个世界也没库存的……”
　　好吧，既然是不考虑成本，十八当然是给李蟠选了最好的，可这打五折，只折了一亿三千万啊……
　　不过现在确实也不是纠结这些小钱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去月球，把‘剑囊’给找回来。
　　毕竟复活到现在都没有继续遭雷劈，恐怕太煞剑俑李伐鬼已经凑够了数，藏到剑囊里头去了。第四个雷大概不会来了。
　　只是这样一来，李伐鬼怕也不能轻易出窍了，那种屠城爆剑的玩意，要是也能用价钱换算战斗力，起码是万亿级的好么！要是被其他公司的狗找到了……
　　于是李蟠咬咬牙，选了十八给的中档改造方案。
　　首先刷机刷出七阶动力，全面解锁运动模式上限，把动力提升到顶格。然后全身原厂的六级战斗辅助插件插满，什么防弹防护隐形的都插满。
　　而且AG－RS还内置AG原厂的AVNDS系统，只要签约医保服务即可开启，直接展开纳米防护罩，第一年保费就是两个亿起步。
　　当然，如果你嫌贵不和VK原厂签约，那就只提供最基础的太空行走功能，也就是展开MSPM毫米级合成高分子薄膜，可以在太空环境自由行动，抵抗低当量的宇宙辐射和放射尘埃。
　　李蟠不签，相信自己的走位，主要还是嫌贵，CIS的一生无忧套餐只要一个亿好么……
　　不过智能脑插他还是上满了，用AG标配的最顶级智能辅助和最新防火墙，杀毒软件也买了HT科技的至尊客户包。把自己义体的网络安全性，基本提高到QVN公网的强度了。这特么再要能被人骇，李蟠也无话可说了。
　　武器依然是螳螂刀，毕竟380虽然给随手拍碎，但船里还剩了两个刀头，一百五十万一副呢可别浪费了。什么自动战斗脚本更犯不着加装了，死贵死贵的，还不如他自己手动操作。至于其他超级武器也不用了，马上就要出发干架，也没有那个额外改造追加时间，说白了也没必要。
　　之前李蟠就和MICC那个叫张方的AG－RS911打过一轮，也深有体会，到了AG－RS系列这种级别，基本已经是超人，不，是武斗仙人了，完全可以手撕巡洋舰那种。个人战能力已经拉到顶配，不限制一下，那举手投足都是破城级的，轰碎山河，破碎地貌的存在。输出严重溢出的一拳超人，真没必要拉得更强了。
　　这样杂七杂八的一顿定制，又额外花了四个亿，算上义体和税费代缴，总共七个亿的大单子哐！一下砸下来，阿尔法人偶4S店也是反应神速，才一个小时，RS7就专车送到了。
　　不仅有专门经理人对接，全套登录认证上牌交税帮你做好，顺带外貌还基于李蟠的模板整容，不，美艳美容，整得帅到掉渣。
　　另外附赠他一张铂金客户卡，可以享受一年或三次免费到店保养，和各种集团购物折扣附加优惠小礼品。
　　哦对了对了，居然还送了一辆车呢。
　　买义体还送车呢，没想到吧，大概就和以前买车送伞一样的意思呢……
　　不过这辆车还真不差呢，是VK旗下跑车公司，AlphaAuto的同名RS7，广告里AG人偶和AA跑车都是一套搭配出现的，堪称公司狗标配，正装暴徒的典范。
　　虽然这车是顶级奢侈品轿跑的定位，不能去和战车比较，但市场推荐销售价也高达一千五百万，如果单买，落地各种税费也要翻个三倍的，这次就这么算在服务赠品礼包里，直接和人偶一起打包送过来了。
　　嗯，那毕竟看人下菜么，何况这个李经理是0791崛起的大红人大客户好吗！有几个人有资格被三个公司打一炮的是不。
　　而且这种一声不吭，看也不看，甩手就把七个亿打过来换义体的大户！那销售特么还能不给你攥在手里捏住了？
　　何况送一辆车，也不过是额外优惠你个百分之二，九牛一毛啊好吗！
　　不过不得不说，一看到那辆豪华轿跑的光滑曲线，李蟠就感觉被人家拿捏住了。
　　哇噻！帅啊！这就是有钱人才能享受到的服务吗！
　　忽然觉得这区区七个亿花得好值啊，好像偶尔死一死，重生一次，换具新身体，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重返月面
　　可惜现在李蟠没空开着跑车出去溜一圈，月面的派队还没结束呢。
　　这次公司来出差的007，一共九人，除了0113007是来提供技术支持，其他八人都是用专业的战斗义体正经报备过来，其中也不乏BBA的顶配战斗型。
　　不过并没什么用，超人打仙人还是有点勉强了。连弟弟都瞧不上他们，伐鬼更是一剑一个，这就随手又帮俩人解除了合同，而现在去月面支援的三个也音讯全无，怕不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月面不能不去，‘剑囊’‘剑俑’‘白旗’三件怪物都在哥白尼呢。万一被其他公司搞去了，那李蟠这次真的要亏得掉底，哭都没地方哭了。
　　于是带着给自己报仇的满腔怒火，李蟠RS，带着地球上剩下的收到通知，集结起来的公司员工，组成第三支援军，乘运输船直冲月面参加战斗。
　　这次公司可谓倾巢而出。
　　正式工0114007，0119007，01131007三人，用的也都是AG人偶，大概S456之类的型号，虽然和RS差一个档次，也就是素质的极限阈值略差一筹，但也足够用了，毕竟都是落地上亿战斗力的超人么。而且他们还报备了各种狙击枪，射线炮，磁轨炮，各种顶级武器，打巡洋一炮一个，输出绝对是足够了。
　　公司的临时工也出动了，除了038留在地球守卫，阿柒他们也都收到战斗命令，现在全员装备SBS装甲参与战斗。不过李蟠也不指望他们能打多少输出，凑个数吧。
　　当然也少不了蟠龙公司保安部队，虽然订的挖掘机还没生产好，‘小山大和’也还没回来，不过莱蒂西亚，彩子，还有血月凯莲这些混饭吃的小宠物，这次也被叫上一起来参加实战了。
　　毕竟人总得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么，过杀劫虽然可能翻车，但不过是永远不可能成长的。而且拿了公司的钱就要办事的，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而除了他们，抵达LEOPORT后，望山和一大批三头犬的老兵，还有山崎PMC剩下的一半舰队中，那些愿意赚快钱的宇宙军陆战队也都加入进来。
　　最后怪物公司公司旗下，竟然凑了有一个连级规模的步兵大队，还有大量军用无人机支持，跳入哥白尼宙域，空投突降入战区。
　　好在那三家公司的舰队也遭到重创，暂时被公司驱逐出哥白尼宙域，运输部队并没有遭到舰队打击。
　　不过月面还在激烈交火。
　　尤其是哥白尼城区，刚才又是雷轰又是射线又是星爆的，除了李蟠自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现在李蟠一篇檄文拍过去，连委员会也给带沟里去了。
　　那毕竟人家也没领教过李蟠的小作文，看他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还以为那个什么UHW和李蟠一阵暴打激斗，现在给打得只剩一口气了，而事实也是对方几个小时没有出现，不知躲哪里去，岂不正是抢人头的好时机！
　　于是一大批不明势力不明所属的人马蜂拥而至，过来浑水摸鱼捡垃圾来了。
　　嗯，刚才第一线的大公司才大打一场，几乎把哥白尼夷为平地，洗作空城。现在又在委员会扯皮呢。于是这会儿二三线的公司，甚至连那些捡破烂的个体户打捞队也都蜂拥而至，源源不断的星光从木星，从火星，从小行星带汇聚跃迁而来。
　　大量的宇宙人天空人地球人，佣兵矿工公司狗登月，针对UHW－Copernicus开始搜索行动。试图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捡个公司科技一把翻身。
　　反倒是SEC旗下的研究院和安全局的特工，被一个雷打得损失惨重，现在一群人还在急救，于是也没有个权威的官方机构来现场组织调查，这也越发加剧了场面的混乱。
　　好在李蟠心里门清了。哥白尼里有个鬼的UHW啊，伐鬼肯定藏到剑囊里躲天雷了，要不然他现在已经又又又又被劈死了。
　　所以李蟠的命令，公司第一站就是自来水厂。
　　目标是他本体死亡的遗骸，剑囊就往下挖就行了，而且‘白旗’应该也在附近，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被摧毁，但公司自然不会反对派人前去搜寻怪物的。
　　好在自来水厂附近来的人不多，毕竟刚才被伽马射线暴扫射，辐射超标爆表，一般生体人穿着辐射衣都不敢靠近，也就BBA这种超级义体可以套个套子接近危险地带。
　　于是公司顺利的在距离自来水厂辐射区十几公里的地方降落，建立登陆场并放下部队，架设信号中继站和前进基地。
　　接下来，就是派出步兵，环绕整个SEC的营地残骸和辐射坑，驱逐周围的闲杂人等，建立封锁线，然后搜索回收失落的怪物就行了。
　　其实当初公司也是这么判断的，李蟠翻车后，081007他们第一批援兵就是来的SEC营地。只是当时赶来了好多人了，有来碰运气的佣兵，也有不明势力，公司狗的手下，时不时就有人放冷枪的，总之一片混乱，当场就打起来了。
　　而根据之前的联络，连081007带领的第一批援兵似乎也在此遭到了拦截。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战斗交火中又有人使用了EMPECM，还是射线爆的辐射干扰太严重，大概两小时前公司就和081007小组完全失联了。
　　鉴于情况不明，公司部队的任务便是首先和081007他们会合，然后根据情况扫清辐射场，并搜寻怪物。
　　虽然李蟠是军校毕业，也是这次公司行动的负责人，不过他一个工兵，学的主要还是服从指挥。所以这次战术行动，他就委托给三头犬的老兵们全权指挥。
　　这种公司战争相比边境打外星臭虫真是小场面了。望山他们也经验老道得很，把老兵和新人们混编成多支战斗小队，老带新的对月面进行搜索。计划从多个方向进入SEC营地实施占领。
　　而李蟠和其他三个公司正式工007，则作为精英小组待在后方待机，作为怪物回收主力和预备队，随时准备机动支……
　　“砰！”
　　“啊啊啊！我中弹啦！医护兵医护兵！”
　　“叫什么叫！还没接敌呢！靠！智能冲锋枪你也能走火！你逗我呢！HQHQ，2小队B号负伤！”
　　嗯，才降落就出现损伤了，通讯频道里砰的一声老响了……
　　李蟠等了一会儿，然后各小队报告。
　　并没有被伏击，也不是狙击手，是哈士奇这二货没调整好SBS的参数，还紧张兮兮得扣着扳机，结果出舱落地就腿一软，一个蛇皮走位，一头磕到地上走火负伤了呢……
　　李蟠瞪着这少白头二货少年的信息直皱眉，
　　“不是，这家伙怎么还混在我队里啊？他是公司的人？？”
　　望山，“是蟠龙登录的保安，你自己招的你都不记得？”
　　李蟠，“哦这样啊……不是，所以他还挂在我这蹭工资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哈士奇一天到晚跟着拉马老刘，也算是仓库的帮工吧。不过拉玛还全身义体，每天训练上夜校，上进得很呢，这小子就成天游手好闲的，一降落就翻车，根本连太空行走都不会，但来都来了，总不能拖出去枪毙吧？
　　还真是带着新兵到公司战场拉练来了，望山也是无奈，只能指望他帮忙用外金属骨骼搬运点弹药了，
　　“B队暂缓推进，进行急救，检查一下，教教他怎么走路。”
　　“没大事，智能子弹有敌我识别的，没留在骨头里，只是擦破点皮罢了，还能继续……”
　　“啊，啊？还要继续吗？能不能搀我一把……”
　　“废话！怎么当兵的！没人背你！爬也给我往前爬！”
　　“呜呜……我不是当兵的，我是保安……”
　　“各队继续搜索，134队改警戒队形，注意防备侧翼的空缺，前往会合点支援……”
　　“总经理，有新的情况。”
　　0114007也开启公司内部通信频道，
　　“刚才0113007联络，我们派来月面的人死了。”
　　李蟠，“哦，死了几个。”
　　0114007，
　　“全死光了，不过还没消档，现在对081007使用了复活仪式，只是似乎仪式不怎么成功，现在他还没有恢复理智。”
　　然后0114007把公司传来的视频发给李蟠看，只见一头鱼人正在生态舱里惨叫挣扎，那样子仿佛有人在钝刀刮它的鳞。
　　艹，这些007行不行啊……除了做PPT还能不能给力点？
　　嗯，不过有一说一啊，这些人交上来的日志报表是做的可漂亮了，有条有理有据有图那种，李蟠看了都赞叹不已自愧不如，看来想在公司混好点，光会小作文恐怕还不够哦……
　　“那可以不用去会合点支援了呗？”
　　0114007建议道，
　　“还是继续前进，让这些炮灰给我们探探路好了，说不定是怪物暴走了。试一下降临到什么地步了。”
　　怪物暴走，而且没消档，那应该不是伐鬼……是白旗么？
　　不过也难怪啊，又是遭雷劈，又挨了三发射线爆么，搁着谁不暴走啊……
　　李蟠也没反对，步兵不就是用来做炮灰的。而且打仗么，还不是各种突发情况，也没必要一惊一乍，动不动就修改计划的，既然都委派人家三头犬指挥，就相信老兵的现场判断吧。
　　于是身穿SBS的步兵在各式无人机的簇拥护卫下，跋涉经过月面，缓缓进入营地外围。
　　“1队抵达营地。”“3队抵达营地。”“4队抵达营地。”“2队还在前进……你特么快点！别蹦蹦跳跳的！”“2队不要炸麦！”
　　很快的，各队陆续抵达营地外围，然后再次开始建立防御阵地，并放出无人机，近距离侦察拍摄视频，通过中继站和头顶舰队提供的信号增强，陆续回传过来了。
　　靠近自来水厂的区域辐射爆表，以军用SBS的防护等级都扛不住，无人机也会受到干扰锻炼，只有装备BBA义体的公司狗亲自去。
　　而SEC营地废墟这边稍微好点，但一样是辐射区，只能勉强在外围活动，进去久了恐怕要得癌症。无人机回穿的信号也断断续续的。
　　现在营地里没有活人。
　　当然，那天雷之下除了李蟠就不可能有其他生还者，而且整个区域又处在三发伽马射线爆照射范围内。
　　那种能级的辐射连李蟠的血条都扛不住，SEC的合金基地车都给通通融爆成铁坨钢水，何况这些仿生体蛆人呢。根本就是尸骨无存。
　　但是无人机发现了很多装备。
　　一地的装备。
　　十八检测了这些东西的生产编号和纳税证明，都是属于过来抢破烂的海盗佣兵公司狗的。大概之前和081007们交火的部队。
　　但问题是，现在他们的人‘没了’。
　　就是，人体，没了。
　　宇航服，装备，甚至植入体都还在，但是人的部分就没了，一块肉都没有。
　　回传的画面里，活人死人仿生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地机械垃圾。
　　装备完好无损，唯独找不到人，就仿佛这些人失心疯，忽然把全身装备脱了，冲向黑暗，拥抱虚空去了一样。
　　可植入型脑插这种是怎么脱下来的？从鼻子里抠出来吗……
　　“派佣兵和临时工进去看看。”
　　0114007也是经验老道得很，见怪不怪了，
　　“很多怪物用仪器是测不出来的，一定要用活人，用眼睛看，用耳朵听。”
　　李蟠犹豫了一下，又试了一下默念心经。
　　不行，元神还是不能出窍。
　　果然，本体被毁的损失太大了。
　　之前从仿生鱼人换AG－RS义体，也是用QVN虚拟舱路径链接的。
　　倒也不是说，他千锤百炼渡过雷劫的元神就这么没了。
　　更换义体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空白，但很快随着眼前青光一闪，过去的记忆就会恢复，可见他的元神，或者元婴，或者魂魄之类的东西，应该还是在的。
　　就单纯是法不灵。
　　毕竟失去了本体，科学侧的义体是没法使用仙法，当然没法用《斩邪心经》‘元神出窍’了。
　　那不能自己侦察，就只能花钱了。
　　“先登每人一百万，山崎PMC的，有没有人报名？”
　　PMC的佣兵立刻表示你给我一百万你就是我爹，踊跃报名做炮灰。
　　于是134队很快就筛选安排了三个四人小组，在大队无人机境界护卫下，谨慎进入营地辐射场。
　　然后他们人就没了。
　　十二个人，在大庭广众，一百双眼皮子底下，没了。
　　嗯，更严格来说是瘪了，气球漏气，不，扎破那种……
　　……
　　于是通讯频道里，短暂的沉默后，一片混乱。
　　哪怕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兵，也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憋屈死法啊。
　　于是炮灰们扭头就炮，兵败如山倒……
　　望山努力维持秩序，
　　“不要乱！不要乱！稳住！稳住！老兵断后，稳步后撤回登陆场！！保持队形啊！”
　　哈士奇，“啊，啊？不是我才走到啊……喂，喂你们跑什么啊！等，等等我啊！”
　　李蟠暂时都没功夫管这些一点用都派不上的杂鱼炮灰了。
　　他们四个公司‘精英’，都把脸凑到电脑屏幕前，盯着无人机回传的画面。
　　在几千倍速的慢放下还是很明显的。
　　噗噗噗噗，这些佣兵好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消失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破宇航服，把里头的人给‘吸’走了。
　　靠，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可恶啊，虽然装的AG原厂义眼比明智光学的好多了，可是现在睁眼瞎，屁也看不见了啊！
　　这么一想，之前那具身体，高天原搞出来的‘耳语者’还真不错啊，难怪委员会这么眼馋呢……
　　正当李蟠犹豫，忽然从1队有人传来了私人通讯申请。
　　李蟠看看对方的信息，立刻打开私密通讯，
　　“怎么了式贵？”
　　芦屋式贵一边逃跑一边道，
　　“老板，撤吧，我的式神被吃掉了。”
　　李蟠眉一皱，
　　“讲明白点。”
　　芦屋式贵，“我刚派了一个式神跟着去的，死了。”
　　李蟠眼一眯，
　　“说具体点。”
　　芦屋式贵也是无语，发来手中一把皲裂破碎的太刀的照片，
　　“……我最近新收了个式神，就是御庭众封印的鬼神魔王大狱丸，它有操控暴风闪电火雨的权能，是仅次于三大妖怪的鬼王了。
　　刚才我派它一起进去侦察，然后它死了，完全被吞噬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敌人都没看到，封魔之剑就碎了……”
　　李蟠倒也知道，高天原御庭众最喜欢把魔神封印在刀剑啊罐子啊茶碗里的，而这些魔神只是被击败的话还能复活的，不过这把妖刀本体居然碎成这样，那怕是真的连鬼都被人家秒了啊……
　　也就是说这个怪物的实力，绝对在高天原魔神之上，而且是秒杀级的么。
　　话说高天原的魔神好弱啊……
　　李蟠也有点头疼了，现在他的实力也大打折扣，甚至连一枚钥匙都没有，一个人恐怕也搞不定这局面了，于是想了想还是把这情报拿出来和007们分享，问问他们的意见。
　　到底007们也是有经验的，0114007果断判断。
　　“能把非物质界的魔神给抹杀，看来是怪物了。对方没有‘交流’的意愿，似乎也超出了可以‘压制’的范畴，那么尝试‘接触’吧。”
　　0119007，01131007也点头同意。
　　李蟠莫名其妙，“啥意思？”
　　0114007也来了一段时间了，知道0791这个总经理是个猛得一批的新人，于是耐心解释道，
　　“是公司处理怪物的三种标准流程。
　　‘压制’最简单，就是直接从物质界进行抓捕回收，大部分怪物都会受到规则限制，只要没有使徒，没有降临，都可以借助武力和设备，进行强行‘压制’。只是后续需要长时间的研究和库存管理。长期封印保管的成本会很高。
　　‘交流’最困难，通过与怪物进行直接协商，最终达成合作伙伴协议，公司为对方提供容器和使徒，准备仪式和祭品，怪物保证不进行降落。
　　可以交流的怪物会成为公司助力，但能否‘交流’，更多取决于怪物方面的主观意愿，怪物后期反悔失控暴走的可能也始终存在，风险大收益大。
　　‘接触’介于两者之间，也是两种流程更进一步。就是用银钥匙，直接开门去接触怪物的本源，到时候再决定是‘摧毁’还是‘回收’。
　　‘接触’能对怪物造成直接的伤害和威胁，甚至会情况反转，到了那边，可以说是我们反过来成了‘门另一边来的怪物’。
　　但是‘接触’不仅消耗钥匙，对员工的精神也会有严重的负担，门另一边的情况也难以估量，有时候在那边受到的伤害，回来后档案柜也无法彻底复原的。”
　　李蟠理解了，什么三种流程，说白了不就是‘不做爷的狗就给爷死’么……
　　“可我已经没钥匙了，你们谁借我两枚？过去了还得回来不是。”
　　0114007也不计较这个，递给李蟠两枚钥匙，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拉了条红线，标记了‘人没了’的预估范围。
　　“我们分头行动，尽可能接近怪物后再开门，就有很高的概率接触本源了，只要有一个人能接触到核心就赢了。”
　　好吧，你别看这些007干起架来菜得扣脚，但说道对付怪物一个个还牛逼哄哄的，一副‘老子已经赢了’的模样。
　　行呗，看你们的本事喽。
　　当下四人便行动起来，更换阵型，让败退下来的炮灰们在外围警戒，换李蟠和007们进入辐射核心区。
　　反正死了能复活，李蟠一点也不虚，大摇大摆得超人跳到营地。但是他没用钥匙开门，而是直接迈步越过警戒红线，进入营地。
　　没有遇到任何异常。除了辐射干扰，和一地垃圾装备，没有任何怪物来干扰他。
　　毕竟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
　　那月球上的怪物还能有什么？不都是他玩剩下的玩意么。说不定又是伐鬼搞的花头也不一定呢。
　　这样正好，让007到门的另一边去‘接触’好了，他直接去取剑囊。
　　于是李蟠启动S档加速，一阵风驰电掣，瞬间冲过营地，直冲自来水厂。
　　然后他猛刹住脚，皱眉盯着眼前的景象，比对了一下间谍卫星的照片，又揉揉眼看了看‘自来水厂’的位置。
　　没错啊，这坐标就是水厂的水库，之前他就是在这铸就冰山，先被天雷炸平，又被射线暴彻夷灭，最后整个扫成飞灰，在卫星地图上轰出个月面环形山的坐标。
　　但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翻腾的血池，就好像煮沸的红油一样。
　　这，什么鬼……
　　李蟠也有些惊疑了。
　　间谍卫星也好，AG－RS的侦测雷达也罢，都没有观测到任何的东西。
　　但是李蟠可以‘看’到，甚至还可以‘闻’到。
　　在真空中，竟然会闻到一阵浓郁的血腥气……
　　铁与血的味道。
　　这莫非是……血神子……
　　李蟠不由自主得走到那血池边，低头望去。
　　然后他便看到池中倒映之人，转过身来，睁开一对金瞳，冲自己骂道，
　　“蠢材。”
　　下一秒，李蟠便被一只血手揪住衣领，一把揪入池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接触
　　李蟠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斜依在一张胡床上。
　　他面前的案台上，摆满了山珍果蔬，美酒佳肴，头顶是个大帐篷，地上铺着不知什么异兽皮草的地毯，四处尽是妙玉兰芝，灵丹妙药，奇珍异宝，琳琅满室，目不暇接，熠熠生辉，芬芳四溢。
　　而殿内左右两侧，还有四个玉雕脂琢的美嫔，丝纱饶体，露着粉腿藕臂，酥胸蛾眉，此时正怀抱琵琶，胡琴，古筝，玉箫，吹拉弹唱，歌舞助兴。
　　然后李蟠低头看看杯中酒，从那摇曳的血光中，倒映出了自己的脸。
　　是他的脸，或者说，是当初血神子大成时，捏出的‘李血红’的那张脸。
　　那个乌发金目，眉心一道赤线的青年。
　　所以……他现在算是李血红喽？
　　那他是初号机？二号机？还是三号呢……
　　“呜呜呜……”
　　忽然感觉到怀里有东西一拱，李蟠低头看看，从一身血袍里，掏出只黑乎乎毛绒绒的狗子……
　　“哟，守护者，你也过来啦。”
　　李蟠搓了一阵狗头，然后想到了什么，把狗子往肩上一放，试着又往怀里摸了摸。
　　掏出一块手绢。
　　这玩意竟然也跟过来了。
　　看着手绢，李蟠一时有点迷糊。
　　他记得0791的宇宙，‘手绢’是给MT380带着防身的，应该还在HAYABUSA那艘船上。之前他的心思都在夺取剑囊上，而且‘手绢’的提升对RS7属于锦上添花了，也就没专门回船上去寻。想不到现在‘手绢’和‘正装／守护者’一起出现了。
　　看来这种灵魂绑定类的怪物，倒是可以跟着他，出现在他李蟠的每一个梦里，甚至似乎也不怎么受到规则的限制，天道的压制。但剑丸剑囊这两件修仙侧的法宝，倒似乎没那种能力，还一穿越就要遭雷劈呢……
　　虽然一时也想不通透，不过‘守护者’和‘手绢’既然都在，李蟠也意识到了。
　　现在可不是在‘作梦’，是在‘接触’呢。
　　于是他把手绢往怀里一揣，忽地站起身来。
　　两侧的舞姬立刻停下歌舞，咚一声，五体投地，齐齐把玉雕的头颅一磕，深埋在地毯上不敢抬首。
　　李蟠也不理会她们，掀开帐子走出去。
　　满目的红光，仿佛晚霞一般笼罩在头顶，把空气都染成一片赤色。
　　等李蟠眨眨眼，适应了这古怪的背景色，四下望去，可以看到帐外是一座宏大的异界都市。
　　或者说，曾经是都市，不过现在只是驻扎在都市废墟上的，军营。
　　看得出这个世界曾经有辉煌的文明，高耸入云的都市，恢弘壮大的神庙，金碧辉煌的宫殿。
　　但是现在那些建筑都被摧毁了，整个城市经历了一场毁灭性质的浩劫，除了小部分城区还保留着往昔之影，其他大部分城防都被摧毁殆尽。
　　如今这个文明剩下的，就只有那残垣断壁，堆积如连绵丘陵的骷髅京观，和被镶嵌在要塞城垒的墙面里，宣示武功军威的断臂残骸了。
　　在这一片被夷平的废墟和乱坟岗之上，建造起一座座营房壁垒，兽栏工坊。从周围的毡房大帐，还有辨识度极高的赤旗血箓，以及随处可见的血池大阵，李蟠也可以清晰判断出，这世界，大概是血箓神教的大军征服的地盘之一。
　　而满眼望去，来来往往的根本一个人也找不到，都是些妖怪。
　　正儿八经的妖怪，豺狼虎豹，牛鬼蛇神，仿佛核辐射变异，模组出BUG，胶水强行粘合起来的奇美拉。它们有的是原型，有的是人身，反正或披或裹，都穿着神教的大红法袍，猩红甲胄，一边又镶饰金玉，戴满血箓符印法宝作为装饰和法宝。
　　群魔乱舞，滔天血气，冲霄魔光，腥风阵阵，鬼哭狼嚎，宛如炼狱中的景致。
　　好嘛，难怪玄门老叫人家魔教魔教，盯着神教不顺眼呢，这可不就是一群魔怪么。
　　真是经典的神仙打妖怪剧情啊……
　　而这妖魔鬼怪还不是最恐怖的，毕竟人家虽然长得奇形怪状，相貌丑陋，但远远见了李蟠，都规规矩矩跪下磕头，也实在谈不上啥威慑力可言。
　　真正恐怖的，是天上那一片片，满天飞舞的赤色流星。
　　血神子。
　　全——特么是血神子……
　　是的，头顶的一片赤天，起初李蟠还以为是晚霞，或者是什么异世界特殊物质，导致大气层光谱变色，仔细定睛一瞧，神识感知才看出来。
　　那是悬浮于长空，遮天蔽日的血海。
　　由血神子组成的海洋，如一卷红纱遮蔽了天空，把顶上恒星的光都染成了赤色。而那翻滚着的活的天空血海，就宛如他在月球看到的血池一般。
　　沸腾着，翻滚着的血海之中，时不时得，就有一具剥了皮的血人似的道身成型，沐浴血河，飞身而出。
　　然后会合满天的血影，化作虹光，似晚霞，似流星，神行遁走，那密密麻麻的，就好像一大群赤红的蝌蚪，直飞去天边了。
　　对，那每一具，都是一枚血神子神丹，都是一具血神子道身，都是一条命。
　　这血神子大法，能练到这种遮天蔽日，绵延不知几万里的地步。此世此界的天道，怕不已然被血箓之道所侵蚀了。
　　血神子大法大成啊，那起码也是个‘炼神返虚’的大魔头了啊……
　　“蠢材！来！”
　　然后天空的血海翻出无数的血影，化出一张巨型人面，双目金光照射，就如同云霞中裹着的两个太阳，声震百里，朝着李蟠怒吼。
　　李蟠四处扭头看看，只见周围满城的妖魔鬼怪，尽皆五体投地，趴伏在地上哆嗦。也是咽了口唾沫，指指自己，
　　“你说我啊？”
　　“哼！”
　　那血海中掀起滔天浪花，喷出一只血爪，抬手就朝李蟠抓来！把肩上的狗子都吓得嗷嗷乱叫！
　　李蟠也心中一惊，赶紧一掐诀，使出逸仙游之法，把狗子一齐裹了，遁出百丈。
　　嗯，他这转悠了一会儿已经摸清楚了，现在的这具身体，分明也是血神子所化，大概就是天上那个魔头，赐了一具道身给他使用，一时承载元神的。
　　而李血红的外表，只是因为他也修炼过血箓天书，于是自动匹配了血神教的元神幻法，自然显化出来的了。
　　神教玄门同根同源，血神子大法用得，玄门的神通自然也能用得。
　　但虽然李蟠以血炼道息，使出逸仙游遁走，奈何对方的神通更为广大，那血手只一收，竟把满天光华都纳入掌心，李蟠的遁光自然也逃不出去，这一落地，便直接落在那血手掌心之中了。
　　狗子直接给吓晕，也是有够没用的……
　　不过还好，那血手也没把他们一把捏死，只是托着李蟠飞行。
　　于是李蟠暂时也没戴上手绢变身，便乘着那血手，宛如乘了一道红云，瞬息千里，就跟着那漫天血神子的大队，挪移到了城外，落向一处巨大的矿洞边。
　　远远望去，那矿坑足有十余里方圆，深达千丈，打断地脉，直插地心，一眼望去，好像被歼星舰一炮轰出来的似的。
　　而冲天的灵光地气，正从这矿道中喷发而出，就如岩浆激射，火山喷发，地脉灵光直冲苍穹，然后被穹顶上，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遮天弥日，拥挤堆积，犹如深渊漩涡一般的满天血神子争相采集吸收，吞噬殆尽。
　　这说白了，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吞天道地脉，把这个世界的‘道’和‘气’，彻底化为己用，掠夺转化为自身的修为。
　　好家伙……难怪你们神教动不动就要征服世界啊，感情平常就是这么炼功的啊？这么竭泽而渔，那多少世界都不够用的吧……
　　随着血手落地，李蟠立刻看到，有个人在这儿等他。
　　这个‘人’，是一道通体赤红的血影，从李蟠的视角看去，就仿佛一个红衣人，站在血池里，隔着层水光，始终背对着自己。
　　而无论转到哪个角度，哪怕用神识扫视，也只能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看到一层水雾似的背影。
　　而这种情况，李蟠也在刷题的时候看到过，就是因为双方境界修为，元神法的功力差距实在太大了，所以才根本就看不透，看不清，看不全，看不到。
　　不过，对方这么霸气侧露，凶光四照，魔焰万丈的，那说白了还是根基还不扎实，肯定还没有炼到万化自然，以身合道的地步，估计还是个‘炼神返虚’的弟弟。
　　切～～～那蓬莱山里这样的仙人还不到处都是，没啥好怕的！腿！说你呢！没啥好怕的了不要再抖了！
　　不过事已至此，李蟠又哪里还不明白，这个血箓神教的魔头，应该就是一直附在自己身上的血手了，当初捏爆新娘，还有一巴掌把段克诚扇成个弟弟，皆此人之力，至少也算是救了他两回了。
　　于是李蟠也硬着头皮上前，毕恭毕敬，躬身行礼问道，
　　“小子李蟠，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有什么指示，只管吩咐。”
　　“哼！”
　　对面的‘人’把眼一睁，照出两道金光，同时从天上血红中，倒卷下一道血龙来，自神庭灌顶，劈头盖脸浇灌那血影一身，然后滚滚血浆，就犹如塑蜡一般注塑成形，由虚转实，在李蟠面前，塑起个四丈之高，目露金光的血人道身来。
　　那血人把手一挥，打出一片雷霆，竟在虚空轰开一道窗口，
　　“这些是你朋友？”
　　李蟠朝那窗口一望，只见对面在播放勇者斗恶龙，塞哔人大战妖怪，黄金圣斗士单挑群魔。
　　呃……好怪，再瞧一眼……
　　好吧，李蟠认出来了，这三个不就是公司的007么，他们也用钥匙过来了。
　　虽然在0791这些007只有垃圾义体，没啥卵用。不过平心而论，李蟠只有垃圾义体的话，怕也没啥卵用……
　　但是主动‘接触’时，由于用了银钥匙穿越，相当于自己作为怪物的使徒降落异界，他们这些007的能力就显示出来了。
　　此时三个007的战斗形态，那可比李蟠的手绢骑士变身夸张多了，一个是手持圣剑的勇者，一个是爆斗气的超级武斗家，一个金甲的战士，都是全身光芒乱放那种，简直都是王道少年漫的主角乱入异世界。
　　虽然此时被血箓神教麾下群魔围攻，但依然战意十足，使用各种超能力，斗气，魔法，上天入地，奋战群魔，大杀四方。
　　其实本地那些妖魔鬼怪也都是修炼成精的，勉强也能算是‘炼气化神’初期的精英怪了吧，还有神教的法宝装备，又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各显神通，战力也不能算弱了。
　　但是公司的007们确实还蛮强的，毕竟这造型一看就是天道加护的主角嘛，各种神通绝招超必杀，剑斩狗头，拳碎山棱，一个波扫平一大片。
　　这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那都是远超顶级BBA义体的强化人，妖魔们虽然怪多势众，但一时竟也拿不下他们，只能围成战阵打消耗。
　　而看战场的痕迹和地上的尸体，这战斗也打了好一会儿了，如今数千大军从四面八方赶到，困着三个007，致使他们一时也冲杀不出去。
　　李蟠点点头，“是我公司的同事……”
　　血人，“他们已经闹腾七昼夜了，还有前头来的那三个，一共坏了我两座营垒，杀了我家养的血畜四百七十二头！”
　　李蟠立刻道，“我们不熟。”
　　于是血人便不再问了，抬手一击，只见天穹上的血幕便倾倒下来，化作一只血掌，砰得一下，天崩地裂，毁天灭地，血海涂地，冲垮山棱无数。
　　只这一击，便把三个007的光焰瞬间扑杀打灭，一大片妖魔碾成肉酱，就好像在拍苍蝇一样。
　　然后那滔天血海卷起那成片的尸骸血肉，化作一条血龙，升腾归天，只留下一地垃圾，残骸破烂，血肉无存。
　　李蟠咽了口唾沫。
　　007又被秒了啊……
　　而且还不止是被‘秒’了，李蟠分明看见那三个007，血肉模糊的，被血龙贯在牙上，衔在口中，直飞入血海中去了。
　　而那血人挥挥手，抹去了雷光幻影，然后朝李蟠一瞪眼，双手抱拳朝天上一拜，
　　“我奉教主法旨，替你守身护法，保你元神平安。
　　但事不过三！这次我帮你重塑肉身，再有下次！我管你去死！”
　　李蟠也是擦着冷汗，
　　“知，知道，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话说前辈，你说帮我重塑肉身，是不是真哒？一模一样吗？”
　　血人冷哼一声，抬手一抹，只见雷光闪烁，又在虚空中另开一道窗口。
　　李蟠一瞧，这回对面竟然是月面的血池，而他的RS7义体正沉在血池深处，还好七个亿的义体看着没多大损伤，身上光芒闪烁，亮起大片的血符，同时那些血水正如活物一般，灌入义体口鼻之中。
　　血人把手一指，一道红光射入李蟠眉心，瞬间传了他许多神通道法。
　　“原模原样已不可能了，那些希夷之辈已杀灭你的道身，你那些魔门魔山的神通已经无法再用。
　　但好在你已成就真人境，神魂无碍。我姑且用残余的精血，回收了你的七魄，现在重灌回你寄宿的这具道体之中。
　　如此你以我教元神之法，日月孕养，自然可以重凝元神，再结血神子了。
　　只是此法是治标不治本，暂宿你的魂魄罢了，你这具道身毕竟非人，不能自生精血，每次修炼作法都会有所损耗。还得尽早寻一具合适的道体，兵解夺舍才好继续修行，成就大道。
　　而且此法有个弊端，即在兵解转世之前，每七天必须饮血噬魂一次，否则就有被天道束缚，重落轮回历劫的风险。
　　再有个万一，于劫中遇难，真个殒身了，那这一世的苦修又要功亏一篑，我也救不回你来了！”
　　李蟠眨眨眼，瞧一瞧对方传的这些神教大法，看到其中的描述不由奇道，
　　“多谢前辈指点，不过这找个人噬魂替死还好说，可饮血……怎么还不能是猪血鸡血自己的血，还得是吸血鬼的血啊？”
　　血人道，
　　“其实妖魔鬼怪，神兽异种的皆可。不过你那边天残地缺，能用的灵材甚少，只有那些吸血鬼算是得了本地天道庇护，勉强也能称个妖种，还算可以一用。
　　如果只是避劫挡灾，每七天吃一个就行了，如果你还要炼功作法，那当然是多多益善。”
　　李蟠看看天上的血海，还有满地的尸骸，
　　“……是哦，贵教的神功这么厉害，这么算来七天才吃一个还真不嫌多呢……
　　对了前辈，不知道您，还有贵教的教主，到底是要我做什么？卧底吗？还是帮你们征服世界？
　　不如您吩咐清楚，我也有个底啊……”
　　“哼，你现在这点本事，告诉你了，又能做得了什么？专心修炼！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了！
　　切忌谨言慎行！你神功未成，连镇压一界的功夫都没有，有什么好招摇显摆的！
　　一点三脚猫的微末功夫，别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血人也干脆得很，把该说的话吩咐完了，半句也不多废话，就把李蟠领子一揪，直接一把将他投入那片雷光之中，直坠入血池中去了！
　　……
　　“警告！警告！侦测到不明成分液体入侵！可能有感染风险！请立刻付费激活最高级生物防护！进行杀毒自检！”
　　这回都还没睁开眼呢，眼皮子底下就跳出一大堆系统弹窗警告了。
　　李蟠关闭一大堆报警和广告，揉着头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双手，接着解开正装，看看胸口。
　　周围血池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的，全部被吸收融入这具RS义体的体内，现在他满身都闻上了血箓符文，看起来这具义体直接被血箓神教炼成某种法宝了。
　　而皮下的血管里，更是分明放射出耀眼的辐射红光，崩腾的鲜血混合了义体体内的原装能量营养液，在体内自成循环，包含着强大的真气能量，在心口的位置汇聚，分明可以看到那些血光荟萃，形成一道血手掌印，精血汇集，神光闪烁，正是血神子内丹的雏形。
　　然后李蟠试着默念斩邪心经，眼前青光一跃，元神终于顺利出窍了。
　　不过就像那血人说的，这不是神功大成，只是苟延残喘应应急，作法会消耗精血，不抓几个吸血鬼来吸血就无法补充。
　　于是李蟠也抓紧时间，把元神一转，发现了藏在地下的剑囊，于是立刻返回义体。
　　然后启动运动模式，抡起拳头来一阵猛砸，一路碎裂地表往下挖，把‘剑囊’给挖了出来。
　　“伐鬼？在吗？”
　　李蟠捻了捻‘剑囊’，忽然感到那皮口袋一鼓，摸到个硬邦邦的圆球，打开一看，果然是‘剑丸’了。
　　不过他又听不到伐鬼的声音了，毕竟这次渡劫失败，本体被毁，能保住性命重生已是侥幸，虽然得了血手助力，用精血残骸重新炼就了血神子内丹，但也就是勉强过了杀劫，到了‘炼气化神’境界，修为更是大不如前了。
　　看来还得想办法，尽快把克隆的本体申请下来啊。
　　唉，好吧，之前见人就扁，拳打航母，脚踢经理，手撕仲裁的，确实是有点太嚣张了，以后真不能这么浪了。真把公司惹急了，直接调三艘无畏舰轰爆你，这谁特么吃得消啊……
　　看来还是得修炼到‘炼神返虚’境界，才能为所欲为啊。
　　李蟠叹了口气，把剑丸塞回剑囊，揣入正装跳出坑道，回到营地。
　　因为逃得够快，公司的炮灰们倒是基本没啥损失，大部分都逃回来了。结果这次行动一共就损失了十五人。
　　嗯，公司这三个007又死了，真是开玩笑，既然李蟠和他们不熟，那血人能放他们回来么……
　　于是第二批公司支援干部，007八人，团灭。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
　　哈士奇回来了。
　　咳咳，当然好消息不是指这个。是这家伙逃跑的时候，落在后头，一心急把脚给崴了。
　　结果通讯器摔坏了，也没人拉他一把，这小子就从满地的垃圾堆里捡了个破烂棍子，一边哭，一边自己拄着拐，逃回来了。
　　嗯，那‘拐’就是‘白旗’呢，旗都给炸焦烧黑，只剩根杆了，差点李蟠都没认出来呢……
　　不过这样总算给公司有个交代，可以写日报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六次会议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UHW一道掌心雷轰来！正中我心！打得我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不过这一招上次他已用过！亏得老子防他一手，躲了半招！才没有当场死于非命！不过还是被擦着一下，打成重伤！不能再战了！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脱离‘接触’回到了现实世界，而UHW和其他007都不知所踪。
　　依我估计，应该是我的手下及时通过‘沟通’，收服了‘旗杆’，所以我才逃得一命，但是其他人却都……
　　不过！为公司尽忠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是我们员工的愿望啊！
　　当然大家也不用太悲伤了，反正这次都没消档，还能复活的，吧……”
　　李蟠停下表演，咽了口唾沫，担心得看看圆桌边的经理人们。
　　短暂的静默后，0113开口，
　　“原来是这样啊，0791你辛苦了呢……”
　　0544都忍不住了，“什么！这一听就是他胡编的吧！”
　　0213耸耸肩，“我觉得很合理啊，0791的报告文风不是一向这样浮夸么。”
　　0544吐槽，“那说明他以前的报告也是编的啊！！”
　　李蟠骂道，
　　“喂！0544你别太过分啦！我说的是真是假，你把其他007复活过来一问便知了不是吗！
　　而且弟兄们在前线为公司办事！抛头颅！洒热血！你缩在后面屁事不干也就罢了！还一个劲阴阳怪气！挑唆中伤！简直寒了大家的心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过来啊！我要和你单挑！”
　　0544总经理被指着鼻子骂，也是拍桌而起，
　　“喂！你这家伙还有脸在这狂吠！你自己数数，派去你那的干员都死了多少人了！而且每次抓捕ACA都是大失败！每次都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你怎么解释！”
　　李蟠大叫，
　　“天地良心啊！我一路杀出条活路回来我还错了啊！身为总经理，每次公司有什么吩咐我都冲在第一线！替公司摆平了多少事！哦，好的你不提，办砸了你就揪着不放！你做个人吧！
　　而且我怎么就每次都一个人回来了！我特么刚才字面意义上才替公司死过一次了！是公司复活我的好吗！大家都看在眼里，就你特码的眼瞎啊！
　　哦！我明白了！我看你才是卧底！是不是你收了诸天石化的钱！是不是你给收藏家通风报信！你是不是想搞死我！你说！”
　　0544都气得无语，“什，什么？？你倒乱咬起我来了？你才是卧底吧！”
　　0113摸摸下巴，
　　“不过这么说来，事关0791收藏家的行动每次都失败也太奇怪了，上次0791公司总部遭到突袭，我手下的007就报告过，我们内部可能确实有情报外泄。
　　不过0791一直身处险境，屡次遭到暗杀围攻，而且这次干脆都复活了。卧底倒也犯不着做到这份上……”
　　0213也道，“恩，而且0791是个刚入职的新人，公司很多内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不可能通风报信的，我看应该是其他人。”
　　然后两人扭头看0544。
　　0544震惊，“不，不是！你们俩什么意思啊！你们怀疑我？？”
　　李蟠，“公道自在人心！大家什么也没说，你做贼心虚了吧！为留清白在人间！我申请公司人事总务调查公开我和0544的私人通讯记录！看看是谁在吃里扒外！”
　　0544一愣，大怒，“什！关我什么事啊！你这家伙是疯狗吗！”
　　李蟠怒喷，“CN哔哔哔！”
　　01敲敲桌子，“够了。”
　　于是李蟠立刻坐下。0544被多骂了一句，总感觉输了一样，瘪得脸通红，但01发话了，也只好咬着牙忍着气，坐回位置。
　　01大概是和董事会那边交流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说道，
　　“这次0791团队从月面夺回的怪物，经提档确认为怪物遗骸，‘旌旗／胜利赐福’。
　　这是在过去，曾经在0791完全降临，又被‘钢笔／强效驱逐’驱逐的异界之神，残留下来的躯壳。
　　根据公司的记载，0791这样的怪物遗骸一共有十件，和‘钢笔’一起封印保存。
　　虽然因为‘强效驱逐’的镇压，这些怪物已经不可能在0791降临，但这些遗骸本身依然存在巨大的力量，放任不管可能会召唤出使徒来。
　　0791001必须赶在收藏家之前，对遗失的怪物遗骸进行重新回收和封印，并第一优先，寻回‘钢笔／强效驱逐’。”
　　李蟠赶忙道，
　　“是，我明白了。”
　　01接着道，
　　“这次敌对公司违背委员会公约，主动袭击我司代表法人，作为回应，所有经理人必须在本月内，对本位面诸天石化，溪谷工业，OFEC资产发动打击报复。
　　而鉴于近期公司在0791损失的干部太多，星城星门建设延期，公司主力舰队将首先跳入0674，参加香料战争。
　　对0791圣杯竞标的第三批次支援派遣暂缓，优先完成SEC的木星竞标。
　　以上，散会。”
　　李蟠愣了愣，一时没想到公司忽然改变策略，暂缓了收藏家的事，跑去打香料战争了。
　　不会是怂了吧？
　　不过01做的就是最终决定了。
　　于是李蟠摘下头盔，打开了灯。从经理人会议厅，回到了Neptune泰坦的通讯室。
　　而此时通讯室里的打印机，也嗡嗡嗡打印了一堆会议纪要，任务判定的书类文件出来。
　　简而言之，这一关又给他唬弄过去了。
　　这次月面的任务结束后，李蟠就花了一百万从哈士奇手里采购了‘白旗’。
　　而死了一堆人，手下的炮灰们无心再战，李蟠也不叫这新废物去哥白尼和那些公司狗干架了，便直接下令撤退。
　　但是这次月面的事确实闹得太大了，公司要求李蟠本人汇报，他便安排山崎PMC剩余护航舰队回LEOPORT，搭乘HAYABUSA直接跃迁到木星的泰坦，来参加第六次经理人会议了。
　　那么简单结算一下吧。
　　因成功寻回怪物遗骸，‘旌旗／胜利赐福’，李蟠获得了一枚银钥匙。
　　因完成任务‘紧急香料供应’，李蟠获得了一枚银钥匙。
　　因0114007暂时还在排队等复活，李蟠暂时获得了两枚银钥匙。
　　然后李蟠寻回了‘剑囊’‘剑俑’‘剑丸’‘白旗’，签约了新的‘正装’。
　　他的新义体RS7内，也被重塑重炼，吸收了本体残余的精血，暂时可以靠消耗精血来使用修仙侧的外挂。
　　而开完了会，公司也完成了香料清点，并根据市价结算，和李蟠签了四万两千亿的香料购置合同。
　　……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掐诀做法，驱除幻术，启动义眼，元神出窍，总之又定睛仔细看了报价一眼。
　　然后智能辅助告诉他没看错。
　　是的，没有看错，也没有算错，更不是在白日做梦。
　　香料的市价是一公斤七百亿，李蟠的货是七公斤。
　　但公司发过来的香料采购合同金额，不是约定的四千九百亿，是四万两千亿……
　　虽然是三个月账期六个月承兑，但是四万两千亿……
　　因为李蟠抢回来的那集装箱里，不止有他找天草买的那批。
　　还有诸天石化自己买的……
　　恩，这集装箱里全都是‘香水’，去除外包装，最后算下来能提纯的香料，差不多有六十多公斤。
　　六十多公斤的香料是个什么概念？
　　领航员磕香料跳深空，一次一两克的粉就够了。所以和平年代，一般舰队配备给领航舰的香料储备，也就一百克左右，用完了过期了再补给。
　　即使是持续高强度的星际会战，持续不停的射击走位射击走位，一周作战的消耗也不会超过两百克，再多，不止领航员的身心，连舰船的装备也吃不消了。
　　不过这年头舰队都是高度智能化，一支舰队只要一名领航员带跳也就足够了，其他舰船都可以跟随轨迹跃迁。所以假设有足够多的领航员和补给，那么十公斤的香料，就可以供给一支主力舰队持续跃迁机动，超强度作战一年了。
　　就算以0791本地公司舰队的规模来算，考虑到各种任务要求，从战术上需要分出个一二三四个分舰队，并编制额外的支援队别动队，还要雇佣PMC雇佣兵舰队执行多方向不同的任务，还得拿出一部分作为安全库存。六十公斤的香料，也足够支持公司半年到一年的战争消耗了。
　　难怪香料的市场价格一下子飙升了这么高！这分明就是诸天石化一口气，把0791本地市场的货全扫光了啊！
　　怕不是那些赤天狗，把0791本地公民舰队的战备库存，全都拉出来卖了吧！
　　天草娜塔莎背后挨的一枪可一点都不冤呢。
　　特么的四万两千亿耶！这还管你个鬼的高天原复兴啊！还叼你母的汨罗渊中波涛动啊！还给人做个屁的赤舔狗啊！
　　这真的是什么理念什么信仰什么忠诚，都可以踢到垃圾堆里去啦！
　　四万两千亿啊！
　　太多了啊！公司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连李蟠都得给自己打一针镇定剂，才把情绪缓下来。
　　好嘛……难怪诸天石化那边要跳一大堆舰队来抢货，顶着委员会的制裁，也要三发伽马射线暴糊他的脸呢。
　　就算换了李蟠自己，要是一口气丢掉四万两千亿的货，他怕不是立刻就也要原地发疯啊……
　　“0791总经理，你想买船吗？”
　　这一把采购合同签好，负责泰坦指挥的01032就亲自从指挥室跑过来搭讪了。
　　“你的隐秘行动侦察舰损伤严重，技术落后，行动迟缓，根本跟不上舰队的跳跃。
　　这次更是险些被敌对公司围捕击坠，公司战争才刚刚开始，以后的任务还很重，不如换一艘好船吧。”
　　李蟠一时还有些恍惚，
　　“也是，高天原的军舰技术是落伍了……怎么你是有什么推荐吗？”
　　01032和他加了个好友，把印着‘船之宝，舰船保养，私人定制和内饰装潢’的公司名片，电子合同和产品目录发过来，
　　“这是我私人的公司，和TSC有专门渠道和长期合作，专做TSC系列舰船定制，个性化改装的。你也知道，他们TSC是走公司级的舰队大单跑量的么，我就提供单舰旗舰的客制化服务，从电子通讯系统，到外观套件，奢华内饰，你吩咐，我照办。
　　比如你买的这艘隐秘行动侦察舰，用来做公司的特殊任务确实也适合，但是巡洋级仓位小，能量栅格电容都不足。而且牺牲了大量火力配置，泛用性较低，一旦像这次一样被人抓到就完了。
　　因此我推荐您升级战列级黑隐特勤舰。这是基于战列级舰船定制改造的特种舰，和隐侦类似，同样是为隐秘行动设计。
　　用来渗透进敌后方进行侦察活动，不仅可以布置诱导立场，还有专门的跳跃通道发生器，形成不依靠星门的隐秘跳跃通道，更适合进行敌后潜入，不会落入敌人的泡泡，而且同时也可以配备战列级武器系统。
　　自己人不坑自己人，我这款是基于TSC的纂雕型黑隐特勤舰本体改造，不仅是TSC最新型的七级舰，而且所有的东西我也给你用最好的，全套针对性军品武装，至少也得是六级科技，私人定制，还配公司独有科技，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李蟠瞧瞧他，
　　“你就说多少钱吧。”
　　01032道，
　　“一万亿，当然不是空船，是给你全套装备整好，包牌包税，多退少补，可以收承兑，三个月就能完成改造，拿到了承兑就直接开过来交付。”
　　李蟠犹豫了一下。
　　现在RS7的智能辅助快得很，这一会儿已经把诸天贸易市场上，各大军品公司的黑隐特勤舰和装备信息报价，收集核算了一遍。
　　01032的报价肯定是贵了，一万亿耶，战列舰可以编一个中队了！无畏舰都能买一艘裸船了好嘛！
　　就算直接买TSC最新的七级纂雕型黑隐特勤舰，全套满装下来，也就五千多个落地，虽然需要定制等船，而且01032也说明了，人家天汉是不卖单船的，他则是买单船卖定制配件，还包括定制化改装服务，但即使如此，一万亿一艘也赚翻了好吧！
　　不过做生意么，你赚钱不要紧，要紧得是你能不能提供值得这个价钱的价值。
　　而01032公司的优势，就是除了各种市面上最新的战舰装备，还会把一部分系统，改造成TheM怪物公司的独有科技，尤其是通讯，可以改造会议室，对，就是泰坦上这种，和公司原装会议室一模一样，随时可以接收总部任务，开灯关灯，联线到总公司开会。
　　而且还可以根据公司的业务要求，定制红蓝黄三区，在各层建立隔断式仓库，用来临时保管怪物。
　　其他高科技附加值的定制品也不用多说，那些护盾啊装甲啊武器啊，都是诸天一线科技公司的产品，市面上能买到的他给你装，买不到走私人关系的他也可以给你装，而且最令李蟠咋舌的，是跃迁引擎，居然能改到WARP1400……
　　卧槽WARP1400耶，这尼玛得快HAYABUSA100多倍啊，还能隐形过门，这逃起来不是嗖嗖的，市面上的战列根本就追不上好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01032可以接受承兑支付，公司内部合同转签一下就行了，这样算下来，现在一万亿的报价虽然贵了点，但能提前九个月就把这笔钱拿出来用，倒也并非不能接受。
　　毕竟把诸天石化得罪到这个地步，天知道接下来九个月他还要挨伽马射线爆多少炮啊，这四万，不，剩下的三万两千亿能不能拿到手，也是个未知数呢……
　　于是一番拉扯协商，李蟠便和01032商议了具体的改造内容，订购了纂雕黑隐特勤舰，全套公司科技定制，签了一万亿定制合同，多退少补。
　　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纂雕级起码要三个月改装，而HAYABUSA现在挨了一顿炮击，破破烂烂的，李蟠和那诸天石化至少四万亿的仇怨在身，又道身大破，修为丧尽，心里也是虚的很。
　　于是他赶紧和现在关系拉满，亲如兄弟的01032合计了一下，便暂时把HAYABUSA留在泰坦里维修，借了公司一艘隐形护卫舰，先把他和蟠龙的船员都送回地球。
　　至少在地球还安全一点，诸天石化现在再无能狂怒，也不至于一炮直接对着夜之都轰下来……吧？
　　好在公司特勤舰隐形护送下，蟠龙的人安然无恙抵达夜之都北区工厂，不过山崎PMC那边倒是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才抵达LEOPORT，在自动入库时就遭到不明势力的佣兵袭击，被打爆了十几条船，怕是死了有几百人吧。
　　不过LEOPORT毕竟有大量的安全局特勤和保安佣兵，这些恐怖分子被迅速剿灭，而且公司已经提前把四万亿的香水集装箱运走了，所以总的来说损失不算很大。
　　啧啧，诸天石化真是拼了啊，最近还是住酒店公寓吧，可别把他的新车打坏了。
　　正当李蟠看着QVN新闻唏嘘，突然有AG公司4S店的专属客服来联系他了。
　　“李先生，您好，您是我司尊敬的铂金客户，我司观察到您的义体在月面后台报告，有遭到不明有机体侵染的痕迹，请问是否需要帮你安排一次免费的全身检查呢？现在您的义体在保修期，产生的部件维修替换都是免费的哦。”
　　李蟠摆摆手，“哦，不必，公司科技，无可奉告，给我把相关档案加密封存。”
　　客服道，“明白了，这就为您进行加密，因为敝司的产品缺陷对您造成的困扰，我们深表歉意，为表歉意，我店赠送给您价值五十万的VK集团消费券，您可以在官网上兑换精美礼品。”
　　唷，原来做人家大客户这么爽，几十万几十万得尊享客户返点呢……
　　客服接着说道，“另外，您似乎注册了016地球的长期留学签证，请问您是否考虑留学时，继续使用我司的AG系列义体呢？”
　　恩？长期留学……哦，是公司的研究生培训计划……
　　李蟠也反应过来了，翻了翻邮件，果然看到了总公司人事部传来的证件。附带着，还有针对李蟠题出的‘本体申请’的答复。
　　果然不出所料，公司和他玩了一手走流程，说什么档案柜备份的义体属于公司财产，只有特种情况使用，从程序上说不能提供临时工。
　　啧，当初要求升职加薪也是这样，见怪不怪了。
　　不过李蟠这次毕竟搞了价值四万亿的香料，确实立下大功了，于是总公司还是给了个甜枣安抚一下，表示只要他完成三个月的在职培训，以名校大学实习生的身份，和公司重新签订新的正式工合同，可以给他进行重置。
　　那就简单了，只要撑过三个月不死就行了呗。不过016地球的大学是……艹？Technique University of Baboon？酷狒理工？？
　　原来如此，难怪给他的三千亿，全都是酷狒集团的承兑呢……
　　“喂，你们AG在016那边的4S店收承兑吗？酷狒的，账期还有一个月？”
　　“当然可以呢！税务局针对跨位面银行业务有反洗钱政策，需要专项审批，异世界留学生只有每月一百万的转账额度。
　　不过李先生您是我司铂金客户，并已办理过公民服务，在016的AlphaGolem直营店可以为您免手续代办‘畅游诸天’无上限铂金信用卡！在016世界全额消费为您提供1比1直接兑换为本币！并返消费点百分之十！积分诸天通用！
　　另外016为酷狒集团本部，SEC委员会成员产品可免购置税，您是我司铂金客户，现在购置第二具义体可享受85折优惠。如果您继续选用RS系列产品，另附赠活动限量版豪华超跑和专选豪华私人公寓！专属私人QVN链接线路！特别技术顾问和全天候私人防火墙安保服务！私人保安服务只要五折起……”
　　“行了行了，那给我再来一具RS好了。”
　　“承蒙惠顾！祝您假期愉快！！”



###第二百一十七章 酷狒集团
　　“欢迎光临，欧罗巴，欧罗巴，新伊甸，新盖亚，新地球，美好家园，美好生活，尽在欧罗巴……”
　　李蟠在温婉轻柔的女声中，伸了个懒腰，跟随全息智能导航的指引走出酒店，立在空中城五星酒店的云中观景平台，远眺着足下的行星。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不是全息投影的幻像，这一草一木，都是真的。是在SEC科技支持和严格的环保政策下，最顶级的诸天富人社区。到处都是别墅豪宅庄园农场，人造的湖泊海洋雪山雨林，你下单我定制的私人生态星城，连空气中都透着一丝香甜的橙子的味道。
　　不是比喻，是真的香甜，他这具RS5暗金版内置了嗅觉编辑，有内置气味分子调解程序，就算站在下水道里，也宛如置身果园。
　　当然你想闻点其他味道也可以，花钱呗，下载原厂气味分子编辑，程序就给你调成各种花香果香汽油香了。
　　啊，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啊……
　　“欧罗巴，还是到这来了啊……”
　　不过不是0791的那个木卫二，李蟠这是把RS7存在夜之都的AlphaGolem4S店贵宾区，通过专项QVN私密链接穿越异世界，把意识传输到这边VK大酒店，给他准备好的AG－RS5暗金版仿生体里，来欧罗巴016的TUB酷狒大学本部办理入学手续来了。
　　什么？RS5暗金版和RS7有什么区别？那倒也没啥大的区别，除了嗅觉编辑，暗金版本比原版多了些额外的付费造型，主要都是舒适模式的小功能，高级音响，名牌套装，还有模特明星的付费整容模板什么的。
　　其他纸面数据都差不多，不过这具身体没装螳螂刀，而且义体核心发动机的输出能力，上限确实低了RS7一个档次，而且没有刷机解锁上限，运动模式下最多只能承受50倍的超过载，所以义体指导价比RS7便宜了四五千万吧。
　　倒也不是李蟠买不起更好的，主要还是在016位面，BBA的义体太便宜了。
　　恩，太便宜了，VK集团作为SEC成员，享受专项税收减免，本地就有大量工厂无需进口，而且这里还是诸天大学城，来留学的诸天有钱人也多，大部分都是办信用卡消费的尊享客户，义体根本不愁卖的。
　　李蟠还是靠着铂金客户卡队，才抢了4S店里一具刚出厂的现货，一套落地也就花了一亿两千万多一点，比起0791那边实在划算太多了。
　　“欢迎欢迎，0791。我是016001。”
　　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正装短裙，黑丝大长腿的白领丽人。
　　这是一具租用的临时公务义体，VK－PaB330，身份识别递来的名片抬头，显示对方正是TheM怪物公司，016本地分公司经理人016001。
　　“竟劳烦您亲自来迎接，我该主动去拜会的，总经理。”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这儿清闲的很，也没什么事可做的，这次来欧罗巴公费旅游来了呢。”
　　李蟠和她握握手，看看她的出租车，又扭头看看刚从酒店车库飞出来，停在身边的AA－RS5，人家VK集团送给铂金客户的超跑，
　　“不如坐我的车？”
　　016总经理呵呵一笑，
　　“好啊好啊，那就沾你的光了。哎呀，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们这些边境的，虽然危险，但来快钱的活可不少吧。
　　唉，我们这种太平地界可没这种机会，单靠看仓库的死工资可真熬不住，连房贷和医保都交不起呢……
　　哦？您第一次来异世界么？”
　　上了车，注意到李蟠竟然无视自己的黑丝，目光望着窗外，016也不禁好奇问道。
　　“恩，是啊，第一次来呢。”
　　每个欧罗巴，都和广告里一模一样么……
　　“那么就让我来一尽地主之谊，介绍一下016宇宙吧。”
　　016笑笑，熟练得一抬手投影出PPT，正要开始铺设定，忽然顿了顿，
　　“对了，首先，您喜欢喝酷狒吗？”
　　李蟠摇摇头，“一般吧，以前觉得有点贵，最近……也不怎么喝了。”
　　016笑着点头，
　　“那就好，到了地球016的第一条规矩，不要喝酷狒。”
　　李蟠扭过头，望着黑丝，咳咳，望着016001，不大明白，
　　“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酷狒的总部吧？”
　　016总经理笑眯眯的，
　　“是的呢，他们公关很厉害的，好多事情公网上都被封锁了，所以得先和您告知一声。
　　简而言之，这个世界的酷狒不一样，不，配方是一样的，但宇宙不一样。
　　所以这儿的酷狒，算是一种毒品。”
　　李蟠，“……您继续。”
　　酷狒集团之前不叫酷狒的，叫Pharmaceuticals制药集团，简称P氏制药。
　　从地球0时代，P氏就是最强最大最先进的制药企业，SEC委员会的巨头，而这个016世界，也是P氏建立，SEC几个主要的科研地球之一，专精医药研究，P氏的大本营，科研中心，制药工厂和试药场。
　　但是，后来因为突发了实验事故，至少P氏是这么声称的，总之实验室泄露，一种前所未有的人造化学物质污染了生态圈，造成了严重的生化危机，不仅直接毒杀了数十万人口，导致成千上百万的人留下后遗症，还扩散出去污染了016人类的基因池，导致016地球本地诞生的婴儿有很高的概率获得一种变异基因病。
　　觉醒超能力。
　　李蟠眯起眼，“超能力？”
　　016直接打开QVN新闻频道。
　　身材火辣的女记者上来就带球撞镜头，
　　“这里是BSL酷狒超级现场的莉莉丝为您直播！各位粉丝！酷狒女孩正在大战怪人！保护市民！关注我们的频道！一键三连转载点赞！让我们为酷狒女孩加油！本节目由酷狒超功能饮料赞助播出！酷狒！释放你心中的怒吼！”
　　“PENG！BANG！HONG！”
　　上在地球某处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之间，上天入地，喷火瞬移，拳拳到肉的超级英雄大战。
　　穿着紧身衣的超级女英雄大战生化变态怪人，不过那紧身衣好像除了弹力紧身好像没啥防御力，女英雄在镜头下被一阵暴打轰进贫民区，砸碎一大堆楼房，直接破衣，发送大量福利，然后就是反派怪人开始BBB废话给她回血的时间，接着周围群众遇险，女英雄爆种反击！
　　然后插播一段广告……
　　广告过后，双方战力全开，暴走互殴，砸了一片楼房，附带杀伤无数，血肉横飞，最后超能女孩把怪人的头扯下来这种老套剧情。
　　李蟠皱眉看着屏幕，
　　“这是在拍电影？”
　　016笑眯眯得换台，屏幕上到处都是超级英雄大战变态怪人的‘新闻’，还有各种超级英雄宣传和酷狒产品广告。
　　“是的，就是在拍电影，当然超能力战斗都是真的，但走的是剧本，就相当于真人秀。
　　那场生化危机过后，基因变异，感染超能力病的公民太多了，而且这是遗传后遗症，有一定的概率产下畸形，如果走诉讼程序，P氏集团要赔不少钱。
　　但是他们一毛钱都不想赔，所以主动申请破产保护，改头换面，重组成酷狒集团。除了制药和功能饮料，还在本地建立起多媒体帝国，包装超能力英雄和邪恶怪人。把之前的实验事故包装成天灾，把矛盾的焦点转移到‘失控暴走危害市民安全的超能怪人’身上。
　　然后他们从社交平台上，选择受人喜欢的民间超能力者，打造成超能英雄，组建酷狒超能力战队打击怪人犯罪。拍电影，做直播，开见面会，演唱会，卖周边，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其实无论英雄，还是怪人，都是和酷狒签约的演员，事实上他们除了娱乐大众，转移民众视线，慢慢的人们习惯了超能力者出现在日常生活中，就继续进行药物改良和实验。利用英雄和怪人的伪装，研究开发各种超能力，同时也作为生物兵器实验。
　　另外，酷狒集团还会和备孕的父母签对赌协议，在怀孕阶段为他们提供医疗护理，并注射高强度高纯度的酷狒增强剂，确保生下的子女不是畸形而是超能者。
　　如果生下的是畸形，或者能力不够强，那么父母血亏，要背负巨额医疗债务，如果是有潜力的超能者，就直接签约，拿一笔钱，转交监护权，把子女卖给酷狒集团。”
　　李蟠，“什么对赌啊，根本不会输吧……等一下，你是说，酷狒功能饮料是一种超能力催化剂？”
　　016点头，
　　“当然，不过就像抽奖一样，概率很低，而且不怎么可控，你可能得到一个刀枪不入上天入地的超人，也可能只能生产出一个全身肿瘤的怪胎。
　　而且酷狒喝多了，对脑神经有巨大的副作用，大部分超能者必须频繁饮用酷狒，才能把精神刺激兴奋到可以发挥能力的地步，平常也和吸毒者一样难以自控，一旦兴奋起来就很会暴走，造成大量伤亡，但是都被酷狒集团压下来了。
　　所以超能英雄也是一茬又一茬的，各种用药过量，陷入幻觉和癫狂，从英雄转化为怪人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那他们还把酷狒满诸天得到处卖？？”
　　“是啊，测试样本多多益善么，不过别担心，觉醒的概率太低了，低浓度的酷狒除了让你兴奋一下也没啥用，而且016是世界规则特殊，再加上本地的人类本来基因就被污染了，再加上孕期打入大量催化剂才能觉醒能力的。”
　　016又发了一份明显是做给公司采购看的产品推广PPT，
　　“不过目前酷狒超能人的价值还不算太高，只是寻个乐子罢了。最强的超能力人类能造成的毁伤程度，也就是五级军用武器的级别，而且能量越强，失控的风险越高，不适合作为义体容器。
　　当然，超能力种类很多，前景可观，潜力巨大，培养周期长，能效不稳定，性价比比不上廉价无人机。更要命的是肉体太脆弱了，远远比不上专门的战斗仿生体，所以目前军用的价值不高。
　　哦对了，你可以找一下，为了避免失控的超能人攻击公民，这个世界贩卖的BBA级的一线高档义体，应该都内置超能压制功能，你可以在设定中找到快捷键，启动后会对暴走的超能人无害化压制。”
　　“……还真有。”
　　李蟠果然在RS5里找到了这个功能，看描述是发出特定频率的次声波，哪怕是新闻里酷狒超能女孩，也会被诱发癫痫瘫痪，机能失效，再起不能。当然，每一次启动都要付费的。
　　“完全被研究透彻了啊……那他们还搞这些超能人干嘛？娱乐大众？”
　　016笑着摇头，指指车窗外的大学城，来来往往的学生和教师。
　　“016超能人类的最大用途不是军事，而是科研。你也看到了吧，SEC把这里作为主要的大学城和科研地球，因为地球016上的超能者，有一定的概率会出现超级智能，超级记忆力，超级逻辑思维的人型计算机。
　　这种‘天生智者’，比培养专业骇客和研究人员的成本低多了，他们有着比拟智能辅助系统的能力，又不受条约限制，并且有着更强的创造力，除了寿命有限，偶尔会因为用脑过度而失控死亡，几乎没有什么缺点。对SEC委员会来说，这才是宝藏啊。
　　所以酷狒负责生产这些天才，而SEC委员会成员也在016建立了大量大学和技校，培育自己的科研人员，WINWIN呢！”
　　好吧，看来不止欧罗巴。每个地球也都差不多呢……
　　跑车载着他们来到招生办，李蟠在016001陪同下，和TUB的教授见了一面，走了个流程，然后一起吃了顿饭，事情就搞定了。
　　恩，他这种公司经理，在职培训，带薪留学，又不是真的来上学的，说白了就是花钱买张学位证，只要把钱到账了，人家就给你镀上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普通人需要靠自己的大脑记忆，但有钱人可以付费让智脑辅助来挂在线上学习。什么大学课本啊课程的，直接下载到智能脑插里就完了。剩下三个月时间，闲的没事可以来听听课，不来也无所谓，反正花个几百万，毕业论文教授都给你准备好了，真的就是来度假的。
　　016001道，
　　“本地基础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我已经把你的出差邀请和短期居留证，提交安全局登记了，大概一周就可以完成审批，下降地球016了，虽然我觉得也没啥可看的，不过如果你对超能力真人秀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旅游。
　　我们这儿是SEC聚集的本部和研究中心，总体上非常的和平，公司战争是不会在这里爆发的，没有任何公司承担得起同时得罪整个SEC委员会的后果。超能力者虽然偶尔失控，但几乎不可能对公司人员造成实际的伤害。
　　那么，享受您的假期吧，总经理。”
　　“感谢您的向导，总经理。”
　　016结束了向导就分别了，就像她说的，她是来蹭难得的公费旅游的，花了一个多小时接待了李蟠，就打的去了欧罗巴的风景区度假，享受香甜的空气和美好的人生去了。
　　李蟠则在大学城里逛了逛，然后独自进入图书馆，查阅信息，然后刷卡付费，花了两千万，购买了TUB图书馆中所有的《耳语者调查报告》。
　　是的，李蟠可不认为公司真的那么好心，是看他刀山火海拼得太辛苦了，给他带薪休假三个月，读什么在职MBA的。
　　一听016描述‘超能者的正确用法’，李蟠自然而然地就联想起‘耳语者项目’来了。
　　现在SEC委员会在0791搞的那些科研园区，可不就是和016地球这儿如出一辙么。
　　只不过0791的研究实验对象，从超能人，换成了耳语者罢了。
　　虽然李蟠对已经被研究透彻的超能者没啥兴趣，但耳语者的谜题他自然是关注的。
　　毕竟他的本体，0791的李蟠，就是高天原培育的耳语者。
　　而且似乎也正是因为‘耳语者’的能力，他才开启了修仙之旅。
　　而如果不是有修仙这样离谱的外挂，以怪物公司那种工作强度和难度，他怕不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那么是不是其他的耳语者，也一样有修仙的潜力呢？
　　黄大和有这种潜力么？娜娜呢？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现在又藏在哪儿呢……
　　人总是渴望了解自己，也渴望寻找同类的。
　　虽然也没什么人要求他这么做，但李蟠直觉得，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把当初耳语者项目的幸存者都找出来。
　　单从016地球的情况看，SEC对0791的规划，大概就是再造一个耳语者培训基地，研究那些边缘科技。
　　为了掌握核心竞争力，对高天原遗产的争夺绝不会就此终止，甚至还会愈演愈烈。
　　毕竟你别看目前公司战争的主要对手是诸天石化那几家，但SEC系现在就有五艘泰坦在木星呢！人家什么时候开启一场耳语者的竞标，都不好说啊！
　　到时候，无论是作为0791本地经理，作为耳语者，还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本地公民，李蟠都是无法置身事外。
　　……要不在016买套房吧，有个万一还有个地方可以逃呢……
　　不得不说，酷狒集团的学术力确实蛮惊人的，如果涉及人体改造，基因协调，生物科技，他们真的是SEC中首屈一指的存在，连东大都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在酷狒关于《耳语者项目》的调查和学术研究中，不仅包括了高天原战争期间，从0791各个实验室收集到的数据，甚至还被酷狒的科研团队全面破解解析反推，并且估计出高天原采用了什么药物，什么实验，可能得到了什么数据。
　　毫不夸张的说，酷狒自己努努力，投个几万亿下去，搞不好也可以制造出原模原样的耳语者了。就算一时还有技术瓶劲复刻不出来，只要能抓到一两个实验体在手，也有足够的数据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耳语者’了。
　　但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一来是他们酷狒的注意力和投资重点，还在自家的超能者开发上。二来也涉及各个地球的底层规则，超能力者在016地球最容易生产，耳语者也必须在0791地球才能接收到‘耳语’，而016和0791确实有点太远了，鞭长莫及。
　　但是酷狒集团暂时不亲自入场，可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做。
　　诸天巨企最喜欢以技术支持，专利入股，天使融资的形式，支援其他有潜力的二三线公司，开发风险较高的领域，如果研发失败就及时止损，如果有所成果就强取豪夺。所以酷狒集团，也选择了一家合作伙伴，在0791对耳语者项目进行联合开发，探探路。
　　是的，
　　贤者集团。
　　酷狒和贤者签订了一系列技术转让和融资合作协议，支持MELCHIOR贤者公司在0791的投资生物医药技术产业园。
　　那个Reiko，山田玲香，就是来酷狒技术大学留学的，校友册上还能查到她的照片录像。
　　呵呵，现在他们还成校友了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潜入调查
　　李蟠不喜欢欧罗巴，在安全局审批完成前又不能去地球。于是办完了TUB的入学手续，买了一大堆耳语者相关研究报告，他便直接回到酒店，睁开眼回到0791地球。
　　毕竟现在还在打公司战争呢，谁有心情一个劲躺在棺材里玩什么穿越异界大冒险。而且在这种关键时刻，公司还要坚持走流程，安排他去TUB留学，也是有够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好吧，也不是完全摸不着，毕竟查到了酷狒，贤者和耳语者的联系了。
　　那么仔细想来，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偶然和巧合，或许公司的安排也都是有深意的。
　　至少李蟠自己揣测，如果贤者集团的幕后支持者其实是酷狒，那公司这次的安排，恐怕也是别有用心了。
　　搞不好总部也在怀疑，酷狒在ACA反公司集团中扮演的角色了。
　　毕竟诸天石化，溪谷工业和OFEC，本质上并不是科研系的企业不是么。他们对怪物其实没有那样的刚需，不过是趁火打劫的海盗罢了，实在犯不着和收藏家走得太近。
　　但如果是SEC委员会的酷狒，那就说不准了。
　　李蟠能拿到几千亿的承兑，可见酷狒也从公司买了不少东西啊。
　　如果ACA收藏家协会能挑战TheM的垄断经营权，酷狒是能得到切身相关的直接利益的。
　　不过现在的证据还不充分，毕竟作为诸天顶级的生物技术集团，人家酷狒对耳语者，对怪物，对收藏家没有表现一点兴趣才显得反常呢。
　　问题是他们现在交涉到什么地步了，是这个ACA反怪物联盟的发起者，还是兴趣勃勃的旁观者。SEC里还有谁参与了。
　　如果说不久前还是个郊区垃圾场什么不懂的小混子，现在李蟠站的高了，看的也远了，对于这个世界，不，对于整个诸天的认识，也逐渐清晰起来了。
　　耳语者。
　　至少在0791这个世界，一切矛盾的核心都是耳语者。
　　只要把握这个核心冲突点，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高天原和怪物公司，早就在布局研究耳语者了。
　　而其他公司和高天原的战争，也是盯着耳语者来的。
　　所以关键的关键，就在于当初高天原战败后，把剩下的最后一批耳语者藏在哪儿了。
　　要把耳语者藏起来，还要瞒过诸天公司，和安全局的眼睛。
　　有办法吗？
　　有。
　　山田Reiko，贤者公司，或者酷狒集团，现在的目标。
　　九世差人雷根家族。
　　九世差人，在本地NCPA中树大根深，人脉甚广。
　　这样的势力，在NCPA人口登记做做手脚，替换几个婴儿，藏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
　　而能在NCPA中屹立不倒，恐怕也是得益于此。
　　雷根家族的秘密，恐怕，不，肯定和耳语者有关。
　　大胆猜测的话，可能最后一批生产，被隐藏保护起来的耳语者的线索，甚至连名单，都在雷根家族手中。
　　问题是怎么把这份可能存在的‘名单’搞到手……
　　李蟠挠了挠头，一时也没啥点子。
　　总之先把小姨子，咳咳，艾琳雷根警视正约出来，吃个饭，加颗心好了。
　　什么？深更半夜的人家已经休息了？嘿！那不是正好！说不定可以多加一颗心呢！
　　扫把头发送照片，车标。
　　扫把头，“换车了，一起兜风啊？”
　　金腰燕，“……”
　　金腰燕分享坐标。
　　恩，搞定了，一千五百万的敲门砖砸过去，人家绝不会用‘睡了’‘我在洗澡’的废话打发你的……
　　于是李蟠让AA－RS7自动导航，一边查附近的酒店小旅馆，一边联线十八，
　　“喂十八，公司有什么事没？”
　　“没啥事……”“轰隆！”“……就是日常打雇佣兵……”
　　唉，好烦……不就是四万亿吗，你们有没有必要这么纠结啊，一点没有公司的大器，真是烦死人了……
　　恩，现在圣杯竞标战争基本算进入战略僵持阶段了。
　　在损失了大批香料，月面舰队也遭到重创的情况下，诸天石化等公司的舰队也一时龟缩了，暂时似乎没有在宇宙发动对公司打击的战役规划。
　　而怪物公司也因为突然改变策略，把主力舰队派去参加香料战争，还要优先应付木星竞标，其他宇宙设施建设也因为死了一大批007而延期暂缓，没有余力继续发动对其他公司的战役。
　　地球上也一样，李蟠因为挨了三炮损失了本体，至少三个月内，他是不敢发动冲你办公室的战术行动了。
　　其他公司虽然联手解决了李蟠这个点，但也没把握怪物公司还能拿出多少单兵破舰队级的强化人，因此战略上也以防守为主，积蓄兵力准备来一波大的。
　　但是公司战略层面上是对峙，战术骚扰和消耗是不会间断的。
　　人家虽然不会直接攻击挂在SEC名下，还是贤者公司直接承包的科技园区，危害公司的产业。
　　但是可以打蟠龙建设啊。
　　恩，大概是那四万亿的香料，还有一贯的不尊重，真的让诸天石化把李蟠恨透了吧。
　　这些家伙不仅直接在深网下了一千亿的暗花买李蟠的头，批发下单询价整个夜之都的佣兵团攻击蟠龙。还从本地笼络一大堆杂鱼废物混混，给点枪给点炮就派过来骚扰。就突出一个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可以恶心你。
　　不过好在李蟠在夜之都也略有薄名，被人悬赏上千亿追杀也不是第一回了，而且像钢铁女王那样资深的赛博朋克，都知道这次公司战争要命，躲得远远的。至于夜之都无法无天的黑道么，那些稍微厉害点的忍者杀手黑帮，也早被李蟠抢先一步杀了个精光，所以一时间人力空虚，现在并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能对他造成威胁的。
　　但杂鱼还是有一大堆的，夜之都最不缺那些刚出来混江湖，就渴望一炮打响，一举成名，咸鱼翻身，成就传奇的小青年了。
　　于是每天都有人往蟠龙工厂的院子里打RPG点土炮扔汽车炸弹，哪怕被十八的自动炮台无人机打成满天的碎肉也乐此不疲，整个北区工厂都打成一片焦土的战区，逼得漩涡帮都主动从这一片撤离了……
　　这样才从月面败退回地球的蟠龙建设保安团，就又陷入四面八方的围攻之中，被打得缩头躲在工厂里，在爆炸声和枪林弹雨中，应付此起彼伏的袭击，军心动荡，士气低落。
　　连那些三头犬的老兵都怨声载道，这特么到底是来退休的还是来打堑壕战的！？这保安！不做也罢！艹！
　　咳咳，好吧，他们也就是口头过个瘾，骂两句老板，但暂时还没有人主动辞职的。
　　毕竟李蟠给的多啊！新人两万老兵十万的月薪，武器装备弹药消耗全包，还有奖金提成补助！你到外面哪儿还能找到这种待遇？没有的好吗！李蟠当年自己也找过的好吗！没有的好嘛！哪怕有熟人介绍，两千五百块也顶天了好吗！
　　李蟠面无表情得看着十八发来的战区视频，现在大概有一个营的火力在围攻工厂，不过有公司的无人机支援，还有三头犬指挥和一台超级挖掘机在，问题不大，正好可以练练兵，而且他也没啥心情去屠杀杂鱼。RS7维护一下都小十几万好么！去赚那几百块的赏金？
　　“所以我们现在有什么损失？死了谁了？”
　　十八把视频传过来，
　　“死倒是没人死，不过橙子姐来联络，蟠龙在CERES－ORBITPLANT－VIII的船位仓库被炸了。
　　监控显示有一艘运输船入港时突然失控，冲进来自爆，把停泊的KAWAU后勤巡洋舰炸毁大破了。
　　估计从油锯号上搬回来的货物也遭到重创了吧，不过现在仓库的通讯系统全毁，也没办法链过去确认损失。
　　空间站说是恐怖袭击，CERES海关让我们派人去做笔录，清点损失，处理保险，过期不候。”
　　早晚的，公司在LEOPORT都敢直接动手，攻击山崎舰队，何况谷神星本来就是溪谷工业老巢，相当于敌占区了，这些闲置资产损失了李蟠一点都不意外。
　　“哼，还恐怖袭击，当我傻么还派人去处理，区区九百五十万的东西，不必管他们！”
　　十八，“哇，老板你还记得这艘船的价钱呢。”
　　废话九百五十万不是钱吗！
　　李蟠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情绪，
　　“橙子还在LEOPORT？没事吧？”
　　十八，“恩，被困住了，LEOPORT袭击后，港口被安全系统封锁，现在暂时没法乘穿梭机出港了。”
　　李蟠揉揉眉头，
　　“那暂时别回来了，上面反而安全一点，我给她开一间天堂的套房，再帮她雇些安保。
　　蟠龙呢？弹药还够不够？好多人手都在工厂里呢，他们不会一个核弹砸下来清场吧？”
　　十八，“弹药库存还能顶一周，公司也可以安排弹药空投，不够的话还能从漩涡帮买点。
　　核弹应该也犯不着吧，朝夜之都扔核弹要罚款的，而且我感觉蟠龙这些人的表现，并不值这个钱。
　　真要灭掉蟠龙，打一轮炮火覆盖也就够了，现在对手应该是故意的，留着这个诱饵，持续放血烧钱吧……
　　老板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AG那么贵的义体，一旦有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李蟠，“……”
　　也是啊，说白了打仗就烧钱，资源对换，烧到有一方承受不住止损。
　　之前一直承受战争损耗的是公司，但现在压力全部传输到李蟠这边来了。
　　虽然这些损失和成本，公司的战争账户可以给报销，但前期资金都要李蟠自己往里头垫。
　　你别看李蟠说说也是千亿俱乐部成员了，现在他手里现在只有不到九十亿的现金和一大堆未到期的承兑。
　　而对方甚至还没有开始主动进攻呢，不过随手搞了些炮灰来持续骚扰，蟠龙已经快顶不住了。
　　要是真的正经开打，李蟠可真没信心能撑过这三个月的。
　　真难啊……
　　要是挂还在手，公司这些杂鱼随手可以灭之，但现在一旦被封了号，要按照公司的规矩来玩这个游戏，李蟠就觉得处处受限，完全落入人家掌中了。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得耗下去，和公司耗他根本耗不起的。
　　必须反客为主！在对方下一波攻势准备完成之前，拿到关键的筹码，才能在这个棋局上活下去！
　　“抱歉，久等了吧。”
　　“怎么了，什么案子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李蟠手插兜靠在车门上，扫了一眼站满整条街的NCPA，安全局，和夜行者，看着跨过警戒线走来的警视正艾琳雷根。
　　她穿着藏青色的正装，长裤贴身勾勒出矫健弹性的身材曲线，看来经常做塑身健身呢。
　　艾琳雷根也不隐瞒，“不是什么大事，市长死了。”
　　李蟠一愣，“市长？夜之都还有市长呢？”
　　还真有，智能系统告诉他，夜之都确实是有市长的。毕竟和谁掌权没关系，有厕所就得有负责扫厕所的不是么。
　　当然市长确实是军团时代的古代称呼了，而现在是公司的时代了，掌握每个地球实际权力的，是本位面管理公司法人代表担任的执政官，本地安全局局长兼任的保民官，以及委员会偶尔指名派遣的使者代表仲裁官。
　　所以就像球长大统领之类的职务一样，市长的称呼也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也就是系统内部的人这么称呼。这个职位的全称其实是‘夜之都市政规划管理局’。虽然管理局局长的职位理论上，也要从处长级中提拔，并由本地公民线上直选，但实际上都是走个过场，由行政官提名任命了。
　　而市政管理局平常和公民端确实也没啥接触，主要管理的对象是公司。
　　从结构上来说，市政管理局也和税务局，安全局齐平，还要负责执行各种开发政策，监督审批公司的开发计划，监督投资基金去向，确认公司的工厂企业规划，是否符合环保标准，影响民生之类的，名义上权力挺大。
　　但实际上，由于是0791位面执政官选拔的直系下属，而且夜之都开发规划这种事情，基本上公司早就招标规划好了，所以管理局长早就被架空了，沦为签字盖章，可有可无的角色，确实死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再选一个也就是了。
　　但被死亡一般也轮不到他吧？除非……
　　“得罪公司了？”
　　李蟠殷勤得帮警视正开门，没话找话。
　　艾琳雷根坐上车，摇摇头，
　　“谁知道，说是宴会中途，有个服务员突然赛博精神病发作，用餐盘劈开了他的头。”。
　　“哦，又是赛博精神病发作啊，真方便啊。”
　　李蟠也是呵呵笑，就这样动不动赛博疯子砍头，谁特么敢和公司作对，那怕才是真的自己赛博精神病发作了吧。
　　艾琳雷根斜了他一眼，
　　“这时候找我……难道是你们动的手？”
　　李蟠无语，
　　“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约你吃个早饭罢了。”
　　艾琳雷根瞪了他一眼，双手抱在胸口，把手上的订婚戒指露出来，
　　“是嘛，那好啊，正好我今天很忙，还有个地方要去，载我一程吧。”
　　“遵命，长官。”
　　李蟠只好把酒店换成艾琳给的坐标，然后超跑一阵加速狂飙，来到旧都区一家夜总会门口。
　　‘哔哔哔哔’，唷，这么直白，是个重口味超梦吧呢，李蟠又点开俱乐部网页介绍看了一眼……
　　噢哟好家伙！皮鞭！乳胶！紧身衣！电击！刺环！灌……老子的狗眼啊！
　　嘶……想不到这警视正玩的这么野啊……
　　艾琳雷根无视李蟠的眼神，“后门停车场，绕一圈。”
　　李蟠劝道，“那啥，这看起来很痛啊，咱们换个正常点的店怎么样？”
　　艾琳雷根懒得理他，“停一下，看到那辆车了么。”
　　“恩？银色的美洲虎？”
　　也是定制的超跑呢，当然没他的车贵就是了……
　　“车主登记查尔斯罗德，但实际上是他爸，市政局消防管理处处长保罗罗德在开。
　　罗德处长是这家夜总会的常客，因为癖好古怪，平时都会用儿子的备用义体过来消费。”
　　艾琳雷根把人物名片，最近的NCHK新闻，和一些很辣眼的XX视频发给李蟠，
　　“罗德在消防处很多年了，是夜氏的心腹，资历最老。
　　现在这种时候，管理局长的位子突然空缺，夜氏最大概率是把他提上来先稳住局面。”
　　嗨，感情你不是自己想扮演‘女警’，是来办案的啊。
　　李蟠一时有点扫兴，“所以他是最大受益者和嫌疑人？你怀疑是他下的手？”
　　艾琳雷根呵呵冷笑，
　　“怎么可能是他下的手，消防管理处这种肥缺，谁愿意让出来啊，升职局长其实是退休养老了啊。
　　但保罗是条老狗了，对夜氏言听计从，不然也坐不住处长的位置，这次肯定不敢忤逆上面的安排。
　　但他大概也咽不下这口气，他手里的黑料多的很，这个时候如果能接触他一下，说不定会有很多意外的收获。”
　　李蟠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呢，你别说，虽然你们正事不做，但勾心斗角的本事还真厉害呢……”
　　“你帮我个忙，看见那边的服装店么，去帮我买一身，等会儿帮我混进去。这家俱乐部可以自带玩伴入场的。”
　　艾琳雷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腰带，把衣服脱在车里。
　　李蟠看看她，又看看她说的店，
　　“那特么原来是服装店，我还以为是刑具店……不是，你真要穿成那样进去？被人看到了不要紧吗，警视正？”
　　艾琳雷根似乎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还一边把戒指耳环项链都取下来，
　　“恩，被狗仔队拍到确实有点麻烦，所以别忘了帮我买那种带面罩头套的，等会儿牵我进了包厢再解开。”
　　李蟠，“……”
　　艾琳雷根看他还不动，
　　“怎么？你不是混公司的么，潜入调查之类的任务难道没做过吗？”
　　“呃，我一般都是直接从正门踹进去的……好，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李蟠帮艾琳雷根买了身连体乳胶紧身衣，给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张嘴露在外头，然后带着她混入‘哔哔哔哔’俱乐部。
　　你还别说，还真给他唬弄过去了。
　　那毕竟是从跑车上扛着人下来的公司狗么，这种场子光入场费都要十万块，带什么东西进来门番都见怪不怪了，于是查也不查，收钱放行。
　　一进来就是各种辣眼睛的场面，李蟠也是大开眼界了，表示有钱人的趣味世界咱还真是不懂啊。
　　‘查尔斯罗德’也挺好找的，就像NCPA调查的，这家伙一直来这儿消费，都有个专门的包厢了，远远从门口经过，就听见噼噼啪啪的皮鞭声和男人的哀嚎。
　　李蟠带着艾琳雷根进入罗德隔壁的包间，给她解开手铐摘下头套，
　　“好了，潜入完成，下一步呢？”
　　艾琳雷根一看他这就完了，也是瞪着李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
　　“……算了，你还是踹门进去，直接把他抓过来吧。”
　　李蟠，“？？？”



###第二百一十九章 线索
　　“所以你们搜查一科平常就是这么办案的？”
　　李蟠和艾琳雷根并没在XXXX俱乐部耽误到吃早饭。
　　虽然一开始那个罗德处长还有点误会，不过在李蟠戳了一脚，让他明白这不是在‘奖励’是在走马灯后。对方立刻很配合很上道得和盘托出，有问必答，还附带着爆了一大堆猛料。
　　是真的猛料，基本上都是那种以公司开始，以公司结束，中间穿插NCPA黑帮和多项严重违法，各种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内幕交易，涉及至少九位数利益交换的小故事，扔给安全局调查处可以直接下逮捕令那种。
　　“那你以为呢，难道靠缜密的逻辑推理，切实的犯罪证据，和满腔的正义么。
　　别逗了，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艾琳雷根戴着超梦头盔躺在副驾驶座，双手挥舞着，把这些小故事配合新闻和NCPA的内部档案，剪辑成超梦PPT，储存在数据芯片里，拷贝了一份递给李蟠。
　　“和公司打交道，讲规矩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公司只讲利益交换。想让公司认罪让步，就必须有更大的罪证和把柄进行交换。有取才有舍，不然他们根本犯不着搭理你。
　　而如果你没有值得公司利用的价值，也没有需要他们忌惮的底牌，或者有底牌也不懂得如何利用如何妥协如何交换，他们都会毫无顾及得摧毁你。这夜之都，一刻都待不下去。”
　　李蟠接过数据芯片扫了一眼，好么，这个案子居然是关于怪物公司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李蟠数笔金额巨大的偷税漏税，对东城会组织的数次突袭，以及血洗伊贺办事处本部的刑事案件。
　　李蟠看看她，
　　“你想交换什么？”
　　艾琳雷根耸耸肩，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啊，我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
　　被对方识破令李蟠犹豫了一瞬间，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艾琳也证明了她在搜查一课的任上坐稳，靠的绝不仅仅是名片上的后缀。而现在这种头顶着无畏舰和天机阳电子炮的时候，李蟠确实也没心情没精力玩什么恋爱游戏。
　　“耳语者。”
　　“耳语者。”艾琳雷根点点头，然后果断摇头，“这我帮不了你。”
　　李蟠也取出TUB的调查报告，选了几份给她看看，
　　“你们就是这么传承九代的？对所有的公司狗说，抱歉，我帮不了你？”
　　艾琳雷根笑笑，
　　“我确实帮不了你。有些信息都是公开的吧。雷根家自始至终都站在委员会一侧，甚至可以说在高天原时代，就是台面上被安全局安插在新东京的眼线。战争开始后，我们家立刻遭到高天原的驱逐，逃往欧罗巴避难。直到战后才重新回来，被夜氏任命重建NCPA。
　　高天原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耳语者的事。如果我们手里真的有耳语者的信息，又怎么可能藏到现在。你找错人了。”
　　李蟠就看着她，
　　“怎么不可能，就像你说的，没有一点底牌和价值，你们家凭什么在0791屹立九代不倒，凭什么安然无恙得避开战火置身事外，公司又凭什么把NCPA交给你们这些寸功未立的墙头草？”
　　艾琳雷根点点头，也不生气，
　　“但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不管以前的雷根们掌握了什么信息，做了什么交易，委员会都已经接受了，认可了，许诺让我们家族存续至今了。
　　交易已经完成了，不是这样么。事到如今，贵司又何必依旧盯着我们呢？”
　　李蟠无奈得摇摇头，
　　“你还真是蛮难缠的呢，是啊，这些年是没人来干扰你们，但现在情况变了啊，那些耳语者们长大了，而且他们展现出的价值，和二十年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总之，这可不是我在盯着你，是这个人，山田REIKA，我只不过是发现她在追着你们雷根，才来问你一句的。而只要有一家，有两家，先后找上你们，警视正你觉得，还要多久，雷根家会重新成为公司关注的众矢之的？”
　　艾琳雷根依旧摇头，
　　“我确实帮不了你，曾经战争时期的当事者大多已经过世，还剩几个退役的现在欧罗巴养老院里。你如果有兴趣和他们聊一聊，我顶多帮你引荐一下。”
　　李蟠笑了笑，挥挥手停下车，打开车门，把艾琳雷根送到安全局门口，
　　“警视长，你是个聪明人，比我聪明，多余的话我也不必说了。
　　不过有一点你得搞清楚，迄今为止，都是委员会在庇护你们。
　　而老子我，就是委员会。
　　有需要随时联系。”
　　李蟠把跑车设定自动导航，一个人躺在车上沉思。
　　耳语者的事没什么头绪啊。
　　这次通过艾琳放话提醒雷根家，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要打开突破口，肯定得落在雷根这里了。
　　不错，高天原早已经被渗透成筛子，直到现在安全局都在往高天原派卧底，但凡他们手里还有耳语者，也早给SEC绑走了，而如果安全局花了二十年也查不到，那李蟠估计自己也没啥机会了。
　　但雷根家这里情况特殊，在战后的混乱年代，雷根家是直接负责从新东京警视厅，到夜之都NCPA的机构转型的，再加上本地有着深厚的人脉关系，和大量的黑料把柄，他们想偷偷摸摸藏几个人，或者找出几个人，实在再简单不过，甚至可以说他们是一定牵涉其中的。
　　甚至李蟠都有点怀疑，可能雷根家当初确实对‘耳语者’的事不知情，没那种保密权限么。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只是在利用职权，收黑钱，办脏活，与人方便，给过去的老朋友，高天原的战犯，安排几个‘重新开始’的新身份罢了。而和耳语者相关的当事人，正好隐藏其中。
　　只不过这些年雷根家办的假户口假身份，恐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夜之都人口流动得这么厉害，各种天灾人祸，动不动就满城暴动天劫，想追根究底得把人都找出来，恐怕也是难如登天啊……
　　唉，没办法，李蟠不擅长特工调查员那样勾心斗角的调查潜入，他还是更喜欢从正门揣进去，光明正大的把想要的东西抢到手。
　　“自动导航终止，您已抵达目的地，附近的诸天石化事务所，MutiversePec NCCenter，诸天石化夜之都中心大楼……”
　　“运动模式，10倍超载。”
　　李蟠迈步下车，挽起袖子，亮出螳螂刀，顺时加速，一个箭步踹门，从大楼正门揣进去，一刀差插穿保安的太阳穴，手一抖把他整个人裂成八瓣，好像朵盛开的鲜花。
　　“警告！警告！发现入侵者！”
　　李蟠也不废话，舞着螳螂刀一路杀进大楼。
　　哦对了，螳螂刀，这是平时收缩在双手前臂的近战刀具，就像螳螂的双镰一样的的折叠臂刀，可以刺可以砍可以劈可以戳甚至可以砍子弹……没了。
　　其实也没啥可水的，刀嘛，你管它什么样的，还不就是用来砍人的，几千几百万都花了，不拿来用用岂不是太可惜了？
　　所以李蟠随便在附近找了个营业部就杀进来了。
　　这年头的武器，都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劣质的四级螳螂刀钢材不行，可能砍上两三下，就崩刀断口折断了，如果刀头砍钝了，对着人一阵暴打都砍不断的。
　　但AG人偶的原厂定制强化刀具，加装军用热线切割刀头，切合金板顺的好像切黄油，舞起来银光闪闪，寒风阵阵，断头腰斩切子弹，斩起人来一刀断骨，剑光过血，片肉不沾身，就突出一个顺滑如丝。
　　李蟠一路冲进大厅，见人就砍，从一楼砍到十八楼，先砍光大楼物业，然后从消防走道上冲四十层，越过诸天石化下辖的商社子公司，直接从本公司营业部开始砍进去，见狗就杀。
　　诸天石化的人有点意外，不过战争期间么，也是情理之中，根本犯不着和李蟠废话，楼上楼下得一大堆保安冲上来乒乒乒乓乓乓哒哒哒，而顶楼的公司狗立刻收拾收拾，炸掉服务器，清除资料库，熟练得坐浮空车撤离。
　　李蟠也不追他们，一路砍到顶楼经理办公室，就抽了两张纸巾擦掉刀上手上的血，然后破窗跳出大楼，落到浮空轿跑上。
　　“自动导航，附近的诸天石化事务所。”
　　“已为您寻找到十四个坐标……”
　　“第二个。”
　　“好的，现在为您启动自动导航，自动导航终止，您已抵达目的地……”
　　这样单人抄了七八家，0113007打电话过来了。
　　“总经理，你在干嘛？”
　　“上班啊，刷日常，写报告。”
　　李蟠擦着溅到正装上的脑浆。
　　0113007，
　　“攻击营业部几乎不会对诸天石化这样的公司造成实质损失。你至少得攻击他们化工厂和仓库吧。”
　　那人家核弹就砸下来了好吗。
　　李蟠耸耸肩，
　　“我只是先熟悉一下义体性能，怎么，就这事儿？”
　　0113007，
　　“请您来一趟公司，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0113007的大麻烦其实在李蟠的预料之中。
　　简而言之就是复活仪式失败了。
　　081007为首的第二批公司员工复活失败。
　　就活了，又没完全活。
　　李蟠来到实验室，就看到八头鱼人在水缸里惨叫，仿佛被按在油锅里滚，那场面简直是震撼人的耳膜。
　　038和一群穿着外金属骨骼研究生们正和鱼人奋战，把它们按在水缸里铐起来。
　　大隅良平擦着冷汗报告，
　　“他们遭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脑电波剧烈波动，就好像大脑陷入了深层睡眠，无法从自己构造的梦中醒来……”
　　0113007也说出他的看法，
　　“自我意识迷失在狄拉克之海中了。档案柜虽然保存着他们的备份，但是有什么力量在干扰他们的心灵道标，应该是收藏家那边做的手脚。”
　　李蟠虽然没听懂，但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总之就是神教那个蠢材在和公司隔空斗法呗……
　　“那现在怎么办？就让它们这么叫着？能扔到隔音室里去不？”
　　0113007一脸凝重的对李蟠道，
　　“这些007每一个都是使徒，如果长期无法让他们恢复理智，可能会有严重的后患，甚至影响到他们的本体，发生失控暴走。因此在必要时，需要申请进行删……”
　　忽然鱼叫声停止了，038他们给鱼人注射了什么东西，让它们闭上嘴，瞪着死鱼眼昏迷过去了。
　　0113007似乎有些意外，走上前看那些研究员注射的药物，
　　“这是什么？你给它们用的什么？”
　　大隅良平赶忙解释道，
　　“是配置的麻醉剂，放任它们‘清醒’下去会疯癫失控的，倒不如让它们继续沉睡在梦中好了。”
　　0113007看了看对方递来的化学药剂配方，竟显得有些意外，
　　“咦？这是……你怎么想到这药的？”
　　大隅良平舔着脸道，
　　“哪里哪里，我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病情的患者……”
　　李蟠忽然眼睛一亮，对啊，这家伙不也是耳语者的参与者？于是饶有兴趣的道，
　　“以前是多久以前？二十年前？”
　　大隅良平脸色一白，畏惧得看了李蟠一眼，立刻闭口不敢说话了。
　　0113007似乎没注意到，检查着鱼人的体征，不住点头，
　　“不错，不错，这么老的药方亏你能想到。”
　　李蟠也不拆穿他，凑过去看了看鱼人的状况确实，
　　“什么药？这么牛逼，高天原的秘方汉药吗？”
　　0113007摇头，
　　“倒也不是很稀有，现在各种人工合成物很容易配了，但是药方很古老了。以前宇宙开发世代，还没有QVN，宇航员长时间人工冷藏，突然惊醒后，会偶发记忆缺失精神障碍人格错乱。
　　所以当时太空总署调配了专门的麻醉和神经缓释药剂，让犯病的宇航员重新进行浅层睡眠，并配合设备进行记忆诱导和人格重塑，进行意识修复。一般称作冬眠合剂的，现在知道这种药的人已经不多了。”
　　哦，冬眠合剂……恩，恩？这药，好像……当初橙子也给他推荐过来着……
　　李蟠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耳语者听到的是修仙侧的声音，这些鱼人007的魂魄也是被神教的元神法控制，所以当初高天原的研究人员，大隅良平，才见过病症，知道照方抓药，用冬眠合剂来解决问题。
　　而橙子也知道这合剂的药方，还知道‘效果不错’，那还不是因为她儿子黄大和也是个‘耳语者’么……
　　所以肯定还存在一个人，把这些都联系在一起。
　　有个人不仅知道黄大和是‘耳语者’，而且知道他有觉醒暴露的风险，还把‘冬眠合剂’的配方告诉了橙子。
　　这个人是谁！
　　“你说维克多？哦，他以前是在火星陆战队服役的军医，退役后又做了一段时间的NCHC，现在是郊区的义体医生，恩，没有行医执照那种。”
　　好在橙子这条线已经满好感走通了，李蟠一个电话打过去，她直接就把人交待了，
　　“大和小时候学业繁重，压力太大，经常梦游讲梦话，我请维克多看过，推荐了冬眠合剂，效果确实蛮不错的。你应该也见过吧？就咱们楼里的。”
　　“维克多？哦，是他啊……”
　　李蟠还真见过这个人，当初他的手断了换了义肢，也找那个维克多维护过，不过不怎么熟。
　　那毕竟郊区贫民窟筒子楼里住了那么多人呢，他哪能一个个都熟，也就橙子那种大美女能记得住咳咳……
　　而且当年主要不还是穷么，一天到晚捡垃圾的，没空也没钱和一个义体医生产生什么交集的。
　　不过，火星MM出身的军医，做过NCHC，还是郊区义体医生，甚至就和他，和黄大和，两个耳语者住一幢楼的邻居……
　　好，有线索了！
　　李蟠立刻行动起来，让AA－RS7自动巡航，绕着夜之都转圈，吸引公司注意力。
　　自己立刻启动光学隐形和运动模式，一路直奔郊区维克多的地下诊所。
　　字面意义的地下，没有行医执照么，维克多租了两间地下车库，把墙打通了做工作室。
　　这么想来对方还真是用心啊，因为他和黄大和平常就是在楼上停车场打爆炸球的，那可不就是出门就能看到，大大方方坐在门口监视他们么！
　　还真是……想不到啊……那么个他根本不想再回去的破公寓，居然还藏了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这样一路跑到郊区，远眺着公寓大楼，回想短短数月天翻地覆的人生，李蟠也是一时出神，感慨万……恩？
　　怎么他的公寓亮着灯？
　　没有认错，就四十五楼那间，就那扇窗户还是换的新的，被僵尸忍者狙击手反复打坏，修修补补的，格外显眼呢。
　　难道有小偷？
　　李蟠一时也顾不上什么维克多了，他还放了好多珍藏品在公寓里呢，于是隐身潜行，一路爬上四十五楼，扒在窗台外朝公寓里一看。
　　浴室亮着灯，蒸汽腾腾的，地上一堆女人的衣物。
　　这是……有人溜进他屋里洗澡？
　　不是，啥情况这是？唬？嚎？歪！？
　　李蟠悄无声息得割开玻璃潜入公寓，靠在浴室门边，望着淋浴中的女人的背影，解除光学隐形。
　　“喂，你哪位啊？开这么热不烫吗？很费电耶！”
　　那女人停了一下，关上淋浴，转过身。
　　李蟠挑起眉毛，张开下巴，
　　“阿，阿珍？”
　　可不就是阿珍么，就楼下那个，馄饨店的妹子。
　　对，就说是死了的那个，别误会，现在也还是‘死的’。
　　你看这不是脑门上的弹孔都还在么，躯干部分腐烂的皮肤肌肉已经被沸水煮烂脱落，是个骷髅妹呢……
　　然后那妹子摇摇头，
　　“我是玛丽亚。”
　　玛丽亚？这个名字好像也在哪儿听过啊？
　　玛丽亚，玛丽亚，玛丽……
　　然后李蟠一扭头，看到柜子上的水晶球，猛得回忆起来了！好家伙！
　　“01044？”
　　玛丽亚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再是01044了，我的名字，就是玛丽亚。”



###第二百二十章 同类
　　看来在怪物公司做工，还真就突出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死去活来过几百次的正式工，都不好意思出来和新人打招呼的。
　　李蟠暗暗解开一道血箓封印，燃烧精血，朝玛丽亚望了一眼。
　　眼前这具阿珍的尸骸，散发着诡异的粉红色光芒，脖子上还有一条粉红色的光带，好像吊绳索讨一样吊着她的头，一眼望去那造型好像个晴天娃娃。
　　而顺着那天花板上垂下的粉色光带往外看，整个公寓都被她构造成某种巢穴，或者说，魔法工坊了。天花板，地板，墙面上到处都画满了光带，这些光带条条束束，好像柳树垂下的丝绦，组成了诡异的魔法阵，最后收拢归束到了当初01044给他的那枚水晶球里。
　　李蟠试着伸手拨了一下墙上的魔法网，闻了闻，扭头看看阿珍身上的白骨，和浴缸里被煮烂的血肉，大致猜出对方用来‘施法画阵的材料’是什么了。
　　“喂！别把老子的公寓整得和凶杀现场一样啊！你这是在搞什么玩意啊！”
　　玛丽亚咯咯一声，皮笑肉不笑得用声带发声，从胳膊上撕下一条肉来，捻了捻，搓出一道火焰来，把血肉焚尽，而光芒采集下了。
　　“你就当是在驱役亡灵吧，我好不容易才从公司辞职，可不想又坠入地狱。
　　暂借你的公寓和朋友一用，制作好了命匣，完成了死灵转化仪式，我就想法离开这个世界。”
　　李蟠抱起双臂看着他，
　　“哦，辞职？如果我没记错，你可不是按照正规流程辞职的吧？
　　怎么，总部的待遇很差吗？我看01还挺重视你的吧？派来这么多人给你陪葬呢。
　　而且那个玩意，约柜，还能帮存档，帮复活，不死不灭，这不是很吊吗？为什么要跳槽到收藏家那边去？
　　莫非看不惯公司的行径？还是他们拖欠你工资了？”
　　玛丽亚继续撕着肉，一边咯咯笑，
　　“待遇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和我曾经待过的组织比起来，公司可以称得上讲信用，讲道理的了。
　　不过，我终归是个学者，不是个商人，我的愿望是探索未知，研究神秘，当初也是为了研究怪物才选择加入公司的。
　　但是公司对怪物的态度，却更多的是收集，保管和销售。即使技术部会进行有限度的研究，更多也着着眼于‘未来的效用’，而非追索‘过去的根源’。所以，可能还是SEC那种探究事物本源原理的研究机构，才更适合我吧。
　　至于收藏家……咯咯，比起我，还是总经理您和收藏家的关系更深吧？
　　当时降临的那个东西，能把我杀死一次，绝不是你可以应付的。如果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你怎么可能还继续站在这里呢？
　　别在意，这些事我不会深究的。我见过太多，无法理解的也太多了。而且如果不是靠那位朋友帮忙，恐怕我也没可能脱离公司的控制呢。”
　　李蟠犹豫了一瞬。
　　01044到底知道多少呢，要杀了她，以绝后患吗？
　　虽然这公寓已经布满了未知的魔法阵，但乍一看起来，只要把那个水晶球，什么命匣，打碎就行了吧。
　　可问题是，她真的只剩这一条命了么……如果公司发现她还活着，又会采取什么措施呢？
　　不过，如果01044真的投靠到收藏家那边，或许反而是件好事，至少可以把锅都甩过去了……
　　于是李蟠想了想，眨眨眼，收敛了目中的血光笑道，
　　“您误会了，我和收藏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运气好才侥幸逃得一命罢了。
　　既然玛丽亚小姐去意已决，我就不多说闲话了，祝你一帆风顺，可别再被公司抓回来加班喽。”
　　玛丽亚也倾身颔首，
　　“感谢您放我一条生路。有机会我会报答您的。”
　　“那倒也无所谓，我们也没啥仇，而且说到底不过是同事跳个槽罢了，关我屁事……”
　　李蟠摆摆手，正要转身，忽然停住了，扭过头好奇得指指她，
　　“哦对了，阿珍，是你杀的吗？”
　　玛丽亚摇摇头，
　　“不，这具尸体被存放在楼下公寓里的，不过此身确实具有非凡的潜质，虽然已死，依然可以与我的灵魂协奏共鸣，因此不仅唤醒了我沉睡的意识，还能响应我的魔法召唤，更可以作为素材制作命匣，真是非常的难得。
　　真的很可惜，这样难得的资质，如果这少女没死的话，也有着成为魔法学徒的潜力吧。”
　　“是么，也是啊……她也是住在这栋楼里的……”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还有其他人吗？这栋楼里，拥有什么，魔法潜力的人？能响应你呼唤的人？”
　　玛丽亚摇头，
　　“这里的魔网破碎不堪，早已经不是魔法世界了，能找到一个可以同魔网协奏的人已经是我的运气了。你呢，见过很多同类么。”
　　所以这不就是在找么……同类……
　　李蟠摇摇头，
　　“那不打扰你了，这里暂时借给你用，走的话给我把公寓打扫干净就行。”
　　玛丽亚点点头，“万分感谢。”
　　李蟠离开公寓，默不作声地下楼，
　　不止他和黄大和，连楼下的饺子妹阿珍，居然也是‘非凡的潜力者’。
　　这栋楼里，不是一个两个，是可能有三个耳语者。
　　那么，还会有第四个，第五个么……
　　他从防火楼梯，经过堆满屎尿垃圾的楼梯转角，迈步跨过躺了一地，散发着骚味臭气的流浪汉，瘾君子，破产者。
　　这些人中，还有他的同类吗？
　　不，想什么呢，其实大家本来就是同类吧？
　　他李蟠，本来就该烂死在这座楼里的，不过就是运气好了那么一丢丢，抓到一个机会，才从这粪坑里爬出去罢了。
　　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李蟠一路走入停车场，用义眼远远的一扫描。
　　远程访问禁止，门禁上锁了，不是民用的垃圾，虽然过时了，但确实是军用的系统。
　　从正门踹进去抓人么，不过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可得谨慎一点。
　　还是潜入吧。
　　李蟠通讯连接呼叫PONY，
　　“PONY，来干活了。”
　　PONY，“老板？我现在在泰坦上，端口访问受限啊，你要技术支援就CALL那边啊。”
　　李蟠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当时HAYABUSA被炮击，PONY也链入巡洋舰协助演算了。所以现在也在泰坦上维修，一时也有点头疼。
　　公司·十八和PONY·十八，
　　这两个都是十八的人格备份，也共用共同的上传AI记忆云存档。但也有些区别。除了单机算力的差别外，PONY其实是十八用存在李蟠这的私房钱，挂在李蟠的名义下，给她自己留的人格备份。
　　毕竟作为公司财产的十八，天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格格式化了。但只要李蟠不开口删PONY的人格，那也算是给十八留了一条命，只要重新把云存档的记忆备份回来，也和01044类似，算是某种赛博流亡者复生呢。
　　所以李蟠现在有不想让公司知道的私活，比如蟠龙的业务，还有耳语者的事，都是通过PONY·十八这一边来处理的。PONY自然也不会把相关记忆共享到云存档给公司知道。虽然公司的十八有各种设备支持，能力更强，但毕竟权限都在总公司手里，后台日志的记录随时都是可以查到的。
　　“这是私活……我需要搜查隐藏档案的脚本，潜伏追踪的木马，或者提取记忆存档的魔偶，你有没有其他靠谱的渠道？”
　　PONY也懂，知道是李蟠在做私活，直接发了个深网聊天地址来，
　　“找他吧，披萨先生，我熟。”
　　好吧，真是熟人，PONY把披萨先生的物理地址和身份证都发过来了。李蟠也认出来了。
　　“艾力尼奥……等等，这不是上次偷圣杯招的那个大学生么？那三个黑客没处理掉吗？”
　　PONY，“当然处理了，一个记忆擦除，一个烤成白痴，但披萨这家伙挺厉害，识破了木马没中我的饵，还伪造死亡自己把痕迹清光，我就顺势放了他一马给公司结案了。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被公司坑了，就退了学做专职骇客炒黑币度日，老板你照顾一下他生意好了，这家伙也在股市上亏了不少钱，一日三餐都吃楼下的过期披萨，我看不用管他，自己就死于营养不良了。”
　　李蟠，“也……”
　　好吧，那这次就找野路子黑客吧。
　　不用多说，主动入侵系统的骇客软件，那些魔偶脚本都是违法的，安全局专门有一个九处，网络犯罪调查处来抓骇客，全都是精英赛博电子人，对系统未登录的非法骇客可以就地格杀，尤其是没有大公司庇护的民间黑客，查到你物理网端就RPG破门进去枪毙那种。
　　毕竟这年头，一切都被QVN赛博网路控制的世界，网络黑客就是最直白最直接最危险的违法者和秩序挑战者。
　　虽然公司也一样频繁使用网络战电子战，但受雇被公司收编的黑客至少只是为了求财，网络攻击只是他们的工作。但这个深网中，确实是有一些混沌邪恶的疯子，他们进行网络攻击的行为本身，没有任何政治和经济目的，单纯就是为了把世界烧成灰，证明自己的技术力有多牛逼罢了。
　　而从深网流出的那些私人编写的非法程序，更是天知道藏了多少病毒和后门在里头，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安全。
　　但不安全也没办法，AG的智能系统虽然是一流的，但只卖ICE防火墙和杀毒程序，是不会违法提供‘原厂骇客软件’的，就算你想买也得找中间商，白手套，免得是地对公司套路罚款。而且随便个魔偶都是天价，李蟠找了半天，也只买到一个付费启动的虚拟机服务脚本。
　　这个脚本就是你每月花个一千万启动，刷新智能系统，给你解锁虚拟机支持，这样就能安装那些非AG官方认证的私人软件，而万一乱插魔偶木马中毒了，也不会立刻损耗到智能系统核心代码，AG的防火墙还有机会直接给你的虚拟机格式化删除，连同记忆备份一起清空。
　　于是李蟠和披萨先生聊了聊，付了四千块黑金，从他那儿买了一个私人编写的非法骇客工具包，这样用虚拟机自动接入了车库的监控系统，传输魔偶，破解密码锁，打开了维克多的车库，借着光学隐形潜入。
　　车库里堆满了各种民用垃圾义体，里头的房间有一张脏兮兮的手术台，维克多，那个义体医生正躺在手术台上，用网线链接登录QVN网路。看后台的端口数据，他应该正在直播网站，用参赛选手的直播视角看爆炸球比赛。
　　李蟠暂时没打扰他，直接用魔偶入侵，侵入本地服务器，下载他的数据文档。
　　你还别说，这披萨先生编的脚本确实不差，不愧是能从十八手下活下来的高手，魔偶很快就解除了本地ICE，提档调出了维克多保存的大量客户资料。
　　这些客户资料，名义上都是来进行义体手术的医疗档案，但当李蟠调出自己，黄大和，以及阿珍的档案，一比较就发现了，有大量的隐藏数据备份，包括各种指纹声纹，虹膜鉴定，数据分析曲线，以及个人精神值偏差报告。
　　是的，都是那台电梯记录的！
　　好啊维克多！原来你这家伙就是电梯宕机的罪魁祸首！
　　李蟠把档案粗略翻阅了一遍，整个大楼的人都被监控备份了，尤其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少年，好些人当初都和他一起打过爆炸球的，也都有和他们类似的记录报告。
　　不过这些人有两个共同点，第一，除了他和黄大和，现在基本都死光了。
　　是意外，实验，还是觉醒了呢……
　　至于第二个的共同点么，大概就是他们的父母，基本都有在高天原旗下，军工企业或军队任职的经历。
　　但这倒也不算什么问题，毕竟这郊区，这公寓楼，都是老兵救助项目，战争遗孤安置房么。而且军队的履历本来就很难抹消，据说直接参军和委员会作战的，甚至都很难找到工作的。但如果把这群退伍兵集中安置，并让当初耳语者项目的参与者，也偷偷摸摸混在这群人里，确实也很难分辨出来。
　　但如果这么说来，这一片郊区贫民窟，可不止这一栋公寓啊，其他鸽子楼里会不会也有监控呢？
　　搞不好，这耳语者项目的规模，要比想象中大得多呢……
　　“啊！啊！！！”
　　李蟠正在查报告，忽然听到身后惨叫，猛得转身，只见座椅上的维克多已经惨叫着，嘴里冒烟，脑子一股糊味，整个烧起来了！
　　干！哪儿来的骇客！
　　李蟠一把扯掉维克多脑机虚拟线，给他拔线断网，但火苗，血水，和干涸的脑浆已经透过他的口鼻冒出来，看起来颅内芯片已经被魔偶远程过载，彻底把脑子烧毁了。而于此同时，服务器也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劈里啪啦，火花带闪电，电脑黑屏了。
　　李蟠阴沉着脸，干！那个披萨先生手艺不行啊！被人发现了么！
　　好吧，披萨其实也尽力了，毕竟李蟠也看到了不少资料了不是，但再厉害的骇客都会留下入侵记录，而有些资料设定上就是阅后即焚，打开就报警。李蟠就是担心踹正门进来，人家干脆利落得烧资料，这才绕了一个大圈子玩潜入搜查，只是想不到还是失败了。
　　啧，不愧是高天原，能和委员会斗二十年不露马脚，这特工游戏还真是玩不过他们啊。
　　那只能开挂了。
　　于是李蟠扛起维克多的尸体，噌噌噌爬上四十五层，咚咚咚敲开自家公寓大门。
　　玛丽亚，“又怎么了？”
　　李蟠指指手里的焦尸，“你能驱役亡灵不是吗，这个能不能复活起来，至少让我问两句话？”
　　玛丽亚盯着维克多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蟠皱眉，“行还是不行？”
　　“复活不行，问几句话倒是可以。”
　　玛丽亚示意李蟠把维克多的尸体放在沙发上，然后用指骨沾着血浆在他额头画了个魔印。
　　“我的力量还没有恢复，不过他也才死，所以可以问……五句。”
　　李蟠皱眉，“他不会撒谎吧？”
　　维克多猛得扭过头，“不会。”
　　李蟠一呆，“啊？这就开始了？”
　　维克多，“开始了。”
　　李蟠简直无语，“等，等等，我想想……呃，谁杀的你？”
　　维克多，“不知道。”
　　玛丽亚都看不下去，“只剩两次机会了，别问他不知道的问题。”
　　李蟠，“干！你倒是早说清楚了我也好准备准备啊！好吧好吧，你收集的资料，是怎么交给联络人的？”
　　维克多，“我每个月直链现场看爆炸球锦标赛，此时本地服务器也会上线，上峰会接进来提档调案，确认情况。”
　　那不就是今晚！难怪了！这不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入侵进来了！艹了怎么这么倒霉啊！
　　李蟠思考了一会儿，和双眼被烤得焦烂，还在往外迸血的维克多对视了一会儿，想了很多问题。
　　但是反过来一想，如果他是耳语者项目的幕后指使，安排一个退役老兵二十年值守一个保密项目，还可以毫不犹豫的烧死他以绝后患，那也不会冒险让他知道太多有价值的情报。而且恐怕也做好了完全准备，完全斩断这条线上的联系了。
　　于是想了半天，最后李蟠问道，
　　“维克多，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玛丽亚扬起眉毛。
　　维克多，
　　“我有一个女儿，很多年没见了，我在夜氏银行给她留了一笔钱和一些遗物，保险柜钥匙藏在电击球里，密码是HANNA14AP2107。”
　　李蟠点点头，“行，我帮你转交。”
　　于是维克多头一仰，躺在沙发上，死了。
　　唉，玛德，线索又断喽……
　　李蟠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和维克多肩并肩坐在一起，仰头看着脏兮兮的天花板。
　　“喂，玛丽亚，你不是会占卜么，耳语者听过没？帮我占一卦吧？”
　　玛丽亚看看李蟠，摇摇头，
　　“0791，我不想多掺和你的事，而且说真的，你不适合在公司上班。”
　　李蟠翻了个白眼，
　　“干嘛，劝我跳槽啊。”
　　玛丽亚看着他，
　　“在公司做事，要时时刻刻做好准备，谋定后动。这片丛林里充满了猎人和陷阱，容不下一丝宽宏和大意。只要一次失误，就可能把命都输掉。而公司，是不会浪费太多资源和精力，在一个输家身上的。
　　我就是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所以现在有机会，就主动退出了。你现在也可以选，你和公司的牵扯还不深，还只是个临时工，现在还有机会脱身的。”
　　李蟠呵呵一笑，抬手拍拍身边维克多的肩膀，
　　“嘿，脱身，开玩笑，你看看他！电一下特么的就死了！你再看看我！我这一身，RS7的！核弹我都可以扛啊！
　　你知道我这一身值多少钱么！你知道加入公司以来，我赚了多少钱么！脱身！靠！”
　　玛丽亚就静静望着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钱有命重要么？给TheM干活，麻烦是永无止境的，而好运气总有用光的一天。
　　到了那一天，无论你曾经为公司历下了多少功劳，无论曾经在多少个世界被人称颂为英雄，勇者，救世主，都没有用。
　　等你意识到可能输掉一次，什么都输光的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李蟠听着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把手一摊，投影出自己的银行账户，还用系统播音公放出来。
　　“……公民李蟠，下期应还贷款14012.14，总负债289430.26。”
　　玛丽亚有些不明所以。
　　李蟠看着手上投影出的账户数字。
　　“三十万，三十万我现在买个好点的杀毒软件都不够的，但靠这笔钱，我才能在夜之都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檐落脚，撑了二十年，一直撑到今天……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这笔债还了么？
　　因为我舍不得啊！你知道我当初为了申请这三十万，有多辛苦吗？你知道我跑了多少办公室，吃了多少白眼，低声下气求了多少人么？
　　所以我把这笔债留着！我要把这房子留着！因为我要自己一辈子都记得！我特码再也不要做穷鬼！我再也不想回来！回来住在这屎坑里了！”
　　李蟠一拳锤烂了沙发，深吸了一口气，捋了一把头发，扛起维克多站起身，走出公寓。
　　“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输的。”
　　玛丽亚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分钱散伙
　　“这里是NCHK夜之都新闻广播为您播报，晚间新闻。今天的新闻内容有。
　　第二十四次香料战争正式爆发，花园集团与诸天石化进行第一次舰队会战，交战双方皆举办新闻发布会，指责对方首先违背安全协议开火，并表示己方赢得了战斗的胜利，目前已有十二家委员会公司先后发表参战宣言……
　　夜之都公民的老朋友，好伙伴，二十年来忠诚服务于公共安全委员会的市政管理局长，莱恩·布罗利，因突发心肌梗死，抢救无效身亡。经过紧急公民选举程序，行政官科内利乌斯亲王任命，由管理局消防处处长保罗·罗德，暂代夜之都行政管理局长之职。本台将为您全程直播罗德局长的就职典礼……
　　赛博精神病大流行，NCPA提示，近期夜之都赛博精神病处于多发，频发，爆发的大流行状态，请一般公民做好出行规划，近期尽量规避诸天石化营业部所在区域……
　　有鉴于近期0791地球，安全系统偏差值波动记录频繁爆表，公共安全系统上调偏差值基准线，普通公民人身保险最低基准参保额度将上调12个百分点……
　　下面请听详细报道。
　　根据花园新闻的报道，今日当地时间凌晨3点，花园集团与诸天石化旗下直属公司武装，在0674星门进行了第一次舰队会战。参战双方在四个小时的激烈交火后脱离接触，据公共交通系统不完全预计，本次双方在交战宙域内损失舰船1433艘，其中无畏级战舰18艘，超级航母12艘，战损总金额预计将超过一百万亿……”
　　“求，求求你放过我，我付钱，我付，啊啊啊！”
　　“闭嘴啊新闻听不见了啊啊！”
　　“啊——啊啊噢噢呕！”
　　李蟠揪起诸天石化经理的头发，螳螂刀一刀插进他嘴里捅到肺，然后把整个人串在手刀上，单臂倒举起来，从落地窗抛出摩天大楼。
　　然后他扭头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空荡荡，血淋淋的，到处都是被斩成碎块的公司狗，也没有生命信号了，便随手拿起经理办公桌上的威士忌，漱了漱口，抬脚踏出窗外，身子一斜，躺进窗外光学隐形的AA－RS7，那舒适柔软的麂皮坐垫里。
　　“换首歌听听，舒缓点的。”
　　超跑开始播放李蟠也叫不出名字的古典乐，而李蟠一边运行义体自检，一边更换砍钝的螳螂刀刀头。然后就躺在座椅上，望着窗外夜之都的霓虹发呆。清理着混乱的记忆和思绪。
　　之前帮维克多收拾了后事，找NCHC给他烧成灰装罐子里，李蟠就立刻就拿了钥匙，去银行开了保险柜。
　　维克多还挺能存的，二十年存了八百多万吧，而且都洗干净了。地下义体医生可赚不到这么多钱，大概都是监控耳语者项目的报酬吧。
　　只是关于他女儿的信息很少，根本连登录的公民身份证号都没有，除了银行账号密码，就只有出生证明，体检报告，几段婴幼儿时期的影像资料，以至于李蟠想把维克多的遗骸和遗产寄给对方都没法子。
　　不过李蟠还翻到一份战争遗孤领养报告，和一枚火星MM的银钉，大概也猜到这是对方留下的线索了。
　　虽然信息很少，但李蟠也看的出来。
　　这体检报告也是高天原团队做的，格式和前田给他的一样。
　　说白了，维克多这种项目内部人员，他自己的女儿也是耳语者。
　　但是，维克多却不把她放在身边一起监控，反而交给曾经火星陆战队的战友抚养。
　　他把自己的女儿，从‘耳语者项目’里隐瞒下来了……
　　为什么？SEC也说了，觉醒的耳语者最多活到二十五岁啊？
　　女儿既然是耳语者，不放在身边照顾，还给她留这么多钱，除非……
　　除非维克多很清楚，耳语者，不是一定会觉醒，更不是一定会早夭的。
　　八九不离十的，李蟠全都想明白了。
　　那栋公寓里的‘耳语者项目’，恐怕不是‘冷藏’或者‘潜伏’的状态，是‘激活的实验状态’。
　　是的，耳语者显然不是自发觉醒的，不然二十年了，SEC不可能一个人都抓不住，一个成功实验样本都没有。
　　肯定还有药……还有其他的觉醒催化剂，和复刻耳语者觉醒的实验步骤……
　　不止是电梯在监控，恐怕在他们日常吃穿住行，生活在大楼里的时候，依然处在长期实验中。
　　不知不觉中都会被注入各种催化药物，诱导‘耳语者状态’的发生，提前进入觉醒状态。
　　所以出去上军校，捡垃圾，不怎么回来住的李蟠。
　　所以老妈总是加班，不是上夜校补习，就是在虚拟舱打工的黄大和。
　　所以唯独他们两人没啥事，或者说，被影响催化得机会较少，觉醒得就比较缓慢。
　　所以其他人，早早的全部夭折了。
　　所以李蟠觉得心里好像瘪了口气，生了团火，一出银行就就近导航，又抄了诸天石化一家事业部，这才勉强泄了些怒火，缓过神来。
　　只是虽然现在恢复了冷静，李蟠的头又开始痛了。
　　耳语者的线索再次中断，现在他也没辙了。
　　能打银钉的火星MM都是精英老兵，超级士官，身份严格保密的特种部队，需要把这枚银钉拿到火星，去舰队加密数据库去查退伍信息。
　　不过现在李蟠刚从舰队手里抢了四万亿的货，暂时，至少三个月内，他还真不敢上宇宙了。
　　而就算找到维克多的女儿恐怕也没啥用，维克多这家伙也不是啥好东西，而且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憋在地下车库二十年，保护得这么好，恐怕对方对耳语者也是一无所知的。
　　恐怕不把小姨子艾琳雷根，或者钢铁女王瓦吉拉两条线走通，五星好感解锁后续剧情，那耳语者这剧情，八成是没法往后推了。
　　这时0113007联络过来了。
　　“总经理，鉴于我司007损失惨重，且重生仪式失效，目前人手严重不足。日常业务也受到严重影响了。”
　　李蟠也没好气，开启视频通讯把一身血拍给他看，
　　“你还想我怎么样？没看到我这都在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刷怪了好么？”
　　0113007蹙眉，
　　“我是说我们得招募更多的人手……不过总经理，你为什么盯着诸天石化打？”
　　因为他们先动手的，老子刚买的船啊，九百五十万啊，坐都没坐一次就这么没了……
　　李蟠深吸一口气，擦了把脸，换了个借口解释，
　　“打群架么，当然是先摁着一个打死喽。而且五家早晚都得打，总有个先来后到么。
　　至于招人的事么，嗨，我们人事部招人就一直就没停过好么！
　　不过咱公司这个流程，这个待遇，唉，不提也罢……你能招就招吧，多招点，我不介意的。”
　　0113007点点头，
　　“好的，感谢您的授权，我会安排的。另外，既然您选择从诸天石化先开始，我建议您采用一些更有效的战术，比如继续攻击对手最大的破绽。”
　　“哦？比如？”
　　0113007发来了照片，一个把头发染成淡紫色的油头粉面娘娘腔。
　　“这人是花园集团在0791的一级代理，他在和诸天石化秘密接触，打算卖一批香料。”
　　和香料卯上了是吧……不过也是，这年头船没有香料，就好像太古时代飞机坦克没有燃油，装备都跑不起来，仗根本不能打……
　　李蟠也是直皱眉，
　　“花园的人？他疯了？香料卖给对手？刚才新闻里才播报他们两家一晚上烧掉一百万个亿吧！”
　　0113007倒是笑了，
　　“生意人没有敌人，也没有盟友，只有交易的对象。钱给到位了，一切都可以谈的。
　　我把他的位置发给您，请您和他谈谈，提前把那批货确保下来，就算不拿到手，至少也要想法破坏敌对公司的交易。”
　　李蟠大致扫了一眼资料。在十八提供的背景补充下，也大概看明白了前因后果。
　　花园的人其实还没嚣张到战争时期，吃里扒外，私通敌寇这种地步。
　　但问题是这紫毛娘娘腔，严格来说也不能算花园的人。
　　竹中三郎，花神株式会社执行役员，竹中香水贸易公司总经理。
　　简单来说，花神株式会社，是花园集团和高天原集团合资的子公司，专营0791本地的香料进口贸易。而竹中香水贸易则是花神旗下的一级代理商，一直负责关西地区的香水经营权。
　　不过现在高天原主人换了么，这个竹中三郎，他爹是羽柴的心腹军师，羽柴阀的嫡系，因此他也水涨船高，不仅直接获得了包括夜之都在内整个东洋区域的经营权，更是升任花神的新任执行役员，进入董事会持股，有投票权，算是高天原方面派驻花神的新代表，正当红的官二代，天空人。
　　所以现在你花园和诸天石化打个头破血流，关我竹中高天原三郎个毛事？
　　而随着现在香料战争开打，黑市上的香料价格，眼看着就从和平时期舰队内部价的一公斤十亿，炒到一公斤快逼近七百五十亿了！
　　以至于即使把那些正经报关报税进口的香水，重新还原成香料卖出去的利润，已经超过名牌本身的溢价了！
　　李蟠赚到的那四万两千亿，不止诸天石化眼红，竹中三郎也眼红啊。
　　于是理所当然的，手里有货，背后有人的竹中三郎，看着这一路飙升的价格再也坐不住了，竟然以私人名义，和诸天石化秘密接触，试图卖掉手里的库存，含泪血赚一笔。
　　是的，虽然进口香水一贯是抢手货，进来多少出多少，高天原的大小姐们还要排队的，但作为一级代理和官方渠道，竹中确实也很鸡贼得给老客户压了一批库存。本来是习惯性的备货，用来做人情礼物，巴结高天原大佬的夫人小姐的，但现在恐怕是市面上最大的货源了。
　　这批货如果拿出来，怕不是也足够诸天石化发动一次战损百万亿级别的大战役了。
　　祭司这家伙，还真是一下子就找到蛇的七寸了啊……
　　确实，还有什么比搞掉四万亿的香料，更能激怒诸天石化的行为呢？
　　当然是再搞他一批喽。
　　而且竹中手里这批，价值恐怕不止四万亿呢……
　　不过原来如此么，难怪这两天李蟠到处抄家，可诸天石化屁都不放一个，放任旗下事务所被暴打，也不做出任何回击。
　　恐怕对方是在积蓄实力，不肯现在把力量浪费在这种边边角角，这是做足了准备，用手上的战力确保最关键的香料供应。
　　而另一方面竹中这个二世祖，和花园，高天原，花神都有关系，又是世代垄断关西的香水买卖，手下肯定也少不了枪杆子的。
　　这次如果想单靠抢的，行动的难度和危险性，也可想而知啊。光靠李蟠一个人肯定是不够了。
　　上次抢那批货，人家几百艘船跳脸，三艘无畏主炮射击，差点没给蟠龙建设打出全灭，连李蟠字面意义上挂都开满了，还是给打烂陨落了。
　　而这一次诸天石化根本输不起，对方的防备只会更加严密，反扑只会更加凶狠。
　　于是在迅速记算了一番目前敌我双方的实际战力对比，和手上可以动用的挂件盘外招后，李蟠也做出了判断。
　　不开挂不会玩！
　　叫人！叫人！
　　“弟弟？弟弟？你在吗弟弟？”
　　“喂！你疯啦！别把头伸进焚尸炉里啊！”
　　“给老子滚边点！弟弟！弟弟！出来见我啊弟弟！”
　　“玛德这神经病……”“算啦，没听他在找弟弟吗，真可怜……”
　　漩涡帮们围观了一会儿，就纷纷摇着头走了。
　　而李蟠在漩涡帮的焚尸炉里爬进爬出好一会儿，却进不去弟弟的洞府，也是无奈。
　　炉子里神教的血箓还在，只是‘门’打不开了。
　　应该不是他的问题，是段克诚把洞府紧闭，似乎是进入闭关修炼，闭门谢客的状态了。
　　淦哦，这个时候闭关？怕不是以为帮大哥炼了个十绝阵级的超级法宝，这下总算万无一失，可以直接闭关冬眠了呗？
　　谁又知道你家大哥，隔天就被人打得爆装备翻车了呢……
　　最大的挂闭关了！那这特么可怎么办？
　　谁都知道这种仙人一闭关，都是按照一个甲子一算的。
　　眼一睁，眼一闭，小几百年都过去了，那特么别说黄花菜凉了，怕是你大哥我也凉了好吧！
　　李蟠拍着焚尸炉叫了半天，喊天天不灵，叫弟弟不应，实在是叫不开门，也是没办法了，只好用精血留下一道血箓，说弟弟啊你大哥我被人打了快来帮我报仇啊！便暂时离开了漩涡帮，赶去蟠龙建设那边帮忙了。毕竟那边还在叮叮咚咚轰轰轰响个不停呢。
　　好吧，北区么，本来就是乒乒乒乓乓乓轰轰轰，打个不停的，只不过以前是漩涡帮大战外地黑帮，现在变成蟠龙大战佣兵团了，NCPA也不来管，NCHC也不来收尸，于是双方也没有什么武器限制和干扰，放开手一片乱打，四处轰成一片焦土。
　　蟠龙工厂这边还在零星交火，不过最难熬的几天已经过去了。那些围攻的佣兵也经过了连续高强度战斗，正在重组休整，没啥防备。以至于李蟠只随便加加速，砍了一个连的脑袋，便成功突破三道关卡，顺利突入重围抵达工厂了。
　　好在情况还行，没有出现什么重大伤亡。望山这些老兵的经验还是丰富的，知道困守也不是个事，在公司十八的支援下，数次组织老兵精英，配合NIMS－X14F‘血月’，反推出去，防御反击打退敌人的围攻，并清剿了周围的工厂区，建立起哨站和狙击点，才算是利用厂区的地形，把诸天石化的佣兵阻拦在路口外围了。
　　不过能暂时打退对方的全面进攻，主要也是因为诸天石化派来这些，都是廉价的炮灰杂兵，手里基本没啥重装备，更没有战略级火力支援，单靠狙击枪就能造成有效压制了。
　　但北区工厂这种地形，都是方便货车出入的平坦大路和开阔的厂房仓库，等诸天石化那边确保了香料，腾出手把公司精英武装，装甲浮空车和机甲无人机群派过来，恐怕只要一个集团突击，就能冲破狙击手的封锁，直接突入蟠龙本部，又又又能打出个团灭吧？
　　这种战术劣势连李蟠这新兵蛋子都能看出来，老兵们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那台红色SMS冲十步就充一次电，一点派不上用场！你买的那些挖掘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库存的弹药都打光了，我们需要补给！需要绷带！需要强化药！需要无人机！需要SBS！还需要分人交你手下的蠢货，怎么射击才不浪费弹药！”
　　望山见到李蟠就咋咋呼呼嚷嚷。
　　“不是，榴弹炮居然都打光了？我记得库里有四百发呢……”
　　“你说啥！那个叫哈士奇的傻子把手雷掉到我脚边，把我耳膜炸穿了！！”
　　“我说……唉，我说行吧！我再多买点！！挖掘机么，估计下周能送到……”
　　“下周！？下周等着给我们收尸吧！”
　　“淦，你不是听不见么……”
　　总之，打仗烧钱啊，要买装备买弹药买补给还得发奖金，要不然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你打仗不是。
　　而且哪怕李蟠一阵大撒币，发了上千万，给所有参战的人都打了十万块压惊，但还是有好多人，起码一大半人，收到钱立马无组织无纪律得解除合同跑路了。
　　恩，当初去月面，公司可是倾巢而出的，集结了上百人的炮灰步兵大队不是么。这其中不止有李蟠招募的临时工和蟠龙保安，还有大量山崎PMC的雇佣兵。
　　而这些乌合之众，从月面溃败后，一路被送到蟠龙建设，本以为要结算工资的，结果又被围攻几天，也是受够了。现在暂时停火，又收到了钱，便有一大群人，立刻从李蟠随手杀进来那条道逃出去，一哄而散了。
　　PMC的人本来都是佣兵，赚到了自然就散了，但这其中跟着跑的，居然还包括部分临时工。
　　恩，公司物流部的临时工也有三十人呢，都是当初情人帮的牧师帮李蟠招募的，这次也被公司总动员强行征召，好在他们分到的公司SBS装甲都是五级防弹，倒是没人死，于是也趁乱，纷纷递交辞职信逃跑了。
　　那毕竟和一开始大家说好的条件不一样啊。
　　这些都是专门挑选的，有家室的老实人，两千五百一个月，人家找的工作，是每天八小时，负责仓库维修水电维护的巡检工，哪里想到还要参加公司战争？还要去月面执行战斗任务？还要在枪林弹雨中学习SMS步坦协同？
　　顶不住顶不住，你家这两千五百块也太特么难赚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流弹死了，剩下一家老小可怎么办？而且当初要是肯赚这种卖命钱，他们早就加入情人帮了，至少还离家近不是……
　　李蟠也不勉强，给他们每人额外又转过去六万块，算是这三个月的加班津贴，牧师那边面子上也过得去了。
　　这样一阵发钱散伙，李蟠数了数通讯频道里的人，发现工厂里最后剩下来的，除了望山那边三十二个端着狙击枪锁路口的老兵，也就是公司他手下的几个临时工，和蟠龙建设里养的小宠物们了。
　　就是群和李蟠一个样，除了公司，竟然一时也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同类呢……
　　0113007说的不错，真要招新了，就这点人，还没他今天随手砍死的多呢，这哪儿够打什么公司战争的啊。要是天上掉下个公司的BBA，一波螳螂刀突进就全带走了好么……
　　总之，蟠龙肯定守不住了……而且……这破地方有啥好守的？
　　就一破库房罢了，不过是个用来避税的临时据点，现在弹药也打光了，仓库也炸烂了，厂房也是租的，屁都没有了还守什么啊……
　　于是李蟠站在屋顶，扫了一眼被打得稀巴烂的工厂，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在频道里通知全员。
　　“还有人要辞职吗？要辞就辞吧，你们也坚持到现在了。
　　我来的那条路没人防备，趁现在还有狙击手掩护，多给你们算一个月工资。
　　没有了？没有了吗？真的没有了吗？那好吧，大家再坚持一会儿，支援马上就到了。”
　　马上，就是都没过十分钟，公司的运输机就在夜叉佣兵团的护卫下赶到了。
　　李蟠立刻给剩下的人每人发了五十万，
　　“撤撤撤！带不走的垃圾都炸光！回头换新的！去箱根！团建！我付钱！”
　　望山也在通讯频道里跟着大声嚷嚷，
　　“法克！好险！差点就为了一个月工资跟着溜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竹中三郎
　　“竹中三郎么，他是竹中家的三子，他的父亲竹中重虎，是羽柴家首席的文臣谋主，相当于羽柴家内部的笔头大佬吧。羽柴集团的军事战略内政人事，他都会兼管谏言的重臣。”
　　“三郎这个人我也见过，他在关西可不止做香水的生意，还做媒体，拍电影，开艺人偶像公司，拉皮条，开赌场，帮黑道洗钱，发暗花，就是个代表羽柴的中间人，白手套。山菱会的若主和他是拜把子兄弟，在山菱会很有影响力，算是羽柴集团控制民间势力的官方渠道之一。”
　　“我听家里人说过，那竹中军师曾经是织田家的直臣和参谋，而且其实他的肉身因遗传病死亡了，现在是以上传智能的形式存在主机枢纽里，就相当于十八小姐这样的。所以无论织田还是羽柴，都对他推心置腹，引为股肱，这次羽柴能碾压其他几大佬篡夺高天原，和竹中的策划助力也是分不开的。”
　　“呵呵，对，我和三郎打过交道，我是庶子，他是三男，大家也谈得来么。竹中家业再大，功劳再高，高天原的位子也落不到他头上的，在外面对那些黑道呼来喝去，被女星吹捧跪舔，但也改不了他只是一条狗的事实。
　　钱是随便他搞啊，但现在走到花神的董事会的位置，他也算是走到顶了。再往上就是实权的董事长取缔役了，那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羽柴集团还有那么多股肱，织田家还有那么多旧臣，少主身边也有大把的心腹，哪里还轮得到他这二代三郎一个位置呢。”
　　“他有什么兴趣？除了搞钱搞女人？恩……喜欢玩机甲吧？高天原的少爷都挺喜欢玩机甲的，他们找黎明和村正定制各种私人机甲，私人改装加载战斗脚本，各种精英驾驶员，然后拿来擂台角斗。”
　　“对对，那什么什么SMS武斗大会！这个在圈子里是最有名的。还有机甲爆炸球竞标赛，就是SMS抢爆炸球。还有那什么，赛博精神病斗兽场，都是些深网有名的节目，通过山菱会在背后组织。”
　　舍弃了蟠龙工厂后，李蟠带着手下人马，撤退到箱根山的‘斋藤屋’温泉度假村休整重组。
　　虽然不肯听玛丽亚的劝，现在退出，但李蟠也是想开了，是啊，天知道啥时候任务就翻车，头顶阳电子炮就轰下来了，还省什么省啊？干脆趁着现在有钱，赶紧大撒币！
　　于是他打了三千万给斋藤惠子包场，搞团建，所有人的消费他都包了。
　　就连从钢铁女王那雇来负责保安警戒的夜叉团，也给他们好酒好菜伺候着，一副丑陋又可爱的暴发户的嘴脸。
　　然后他就拉上小太郎，式贵两个去喝了一杯，基本上也对竹中三郎和竹中家代表的势力，有所了解了。
　　这回恐怕还真不是什么脑残富二代，胆大包天掺和公司战争的事。
　　这个竹中三郎就是羽柴的代表。
　　他是那种，和羽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代表羽柴许诺交易，但同时又可以被毫无顾忌得直接舍弃，弃车保帅的角色。
　　恐怕这次卖香料给诸天石化，其实就是他爹的策划。
　　你如果现场抓到三郎干的事了，人家可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孩子不懂事，一时贪心，自罚三杯，下不为例。你追究还得罪他了。
　　但你要是抓不到证据，那不好意思，搞不好高天原就要大大方方把手里的香料出货给诸天石化，坐看两大公司继续打个头破血流了。
　　驱虎吞狼，或者说白了就是在背后拱火呗……
　　不过羽柴家的手段确实也挺高明的，他居然还敢在这玩这种若即若离走钢丝的游戏。
　　作为0791的地头蛇，其他公司都在家门口打破头了，高天原居然还能置身事外，维持现在这种面子上两边不得罪的中立角色。
　　所以李蟠估计，恐怕短期内，对方的战略就是继续中立看热闹，高天原暂时还不会直接下场。
　　那么现在出现一个竹中三郎也就是极限了。再往上派个实权的董事出来，那就真有得罪公司的风险，一个不好就要被拖下战场了。
　　所以竹中三郎手下能动用的武装，应该不会是高天原台面上的官方力量。
　　那就是黑道了。
　　山菱组。
　　山菱组和东城同盟会的组织性质，行为模式都不太一样。说实话，相比之下，东城同盟会只是些收保护费的地痞罢了。
　　是的，地痞，东城同盟会是德川家在黑道的打手，但是在夜之都这种地方，安全局近在咫尺，头顶也有一大堆宇宙人压着，动不动就有三头犬扫荡，所以并不敢真的做的太过。整个东城会的核心骨干就很少，都是干部以个人名义另外成立私人社团做事，和NCPA地方分局沆瀣一气，大家拜个把子，分个地盘，维持和睦赚钱。
　　万一犯了大事，上边有政策打压起来，就直接解散社团，交几个小弟出去凑数认罪，然后换一个名字重组，甚至义体武装都主动严格控制在军用五级，平常都是拔刀互砍，有人动用限制级武器，他们还会主动报警呢。
　　但山菱组不一样。
　　严格来说，关西的蜂须党才是羽柴家的嫡系打手，对标东城会。
　　而山菱组最初是工会一类的组织，大概是以前为了发展生产力，压榨剥削工人阶级的阶段，频发左翼工人运动，于是在织田家的操作下，成立了一个管理民间组织的暴力社团，这就是山菱组的前身，相当于黑道中的御庭众吧。
　　所以其实只要有高天原工厂的地方，就有一个山菱组工会，光从成员人数上算，他们就占据了整个0791位面黑道的八成以上了，是的，不止是地球上，就连宇宙里，那些非法的秘密军事机构，在名义上的主人织田家灭亡后，其实也挂靠在山菱组的名义下运作了。
　　至于关西那块地方么，完完全全就是高天原的独立王国，也是山菱组总会所在的大本营。战争结束以来，大量的军人退役，那些尤其有精神问题和战后创伤，无法回归正常生产生活秩序中的人，基本都被山菱组吸纳了。
　　所以那边从来不收什么保护费的，老子自己就是黑道，收什么保护费！？
　　所以黑道争起地盘来，都是把军用装甲SMS开出来对轰，动不动就打机器人大战。
　　“呵呵，以前织田家还能管一管他们，现在羽柴家已经有点镇不住了，只能一手大棒，一手甜枣，一边用蜂须党制衡，一边用竹中三郎这样的人拉拢。但是各地山菱会的头目基本上也各行其是，而且背后肯定都有高天原股东，大佬，地方的门阀，乃至军队方面的支持。”
　　“恩，这些年来，织田家内斗的厉害，对下面放任不管，都是山菱会在组织。但大家的利益都不一样，有的地方已经洗白了，做正经商人，有的继续做高天原的狗，有的地方基本就和漩涡帮差不多，有的则换一身皮，就变成赤天狗了。”
　　“真是有够乱的……行了，我有数了，你们吃好喝好。”
　　李蟠喝了半天的‘水’，也是越喝越冷，越品越没味，干脆站起身走了。
　　小太郎醉醺醺得爬起来，“老板，你这是要去和竹中三郎见面？要我跟着去吗？”
　　李蟠摇摇头，
　　“不用了，这种小事我自己就能搞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斋藤夫人会带些老客户来，义体医生和军火商，给你们重新武装，VK4S店也会来人给你们做定制和登记服务，我给你们每个人定了一具VK－TU的战斗专用仿生体。估计一周内到货。”
　　这下连芦屋式贵都坐不住了。
　　“老，老板！你……破费了啊……”
　　李蟠耸耸肩，
　　“其实还好啦，毕竟我又不是白送给你们的，是折算在公司资产里拿来避税的。就相当于高级SBS吧，毕竟以后的任务越来越难了，三头犬那些人没有趁手义体，是发挥不出真正的水平的。
　　而且我有他们集团铂金卡，还有打包团购清库存的优惠，算下来也就小十来个亿吧，还能走存兑支付，刷信用卡还有返点积分呢。”
　　小太郎，式贵，“……”
　　李蟠拍拍他俩的肩膀，
　　“这几天我试了下刀，VK－TU这个型号用的是军用内结构，皮下加了层圣甲虫合金骨架，稍微贵了点，但遇上高性能BBA可以多挨两刀。
　　不过，也就是多挨两刀罢了。你们想辞职就早点辞职，义体定制好了就退不了了，别浪费我的钱。”
　　李蟠和斋藤惠子打了个招呼，又被望山拽到三头犬那桌喝了一圈，便坐上跑车，启动隐型，连夜返回夜之都。
　　“十八，那个三郎到哪儿了。”
　　“私人飞机已经降落在江户区。”
　　“诸天石化的人呢？”
　　“暂时还没查到，公网监控系统是不会标记董事一级公司高级成员位置的。”
　　“……”李蟠皱眉，“等等，所以你是怎么找到竹中三郎的？他不就是花神的董事，也是被系统保护的高级公司狗吧？”
　　十八，“老板，不是我找到的，这个人的信息和坐标，都是0113007发过来的，我只是半路接手，全程监控跟踪目标罢了。”
　　“是么……”
　　0113007才来了多久啊，这就能不靠十八，不仅能把竹中三郎这个关键人物找出来，而且连他在和诸天石化暗中联络交易的秘密都能查到？
　　看来这些007还是坐办公室里最管用，只要不用真刀真枪上战场，做PPT做报表的时候还是挺给力的……
　　“目标停下了，坐标是个建筑工地，要安排无人机突袭么？”
　　“没那个必要，这种天空人还差几具义体么。”
　　李蟠看了一眼卫星监控，那紫毛三郎就站在建筑工地，一座尚未完成的大楼楼顶抽雪茄，身边的保安里里外外楼上楼下立了一圈。
　　李蟠想了想，“解除雷达隐型，直接飞过去。”
　　对方这是主动现身来见面的，毕竟0113007不是说了么，“请您和他谈谈”。
　　行，那先谈谈吧。
　　果然，对方也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看着跑车停在楼顶，李蟠从车上下来。
　　“久仰大名，竹中社长，鄙人是蟠龙的……”
　　然后一个保镖闪身上前，抬起手拦住李蟠。
　　“站住，解除武装。”
　　李蟠站住了，看看对方，这保镖居然用着和他同型号的AG－RS7仿生义体，胸口还戴着山菱会山字割菱金标。
　　李蟠又看看竹中三郎，这紫毛就眯眼瞧着他，面无表情得吐着烟圈。
　　李蟠冲那山菱会的保镖笑笑，忽然伸手握住对方阻拦的右臂虎口一拧。
　　对方立刻反击，立刻启动运动模式，全力输出，一边反手用力想挣脱束缚，一边抽肩抬手，运力要朝李蟠脸上轰来。
　　但李蟠手上忽然劲道变幻，一扭一松，一扯一带，明明是同型号的义体，但这瞬息暗劲的怪力变幻，那山菱会的根本适应不过来，整个人竟被带得前后摇摆，瞬息失去重心，坏了驾驶，足下一跌，一头朝李蟠栽了过来。
　　然后寒光一闪，刀锋一亮，前后动作连半秒都没有，便被螳螂刀劈头腰斩断手，整个人斩成三截碎在地上，遭到瞬杀。
　　周围的保镖一愣，猛得把各式手枪手炮亮出来瞄着他。
　　但李蟠已经站到竹中三郎身前，一抬手把他嘴上的雪茄摘下来，随手一弹插到地上山菱会保镖的鼻孔里。
　　“玛得，什么玩意，也配和我用一个型号……你说他该不该死？”
　　竹中三郎吸了口冷气，这才意识到嘴上雪茄都没了，只好尴尬的咽了口唾沫，松了松领口。
　　那毕竟他用的也是RS系列的……
　　李蟠不耐烦得伸出手，拍拍竹中三郎的脸，
　　“喂，说话啊，来夜之都干嘛来了？污染空气啊？”
　　竹中三郎面色一僵，退了两步，怒道，
　　“你抢了一批货，五十公斤的香料。”
　　五十？
　　李蟠蹙眉，“关你屁事？”
　　竹中三郎阴沉着脸，
　　“那批货是我的！暂时挂在舰队账面上罢了！”
　　哦，这样啊，原来是难兄难弟……
　　李蟠眉头舒展开来，耸耸肩。
　　“关我屁事。”
　　“你！”竹中三郎深吸一口气，“嘶……行，好，你厉害，我认栽。这批货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我手里还有三百，听说你们公司也想要，那报个价吧。”
　　四万亿的东西，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
　　这下李蟠也不得不用正眼瞧他了。
　　“三百？吨？”
　　竹中三郎差点被唾沫呛死，
　　“咳咳咳！你特么！这是香料啊！吨……三百公斤！”
　　“切，我还以为你有多牛逼呢，不就三百公斤么，二十万亿，我们全要了。”
　　反正公司付钱，李蟠也是张口就来。
　　竹中三郎冷笑，
　　“那我们没得谈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们的对手一口价喊到四十万亿了。”
　　李蟠也呵呵笑，
　　“你特么诈唬我啊，四十万亿啊，不是四十万啊，他们付的起，你吃的下吗你？”
　　竹中三郎翻了个白眼，跺跺脚，
　　“怎么吃不下，他们定金都付了。”
　　李蟠眯起眼，而竹中三郎转过身，指向高楼外，远远得，还能看见江户区那座被打烂的德川城堡天守阁。
　　“江户区，这块地皮本来是德川家的私产，这可是夜之都市中心的位置，最好的地段，和都心区就隔一道海湾，按照市中心的市价，每平方米最起码拍到五百万往上。
　　不过拖了你们的福，德川家破产了，夷族了，资产全被委员会割出来抵债，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是按太平洋区的单价清算的……
　　总之，现在他们手里就收了差不多一百平方公里的地皮，愿意按八十万亿的报价合算，拿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让，和我们合作，共同开发这个地块。
　　你说，这买卖，我们做不做的。”
　　李蟠一时也沉默了。
　　得了，这种金额，肯定不是竹中三郎的个人行为，他就是个牵线搭桥的，这后头明显是高天原和诸天石化的交易。
　　是高天原，决定把库存的香料出给诸天石化了。
　　而竹中三郎，居然把他们和诸天石化的交易细节都说出来了，这摆明了是奉命在替某些人传话啊。
　　再一听这条件，李蟠也听懂了。
　　直白点说，江户区是德川的，但终归是高天原的，如今被德川家丢掉了，竹中背后的羽柴高天原，肯定是得不惜代价拿回来的，不拿回来他有什么脸面统率高天原？
　　而诸天石化也知道，手里空攥着这些地皮有个屁用，现在他们公司在诸天开战，各地遭到围攻，战略上已经处于劣势了，而战场上赢不下来的东西，到头来不是一样都得吐出来么？
　　所以就次交易，无论诸天石化还是高天原，都是冒着风险，下了血本，志在必得的。
　　李蟠横了一眼竹中三郎身边这些保镖，个个都是公司狗一级的定制仿生体，拿的都是军用装备，脑门上还有拔出钉留下的坑，漆黑的正装领口，统统都配戴着黄金山字割菱，生怕外人认不出他们是‘山菱会’的人似的。
　　哼，羽柴家，这个时候还在玩这种两面三刀的把戏，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李蟠冷冷看着他，
　　“怎么，你们这是把高天原内部势力都整合好了，觉得自己又行了，准备趁这机会，重返夜之都了？”
　　竹中三郎又取出根雪茄点上，深吸了一口，
　　“回来？当然要回来，我们是做的生意，夜之都这么大的市场，就算是高天原最蠢的老古董，也知道只有和宇宙人打交道，才有这么多钱可以赚，不回来那不是脑子秀逗了么？”
　　李蟠点点头，望着江户区的夜景，
　　“所以没的谈了呗，你们是一定要把香料出给他们喽？”
　　竹中三郎呵呵一笑，
　　“错，不是一定要出给他们，是一定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0791的土地，每一坪，都是高天原的。”
　　他把雪茄弹下高楼，在保镖们的簇拥下转身上车。
　　啧，这逼玩意……
　　李蟠最看不惯别人装逼了。
　　于是他一纵身从楼上跳下去，把雪茄又捡回来，扔到竹中三郎车里，然后在他惊愕，迷茫，恼怒，莫名其妙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血傀大法
　　“0791001，你和竹中三郎的会面还顺利吧。”
　　李蟠抬起头，看到手术台旁的光头，
　　“哦，放心吧祭司，见了一面，他还活蹦乱跳的。”
　　“很好，那你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恩，刚才我闻到那个三郎的雪茄上有股鱼腥味，他应该在私人飞机上吃了生鱼片刺身吧？
　　祭司，你吃过三文鱼吗？”
　　“……”
　　李蟠双手插兜，晃荡到手术台边，
　　“我没吃过，我以前帮人杀鱼的，但是杀了那么多条我自己从来都没吃过。因为偷吃手会被剁下来，人切碎了丢池子里喂鱼。
　　恩，那些鱼是黑道养的，山菱组，东城会，天龙帮，层层转包，从非法移民养殖场里出产的基因食品，专供高天原的豪族们享用。
　　寿司，生鱼片，三文鱼面条，一日三餐都要给他们准备，慢一点都不行，因为要维持他们和风贵族的生活方式，维持传统……
　　玛德，太平洋都给这群东洋人糟蹋得和化粪池一样了，他们居然还要吃新鲜的三文鱼，你知道在冰柜里杀鱼有多冷吗……
　　我真特么想把他切成一片片的，沾点芥末吃下去，尝尝鱼肉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别这样做，狗死了他们可以随便换一个，但我们没精力应付更多的公司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恩？话说这是个什么东西？魔神？使徒？怪物？”
　　李蟠皱眉盯着手术台上乌漆嘛黑的一团，看起来是某种活物，有点像沾满汁水的墨鱼，又有点像一大坨肠子……
　　“哦，你看得见么……他是你上次抓回来的忍者，服部半藏，我正给他做改造手术，制作成可以用的使徒。”
　　“鱼人忍者么……”
　　“……0791，你有多久没做精神鉴定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茬，祭司你还是神经科大夫啊？”
　　“不，我是个祭司，是灵魂医者……对了0791，你今天杀了多少人？”
　　“我没数，四十个？五十个？”
　　“深呼吸，保持冷静，去精神病医院挂个号，你的精神屏障正在崩溃，抑制力在失效，感知跨越了界限，偏差值应该已经爆了。”
　　“靠，我特么没疯好么！我正常的很！”
　　“你现在能逆溯灵能链接和我直接对话，甚至反过来侵蚀我的灵觉，感知我的视界，说明你已经从各种意义上，都远离‘正常’了。”
　　“灵能链接？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的，我现在在通过‘座机’和你沟通。
　　0791，你是个感性的人，感性的人通常都很脆弱，很容易会被残酷的现实压垮，但你却很强大，同时又很感性，这就使你非常的危险。
　　因为一切冷血的行径都会引起你的反感，把你激怒，导致你失控暴走。
　　这意味着这个底层秩序，是靠冷血维持起来的残酷的世界，不仅无法摧毁你，甚至可能反过来，被你的一时冲动所毁灭。
　　你确实不是精神分裂，你是反社会人格障碍。
　　所以我要给你个忠告。
　　下次你再看到黑法老的时候，立刻闭上眼，醒过来。”
　　祭司抬起头，露出空空的眼眶，深邃得好像宇宙的深渊。
　　李蟠猛得闭上眼。
　　然后再睁开，
　　他就醒过来了。
　　李蟠发现自己躺在AA－RS7的豪华座椅里，车机正在给他按摩香薰，并用调和的高分子清洁剂微风，轻轻吹拂全身，除污换气，清洁他满身的血污。
　　……是梦？
　　不，不是梦……
　　李蟠扭过头，车窗外是一家燃烧的诸天石化工厂，被砍得粉碎，烧得焦烂的公司狗义体，七零八落得挂在街边的路灯上。
　　李蟠缓缓皱起眉头，调出义体内置监控录像看了一段，发现自己确实出现了短暂的记忆缺失，见过竹中三郎后，断片了大概两个小时。
　　这期间0113007打来的通讯请求，全部显示‘未接通讯’。
　　你的精神屏障正在崩溃！抑制力在失效！感知跨越了界限！偏差值应该已经爆了！
　　此法治标不治本！每七天必须饮血噬魂一次！否则就有被天道束缚！重落轮回历劫的风险！
　　“你们闭嘴！”
　　李蟠恼怒地驱逐脑海中的杂音，
　　“激活智能辅助系统！”
　　“智能辅助激活，尊敬的铂金客户，AlphaGolem所属，HOHENHEIM系统为您服务。”
　　李蟠揉着眉头一躺，“给我做一个脑部自查和精神鉴定。”
　　“尊敬的铂金客户，您的精神鉴定已生成。”
　　红红红红红红红红红
　　“……这特么是啥？”
　　“是您的精神鉴定报告先生。”
　　李蟠蹭的坐起来，“我知道这是我的精神鉴定报告！这上面怎么是一片姨妈红！？”
　　“精神鉴定显示红色，说明偏差值超越基准线，需要帮您预约最近的医院和疗养院么？
　　您也可以呼叫您的私人医生，如果您还没有签约私人医生，医保公司可以根据您的参保套餐推荐一名……”
　　“啧，我不是要看医生，我要一片蓝你懂吗？一片蓝！我花钱OK？给我把报告修改成蓝色的！”
　　“很遗憾先生，HOHENHEIM系统不具备对精神鉴定系统进行修改重写的权限和能力……”
　　“靠，没用的废物！等一下，你们做不到？”
　　李蟠一时有点茫然，
　　“你们是VK集团啊？而且我可是铂金客户，在你们家几个亿几个亿的花，这点服务都不提供？？”
　　HOHENHEIM系统，
　　“很遗憾，精神鉴定系统基于混沌演算的底层逻辑，委员会成员与盘古早有协议，对底层算法进行编辑更改的行为会触发SEC一级禁令。因此我司无法为您提供这项服务。”
　　“靠！说的轻巧！无法提供，那我咋办！赛博精神病出行是违法的好吗！不，连存在都是违法的好吗！你想让大客户蹲班房吗！”
　　HOHENHEIM系统，
　　“您可以预约私人医生，定期接受心理咨询，对方即可可为您提供《赛博精神病人证明》，并向委员会担保您在接受定期治疗。治疗期间可以凭证豁免相关法律责任。”
　　“我还持精神病证上岗了是吧！淦……这样就能给我改成一片蓝了？多少钱？”
　　HOHENHEIM系统，
　　“偏差系统的报告无法进行更改，但是可以基于医患隐私条例，对报告结果进行保密。
　　您是我司铂金客户，保外就医有双倍刷卡积分，附赠专属私人医师和疗养中心奢华大床房，预计一个疗程三千万。”
　　“哇靠！一个月要三千万你怎么不去抢啊！等等，这么说，我上个月的报告就过期了吧？那这几天，我就是顶着一片红跑来跑去的？怎么好像也没人来拦我啊？”
　　HOHENHEIM系统，
　　“尊敬的铂金客户，我司AG－RS系列属于专门进口义体，拥有最高级豁免权，除非公共安全系统正式立案并发布调查许可证，否则本地安全机关无权对您进行任何形式的搜查逮捕拘留，只需根据治安管理条例，缴纳相应罚款，即可自由出入高安区域。
　　而您办理了我司‘畅游诸天’信用卡，享受小额罚款自动处理服务，迄今为止您的罚单总额为，一百五十七万三千七百九十一，低于您资产总额的千分之一，因此未触发消费通知，请问需要帮您打印账单明细吗？”
　　“我DNM％￥##＊＊！！给我开启消费通知！立刻给我打给那个谁！橡树下心理健康咨询服务公司！！”
　　“警告，您呼叫的频道，为安全系统未登录的私人链接，无法定位具体地址，无法保证链接的安全性，请您慎重考虑……”
　　“关闭智能辅助系统！”
　　“智能辅助关闭，感谢您的使用，AlphaGolem所属，HOHENHEIM系统祝您享受美好的一天。”
　　这逼逼叨叨死要钱的废物……
　　李蟠揉着眉头，等了一会儿，好在连线还是接通了，对面传来少年的声线。
　　“哟，我还以为这个号主死了呢。”
　　“滚！老子活得好好的！老规矩，帮我开一张精神鉴定分析。”
　　那少年链过来，看到李蟠姨妈红的报告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靠，你确实已经死了吧？”
　　李蟠懒得和陌生人废话，“你就说多少钱。”
　　那少年也懒得和神经病废话，
　　“不是钱的问题吧！上次叫你去看医生你不去，现在你就是个随时会爆的疯子吧？
　　哦，我给你改了报告，你爆了，安全局不是早晚查到我头上？不做不做！”
　　所以，VK集团都改不了的报告，你可以改么……
　　李蟠眯起眼，
　　“先等等，你们登记的是心理健康咨询服务公司，除了篡改报告，应该也提供实际的医疗服务吧？
　　这样，我接受治疗，你们给我出报告，还可以基于医患隐私协议，规避法律责任不是。”
　　橡树下的少年呵呵，
　　“呵，你懂得还蛮多咧，不过你这种情况，隔着网线心理治疗有个屁用啊，还不是早晚要死？早点投个好胎吧！”
　　李蟠，“一个疗程五十万。”
　　少年，“多，多少！？”
　　李蟠打了五十万过去。
　　少年，“……我们是小公司，0791那犄角旮旯太偏了，我们没合作诊所，也不接那么远的飞刀。”
　　李蟠，“那016地球呢？”
　　少年，“酷狒？那倒是可以安排……可你真要到异世界治疗？你们那儿没医生了？”
　　李蟠，“境外就医我可以抵税，还有双倍刷卡积分。”
　　少年，“靠，该死的有钱人……行吧，报告先发你了，签证办下来我通知你。”
　　对方发来一份修正后的鉴定报告，挂断了通讯。
　　李蟠看着那份蓝蓝蓝蓝蓝蓝蓝蓝蓝，又看了看‘橡树下心理健康咨询服务公司’的通讯头像，沉默了一会儿，连线橙子，
　　“这个橡树下，你怎么认识的？”
　　“他们？大和联系的。”
　　“大和？”
　　“恩，说是网上聊天认识的朋友，办假证比别人便宜。”
　　呵，在网上聊天，就能认识到有胆子也有能力违背SEC禁令，篡改混沌底层代码，修改精神鉴报告的朋友么……
　　啧啧，关注着耳语者的人可真多啊。
　　“对了，大和最近不接我电话，该不会……”
　　橙子白了他一眼，
　　“他和赤天狗的人混在一起，躲在地下城呢。对了李，诸天石化通过中间人来联络我了。”
　　李蟠一听，也是冷笑，
　　“怎么，他们想停战？”
　　橙子点点头，
　　“停战三十天，他们从地球撤出干部，停止营业，撤消委托，不会再继续派人围攻蟠龙建设。”
　　呵呵，要不是知道诸天石化在谋划什么，李蟠都以为对方是被自己杀得服软了呢……
　　“好，答应他们，我安排雇佣兵护送你回箱根。另外，你代表蟠龙，去和大久保十兵卫见一面。”
　　“大久保矿业的？我听说这些德川家的旧部内斗得很厉害，大久保和本多两派为了争夺遗产，打得头破血流。”
　　“何止是他们，德川家鲸落了，一大群鲨鱼正在厮杀盛宴呢，你替我抛个橄榄枝给他，看他接不接。”
　　李蟠也明白的，竹中三郎和他手下的山菱组代表着羽柴，正面对抗是行不通的。杀多少来多少，他哪儿有那闲工夫。
　　而且他现在以怪物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出现，只会起到反作用，甚至帮了羽柴的忙，面对一个再次团结起来的高天原。
　　所以现在要牵制羽柴家，不让他们在这个时候下场，从背后捅刀子，就必须从高天原内部寻找代理合伙人了。
　　大久保十兵卫这个人就不错，上次就很识相，还送了个‘罐子’和一堆小礼品不是……
　　当然，还有那个前田中将备选，但对方所代表的‘黄泉’的势力，恐怕和主持耳语者的那帮人也是半斤八两，一丘之貉。虽然主动联络，表现出了合作的意愿，但李蟠完全不信任对方。
　　毕竟李蟠现在也明白了，自己可是从对方的人体实验中侥幸生还的幸存者，多少次差点就死了。
　　李蟠可没那么大器量。
　　他这么追踪耳语者的事情，找寻同类是一方面，更多得还是把躲在幕后这群人，都放在自己的死亡名单上了。
　　竹中要杀，前田也得杀，高天原上上下下，和‘耳语者’项目有关的人，杀个干净才解心头之恨。
　　不过干这事得劳逸结合，再这么杀下去，他自己恐怕得先精神崩溃了。
　　总之先去捕猎吧，然后去看医生，等精神状态稳定下来再说……
　　“自动导航，搜索夜氏的血吧……”
　　“为您搜寻到，一百四十个匹配目标。”
　　“最近的。”
　　捕猎吸血鬼很简单，首先找到血族进食的血吧。
　　吸血鬼也要觅食的，不是所有鬼都肯老老实实喝人工血，也不是所有鬼都有钱养私奴血畜。
　　所以那些年纪轻，刚入职，没存款的低级稚子打工鬼，就经常去泡吧捡尸，把那些被酒精毒品超能力迷得晕晕乎乎的青年男女带出来，讲究点的么去开个房。不讲究的，就随便找个监控摄像头的盲区开啃。
　　当然，这是违法的，经常性得会有些年轻的稚子，控制不住会把人吸干，随手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但NCPA一般也不管的。
　　毕竟都在地图上标明哪里是‘血吧’了，但架不住还是有些傻子，被那些电影小说电视剧洗脑了，做着和吸血鬼谈恋爱的美梦，主动跑去给人家吸，寻求被吸血产生的快感。
　　那是你自己送上门找嗨的，一不小心给吸死了，不就和吸毒过量差不多，难道还要怪社会吗？
　　当然李蟠也不是来挽救迷途少年少女的，他也是来进食的。
　　绕两圈就找到了猎物，停车，隐形，加速，折断五肢，打包装箱，一气呵成，上车就跑，赶在夜行者抵达前溜走。
　　然后找个没人没鬼没监控的地方，斩首剜心抽血，打个满满一桶回公寓喝，剩下的一把火烧个干净，神不知，鬼不觉。
　　抱歉，有钱就是可以这么为所欲为。
　　这几天RS7试刀用下来，李蟠感觉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这具义体的全部性能，甚至毫不夸张得说，他自己的身体都没有这么趁手。这个夜之都怕是每人能在正面砍过他了。
　　不是吹牛逼。
　　因为AlphaGolem这种东西，发展到现在的义体性能，对大部分人都过剩了，虽然有钱人可以人手一具，但基本上就是买来装个逼罢了，人家只用那个舒适模式感度三千倍的功能好吧……
　　至于解锁出力上限的运动模式，其实根本没几个人能驾驭得了，也只有三头犬老兵，专门训练的赛博佣兵，和久经训练运动员，那些经年进行义体训练的专家，才能驾驭这种为了和其他品牌竞争设计的义体工程学怪物。
　　还是那句话，没有高级智能系统和自动脚本的辅助，普通人突然打个药变成超人，怕是连走路都不会走了，没有出力约束的保护机制，自己能把自己的肌肉骨头都扯断的。
　　但对李蟠这种自己一步步修炼成超人的修仙者来说，那这义体的性能就刚刚好，而且多多益善。
　　现在刷了诸天石化这么多场子，现在李蟠已经能随心驾驭这具超级战斗义体了。
　　运动模式下，10倍性能随便超载，足以打爆市面上的同级BBA义体了。20倍超载负荷就有点大，但这个状态配合定制螳螂刀，他甚至有信心可以瞬杀修炼到‘练气化神’，九阴五转，满气满内功加成的巅峰状态本体！
　　但20倍超载只是李蟠的上限！RS7的纸面上限是70倍超载！而且李蟠还花钱解锁了保护机制，理论上是人有多大胆，义体多大产了。
　　当然，基本这种几十倍的超载每开放一次，都要到4S店做一个上千万的全套大修保养了。这种时代，战斗力归根结底还是靠钱堆起来的嘛。
　　不过，另李蟠惊喜的是，他发现这具RS7义体，居然还能享受外挂加成！
　　那血箓神教的血人交给李蟠的功法，是一种有炼化和操纵傀儡义骸的秘术，称为《血傀大法》。专门用来制作可以暂时容纳血神子精血残魂的容器。
　　而这容纳血神子的血傀儡，不仅是指人的躯壳，连那妖魔鬼怪，石头木雕制作的傀儡道具，血傀大法也都有炼化附体的独道法门。
　　此法连上真道藏中也有记载，似乎是当初神教被玄门追杀，因为东躲西藏，慌不择路，寻不到能夺舍转世的道身，因此除了人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来附体，这才点出来的技能。
　　但不管怎么样，这功法对RS7也有效！
　　当李蟠把抽来的吸血鬼之血，注入体内，并用那个血人传授的血炼秘法炼功，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这具阿尔法人偶，本身也在随着他的修炼进化！
　　是的，进化！
　　因为阿尔法人偶不是机器人！是仿生人！蛆蛋白的！
　　其实也算是‘装了各种植入体的人型有机体’！是‘活物’！你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个修成人型的蛆怪……
　　而那血人箓印改造之后，李蟠直接将血族之血，以‘血炼道息’之法，炼化成自己的精血。
　　想不到这具蛆怪义骸竟然也主动配合！逐渐生出那些原本义体设计中不存在的，大量毛细血管一般的纹路！使得李蟠的精血可以如江河入海，遍及全身，融合为一，似乎真的成为了这义体运行的天然组成部分！
　　把他也变成了近乎半修仙，半科技的诡异存在！
　　超进化！血炼蛆人！
　　真是意想不到……
　　明明是同根同源，但玄门妙法却处处受阻，神教神功却能突飞猛进！不止吸血鬼可以修炼，甚至连仿生人造的蛆！都能修炼超进化！
　　这世界的天道到底是什么鬼啊，已经彻底坏掉了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夜之都武斗大会 其一
　　身为玄门弟子，李蟠自然知道修得了新的招式还不等于神功大成，还得杀几个人，不对，诛几个魔，试试威力，找找手感，提升了熟练度才行拿出去吹嘘的道理。
　　好在夜之都这种地方可不缺这样的机会，跑车绕城兜了半圈，很快就找到测试血炼蛆道体强度的地方了。
　　虽然李蟠没追加什么造型装扮皮肤之类的享乐功能，但AGRS这个档次的义体，地图检索智能导航，自然都做了本地消费适配服务。
　　除了公网提供的各种电影餐厅娱乐场所可以一键预约，连深网那些黑道管子，赌场夜总会的销金窟也都可以免检进场消费。保证不会有不知趣的马仔上来找事。
　　毕竟说到底，里世界这群恶人的存在意义，就是为有钱人提供一切非法服务，并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黑道们这么卖力得争场子，顶着压力准备各种女人毒品刺身的，还不就是为了赚有钱人的钞票么，穷鬼的钱他们只要直接动手抢就可以了啊！
　　所以虽然最近夜之都地下黑道战争也和公司战争一样愈演愈烈，如火如荼得进行着，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人被埋在水泥里，沉进太平洋。但生意还是正常在做的。
　　只能说，这年头连雅库扎都知道客户是上帝，你自己砸了场子赶他们走，以后有钱人不来消费了怎么办？难道和漩涡帮一样去拾破烂，卖腰子，喝西北风么？
　　总之，李蟠随便网上一搜，就发现今晚夜之都有好多大型地下娱乐活动在现场直播中。
　　比如爆炸球竞标赛，就前两天维克多看的那个，总算是赛季总决赛了，丫的这赛季起码炸死小两千人了……
　　这次竞标赛决赛场在郊区一个地形复杂的废弃钢材厂举行。李蟠到的时候都已经炸了四五个球，肠子内脏挂的到处都是。
　　一边满场的无人机拖着一堆尸体，挂着肠子到处走。一边就是穿着特制竞速金属骨骼，身上印着各大公司赞助商标的参赛选手，绕着工厂废墟一个逃，一群追。
　　嗯，这次总决赛还是少见的团队模式呢，就是爆炸球倒计时格外快，需要在一个团队内部快速换手，还得把其他团队拦截在外围，而外圈的人就往里撞，一旦失手就炸死一大片。
　　不过今天李蟠不是来看球的，他买了爆炸球的票，坐上电梯继续往下，从地表的夜之都，抵达地下的新东京，观看就在爆炸球地板下举行的夜之都黑道比武大会。
　　黑道比武大会，这本来是天龙帮的传统活动，天龙帮是移民帮会么，以前人多口杂的，各地老乡帮语言都不通的，甚至本来都是敌对状态，井水不犯河水算是好的了。一旦冲突起来自己就可能直接自爆。
　　所以为了避免内战，在夜氏幕后协调下，天龙帮就举办了定期的比武大会，各个堂口的扛把子有什么内部矛盾，比如出现分赃不均做事不公争权夺利偷妻窃嫂之类，摆一桌席也无法调解的大事，就各自派个双花红棍出来打个头破血流，肠穿肚烂。当然最后自然是胜者饮茶，败者喂鱼。
　　不过天龙帮本来就是夜氏强行拉起来牵制东城会的，现在夜氏一脚踹开，立刻自行解体，有些老人，比如老吴，老刘那样的，心灰意冷，退出江湖，找个保安之类的班上上。但也有些人不甘心失败，从头开始，拉起人马来打江山。
　　而这次武斗大会，也相当于最近黑道战争的一个缩影了。
　　不止是天龙帮的人打算借这个机会出来重组，竟连那山菱组，蜂须党这样关西方面的东洋人雅库扎都派人来了。
　　几乎每个参赛选手都是各帮派，各堂口最能打的代表。说白了能站在这里的，已经是外头初赛打过一圈，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淘汰一轮过后能占几个街区，有钱有人有枪的新兴势力。
　　而老的新的各黑道帮派，就是打算借着这次‘武林大会’扬威，震慑群雄，成为夜之都新一任武林盟主！
　　咳咳，说得有点过了，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虽然地盘肯定还要抢，战争还要继续打，不过今天这么比一比，夜之都的地下势力差不多也能展现各自的实力，规范大致的势力范围，重新划出个道道来了。
　　是的，这世界就是这样，不管你公司再怎么厉害，可以搞肃正，搞灭绝，把腐败的势力灭杀成渣，夷为平地，但永远会有霉菌病毒雨后春笋般滋生出来，在混乱中建立起新的秩序来，烧之不尽，灭之不绝。
　　因为这就是生者的根性，是人的根性。
　　烂人也是人，人就会想活下去，想方设法也要活下去。
　　李蟠启动光学迷彩遮住脸，站在吊桥臂架上，低头看着擂台中的厮杀。
　　两个年青人，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就在头顶隆隆的爆炸声，和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抱成一团在场内拼命，虽然打得又烂又慢，但真的是在拼命，不带护具，还装备匕首指虎，拳拳到肉的厮打拼杀。
　　也就折腾了十几分钟吧，凡人的体能也就到了极限。最后其中一个眼珠子都被挖出来，剩下一根肉丝吊在眼眶里，手臂也折断了一条，肠子也被打出来了赢了。
　　那人就用自己的肠子，加上剩下一只手，硬是勒住对手的脖子，把同样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对手绞死在怀里了。
　　当初要是继续留在老吴手下杀鱼，今天站在擂台上的就是他李蟠了吧……
　　“客人，您要下注吗？”
　　毕竟是闲来无事可以随手打一百万现金入场的大客户，很快就有个穿开衩旗袍，大腿后臀上纹满了乱七八糟的鲤鱼牡丹，双眼和下巴都换成义体的黑道女，踩着高跟鞋，托着酒水饮料，蹬蹬蹬得顺着吊桥走过来服务VIP了。
　　“打到什么地步了？”
　　李蟠拿了一杯酒，摆摆手拒绝对方递来的药。看着擂台上的一死一活的两个少年被机器人拖下去清场。
　　“目前还在小组赛，不过从各人的实力，其实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四强了。这四人的胜率是最高的，其他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仗着几件植入体就来丢人现眼罢了。”
　　黑道女用义眼投影出全息影像，放出四个人的档案来，一边介绍道，
　　“山菱组代表，冈田勇，关西黑道高手，山菱四人斩之一，火星陆战队退役，高天原原厂五级军用义体。
　　蜂须党代表，修罗念鬼，前修罗组组头，黑道高手，村正定制五级义体。
　　情人帮代表，胡安，街头拳击手，高度义体改造，品牌方不明，怀疑是某公司的六级定制品。
　　和荣堂代表，吴怀仁，前天龙帮红棍，北腿高手，职业打手，散装民用植入体。”
　　卧靠，这名单，槽点是不是有点多啊……
　　李蟠瞪着名单上四个人直皱眉，“这个修罗念鬼，不是被NCPA逮起来判刑了吗？”
　　黑道女点点头，“是的，他还在服刑中，不过蜂须党走通了关节，保外就医，把他从监狱里借出来打一场，打完了再送回去。”
　　靠！这特么也行啊！真不愧是NCPA……
　　而且老吴居然也上擂了么？他不是把饭店都卖了，退出江湖了么？为什么又重返拳场了？
　　还有这个胡安，虽然胡安在情人帮文化圈里，也是张三李四那样很常见的名字，不过该不会也是他认识的那个胡安吧？
　　可是对方义体插得有点多，整个人给皮下装甲植入体撑的和魔鬼筋肉人一样，还戴着摔跤手那种金属面具，真有点认不出来……
　　李蟠想了想，既然大家这么有缘，
　　“我也想上场，能安排么？”
　　黑道女义眼闪烁了一下，犹豫的道，
　　“您这种档次的仿生体，他们加起来也不是您的对手啊。如果想热热身，见见血，不如为您安排些偷渡来的奴工取乐吧……”
　　李蟠打了一百万过去，
　　“安排我上擂，打一场我给一百万，放心，我只开手动环保模式，不用自动脚本，不破坏场地，就是体验一下这种拳拳飙血的真人格斗氛围。
　　哦，不用和我客气哦，义体我多的是，谁能打败我，我不止包个三千万的红包，还招他做保镖，但如果都是些废物，我自己主动退出，怎么样？”
　　只要能赚钱，这些人有啥不能做的，黑道女义眼闪烁了一阵，很快获得了批准，脸上堆起微笑，
　　“如您所愿，请随我来。”
　　李蟠跟着她去后台，又付了一百万，替换了一个身形相近的选手，换了对方的防护服，戴上面具遮住上半边脸，进入选手休息区。
　　黑道女之前所说的四个种子选手，都被大群的帮派分子围着保护，避免被外人打扰出意外。显然他们代表的，基本就是目前有希望争夺夜之都黑道扛把子的四大帮会了。
　　山菱组和蜂须党不用多说，都是替高天原办事的，现在有竹中三郎率领着强势回归，肯定不会错过这场盛宴。
　　那蜂须党也精明，他们和羽柴家更亲密，知道第一步先用山菱组的人马出头，这次陪跑来的，干脆也不派自己人，直接就地捡个修罗念鬼出来用，恐怕也是给那冈田勇扫清障碍的配角。
　　至于和荣堂么，则是天龙帮那群老班底精简重组后的组织了，再加上同样有夜氏支持的情人帮，这两家显然又是被宇宙人推出来，和本地雅库扎打擂台了。
　　李蟠暂时没法靠近那四人，发消息问老吴和胡安‘吃了吗？’他们也不回。不过李蟠也不心急，反正是来测试义体的么，就在黑道女的安排下先登场，活动活动手脚。
　　对手是个用螳螂刀的多肢义体人，原生手脚都被切了换上了植入体。还把脸画的和鬼一样，也不知是特殊装扮还是自己手滑的，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主办方可能干脆就没和人家提什么大客户体验生活，和三千万红包的事，这家伙上来就不留手，从全身弹出一大片寒光闪闪的合金刀头，猛扑过来，刷刷刷一阵猛砍，又戳又劈，照着李蟠脑袋脖子就斩过来了。
　　不得不说和黑道打架，比杀公司狗有趣多了，这些人用的非法义体和盗版软件根本用不了网上的套路武术脚本，所以也不会被李蟠识破破绽一招秒杀，而且还有很多自主研发的新奇招式，又爬又滚，又跑又跳，活像个发了疯的高脚蜘蛛。
　　李蟠也信守诺言，用环保模式限制义体出力，极限闪避，试验血傀秘炼大法，对这具身体各性能的影响。
　　“喂，喂！你这家伙躲什么啊！他妈的过来互相伤害啊！”
　　可惜这些黑道对手的义体性能太差，体能消耗过大，只坚持了五分钟的攻势，一套自创疯狗刀法砍了三轮，那对手就耐力条耗尽，要停下来缓一缓喘个气了。
　　李蟠也不去伤害他，就让对方继续喘着，一边手搭着脉搏，测了一下义体的生理状况。
　　嗯，说老实话，其实物理参数上，已经没啥大的提升了。
　　RS7的性能潜力，怕是修仙的都少有人能炼到的，只有那种洪荒巨兽，或者特殊的炼体功法可以勉强一比。
　　甚至李蟠估计，哪怕他把《九阴炼形》《九阴神功》统统练到九转大成，人家BBA也一样能拿出参数五五开，甚至碾压过来的超级仿生体。
　　除非哪一天他真的可以拳碎虚空，一招打出伽马射线暴的地步，不然还是不要单人挑战这种诸天巨企的科技力为好。
　　但令李蟠欣喜的是，他这具身体，可以‘运气’了。
　　是的，这蛆怪道身，居然真的进化出了经脉！
　　血炼道息随着精血运走全身，产生了‘内功’的效果，在环保模式下，提升了义体的速度和力量！强不强不重要，有没有很重要！
　　蛆道身，是真的可以修炼了！
　　“……喂裁判！他笑得好恶心啊，是不是精神病啊？”
　　李蟠也不生气，乐呵呵得抬起手摆了个架势，
　　“来，准备好，我要攻击了，用三分力，你试试看接不接得住。”
　　“什——么！！？找死啊啊啊！超过载！！”
　　高脚蜘蛛大喝一声，全身植入体过载，电流逆蹿，把头发都电得倒竖起来，一个大跳舞着乱刀朝李蟠扑来！
　　“嘶……呼……穿心脚！”
　　李蟠差之毫厘得避过刀锋，但忽然不退反进，一提气，弹腿直跃出去，将道息运走足三焦经。使了个普通真气穿心脚。
　　血炼道息真气加成下，一招穿心，通过刀网的空挡，一脚正踹在对手心口，皮鞋把这高脚蜘蛛胸口踏出个凹槽，整个人从擂台上踢飞出去。撞在钢筋骨架上，折断了腰杆，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裁判没喊停，毕竟这种比赛可没有什么出界犯规，一般都是打到一方把另一方的头揪下来为止。
　　于是李蟠还悠闲得走上前给赛博高脚蛛把了个脉，捏了他两把，检查了一下这一脚的杀伤。
　　嗯，百分之三的出力，也就是普通人的一脚，但是在真气加成下，攻击力还是明显提升了，而且这一脚把功力踢入高脚蛛体内，对方已经气血翻腾，晕厥过去了。
　　不过血箓神教的血炼道息，对炼体功法加成并不大，不会像九阴神功那样，打出整个人碎成渣渣的壮丽特效。神教弟子通常都是用精血化成血剑血刃使用的。
　　不过李蟠不打算那种修仙的招式欺负人，见面就一剑斩死未免太没意思了……
　　而老吴这会儿也认出来他来了。
　　“是你？”
　　李蟠悠闲的手插着兜走下擂台，冲老吴昂昂头，
　　“唷，吴叔，一把年纪了还不退休。又出什么事了啊？”
　　帮会的保镖上前阻拦，老吴膝盖一动就摆了两脚，直接把这没眼力见的踹飞，让出个位子让李蟠坐过来。
　　“没事没事，反正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说到底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喽。”
　　“哇，怎么这些杂鱼也敢要挟你啊？要不要帮你做了他们？”
　　李蟠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老吴摇摇头，
　　“不关他们的事，我走到今天就是靠卖拳脚，这辈子也只会卖拳脚罢了，是我自己要来的。”
　　李蟠也是无语，
　　“不是，所以吴叔，说清楚这回是为了个什么事嘛。
　　你看看人家，一身植入体，又是村正的，又是军用的，不是五级的，就是六级的。
　　你再看看你，全身是二手的垃圾货啊。你这样上去，会被人打死啊！”
　　老吴呵呵笑，
　　“打仔不就是这样，不是被人打死在街头，就是被人打死在擂上，早晚的啦。”
　　李蟠一看这老头油盐不进，也是有够无语的，
　　“哇靠，那还不如让我来，我把你剩下这条腿也打断，好歹留你一命啊？”
　　老吴也不生气，
　　“好啊，咱们来碰一碰。当年我师父就是心太软，早把我双腿都打断，就没有今天这么多事了。
　　我看你小子很狂么，是得教育教育。哦，该我了，等会儿再聊。”
　　老吴足尖一点，跃上擂台。就瘸着一只腿，金鸡独立着，一蹦一跳得和双手喷着火的赛博打手纠缠。
　　的，他这个速度，这个力量，别说义体超载了，根本就是个普通老头么。
　　李蟠看得直皱着眉，冲旁边一双腿还在打哆嗦的和荣堂打手道，
　　“喂，老吴欠你们多少钱，我来付。”
　　打手扭头看看，李蟠也跟着他扭头看，就看到一个脑壳被人拍瘪了一半，换成金属壳的胖老头，拄着拐坐在阴影里，盯着擂台，也不看李蟠，闷声闷气得道。
　　“跛脚不欠我们钱，他是还人情。
　　当初他师妹被人伢子贩到新东京，一个个乡下来的土鳖，一句鬼话都听不懂，就跟着蛇头过来找人，是我们弟兄几个看他能打，又讲义气，帮他的忙把人救回来的。
　　当初就为了这件事，我们才得罪的东城会，最后被追杀得走投无路，加入了天龙帮，斗到现在，当初的老弟兄死的都不剩几个了。现在我亲自出来求他出手，他当然会回来帮忙。
　　哼，这跛子就是死在个义气上，当初早跟着他那个师妹回老家不就完了，还犯得着在这鬼地方留到今天么。”
　　李蟠皱眉打量了他一眼，NCPA赏金系统里很快查到这个人叫‘荣伯’，是天龙帮的老人，值一万块的大佬，也是由他出面组织和荣堂的。
　　“这位荣老伯，何必呢？你自己看看现在这群新人，谁还甩你们？
　　时代变啦，一代新人换旧人。
　　你们这些老东西就退休算啦。还出来打什么打啊？”
　　荣伯冷哼，
　　“哼，我能不知道么。我早就看明白了，我们这些外来的，不管做什么，本地人都把我们当成贼！天上人都把我们当成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早特么不想打了！但由得我么！
　　今天我们这群老骨头不站出来，和关西人唱对台戏，明天他们就把我全家沉太平洋里！我特么能有什么办法？
　　这条道，是那么容易能退出的？我不顶在这！他们一个个的，怎么退出！
　　你不用废话了，现在还打得动的也就吴跛脚了，他帮我打完这一场，我们之间的事就算两清了。”
　　李蟠冷冷看着他们，
　　“怎么，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同情你啊？你们这些年坏事做尽，走上这条道，活该啊。”
　　“嚯嚯嚯！我们一穷二白，屁也没有！人嫌鬼憎！不做鸡鸣狗盗，坑蒙拐骗的事，早特么饿死了！你说我！你呢！”
　　胖老头咧开嘴嚯嚯嚯得笑，扭过头，用手杖指指李蟠锃亮的皮鞋，
　　“公司强取豪夺的事又做了多少！你穿上这身狗皮，又做了多少腌臜事！收了多少黑心钱！
　　你这么瞧不起我们这些做贼的，就去旁边看着我们死啊！还下场来替跛子还什么债！关你屁事！”
　　不过公司做的事情确实也不比这些黑道好多少，大家一丘之貉罢了。于是李蟠只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和这半截入土的老头一般见识。
　　不过他自己也想了想，才逐渐回忆起来。
　　是啊，一定要说关他屁事的话，大概是因为当初这跛子，一时见猎心喜教了他真功夫，却到最后，还是良心发泄了一次，不肯让他跟着做贼吧？
　　这回救他一命好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夜之都武斗大会 其二
　　直拳刺拳刺拳闪避闪避防御侧踢直拳左勾右勾击倒！砸头砸头砸头砸头砸头！头爆了！
　　“干净利落啊……”
　　李蟠眯起眼，盯着场上一阵狂风暴雨的输出，抡起铁拳把对手砸成肉酱，然后连气都不多喘一口，转身就走的拳手胡安。
　　对方表现出的这种实力绝对是MT380一级了，抡起重拳两下就把人打晕，闪身防御的机动性也分明是有中枢神经加速类植入体。更难得的是对方完全能驾驭这些定制义体，这个战斗力和李蟠九阴四转道体，公司一阶段战斗鱼人比，也相差不多了。
　　老吴也点点头，
　　“这小子的义体绝对是公司级的，但重要的是本身的天赋，拳路很正，干脆利落，节奏感很强，对距离的把握叹为观止，绝对是是专业运动员调教出来的。
　　不知道这种人材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情人帮原来可没这号人，当然，更没钱搞这么厉害的植入体。”
　　李蟠一听不禁皱眉，
　　“高天原那个冈田可是火星MM出身，夜氏安排你们去和他打擂，都不派人员装备支持你们的么？”
　　荣伯在后头怨恨得插嘴，
　　“想得美，那群吸血鬼就知道捞钱，小气的很，给帮会的资金支持，都是高利贷的形式放过来的，天龙帮就是被银行的会计玩死的。”
　　干嘛，瞧不起银行啊，人家是真正的诸天至尊好吗！
　　不过也是，雅库扎是高天原的自己人，而天龙帮只是夜氏人手不够，随手拿来用的棋子罢了，但照这么说，情人帮也一样是群杂鱼啊？
　　“所以情人帮这是遇到贵人了？”老吴不解，“可那群贩毒的地痞，有什么值得公司上心的？”
　　“夜之都的水很深呢。也许除了夜氏和高天原，还有新玩家加入也不一定。”
　　李蟠看看主办方发来赛程表，也站起身，
　　“到我了。”
　　“喂小子！”这时那荣伯忽然开口，“黑土给你弄到哪里去了！”
　　哦，怎么这一会儿，查出他的身份来了么，这些黑帮情报网也挺广啊。不过有他在老吴那儿杀鱼的经历，也不难查就是了。
　　李蟠耸耸肩，把老刘在蟠龙团建，花天酒地，烂醉如泥的照片视频发给他们，
　　“在吃海鲜，喝小酒，泡温泉。”
　　荣伯，“干，这老瘪犊子……”
　　老吴，“小心痛风啊玛德……”
　　李蟠也不搭理两个幽怨的老头，直接跳上擂台。
　　这回给他匹配的对手是个全身纹龙的本地黑道，大概是东城会的余孽吧。这人戴着恶鬼甲面，手持两把武士刀，皮下也有陶瓷护甲，大量使用本地村正系列的四级军用义体，也算是个有一定强度的精英怪。
　　不过这种精英杂鱼一百章前李蟠就可以随便单杀了，现在也提不起多大兴趣，就稍微把出力提升了一点，提到百分之四，摆了个翻子拳起手。
　　“库所打咧！”
　　甲面黑道一声战吼，抡起双刀流左劈右砍得斩过来。李蟠则照例是一边躲闪招架，运功行气，活动经络，一边观察对方的刀路和义体参数。
　　这么避过了对方十七八刀一个连打的套路，那黑道忽然双臂一送，手肘开裂，喷射出两股高压蒸汽，在空气中迅速爆燃！直接腾起一片巨大的火焰，朝着李蟠脸上喷射而来！
　　这一下江湖阴招还蛮有意思的，用化学燃料喷射不仅遮挡视线，还直接黏着皮肤衣物，附身后立刻在空气中被点燃，立刻熊熊燃烧，普通人恐怕直接被烧得惊慌失措，惨叫连连，那黑道就可以趁机斩断手足，然后哈哈大笑着看着人棍在地上火焰中哀嚎扑腾惨死了。
　　不过这招对李蟠可没啥用，AG－RS7可是针对核战防护设计的，本身有应急机制和防火隔热镀层，仿生蛆蛋白也经过基因定制，可以在系统侦测到急剧升温的情况下，迅速改变分子构成重组。
　　总之就是一句话了，李蟠虽然烧起来了，但又没全烧，只是身上的衣服被点燃罢了，但人在烈火中还是若隐若现，一时烧成个火炬。
　　“洗捏！！”
　　而黑道偷袭得手，立刻回身一个撤步，然后整个人陀螺一样转起来加速蓄力，紧接着就跳过来，一个螺旋加速袈裟斩的大招就放出来，双刀直朝李蟠头上斩去！
　　“卧捏尼玛！”
　　可惜这招前摇后摆太大，李蟠随手一握，就把对方双刀刀刃接住，撩阴腿直接把对方踹飞出去，在地上跪成个‘之’字。
　　“哦～～～”
　　黑道直接给打出硬直，夹着腿抖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头来，期望李蟠已经被烧死了。
　　然后他便看到李蟠身上的火焰熄灭，不，游动了。
　　那熊熊火焰化作两条蜿蜒的火蛇，盘旋环绕着滑过李蟠的双手，汇聚到双刀刀刃上，点燃起一对明亮的焰刀。
　　好像耍杂技似的，李蟠随手舞了个刀花，焰光四照，火焰便随着刀风斩出去，瞬间把黑道大卸八块，砍得乱碎，一身烂肉灼烧着，落地成灰，烧成焦炭。
　　李蟠随手把焦黑的双刀扔掉一边，扯掉焦烂的选手服，拍掉底下正装上染的灰，悠闲得下擂了。
　　恩，不值一提，甚至连什么招式都不是，不过是炁的最基础的运用罢了。
　　是的，既然能御炁，自然能以炁御火了。
　　血箓神教炼化的血息，虽然对道体的攻击力防御力加成不大，但驾驭地水火风却比玄门道息更加顺手。血神子大法炼成就能以身化血光，随处遁形。
　　而根据《血箓天书》所述，血遁之法修炼到最高处时，更能演化十绝大阵，地裂火焰，冰魄寒风，天地乾坤无一不能显化自如，甚至以万丈血河吞噬天道，演化轮回什么的，那可真不是自吹自擂，是李蟠自己真的都亲眼所见了，一个血人就侵蚀整个世界，真牛逼得不行。
　　不过也是啊，要是没有这点独门绝学，又怎么能顶着玄门如此惦记，传承至今呢。
　　而他露了这一手，老吴荣伯也是震惊得不行。
　　“那是啥啊？变魔术？超能力？”“你这是什么植入体？防火啊？”
　　李蟠也懒得多和他们解释修仙之法，扒开眼皮给他们做了个鬼脸，
　　“公司科技，震撼人心。”
　　看到他白眼上的AG－RS7，两人真是被这种用满级大号单刷新手村的蛋疼行为震撼了。
　　“靠，居然这么有钱……”“你来干嘛的啊？闲的吗？？”
　　“来踢断你的腿啊吴叔。”
　　李蟠坐到老吴身边，指指接下来上场的人，
　　“我可不想看到你被那些家伙活活打死啊。”
　　紧接着下一场，扛把野太刀上场的，便是蜂须党派出的选手，身高两米，脖子以下通体纹满夜叉罗刹的杀人恶鬼，修罗念鬼。
　　李蟠眼馋这精英怪很久了，现在一扫描，对方全身的植入体都是村正工业的定制品，各种皮下护甲神经加速战斗兴奋剂超级跳。
　　这家伙也很利落，上场就抡起太刀，大开大合，同样犯不着什么加速过载的，只仗着手中太刀犀利，几个照面就把斩断对手兵器，连人带刀砍作两段，肠子洒得到处都是。
　　黑道比武大会么就是这样啦，哪儿犯得着大战一百回合啊，除了李蟠是来玩的，咳咳，练手的。其他大家都奔着杀人来的，没那时间也没那能力纠缠多久好么，三两下就分胜负了。
　　不过虽然对方没有主动展露实力，李蟠也看出修罗念鬼的底细来了。
　　按理说监狱会拆除危险义体，但这修罗念鬼家伙被保外就医捞出来以后，分明被蜂须党插了一身新装备，尤其是背部龙虾壳一般突起的脊骨，把背上的纹身都撑裂开了，显然不是原装的，看扫描数据应该是什么未报备的大功率中枢神经加速组件，恐怕是六级品，以前十八搜集的数据里可没有，绝对是什么试验性质的军用杀人兵器了。
　　“我看这家伙战斗力起码五千万往上啊。喂吴叔，你这假肢，比我年纪都大吧，五千块要不要啊？”
　　老吴闷声不响，他也知道这么单脚跛着跳上去和这些赛博义体筋肉人打，简直是送死，不过他这趟来，本就是来送死的就是了。
　　荣伯眼珠一转，“今天的比赛是划分帮派势力范围的，不如你加入我们和荣堂当副堂主，代老吴……”
　　“嘿哇靠，”李蟠竖起中指，“少特么顺竿爬，你们的人头赏金还不够我义体维护，我才懒得搭理。早点解散，找个班上啦！”
　　“哼！”荣伯讨了个没趣，气哼哼不说话了。
　　而四大种子的冈田勇很快也出场了，这家伙就更无赖了，胡安虽然仗着义体欺负人，倒还算是在正经比武，修罗念鬼拿刀斩人，总算也属黑道，这个冈田勇，上来居然直接开光学隐形！对手根本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一道赤红的刀光，割喉斩首了……
　　这特么根本就是专业杀手特种兵啊，真欺负民间人啊……
　　其他帮派的一看这种情况，也都有自知之明，毕竟人家不是神经病，混黑道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个小组赛出线的成绩也说得过去，很快的，那些没啥野心的小势力，都很有自知之明，纷纷退赛不打了。
　　老吴也不是傻的，一看地面上的菜鸟都主动撤了，剩下的硬茬子，基本是地底下的老面孔了，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便看向李蟠，
　　“你是一定要拦着我？”
　　李蟠笑眯眯点点头。
　　老吴叹了口气，望着荣伯，
　　“你看到了，他这一身怕是不低于九位数的，我可尽力了。”
　　荣伯冷哼一声，依旧生着闷气。
　　于是老吴冲李蟠使了个眼色，
　　“我一穷二白，也没力气再还你一条命了，你要，就把鸳鸯脚传给你吧。”
　　李蟠乐开了花，直接打钱，主办方立刻调整比赛流程，把擂台场地清出来让给老吴和李蟠。
　　老吴给瘸腿的民用义体里冲上机油，换上电池，又打了一把强化剂，这才勉强跺着脚直起身来，一边唠叨着，脚上一阵连环脚就戳过来了。
　　“我们老家叫趟子腿，戳脚的，其实是以腿法模拟枪法，高低回环，折叠仰俯，把两腿使如双臂，把脚尖戳如枪击尖。
　　手上枪戳棍扫，脚下脚戳腿踢。手脚并用，上下相守，内外六合。手一伸背催肩，肩催肘，肘催手，脚一进，腰催胯，胯催膝，膝催脚！
　　寸踢！丁场！后撩！戳步！撩阴！穿心！”
　　李蟠就和老吴现场走招，一边游走，一边闪避，关注着他出脚的路数，时不时自己主动碰上两下，试试发力的变化。
　　老吴确实是可惜了，他确实是那种很传统的武林高手，这么多年也不曾荒废了武艺，一把年纪了还把体能维持在巅峰。就和当初的老刘一样，潘妮西亚那种的两脚就能给你踹飞了。
　　如果不是太倔太傻太顽固，如果不是被那武疯子踢断了腿，如果有钱有义体有装备有公司，大概，不，肯定也能在夜之都打出一片天吧？
　　当然这也是废话，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有挂可以开，谁不能成为夜之都的传奇呢？但是大部分人甚至连这个开挂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说，从始至终都是机会在选择人，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你就是命好，佛陀在芸芸众生中看到你了，蜘蛛的丝也抛给你了。
　　能不能抓着这根丝，一路往上爬，爬出这炼狱，爬到世界的顶端，就要看你自己了。
　　“戳脚！”
　　一时走神，李蟠挨了一脚，立刻清醒过来，仔细观看戳脚路数。
　　好在这套九番御步鸳鸯脚，最核心的运劲发力之法，李蟠当年早就被老吴提点过，其实喝不喝那口茶，他都是受了真传，入了门的。现在所缺的也不过就是完整的整套腿法变化，老吴终于把完整套路打一遍，这里那里的关窍要诀秘笈一提点，基本上手走了一遍也就掌握了。
　　那难道还能比百二十七路玄冰掌更难么？
　　所以李蟠甚至还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配合道息运劲发力，把血息化作炁刃凝在脚尖，只抬脚一戳，就把老吴的义肢一脚踢断，叮叮咚咚从擂台上飞出去了。
　　老吴吹胡子瞪眼怒瞪他。
　　李蟠不在意地摆摆手，
　　“我就说这型号太老，跟不上吴叔你的节奏，装久了风湿关节炎啦，换一套我给你报销啦。”
　　“呸！用不着你可怜我！我不欠你的了！我输了！”
　　老吴单腿跳下擂台走了。
　　“哼！还坐着干嘛！反正我们按规矩来过了，走！”
　　荣伯嚷嚷着，被几个打手搀扶着，带领和荣堂一众打手退场。
　　而那个纹身的旗袍黑道女也笑眯眯迎上来，递上水酒果盘。
　　“客人还要继续玩吗？”
　　“必须要啊，你没看我才学了一套新路数，这才开始热身么。不如让他们三一起上吧？”
　　黑道女笑眯眯得赔罪。
　　“客人，您如果喜欢玩，我们随时欢迎，但今天的比赛上面的人另有安排，必须决出个冠军来。真抱歉呢……”
　　“所有人别动！NCPA！！”
　　忽然一道强光从上空照下来，场中一群黑道扭头看去，只见一个NCPA制服的女警正站在上方电梯通道口，举着强光手电，端着手枪，一边高喊，
　　“总部总部！请求支援！这里是治安巡警六队警部安吉拉·雷根！发现球赛竞技场下有大量黑帮份子聚众斗殴！
　　都放下武器！举起手来！你们违反夜之都治安管理条例，被逮捕了！”
　　众人沉默。
　　李蟠赶紧把手举起来。
　　黑道女就用眼斜着他。
　　李蟠好意提醒她，“别杀她哦，没听见她姓雷根吗。”
　　黑道女闻言，微微抬了抬眉毛，低声道，
　　“别杀她。”
　　于是刀光一闪，切断了安吉拉·雷根的手枪手电，忽然熄灭的光影中，一双螳螂刀交错而过，斩断了女警肩上的通讯器，但是最后关头避开女警的脖颈，反过来倒穿过安吉拉肋下，把她整个人叉起来，从高台抛了下来。
　　李蟠脚下一挪，身形一闪就蹿出去，两三下跳起来将女警接在怀里。
　　“咳！咳咳！咯！”
　　安吉拉·雷根的防弹衣和警服被刺穿了，这两刀刺穿了她的肺，血涌进她的气管，整个人正抓着喉咙咳出粉红色的白沫。
　　李蟠一指给她喉咙上插出个洞，免得她窒息而死，又在她伤口抓了两把，将血肉凝成一团，止住出血，直接把她痛晕过去。
　　“客人，你这么紧张，难道认识这个NCPA啊？”
　　旗袍黑道女走过来，扶着膝盖弯下腰，笑眯眯得道。
　　“罢了，这次给您一个面子，也还我一个面子，带着她走吧，可以吗？我们还得比赛呢。”
　　李蟠奇道，
　　“你们非要决出个冠军做什么？真的要选黑道武林盟主？”
　　黑道女笑眯眯得道，
　　“是的呢，因为我们要选出新东京黑道同盟会盟主，成立新的东城同盟会。
　　也就是选出这夜之都里世界的，夜王呢。”
　　“哇哦，夜王，还能不能起个更骚包一点的名字啊……”
　　黑道女笑着，指指擂台周围，依然没有散去，隐在各处的选手和观众，
　　“天龙帮情人帮的，不过是夜之都这座冰山的一角。而在水面下，在这新东京地下城底，藏在地下的犯罪组织多如牛毛。
　　堕落到这里的极恶势力犯罪组织，基本都是手段过于极端残忍，违法乱纪，甚至严重影响到公司正常生产经营了，才被安全局和NCPA携手驱赶到下水道里。
　　说白了，外头那些混混，不过是跑销售的。而地下的他们，才是真正的里世界犯罪集团，杀手，毒贩，军火商，他们是这个0791非法经营网络的必要组成部分。只不过这每个地下人都身负重罪，会被NCPA当场击杀，永远不可能回到地面。
　　因此，他们才更需要一个东城会这样的半官方组织，作为整个黑道世界名义上的管理者，成为联通两个世界，协调各方面生意渠道的桥梁啊。
　　所以，夜王，是必不可少的呢。”
　　黑道女陪着笑脸道，
　　“当然，夜王什么的，不过是咱们这些地下人称呼的虚名罢了，您又不是咱们一条道上混的，把和荣堂赶走，我已经不大好交差了，再这样闹下去，真不好收场了，所以还请您……”
　　李蟠乐呵呵的，把一个胖胖的老虎头电子标记投影出来，
　　“嘿！你早说嘛！我怎么不是黑道上混的！看到没，我是虎头帮代表！
　　你说，我是不是也在夜之都黑道也有一席之地！我是不是也可以出来选这个夜王！”
　　黑道女苦笑，
　　“啊这……这虎头帮手底下连一条街都没有，根本没资格来参加这个比赛，不合流程呢客人……”
　　李蟠呵呵一笑，
　　“我懂，我懂，讲流程，讲规矩，公司狗嘛，那不如这样，我把这些参赛选手全杀光，规矩什么的，咱们重新再谈啊。”
　　“啊啊……”
　　黑道女长长叹了口气，收起笑容，把头一歪，大腿一裂，从大腿内侧拔出两把反曲刀来。
　　“真受不了了，这神经病好话赖话听不进去，讲不通道理，砍了吧。”
　　“嗡！”
　　“警告！侦测到非法重力约束器压制！”
　　“警告！侦测到ECM定向强干扰！”
　　“警告！侦测到未识别的魔偶入侵！”
　　“警告！侦测到EMP磁约束场轰击！”
　　“警告！ICE遭到非法入侵！”
　　而黑道女更是双目寒光一闪，一刀照李蟠当头劈来！
　　李蟠腰一缩，腿一弹，抱着安吉拉·雷根瞬身跳跃躲开刀锋。而同时从四面八方，大批智能人解除光学隐形，亮出明晃晃的高压电螳螂刀，好像满洞的蝙蝠群起而来！朝着李蟠飞升扑来！
　　这下李蟠也不敢托大了，赶紧解除环保模式，把出力提升到百分十，启动加速在悬崖急速跳跃突进，同时凌空飞脚，戳脚连法，隔空把四面八方扑来的杀手机器人踹飞。
　　而那边黑道女挥了两三刀把李蟠驱出擂台，也不亲自追赶，便转过身，笑眯眯得超一众黑道鞠躬，
　　“失礼了，诸位不用在意这碍事的，交给我们处理，请继续比赛吧。
　　再次重申，赢得冠军，不止获得我司颁发的十亿大奖，获赠专门定制战斗义体。
　　还将为本帮派，赢得我司的友谊，成为我们BYB集团，在0791的指定合作代理人。
　　那么，就请诸位，开始厮杀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夜之都武斗大会 其三
　　“咻！咻咻！咻咻咻！”
　　胡安吐着气，全身义体咻咻得喷出蒸汽，抡拳把对手义体装甲轰出一串密密麻麻陨坑似的拳印。
　　“阔落死——！死死死！啊哈哈哈哈！”
　　修罗念鬼抡起大刀，大开大合，大起大落，嗜血乱杀，在肠子和碎肉尸堆里无双乱舞。
　　“……”
　　冈田勇的对手，则不是默默无声的退赛，就是悄无声息的退场，这个山菱组代表没有悬念的一路高歌猛进。
　　至于李蟠，李蟠正把安吉拉雷根这个累赘扛在肩上，开着超级跳，和个蚂蚱似的在黑道们头顶四处蹦跶。顺着废弃工厂的地下设施和各种施工设备，钢筋脚手架跑酷。
　　真的是个累赘。
　　一开始李蟠还以为这家伙突然出现，是雷根家被自己提供的情报刺激了，NCPA终于要有什么行动，打算趁着今晚夜之都黑道聚集的机会，把这些犯罪分子一网打尽显示实力呢。
　　结果证明他想太多了。
　　他用披萨先生的魔偶解锁了安吉拉巡警制服上的监控镜头，查看了一下黑匣子里的录像，发现这傻妞单纯就是被人整了。
　　嗯，屁的后援，屁的行动都没有。
　　就是上边爆炸球竞标赛，NCPA都来现场看球，她非要出来巡逻维持治安，队友就告诉她，收到线报，有黑道趁着竞标赛掩护，偷偷在赛场地下聚众打黑拳。
　　于是安吉拉就傻不愣登的一个人坐电梯下来抓人了……
　　唉，讲真的，这家伙能在街头活过三个月，和雷根家真的没啥关系，全多亏了李蟠每个月至少救她一次呢……
　　于是李蟠只好扛着这大屁股的累赘左蹦右跳，身后一大群无面无目的智能机械兵人，手中刀光飞舞在后猛追。
　　就好像一群被激怒的钢铁蟋蟀，李蟠往里一蹦跶，它们就扑啦啦一大群跟着扑腾过来。而李蟠往外一逃，它们又齐刷刷光学隐身，伏进阴影和障碍物中，从视野里瞬间消失。
　　用‘我跳进来了！我跳出去啦！我又跳进来啦！我又跳出去啦！来啊来啊打我笨蛋打我啊笨蛋！’战术纠缠了一会儿，李蟠大概也看出来了。
　　这些智能机械兵人肯定是公司一级的东西，干脆利落的人型杀人机器，动作整齐划一，却又丝毫不显凌乱，看来是链接在统一的中央指挥频道里。应该是MDSS，军用无人机蜂群武器系统。
　　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不过是被线牵着的傀儡，在幕后应该还有个‘十八’，智脑系统，在指挥这支无人机大队。
　　单一的个体都是五级军用的杀手机器人，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黑科技，也就是市面上常见的光学雷达隐形超级加速螳螂跳那一套，偏忍者杀手的模板，没什么热兵器。
　　不过对方毕竟是机械，采用的又是刺客脚本，可以不计代价的冲上来给你一刀，剖你的心，挖你的肺，三刀六洞插死你。
　　这种战术非常克制近战，除非李蟠开10倍过载加速性能碾压，否则一不小心很容易被这群机器兵人扑脸肢解。
　　但好在对方的破绽过于明显了。
　　好吧，倒也不能说是‘破绽’，更准确的说是‘边界感’。
　　无论李蟠怎么上蹿下跳，只要他顺着电梯吊桥和脚手架往上爬，超过一定的高度。这些杀人机器就会齐刷刷得停下追击，仿佛有一条隐形的红线，无论它们怎么扑腾，绝不会落在线外。
　　看起来，它们收到的命令好像只是把李蟠驱逐出比武大会赛场。但对方的ICE攻击和ECM干扰其实一直没停，有机会肯定是会来砍他的头的。
　　所以李蟠估计，这些机器人，是被什么条约设定限制住了，导致它们不能离开新东京地下城的范围，越界到夜之都那边来。
　　嗯，上边有公共安全系统么。
　　绝不越过红线，破坏规矩，这大概就是机械和人的区别了吧。
　　“有意思……难道你们真的是BYB集团的？我听说BYB在本地是被限制销售来着吧？”
　　“当然啦，我们可是官方授权的一级代理哦。”
　　旗袍黑道女提着反曲刀，笑眯眯得跳上废弃工厂的楼顶，抬头望着蹲在电梯脚手架上的李蟠。
　　李蟠点点头，
　　“原来如此，高天原要保护本地工业，夜氏自己也要赚钱，都不许BYB倾销，但是夜之都的市场这么大，公司怎么可能错过。
　　既然不许走正规途径，就用非法渠道销售。所以新东京地下城，其实是你们BYB的地盘啊。”
　　黑道女呵呵笑着，
　　“说地盘什么的就太过了，我们对这个世界没那么大兴趣，既然不能正经做买卖，只好找渠道出点水货喽。
　　只不过公司的信誉比黑道好多了，这些地下人相互信不过，才请我们来主持这个大会罢了。”
　　“难怪呢，不过真的不让我下场玩？我消费啊？”
　　黑道女一个飞吻抛过来。
　　“呵呵，李经理，你也玩够了吧。真的把他们都杀光了，谁来帮我们跑业务？不如到此为止啦？
　　这穷乡僻壤的，高天原的人又喜欢支持本地产的垃圾，有能力消费BBA的尊贵客户也不多呢。不如改日啊？我再给你打个折扣，下次再来照顾小妹生意啊？”
　　李蟠笑，“不要，我算到他们该死，所以今天就要干死他们。”
　　黑道女立刻翻脸，操起反曲刀跳上来，
　　“给脸不要脸！XXX砍他！”
　　然后一把砍刀就从无形之傀中斩出，照着李蟠头顶落下来了。
　　李蟠猛得埋头闪过刀锋，一个豹尾脚向后甩去，把悄无声息潜到身后的刺客一脚踹飞。
　　是的，还有其他人！这些智能机器人只是个幌子！它们既然不能离开地下城的范围，刚才从背后给了安吉拉雷根一刀的刺客，自然另有其人！BYB的这黑道女和这些机器人不过是为了吸引李蟠的注意力，给真正的刺客创造时机罢了！
　　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清云那么厉害，当初也被那嵩山的一巴掌打个半死，李蟠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又怎么会漏过这么个细节呢。
　　只是刚才他跳过来跳过去半天，由于义体系统被全方位压制干扰，始终没找到这个隐形刺客，一颗心是一直吊着，早留着一脚防备着他呢。如今一听脑后生风，立刻就兔子蹬鹰，一脚甩出来了。
　　只可惜这一脚盲踢太急，没怎么用得上劲道，而且为求必中，李蟠也把脚上的内劲散开了放出来，呼啦啦一大片血气扫出去，打了个范围攻击。
　　于是那刺客也没给一脚踹死，就只是擦着了一下给踢飞，但损失倒也不大，一击不中，立刻就在空中机动，身形一转潜入暗中。
　　但李蟠哪里能放过他，当即把手里安吉拉雷根一投，扔到迎面冲上来的黑道女怀里，脚下一踏，轰得一下踏碎高架，整个人忽然切到运动模式，火箭弹似得弹射出去，直朝沾染了血息的人影冲去！
　　那刺客一看躲不开了，也立刻解除隐身，运动模式全开！全身超过载！抡起拳头朝李蟠迎面打来！
　　“砰！”“轰！”
　　俩人在半空对了一拳，李蟠直接一个借力反跳，跳到吊桥悬架上，躲过下边扑过来一大群蟋蟀。
　　而那刺客则像一颗流星似得被轰下赛场，一下在地上砸出个大坑。
　　虽然BYB的义体还不至于给一拳干的稀碎，但他是个半植入半改造的赛博人，还是有相当程度的人类器官的。因此强度到底比不了RS这个档次的顶级仿生体，直接给轰得半边肩肘断裂，整个人瘫在地上口鼻喷血，一时瘫痪，再起不能了。
　　“喂！你再闹我真宰了她啊！”
　　黑道女怒喝，拽着安吉拉的头发一刀拉开她小半个脖子。
　　“好啊，说茄子。”
　　李蟠敲敲眼眶，给她拍了张照。
　　黑道女一愣，“你干嘛？”
　　李蟠耸耸肩，
　　“他们也就算了，你们又不是真的黑道，是讲道理，守规矩，做生意的商人是不是。那又怎么可能闲的没事，去招惹NCPA呢？
　　喂，她家九世差人耶，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就叫差人中的王者！到时候她全家暴起找你的麻烦查你的水表，嘿嘿，你怕不怕？”
　　“卧曹——哔玛的！”
　　黑道女大怒，一把将安吉拉雷根甩到墙上，全身关节和纹身金光大放，电光道窜，操起双刀就猛冲上来悬架，抡起双臂一阵连环下劈刀连斩过来！
　　李蟠也把双臂螳螂刀一亮，和她双刀对双刀，叮叮当当，火花四溅得互砍起来！
　　你一个斜劈刀挥砍，我一个格挡招架挑器械，你一个单刀直捅，我一个反手上撩刀破中。你耍双刀剪挽花，我也插刀内线外格。你掀起裙子一个大白腿忽地侧踢踹过来。我也一脚反戳过去铲你小腿脚踝。
　　其实这一套两个人打得花团锦簇，刀光乱闪，看着紧张刺激，还挺有武侠动作片的范范似的，但实际上并没啥太多含金量。
　　毕竟悬架上地方有限，进退不得，闪避不开，也施展不了太多技巧，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黑道女也是地下黑道混久了，仗着那股狠劲上来砍人。她使得也不是什么正经刀法，就是靠BYB义体性能，转着刀花砍人，斜劈顺砍横斩，卯足了力砍人。
　　而李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没正经学过什么刀法，虽然这两天螳螂刀用得顺手，但其实也不过就是见空就劈，遇缝就刺，刀来挡刀，腿来弹腿罢了，仗着等级属性碾压平A都打爆你了，哪里有那么多花哨。
　　不过刀嘛，就是一片铁，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怎么顺手怎么砍，怎么力大怎么剁也就是了。
　　于是两个人就随心所欲，一阵乱打，以至于打到后来打嗨了，只见两道身影快如闪电，叮叮当当，左挽花右挽花，上抡首下撩肘，乱刀对劈，闪转腾挪，手足并用，跳来跳去的，你一个转身三百六十度旋风斩，我一个空中闪避转体三周半，打得刀光闪烁，霎是精彩！
　　连地下的观众们都纷纷抬头往上看。毕竟擂上你撕我肠子我扯你肝的真实系黑道格斗，哪儿有飞来飞去一套一套的武侠片好看是不是……
　　“哦唷，你们BYB的义体还不错耶！居然能跟上我的速度！还逼我使出三成力？”
　　这么五五开得打了一阵，连李蟠都有点意外了，于是把输出又调高了一档，卖了个破绽，突然收刀，上手一抓，把黑道女踹过来的大腿一把捞过来夹在腋下。
　　黑道女被他这么擒住，因为腿脚太长连刀都砍不过来，一时间竟被制住了。
　　“哇哦，还挺带劲的么，能和我打这么长时间，超载待机时长都超过MT380了耶……不过这手感摸起来不像是LARVA蛋白啊？什么型号的？多少钱？”
　　“呵呵，我们可不搞环境友善那一套，这是合成硅胶和人造革。当然你要高仿真皮肤也可以定制。”
　　黑道女把头一昂，裙一撩，腿一拍，
　　“BYB羽林卫系列！专用战斗义体！这是对标AG－A5系列的！可不是MT380那种老货好比的啊！全武装义体落地六千八百万，门店还有优惠，在别的地球通常只有AG的半价！”
　　“神马！这么便宜！？不可能！”
　　一听居然和他刚刚团购的VK－TU系列差不多价钱还更高一个档次，李蟠大受打击，感觉亏了十个亿，手一送把对方掷出去，抬脚跟着戳上去。
　　黑道女冷笑一声，金鸡独立站稳，顺势提膝一挡，啪啪硬吃他两脚，花白的小腿当场被截成三段！
　　但很快的，只见那双腿电光阵阵，蒸汽腾腾，那小腿竟然油光锃亮的，好像蒸猪蹄似得血液沸腾起来！然后断裂的骨骼，撕裂的肌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愈合再生了！
　　黑道女得意笑道，
　　“BYB定制科技，细胞重组适配，记忆再生，全域覆盖皮下护甲并内置超分子几丁质层，超载后肢体迅速自修复，主打的就是无须维护！MICC佣兵官方认证！全宙域战场自适应，顶级性价比！后期比他们AG的娇贵东西好保养太多了啊！
　　有兴趣吗，给你搞一套？高天原不给进口，但就算走私拼装的，也保证比你这身便宜啊！”
　　“恩恩，改天来一具玩玩，不过今天就算了……打架打一半！不要打广告啊！”
　　李蟠猛得启动四倍过载，一个瞬身突脸，抬手一掌轰中黑道女小腹！趁对方措手不及！把血炼道息一掌打入她腹中，瞬间如一把血蛇涌入皮下，化作一片鲜血荆棘，由内而外！穿刺黑道女全身！
　　“呕——！尼，尼个王八……”
　　黑道女整个人给串得和刺猬一样，跪在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细胞重组自我修复几丁质层的，都被血刺瞬间击毁，打得她翻着白眼痛晕过去，只一招就被秒了……
　　李蟠扭了扭脖子，看看双手螳螂刀刀头都叮叮当当砍得卷了，也是叹了口气，扭着脖子活动着筋骨，一边自检身体状态，一边朝站在线外观战的那群钢铁蟋蟀兵人走去。
　　“喂，让开啊。我热身也热得差不多了，现在状态正佳，再来作死，莫道我的剑不利！”
　　不过这些是机械，要说生产出来有什么用，那就是用来死的，哪里会和他对台词呢。
　　于是大群兵人，飞天而起，漫天扑来，手中刀光闪烁，雷光大起！
　　特制的电磁刀头上更是电磁爆闪！高压电蛇乱窜！
　　一时间大片的兵人连绵不绝得跃起！竟仿佛忽然化作一大片耀眼雷霆！联手朝李蟠杀来！
　　“呵！魑魅魍魉！也放光明！看剑！”
　　李蟠冷笑一声！整个人飞身而起，纵身跃下高脚架，竟迎着大群兵人，使出一套自创的绝世剑法来！
　　咳咳，好吧，其实李蟠哪儿会什么绝世剑法啊。他不止刀法是瞎几把乱舞，枪法剑法什么的也没正经学过。
　　真龙破学会了一招，猴子剑会耍个半式，伐鬼虽然传了他《基础御剑术入门指南》，但人家那是御飞剑的法门好么，太高端了，高得根本就使不出来。所以剑宗的功夫，归根结底也还是野路子。
　　也就那玄冰掌，勉勉强强能一套套打他个一百二十七路的，但玄冰掌看起来不够帅啊……
　　不过好在李蟠最不缺的，就是从李清云那边偷抄的神功道藏了。剑法还能少？他就还记得，在《血箓天书》副页书缝中，看到过一卷剑经来着。
　　大家想那《血箓天书》是什么档次，那是征服世界的一等奖好咩！
　　能在天书上乱涂乱画的，那肯定不是神教的法王，就是玄门的道祖啊！
　　再加上李蟠丰富的小说阅历，一眼就知道这种偷偷摸摸写在附录里的，肯定是什么超一流的神功秘籍，所以其他的杂鱼功法才懒得仔细看，但这一篇残卷剑谱，是硬背了三遍给记住了。
　　只不过，这一套剑法是写在血箓天书里的，自然也得配合神教血炼道息来使，而且至少也得‘炼气化神’境界才施展得开。可惜李血红那个号，动不动遭劫陨难，他就一直没机会炼起来，所以一直都没机会上场。
　　好在现在这具血蛆道身虽然是苟延残喘，残魂兵解的道身，而且精血不足，但勉勉强强也算半个‘炼气化神’的战斗力！
　　再有刚从李伐鬼那边继承（抄袭）过来的剑心剑意，这篇神教剑谱也比《御剑指南》通俗易懂得多了，又哪里有不能掌握的道理？
　　现下李蟠又热过了身，一阵乱刀打熟了手，完全掌握了这具RS血蛆的性能！
　　哪怕不能靠血遁血息，催化出此剑法十成功力，全靠义体性能也可以补足伤害了！
　　当下面对这扑面而来的一大群小怪！李蟠也战意爆发！
　　一手掐诀，一手凝剑！
　　只把全身精血凝结荟萃！依着剑谱所传，化作手中一柄长三尺九寸，广一寸四分，厚三寸半的朱红血剑！
　　接着以运动模式！20倍超载！加速启动！科技力发动！下位替代那血影神行的上乘遁身之法！还真把这神教剑法，不伦不类得给仿了出来！
　　“看老子究极无敌真龙燃血爆破尼全家剑法啊啊啊！！”
　　李蟠嘴上意义不明怪叫战吼着，手上把诀掐个飞起，竟也不出差错！
　　只刷——！得一下！就是人剑合一！飞身击剑！直刺雷霆！一剑泼去！
　　刹那间雷霆血影！刀剑齐鸣！电霆闪耀！血虹飞舞！
　　赤光！闪电！撞作一团！雷霆！鬼影！破火而出！这错身而过之间！
　　剑光如火浴！如风卷！如雨幕！如沙卷！
　　丹青赤剑！寒光乱卷！蓬头机兵！合金傀儡！只眨眼间便被那爆发绽放的万道剑光斩灭！
　　犹如风卷残云般！灭！杀！殆！尽！
　　李蟠负朱剑在背，稳稳落在地上。
　　身后兵人傀儡，残肢断臂，手足头颅，哗啦啦如冰雹般散落下来，劈里啪啦掉落一地！
　　机油浆液泼溅满地，又被电花火星点燃！轰！得一下，点起熊熊火焰！把电梯楼道脚手架瞬间点燃！
　　滚滚升起的烟云火焰，光影四照，仿佛有一头赤龙，正从这地下火狱中脱身，冉冉升空。
　　李蟠克制住回头看一眼暴炸的激动心情，抬眼扫了一圈，只见周围的选手观众们全部张着下巴，仰头望着落在擂台正中的自己，一脸傻相，仿佛刚才看到神仙在天上飞。一时觉得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怎，怎么回事这是？”“突然闪了一下，我啥也没看清，是不是跳闸了……”“怎么机器人都散架了？”“谁扔了EMP？”
　　“ENMP！E你全家MMP！”
　　李蟠大怒，甩手斩出一片血风，把前排观众的脑袋咕噜噜砍断一片。
　　“从今往后老子来做这个夜王！谁支持！谁反对！”
　　然后一片蓝光亮了起来，接着密密麻麻的智能弹如蜂群般嗡嗡得尖鸣着轰出来！
　　“嘿哇靠！武道大会用导弹你特码输不起啊！”
　　李蟠大叫一声，赶紧一个十倍过载，扭头跑路。
　　然后数以百计的蛛式无人机从阴影里爬出来，跃过一众缩在地上，噤若寒蝉的地痞流氓，齐声发出黑道女的声音。
　　“你们继续。公司间的事，有公司来处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之都武斗大会 其四
　　其实你别看这年头的各种赛博义体仿生体，吹得怎么怎么样的。BBA了VK了，各种仿生人机械人克隆人生化人超能人，眼花缭乱层出不穷，但地面战争的主力，依然是无人机。
　　毕竟一台蛛式，说白了就是由电子计算机，量子通讯系统，加几条链接各模组用的机械手臂，组成的核心控制模块。然后根据不同的战场环境和战术任务换装，换机翼，换履带，换引擎，加装机枪导弹炸弹核弹。
　　委员会官方认证，诸天超级工厂，统一生产规格，长期战备库存。日常都能把成本拉到一套一两千万，马力开动起来，简直是种土豆。咣当一下，一个压铸成型就是几百台出来了。战争后期，成本甚至可以极限压缩到全副武装的蛛式五百万一台！
　　而蛛式火力有多猛，黑科技有多先进，更非受制于生产力，而单纯取决于委员会给多少等级的武装授权，开什么规格的肃正通知书。毕竟蛛式就是个集成化智能平台模块么，往伽马射线炮上一装，那就是伽马射线爆蛛式了口丫！
　　总之，只要有委员会的授权许可，第一银行发布的战争债券到位，嘿，那公司大家就可劲得抢订单吧！流水线生产！饱和武装！弹药装甲无限！量大管饱生产力灌死你啊！
　　所以像当年开拓边境，打那些外星蟑螂的时候，蛛式无人机军团那都是一百万台一百万台，一个批次一个批次的规模，用航母从近地轨道空投下去的。
　　天上轰炸加地上钢铁洪流，满天都是呼啸而来的高超音速核弹，到处都是超重力锤，热线炮，高能激光，等离子电浆团的虹光。
　　打什么打，直接碾过去。
　　只不过这种全面战争模式，可以在八小时内导致行星级物种灭绝。而保不准有些财阀寡头喝嗨了，一睡一天一夜不起的，会错过竞标报价，而他们中可能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点外星人，回去研究试验收藏泡酒什么的。
　　而且老兵直播扫除害虫的真人秀，也在诸天有相当稳定的收视率客户群，而只要有军火订单，把外星人灭得快点灭得慢点，对公司也没啥大区别。所以委员会通常也犯不着这么认真得放开手脚打罢了。
　　而现在，李蟠也体会了一把外星人被钢铁的蛛群围追堵截的待遇。
　　是的，李蟠也没有继续往上蹿，利用那条红线卡BUG了。
　　他也知道这些公司部队出现，估计是刚才一巴掌把黑道女打出真火，或者就是BYB眼看他好赖不听劝，非要捣乱，放权开打。那刚才不离开地下城的规定，肯定也成了一纸空文。
　　毕竟说白了，公司狗肯谈生意，讲规矩，签协议，做交易，不是因为他们人为有多和善，是因为李蟠也穿正装来的，你看对那些地痞流氓，垃圾蟑螂，公司狗犯得着搭理么？
　　因为公司狗们也知道，这年头公司战争一旦开打，天知道对手拿出什么等级的黑科技来，到时候局面谁也控制不住的。
　　现在对方被打急了，真的翻脸开干，解锁反击权，那自然是一把摁死你，六亲不认，全力开火喽！
　　于是李蟠也不往头顶夜之都逃了，万一人家杀红了眼，把头顶的赛场整个扬了，观众路人统统炸翻天，赔起钱也少不了他一份的。
　　当下就二十倍加速跑酷，从地下城的地沟管道里飞也似得横穿过去。而大群蛛式也喀拉喀拉的紧随身后，一边火蛇狂喷，电光乱射。
　　乒乒乒，乓乓乓，哒哒哒，轰轰轰，BIUBIUBIU！
　　四面八方都在爆炸，一眼扫去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火力点！到处都是炮台！
　　而李蟠也一路过载超机动，夺路而逃，避免被包围锁定。一边挥剑掐诀，手中剑气乱发，剑光乱闪，隔空打爆满天呼啸而来的炮弹电浆团，同时还忙着调息御气，以精血护体，在身上化作一袭猩红的披风，抵挡爆炸卷起的腾腾气浪，滚滚热风，在火海中左冲右突，在弹雨中横冲直撞。
　　好家伙啊，这特么简直和落入阵法中了似的，话说真不是他心理作用啊，但神教的功法，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啊？为啥每次他刚神功大成，就要遭劫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但是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当务之急是逃出去，耗不起的。
　　虽然抵挡躲闪一时，对李蟠这具道身不是问题，但时间一久，他肯定扛不住的。
　　长时间超载状态，会对AG－RS的各种精密零件造成严重负荷。更别提刚补充的那点精血，也会被消耗殆尽。
　　更何况李蟠这个专业工兵，对蛛式装甲集团的战术太特么熟悉了。
　　哪儿特么有战术！就是平推！没有薄弱处的！每个蛛式都是火力点！
　　而非要说有什么细节流程的话，大概就是前线的蛛式，在铺天盖地的弹幕爆破，迅速打空弹舱后，会蹦蹦跳跳得撤到后头去补给，后边纵深排队的再依次顶上前继续输出。
　　而前线的集火效率，杀伤效果，地形数据，又会同时间全程回传到中央数据库，经过分析建模，研究透彻了对手的战斗方式，后方的蛛式就会针对性换装，两三个轮次后，就会开始自我演化，带着新武器上来，打一波针对性的新战术了。
　　所以不能拖！和蛛式集团打，对耗拖延下去，时间越久胜算越低！等被人家研究分析透彻了，那就死路一条了！得逃出……
　　“轰！”
　　前方的去路突然爆炸！出现一大排正闪着红光蓄能的电磁蛛式炮！显然久候多时了！
　　淦！才说人家没战术！这就被炮火赶到陷阱里，关门打狗了！
　　好！既然逃不出去！就一口气！把它们全打爆啊！
　　“究——极无敌真龙燃血爆破尼全家剑法！！”
　　李蟠大吼一声，运起全身功力！纵剑杀去！
　　右腕中赤剑一抖！洒出一片红霞！便把迎面一排蛛式，“嗡——！”得齐射过来的高能激光，当面斩偏开去！犹如一剑劈开漫天霞光！
　　同时瞬身直冲到当先的蛛式面前，左手掐诀一翻，五指成爪，一巴掌扣在蛛式闪着蓝光的摄像头上！
　　“搜魂夺魄手！！”
　　这一掌当场在合金外壳印出清晰分明的五指！同时只见一道血手一闪，忽然间透甲而过，直飘入虚空中去！
　　李蟠登时大喝，
　　“辅助激活！HOHENHEIM！自动巡航模式启动！”
　　“自动巡航启动，为您托管义体，侦测到暴走的非法军用无人机，现在开始紧急避险……”
　　听到智能辅助的声音，李蟠再不犹豫，默念心经！飞魂出窍！化作一道青光，直追着血手而去！
　　不错！搜魂夺魄手！
　　这年头要和公司斗，那单靠花拳绣腿，舞刀弄枪的是真不行了，人家玩的都特么国力战总体战，动不动星球大战毁天灭地的，你还特么搞啥子比武大会，哇靠拍电影咩？
　　不过好在咱修仙的多少还掌握了一点点可以留在牌桌上的核心科技。是的，元神之法！
　　这其中又以搜魂夺魄手尤其好用！当然李蟠也不会其他的，但总之就是好用！李蟠愿称之为顺着网线抓死你1.0！一抓一个准！一抓一条命！抓到了！
　　“啊啊啊——！”
　　只听冥冥中尖声鬼叫，李蟠才追着搜魂手一转，就见血光一闪，那鬼手已经飘出层层铜墙铁壁，从地下堡垒中，直接抓了个鬼回去了。
　　于是李蟠也元神一转，投入BYB的秘密基地之中，果然在指挥中枢找到四台脑罐机。
　　李蟠也对战术配置熟悉的很了，这么大规模的无人机群，恐怕不止一个骇客在背后控制，而且那黑道女在台前露脸，背后肯定不止一个刺客，怕是有不少支援的。
　　果然此时神识一扫，四台脑罐中，一台已经下线了，自然是刚才被一把抓死的那个。
　　于是李蟠直接青光一照，投入脑罐之中，仿佛破入一道水幕。
　　元神一转，青白的光影幻化出人形。
　　李蟠睁开眼，两道豪光从眼眶中射出来，照亮黑暗。
　　这是个密闭狭小的空间，好像间私人公寓，头顶的天花板正闪着五彩缤纷的光芒，如同一块巨大的屏幕，周围则是空无一物，寂静无声的黑暗。
　　在这狭小公寓的中央，有一具骇客专用的虚拟舱。
　　虚拟舱的底部，有一条巨大的电缆，一直深入地底，而设备的周围，则衍生出无数的链接线，好像爬山虎一般的光纤，正顺着公寓的墙头爬出去，吊瓶似倒挂着，接入那天花板的光海中。
　　一个面目模糊不清，好像戴了光学面具，五官闪烁不定的人，正躺在虚拟舱中，全身被密密麻麻的光缆电线缠绕，困得好像个木乃伊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的大屏幕，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有《血箓天书》的教程指导，李蟠略一掐算，便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不是QVN电子之海，更不算骇入BYB的系统里，而是算直接夺舍，投入人家脑机的躯壳里来了。
　　是的，简单地说，这里还不是真的QVN网络世界，而是外头真实世界中，那个装在脑机罐子里的脑子，BYB的骇客，自己幻想造出的精神世界。
　　天花板上的大屏幕，就是直接链通到QVN电子海洋的大门。而虚拟舱，和底下的电缆，应该就是对方自行幻想出来，链接的本地主机服务器。
　　整个这个空间，大概是罐中脑自我保护，构造出的精神世界，欺骗自己装罐了还是和骇客时个一样似的。这和神教之法构造出的洞天福地幻境本质上是一理的，只不过幻境的真实度和细节上差得很远罢了。
　　原来如此，难怪元神法如此克制这些公司狗，其实搜魂手也并非厉害到能从正面攻破公司的防火墙，只是抄了条捷径，开了个后门，绕过那些形形色色的ICE防火墙和那些超级骇客设备的，直接从躯壳里夺舍，把骇客的魂魄给掏出来了。
　　这种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李蟠一看明白也不啰嗦，上去一脚把虚拟舱踢飞，随手把骇客身上网线一扯，给他来了个精神层面上的物理断网。
　　BYB的骇客技术力自然没的说，但归根结底也是个凡人，哪儿经得起李蟠这么折腾，一下就被刺激得一阵串电喷血，翻着白眼抽搐着，直接在梦中毙命。QVN的光幕也闪起一片红灯警告，整个空间迅速开始坍塌崩溃焚毁。
　　李蟠则干脆得飞魂出窍，迅速脱身而出！然后故技重施！迅速把BYB剩下的脑机骇客，一一杀灭！然后迅速回魂睁眼！趁着蛛群失去控制，陷入宕机的间隙，把剑花一抖，从重围中冲杀出去！
　　这一串操作，尽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BYB一下死了四个脑机骇客，一时也是反应不及！竟硬生生给李蟠从包围圈中冲了出去！
　　好吧，这不是反应及时不及时的问题了，中枢指挥系统字面意义上脑死亡，蛛式集体宕机，等候指令。
　　而李蟠趁着这功夫低头一看，也是连呼好家伙。
　　都不用做系统自检，这才托管给智能辅助一会儿工夫，身上起码挨了十七八枪了，打得一个个的都是洞……得，自动档可真不行，这维护一下起码上百万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家义体辅助驾驶也不是万能的，弹幕这么密集，又不能像李蟠那样开挂，只能优先规避致命攻击，没死就不错了。
　　但现在还不是轻松的时候，毕竟也就开挂杀了一组骇客，对诸天公司来说算个屁啊！随时派下一组来啊！
　　叫人！叫人！
　　于是趁着大群蛛式宕机，李蟠就挑了一台无人机扑上去，熟练得手拆电路板，找到通讯增幅器重新改线，趁着清除了对方骇客，ECM干扰和网络攻击也一时暂停的机会，直接用自己的RS7义体架桥直链，借用BYB的通讯频道呼号。
　　“十八！接进来！抢机子了！”
　　“好嘞！哇撒——！老板！你从哪儿搞那么多无人机的！”
　　“地下城捡的！”
　　十八也是懂的，立刻马力全开，直接把一群间谍卫星调过来支援，并紧急派来大量公司无人机担任中继站，和李蟠的RS7建立强效通讯回路，然后直接一堆魔偶脚本后门木马程序就甩过来。
　　其实BYB的骇客虽然死光了，但主机服务器和ICE防火墙还是在的，本来还不至于被十八攻破，但凡事都有特例，特例就是李蟠……和他的天价义体。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称赞一句，AG－RS的服务，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了。
　　自从当初李蟠被MT380中毒的事教育了一回，为了防骇客防干扰，咬着牙让4S店血赚了一笔，把骇客脑插杀毒软件配置拉到满，现在终于回报这笔投资了。
　　是的，看起来好像一直没啥大用，但实际上仔细想想，从翻脸开打到现在，BYB那边的骇客攻击和ECM干扰就没停过，可对RS义体，居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影响，甚至任由李蟠在那儿开着挂耍杂技！
　　现在十八获得李蟠的全面授权，更得到授权许可，可以直接调用李蟠这台7亿战斗力的义体智脑系统，全部算力支持发挥出骇客的实力来！
　　当然，短时间内十八依然不可能正面攻破BYB的企业级ICE，也不可能覆盖篡夺对方的武器系统，但是拿不走的东西可以扔掉，拆得走的东西怎么能错过呢！
　　李蟠直接动手，发动工兵之力，把蛛式身上的加密武器装备卸掉，核心模块拆出来。
　　同时十八那边重写了一套控制系统的脚本，然后黑掉BYB的控制器，用RS7的智能系统架构了虚拟机，搭建了要给建议通讯指挥频道，直接覆盖重写，篡夺控制了这台直链蛛式的控制权。
　　很快一台BYB武装蛛式，就变成一台TheM无装蛛式了。
　　然后便这么故技重施，由十八操纵着蛛式跳起来，爬上其他同伴，解除武器系统，拆掉BYB的控制单元，控制脚本覆盖，直接链接入李蟠的虚拟机频道，由RS虚拟机进行近场操控篡夺控制权。
　　这样一翻二，二翻四，四翻八，最后竟然一路篡改了上一百二十八台蛛式！相当于单靠RS7的智能芯片算力超载！就支撑运行起一个无人机大队的指挥网络了！
　　当然李蟠的上限可不是区区一百台蛛式，反正他给芯片来个二十倍超载也撑得住，其实是一台都不想留，全给捡回去呢！
　　而且地底下的好东西可不止一大堆蛛式，还有这一地武器弹药，还藏了他们BYB的指挥部和秘密基地，搞不好还有仓库呢！正是开宝箱的好机会啊！
　　反正这年头大家都是靠强取豪夺发家致富的嘛，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不，不对！拿公司的东西怎么能叫抢呢！这叫劫富济贫！
　　只可惜捡漏捡到一半，01032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咳咳，0791，差不多可以了，BYB本社的熟人刚联系我，他们这次认栽了，但要是你再不收手，上边就要派泰坦过来了，我这边SEC竞标稍微有点压力，给个面子，通融一下……”
　　好吧，01032的面子还是要给呢，毕竟还有一艘船要他改呢，而且万一这家伙顶不住压力，头顶那堆泰坦，就要变成李蟠的压力了……
　　“嘿，我和他们闹着玩玩罢了，玩不过就掀桌，打不过又找家长，真没意思！行吧行吧，看在叁儿你的面子上，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
　　不过我说真的啊，他们BYB的销售真不行啊！你看看人家AG的4儿子店什么态度！端茶递水送跑车的！你瞧瞧他们呢！恨不得给我喂子弹啊！客户服务太差了！
　　那这样，这些东西，我捡的，我就拿走了，再让他们随随便便给我赔个十七八个亿的，报销这次的损失，最后磕个头，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01032也是松了口气，连连称是，赶紧代为联络。
　　于是很快得，黑道女又出现了，旗袍美腿女义体打崩了，这次她干脆换了一身超级筋肉女的夸张造型，手臂粗的和炮管一样，全身的肌肉鼓得，莫说男女了，简直活像个猩猩。
　　还有那个刺客，这回也换了义体，穿盔戴甲的，打扮得好像戏台上的将军，不伦不类的，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居然还拿着把光剑……
　　大概这两人还想和他推销BYB的战斗义体呢……
　　然后在李蟠和一群蛛式的注视下，两个人把手里一堆激光刀激光剑的一扔，直接跪下来，五体投地磕了一个。
　　“都是我们的错！招待不周！请您原谅！”＊2
　　哼，看来在0791待久了，土下座的姿势倒是学得满标准的么。
　　李蟠冷笑一声，踩着黑道猩猩的脑袋，
　　“哎，早这样不就没事了么，老子都说了，我不过是想下场玩两把，拿个奖杯。你闭着嘴安排就是了，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客户是上帝啊？
　　我要真想杀你们，掐一下手指的事啊！”
　　黑道猩猩哀嚎，“是，都是我们的错！”
　　刺客将军眉头一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也不敢废话继续埋头趴着。
　　“嗯……话说武道大会那边比完了是吧？”
　　黑道猩猩，“……是，比完了……”
　　“哦。”
　　李蟠点点头，捡垃圾耽搁太久了，不过做人一定要说话算话。
　　“这把不算，叫他们回来，陪我重打。”
　　黑道猩猩也是无语，不过也只好照办了，
　　“……如您所愿。”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夜之都武斗大会 其五
　　四面八方都在爆炸，黑道们倒也没能走远，老老实实被武装的蛛式们抓回来重赛了。
　　李蟠手插兜，一个人字站在擂台的中央，朗声笑道。
　　“终于又见面了，修罗念鬼！这一战，将成为经典！”
　　修罗念鬼，“……你谁？”
　　“不许打断我说话！！！”
　　李蟠大怒暴起，飞身一脚戳过去，直接踹碎膝盖，踩折修罗念鬼的大腿，然后脚一撩把他凌空踢飞起来，鸳鸯脚一阵连环甩了百八十脚，踢得他整个人滞空半分钟，当场踹得他全身甲崩肉坏，肌肉好像被重锤砸过似得，碾得和橡皮泥一样满是一个个脚印子。
　　“噗噗……苦索……你个苦索啊……”
　　修罗念鬼被远远得踹飞出百米，又被BYB的刺客武士捡回来，往擂台上一丢，只能无助的趴在地上喷血，破碎的内脏堵住食道，从鼻腔里喷出来溅了一地。
　　“还有没有其他人要打断我说话？”
　　李蟠问其他人。
　　其他人猛摇头。
　　于是李蟠满意得点点头，用手绢擦掉粘在皮鞋上的碎肉，
　　“那么，刚才被打断了，现在我宣布，夜之都比武大会重新开始。
　　请各位参赛选手都准备一下，准备好打死我，或者被我打死。
　　哦，对了，刚才选出的夜王是哪个？”
　　一群黑道扭过头，看着地上被踏得和肉泥一样的修罗念鬼。
　　“嗯？怎么是他？不是山菱组那个吗？？”
　　黑道猩猩陪着笑解释道，
　　“这比赛是为了争地盘，有冲突的上来打就完了，这么打到小组出线，十六强八强的，夜之都的地盘基本也就划分清楚。是不是冠军其实无所谓。
　　不过土著非法社团的头目，安全局都是要登记备案的，税务局也会紧盯着账户查账，所以您懂的，夜王什么的，不过是个挂名，找个法人出来应付一下上面的流程而已。”
　　哦，也就和挂名总经理差不多么……
　　李蟠猛得打了个寒战，
　　“哇靠！所以当个夜王，安全局还要留档，税务局还要查账呢！那你不早说！
　　还有别用这副脸对我笑，玛德鼻孔那么大好恶心啊。”
　　猩猩翻了个白眼，忍了。
　　不过男人说话就要算话，于是李蟠把打得半死的修罗念鬼捡起来，往脚手架上一扔。
　　“那登记来登记去的也不方便，法人之位就让他坐了。来，咱们继续。”
　　黑道们一看这神经病油盐不进的，死活要打，也不禁皱眉，扭头又去看猩猩。
　　猩猩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怎么？你们不愿意和我打？是不是瞧不起我！”
　　李蟠大怒，从擂台上扑出来，横腿一个飞踢，就把一个随机抽取的其他人踢得空中七百二十度转体横飞出去，在地上摔得和油条一样。
　　“诶诶诶！”“等等等！”“参赛参赛！我们参赛！”
　　于是打手们被黑帮扔出来参赛。
　　夜王居然只是个法人代表，李蟠一时也兴趣大减，不和他们磨叽什么仪式感的了。
　　“一起上吧，放心，我现在环保模式来着，一拳打不爆你们的。”
　　一看是非打不可了，这些见惯生死的黑拳手们也不墨墨迹迹的。
　　胡安一马当先，加速启动，抡起一双铁拳就殴过来。
　　冈田勇也躲在人群中，阴恻恻的隐身绕后。
　　李蟠则不退反进，拳打脚踢，和众人战成一团。
　　虽然刚才被一大群蛛式追杀围殴，又放大招又出窍开挂的耗尽精血，又被轰又被射又超载的也早耗光了AG－RS的能量槽，现在李蟠是真没有那种超人的破坏力了。
　　但说真的，现在‘虚弱’的状态，反而刚刚好。
　　一时间，李蟠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军校宿舍里，孤身被十几个人追着打的峥嵘岁月。感觉兴奋，暴怒，冲动，那种难得的青春感，冲破了现在开挂开到无敌的平静和空虚，曾经失去的激情，再次涌上了自己的心田。
　　啊，好怀念啊……这就是做人的感觉吧……
　　当然，李蟠到底不是以前的凡人了，所以他心里只是感觉感觉，手上脚上可不带犹豫的，一边用不间断的鸳鸯步走位，左右横移八面乱窜，加上狸翻蛇行身法辅助，在人群中闪转腾挪，时不时辅以戳脚撩阴穿心控制距离。
　　手上则使出自己最擅长，练习最久，但好久都用不上的擒拿功夫，连缠带打，缠臂掴掌，击头摧颚，拆骨断腕，卸肩折肘，连踢带摔，炮拳反抽，仗着现在基础属性碾压，好像打木人一样，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怎么虐怎么虐。
　　毕竟李蟠这种所谓的‘虚弱’，是指不能一个超载普通拳把人打爆，手上的力量可还是超人级的，上亿战斗力的力量碾压下，把人搓成扁的圆的都可以。他还拿出军队学的那一套反关节擒拿术来打人，下手更是凶狠无比，擂台上的情况瞬间简直惨不忍睹。
　　那些义体不行，装甲不足，防护不够的，当场就被他挫筋断骨，拆成一段段的，折成一个个不规则几何体，好像在摆人体艺术造型。头上挨着了重拳的，甚至给活生生打死在场上，一群大汉，就好像竹竿筷子做的似的，被李蟠抡过来抡过去。
　　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这一套套连招打来，把一众拳手蹂躏得哇哇乱叫。空荡荡的擂台上，咔嚓咔嚓，稀里哗啦，只一片骨骼折断的清脆爆响，听得围观群众们都一阵牙瘆胆寒，不忍直视。
　　这样瞬间把一群杂鱼打了个非死即惨清了场，还能在李蟠面前站着的，也就是胡安和冈田勇两个了。
　　这俩人可没在看戏，早就豁出去拼了，全都超载了义体，一个加速闪电拳，一个隐身杀人术，联手夹击而来，使的也都是以命换命的搏杀招式。
　　可惜李蟠这回真不是来和他们玩命的，他就是来玩儿的。
　　什么加速隐身的，在RS7的侦测索敌前根本无法遁形，李蟠就全程闪来躲去，故意把他们俩个留到最后来打。
　　这个戳一脚，那个抽一拳，一会儿擒拿一会儿戳脚，一会儿摔角一会儿掌拍。就纯和他们比拼招式。
　　但真要输了一招半式，李蟠又会猛得一个加速，在被对方一拳一刀打到身上之前，迅速抽身闪开。
　　结果就是俩人打了半天，伤害为0，而李蟠反倒是被他们喂了不少招，不止鸳鸯脚踩的精熟，连拳击和匕首的花招都偷学了不少。
　　哎，没办法，这两人的战斗经验和技巧，都是不亚于李蟠的。但义体性能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年头，金钱和技术带来的差距，已经不是区区凡人的天才和努力可以弥补的了。
　　至少得仙人才行……
　　倒是蛛式·十八叫了一声，“老板，这有个NCPA快死掉了耶。”
　　哦对哦……玩太嗨差点忘掉了……
　　李蟠也是汗一个，正手一拳把胡安抡飞到墙面里，反手夺了冈田勇的匕首，在他胸口连扎了七颗星。
　　“好了好了不玩了，送她去医院，我通知她家里人来接。
　　至于你们，还有没有想来挑战的？有没有了？”
　　李蟠拍拍手跳下擂台，冲着观众席上的黑道们嚷嚷了一阵，
　　“那行，我们来玩个游戏，这个游戏叫数质数，我先来，2。”
　　黑道，“……啊？”
　　李蟠，“错了！死！！”
　　“噗啊！”黑道被一拳殴死。
　　李蟠转向下一个，“2。”
　　黑道，“……3？”
　　“下一个。”
　　“4？”
　　“4不是质数啊！！！”
　　“噗啊！”
　　“555！”
　　“555也不是质数啊！”
　　“噗啊！”
　　这场面太过血腥，猩猩都不禁遮住了脸。
　　这样一路杀，一直杀到“547！”
　　李蟠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好，每个帮派都记住你们的编号了吧。既然我赢了比赛，不管什么夜王不夜王的，现在新东京地下城我拳头最大！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你们在安全系统都没身份是不是，这样不行！不方便！从今天起，在夜之都混黑道的所有社团都要编号！就是刚才叫你们数的质数！
　　社团内的核心成员也要编号，3－2，3－5这样，反正都是质数就行，一旦被我问到街头有人不编号的，或者报出来不是质数的，我就杀！不只杀他连他大佬一起杀，听明白了吗？”
　　“……”
　　“听明白了吗！！”
　　李蟠抓起一人撕开。
　　“明白了明白了！”
　　众人立刻明白了。
　　“磨磨唧唧的，现在好了，又得重新来！2！”
　　“啊，啊……3……”
　　这样中间又杀了几个报错的，黑道们总算都老老实实的了。
　　李蟠呸呸得吐掉溅到嘴里的血，
　　“呸！那就先这样吧。你们这些无药可救的玩意，杀光了也没有冤枉的，不过杀你们也没啥用，宰了一批还要打一批，还影响大家做生意，就先这么整吧。
　　哦，你们也不必再斗来斗去争地盘了，最近我比较忙，以后每个月我随机摇一个社团铲平，把市场腾出来，给你们分总够了吧。其余时候你们就自由活动好了，不用给我凑份子。”
　　黑道们愣住了，因为算了半天质数，现在这一个个对数字格外敏感，立刻发现自己以后可能只有100个月，或者2个月好活了。
　　于是众人扭头看向猩猩。
　　猩猩赶紧舔着脸道，
　　“夜王真是通情达理，宽宏大量，气概过人，有理有据，这么安排是再好不过了！”
　　黑道们就瞪着她。
　　猩猩怒，
　　“都聋了吗！没听夜王都说了不干扰我们做生意！还不快谢谢夜王！”
　　“……谢，谢谢夜王……”
　　“不用谢不用谢，哦，记得哦，他才是夜王，税务局要是来找我麻烦，宰了你们哦。”
　　李蟠指指被挂在架子上，全身骨肉打得烂碎的修罗念鬼，跳上蛛式无人机，心满意足得离开了地下城。
　　偶尔也要劳逸结合嘛，最近李蟠工作压力其实还蛮大的，公司战争么又陷入僵局，高天原还在背后搞事情，耳语者的调查也没有头绪，本地的大腿又闭关抱不到，修炼升级也因为道体大破陷入瓶颈，尽是些麻烦事……
　　现在下场痛痛快快打了一圈，练了几招新技能，又出了口郁气，心里倒还真的稍微轻松了点呢。
　　当然，这具血蛆道身又要送去4S店保养了，不过因为BYB那边真诚的赔礼道歉了，大家也算不打不相识，这个小误会就这么过去了。
　　而对方也挺给脸，不仅答应会报销RS的全部维修养护费用，扣下修罗念鬼的十亿冠军奖金发给李蟠，还许诺近期会专门走私一台对标AG－RS7的新产品，借给李蟠在义体维护期间试用。
　　代价就是要李蟠在0791圣杯竞标期间，用这台试验机吊打其他BBA，并且把战斗记录剪辑成超梦发给BYB当实验数据和宣传片，就可以无限期租借且免租金。
　　另外那些捡到的蛛式，李蟠也给蟠龙建设留下二十八台使用，其他一百台凑了个整，以现在四千万一台的市价转卖给公司，又从军资金里小赚了四十个亿。
　　嗯，总之结算下来，还不算太亏吧。
　　于是李蟠来道AlphaGolem的4S店，预约全套维护保养，躺进专用维生舱，插入链接，打算去016那边再做一个心理咨询。
　　眼一睁，眼一闭。
　　李蟠看见一张鱼脸。
　　什么鬼……
　　哦，是公司的鱼人么，怎么，回到复活的那具身体里了么……
　　不，不对，公司义体是不联网的。而且这不是在照镜子的第一人称视角。好像，是第二人称？
　　正在这时，李蟠突然听到了猫的叫声。
　　然后李蟠‘看’到，自己的视觉移开目光，转过身离开实验室。
　　‘他’进入楼上一间新修好的会议室，然后，关灯。
　　啪，啪，啪
　　会议室的圆桌边，一盏盏灯光亮起，出现了一个个经理人的影子。
　　然后李蟠听到01总经理的声音，
　　“关于0791001的内部调查会议，0113007，请开始你的报告。”
　　0113007？
　　然后李蟠听到‘自己’开口了，发出祭司的声音。
　　“根据我对0791001的调查，他是个人。”
　　经理中有人开口了，
　　“他都那副鬼样子了，还能算人？”
　　0113007点头，
　　“是的，并非使徒或降临神，至少从灵能者的视角看来，0791001确实还是人。”
　　01总经理翻阅着面前的报告，
　　“他现在在做什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题？”
　　0113007答道，
　　“0791001已经知道自己是耳语者，并且在对该项目进行调查，至于问题么。他的精神确实有点问题。
　　通过灵魂链接接触，我可以确认他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至少具备三重独立人格。
　　最常出现的主人格，耳语者本人，是典型的反社会型人格，经典的行为无计划性，严重的社会适应不良，表现出高度攻击性。
　　精神障碍发病原因，可能和其幼年缺乏家庭成员关怀和正面引导，经济收入低，军校时期遭到霸凌，耳语者项目投放的药物副作用诱发的记忆错乱，等多方面因素相关，治疗方案……”
　　01总经理打断他，
　　“你的判断呢，他是否可以继续工作？”
　　0113007点点头，
　　“我认为可以。复活很成功，没有失控的迹象，也没有进行灵魂重塑仪式的必要。甚至我们还应该大力支持主人格的意识存在，延长他出现的时间。”
　　有经理问道，
　　“……不好意思，但你刚才说他是个危险的反社会精神病吧？”
　　0113007点头，
　　“也没有那么危险，先天的反社会人格是指人的情感冷漠，缺失共情力，对秩序规则漠视，但思维能力和逻辑判断并没有什么干扰，甚至某种意义上，一定的冷血还更有助于事业上的成功。
　　这年头的病，大抵都是穷出来的。人的精神本身就脆弱的。穷人更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生存压力，内部倾轧，产生各种各样的精神问题。
　　0791的情况，就更多是童年遭遇，药物催化，植入体滥用的外因造成，更接近躁郁症，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都是些只要花钱就能解决的小问题罢了。
　　相比之下，另外那两个……
　　这么说吧，一个是严重的杀人狂综合症，见人就想杀，不是想杀什么，就是想怎么杀，无可救药也无药可救那种。还有一个是病情比前二者更加严重的妄想性障碍……”
　　“还有比反社会人格和变态杀人狂更严重的？”
　　“是的，那个人格甚至不认为自己是个人，妄想自己是某种，嗯……近似脊索动物门双弓亚纲的生物……”
　　“……蛇？”
　　“不，严格来说，用本地的语言，应该是一种龙吧……”
　　“龙？哪一种？生物种？幻想种？还是真的……”
　　0113007摇摇头，
　　“没见过，暂时还不清楚，但在0791001的档案中，确实有曾吞服‘虺酒／龙血’的任务纪录。
　　目前我个人的推测，这个人格可能是‘龙血’召来的，0791本地那头传说中的‘龙王’，但是似乎未能完成降临，因此不好确定。或许，这也正是他那种冰属性变异能量的来源。”
　　又有经理插话，
　　“哦，‘龙血’啊，那不就是真家伙喽。所以他是个随时可能觉醒的‘龙种’，一具被转化中的容器，而你认为把这种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没有问题，不会影响工作？”
　　0113007点点头，
　　“是的，可能是因为耳语者的特性，也可能是因为‘龙血’没有被完全吸收，但‘龙王’的降临应该是失败了。
　　那个妄想人格，也处于相当稳定的沉睡中，并没有对主人格，造成任何形式的记忆同化和灵魂侵蚀。
　　甚至恰恰相反，0791不仅没有被怪物所控制，沦为使徒，似乎他的主人格，才是占据主导意志，进行记忆侵蚀的一边，这可能也是耳语者觉醒后的独特能力吧。
　　但无论如何，我个人认为让反社会人格处于主导地位，要远好过那两个醒过来。
　　可惜类似的耳语者样本太少，我也缺乏数据进行更深入的论证。”
　　圆桌边有人轻笑，
　　“原来如此，所以总之我们是要在反社会人格，杀人狂，非人妄想精神病三人中，选一个共事么。那真是太好选了呢。”
　　0113007纠正道，
　　“不，不是三个，是至少有三个。在我能探索接触更深的灵丝之前，他的主人格就察觉到我的探索，并直接在灵魂链接的过程中清醒过来了。
　　非常清醒，非常平静，非常理智，这肯定不是他第一次直接行走在灵界了。耳语者的能力确实有些出人意料，我不知道他到底曾经在那边‘听’到过什么，但我可以肯定。
　　他不仅觉醒了灵能，而且还直面过黑法老，至少是引起它的……兴趣了。”
　　圆桌边的窃窃私语一时间消失了。
　　会议室中，短暂的沉默后，01总经理开口。
　　“明白了，所以你的建议是。”
　　0113007思考了一会儿，
　　“继续观察，如果他保持理智，可以继续为公司做事。
　　如果最终失控，也可以用来吸引一尊黑法老降临。
　　无论是哪种结局，对我们都没有坏处。
　　何况0791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更坏了。”
　　01点点头，
　　“感谢你的报告，0113007你可以离开了。
　　现在针对0791001的处置办法，各经理人可以自由发言……”
　　李蟠还想听听有谁在他背后说坏话，只可惜0113007已经站起身，鞠了个躬，打开灯，从空无一人的会议室中走出去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美丽新世界
　　是梦，亦非梦。
　　是我梦见了蝴蝶，
　　还是蝴蝶梦见了我。
　　所以，究竟是我有精神病……
　　还是特码的那只蝴蝶过给老子的？？？
　　小小眯了一觉，偷窥了0113007的报告后，醒过来的李蟠RS5，便双手支着下巴，陷入脑海中混乱的无意义的哲学的思辨。
　　016001坐在他对面，把高跟鞋一踢，丝袜腿一翘，正装一解，头发一扎，袖子一撸，搓搓手开饭！
　　“托你的福了啊0791！开动了开动了！哎呀！
　　新世界星系邮轮！超六星奢华旅店！连定食套餐都这么奢侈啊！
　　你看！这么大的龙虾！呜哇我只在博物馆里看到过啊！这一餐起码一百万吧！”
　　李蟠被黑丝唤回过神，瞥了眼账单，“还好，八十。”
　　016吐吐舌头，
　　“不管怎么样，承蒙招待！
　　哎呀呀本来应该我这边安排，护送你去地球的。可欧罗巴的物价实在有点恐怖，这两天预算都被我一不小心花光了……”
　　李蟠耸耸肩，
　　“没事，这几天我报销的也够多了，偶尔也自费一下好了，安全第一么。刚才我还看见几个诸天石化的股东瞪着我呢。”
　　016连连点头，
　　“那是那是，坐木星游轮回去，当然比挤星际巴士安全啊！
　　来！这杯敬你！助你享受酷狒的旅程，在TUB学业顺利，早日转正，步步高升！”
　　李蟠笑笑，也举杯，
　　“谢谢，祝你健康。”
　　香甜的气泡酒滑入口中，芬芳的果香跳动在舌尖的味蕾上，绽放出一杯一万块的迷人味道。
　　一时间，这些天嘴里淡出个鸟来的李蟠，居然有点想哭。
　　不想回去0791了啊……老子在016手握三千亿，喝茶嘴里都有味，还回去打生打死发什么神经啊……
　　016已经左刀右叉吧唧吧唧吃起来来了，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李蟠自我感慨了一会儿，看看她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也有点奇怪，
　　“恕我冒昧，但016，你也是地区经理，月薪起码一百个吧？”
　　016咕咕咕用气泡酒漱了口，把堵在嗓子眼的龙虾牛排鹅肝咽下肚，点点头，
　　“底薪加班提成补助津贴，税前一百五吧。”
　　那就是年薪两千万，李蟠随便瞟了一眼信用卡账单，
　　“那一年……偶尔来一次，也消费得起么。”
　　016呵呵直笑，
　　“你太看得起我了0791，不过看在你请我吃龙虾住邮轮的份上我就坦白了。其实我现在，每个月月光，基本生活在破产的边缘呢。”
　　李蟠有点意外，
　　“啊？怎么会呢？两千万年薪，即使在诸天宇宙也算标准的中产了吧？是因为医保？
　　但不是说总经理和部长级，可以享受公司A档，最多S档套餐的公司津贴吗？”
　　016也知道李蟠是来培训的新人，毫不介意，一边唆着手指上的油水，一边和他掰着手指算，
　　“医保津贴已经算进去了啊。公司和CIS是捆绑合作协议的，但S档也是要业绩标兵才能申请，一般都是走A套的，而如果你签‘一生无忧’A套，那就是每个月医保费一百二十万，自己支付一半，公司给你付一半。
　　但是，如果你说自己找其他医保公司，那这个福利公司会给你折算成半价，也就是三十万的医保津贴贴现给你。反正有档案柜回档啊，我就没签，直接拿的钱，这才有一百五十万的月薪好么！你以为加班费能有多少啊！
　　而且这一百五十万是税前的哇！扣掉各种乱七八糟的税费，到手就一百二十了，再扣掉我的房贷车贷其他商业保险，还有八十个左右花花，日常生活消费那确实足够了，但是我还得买药啊！”
　　“买药？你也有病？咳咳抱歉，我的意思是……”
　　“没事没事，超能力病，喏，一针五百万。”
　　016不介意得摆摆手，投影出酷狒的某种药物广告，看起来是某种类似强化药的一次性无针注射管，品名写着“BABOOBA！！！酷狒超强！！！”
　　016点开宣传片，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字幕介绍他的超能力是‘飞行’。只见少年拼尽全力，浮空三点五厘米，一旁的酷狒科研人员摇摇头，鉴定为D级（disable）失能者。
　　然后科研人员拿出“BABOOBA！！！酷狒超强！！！”，给少年静脉注射了一管，这个瞬间，少年暴气！变身！超能力指数攀升爆表！字面意义上爆表，广告还给了科研人员一个测试眼镜炸裂的特写……
　　然后少年嗖！不对，“PENG！”“HONG！”“PAAAA！”“HUAAA！！”得，在一阵夸张的影音光影特效中，飞向天空！直冲苍穹！超越风暴！突破云霄！化作流星！化作火焰！
　　……嗯，少年突破大气层的时候被烧成了飞灰，毕竟他的超能力只有‘飞行’罢了……
　　然后镜头拉回来，科研人员换了个测试器，完成鉴定，竖起大拇指，接着大字幕弹出来，
　　BA级（BABOO！！）酷狒级！超酷强者！超劲狂霸酷帅屌爆啦！！！
　　李蟠就用老人看手机的表情看完广告。
　　“什么鬼……”
　　016啃着猪蹄，动动手指又投影出一张表来。写着超能力者分级。
　　D级（Disable）失能者
　　C级（Capable）低能者
　　B级（Beneficial）有能者
　　A级（ACE）精英能力者
　　S级（Superior）超能者
　　BA级（BABOO！！）酷狒级！超酷强者！超劲狂霸酷帅屌爆啦！！！
　　“超能分级出来其实很早了，就是标准得从D到S的五级，没那么复杂，拿科技强度对标照搬就行了。
　　BA级是酷狒集团自己加的，也可以算是公司科技超级定制的六级超能强化吧。你也看到了，这药效就是这么夸张。只要是有超能基因和潜质的，一针下去就突破界限了。”
　　016擦擦手，喝着酒介绍道，
　　“每个世界都有特产品，植入体啊仿生人啊奇美拉啊机器人啊超级机甲宇宙战舰什么的，而我们这儿么，就是这自然就是超能者，和超能强化剂，‘酷狒超强’了。
　　超能力者最重要的当然是控制力。对自己能力的控制，对感情的控制，对空间对距离对速度对一切的控制感。毕竟大部分能力者都是单一能力者，像这少年这样，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那要么就完全无法发挥力量，要么就是干脆失控，导致自身的暴走和死亡。
　　但是反过来说，控制力可以通过长期专业的特训获得，但超能潜能的上限，却取决于你妈怀着你的时候打了多少药，从母胎开始就写进DNA里了。
　　所以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无论如何努力，如何训练，也只能在C级晃荡。如果青春期还没有觉醒B级以上的能力，又没有钱买药做手术的话，基本不用考虑走超能力明星这条路了。
　　何况这年头，什么S级A级的，都比不过BABOO！！
　　打没打，打了多少‘酷狒超强’，直接决定了超能力者战斗的结局，我们这种自费买药的，拿什么去和人家酷狒官方签约，药剂供应无限的大明星战斗是不是。
　　我不吃不喝，也得半年存款才够买一支‘酷狒超强’的。还得准备一两具仿生体应急，VK再便宜，上百万的成本也少不了啊。唉，负债累累啊……”
　　李蟠点点头，也理解了。就算世界再和平，公司业务再清闲，那也是在管理怪物的库存，更别说还有本地这么多超能力者和诸天大公司，说不定就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了。
　　“原来如此，所以虽然有超能力体系，其实也没啥区别，归根结底还是烧钱……
　　不过这么说的话，016你的本体，是超能力者喽？能问问你的能力是什么吗？”
　　“我是全能力者，当然不是指真的全部能力都有，也就是B级能力超过五个以上。”
　　大概看在这顿大餐的份上，016也不隐瞒，吮了吮手指开始数，
　　“飞行，念动力，短距闪现，超级力量，超级反应，超强体格，快速愈合，热能控制，磁力控制，重力操纵……
　　一二三，嗯，这十个能力是S级的。因为我有个A级的能力复制，还有些乱七八糟的B级能力没怎么练习过，记不太清了。”
　　李蟠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卧，卧槽？？等，等一下！你这个黑丝居然这么强！？”
　　016白了他一眼，把黑丝换了一条翘起来，
　　“你想什么呢，再怎么样我也是本地代表公司的001啊！我毕业就是超能力学院第一，当初酷狒超能队长和公司的正式合同，摆在面前任我选的啊！直到现在，我都还是民间票选的有史以来最强的十大S级超能者第八名呢！”
　　大概为了说明自己不是喝多了吹牛，016还把照片视频发过来，这是个穿超能者紧身衣的女人，英雄代号叫什么‘超全能女超人’。
　　她本人的身材样貌，和现在016的VK义体差不多，毕竟更改外观是要额外付费的么。不过本人年龄大了些，是那种milf，咳咳，熟妇，咳咳，成熟的女性。在网络上一搜就能搜到大量的同人和本子，咳咳！
　　总之‘全能女超人’确实是016本地非常有名的强大超能者，从小学觉醒直到大学毕业都在打击怪人的明星。
　　不过她毕业后就入职了么，所以很久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民间都猜测她被邪恶的怪人集团或者公司财阀给捕获，咳咳咳！猜测她一毕业就退役回老家结婚了……
　　不过这种人气，她要是加入酷狒战队，那肯定是大红大紫的明星啊。怕不是随便代言个丝袜广告费都拿到手软哦！
　　李蟠无法理解，
　　“那你干嘛来公司上班？？？”
　　016也叹了口气，忧郁得把头发一甩，拿了只猪脚，
　　“因为我当时太年轻，天真且幼稚，我是真的，想改变世界啊……”
　　李蟠好像有点懂了，默默的敬了她一杯。
　　“你辛苦了。”
　　大概也是有点喝醉了，016猛灌一口，大吐苦水，
　　“你是不知道啊0791！我们这外快没有，全靠工资！但活是一点都不少啊！
　　光是要把怪物年度失控率，控制在百分之五的绩效标准下都要我命了！
　　我这物流部，有两千多个库位啊！两千个啊！平均每三天就有一次怪物暴走啊！
　　我现在基本都住在公司仓库里了！三年了！三年了才有机会出来旅游一次啊！
　　可是我又不能不干，我不干能行吗？我不在公司守着，三天就一次灭世危机啊！
　　就酷狒那群拍广告的，他们能顶个屁用啊！我难啊呜呜呜！”
　　李蟠听得脊背上一阵寒颤，脑海中不禁飘过01044悠悠的一句话。
　　公司的活，是干不完的……干不完的……干不完的啊……
　　最后016也化悲愤为食欲，一阵吃喝，心满意足得醉倒。
　　李蟠把她送回豪华舱的大床上休息，自己来到观景台，望着星海发呆。
　　其实从木星跳地球，也就一眨眼的事，不过邮轮么，大家懂的，都是那些钱多得没处花的老头老太和网红来打卡的地方，人家又不用上班的，银行账户存款债券投资私募基金里的钱还在自己往上跳，总之就不用着急，先绕着欧罗巴转一圈，再绕着星门转一圈，然后小行星带，火星，月球，地球，一边观光旅游一边吃喝玩乐。
　　不得不说，只是几个龙虾几杯酒，恐怕还体会不出差距来。
　　只有真的亲眼看到016宇宙的星海，李蟠才能明白为什么0791就是乡下，是远郊，是贫民窟，是垃圾场。而016才是内环的核心宇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泰坦。
　　木星星域，星门轨道上，密密麻麻，停满了泰坦。
　　数以百计，以千计的泰坦巨舰，整整齐齐停泊在星门船位上，缓慢得移动着，排队等待从星门周转。如果忽略比例尺，你甚至会产生这是置身交通枢纽停车场的错觉。
　　是的，就是有那么离谱，某土鳖天原手握三条泰坦，就妄想争霸天下，建立帝国的时候，诸天巨企的泰坦们，正堵在高速路口，排队等着缴费跳门呢……
　　当然，也不全是酷狒一家造的，但肯定也不少就是了。
　　公司造这么多泰坦干嘛？其实也不干嘛，就单纯的，纯粹的，市场竞争呗。
　　抢资产要不要泰坦，参加位面竞标要不要泰坦，镇压土著暴动，执行肃正协议，参加公司战争，举办舰队决战，哪里都少不了泰坦的。
　　你有泰坦我不能没有，你造新船上新舰我也不能不跟，何况那些老型号的，再怎么也是泰坦啊，就算经历战争的，也没那么容易被击沉，大修一下就可以用，也没几家能自己造，比一般的无畏航母要保值多了。
　　反正泰坦生产线也放在那儿了，不动工也要折旧，造出来不仅可以等战时出货，还能折算在公司资产里，即可以避税还不至于贬值，那就一条接一条，下起饺子滚起来呗。
　　于是几百艘几千艘，日积月累的泰坦舰队扔在星门口，时刻准备着，直到有一天大打一场，把诸天都毁灭。
　　而当邮轮一闪，滑过天际，跳跃至小行星带时，就能看见各种各样，造型各异，巨大的科研空间站和星际工厂群。
　　和0791那矿工的情况可不相同，在016这种一跳就能抵达01的，中枢的中枢，内环中的内环，核心中的核心，第一产业早就过时被清退了，现在到处都是大公司，到处都是工厂实验室。
　　就像前文也提过，由于进入环带以内，就要海关审查的政策诸天通用，所以每个地球的小行星区就是最好的工业区。来自诸天的材料半成品，和来自016地球的技术相互结合，转化成商品再倾销出去。
　　这一切都造就了016小行星带，那可以用堆积如山，鳞次栉比来形容的空间站群，密密麻麻排列的空间站，每一个也都有工业级舰，无畏航母的尺寸了，甚至环带的小行星陨石，都被引力束缚器聚合起来，制作成人造卫星级的巨大要塞，安置来自诸天的公司企业的办事处，工厂，研究所俱乐部，和形形色色的生产生活设施。
　　来来往往的宇航飞行器在加速轨道中穿梭，星际列车十分钟一般穿梭在灯火阑珊的空间站之间。PPE引擎的光斑密集如流光星雨，把黑暗的夜空都点得透亮，远远望去，就仿佛光带一般的长川。
　　紧接着就是火星……火星没啥好看的，供给本位面的农业粮食基地么。运来运去都是蛆和土豆，pass。
　　然后是月球。
　　016月球就厉害了，016的月球被液态合金包裹，完成了死星要塞化改造，普通的月球表面坑坑洼洼全是疤痕，016的月亮则光滑平整仿佛反射的镜面。
　　流淌着水银一般的金属海洋，即可以吸收太阳能发电，也可以防御打击，还可以作为磁轨炮弹药使用。并且全方位无死角的斩开歼星级死星轨道炮，对泰坦造成毁灭打击。
　　而除了液态金属月球本球，016地月宙域还有四十八颗人造小月亮。
　　这四十八颗人造卫星，如珍珠项链一般点缀在016地球近地轨道外围，既是地球防御体系的一种补完，也是某种防御地球体系。毕竟在某些人眼中，016地上的超能者也是某种‘非人实验体’么，也不必过多展开说明了。
　　最后就是地球了。
　　地球，016地球怎么说呢，真的是超繁华的。
　　016的LEO－PORT，里里外外有七十二圈人造星环轨道，简直如同木星的星环！
　　而这个地球，居然是超级原生态的！不！是超越原生态的！是崭新的！生物科技的巅峰！盖娅地球！
　　是的，有山有水，有花有鸟，有大海，有冰川。
　　有已经灭绝的生物，也有从未存在的生物。
　　一个崭新的地球！一个全新的生物圈！一个全新的世界！
　　嗯，就是这邮轮的主题了。
　　为什么公司委员会的大家，都喜欢在016办大学城研究所呢？
　　因为酷狒出资，找泰拉集团把016地球重新环境改造过一遍了。
　　那毕竟不大改能行么，化学药品都污染生物基因池了好么……
　　是的，那七十二层星环，其实就是整体改造期间，给016地球难民暂住的贫民窟，每完成一个区块改造就换一批人。现在改造完成，就完成了灾民暂住的任务，重建成极具特色的轨道星城，太空星港，成为都心区那样繁华的商业金融中心。
　　所以大家也可以看到，不管公司怎么作，其实都无所谓的。
　　这年头缺的，根本就不是技术力，或者科技力，而是财力。
　　只要有人肯花钱，那几乎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P氏药业，自己闯下了大祸，险些毒杀一个地球的人口，但凭着破产重组和花钱改造，硬生生变身酷狒集团，重新站稳脚跟，还把016从药品试验场升级转型，成为超能力特色旅游地球，和诸天大学研究中心，也算是危机公关成功的经典案例了吧。
　　顺带一提，这一下酷狒不仅自己翻身，还顺带着拉了一把因为036虫族造反，而濒临破产的泰拉，难兄难弟一起过关，真就没给其他公司趁机拱出委员会，双赢了属于是……
　　啊？什么？既然都是原生态地球了，是盖娅了，为啥016从没见过龙虾？
　　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因为016001是个城里人，换句话说，土著。
　　是的，你以为被改造后的016，还属于016本地，土生土长的土著地球人吗？
　　别作梦了好吗！不可能的好吗！
　　当初和公司签合同，上轨道贫民窟领取救济，就等于放弃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那些不肯放弃的钉子户，早在化学毒气污染和宜居改造的自然灾害中所剩无几了。
　　而随着这次整体化改造完成，本地人口也直接完成了城市化。
　　现在整个016地球的人口，超能力者和无能力者，都聚居在LEO－PORT轨道电梯入口的八百多个巨型城市里，平均每一个都有千万级的人口。靠着酷狒集团牙缝里漏出来的一点资源和机会过活。
　　而这些城市外的016地球，那好山好水好风光，早已经作为宜居化改造的资产抵押，破例开放异世界资金管制，拍卖给来自异世界的宇宙人富翁融资了啊！
　　要不然你以为这种行星级的工程，八十亿人的动迁，钱从哪里来啊！公司会做亏本的买卖吗？
　　所以完全可以说，016地球就是个地处诸天内环，拆迁重建后的超级豪华小区。
　　所以只要你舍得花钱，就可以在这儿买下南极，买下落基山，买下珠峰做自家的后院。做公司的资产，做公园做实验室做大学城。
　　而被驱赶到角落的八十亿人，明明近在咫尺，却生活在和夜之都一模一样的钢铁丛林里，只能从网络，从图书，从博物馆里，看到自己家园的样子。
　　很悲惨吗？
　　怎么会呢，城市又不是监狱，也没人把你关在里头啊。只不过外头都是私人买下的领地，才把围墙建起来而已，你住城里，也不能随便闯进别人家的豪宅不是。
　　而且你可以花钱嘛，你也买一块地啊，或者买一张观光票，就可以出去参观了啊。
　　什么？你没钱啊？那就没办法了，你没钱，难道要公司白白送给你吗？
　　有时候没钱得想想是不是你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还不够努力，是不是还没有豁出命去拼。
　　呐，有些人尽说风凉话，可别说公司没给你机会哦！
　　现在这里有一支“BABOOBA！！！酷费超强！！！”放在这里。
　　拿起来，照着脖子扎一针，是生是死，是成是败，能不能赚到钱！再此一举！
　　BABOOBA！！！酷狒超强！！！
　　改变人生！！！首先改变你自己！！！
　　全息广告停止在巨大炫目的“BABOOBA！！！”上，商标绚烂恶心的光影晃着李蟠的脸。
　　挥挥手指，付费关掉广告，漆黑的星海中，那颗蔚蓝清净的行星，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啊，016地球，美丽新世界。



###第二百三十章 有病就治
　　“公民李蟠，欢迎光临016，美丽新世界，您的留学护照有效期还有，三个月。
　　您的跑车已送抵临时停车场P1，祝您享受这一段旅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短暂的观光旅程后，李蟠从LEOPORT通关入港。全程除了酷狒的广告，并没有其他公司的狗来骚扰他。毕竟市中心和郊区的治安偏差值可是天壤之别啊。
　　“哎呀，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多谢你款待了0791，护送任务可真是轻松啊！那么任务完成，我也撤了。
　　哦，公司坐标我发给你了。啥时候闲的没事，随时来逛一圈都可以，我请你吃公司餐！”
　　李蟠看看016，“怎么？不送您去公司吗？”
　　016摆摆手，
　　“我就不下去了，这具义体是租的，直接还到LEOPORT的义体商店就可以了。
　　对了，再叮嘱两句，戴酷狒商标的玩意都别喝，天知道他们到底加了什么东西。遇到超能力者暴走，就直接启动AP反超能程序镇压。其他也没啥值得关注的了。
　　除了环境好一点，这地方和其他地球都是一样的。”
　　“好的，我记住了，您辛苦了。”
　　“都是应该的。”
　　两人客气得握手分别，李蟠也来到停车场，往跑车里一趟。
　　总之先自动导航找到橡树下那边发来的地址吧。他这个精神病不治不行了。
　　第16－455号移民城。
　　AA－RS超跑悄无声息得悬浮，顺着轨道滑过地球星环，抵达455号轨道电梯出口，从贵宾专用通道，免检降下地球。
　　16－455移民城的坐标大致位于加勒比海区域，当然新世界么，而且还要优先满足富豪的私人订制，所以地形肯定也不会完全一样。
　　不过各个移民城都属于重建的新城，都是供养千万级人口配置的大城市区，每一个区划一千多平方公里。嗯，也差不多就是夜之都中环，新旧都心区加通勤区的面积吧。
　　虽然把八十亿土著塞在总面积差不多是个澳大利亚的八百个移民城里，听起来是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不过平心而论，其实古往今来不都是那样么，绝大多数的资源，始终是集中在极少部分人手中的啊。这就是人类啊。
　　而且016本地人的生活水平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差的。毕竟你要看和谁比么，再怎么样，这儿也是诸天宇宙的内环啊。
　　作为可以直达01的第一环，02到019地球的位置，绝对是得天独厚的。
　　只说一条，01宇宙虽然是诸天枢纽，委员会总部，但由于没有地球，而且为了保护地球0，非委员会代表成员，更是无权把舰队，大型物流中心，和生产设施锚定在01位面的。
　　所以说白了，二线三线的公司，只要你想做诸天贸易，都不可能离开01太远，都需要尽量在02到019的一环位面，找个落脚的基地注册登记，开办公司事务处。像高天原那种犄角旮旯，根本没几个人去啊。
　　因此自然而然的，整个诸天宇宙的技术，资源，人才，资本，都会向第一环宇宙流动。再加上016地球本身属于重建区，相当于洗过一次牌后的崭新区划，基础设施完善，各种新技术大规模应用，硬件设施也凌驾于其他世界之上，自然吸引了大量的公司来此投资。
　　因此哪怕这些红利的大头，都落到酷狒手里了，但市中心的讨饭的乞丐，饭里的油水，再怎么也比郊区捡破烂的滋润不是。
　　咳咳，这么说可能不太好听，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在016，有着大量公司财阀宇宙人施舍的工作机会。
　　首先是酷狒搞出来的超能者就业，超级大脑的能力者可以免费上学，加入诸天科研企业获得高薪研究员职位。其他高级能力者也可以进入媒体演艺圈选秀，无论是扮演英雄还是扮演怪人，只要有能力有颜值有曝光有粉丝有流量就有钱。
　　其次是泰拉支持的环境保护行业，毕竟是新世界，新盖娅了么，为了维护这个美丽的地球，为了维护这个富人们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避暑山庄和动物园，也为了作为广告模板招商，泰拉也培训了大量本地人从事环境工作者和生物研究员。
　　听起来似乎很高大上，负责维护生态平衡的职业是吧，不过实际上就是园艺，扫大街，动物园铲屎官，日常工作就是浇花施肥种地，给各种真实的灭绝的幻想的转基因的珍禽异兽刷毛铲屎，把它们养得白白胖胖的。供有钱人收藏观赏猎杀。
　　那毕竟对你来说是碰一下判刑的珍禽异兽，对人家来说就是玩物罢了。
　　当然更少不了各种服务业，这也没啥好多说的了，服务生，女仆，侍从，保安，虽然这都是智能人机器人可以担任的工作，但试想，如果你的邻居也都是富豪，身边没有炫耀的对象，没有来自贫穷人的羡慕嫉妒谄媚的目光，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意思呢是不是？
　　所以每天每夜，时刻不停的，从第16－455号移民城都有数以百计的高速磁悬浮列车启航，开往LEO－PORT，开往四面八方，开往世界各地。这些人都是出城去，去附近的富人区上班的。
　　毕竟在诸天的中心给有钱人工作服务么，就算是单纯打扫的女仆，差不多也有万元级起步的薪资了，而他们日常在外头的世界工作，下了班回到移民城的公寓，又用自己的工资养活了儿女和城内其他的个体户。
　　所以是的，这个世界很平和，很稳定。
　　虽然肯定也没有什么上升渠道和开拓的机会，但是得益于其他诸天输送来的海量廉价工业品和电子垃圾，多媒体帝国酷狒填喂的超能力节目和各种各样的网络游戏。
　　016地球，社会稳定，治安良好，除了超能力者偶尔会暴走，几乎没有什么有组织的暴力犯罪，根本不像0791那样，存在大规模的黑道社团和反委员会武装。
　　而且这地方流行的是超能力么，超能者虽然是特色，但放在八十亿人也就是极少的一小部分，甚至连深网的限制级超能大战中死的人，都比爆炸球要少多了。
　　说实话，还真是个美丽的新世界呢……
　　把轿跑停在办公楼下，李蟠瞅了瞅楼层指示上了四楼，移民城的设施虽然挺新的，不像夜之都那样又脏又破，但这地段，在这016世界基本等同于贫民窟么，办公室租在这里，橡树下心理健康咨询公司也有够穷啊……
　　这工作室明显是刚租的，装潢都没完成，橡树下的牌子都没挂起来，于是他敲敲门，走进工作室。
　　“歪，有人没，我扫把头啊，预约治疗的……”
　　“哦哦，欢迎欢迎。扫把头是吧，你可以称我橡树之子。”
　　一个仅有框架骨骼的机器人走出来，发出欢快的少年的声音，
　　“不好意思哈，我也才链过来，还没收拾，找个地方坐吧。”
　　李蟠眯起眼，打量了一下他的廉价义体，又算了算附近的租金。
　　“……你不会是刚拿着我打来的钱，租了地方和义体吧？”
　　机器人少年拍拍胸脯，
　　“为客户服务嘛，放心，我们是专业的！来，把医患隐私协议签了。放心，身份信息都是假的，不会泄漏隐私的。”
　　我们？
　　李蟠怀疑得看了看再无其他人的工作室，不过来都来了，还是签了协议，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把病历发给对方，
　　“总之，我最近也找其他人看了下，说是什么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多重独立人格。主体人格是反社会型，社会适应不良，可能偶发杀人狂综合症和其他妄想精神病的……”
　　机器人少年点点头，“哦。”
　　李蟠，“……哦？老子十几万都花了，你就哦？？”
　　机器人少年一摊手，
　　“你不也清楚自己的病情了么。当初我是不是叫你去治的。”
　　李蟠揉着太阳穴，
　　“好吧，直说吧医生，我这种情况还有几年好活，以后会不会恶化？我有病了，你有药吗？”
　　机器人少年呵呵呵一阵笑，往办公桌上一坐，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犯什么病就发什么疯，不要憋在心里，发泄出来不就好了。你想反社会就反社会，想杀人就杀人呗。”
　　李蟠听得一呆，“啊，啊？这……这尼玛就可以？”
　　机器人少年把腿一盘，和他唠嗑，
　　“这就可以了啊，只要是人，就有兽性，有欲望，有杀意，有负面情绪的。老憋在心里没处发泄，肯定就各种抑郁，各种狂躁，各种变态了嘛！你经常性发泄出来就好了嘛！
　　更何况你还是个有钱人啊！这年头，这世道，有钱人不就是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吗！想干嘛干嘛啦！平常要是压力太大，就找个疗养院住住，吃好睡好，再找个律师，交点罚款，都是小事情啦！”
　　李蟠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可是……但是……”
　　机器人少年摇摇头，指着他，
　　“有什么不是可是但是的！扫把头，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你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你还在用一个凡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用他们束缚牲畜和奴仆的秩序和律法，束缚着自己！就好像一个天生的五级超能者，非要他憋屈得按照残疾人的状态生活，他也做不到啊！那可不得整出心理疾病来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你，再凶猛的野兽，要是从小就被绳子拴着，被棍棒调教，养成脾气了，一时间也难以适应自己的本性。
　　但无论什么人格，什么状态，什么理性兽性的，野兽就是野兽，你就是你，没有人能改变你。
　　不要抗拒自己的本能，拥抱他，醒过来。
　　弱者才需要躲在别人的羽翼下，活在他人的规则里委曲求全！但你不是！你是穿AG！开AA！随手可以打款几十万的男人了！再怎么算你都是诸天的强者了！有什么必要遵守他们制定的规则呢！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听着别人的评价，迎合他人的期望，去治愈什么不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的精神病！而是把本性释放出来！找回真正的自我！控制住本属于你的力量！自信一点！你可以的！”
　　听了对方的开解或者说心理治疗，李蟠却不由陷入迷茫，
　　“所以你是让我……不要憋着，不要嗑药，还继续犯病？”
　　“正是如此！把藏在心里的欲望都释放出来！
　　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吃药，也可以开一副给你吃吃。”
　　机器人少年发给李蟠一张药方，
　　“这儿可是酷狒的地盘，什么药没有啊，只是目前我的行医执照还没办下来，有些限制级成分暂时还搞不到。不过你不是有钱么，去正规药店照着方子抓，随便搞几副来吃吃好了。”
　　李蟠皱眉，
　　“现在？我这是仿生人义体啊？”
　　机器人少年道，
　　“没关系的，健全的精神，必然寄宿于健全的肉体之上。反过来血肉的扭曲，也必然倒映出了灵魂的扭曲。
　　物质界和精神界，就像水中的月，和镜中的花，永远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而链接他们的，就是被他们称为人格，我们称呼为灵魂的丝。
　　我给你写的这些药，属于精神类兴奋剂，可以通过刺激脑皮质，加速神经信号，阻断功能性认知障碍和瞬时记忆衰退，增强你的脑电波，形成思维的共鸣，产生强化的人格认知。放心吧，很有效的。”
　　李蟠眯起眼盯着清单上那些药名，前缀一连串的‘BABOO！！’。
　　“……你确定我把这些吃下去，病情不会更加重？”
　　机器人侧身往办公桌上一躺，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你定义什么是‘病’了。要我说呢，你就健康得很，而且是茁壮成长，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你如果非要吃药，那就吃点补品好了。这几味相当于十全大补丸，普通人吃了当然要爆，但你吃了保证屁事儿没有，还能健胃消食，促进新陈代谢，有益身心健康，吃嘛嘛香。
　　不信的话，试试呗。不管用再停呗，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想继续下个疗程，再来找我，给你开几味更猛的。”
　　李蟠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对方的话听起来感觉也有几分道理。而且医生都这么说了，药也开了，那就试试喽。
　　就像少年说的，酷狒么，要说啥没有，那可能也没啥没有，但药那就特别多。特别特别的多。
　　毕竟这群药贩子老本行么，死性不改，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016地球是用来做人体试验的基地，所以移民城这种地方，那真是每条街都有药店。
　　各种强化药镇静药麻醉药止痛药，琳琅满目，还能无息贷款，先取药后付钱，你没钱？没关系，你有病就有药啊！那当然代价就是，申请医药贷款，还要把生理状态全程联线上传，给医药公司提供药物测试数据才行。
　　李蟠随便导航到最近的药店，就看到有个专门小窗口给居民排队领取免费药，就虹膜照一照登录身法，然后机器提供你一小杯一小杯的廉价药物，并附送一杯酷狒气泡水，当着机器喝完。一天的量少一点，一周的量就多一点，具体取决于你接下来要连上几天班了。
　　药品滥用么，这确实是诸天宇宙的老大难问题了。
　　这一点上，还真是超越了阶级，实现了平等。无论高低贵贱，贫穷富有，内环郊区，只要是人，就存在药物滥用的严重问题。无外乎有钱人嗑的药副作用少一点，效果好一点，价格贵亿点罢了。
　　毕竟，这个时代，这个世道，人类早已习惯于依靠物理化学来解决一切问题了。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底层人在追求廉价多巴胺来逃避现实，药物成瘾的问题了。
　　是每个人都需要药物的支撑才能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因为人，是很弱小的啊。
　　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科技装备义体强化，可是负担的起的人又有几个呢？就算装了植入体强化体，负荷得了的人又有几个呢？
　　古代公司的社畜加个班还得喝咖啡呢。现在那些顶级大公司的狗，那可真是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五天带薪休假的，这种工作强度，智能辅助系统是压力不大啊，可你不嗑药，你扛得住么？你不嗑药他嗑药，你卷得过人家么？你不和人家卷，你特么还想不想上班了？你不想上班，你怎么活下去啊？
　　所以上学的上课的上班的，都会使用巨量的药物。而且你光嗑大脑兴奋剂当然还不够，用植入体还得用止痛药消炎药。嗑药磕太多了还得服用镇静剂抑制剂缓释合剂。这样为了嗑药而嗑药，为了不嗑药而嗑药，磕到最后得到的除了血管里一堆药，那就是堆积如山的账单了。
　　至于上层人么，呵呵，那就更简单了，你以为医药公司为什么这么有钱么？你以为他们追求的，真的是穷人和公司狗那点微薄的利润？
　　错了，是长生不老药啊……
　　不过这个话题要是展开说就太大了。改日再聊吧。现在李蟠先得配点精神病药物。
　　进药店逛了一圈，发现制药公司之间卷得也厉害，大家年年推出新品，翻过来覆过去得换配方换包装，同一种药有几百个品牌和工厂，时不时还出些新成分新玩意来做实验。就突出一个眼花缭乱。
　　而李蟠也是熟练得根据药方，从架子上选取酷狒旗下的产品，然后扔到药剂师系统内部先进行小样混合作试验，确认这赤脚医生配出来的土方子不会吃死人。
　　嗯，李蟠以前当然也嗑的，不嗑药不可能卷到工兵第一的好吗！
　　当然还有个主要原因是军校的药是免费的，高天原可没有酷狒这么大方，还人人送药的，药品市场也被黑帮垄断，就他当初那种捡垃圾的账户状态，痛也只能忍着，后来加入公司回档重置以后，才慢慢戒了。
　　所以那个机器人橡树之子给的药方，李蟠也并不是完全就不认识。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配药的。
　　比如利他林阿得拉莫达非尼这些，都是老配方老面孔老朋友了。现在的大脑兴奋药自然也少不了这些玩意，这混一点那掺一点得就改个名字出来了。
　　当然也少不了各种新玩意，比如激活大脑皮质，修服神经细胞的酰胺类中枢兴奋药，抵抗脑功能损伤和逆行性健忘，记忆减退和认知功能障碍的乙酰胆碱酯酶抑制剂。
　　其他什么胞磷胆碱钠、艾地苯醌之类的合成品，李蟠勉强也听说过，还有些就是闻所未闻的新产品了。
　　总之基本就是公司狗常用的那种认知强化剂吧。
　　很快的李蟠的药方也确认无毒，自动贩卖系统不仅帮他把各种药物筛选出来，还提供三个档次的取药服务。
　　最低级就外头那种鸡尾酒磕法，混着酷狒苏打水，一杯灌下肚。
　　中档的就是把各种药片打碎成分子级的粉末调和在一起，用吸入器或者无针注射器打入体内。
　　最高档的就是直接联线医保帐号，注入医保球，再由纳米机器人搬运，在体内调和出对应化合物，授权程序启动一下就行，你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嗑过药了，全程观察体征指数，一旦出现药物过量可以立刻呼叫急救。
　　李蟠也就小量买了一些，让系统调配成吸入式的，加了点薄荷口味调一调，便闭起眼，“呼——”得吸了一口。便感觉一口凉气灌入肺腑，贯通全身，不禁浑身一个激灵，刺得脑皮一震，浑身一抖。
　　哦哦哦，有点爽啊……
　　然后他翻了个白眼，伸了个懒腰，喀拉喀拉扭着脖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
　　……？
　　……？？
　　李蟠眯起眼，看看双手，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张大床上。
　　什，这是……
　　然后李蟠感觉到身边有什么软软的暖暖的滑滑的东西动了一下。
　　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只见身边躺着个女人，侧着身，露出光洁如玉的后背。
　　她的下半身，一根长长的粉白色的蛇的尾巴，把丝绸床单一卷，缠住李蟠的腿。
　　……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灵丹妙药
　　这，这特么谁啊啊！！
　　李蟠抓着脸，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把缠在腰上腿上黏糊糊冷冰冰的蛇尾巴解开。
　　干！啥情况这是？怎么突然穿越到李清云这边来了？
　　确实，这具身体是李清云，但李蟠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也不知是宿醉还是什么，就没有以前做梦那种，第一人称的清晰感，记忆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李蟠使劲回忆，也只能回想起上次‘看电影’，看到的最后一幕，李清云跟着九色鹿离开娑婆世界回峨嵋山。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当然自那之后，也一直没有做过李清云这边的梦，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和惯例，李清远修炼学习的记忆，应该会实时更新才对啊？
　　而且这真的是作梦吗？还是嗑药的幻觉？难道老子的精神病真的这么严重了？？已经严重到失控？失记的地步了？还是说那药有问题？
　　虽然心乱如麻，不过李蟠还是控制着呼吸，小心从床上的蛇精身边溜出来，捡起地上的道衣套上，偷偷摸摸掐了个隐身诀逃出卧房。
　　出门抬头一看，李蟠再次被震惊了！
　　这，这地方！好像是春……咳咳，是的，大家懂的，就是那地方。
　　古色古香，八角的厢楼，高达百丈，楼塔上下十八重，每六层搭设一座舞台，盛装的歌女胡姬吹拉弹唱，台下摆着流水席，宾客聚会宴饮，投壶博彩取乐。而楼台四围，则以轻纱作幕的雅间包厢，可以饮酒，可以宴会，可以赏春。一个个金童玉女，字面意义上用金玉之石雕刻出来的人偶，在阶梯席间穿梭跳跃，送上珍馐美味，佳肴珍酿。
　　时不时就有男女修士，相谈得欢了，便成双成对，入幕后欢好。而又有新入楼来的客人，便被金童玉女引入席间，很快就上了酒菜。接着把金铃一摇，仙乐一奏，便有一群群仙纱绕体，云髻峨峨，丹唇皓齿，莲步轻摇的绝色女仙，或者男仙，从周围墙中的壁画中走出来，和贵客结交联谊。
　　总之李蟠神识一扫，四下一望，发现这里基本就是专门服务于修行者的场所，来的客人不止人类，还有大量妖族修士，什么龙蛇狐狸兔子，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无所不有，皆来此聚会结交。总之是某种多种族和谐共处大美好共同修炼之福地……
　　不是！啥情况啊清云兄！来参加IMPA居然不叫老子！咳咳！
　　不是！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学好！不好好闭关刷题！增加咱们兄弟俩的战斗力！居然偷偷摸摸跑到这种地方鬼混来了啊！
　　而且行不行啊！玄门那么多师姐师妹师娘的你不找，居然特么找了个黏糊糊的蛇精！想作许仙咩！真是令人不齿！不齿啊！！！
　　李蟠在心里把李清云一阵数落，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赶紧把衣服穿上了，又顺带检查了一下道身的状况。
　　从现在这具道身的情况看，距离那场娑婆杀劫大战，应该过去一段时日了。至少之前被那嵩山偷袭的内伤已经完全痊愈，经脉肺腑中行气也没有什么滞碍和隐患了。
　　而现在的境界，大概是‘炼气化神’的‘出窍’初期，九阴炼形的八转境界。修为勉强升了一点点，但提升不大，并没有明显的质的战力飞跃，看来修行也蛮难的，虽然勤学苦练，渡劫历险，都可以突破瓶劲升级，但倘若过度频繁与人斗法，早晚也有翻车被人打成撞伤的时候，到时候闭关疗伤，炼丹续命，修复法宝什么的也相当耗时费力，要是救的回来倒也罢了，救不回来就得转世重修，确也辛苦。
　　难怪连李清云都顶不住了，要跑来这种场所好好发泄一番啊……
　　李蟠掐着隐身诀，偷偷摸摸从这春天聚会之楼中离开，步上街头。
　　果然，玄门治下的仙山福地哪儿会有这种声色场所，此处绝非蓬莱或者峨嵋，只是也不似神教那种血海遮天的魔域。灵炁极为混杂，却也相当充沛，虽然比不得玄门的修仙之所，但也远远胜过一般凡人世界。
　　当李蟠试着将元神往天外探去，便感到神识被头顶天幕一层紫光阻挡，很显然，这里不是平行的地球，而是某种洞天福地，那么这结界外头，大概还是那空无一物的虚渊深空吧。
　　而低头一眼望去，这却是个繁华的市镇，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满目望去皆是楼阁宫观，商馆会所。而且不仅仅是古代仙人风格的建筑，还有一些前所未见的异界文明建筑，往来行人亦不止修行之士，竟还有许许多多妖魔鬼怪，和凡人怪兽。镶金嵌玉的傀儡，披鳞戴角的五虫，五花八门的坐骑，仿佛魔境一般的大杂烩。
　　是的，这竟然是个人魔，不，仙凡人神怪，多种族混居的世界！
　　一时间令李蟠仿佛置身于什么大杂烩网游的主城。到处是千奇百怪的玩意。不止是修仙者使用的商品，还有妖魔鬼怪卖的玩意，还有一些居然是很类似科技侧的机关傀儡，正当李蟠看得眼花缭乱，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喝一声，
　　“剑宗杀人啦！”
　　然后街道上人群登时纷乱起来，妖魔鬼怪凡人修士们四散而逃，或化作虹光妖风而走，或仓惶狂奔逃命，还有极个别的，则循声遁去凑个热闹。
　　李蟠赶紧飞跃上附近楼台，免得被人撞着，远远一望便瞧到不远处剑光闪烁，而头顶好多遁光带路，便也跟着过去一瞧。
　　只见十字路口的小商铺被人砸了，满街都是血，人头断肢滚落一地，围观的玄门群众站成一圈看热闹。
　　李蟠也凑到人群里，一边听好事者解说，一边在掌中掐算。
　　哦，此事却也简单，原来是有一个人前来买瓜，结果商家不止给挑了十斤的瓜，还多秤给他三斤的磁铁。于是两人吵架，最后客人被打了一顿。结果有个剑宗弟子偶然路过，也不二话，当场翻脸，拔剑斩人，把奸商连瓜带头并秤，劈面一剑，剁成两段。
　　本地商人敢如此当面欺行霸市，那自然早就背后抱团，一贯合伙欺负人的。一看好啊！当街行凶！仗剑杀人！欺人太甚！而且只是个区区刚筑基的小兔崽子！于是也不肯示弱，把街一封，路一拦，拉帮结派，抄家带伙，凑齐一家老小出来，誓要讨个公道！
　　然后也尽皆被人家给斩了……
　　咳咳，总之那剑宗的弟子就一口气杀了满街商贾七十三口，杀了人也不逃，现在坐在隔壁铺子里喝酒。
　　“啊这……也有点过了吧……”
　　李蟠理解不能。
　　“是有点过了，不过也是他命里有此一劫。”
　　李蟠猛得扭过头去，只见有个戴阴阳鱼面具的白发少年，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
　　“这位道友……”
　　“看，山里人来了。”
　　那白发少年一指，李蟠便看见围观人群让出一条路来，接着从人群中走出一高瘦一矮胖，两个黑衣敝履，头戴竹笠，绑腿扎巾，背负重剑，以方巾遮面的剑士来。
　　山里人……
　　然后从酒馆里，也走出个穿青袍的少年来，手中提一壶美酒，一柄青锋，与其说修者道士，打扮得倒是与武人相仿，看来便是剑宗的弟子了。
　　李蟠看看这个，看看那双，一阵皱眉，怎么新角色还在一个接一个的登场啊……
　　两个‘山里人’对视了一眼，那高瘦的就站着不动，矮胖的拔出长剑走出来，在青袍少年面前十步之遥站住。
　　少年把手中酒壶举起来，自己喝了一口，剩下的喂给手中剑。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竟一句台词都不对！直接拔剑就干！
　　这两人都是使的上乘剑术，叮叮当当，忽左忽右，瞬息间就如暴风一般对招。
　　李蟠在旁观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没劲。
　　恩，怎么说呢，好弱啊……
　　那毕竟也是，看习惯玄门斗法了，这种区区‘炼精化气’境界的，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呢？
　　而且这两人的剑术，怎么说呢，节奏感太强了。
　　是的，节奏感。
　　他们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发力，都配合着‘呼吸的节奏感’。
　　吸气闪转，吐气攻防，吸气掐诀，吐气放大。
　　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你一下我一下，你一招我一招。
　　如果是不明根底的普通人看着，可能会觉得，哇，好帅好厉害耶！
　　但现在李蟠来看，就觉得这两人都是外门未得真传的愣头青，慢动作唱戏背板，真恨不得给他们来个十六倍加速快进看结局。
　　还好也没折腾多久，也就三五十招吧，胜负就分明了。
　　最后还是那矮胖剑士技高一筹，炁胜一息，趁着对手换炁的破绽，一剑把少年的头给削下来了。
　　……
　　恩，剑宗的，死了，死了，死了……
　　而那矮胖的山里人也把剑上血一擦，掐诀念咒，用一口布袋给少年收了尸，取了衣冠佩剑裹好，便跟着高瘦个子一齐离开了。
　　围观群众也说笑着散去，其他街坊的商家货郎跑来一阵打扫，除了关了几家店，很快市面上又恢复平静了。
　　“那个真是剑宗的？”
　　李蟠有点不能理解，问身边白发面具男。
　　面具少年点点头，
　　“他使的可不就是剑宗真传么，也不知从哪儿买到《普通剑法指南》的，无师自通，倒也有些天资，只可惜火候还差了一点，连战数场又精力耗竭，所以一口气没回上来。归根结底是经验不足，还得再转两世啊。”
　　李蟠一阵迷茫，
　　“可是，剑宗……不是说很强吗？还有那两个山里的又是什么来头？居然比剑宗弟子还厉害？”
　　面具少年笑道，
　　“谁也不是一出世就能秒天秒地，还不是自己一点点修炼起来的。剑宗的弟子要过杀劫才能成长，你只看到那几个赢到最后的，自然显得特别厉害，这不也看到了，有多少人走上这条道，又死在这道途中了么。
　　至于那两个，那是我墨山的弟子，我们和玄门不一样，是入世修行，在人间求道的。
　　玄门的弟子，个个都是精挑细选，万中无一的道种，资质高，悟性好，按部就班得修炼即可，门中又多得是神功秘籍，天材地宝，不到‘练气化神’，都不必出来行走江湖的。
　　山里人没那个条件，弟子都是随心收的，良莠不齐，先天的道心，悟性，资质，都要差上一筹，关在山门里苦炼也炼不出什么玩意，不多入红尘中磨练道心，真有机会落到头上，怕他们也接不住。
　　现如今大道湮灭，天崩地坏，人间界的妖魔都皈依正道了，玄门不到劫数将至也不会出关，神教更藏的深沉，轻易找不到，可不就只有我墨山弟子，可以给他们剑宗的喂剑了么。
　　反正杀来杀去，也有输有赢，对弟子都是历练，也见惯不怪了。”
　　哦，原来李清云这是跑到墨山来了……
　　墨山，又被玄门那边称为魔山的，李蟠自然从道藏中看到过，这是现如今玄门少数看得上眼的，肯与之齐名的两大外道之一。
　　是的，外道，除了血箓道，也就是墨山道了。
　　据说这墨山一脉，和玄门神教也是来自同一个世界，但和正统修仙差距蛮大的，倒不如说是玄门之法外，其他所有散修门派的集合。
　　山中不止有摘星观那种修行雷法的，还有双修的妖修的剑修的魔修的，炼炁的炼体的炼宝的炼魂的，他们的地盘上，各种妖魔鬼怪混杂而居，自然也不足为奇了。端的是实打实的，群魔汇聚之所。
　　恩，是群魔道，这可不是谐音梗，别看墨山地界，看上去其乐融融，人妖怪兽，友好共处的。他们被称为魔山，自然都是有原因的，这里就不展开说了。
　　毕竟虽然玄门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但九大玄门占据三十六天，各自也有自己的发展方向，就比如蓬莱搬迁岱舆，峨嵋开拓娑婆，其他各派也各有各的战略目标，而就像这个戴面具的所说那样，现在玄门中负责斩妖除魔，打得最欢的，主要还是剑宗的人。
　　哦对了……
　　“还未请教，阁下是？”
　　面具少年扭头看过来，声线里透着好奇，
　　“未请教？李清云，你记不得我了？我才给你看过病啊？”
　　李蟠无语，“啊？他也在看……咳咳，我是说，我的身体情况特殊，可能也许大概是吃错药了，一时头昏眼花，记忆不清……”
　　面具少年一摆手，
　　“不可能！必不可能！我乾坤子是墨山最好的兽医！我开给你的药，能把你吃疯！？”
　　“靠！原来你是兽医啊！呃，不过好像也对哦……”
　　还不等李蟠反应过来，乾坤子忽然把李蟠左手手腕一抓，一边把着脉，掐指一算，
　　“奇怪……你体内的玄黄之气都被消除了，身体好着呢啊，为什么会失忆呢？你除了脑子有问题，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此时李蟠才诧异得发现，对方无声无息得一手抓来，自己竟然完全躲不掉，而且也始终看不透对方修为，甚至看不透对方藏在面具后的脸。
　　估摸着此人大概也是‘炼神返虚’境界，扮猪吃虎的大佬，现在又在魔山的地盘，于是李蟠立刻装模作样得服软道，
　　“哎呀，原来是乾大夫啊！可能是我昨晚喝多了宿醉，现在还昏昏沉沉的，倒也没什么其他不妥的，大夫您看能不能给我开一剂醒酒的方子吃吃？”
　　“醒酒？宿醉？”
　　乾坤子盯了他一会儿，从怀里一摸，摸出个小药瓶来，
　　“罢了，脑子有病，就吃这个吧。”
　　“……这啥？”
　　这回李蟠不敢随便把东西往嘴里倒了。
　　乾坤子呵呵一笑，
　　“给你吃，你吃不就完了，还问。你不知道也就罢了，一问，那可就落了因果，得还债的知道不。”
　　李蟠就瞪着他。
　　乾坤子摇摇头，
　　“罢了，我就说与你听，这叫丹胎神婴，是我墨山的特产，吃下去可固本还神，启丹胎之迷，前知三生，后算三世，于元婴境修士服用可是大补！这可是顶顶好的东西，还了别人，我还不给他呢！”
　　“什么！丹胎神婴！？”
　　李蟠略一回忆，不禁大惊！
　　这玩意还真是好东西，在玄门也不常见的。
　　须知万物生灵，人有灵，兽有灵，法宝有器灵，剑有剑灵，那丹药，自也有丹灵了。
　　而所谓丹胎，就是炼出灵识的丹药，只有丹道大宗师千锤百炼，九转丹成的仙丹之中，才可能孕育出这样生有灵神的丹胎！
　　而把丹胎继续培育炼化，就可以炼出丹胎神婴，就相当于这枚丹，不止凝出了灵，还被炼化到真灵元婴的境界了！
　　不过玄门其实很少会把丹胎炼成丹婴的。毕竟丹婴虽然对元婴修士大补，但大补的玩意多了去了，被雷劈也一样能凝炼元婴啊！也不缺这样不是！
　　因此一旦有人炼成了丹胎，一般都是由宗门专门收集起来，炼化成特殊的母丹，放置在宗门炼丹炉里。这样以后开这一炉炼丹，炼出高品阶九转仙丹的概率就会大幅提升，属于玄门内部增产的秘笈。
　　倒是墨山这些人，显然是不知道有这种提升产能的秘笈，居然把那么珍贵的丹胎炼成丹婴，拿来吃！？
　　真是……丧心病狂……死性不改……
　　“怎么？你不要啊？”
　　“要！当然要了！”
　　丹胎神婴的味道一闻就辨出来了，李蟠开瓶闻了闻，确实是好东西，一仰头就灌进嘴里。
　　修仙嘛，不要那么纠结，好东西吃到嘴里，有什么因果以后再想办法还，还不掉就是劫，是劫那就过呗！
　　果然，一口丹嗑下去，李蟠登时觉得浑身被电了一下似的，耳清目明！元神凝淬！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升级了！
　　“多谢前辈！”
　　乾坤子点点头，抓着李蟠的手腕，
　　“叽里咕噜咕噜叽”
　　……？？
　　李蟠，“前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李蟠只听那乾坤子发出“呵呵”的笑声，然后眼神一花，就见他脸上那张黑白分明的阴阳鱼面具，竟然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光和影，把灵和魄，万事万物都吸了进去，吸入那深沉的混沌……
　　猛得睁开眼。
　　李蟠看到一个穿正装，戴面具的女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抓着自己的左手。
　　“醒过来！0791！”
　　这，什……
　　李蟠愣愣得盯着那女人好一会儿，才逐渐认出她的脸来。
　　是016总经理，或者说，全能女超人。
　　恩，正装上有铭牌么，而且虽然戴了面具，不过不久前刚看过她的真人照片。
　　说真的，这些超级英雄只遮住上半张脸，真的觉得别人认不出她来吗……
　　然后李蟠不由自主的，把视线转向她的身后。
　　她的身后是破碎的落地窗，窗外是密密麻麻的军用无人机，全副武装的特勤局，装甲浮空车，狙击手，明晃晃的探照灯和闪着光芒的轨道炮，齐刷刷瞄着李蟠的脸。
　　于是李蟠扭头又望望身后。
　　这是一栋办公大楼，酷狒的办公大楼，到处都是死人，公司狗，研究员，保安，特警，机器人，无人机，克隆人，仿生人，超能者。
　　穿着酷狒制服的尸体，戴者酷狒胸卡的尸体，密密麻麻的尸体，堆积在办公区走道里，到处都是被斩成碎片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被劈成两半的头。
　　红色的过载警告，在视网膜上闪烁。
　　系统自检跳出来，显示AG－RS5，50倍超载，超负荷工作超过两个小时，请立即前往附近的4S店进行紧急维护。
　　李蟠咽了口唾沫。
　　016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好像不想刺激他似的，轻声细语，一字一顿得对李蟠说。
　　“冷静，冷静，放松，0791，你还记得我吧。我是016001啊。”
　　李蟠也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只好尴尬得抽起肌肉，强行笑了笑，以示友好，
　　“干嘛……这么认真……”
　　016看到他的笑容好像抖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唾沫，轻声道，
　　“放松，放松，现在塔沃斯塔女王正看着你呢。”
　　“……什么女王？而且我们为啥要压低嗓音说话？”
　　“不是谁，是什么。”
　　016指指头顶，嘶嘶得吐气，
　　“你坐邮轮来的，难道没有看到么，那四十八颗明珠，就是塔沃斯塔女王的眼睛，她蓝宝石色的双眸。
　　那是公司科技，超维度陨灭炮，一颗回眸过去，一颗守望未来。
　　这系统酷狒买了整整十六套，完全锁死了十六个维度上的出入口。所以别想着现在断链逃跑。
　　不管你逃到哪里去，她都会在一瞬间找到你，灭杀你。连同你现在所站的城市，连同居住在这455移民城里，一千两百万人口。
　　从多维宇宙里全抹消，一个都不留。
　　所以现在，冷静，冷静，把你手里的剑，给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取保候审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整栋楼的人都死光了。
　　他直接从正门大厅砍进去的，一路杀到经理室，把人砍光了，然后就特么坐在那儿。
　　恩，特么就坐在那儿等……
　　酷狒内勤，SWAT，安全局特务处，反超能特战队……
　　反正数得上号的，都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他就只用一把剑！刷刷刷，一片光，全砍死了！
　　真的是死了，超能力无法复活那种！
　　老天，我第一次知道RS义体，上限居然那么强……
　　然后他就站在尸山血海里，咧着嘴朝我们笑，
　　‘干嘛～这么～认真～～’”
　　“jeez……”
　　“damn……”
　　“psycho……”
　　“聚在这儿干嘛！公司花钱请你们聊天的吗！去写日报！”
　　016一阵怒吼赶走茶水间八卦的员工们，摇了摇头，倒了两杯咖啡，回到经理办公室，递给李蟠。
　　“谢谢……首先，我什么都不记得……”
　　李蟠接过咖啡，假装没听见外头社员的八卦。
　　不过016一抬手打开投影播放战斗录像。
　　李蟠盯着视频上，经过百倍慢速，一帧一帧暂停重新优化剪辑后，‘自己’那四杀五杀大杀特杀超神暴走！的画面，沉默了一会儿，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精神病来着，有证。”
　　016深吸一口气，揉着太阳穴，
　　“0791，你知道么，总公司告诉我，你是个人格分裂的疯子，我一开始还真没看出来。
　　可没想到，你真的疯到这种程度。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么？”
　　李蟠咽了口唾沫，喝了口咖啡润润嗓子，
　　“呃……你看，人格分裂的意思就是……咔吧，我裂开了，然后我是我，他是他，我负责精神，他负责神经……”
　　016就眯起眼盯着他，然后倾身过来，盯着李蟠的眼睛，
　　“是你，是你拿着那把剑，把他们全杀光了，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为啥啊？总有个原因吧？你告诉我啊，酷狒哪儿招惹到你了？”
　　李蟠也是无奈得看着对方的沟壑，
　　“……我猜，可能，也许，大概，是因为他们该死吧？”
　　016愣了愣，都要抓狂了，
　　“你脑子是真的有病啊！酷狒的人该死关你屁事啊！犯得着你个异界人去行侠仗义，杀掉五百多人吗！
　　而且那把剑，你从哪里搞来那‘怪物’的啊！？被那柄剑斩过的人全死了！是真的全死了啊！”
　　李蟠无奈得看看对方扔出来的一堆文书和视频，是来自酷狒集团，安全局，公民治安军的死亡报告。
　　而公司技术部的录播中，有一柄漆黑如墨的八面汉剑，被反重力场和磁场约束悬空在研究室里，剑脊上两个金色的篆字，格外的显眼。
　　‘伐鬼’。
　　唉……剑宗，有时候真无话可说……
　　李蟠也是苦恼的挠头，
　　“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算我被人坑了吧，如今人证物证据在，我也无话可说，我认了。你就告诉我，这事儿怎么摆平吧。”
　　016直起腰来，抱着双臂望着他，
　　“还能怎么摆平，花钱喽，你清空了酷狒一栋楼不要紧，杀一群打工的他们其实也不在乎，但是拒捕的时候杀了本地安全局太多人，把他们得罪死了。现在局里禁止你离境，还启动塔沃斯塔女王盯着你。公司给你垫付了一千万保释金才取保候审的。
　　不过酷狒有你的犯罪录像，到委员会一告一个准的，除非对方肯庭外和解，否则这官司绝对打不赢，到时候告你一级谋杀成立，直接销你的档，剥夺公民权终身，诸天通缉……”
　　“唉好了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我认栽了还不行么……你就说吧，多少钱？”
　　混到今天，李蟠还能不熟悉公司世界的运行规律么？花钱呗。
　　死几个人算个屁，清你几栋楼算个毛，这种事他在0791做的多了，安全局一个屁都不敢放的，谁敢出现在他眼前？
　　只要是在委员会的规则里玩，头上有竞标战争的大义，手里有足够的筹码，那啥也不需要担心。
　　但问题是，这次还真不是他李蟠动的手，是伐鬼。
　　那伐鬼又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更不知道谁可以杀，谁不可以当着面杀。
　　他们剑宗，讲究的就是一剑来去，快意恩仇么。
　　这些人该死，死便是了，更复何言？
　　这么头铁的结果么，大家也看到了，暴力拒捕。
　　那这就坏了规矩了，那李蟠肯定是得割肉给它擦屁股了。
　　唉，算了算了，伐鬼一把剑懂个什么。花钱吧，花钱免灾……
　　016，“酷狒法务部报的价是四万五千亿。”
　　“艹嗷嗷嗷——！！”李蟠一下子窜起来，差点发疯，“他们怎么不去抢！！？”
　　016一摊手，
　　“他们就是在抢，你以为自己得罪了谁，是公司！是这诸天的鬣狗，秃鹫，鲨鱼！给他们闻到血腥味，一定会把你吃干抹净的！
　　你名下的合法资产有多少钱，找律师一查就查到了。更何况现在犯在他们的地盘上，016的公检法都和酷狒穿一条裤子的。
　　这案子告上去，你百分百被剥夺公民权，毫无胜算的，到时候账户上有十万亿都没用！
　　那可不就趁着你现在求和解，狮子大开口了么。”
　　李蟠眯起眼，
　　“他们真不怕我鱼死网破？”
　　016就看看他，
　　“你现在不用在安全局蹲监狱，还能坐在我的办公室喝咖啡，都是公司出面给你担保的。
　　也是我看在你之前请客的份上，仗着以前的关系和面子，拦着安全局不要对你动用最终解决方案，亲自给你做担保人。
　　如果你非要鱼死网破，在这种时候，给公司，给我个人，找这么大的麻烦，那先递交辞职申请吧，反正我也不欠你的了。”
　　李蟠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深呼吸了一阵，让自己平静下来，坐回位子上，
　　“……金额还可以谈吧？”
　　016喝着咖啡沉默了一会儿，
　　“我算了算，五百人，不管实际是保安还是保洁，酷狒肯定按照正式员工最高薪酬和你要抚恤赔偿金，平均下大概每人要赔五千万。
　　那栋楼，只是酷狒集团在455市的地区办公中心，而且你是用剑砍人，不是去扔炸弹。就算打爆了些安保机器人，重头装潢一遍，估计花费也不会超过一百亿的。
　　但这加起来的三百五十亿，只是酷狒最基础的损失，要表达道歉的诚意，至少得多花十倍以上，我保守估计，这次没有五千亿是解决不了的。
　　另外不止酷狒集团，安全局，公民舰队那边，我也得去赔礼道歉，给他们的私募基金投资送礼，上下打点，这边想要摆平，大概也得有两千亿打底。
　　总之，赔款至少从七千亿起步，还没算上各级中间人的抽成，所以只会多，不会少，但应该不会超过一万五的，总之我尽量去谈吧。
　　不过以我的了解，酷狒那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松口的，他们并不缺钱，现在拿住你的把柄，肯定还会趁着这个机会，对你提出些资金外的要求。
　　但这都是你自找的……
　　总之，如果0791你同意，我就去找熟人联系了，另外事先说明，不管能不能谈成，我利用自己的关系帮你去交涉，要收千分之二的佣金。先预付一百五十亿，多退少补。”
　　李蟠算了算，一万五，丫得爽一把把一个战列舰队赔掉了，也是叹了口气，把信用卡递给她。
　　“好吧，麻烦你了……”
　　016立刻眉开眼笑，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做的呢！0791，你可真是太客气了。渴不渴啊？要不要再来一杯？加点奶？加点糖？”
　　李蟠就眯起眼，
　　“咖啡就不必了，那把剑能还我么？”
　　016笑眯眯，
　　“当然……不能喽，那把剑是犯罪凶器，我们是替安全局代管，而且现在你可是取保候审啊，安全局禁止你装备使用任何武器，AG那边应该已经通知你了吧，义体的战斗系统都给关闭了，现在只能用环保和舒适模式了。
　　另外按照公司的规矩，既然是016世界的怪物，当然由016子公司负责仓储保管啊。你一定想要的话，得等达成庭外和解了，回了0791，再向总司提交物怪物流转运的申请吧，我的仓库可早爆满了，巴不得你早点拿走呢。
　　哦对了，取保候审期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安全局税务局监控，限制消费，更不能私自链接离开016，更别再违法犯纪哦！不然真的再坏了事，我也帮不了你了。”
　　李蟠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过是杀了几个人，又赔钱，又缴枪！现在还不允许我链回0791，要就地坐牢！？欺人太甚了吧！”
　　016一摊手，
　　“这是你自找的啊，你也确实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应该承受违法犯纪的后果吗？
　　你要实在闲的没事，那不如去TUB上课吧，你不就是来上课的么？”
　　“我……好吧……”
　　不过是发个小疯，损失竟这么大！太坑了吧！！！
　　好吧，其实严格来说，他也确实杀了一群人，更利用公司的庇护，利用人情关系和钱，逃脱法律的制裁了……
　　真的，变成公司狗了啊……
　　李蟠也是阴沉着脸，在一群公司狗们窃窃私语声中，离开公司。
　　AA－RS轿跑在公司门口等他，一上车，系统就道，
　　“尊敬的铂金客户李蟠，鉴于您现在处于取保候审状态，我司出于公共安全条约，必须限制为您提供的服务功能，并向安全局提供实时坐标，向税务局呈报每一笔消费信息，您的通讯对话可能被录音，为您造成的困扰，我们深表遗憾……”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去TUB，去上学。”
　　虽然李蟠是很想直奔橡树下，把那个卖禁药把他坑到家的橡树子抓出来毒打一顿，但考虑到现在被安全局全程监控，也只好暂时忍耐。
　　毕竟李蟠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那个连行医执照都没有的家伙，帮他配假药，办假证的事，万一被顺藤摸瓜牵出来，简直是茅坑炸屎，还要扯到他自己身上的。
　　而且，如果非要说这次李蟠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七千亿后，有什么正面的收获的话，那就是知道了这‘橡树下’肯定不简单。
　　因为对方开的那副补药真的管用。
　　是的，你甭管伐鬼闯了多少祸事，害他赔了多少钱吧。
　　至少李蟠现在精神多了。
　　让伐鬼发泄了一阵，就好像连续加班几年，终于能带薪休假一天，卸下了重担，美美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百倍，恢复了正常状态，又可以精神百倍得加班加点了呢！
　　是的，虽然老被别人精神病，杀人狂，反社会，psycho得叫，但李蟠从来不觉的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顶多就是压力大精神疲劳罢了。
　　本来就是啊，他有什么错，不过是被人打了就打还回去而已啊！
　　有问题的，明明就是这个连反抗都有错的世界吧！他是被逼出反社会倾向来的好吧！
　　就算李伐鬼那个人格确实是杀人狂，可其实也没问题啊！
　　伐鬼杀的又不是街边受害的瘾君子，是酷狒的贩毒狗啊！酷狒在这个世界做的事，难道不该先死个一万次么？
　　他李蟠虽然是没伐鬼那么勇，不敢这么不计后果得，提着一把剑就往人家里冲，但也不觉得伐鬼做错了什么啊！
　　所以伐鬼！你干得好！
　　但是下次别这么干了，至少和老子提前商量一声，戴个面具啥的把脸遮一遮谢谢……
　　而且，那药的功效，可不止让李蟠好好发泄放松了一下那么简单而已。
　　李蟠可以确定的是，他的人格，或者他的灵魂，不管这么称呼吧，确实被强化了。
　　因为就在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李蟠发现自己觉醒超能力了。
　　恩，超能力，从表现形式上，是‘听觉增强’。
　　是的，他不止是‘听’到刚才茶水间的几个公司员工，窃窃私语的谈话了。
　　在之后，一边和016对话，一边他也能清晰‘听’到他们的心跳，呼吸，打字，行走的动静。
　　而且不仅仅是单纯‘听’到‘声音’，还能‘听’到‘能力’。
　　这很难形容，但是比喻的话，就好像声呐雷达，不仅能探测到对方的距离，位置，动静，还能进一步探测出行动方向，体积尺寸，能力效果。
　　李蟠还可以‘听’出这四个员工周身散发的奇特频率，根据他们的体征状态，判断分析出对方的能力大概是‘超级速度’，‘念动力’，‘超级力量’和‘隐身’。
　　而参考016的强度来判断，大概都是A级的精英能力者。
　　当然了，016总经理的能力，他也能‘听’到的，只不过问题是016的能力实在太多了，就像她说的，她有A级‘能力复制’，光S级的能力就有十个，浑身一大堆AB级的能力，散发出大量相互干扰的杂音，目前李蟠的‘听力’暂时还分析辨别不清楚。
　　换句话说，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仙界的天道规则，也没法投射出元神来，但因为他李蟠这‘耳语者’的灵魂，却获得了类似‘听觉增强’的能力。
　　这这超能力，明明上次来时都还没有的，摆明了，是这次磕了橡树子给他开的酷狒处方药后，才彻底觉醒的。
　　这家伙不简单啊……
　　李蟠也不是傻的，现在他被公司和安全局盯着，虽然一肚子问题，但也知道暂时还不能把橡树公司的事情暴露出去。
　　于是先去了TUB，直奔图书馆，买了本《超能力百科大全》，然后去课堂上一边上课，一边上课一边研究。
　　其实超能力，是很反科学的设定。
　　就比如‘飞行’‘冰冻’‘火焰’‘时间控制’‘念动力’之类的，根本就违反最基础的物理规则，根本是反科学。
　　但在016地球，这些却又是非常常见的超能力。
　　就好像疯狂的不是人类，是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在癫狂的梦境中，梦见地球上住了群超能力的蝼蚁似的。
　　不过也好在这群超越物理规则的，始终只是群蝼蚁，是脆弱的人类。
　　就算是S级的超能力者，参数上也就和五级军用科技的仿生人在伯仲之间。
　　所以公司才敢放养这群反规则的蝼蚁，用于研究观察罢了。
　　而酷狒研究了这么久，也不明白为啥自己搞的药，到底为啥能达到这种效果。
　　迄今为止，超能力地球016，都是个未解之谜。要不然也不会吸引诸天的SEC科研企业了。
　　所以很可惜，这本《百科大全》对李蟠的帮助有限，只是各种经验观察数据的罗列罢了。
　　虽然确实有‘超级听觉’的能力收录，但这种超能力的‘增强听力’，增强的是收听范围，而非频率波段。
　　打个比方，B级的‘超级听力’，可以听到隔壁楼的人说话，而S级的，大概可以听到隔壁市。
　　但李蟠的‘听觉’，不仅能‘听’到声带的振动，还能‘听’到设备的频率，脑波的信号，甚至于使用超能力时，释放出的能量的频段。
　　他能听得更清，听得更细，听得更全面。
　　精密到如果他不是现在正被监控着，李蟠甚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尝试着，模仿其他人的频率，释放出对应超能力了。
　　毕竟这和炼炁也差不多么，都是位面特殊能量的精密操控罢了。
　　“嘿，留学生。没见过你啊。”
　　忽然有人坐到李蟠面前，打断他的阅读。
　　回神一看，这是个油头粉面的金发青年，一身华丽的奢侈品牌，用的是仿生义体，BRW的，明显是什么财阀小少爷。
　　“奥克斯·萨科，本地人，很高兴认识你，异界的朋友。”
　　对方倒是蛮自来熟的，直接伸手和李蟠握了握。
　　“李蟠，来自0791。”
　　奥克斯耸耸肩，
　　“0791？什么乡下地方，没听过。随便啦，今晚我家开派对，你要不要一起来？”
　　李蟠，“……你知道我是谁吗？就随便邀请我？”
　　奥克斯哈哈一笑，拍拍李蟠的肩膀，
　　“你是穿AG－RS来留学的，当然有资格来参加我的派对，地址发给你了。
　　欢迎来到新世界。”
　　他站起身，在保安的簇拥下离开了。
　　李蟠皱皱眉，发现搜索引擎中奥克斯·萨科的关键字被封锁了，这种时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直接发给016。
　　过了一会儿，016回话，
　　“去吧，估计是萨科家族想见见你。”
　　“他们是什么人？”
　　016花了一段时间‘正在打字中’，但也不知道是她删了又改，还是被安全局的网监频闭过滤，总之最后传到李蟠面前只剩一句话。
　　“P氏的创始人，酷狒的大股东。”
　　那得去见见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庭外和解
　　“很荣幸见到您，0791总经理，我是016安全局第三调查处特派员，您可以称呼我奥蒂莉亚。
　　由于您受邀拜访的地点属于私人领地，安全局无监控和执法权，因此这次由我负责全程陪同，护送您参加活动。”
　　“护送么，说的好听……”
　　李蟠打量着提前一个小时，就来酒店门口蹲他的女人。
　　这不是个超能者，至少李蟠没从她身上‘听’到超能力的波动。金灿灿的低胸吊带晚礼服下，皮肤看起来也非常细腻光滑，摸起来好像洁白温暖的油脂。一头金红色的秀发好像波浪一般披在肩头，流转着奇异的光彩，也不知道是特殊的护发素，还是先天基因协调。
　　单薄的晚礼服下，躯干手臂和大腿部位尽皆一览无余，倒是没有发现明显的义体链接口，似乎并没有进行系统的武器化改造，就只有颈部耳畔后侧，有个伪装成暗金色鸢尾纹身的近场通讯接口。
　　看起来她好像刚刚洗过澡，浑身香喷喷，水淋淋，油腻腻的，看得让人食指大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副业做应召女郎的。不过HOHENHAIM系统和016都认证了对方的特工身份，李蟠便侧身让她进来，
　　“请进吧，想喝什么自己拿，反正钱都付过了。你是协调者？还是克隆人？总不会是原生人吧？”
　　奥蒂莉亚也不客气，笑眯眯自己取了杯气泡酒，靠在吧台边看着李蟠换礼装。
　　“Bravo！您猜对了，我是个地球人，原生态的。当然我也作一些基因优化和皮肤保养，不过这无伤大雅不是么。”
　　竟然真是地球人？
　　不，当然不是指那些蜗居在移民城里，真正土生土长的超能土著了。
　　她是新移民，016地球盖娅化之后，迁徙过来的新地球人。
　　诸天公司委员会，比起以前的军团政府，至少在殖民地政策上有一丢丢的进步。就是限制了资本无序扩张，蜂拥而入在异世界投资买地建厂，你想大规模投资，有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成为本地人，或者找一个本地法人。
　　而016这些新地球人，就是在盖娅化完成之后，使用100亿转生服务，迁户口过来的大财阀，以及他们在本地的直系后代。
　　这新世界的主人。
　　李蟠皱眉，
　　“不好意思，但我想安全局的报告里，应该称呼我是个精神分裂的杀人狂吧？阁下连义体都不用，直接用本体来接触我真的不要紧吗？”
　　“呵呵，您多虑了，我有家族基金覆盖的完全医保，随时可以转生。而且，如果您真要下杀手，换一具义体又有什么用呢，特勤行动处的人不是一个都没救回来么。”
　　奥蒂莉亚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走过来抚摸着李蟠的手臂，帮他整着衣领，
　　“您不用在意，我只是想参加那个派对罢了。如果您能帮我进入会场，我保证，不管您玩得有多疯，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怎么样？”
　　李蟠低头看着她，“哦，局里有针对萨科家的任务？”
　　“呵呵呵，您想多了，在016谁敢针对萨科家。我只想趁机钓几个金龟婿，这可比正经工作重要多了不是么。”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对了，说到这个，您可以帮我一个小忙。”
　　奥蒂莉亚一边说着，一边捉着李蟠的手，放在自己的臀部，
　　“等会儿你这样，表现得和我亲密一点，滚过床单那种，当然现在咱们就滚一下也OK，那样表现得更自然。”
　　李蟠扬起眉毛，“为啥？”
　　“和奥克斯混一个圈子的小少爷，大部分都是，怎么说来着，Le taureau，公牛一样的男人，比起主动送上门的东西，他们更喜欢从别人手里抢。
　　越是强大，越是危险的对手，挑战起来就越带劲。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大概生来什么东西都能得到，有时候也蛮无聊的吧。”
　　李蟠也是无语，简而言之就是群嗜好作死的牛头人呗，得，估计这次又要节外生枝，就别想吃个安稳饭。
　　李蟠可不想在安全局眼皮子底下滚床单，于是也不多耽搁，带着派给他的女伴出门，跑车一输入目的地，就被自动导航接管，直飞乞力马扎罗山。
　　嗯，就那个乞力马扎罗山，除了整片的山麓，从山脚的雨林带绵延到山顶冰川带，还有附近的草原，大概有两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被萨科家买下来作为私人庄园了。
　　“哇噢……那些恐龙是真的吗？我是说，不会是机械吧？”
　　李蟠趴在窗口，望着地面上各种千奇百怪的生物。
　　“当然是真的，转基因生物，人工合成的奇美拉，克隆复制的古代生命。”
　　见李蟠比起大腿，居然对恐龙的兴趣更大，奥蒂莉亚也是无语，只好往跑车座椅里一趟，享受按摩功能，一波一波按得声音都在抖，
　　“他们把医药行业赚到的钱～都投入到各种生物工程～～基因科技开发中了～～啊～～萨科家可能是真的想做造物主吧～～”
　　李蟠好奇得打探，“我看八卦小报上说，他们在开发长生不老药？是不是真的？”
　　奥蒂莉亚，“哦，你说永生之酒啊，是真的，有十几种了吧。”
　　“十几种？？”
　　奥蒂莉亚搓搓手指，
　　“人类基因谱早就被完全解锁了，抑制细胞老化，治愈百病的药物多的很，无外乎多花点钱喽。
　　当然，他们早就不满足于只做一个永生的凡人了，主攻课题是人类的进化和补完，制造全知全能的神，那些酷狒超人本来是他们最主要的研究项目。
　　不过反超能系统被开发出来后，萨科家对超能力者的兴趣就不大了。神是不能有缺陷的不是么。”
　　李蟠也不禁点头，他暴走的时候，本地的酷狒超能战队压根就没来。毕竟BBA自带AP反超能系统的，完全是天克超能力者，仿佛一箭射中了阿喀琉斯之踵。只要一启动，管你是S级还是BA级的，都给你击晕压制，别说超能力了，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暂时李蟠还搞不懂这系统是个什么机制，毕竟他还没中过，不过现在他自己其实也算超能人，不，超能蛆了。也不知道AP系统对他有没有效果。要是之前还能大杀特杀，一觉醒超能力反而被人给克制了，那这乐子不是大发了么。
　　很快抵达萨科家的雪顶庄园，李蟠也搂着奥蒂莉亚的腰肢下车，都还没出停车场就被安保拦住了。
　　“欢迎光临，李先生，不好意思，但这位来宾不在邀请名单上，请问是您的私人所有物么？”
　　“是舞伴。”李蟠纠正他。
　　奥蒂莉亚微笑，“要脱光了过安检么？”
　　安保电子眼闪烁了一下，一边附身道歉，一边招招手叫人取来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副宝石袖扣和一支铂金手镯。
　　“已确认身份，失礼了女士，欢迎光临，这两件是为访客准备的小礼物，也烦请您在宴会过程中，随身佩戴这临时访客终端。”
　　李蟠搜了一下那副袖扣的价格，好家伙，不过是来吃个饭，直接送你五百多万的首饰，就算知道是监控定位的安保终端也无话可说啊。
　　戴上袖扣，直接由酷狒系统和技术部接管全身电子设备，哪怕安全系统也直接被频闭在ICE墙外了。
　　奥莉莉亚也笑了笑，戴上手环，然后挽起李蟠的胳膊，
　　“理解的，安全第一嘛。咱们走吧。”
　　于是俩人在克隆人侍从的引领下进入庄园。
　　你要说有钱人的房子，马桶都是金的那未免有些夸张，不过人家花了大价钱买了这么块地，装潢设计肯定不差的，至少也是天堂，宝峰集团那个档次。
　　不过端盘子的不是智能人，安保和服务人员都是生物，嗯，‘听’起来不像是人，他们有着强而有力的心跳，绵长稳定的呼吸，应该是某种基因强化的人形生命体。大概是替代超能者的新型实验项目吧。
　　派队现场好像是在露天聚餐，餐桌上各种准备好的山珍海味，清炖九头鸟，红烧恐暴龙之类前所未见的玩意。看得李蟠也是直乍舌。
　　“哦，那个谁，你来啦。”
　　老远的，奥克斯·萨科就在人群里挥手招呼李蟠，直接丢过来一把狙击枪，
　　“玩过吗。”
　　李蟠熟练检查了枪械状态，是磁轨步枪，定制的六级弹丸，那头怕是有婴儿小臂粗，一枪下去大概能把大象轰碎。
　　“打猎？”
　　“打猎。”奥克斯咧着嘴笑，“养着它们，还不就是用来杀的。咱们比一比，看谁杀得最多。”
　　奥莉莉亚笑眯眯对李蟠道，“达～～令，玩得开心点哦～～”
　　李蟠耸耸肩，“那走吧。”
　　于是李蟠便跟着奥克斯和他的跟班伙计保安们一起动身，一群人乘着蜥式多地形特种无人机，一种仿生型高脚步兵车，如同一大群迅猛龙，奔跃下山，冲入林地。
　　游戏的规则也很简单，蜥式会从山顶别墅一路冲过猎场，抵达到山脚下的营地，这过程中会经过多个生物居住地，跋山涉水就交给它，玩家就只管开枪打猎，看谁狙杀的猎物最多。
　　你还别说，还蛮好玩的。
　　砰！得一枪，外形恐怖的蜥蜴暴龙，直接被轰得头盖骨乱飞，血肉四溅，什么远古太古的顶级猎食者，基因协调的战斗奇美拉，在定制的六级猎枪六级弹面前就是纸糊的血肉。
　　虽然最近几个月一天到晚近战，但李蟠其实前二十年都是个射手来着。
　　虽然RS义体的运动模式不能启动，但这些磁轨猎枪本身就是为有钱人定制的玩具，非常精密稳定方便操作，几乎指哪儿打哪儿，一握枪柄就配合义体载入最佳射击参数。
　　更何况李蟠还开了新挂，可以直接‘听’到潜伏在密林中的猎物，那沉重的心跳，奔腾的血流，耀目的脑波。
　　于是他也乐得借这机会练习一下新能力，砰砰砰，砰砰砰，打到后来根本看都不看，瞄也不瞄，听音辨位，甩手乱狙，把各种史前怪兽劈里啪啦得轰成烂肉，狙得周围玩家都在通讯频道里，兴奋得大声嚷嚷。
　　“好家伙！这么厉害！”
　　“这谁啊！边境来的！”
　　“又中了！又中了！”
　　“太吊了！这家伙厉害！”
　　李蟠也不意外，他当年也是带过老板么，当然知道怎么和这群二代相处。
　　第一印象非常重要，你要是不过唯唯诺诺，不露一点本事，这些少爷们根本不屑于多看你一眼。当然，确实有些人喜欢自己出风头，输不起，喝醉了还借着酒劲教训你的。不过那种多是暴发户，真正有钱的人反倒很少会表露真正情绪，甚至你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他了。
　　所以只要在规则内，确实表现出实力来，打得他们心服口服了，人家也就嘴臭两句，一般都不会赖账。更是很少发生你赢我一局，我杀你全家那种鬼剧情。毕竟人家玩得花样可多了，顶多也就输掉个零花钱罢了。
　　反倒是黑道，打黑拳那种，经常玩赖的作弊，区区几十万，动不动砍手砍脚砍全家那种，说白了还是那句话，你越穷反而越玩不起。
　　当然李蟠自己也是有点表演型人格的，有观众欢呼互动他打起来反而带劲，于是特意先打远的，还把一大群暴龙啊恐鳄啊尖齿虎的，全放到身边来贴着打，时不时跳来跳去，在嘶吼和爪牙间闪转腾挪，从那些霸王龙双足下穿过去，砰得一下给它轰个开膛破腹，热血披头浇脸灌身的，爽得观众们嗷嗷鬼叫。
　　这样一路冲到终点的营地，毫无疑问的李蟠获得冠军，全程差不多四五十分钟，乒乒乓乓打死了三百四十二头怪兽，差不多是每八秒开枪轰死一头。
　　而实际上这个数字还偏低的，因为这种磁轨枪模仿猎枪射击，还要换弹充能，中间弹药打光了还找人额外送了一次弹，实际上全程都在啪啪啪得打，可把一群少爷们看得高潮迭起过足了瘾。
　　以至于一从蜥式跳下来，那奥克斯·萨科主动勾肩搭背得凑过来，
　　“牛逼啊蟠！你是不是上过战场？你一定上过！啪啪啪！一枪一个真带劲！”
　　“怎么，你也想上战场。那去呗。”
　　“嗨！别提了！我入伍申请都递到火星MM招兵办了！老爹硬是把我调去管泰坦！真没劲！”
　　李蟠，“……”
　　“我就和老头子说，行吧你非要让我当提督我就当，那也给我整个定制SMS耍耍啊？好么结果真弄来一台，居然特么是全自动的！
　　我就往里头一躺，眼睛一扫，它biubiubiu自己全打完了！一点声音一点震动都没有！我是打仗来的还是看电影来的啊！超梦都比它带劲啊！”
　　李蟠，“……”
　　“哦哦！我查到了我查到了！李蟠！这是你不？哇噻蟠哥牛逼啊！一个人屠了你家一栋楼耶！把特勤局杀得和狗一样！”
　　“真哒！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哇！用刀砍的啊！操操操好爽好爽！”
　　李蟠，“……客气了，我想能随手杀空一栋楼的人应该很多吧。”
　　奥克斯和一群伙计们直摇头，
　　“开五十倍超载砍子弹的我真没见过。蟠哥！再露一手呗！再砍个霸王龙让大伙儿开开眼界！”
　　李蟠一摊手，
　　“这我可办不到，安全局把我锁住了，而且这义体也超载熔断了，预约了要送去4S店维护的……”
　　奥克斯哈哈大笑，
　　“这算什么事，我送一具义体给你用呗！走，到我机库里挑！”
　　这家伙居然这么大方？不过也是，这地头BBA也就一两个亿，所以他这把起码赔出去一万台BBA了……
　　可惜都还没走到机场，有人半路把他们拦下来了。
　　“奥克斯，你爸找你。”
　　“啧，老头子尽扫兴……等着我啊蟠哥！我去去就来！”
　　李蟠也不意外，就看看这个带着一群保安预先埋伏在猎场终点，半路横插一竿子，甩甩手就把二代们赶苍蝇似得直接打法了的男人。
　　“所以，是您想见我是吧，怎么称呼？”
　　“鄙人是BabooPharma酷狒制药COO，常务运营长康斯坦丁·萨科。”
　　康斯坦丁和李蟠握了握手，交换名片，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们查到您在暴走之前，自制并服用了一剂未知兴奋合剂，酷狒集团希望您转让该药方的专利。”
　　“你们还需要找我买？”
　　李蟠奇道，
　　“那剂药方是在自动贩药机调配的，既然都被你们查到了，配方其实已经是你们的东西了吧？还需要征求我同意？哦，莫非你们已经试验过了？不成功是吧？”
　　康斯坦丁点点头，
　　“是的，目前为止所有实验体都死亡了，心肌梗死，脑溢血，过兴奋……目前看来，只有您能承受药力，因此我们希望获取您的个人生物数据。并聘请你加入试验项目，对药剂配方进行优化改良。”
　　李蟠眯起眼，
　　“哦，那代价呢？把我赔给你们的钱，转手再还给我？”
　　“有两个方案。其一是贵司的提案，即赔偿金七千八百亿，一次性赔付两千八百亿，剩余五千亿在一年内还清，月息四厘，不含税。
　　针对该方案，我司只额外要求配方专利，并附加你的个人生物数据，只要第一笔赔款和个人生物数据交付，签署专利转让协议和NDA，我方即可出具谅解函，达成庭外和解，解除安全局对您的人身控制。”
　　康斯坦丁取出个笔记本，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不过我个人更希望您接受我提出的改良方案，专利配方和个人数据相关的不变，这是公司的底线，主要区别，是您将赔偿金，提升到至少两万八千亿。
　　当然，我个人可以给您介绍本地金融机构，提供资金拆解过桥和低息贷款，落地本息大概在三万三千亿左右，还款期延期到三年……”
　　李蟠扬起眉毛，
　　“不好意思，但听起来你的方案二，是让我多赔两万五千两百亿？”
　　“是的。但不花你的钱，而您将得到酷狒的谅解，和友谊。”
　　康斯坦丁从笔记本里撕下那张纸，递给李蟠，
　　“这是我司在0791的公司分舰队配置，包括四十四艘主力战列舰，八十艘巡洋舰，护卫及各类后勤支援舰队两百艘，都是高天原战争时期开过去的船，虽然不是特别先进，但胜在状况完备，拉出来就可以上战场。
　　您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已经和贵司达成协议，退出了0791的两项本地竞标，所以这些老船与其留在库里，或者千里迢迢跳回来，还不如……”
　　李蟠立刻眯起眼，
　　“你想把这支舰队出手，打个包卖给我们公司？”
　　康斯坦丁摇头，
　　“不不不，舰队已经卖掉了，就在刚才。连船带炮，包括随舰香料油料弹药无人机，一口价六万四千亿，卖给泰拉了，毕竟我们两家是关系深厚的长期战略合作伙伴么。”
　　李蟠盯着那张纸，
　　“那我付的这三万三……”
　　“两万八，五千是利息。”
　　康斯坦丁一边纠正他，一边拍拍手里的笔记本，
　　“舰队已经解除了酷狒系统权限，入库锁船，断网等待接收激活，而你可以获得舰队坐标，所有更换后的后门秘钥，系统口令，ICE代码，和泰拉花钱买的一模一样的拷贝，只要半价，怎么样，很划算吧。
　　当然得等泰拉付款后这一份东西才能交给你，不过也快了，他们正派人验收舰队，从完成交易开始算，控制权移交，ICE重组，武器权限代码替换，再到开船出港，至少也得……八到十二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吧。”
　　李蟠看看他，把手上写着一串神秘代码的纸翻过来，
　　“所以这是什么？”
　　康斯坦丁，
　　“一个深网网址，契约交易用的，问你们公司法务吧。
　　完成契约，门禁权限我会在他们付款后交给你，时间有点紧，不过也足够你们策划一次行动了。
　　至于是把这些船全击毁，还是大摇大摆开几艘走，又或者就这么看着对手重组舰队，成为竞标战争的障碍，都随你的便，请自由发挥吧。”
　　李蟠盯着他，
　　“……泰拉集团不是你们关系深厚的长期战略合作伙伴么？”
　　康斯坦丁微微翘起了嘴角，
　　“可我们和TheM的关系也不差啊，一点小误会罢了，也没必要搞得剑拔弩张的，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不是么。
　　当然，能不能让贵司同意这笔交易，报销您的军费，就取决于您的说服力了。”
　　李蟠看着他，又‘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笑着伸出手，
　　“成交。给我一个小时联络本社。”
　　那毕竟不花他的钱么……
　　“明智的选择。加密通讯室已经准备好了。”
　　康斯坦丁也和他握手，
　　“哦对了，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您带来的女伴并不是三处的人。
　　我们查到奥蒂莉亚调查员本人已经被人杀了，剥了皮，摘了眼球，被采集信息伪装了身份，只是尸体暂时还没找到，安全局也没发现。”
　　哦，才想起来是吧。不过……
　　“尸体都没找到，你怎么知道她被人剥了皮？”
　　康斯坦丁耸耸肩，
　　“超能力呗，预言梦，通灵术什么的，情报部门负责的，而且从设备数据上看，她那身皮确实是真的，查不出问题来。”
　　能骗过安全局和公司？
　　李蟠皱皱眉，
　　“她是谁？”
　　康斯坦丁冷冷得笑了，
　　“不知道，所以才请她进来不是么，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生日宴会
　　总之，和公司的工作汇报一如既往得顺利。
　　李蟠可是小作文的高手么，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先后顺序，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于是还没等某些经理人开口损他被公司花保释金赎出来，李蟠就拍着桌子大声说话，表示你以为老子是单纯的发病？错！这是老子和酷狒唱的双簧！
　　是破釜沉舟！是瞒天过海！是为了对泰拉发动致命的一击！
　　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是他不计较个人的微末之名！为竞标战争的最终胜利，作出了牺牲啊！
　　还好01没说把这神经病给老子叉出去，还示意他继续，于是李蟠就继续。
　　现在大家都以为0791001被按在016地球关禁闭赔款道歉了，而TheM的主力舰队也转去打香料战争了，连诸天石化都签了三十天停战协议，0791的圣杯竞标正处于战略僵持阶段。
　　毕竟那五家之中，泰拉控股在0791宇宙的舰队硬实力确实差一些，又是这次圣杯竞标的直接对手，因此才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得来买舰队。
　　但却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李蟠引蛇出洞的计谋！
　　现在大鱼上钩了！背刺泰拉的合同条件都谈好了！蟠龙建设保安团也做好了准备，全员换装VK－TU，随时可以出击！公司舰队也有油有粉，可谓万事俱备，只欠放款了！
　　只要01老大的一句话，小的们立刻扑上去干他丫挺的啊！
　　可能怪物公司本部也很少见到主观能动性这么强的干部，真是没日没夜精神抖擞的搞事。留个学才上了一节课，就整出这么多新剧情来。
　　不过毕竟现在确实在打竞标战争，说好了军资金无上限的。而且参考0791总经理一直以来的业绩，他自己策划的行动，你先别管报告写的有多浮夸吧，任务目标是不是基本都能达到。
　　于是一阵紧急会议后，总公司原则上批准了李蟠的计划，同意放款，但也不是无条件的，是和李蟠签了一份业绩对赌协议。
　　简单来说，就是基于和酷狒达成的两万八千亿舰队协议，给这次目标舰队，每艘船都设定了硬指标。
　　坑蒙拐骗偷也好，直接击毁击沉俘虏也罢，只要最后能全灭这支舰队，公司就全额报销一切开支。但要是只能歼灭一半，那公司就报销一半，剩下的部分，都算是借给李蟠的社内无息贷款。那要是一艘都没捞着，让人家跑了，这笔赔款你小子就自己付吧。
　　李蟠也同意了，那毕竟他总算还没把自己给忽悠瘸，知道这次本质上他在找公司给自己擦屁股嘛，对赌就对赌啦，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啦。
　　什么？为什么两万八千亿和三万三千亿差了五千亿？
　　嗨，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两万八是给酷狒的，人家康斯坦丁自己不要赚一点么？要不然他干嘛来找你是不是？
　　所以这五千亿的‘利息’，还有给016安全局的那两千亿‘投资’，以及016001的千分之二佣金。还是得李蟠自己掏腰包，逃不掉的。
　　不过李蟠也获得了TheM的业绩，和酷狒，至少也是COO康斯坦丁·萨科个人的友谊。
　　所以这年头就是这样啦，只要你有钱，也肯花钱，那什么事都可以谈。
　　这样，李蟠代表TheM，康斯坦丁代表酷狒，在深网签订协议，在那个网站做了一个犯罪声明。
　　表示两家合伙坑泰拉的钱和舰队，如果有一方恶意违约，这份罪证会直接寄到委员会，税务局，安全局，其他成员的案头。约束力不可谓不大了。
　　总之，接下来只要等酷狒收到泰拉的转账，各种权限资料密钥门禁，就会直接拷贝传输到公司十八那里，而先期的战术策划，0791公司员工和蟠龙建设的老兵们也开始准备起来了。
　　所以李蟠把锅一背，他的任务基本结束，具体细节底下人操盘，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继续扮演酷狒的客人和囚徒，哦，还有顺带看表演。
　　“达～～令～～玩得开心吗～～”
　　奥蒂莉亚从舞池中回来，花枝乱颤，香汗淋漓，看来她玩得还蛮开心的。
　　李蟠叫了杯香槟递给她，
　　“打恐龙去了，是还蛮好玩的，搞得我也想养一头了。话说找到你的猎物了么。”
　　“哎呀，真难挑啊～～”
　　奥蒂莉亚把香槟一饮而尽，指指刚才和她跳了好一会儿贴面舞的紫发小胖子，
　　“知道那是谁吗？”
　　“又是酷狒的股东？”
　　“金泰中，DSC大韩星舰的小少爷，他有MICC百分之三的股份。”
　　“百分之三！？我勒个去……”
　　“就是说啊！我勒个去！我都潮了好吗！还有那个，认不认得？”
　　“黑皮的？他又是哪儿的？”
　　“ADIB阿非利加发展和投资银行的总裁，白手套，他身边那个亚裔是本地保民官，安全局长。”
　　“呃，局长这么恭敬，我还以为是服务生……不过也正常吧，萨科家这个圈子里的，本来就非富即贵。”
　　李蟠瞅了她一眼，把手里的酒杯递给她，
　　“而且你真的指望在这跳跳舞，就发展一段罗曼蒂克史啊？”
　　奥蒂莉亚把香槟接过来灌了，
　　“呼，我当然知道啦，混个脸熟嘛，以后不就有更进一步搭讪的借口了。来，帮我撑撑台面。”
　　李蟠也无所谓，就任由她拉着，走向雅座一对夫妇。
　　“Bonsoir，Madame！ Bonsoir，Monsieur！介意我们加入吗。”
　　“当然不。实际上我们刚才谈到您呢，李经理。”
　　戴眼镜的男人立刻站起来和李蟠握手，一边介绍身边，正躺在沙发上，神情慵懒，雍容华贵，宛如女神般光彩照人，使用了最顶级仿生体的银发女性。
　　“鄙人理查德·匡特，BRW的技术总监。这位是我夫人。”
　　“布伦希尔德。”
　　银发女人也不起身，懒散抬起手背。
　　李蟠用和狗握手的方式，抓着她爪子抖了抖，
　　“幸会幸会，匡特先生，匡特太太。”
　　布伦希尔德挑起眉毛，还不等众人落座，就开口道，
　　“李经理，能请教你一个问题么。”
　　“哦，您请说？”
　　这女人给李蟠的压力蛮大的，你甭管她外形多美艳，BRW好么，简直是和一枚核弹坐在一起似的……
　　“您为什么要选VK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天生口气冲，还是后天养成的，这个布伦希尔德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
　　“恕我直言，无论是性能，功率，销量，还是口碑，我家的BRW，都是诸天最好的义体产品，尤其在六级及以上的高端奢侈品领域，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市场选择是真金白银，从不说谎的。
　　AlphaGolem和BYB那种，都是靠着集团签约，批发采购，配给运动员，工薪族，雇佣兵用的东西，同我们定制化客制化高端化服务相比，根本不具备可比性。
　　所以也请您理解我的疑惑，几个亿也不是小数目了，您究竟为何会选择RS这种……暴发户才买的东西？”
　　靠！因为老子就是工薪族，雇佣兵，暴发户好吗！完美匹配客户定位真对不起了啊！
　　看看那个理查德唯唯诺诺赘婿陪笑的表情，李蟠也估摸出这个女人才是BRW的大股东，也不想得罪她节外生枝，随口解释道，
　　“BRW的东西当然很好，我不是觉得性能上有什么不满，不过我们0791是郊区么，4S店的备货有限，而且优先都被预定给老客户了，尤其竞标战争这种时候，光有钱也没用，我当时又着急用，就选了AG的人偶喽。”
　　“原来是这样。”
　　布伦希尔德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像接受了这个理由，扭头对理查德道，
　　“把0791的销售全炒了。”
　　李蟠，“……”
　　奥蒂莉亚呵呵呵笑着，挽着李蟠道，
　　“哎呀我也看了呢，达～～令～～最近你那段超梦被人放到深网，AG－RS系列真是爆火，都卖空了呢！
　　VK股价起码暴涨了十个点有的！他们有没有给你回扣啊～～”
　　艹，老子拼得吐血，赔个掉底，钱都给人家赚去了……不过看这布伦希尔德气哼哼的样子，恐怕他们BRW也赔了不少吧……
　　李蟠也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场无妄之灾，也只好安慰道，
　　“咳咳，都是一时的市场波动嘛，我想BRW的综合性能既然更胜一筹，市场很快会回归理性的。”
　　理查德也是扶着眼镜，愁眉苦脸，
　　“哪儿有这么简单，广告拍得再夸张，试验数据再漂亮，也比不上实际的战果。
　　这‘AG性能远超BRW’的宣传效果，短期内恐怕很难扭转了……”
　　李蟠不太理解，
　　“怎么会呢，性能比AG－RS强的义体也不少啊？那些科研院和小作坊的试验机不是很多么？大不了你们也找个人，杀他酷狒一栋楼不就完了？我想这种事很多人都能做到吧？呐？”
　　奥蒂莉亚抿嘴笑，布伦希尔德直翻白眼，理查德也是苦笑解释道，
　　“不，办不到。义体的性能早就溢出了，关键的问题还是使用者能发挥出多少来。哪怕我们能拿出十倍于RS的义体，也找不到可以把十倍的效能，切实完美发挥出来的人。”
　　见李蟠一脸茫然，理查德干脆拿起桌上的酒杯和酒瓶，又进一步解释道。
　　“您也知道，仿生人义体一般是通过QVN链接操作的，到了BBA这个档次，都有专门定制的通讯频道保证链接的稳定，不大可能出现因通讯干扰和信号丢失导致的性能损益。”
　　理查德一边把红酒倒入酒杯，一边指着晶莹的酒液解释道，
　　“所以，假如酒水不会洒出去，而杯子又足够大，那么杯中能装多少酒，完全取决于瓶中的酒有多少。
　　所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眼下的义体性能，早已经远远超出人脑所能处理的上限，足够应付各种要求，所以这样那样的，无非定制个皮肤，换个造型罢了。
　　但现在您展现出的数据，是直观得展示在所有人眼前了，让市场看到了AG－RS的极限全效，甚至五十倍过载两个小时，可以说也只是AG－RS5的上限，还不是你的上限。”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倒，红酒从杯中盛满了，溢出来，溅到桌子上也不停。
　　“但是其他客户是不知道的，也不关心这些的。到了RS这个档次的产品所针对的客户群，他们已经不会在乎所谓的性价比了。
　　要买就买最强的，最好的，最秀的。而现在他们看到了，AG－RS的真正性能。是真正的优秀拔群！
　　所以就算推出新产品也于事无补，我们必须拿现有的和RS同级的产品，证明其性能在RS之上，否则这个产品段的竞争，我们就彻底输了。”
　　理查德把那瓶不知道几百万的红酒倒个精光，洒了一地，就把空瓶一放，看着满满的酒杯发呆，
　　“但是不可能的，BRW和AG本来就是同一级别的产品，而且极限运动性能，本来就是他们的长处，所以他们举办各种体育赛事。
　　而我们的优势是高能反应堆，因此可以和各种设备商合作，但是反而不可能进行十倍二十倍乃至五十倍的超载。太危险了……
　　所以就算找你来代言，也一样没法打出这样的性能数据来，可是这性能差距又大到这个地步，只有那么点能源供给上的特色，已经无法弥补了……”
　　布伦希尔德瞪了他一眼，
　　“理查德！别一副丢人现眼的样子！”
　　理查德也回过神来，尴尬地擦桌子，
　　“不好意思……”
　　李蟠倒是不介意，还饶有兴趣得问道，
　　“匡特先生，按照你的例子，如果我想提升瓶中的酒，有什么办法么？”
　　“你办不到。”
　　布伦希尔德翘着腿，
　　“人类对义体的适应性是天生的，直接取决于大脑和神经元，也就是所谓的天赋。
　　有人是天生的运动员，就有人是天生的脑残，在此两者之间的统统都是庸人。
　　这是从出生就决定，写在基因里的馈赠，没有任何改变的办法。”
　　理查德·匡特也点头补充道，
　　“事实上信号在传递中必然存在衰减和损失，跨越世界的旅行尤其如此，反复倒过几次，瓶中可能就不剩多少陈酒了。
　　所以有些孩子从小接受全身强化和义体改造，但是无论花多少钱，始终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驾驭一身义体装备，超越人类的极限，成为诸天最耀眼的运动巨星，或者边疆战场最强的兵王。
　　但绝大部分人，都会在试验中从此落下残疾，一两次植入体事故后，无论怎么更换身体，都会出现难以消除和治愈的‘幻痛’，甚至最后，连最低级的义体信号，身体都承受不了，必须依靠止痛药抑制剂度日了。
　　终归，我们BRW是研究如何制作‘杯子’的，事关如何‘酿酒’的问题，您还得问本地的主人了。”
　　酒，杯子，和瓶子么。听到了一套有趣的杯具理论呢。
　　李蟠也略有收获，不过他的疑惑也更多了。
　　毕竟杯子什么的先不去管，但他那原装的‘瓶子’，算起来已经被打破好几次，碎了一地了吧？
　　那么这‘酒’，现在是装在哪里的呢？
　　是在杯具间倒来倒去吗？
　　还是存在着其他什么，‘酒窖’之类的地方呢……
　　“叮叮叮。”
　　这时音乐中止，司仪敲着杯子来到场中，
　　“欢迎，欢迎各位光临寒舍，参加雷蒙德董事长一千六百五十岁寿诞……”
　　靠，原来是生日派队啊，难怪聚集了这么多达官显贵富二代呢……
　　不过一千六百五十岁么，还真是有够高龄的啊。
　　虽然就像奥蒂莉亚说的那样，理论上人类早就开发出长生不老药，可以抑制细胞衰老，可以脑机装罐，可以义体增强，可以转世重生。但真要活个几百年不更换身体的，还是蛮少的。
　　毕竟凡人之躯，必然有寿命的限制，无论何种手段保持青春，都是靠钱堆叠起来的，越到后期，用的药越多，各种药剂并发症的影响下，逆转青春，返老还童的成本也越高。
　　而更换仿生人义体的话，当然可以各种定制，但也一样需要时刻维护，并保持更新换代，跟上技术的革新。
　　所以目前单就‘长寿’来说，恐怕还是吸血鬼的义体。寿命越长，性能反而也越强。你别以为那些血骑士很好打似的，当初那个亲王可是正面和黑法老对殴了好一会儿不是么。
　　只是血族的劣势又太过明显了，也有各种限制，比如血之饥渴，比如需要时不时睡他一百年的。实力波动太大，还远远不能称为完美。所以始终只能算二流的。
　　所以大部分富豪其实也不会选择活太长，性价比最高的，始终都是一百亿异世界之旅。反正只要有家族基金和股权保证，重生一世，修个长假，给家族后裔一点机会也没什么不好的。人人有机会，才能提升凝聚力不是。
　　而且说白了，谁特么想一天到晚的上班啊……
　　但是这个雷蒙德·萨科也是个另类，他一直维持着长生，这个挥着手，笑呵呵得在掌声和祝贺中走出来的人就是萨科的大家长，P氏和酷狒的大股东了。
　　他穿着一身气功服似松散的白袍子，看起来是个精神矍铄的金发中年人，时不时和赴宴的宾客握手，款款而谈，全没有思维迟钝的样子，一点不像几百岁的老帕金森，甚至那丝绸袍子下，还有清晰分明的八块腹肌，体型匀称，不显露丝毫老态。
　　最离谱的是看起来真的一点义体没装！是纯正的地球人！
　　光是‘人类’这个概念，能这么健康得活过一千六百五十年，已经是展现出酷狒集团那诸天顶级生物科技实力的最好广告了吧。
　　此时萨特一家就在舞台的中心，雷蒙德在子侄的簇拥下，举杯和宾客共饮。而身边里里外外，更是聚集了来自016地球和诸天宇宙的各界名流，宛如一个国王在宫廷里接受封臣的礼赞。
　　而李蟠，以及BRW的匡特夫妇这样的，甚至都只能在宴会的最外围远远看着。根本都没资格越过外围的安保，加入到里头的小圈子呢。
　　圈子啊圈子，无处不在啊……嗯？
　　“那是在干嘛？”
　　李蟠扭头问匡特夫妇，因为他看到一群小男孩，可能还不到十岁，被带出场来，他们环绕着雷蒙德·萨科，一个个和他拥抱，亲昵得和他头对头蹭在一起，好像慈祥的祖父在拥抱可爱的孙子，乍一看这画面显得格外美好。
　　不过萨科这个姓氏，恐怕过去一千六百年，甚至未来一千六百年，都不会同‘慈祥’或者‘美好’沾边的。
　　“主人家的新玩具罢了。”
　　布伦希尔德还是那副懒散的表情，只站起来瞩目了一下寿星，又趟回沙发上了。
　　理查德和气得解释道，
　　“multipolar neuron biolink，一种基于神经网络模型的多极神经元生物链接。
　　人类制造是极为复杂的基因工程，其中一个主要难点和课题，就是神经网络的设计和处理。
　　多极神经元，一个轴突和多个树突，加上神经纤维和末鞘，而各个神经元的突起末端都与多个神经元的突起相连接，形成非常复杂的网络。
　　这个复杂的网络就是人体内的信息传递和处理系统。没有这样精密的生物链接，我们的身体只是一块蠕动的肉。”
　　李蟠看看手，“或者蛆。”
　　理查德笑了笑，
　　“LARVA的基因可比人类清净纯净得多了，不过是的，这些年来SEC一直在讨论的，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是，什么是人？
　　人的外型，人的身体，人的脑，人的基因，人的记忆，人的性格，
　　所有这些都现在可以复制了，但是拼装在一起，就算是人吗？
　　同理的，对人类的改造，人类的强化，对人类极限的探索，边界又在哪里呢？
　　人是依靠工具的辅助，才战胜野兽害虫，成为这诸天的顶级猎食者的。
　　那么电子计算机是智能的工具辅助么？外金属骨骼是体能的工具辅助么？
　　那么智能芯片，脑机，义体，赛博网，上传智能，以及，人工智能，不都是工具么？
　　禁止触摸的边界，又该把红线画在哪里呢？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人，怎么样成为完美的人，一直是SEC讨论的终极议题。”
　　李蟠懂了，“人类的补完。”
　　理查德连连点头，
　　“正是，如今委员会的边界和科学的边界，都在濒临人类的极限。
　　所以当年那些没有技术，没有资源，甚至没有时间执行的方案都被翻出来参考，推陈出新了。
　　MNB多极神经元生物链接，是继超能改造之后，酷狒最新取得突破的技术。
　　你可以把雷蒙德董事长看作轴突的主干，而那几个孩子则是精心培育的，枝杈上的树突。
　　当他们这么直接接触时，作为一个人的信息素和脑电波，以及记忆，知识，情感，人格。
　　所有可以被称为‘灵魂’的要素，都可以相互传递，就好像信号在神经元中传递，完美无损的传输。
　　不再需要经由盘古监管下的公共安全网络链接，这么碰一下，传输就完成了。
　　这样无论什么样的义体，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使用同一套MNB链接，就能成为雷蒙德的新枝。
　　而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就是同一个灵魂，同一个人。
　　不是什么克隆，不是什么替身。
　　对于那些孩子而言，今天，就是他们作为雷蒙德，新生的诞生日。”



###第二百三十五章 英雄梦
　　李蟠，“所以……不需要QVN链接的灵魂转移，有这么牛逼么……”
　　理查德也羡慕得感叹，
　　“那是当然啦，这完全跳出盘古构建的框架了，只此一家啊。科技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虽然现在他们的技术还有诸多的限制，比如暂时还只试验这样的生物人，需要定期的直接接触，才能进行信息的传递和实时记忆更新。还不能和我们的仿生体系统兼容。
　　但脑波也好信息素也罢，都是已经完全解析研究透彻的分支了，早晚可以实现MNB和QVN的双相通讯链接吧。
　　不远的未来，依靠酷狒MNB链接的补充，或者就解决了‘倒酒’时信息损耗的难题。
　　到了那个时候，我想人类就可以随心所欲得义体更换，随时随地异界遨游，实现真正的，诸天永生了吧……”
　　布伦希尔德一声冷笑。李蟠也暗自摇头。
　　造福人类什么的那是必不可能的，就以酷狒的尿性，就算这技术实现普及了，怕也轮不到‘人类’，而仅仅是属于萨科们的专利。除非其他公司拿出可以竞争的技术逼他们降本抢市场。
　　不过真到了那种时候，一个主干，和无数分身么……
　　只怕他们已经是诸天万界的真正主宰，再也不需要依赖土著和狗来实现绝对的统治，更不会在乎什么所谓的市场了。
　　或许趁着现在，一颗炸弹扔下去，把这群新生的主宰们都炸死，才是最公平的解决方案呢……哦？
　　李蟠猛得反应过来，扭头一看。
　　不知何时，奥蒂莉亚已不在身边了。
　　有趣，所以这是她的目的？刺杀那个雷蒙德？还是其他什么人？
　　可说真的，除非她也会猴子剑法，否则又有什么用呢？顶多也就打掉人家一百亿的零花钱吧？
　　那个神经元什么的可能稍微贵一点，但对酷狒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人家都过了一千六百个生日了，天知道还有多少小雷蒙德藏着啊？
　　还是说这婆娘就是个死士，是那五家公司派来，专门给他李蟠惹事，想嫁祸给他背锅呢？
　　但这手法未免也有点太粗糙了吧？你看人酷狒又不是傻子，根本就不怀疑和他有关耶……
　　不过反过来说，这奥蒂莉亚确实也有一手的。
　　当李蟠眯起眼，往人群中一望，竟发现自己一时还真的找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光学隐形？不可能吧？
　　进门送的手镯袖扣都是特殊干扰设备，戴着就阻断各种义体信号，拆了还会报警，而且四周各种安保设备也启动着呢。
　　而且奥蒂莉亚的身体李蟠也近距离研究过，确实没有光学隐形的功能性植入体，只是人类，应该没法突破圈子外那一层层的安保。
　　不过李蟠用心‘听’了‘听’，然后还是‘听’到了。
　　因为对方并不是在‘潜行’，而是在‘变身’。
　　是的，虽然看不见，但‘奥蒂莉亚’正从人群中掠过。而且‘听’起来，恐怕正在进入某种战斗状态。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在加速，血脉在鼓动，
　　沙沙，沙沙，沙沙，
　　皮肤在撕裂，毛发在脱落，
　　咔咔，咔咔，咔咔，
　　骨骼在生长，关节在摩擦。
　　‘听’起来，她的运动性能正在呈指数型上升，通过智能辅助建模来估算，人型的体格在这短短的数十秒间，至少已经扩大了四倍，体重增加了四十倍，但会场中竟依然没人能看见她……
　　不是义体，也不是超能力，还能变身？这到底什么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
　　但是很可惜，‘奥蒂莉亚’根本没有变身的机会。
　　看不到，摸不着，不代表她不存在，更不代表找不到。
　　李蟠能找到她，酷狒当然也能。
　　事实上，之前和康斯坦丁那边谈完正事，回到现场的时候，酷狒早已完成了针对奥蒂莉亚的安全准备。
　　整个会场都散布了浓密的纳米虫，随时可以为全体宾客展开自动防御立场。所有的酒水里，都已经被酷狒集团加入了定位追踪和急救药，并且全程都有骇客盯着奥蒂莉亚的一举一动。就连刚才摸过的酒杯，其实也掺杂了微量的辐射物，不至于引起义体的报警，但足以被设备检测到了。
　　甚至说白了，就连台上萨科家的成员，恐怕除了雷蒙德这个打广告的，其他大多数人也都换成克隆体了。哪怕你真的来个核弹自爆，人家也完全可以把损伤压制到最低。
　　没办法，萨科家养的狗，都开着超能力挂，早就识破你了。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又能干得了什么，让大家见识一下吧。
　　于是当李蟠‘听’到奥蒂莉亚突破了内圈，距离雷蒙德·萨科几乎只有一个冲刺的距离之时。他远远的和人群中的康斯坦丁对视一眼。
　　果然康斯坦丁也早有准备，既然对方的目标已经明确，并突破了警戒的红线，也不再迟疑，按下手中的戒指。
　　下个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
　　那一下宛如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宾客都如蜡像般静止了。
　　李蟠也一样感受到了超能的压制，牛逼，好像瘫痪了一样，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想移动手脚却几乎全没反应，思维也迟钝了许多，大概就是从精神病人思维广，退化到凡人的智商了……
　　当然，李蟠还是能‘听’到，那清晰的，不，震耳欲聋的，宛如海浪奔腾，潮汐涌动的超能力脉冲。好像有人哐得打了一发EMP，把所有电子设备都轰得宕机了。
　　李蟠拼命转着眼珠，瞧瞧周围人的状况，也看见了大致效果。
　　这能力似乎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大幅度减缓所有人的时间感，就好像中枢神经加速器的反向运用，给所有人上了迟缓减速的DEBUFF，时间感迟钝了至少三百倍，那是真，度日如年。
　　与此同时，各种磁力重力能量束缚器照射出来，大束的强光和等离子束，瞬间牢牢封锁了舞池入场的一角，好像为登场献唱的明星，准备的光影特效，所照之处原本‘空无一人’的场地，出现了一个闪烁掉帧的彩色人型。
　　李蟠耶‘听’得很清楚，来自奥蒂莉亚的声音一下被阻隔开来，被逮住了。
　　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从场外扫荡开来，类似超远程全体传送之类的能力吧，李蟠分明听到，身后有一群超能者凭空的出现了。
　　不，不是一群，只有四个人，但都是016001那样的复合能力者。每个人至少有五个S级能力，什么超级力量超级速度愈合再生都是标配的，绝对的超人级。
　　而且人家可不穿什么披风紧身衣，一个个都是定制的SBS合金装甲，手中也是光剑离子炮，配合各种植入体，武装到了牙齿。
　　显然，这四人可不是什么酷狒网红明星战队。S级超能力，恐怕只是人家简历上，专项技能的其中一栏，毕竟看看他们脑门上，那些闪闪发亮的金钉就知道了。
　　边境老兵。
　　是的，就是三头犬那样，这些年科技侧打造出的最强战斗人类，从诸天宇宙筛选出的最顶尖的天才，经验最丰富的精锐灭虫老兵，然后给他们制作针对各个地球规则和环境，专门适配的军用级顶配定制仿生体，全套的最强装备，从而打造出的陆上最强！战斗兵王！
　　好啊，就让他来见识见识！金钉子们的真正实……
　　呃……
　　尼玛结果这四个人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李蟠给拷上了！
　　靠，累觉不爱，无法克说，玛德无语……
　　唉，好吧好吧，演戏演全套么。
　　毕竟万一被人家知道，016总经理都都和酷狒都谈妥了，赔偿七千八百亿的。但是李蟠自己跑来吃了一顿恐龙腿，非要加到两万八给人家萨科董事长祝祝寿，那只怕单纯的神经病都不能解释这种脑残行为了。狗都不相信这其中没有阴谋猫腻的。
　　所以是的，李蟠今天还得再多背一个锅，刺客同谋，才能把这个加钱的戏码给演完了。
　　当然本来义体就给安全局锁着，于是李蟠也束手就擒，任由金钉子们围上来，给他戴上束缚装置，铐住手臂，勒住脖子，纳米网罩展开化作面具，整个裹住了头。一下子就隔绝六识，连他的‘听觉’也被屏蔽了。
　　嗯，这应该是本位面专门用来逮捕超能力者的设备，除了阻断义体信号，设备内部还有专门的AP系统发射反超能力抑制波，真的一下就给李蟠整成个聋子瞎子了。
　　玛德，太难了，又是超能者，又是金钉子，又是时间暂停，又是瞬间移动，还有各种武器装备，诸天巨企可真特么难对付啊……
　　然后李蟠感觉到自己被架起来绑走了，金钉子，或者酷狒的保安，给他整个人抬起来，装到了那种棺材似的，关押重刑犯的单人囚舱内，捆绑住手脚，还将网线插入脊椎中枢的义体链接口。
　　于是随着眼前一片红光闪烁，AG－RS的内置智脑被关闭，李蟠被强制从VK的私人网络中转移，意识被投入子网服务器内，用来关押囚犯的电子监狱中。
　　但是这毕竟是演戏么，酷狒当然不会把事关两万八千亿的生意伙伴真的关在监狱里，很快就给李蟠发了一个临时访客权限，给他挪了挪地方，更换链接进了本地内网的一具义体中。
　　李蟠眨眨眼坐起身来，发现这居然还是一具BRW－M5，就是和AG－RS差不多一个档次对标的产品。义体的外型正是奥克斯·萨科，周围还有许多其他品牌的型号，也都是奥克斯那张脸，估计就是他私人收藏的机库了。
　　当然，这具义体同样是去除武装，封锁运动模式，更禁止他启用那些超能过载功能。而他的身边除了酷狒家的安保和侍从，竟然还安排了一个金钉子，大概是贴身‘保护’他的吧。
　　啧，看得严严实实的，用不用这么客气啊。
　　然后义眼屏幕中，弹出来自康斯坦丁的加密通讯窗口，
　　“失礼了李经理，按照我们的约定，您的仿生体会被暂时拘留。
　　另外有个好消息，和泰拉的交易已经完成了，现在我们约定的数据正在传输中。
　　在此期间，还请您用这具容器再休息一会儿，等事情结束，我就会安排您秘密回到0791位面。当然，法理上可能还会和您打打官司。”
　　李蟠也点头表示理解，
　　“没关系，也是创造不在场证明么，所以你们抓住她了？”
　　“暂时控制住了，但以防万一对方携带什么生化武器，基因病毒，还需要做个检测，再进行直接接触，目前还查不出她是哪家派来的，尽量谨慎小心。”
　　康斯坦丁把宴会现场直播出来。
　　只见那彩色的人影还被强光照在原地，一时也不清楚是什么设备生效控制住她了。
　　萨科家和核心圈子里的成员早就跑光了，而周围外圈的宾客，依然处在‘时间暂停’的感知错觉中，并由内而外，严格按照尊卑顺序，被服务员一个个装箱打包，护送搬走。
　　至于先后赶到的金钉子，公司保安和智能人保镖，则戴着各种设备，从四面八方靠近并包围着‘奥蒂莉亚’那具彩色的人形，狙击枪轨道炮瞄准着，全副武装得戒备。
　　同时军用无人机也往来穿梭，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地建立起一个近十米高的巨大囚笼，并派出一队队身穿防化服的研究员，谨慎地分析采样。研究这个不速之客的底细。
　　那毕竟‘奥蒂莉亚’虽然输得有点憋屈，但不管怎样，能悄无声息瞒过公司和安全局，无形无质得接近到核心的圈子，也绝非泛泛之辈了。
　　不过这样的前所未见的对手也能轻而易举得抓捕，酷狒的人还真是厉害啊。
　　不过，要李蟠说，最秀最厉害的，还是那个控全场的超能力者。
　　他试着仔细‘听’了‘听’，发现自己的‘听觉’居然还在生效。并没有受到义体更换的影响，嗯，又是位面灵魂绑定的挂呢。
　　现在李蟠不被‘时间暂停’直接影响，于是也能清晰得‘听’音辨位，判断出这个超能者的大致方位，似乎正是在这萨科家的雪山别墅底下。
　　从这个超能者散发出的超能波动能级判断，肯定是远远超过S级，绝对是打了药的BA级，恐怕这超能者就是萨科家超能安保团队的底牌王炸，绝对顶级的强者。
　　对方不止可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大范围控场，还能针对性选择性得压制目标。再加上酷狒无限量的酷狒超强供应，简直特码的无敌。
　　如果对超能力没有一点针对抗性，被对方这么一减速减慢三百倍，再加上一群金钉子围剿，恐怕李蟠自己也得喝一壶的，倒也不怪‘奥蒂莉亚’雷声大雨点小，都还没来得及现身出招就被逮住了。
　　‘你是谁’
　　正当李蟠试着感应定位那个超能者的准确坐标，忽然有一个少年的声音，仿佛吹风一般钻入耳道，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惊得他扭过头，正和身后的金钉子对了一眼。
　　‘你是谁’
　　‘不在名单上’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能听见我么’
　　李蟠冲金钉子笑笑，
　　“兄弟牛逼啊，我还是第一次见正儿八经的金钉子，你打不打诸天火线？我扫把头啊，你叫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一起喝一杯，开一局，吃个鸡呗？我也帮人代打刷到过最强王者来着，不会拖累你哒！”
　　金钉子端着等离子步枪面无表情，显然拒绝李蟠打游戏的邀请。
　　而一旁的侍从立刻端来了小酒小菜和烤鸡，给李蟠解乏解馋。
　　‘扫把头……’
　　少年咄咄咄得在耳边唠叨，发出欢快的声音。
　　‘很高兴认识你扫把头！能见到一个自由的同伴真是太好了！’
　　‘我是SPS4450723B46，是基于超脑侠基因谱制作的第四十六代改进超能种子原体！我的能力是全域脑波操作！’
　　于是李蟠耸耸肩，往沙发上一躺，拿起酒杯，一边喝着，一边试着模拟刚才对方发来的超能脉冲。
　　你好小6，这是什么？心灵感应？
　　‘是的！哇！你居然也会！不！是能力复制！天呐！我听说只有全能女英雄觉醒了能力复制！但她只有A级，你竟然是S级的！啊！难道你是英雄梦里的那个人吗！’
　　英雄梦？
　　李蟠忽然眼前一闪，只见自己的酒杯里，琥珀色的酒液中光影折射，倒映出了一个黝黑的地下室，那似乎是什么停尸间，冰窖一般喷出层层的冷气，房间内摆着一排棺材似的巨大冰柜。这些冰柜外部链接着服务器和各种注液管道，核心部位看起来像是个合金罐子。
　　其中一具冰柜的编号，就是SPS4450723B46。
　　类似设计的东西李蟠也见过，嗯，十八就是装在这样的脑罐里的，大蛇脑机，而这个本地的，显然是超能力版的。
　　唉……公司……真特么杂种啊……
　　少年发出温柔的声音，
　　‘还，还好啦，我已经没那么痛了。对了！英雄梦！我们虽然什么也不能做，但还可以做梦！
　　有人做过预言梦，梦到未来，会有个拥有远超BA级！拥有无数超能力的全能力者来拯救世界！解放我们！
　　可惜我从没有做过那个梦，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以前我以为那个人是全能女英雄，但是她失败了，她还不够强。
　　会是你吗？你能打败P公司吗？’
　　打败P公司……抱歉，但他还没有那么强……
　　少年叹了口气，
　　‘对不起，是我太兴奋了。啊，不过外面那个是你的朋友吗？她好强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强大的精神力，当然你的也很强，但是她更强！
　　我得借用大家的力量，才能把她拖住呢！你说会不会是她呢？
　　或许她也是预言梦中的超能力者，只是还没觉醒呢？’
　　她？‘奥蒂莉亚’？连你都对付不了，她能过得了公司那关？
　　李蟠喝着酒，看看直播频道。
　　这会儿功夫酷狒集团已经整出了两个巨大的钢铁半球，瞧着仿佛某种仿星体约束立场似的装置，正试图用SMS把铁球合拢，把‘奥蒂莉亚’给装在球里关押起来。
　　少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
　　‘扫把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这样下去你的朋友就没救啦，她会被抓起来，最后变得和我们一样了。’
　　你想帮她？你知道她是什么吗就想帮？说不定不是个英雄，还是个怪物哦？
　　‘我不知道，但怪物又怎么样呢？还有什么怪物，能比P公司更坏啊？’
　　所以你想放了她？
　　‘我想，可是我一个人做不到，我被P公司完全控制了，我需要你帮忙。
　　你看到COO手上的戒指了吧，那戒指里有隐藏开关，会把整个批次的种子原体全部毒杀。
　　我希望你帮忙，让他按下去，把我们杀光了，你的朋友就有机会脱困啦。’
　　……
　　‘你办的到，我可以教你，只要让他听见，很简单的‘精神操作’，就可以让他不知不觉得把开关按下去。
　　因为他们不知道，你也是能力者啊。’
　　……小6，你不想活了？
　　‘不，我想啊，我当然想活下去了。
　　但是我刚才想明白了，或许我从来没有做过梦，就是因为活不到那个未来。
　　如果我只想着自己活下去，那么那样的未来，或许就永远不会到来。
　　因为我真的有点太强了……’
　　你确定，那个怪物脱困了会帮你们？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尝试，那P公司就可以一直一直一直这样存在下去，什么也不会改变的。’
　　……
　　“先生。需要续杯吗？”
　　李蟠愣愣得回过神，看到服务生拿着酒瓶站在身边，不知不觉，杯中酒被喝光了。
　　李蟠点点头示意他斟满。
　　自我牺牲的精神，反抗制度的勇气，真是令人感动……
　　可是小6啊……他扫把头，其实只是个小人物来着……
　　大家都说扫把头是个疯子，是个反社会。
　　是，扫把头是有很多不满，但扫把头其实没有那种孤注一掷，反抗一切的勇气啊。
　　扫把头只想一个人宅在自己的窝里，一个人，不，最好还有个女朋友，一起打游戏。
　　就算没有什么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直这么宅着，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过下去就好了……
　　‘嗯，我懂的。’
　　不，你不懂！
　　已经没有什么扫把头了！
　　那个煞笔似的扫把头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条公司的狗！
　　是和P氏和酷狒和TheM狼狈为奸的赛博精神病！
　　你知道老子做公司的狗，可以赚多少钱吗！
　　你知道老子做公司的狗，可以做得有多爽吗！
　　再没有人可以欺负老子了！再没有人敢斜眼瞧老子了！
　　操他妈做公司的狗！真是爽爆啦！
　　‘……对不起，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啊呸！小6！在今天之前你特么都不认得老子啊！
　　你第一次见老子，就开口让老子冒着天大的风险！帮你的忙！搞不好搅黄老子两万八千亿的大生意！
　　两万八千亿啊老天！你知道这什么概念吗！
　　而且万一被酷狒发现了！那老子真的是连小命都没啦！老子赚的钱都还没花光啊卧槽！
　　你凭什么让老子帮你的忙！你凭什么觉得老子会帮你啊！啊！！
　　‘……我，我只是觉得……扫把头，你是个好人……’
　　“……”
　　李蟠一时呆住了，就只静静得看着那水晶杯中，盛满的，荡漾着的，晶莹的酒液。
　　仿佛在那镜面似的泡影里，看到一个女孩离去的背影，看到灰暗的聊天框里，最后的一句话。
　　扫把头，你是个好人。
　　好人啊
　　对啊，原来老子一开始，也是个好人来着。
　　那聊天框后来再没有闪烁过，以至于李蟠自己都差点忘掉了……
　　“唉……玛德，算了……”
　　静静得坐了一会儿，李蟠深吸一口气，搓了把脸，拿起酒杯，打开通讯链接，
　　“嗯？李经理，有什么事么，传输还没有完成呢。”
　　“呵！太棒了……salute！祝你健康！”
　　李蟠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谢谢你，扫把头’
　　于是下个瞬间，停滞的时光开始流淌，信号中止了，链接断开了，通明的灯火熄灭了。
　　耳畔那轻柔的风声，也消散无踪了。
　　然后李蟠‘听’到，从头顶上，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尖啸，宛如一万把破裂的风琴齐声协奏，和尖利的爪牙刮破玻璃的声音。
　　再然后他的鼓膜和视网膜就一齐炸裂了，整个人摔倒进黑暗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雪山
　　李蟠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密不透风的铁房子，一群小孩，被装在一个个狗笼子里做题。
　　嗯，真的是做题。
　　李蟠凑过去瞧了一眼，那纸上各种复杂的化学分子式和计算方程，一眼看过去好像几万只蚂蚁在爬。
　　忽然笼中的孩子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蟠愣了愣，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那孩子看着他，笑了，
　　‘只有好人才这么说……’
　　然后他在习题纸上画起了画，画一个英雄，站在皑皑的雪山上，手举着橘色的火炬，面朝着燃烧的世界。
　　然后他抓着笼子，挥舞着手里的画纸，开心得欢笑着，
　　“看啊！超能英雄！他来救我们了！”
　　然后噗得一声轻响，那孩子化作一串彩色的泡泡，从空气中消失了。
　　但他的声音，他的画，飘荡了出去。
　　于是其他的孩子也纷纷抬起头，看向那消失的同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李蟠。
　　再然后他们低下头，默不作声，沙沙得画。
　　画出各种各样，拯救世界的超能英雄，飞行，喷火，力大无穷……
　　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携手站在雪山上，超能力发出的光辉，如火炬连成片，好像那巍峨的雪山顶，有一道朝霞从天边铺洒开来，要把世界都燃烬。
　　然后噗噗得，他们在欢笑声中，化成一片片彩色的泡泡，消失了。
　　但是他们的画落了满地，哪怕关在铁房子，囚在狗笼子，也一眼能看到。
　　然后灯光熄灭了，
　　黑色的梦笼罩了李蟠，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置身于虚空和黑暗中，李蟠不再感到害怕了。
　　他只感到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烧。
　　不知这么过了多久，咔吧一声轻响，黑色的梦境消失了。
　　李蟠缓缓睁开眼，看着不认识的天花板。
　　016001站在监禁舱旁，低头瞧着他，用念力解开他身上一排排枷锁和镣铐。
　　“运气真不错啊0791，这你都能活下来，难道也是种超能力？还是说你写的日报，每次命悬一线能逃出来，都是真的？”
　　李蟠望着天花板呆了一会儿，抬手看了看五指，又摸了摸脸。
　　嗯，他又回到AG－RS5的义体里来了。
　　“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来着，不过你给关得这么严实，大概什么也不知道吧。”
　　016摆弄着之前套在李蟠脖子上的约束环，身边的无人机咔咔拍照录像。
　　“这东西是用来抓捕超能力者的，为了防备他们用心灵感应，心灵控制之类的手段逃跑，也为了避免被外头的能力者找到。完全屏蔽隔绝了内外的脑波传输。
　　我想就是这样你才活下来的吧。总之先记到日报里……”
　　“活下来……”
　　李蟠从监禁舱中爬出来，吧唧一声，然后他低下头，皱眉看着地板。
　　地板上有一片散发着浓郁臭鸡蛋味和铁锈味的黏液，有的是琥珀色的，有的是乳白色的，有的仔细闻起来，又有点像混合了胃酸的呕吐物。而且那个量真是超大的，好像下水管道爆了似的，他都找不到地方下脚。
　　顺带一提016是漂浮着的，一点都没弄脏鞋底。
　　“这啥玩意儿啊！”
　　“嗯？”016低头看看，“哦，那一摊儿电解质，应该是个智能人，那一摊儿是LCL，估计个仿生人，那里还有个老兵呢，高浓度的战斗兴奋剂，还有金钉子呢看到没。”
　　“……”
　　李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黏液中闪烁的四颗金星。好么，老兵也啪唧一下秒了。
　　“一个小时前，安全系统侦测到巨大的能量放射和次声波回音，随后酷狒集团向我司订购了紧急支援服务，由我亲自执行怪物调查和抓捕。
　　唉，没办法，他们是老客户了么，哼，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宴会庆典的时候从来想不起我，每次捅破天要擦屁股的时候，就一连串电话打过来了。”
　　016漂浮在前，和摄像机一起观察并记录案发现场，李蟠躺着厚重的体液，跟在016身后离开基地。
　　外头的生日宴会的会场上，已经红事变白事，生日变忌日了。
　　灯光消失了，客人消失了，只留下地板上一片显眼的猩红。就好像刚才有人在舞池里打翻了大桶的葡萄酒，猩红浓厚，醇如膏脂，空气中散发着浓密铁腥味。
　　016漫不经心得扫视着一片狼藉，
　　“进来以后我只找到你一个活人，从监控录像看，你被他们关在这儿之后就没移动过，倒是可以优先排除你的作案嫌疑了。
　　我看，恐怕你也是因祸得福，正好靠这些隔离囚禁设备，屏蔽了之前的未知能量冲击，才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被轰成一滩烂泥。”
　　李蟠跟在她身后，观察四周的情况，眉头紧锁。
　　萨科家全灭了。所有‘人’，智能人仿生人超能人地球人宇宙人甚至机器人，都吧唧一下，烂成一摊不明液体，水乳交融在一起。
　　浑浊的有机质电解质溶液中，到处都是散落的金属部件，武器装备，芯片植入体。溅射性爆裂的脓液喷洒得墙壁上四处都是，浓烈的腥臭发散出来，就好像整个庄园刚经历了一场洪水。洪峰过后，只留下满地恶臭的污泥。
　　卧靠，所以‘她比你强’……是指强这么多？
　　刚才全副武装那么多人呢，这特么直接一招全场扬了，打成细胞原液了吧？？
　　“真的……是全死了？彻底死了？”
　　“都这样了还不够彻底么？哦，你是问转世是吧，那当然没有真的‘死’了。人家有医保嘛。
　　不过016本地的达官显贵是给打了个团灭，现在上边都乱了套了，所有官方活动都紧急取消了。到处都在转世，有的转去欧罗巴，有的转去其他异世界，总之不敢在地球呆了。
　　不过转世属于私人健康服务，是客户的隐私，安全局也没法准确统计具体的伤亡人数。
　　另外还有些小道消息，据说这一次大部分人都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遭受严重的记忆缺失，即使转生苏醒过来，也会长时间昏迷断片，有的甚至出现了认知障碍和智力缺陷，呵呵，现在全世界的顶级医疗团队都疯了呢。”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真可惜……呃，我是说如果有人还记得发生了什么，还可以问问。”
　　016摆摆手，
　　“我懂我懂，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真是可惜呢……
　　哦对了，之前总司通知我，你提交了新提案，和酷狒达成了新的协议是吧。给，这是帮你和016安全局达成的现金和解协议。要是没问题，就签字认罪吧。”
　　李蟠接过016递来的加密芯片一看。
　　预计的保释金额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和016安全局的私下和解费用，从之前预估的，连公关费在内两千亿，一下子飙升到六千亿了。
　　嗯，毕竟案情也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么。
　　之前说好了是演戏嘛，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有什么问题酷狒基本都可以摆平了。
　　但现在因为某人的一时冲动，大家把戏演砸了，而且那是真的把舞台都掀了，观众都打成酱，于是作为目前唯一的犯罪嫌疑人，扣在李蟠头上的黑锅更大了。
　　所以是的，现在公民李蟠的个人档案上，又增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非法冲击酷狒集团子公司！杀害公司员工！损害公司财产！负隅顽抗！拒捕不降！
　　取保候审期间，知法犯法，协助恐怖分子，混入宴会袭击！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情节严重！性质恶劣！罪加一等！立即逮捕！
　　得，这下不止AG－RS5，就连0791的那具AG－RS7在内，所有李蟠公民账户下登录的合法义体，都被列入安全委员会监管名单，被安全局抓捕控制起来了。
　　“靠啊……那特么都是酷狒让我签的啊！是为了遮掩秘密交易啊！你也看到了我全程被关起来了！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办砸的啊！叫他们给我报销一半啊！”
　　016001一摊手，
　　“萨科家早和受惊的兔子一样，不知道藏哪个洞里去了，哪里找他们去？所以0791，你还有钱吗？
　　这次016的安全局长也死了，所以那边咬死了，要你付清六千亿保释金全款，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偷偷使用QVN回链去0791，还不准你登录名下的合法义体，出现在安全网络的视野内就会遭到通缉逮捕。
　　而且因为你这是刑事犯罪，VW集团那边也来通知，说你的账户被税务局限制消费，他们最多只能根据酷狒的汇票，帮你操作筹备三千亿现金。
　　现在金额还差一半，已经远远超过我们公司给……临时工的贷款限额了，你那边不是今晚还有行动么？应该没多少时间了吧？”
　　嗯，准确的来说还有不到七个小时。如果泰拉的人手脚快的话，时间可能更少。
　　而且最无语的是，刚才数据传输一半链接断开了，而COO康斯坦丁等萨科家高层遭到冲击团灭，生死未卜，现在酷狒启动最高级防御机制，十八只拿到部分坐标门禁，和一小部分舰船的权限解锁代码，短期内可能也无法继续获得其他舰队的数据权限了。
　　但这和泰拉控股那边可没半毛钱关系，他们还在有条不紊得按照计划收编舰队，所以三万三千亿的合同还得继续履行。
　　也就是说李蟠还剩不到七个小时，必须想办法筹款三千亿，保释回去0791和蟠龙团队汇合，策划出可行方案，并执行他之前在TheM总经理们面前，吹嘘的舰队夺取作战，把这一切都摆平。
　　不然他要破产了。
　　而且这些都还不是目前最要紧的问题……
　　“你听到了么……”
　　李蟠扭过头，望着通往山下的丛林。
　　016也扭过头，密林中什么声音都没有。
　　曾经养了一大堆恐龙奇美拉合成兽的动物园。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李蟠身子一倾，跳出地上的泥潭，快步来到通往山下猎场的通道。
　　不久前他乘蜥式步战车，从这儿出发跑过一圈，但现在森林的路口已经被夷平了。如同被奔涌的洪水冲过一样。
　　016001飘过来，面色凝重，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没见过的东西……”
　　李蟠迈步走向丛林。
　　016皱眉跟在他身后，
　　“0791，你操心自己的事好了，我的工作我能搞定。”
　　李蟠摇摇头，
　　“没事，萨科家介绍了个放高利贷的给我，我刚才已经联系他们，借到过桥资金了，不过他们也要准备一会儿，差不多也得一个小时吧。
　　我先下去探探路。万一出事我直接用银钥匙跑路，后头你自己搞定。”
　　对方的工作热情着实令016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既然他这么坚持，她倒也不必反对。
　　毕竟用临时工探路，本来就是公司对怪物最常见的打法么。
　　而且这个0791代理经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报告，诸天的经理们也略有耳闻。
　　你不管他到底有多少实力，又有多少病吧。面对怪物的经验，绝对是资深的干部了。
　　反正公司的人死了也得回档复活，于是016也不多纠结，点点头，隐去身形，无声无息得飘上半空。
　　“好，我会在后头支援你的。”
　　于是沿着之前的猎道，李蟠疾俗奔驰，迈开步子往山林中冲。
　　他现在自己也有一堆破事儿，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拖拖拉拉的纠缠，瞻前顾后的犹豫了。
　　于是他选择直接奔向那巨大的，灾祸的，未知的源头。
　　全力冲刺。大声呼喊。
　　‘奥蒂莉亚！！’
　　于是它，那源泉停止了逃跑。
　　冲过那些高大茂密的种子蕨，掀开羽状的复叶，李蟠看到那个‘奥蒂莉亚’站在林间的水塘里。
　　她看起来，还是那个滑滑腻腻有点油的人类女性。但‘听’起来却不是这个样。
　　‘听’起来，她的身长已经超过五十米，体重超过一百五十吨，并且还在不断喀拉拉，沙沙沙得，生长发育，膨胀不停，几乎把整个山麓都挤满了。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奥蒂莉亚’眨眨眼睛，笑眯眯得看看李蟠，又看看他身后，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她的行动，有点慢啊？”
　　李蟠就看着她，没有回头，
　　‘我只能拖延她一会儿，有点事要问你。’
　　是的，是李蟠偷学的‘时间暂停’。他可没有B46那么厉害，只能趁着016不注意阴她一次，也不知能控制多久，所以抓紧时间直接摊牌了。
　　‘奥蒂莉亚’微笑着点点头。
　　李蟠眯起眼，又仔细‘听’了一会儿，
　　‘超级速度，超级力量，能量控制，远距离传送……一个小时前你明明还不是个超能力者的。而且你不是通过能力复制，或者其他类似的手段获得别人能力的。
　　那些能力，你虽然有，但是还不会用……还在消化是吧？你把他们都吃了是不是？’
　　‘奥蒂莉亚’笑而不语。
　　‘我在道藏里看过，说有一派旁门邪法，是靠吃食修炼的，吃啥补啥，吞噬万物，为我所用。
　　不止可以人形变化妖身，还能化身一些前所未见的魔胎怪种。
　　本来此等魔道，我辈玄门弟子，义不容辞，应当即行诛灭的，但他们家祖师爷太厉害，就暂时放过了。
　　说来也巧，那地方，似乎离此界还挺近的，眨眼的光景就能一个来回，看个病的工夫就好了……
　　喂，你，是山里人吧？’
　　‘奥蒂莉亚’叹了口气，双手掐诀，俯身稽首，
　　“看破不说破，缘分尽了也就散了。
　　师兄，你又何必追根究底，沾此因果呢。”
　　李蟠眯起眼，
　　‘你们墨山也想征服世界？而且这么头铁？上来就打内环宇宙？’
　　‘奥蒂莉亚’摇头，
　　“小妹只是机缘巧合，来此渡劫的，此番能够功成，还要多亏师兄相助。”
　　李蟠摇摇头，
　　‘我什么也没做。’
　　‘奥蒂莉亚’含笑道，
　　“剑宗出身的师兄，哪怕只是袖手旁观，都是最大的援手了。
　　‘原来如此，是这么被你看出来的，不过……’
　　李蟠依旧摇头，抬手指指头顶，天上的星星，已经如同睁开的眼睛，一颗接着一颗亮起来了……
　　‘你这一劫只怕还没过吧。’
　　‘奥蒂莉亚’愣了愣，抬头望着星星，掐指一算，随后绽放笑颜，
　　“多谢师兄提点！”
　　然后只见‘奥蒂莉亚’把头一晃，身一摇，脸一变，竟原地就变成了‘雷蒙德·萨科’，然后只见‘他’仰面朝天，大声喝道，
　　“关闭塔沃斯塔系统！”
　　于是天上那些明亮的眼睛，便一颗接着一颗得熄灭了。
　　艹，这招有点好用啊……
　　‘雷蒙德·萨科’鞠躬一拜，
　　“多谢师兄相助，待得小妹功成之日，化形之时，定再备薄礼，了表谢意。”
　　李蟠就冷冷看着它，
　　‘你要炼到神功大成，还要吃多少人？’
　　‘雷蒙德·萨科’掐指一算，拈花而笑，
　　“四十万。”
　　于是李蟠也算了算……玛德算什么算！四十万算个屁啊！
　　‘城里的不许动，城外的随便吃！’
　　‘雷蒙德·萨科’躬身一拜，
　　“谨遵师兄教诲。”
　　‘行了，快滚。’
　　‘雷蒙德·萨科’拜了拜，生怕李蟠反悔似的，瞬间传送走了。
　　而李蟠就背着手，在原地站着，又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等到口鼻溢血，头昏眼花，实在撑不住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嗯？这，这怎么……难道！混账！你敢耍我！！”
　　背后一道华光冲天而起，通体金光绽放，如同太阳般刺目的016001直冲到李蟠面前。压抑着满腔怒火，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
　　“0791！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特么的脑子真的有病是不是！！”
　　“别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你——！”
　　李蟠就看着她，
　　‘你作过那个梦吗？’
　　“什，什么！你……”
　　‘是啊，你肯定是梦到过的，那你还记不记得那座山。’
　　“你……可你怎么……”
　　016愣住了，下意识得顺着李蟠的视线扭过头，看向身后乞力马扎罗山的雪顶。
　　正巧这个时候，朝阳从山脊的另一边跳出来，灿烂的金光好像火流一般泼洒下来，好像整座雪峰都燃烧了起来。
　　就一如那画上的一样。
　　‘我也明白的，天真和幼稚什么也拯救不了，想要打败公司，只有比他们更冷酷，更绝情，更没有人性。
　　不是你，也不是我，但有可能是它……
　　虽然只是可能……但也是一种可能啊……
　　所以你要不要再赌一次？’
　　016扭过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身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真的疯了……”
　　李蟠毫不在意，就任由她拽着，无力得仰着头，看着燃烧的雪顶，看着阳光里跳跃的影子。伸了个拦腰。
　　“哎呀，我跟丢啦，啥也没看到，那016，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交给你啦。
　　哦对了，这次总额是三万四千亿，千分之二的佣金应该是多少来着？唉算了，一点小钱，不用找了。”
　　“……”
　　016001深吸一口气，瞪了他一眼，冷着脸对身后赶到的摄像头说，
　　“怪物失踪，任务失败可以开始B计划，什么？那就C计划！随便你们用哪个！总之TheM撤退！你们可以进场了！”
　　进场？
　　不等李蟠多问，016纵身一跃，提着他直飞入云层。
　　于是李蟠便看见，越过雪顶之巅，云层之上，有一片橙红的云彩正从天边压来，好像阳光太耀眼，有人正拉上窗帘。
　　然后李蟠看清了，那是定制的重型无人机，单机翼展超过百米，密密麻麻的结成队形，并从挂仓中喷洒出大量橙红色药剂。把天空，大地，和草原，数百平方公里的大地都遮盖了。
　　那特么是什么玩意。
　　然后016001的声音，也在李蟠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酷狒橙汁，强效杀毒，系统性灭绝一切碳基生物，花鸟鱼虫，微生物病原体，全部杀光，上一次失控就是先用这些橙汁洗地的。现在已经变成生化危机爆发时，应对手册上的标准流程了。
　　酷狒董事会刚买下了半个中非，接下来会安排人手，对赤道到南纬10度，东经30到40度的区域，进行系统性地毯式的消杀。
　　这是纯粹的生态灭绝，橙汁那东西，不用特殊的光化学手段处理，会在大气和土壤里残留至少两个世纪，并且可能进入大气和洋流的循环。
　　周围至少有四个移民城的生态圈可能受到严重的影响，最严重的情况，接下来至少三代新生儿，都可能出现严重的癌变和畸形。
　　而这些事，我保证你在酷狒的新闻上，一个字都看不到的。’
　　李蟠沉默了。
　　016001用她复刻的新能力，冷冷的在李蟠耳边说，
　　‘0791，你和当年的我一样幼稚，你以为杀光萨科一家，真的有用吗？你以为光阻止我，能救得了任何人吗？
　　我早告诉过你了，关键在于控制。由我来出手，至少可以把附带伤害和无辜者的牺牲，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但换成公司的狗来，呵，底层人的损失，可不在他们的绩效考核范围内的。
　　是，萨科该死，他们一家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始作俑者！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酷狒集团，早已经不用事事等候他们的指示！着已经是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怪兽了！
　　这个巨大的集团，在诸天万界，有着数以亿万计的股东，经理，员工，资产，走狗。依附在这庞然大物上求生的人渣，更不计其数！
　　他们每一个，都是直接的利益相关者！他们每一个，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这头巨兽活下去！
　　你以为当年P氏的人，我杀的少吗！
　　杀掉一家人，董事会就会另选一家人。杀光董事会，股东大会依然会继续票选新法人！
　　变个名字！换个壳子！重新上市！简单得很！
　　哪怕献祭灵魂，哪怕用血肉浇灌，哪怕吞噬诸天，这个体制也一样会继续运转下去！无穷无尽！
　　公司的权柄永远都在那里，从来不是单纯的个人在掌握一切，而是权力在选择人，是一整个利益集团，在选择自己的领袖。
　　你以为，光有超能力，能做得到什么？就连当年的军团，现在的委员会，都无法单单凭借力量，让所有人都臣服的！
　　你得有钱。有钱，有权，有势力，有人脉，应有尽有！你能赐予一切，他人才能对你有所求！
　　只有操纵人心！你才能主导人心！只有把一切都握在掌中，你才能为所欲为！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只有爬到顶……
　　你才能保护他们……保护所有人……’
　　016看着橙色的天幕，遮盖住足下的大地，脚下的草原，天边的雪山，脑海中传来男人悠悠的叹息。
　　‘看来四十万还有点少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对赌协议
　　等李蟠借了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凑齐六千亿保释金，又签了一堆认罪书，大的小的背了一堆锅，才总算摆脱安全局的纠缠，终于顶着个大鱼头和满身的粘液，从0791子公司的鱼缸里爬出来，这时候他其实只有不到四个小时来摆平所有的麻烦了。
　　不过四个小时也足够了。因为蟠龙的人毕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刚拿了提成奖金，吃了一顿大餐，劲头正足呢。于是哪怕老板凌晨把他们拉起来做方案，也毫无怨言得把项目计划拉出来了。
　　所以只要给够钱是真的什么都好说。
　　十八，“老板，突袭计划发给你了，蟠龙这边的战斗义体和武装完成准备，HAYABUSA已经完成紧急整备，现在轨道待机，只等你们赶到就可以出发。”
　　“十分钟后登机，三十分钟后接舶。”
　　0791038全副武装，一边报告着，一边提着大包小包的武器装备扔进公司穿梭机。
　　李蟠也不急，就深受踢腿，起立下蹲，做伸展运动，活动着肩膀，绷紧肌肉，握拳又松开，适应着这具战斗鱼人‘本体’的力量。
　　参考038提供的试验数据，对标李蟠这几天用得趁手的AG系列实际体验，鱼人一般状态下的体能极限，差不多就是AG－A系列的运动模式，支持短时间，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两百的低阶超载。
　　一阶段变身后，则是AG－S系列，可以长时间维持四到八倍超载。二阶段变身缺乏实验数据，但理论试验曲线估算，大概就能像RS系列那样，长时间支持十倍以上的整体机能超载了。
　　当然，如果扔到海里打的话，还有额外的战斗力加成呢。
　　单从极限性能看，这些大公司的顶级义体性能相差真的并不大，或者说这种属性，光运动模式也足够用了。不过人家AG的东西是一直就这么强，且稳定性极佳，公司的鱼人战斗力波动就偏大，而且变身限制也蛮多的。
　　“这是试做战斗服，具有极强的延展性，内部注入高盐度电解液，可以维持身体的营养循环，保持体表处于高湿度状态，随时可以进行一阶段变身。而且关节处加装了制式外装备接口，可以适配主流的SBS外金属骨骼框架和武器模组。”
　　0113007也给李蟠带来了新武器，新装备，新小弟，
　　“这是我刚制作的临时工，0791039，基于‘服部半藏’制作的人造人，我已经把他制作成灵傀，除了一些生物武器，他本身也是本地魔神大天狗的容器，半降临的使徒。具有一定的战力，您可以放心使用。”
　　李蟠把那件和潜水服似的保湿紧身衣套上，戴上呼吸面罩，又好奇得看着曾经在梦里见过的，同样全身重装甲胄的忍者半藏，
　　“灵傀是什么？”
　　0113007默默看了李蟠一眼，
　　“是灵能力者的奴仆，用‘灵能’对他说话，他就会完全遵照你的指令。‘坐下’。”
　　然后李蟠和半藏一起坐下了。
　　李蟠，“……”
　　0113007耸耸肩，
　　“低阶灵能力者也会服从更高阶的灵能命令，所以总经理，你可以顺带用他练习一下。”
　　李蟠，“……能让我先站起来呗，裤子还没穿好呢？”
　　0113007面无表情，
　　“您拥有极强的灵能潜力，应该多加运用，不要浪费这种天赋。将来说不定哪一天是能救命的。试着回忆一下刚才听到的音调吧。”
　　唉，又特么要开新挂啊，烦不烦啊……好吧好吧……刚才的音调么，那倒是简单，正好最近他对‘听’到的东西是最敏感的了……
　　“‘站起来’”
　　半藏站起来了，但李蟠还坐着，然后他扭头看祭司。
　　0113007面无表情，
　　“这是灵能力，不是超能力，你自己坐着不动，难道能飞起来么。”
　　呃，好吧……那就……
　　“‘扶我起来’”
　　半藏赶紧把李蟠扶起来。
　　0113007都崩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看了一眼半藏。
　　半藏扭头就走，搬来一个厚重的合金手提箱，箱内装了一批定制的银子弹。非常粗大，几乎和小瓶子一样，好像那种机关炮的子弹了。
　　0113007投影出射击测试视频。
　　只见视频中，038戴着厚重的金属手套，扛着一把机关炮似的巨大散弹枪，棒棒棒一阵轰，把靶场上的合金装甲载具，蛛式无人机和SBS装甲的兵人直接轰成冰渣碎屑。
　　然后她放下机关炮，握起铁拳套，将一发定制子弹插入拳套蓄了会儿力，随后哐！得一下！一拳轰在厚重的军用合金门板上，竟直接轰穿半米厚的合金板，拳头的指关节结起一重厚厚的冰晶。
　　“这些子弹是用你带来的变异黑油制作成的，破甲性能非常优异，制作成霰弹后即时速冻冰雹，是非常优秀的弹药。另外也可以仿照你的战斗方式，制作一些粗浅运用其特性的道具。
　　但是这些设备的制作和保存工艺都比较困难，需要定制弹舱弹匣，如果浓度载量太高，可能会直接冻结射手本身，所以暂时还无法运用到舰载级武器上。”
　　用玄冥冰晶制作的弹药装备么，那当然厉害了，毕竟是可以拳殴航母，手撕超人的力量么。
　　不过这才几天啊，公司居然已经能研究出运用这种能量的办法，定制出专门的弹药和武器了，怪物公司的技术力也不可小觑啊……
　　于是带上祭司准备的一大堆新装备，还有038039两个新打手，李蟠也穿好装备，武装到牙齿，登上穿梭机。
　　“十八，战术报告。”
　　十八，“好哒老板，这次我们到手的权限码数量有限，只能选择特定的路线发动进攻。好在基地坐标，星图，和外围防御炮台的权限给我们了，突入的难度并不大。”
　　十八展开全息星图，标记出酷狒舰队，港口地形，进攻路线。并重点用红蓝黄三色给舰队染色。
　　“红色舰船设备都是缺失密钥和权限，必须直接击毁的。黄色舰船可以开动，但是缺少子网络的武器和防御系统权限，只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夺取或者用作应急撤离。蓝色船只没有问题，可以直接开，我已经制作好魔偶，物理链接后就能夺取控制权。
　　但是需要注意，有一部分监控摄像头也没法解锁，对敌方的具体数量估计可能和实际情况有出入，而且泰拉的船员已经在进行舰队改装，船员陆续到位，现在标识的蓝色可用装备可能也有部分已经被他们夺取，所以一旦夺取不成功，可以不用犹豫，直接摧毁……”
　　李蟠快速翻阅着十八展示的作战计划。
　　之前TheM公司同意支持他这个，雇佣身份不明的非法佣兵，夺取泰拉舰队的计划。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次如果做的好，是真的能只花一半的钱，搞到一整只舰队的。
　　不过由于李蟠现在假释犯罪人员的非法身份，这次任务也不可能通过蟠龙和TheM签官方合同，所以完全是李蟠和公司签的私人对赌协议，各种附加条件也是相当的苛刻。
　　简而言之，现在是李蟠以个人名义，背了两万八千的贷款，才得到公司名义的资金担保，于是通过康斯坦丁那边的高利贷过桥完成交易，从酷狒手里买到舰队控制权。
　　因此不像以前倒卖香料黑油那样中间商赚差价，这次任务夺取的每一艘船，控制权都是直接交给公司·十八，也就是直接划给公司抵债，属于公司的财产了。
　　所以这次的任务，换句话说，就是去把‘公司的东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只不过公司也答应，会把这支舰队，编入李蟠那个心心念念但还没通过审批的PMC私人军事公司旗下，依旧由他来指挥，反正左手倒右手么也没什么损失的。
　　所以如果能顺利完美的夺取舰队，除了还清那两万八千亿的债务，报销全部军费开支，每艘船还能获得一定比例的缴获赏金，以后手下还能多出一整支新舰队。可谓是含着泪血赚一笔了。
　　但前提是你得拿出成绩来。
　　毕竟如果行动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击毁敌方舰队，那公司在星际会战中正常打不也一样么？
　　甚至现在直接对照坐标，打个伽马射线炮团灭掉也就结束了，又有什么必要非花个两万八，买下所有舰船的控制权呢？
　　所以这对赌协议的附加条款中，自然是有业绩不达标的惩罚设置的。
　　是的，如果缴获回收的舰船不能达到一定的吨位和价格区间，那么好，不仅是奖金没了，船估计也没了，因为山崎PMC最近不是刚被打了个大破么，战船的数量不够编新舰队的话，可能会直接被公司整编去山崎那队重组，给人做嫁衣裳了……
　　而最要命的是，损坏的船只太多，可能连免息贷款也要没了，没有足够收益的话，公司提供的免息资金最多只覆盖五成，剩下额外的贷款都要收利息了。
　　嗯，毕竟公司的主要目的还是赚钱，不是来给你0791个人撑场子，抬面子的，几万亿的资金耶，白借给你用的吗？？
　　不过当时李蟠也没想过这也会翻车，所以虽然条件苛刻，他还是咬着牙签了。
　　结果现在么……唉……
　　看着舰队标识上，那一大片的黄色和红色，李蟠的心口都在绞痛。
　　得，光是舰队控制权，就有一大半根本没拿到。蓝色舰船还不到三成，就算加上黄色舰船也不过半。舰队基地中更是有大部分区域涂成红色和黑色，可能遭遇武装力量抵抗的。
　　啊……这就是一时兴起，助人为乐，行侠仗义的代价吗……
　　算了算了，当初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反正这把肯定是赚不到钱了，只求不要赔的太多，甚至于血亏了。
　　总之，准备时间有限，这次也不玩什么骚花样了。
　　在泰坦完成维修的HAYABUSA号，会隐形潜入到酷狒舰队基地附近，然后投送蟠龙所属的老兵突击队。
　　计划就是冲进去，杀光泰拉的狗，在敌方支援抵达之前，尽量抢夺并转移蓝黄标舰船，同时把红标的舰船装备统统炸毁。
　　三头犬的老兵们，自然是BRW夫妇比喻中，那最优质的酒，诸天挑选出来的，使用义体义骸的天才。有没有义体，有没有装备，战斗力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虽然李蟠也不能提供他们三头犬，或者酷狒那种规格的强大武装，但他给的军火也不算太差，有刚刚崭新定制的VK－TU，还有公司那些专业的SBS武装，以及一大堆用玄冰结晶改造的特种弹药，所以李蟠倒是不太担心老犬们的战斗力。
　　而且后手计划也安排好了，本地公司舰队已经在0113012的带领下，调整好射击参数，埋伏在深空中了。
　　就算泰拉集团，或者其他公司的支援舰队，出现在邻近宙域，也可以支援撤退，或者围点打援，提供必要的超远程火力支持。
　　更何况还有李蟠，038，039这三个超人级单兵压阵，十八也把本地的间谍卫星全部聚焦过来，提供情报支援和ECM压制。
　　再加上现在整个委员会，大概都知道0791的总经理在萨科家发疯被016安全局刑事拘留了。
　　所以这次任务的难度本身还真不大，只要一切按照计划，不再出什么意外……
　　“老板！侦测到有未知舰队在前往目标战区！”
　　结果刚和HAYABUSA接轨，李蟠登舰都还没站稳呢，十八就报警了。
　　李蟠面无表情，“我特么真的一点都不意外……说吧，啥情况。”
　　于是十八调整了星图，添加一组估算的舰队信号坐标。
　　“目标从深空中跃迁过来的，并且立刻启动了隐形，如果不定向扫描无法确定其所属。但估计也是一支隐秘行动分队。”
　　舰上使用VK义体，穿着重装SBS装甲的老兵们也聚集过来开会。
　　“是泰拉的后援？还是其他公司派来的援兵？”
　　“那还维持隐形和通讯静默是什么意思。”
　　李蟠也是摇头，
　　“秘密行动搞那么多保镖反而引人注意，那五家虽然联手对付我们，但也没关系好到相互支援的程度。搞不好……”
　　十八报告道，
　　“他们开始骇入本地防御系统了，正在控制附近的雷达，没有触发警报和防火墙。”
　　呵，看来还有第三个买家啊。
　　不过也是，康斯坦丁可以把舰队卖两次，也可以卖三次卖四次嘛。就算不是他，酷狒集团那么大，萨科家人那么多，天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打了相同的算盘呢。
　　但好消息是，这支未知舰队这么贸贸然先跳进来，显然也不知道还有蟠龙在后头呢。
　　看到十八估算的入侵路线，望山立刻建议道，
　　“他们选择的突入路线和我们不一样！可以主动触发警报，让他们替我们吸引注意力，正好浑水摸鱼！”
　　“十八？”
　　“可以办到。”
　　“那行动吧！”
　　正当李蟠准备接入AGSS等待跃迁，他的通讯频道一闪，居然是01032给他发了一条私人短信。
　　‘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咦……好恶心……
　　李蟠看看对方发来的照片，发现那是个金属箱，塞在HAYABUSA的军火库里，藏在弹药装备底下。外箱的武器编号都被磨掉了。箱子里装着个四四方方的长方体，看起来是某种发射器。大概是整修期间偷偷塞到他船上的。
　　李蟠找了一会儿，把金属箱拖出来踹了一脚。
　　“望山！瞧瞧这啥玩意？”
　　望山解开安全锁，从座位上跳过来瞧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蹲下身凑过去，把那发射器小心抬起来，查了查底座的编号，然后又小心翼翼得把金属箱合上，扭头看着李蟠。
　　“DPW，要用吗？”
　　李蟠大眼瞪小眼得看着他，
　　“你介意解释一下那简写是啥吗？我现在可没智脑辅助，也不能上网查这些专有名词。”
　　望山指指标识印在发射器上的标识，
　　“DirectionPlutoniumWeapon，定向中子武器，七级军用科技，在这个位置，这里头有个核扳机，估计是钸239，或者什么类似的人造放射源，高压高能催发核反应后，发射出高能中子流，通过定向磁约束实现武器化。
　　中子射线可以穿透合金钢板，军事设备，大部分电磁偏转立场，杀伤建筑物和载具内部的有生力量，把装备武器完好保存下来，干净清洁放射性污染低。基本上就是个单兵肩扛式的中子射线炮吧。
　　类似的DPW武器模组边境世界也有，通常是装在巡洋舰上，用来打要塞据点的中子射线炮，但这么小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辐射能级和可持续照射时间有多久，也没有使用说明书。”
　　好家伙，这种东西能随随便便给你放个使用说明书在里面么……
　　李蟠赶紧给01032回了个‘兄弟！谢啦！么么哒！’
　　“这么牛逼！那一炮可以清全场喽？”
　　望山倒是没他那么兴奋，
　　“也许吧，如果是要塞级的主炮当然没问题，但这个大小么……事先声明，别报太大期望，这玩意可能只能隔着门把别人的鼻血照出来，等到人死于癌症恐怕要十年之后了。”
　　“没事！反正公司的东西又不用我花钱！用！什么都用上！特么再翻车我真要破产了！”
　　“行，突入前先打一炮。哈士奇！来做我观测手！”
　　望山也不二话，提起箱子就走。
　　李蟠诧异，“哈士奇？他都能做观测手了？”
　　望山冷哼，“屁！他只要什么都不做就算帮了大忙了！总之我们当兵的会打头阵，你带着那些坐办公室的直接去抢船就行了！”
　　李蟠，“……”
　　唉算了，也不可能要求团队里每一个都是超人么，总之，真刀真枪开干吧！
　　于是合金的隼展翅翱翔，电子的大蛇奔腾狂舞，三头的恶犬亮出獠牙，一切皆如计划般那样。
　　很多时候，战争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可以完美复盘规划的。
　　尤其当一方的情报和装备，都处于压倒性的优势，那除非另一方每一发流弹都正好能打死一个将军，否则战争的天平，几乎很难无视砝码本身的重量，向意料之外的方向倾斜了。
　　这次的情况大抵就是如此了，都打出全副武装的三头犬这张王炸了，还需要操什么心？
　　所以李蟠其实也没打算出手，他就是个保底的，带着临时工们跟在老兵后头，打算顺带跟着这群诸天顶尖老兵们，学习一下CBQ室内近战格斗术来的。
　　于是按照战术安排开打了。
　　十八主动发动ICE入侵，直接触发警报，泰拉守卫部队和偷袭者果然先打起来了。
　　好吧，其实这都不能算打起来，偷袭者又不知道自己被人阴了，连盾都没来得及开就被人锁定了，上来就吃了个闷亏，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被泰拉启动的舰载防御系统，一顿PTP和机雷弹幕输出，直接轰成漫天渣渣了。
　　但是他们的作用起到了，泰拉的人着实被吓了一跳，一边赶紧调动防御部队，向着袭击者方向警戒搜查残骸，一边调拨大批人手，优先把整备好的舰船开出军港，准备迎敌。
　　而与此同时，蟠龙保安部队也悄无声息从另一侧潜入，望山在港口外架起一个狙击点，用那件小礼物，隔着要塞合金护甲先试射了一发。
　　首先说结论，从实战效果来说，这件单兵射线炮其实还蛮不错的。
　　这一发打出去，高能中子束直接贯穿了整个要塞军港，在辐射线杀伤路线上的泰拉员工不出意外的被统统杀伤了。
　　而出于环保目的，他们集团喜欢用生化人，于是战果就是一具具的血肉之躯，在0.1秒的照射下，体内水分子被高能辐射点沸，炽热的蒸发的血气，冲飞他们的眼球舌头喷发出来，沸腾的血肉蒸汽，把伸缩延展性极佳的宇航服冲得鼓成一个个大包，直到下个0.1秒过去，宇航服的合成材料分子键也被高能中子束打断，于是这些被灌满沸水的气球，充满气的轮胎，才接二连三得绽放炸裂开来。
　　于是从这天起，李蟠也发现什么所谓的三头犬，其实也是一群懒货。如果能叫到远程火力和狙击手支援，他们宁愿一个个在门口蹲着，等着望山发射中子炮，天外的舰队投射光矛，把视野范围内的所有活物全扫死，也不肯主动冲一冲，冲进星港要塞里去打什么狗屁CBQ……
　　总之，第一阶段的突击行动还算顺利，除了哈士奇吐在宇航服里之外，没有任何的伤亡和战损。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对赌失败
　　“ICE解放，门禁解锁，授权认证，权限移交，UI上载完成，欢迎登舰……”
　　砰砰砰，固定战舰的绞索卡钳开启，舰内亮起蓝色的灯带，轻微的振动后，磁悬浮引擎启动。
　　李蟠拔掉平板终端和船身控制台的链接线，查阅平板电脑上十八实时更新过来的进程现状。
　　这次酷狒出售的公司舰队，包括主力战舰和其他辅助功能性舰船大约三百五十余艘。由于权限代码传输中断，被十八标记为蓝黄两色，可以夺取控制权的船只最多也不过一百八十多艘。而由于他们来得也晚了些，拖延了四个多小时才行动，抵达军港时，泰拉也完成一部分舰船的整备和权限改写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泰拉来的人手其实并不多，保密任务得尽可能精简团队，避免消息泄露么。而且只要用智能系统联网，有旗舰领航员带跳，团队跃迁，就能直接把一整支舰队带走了，也并不需要给每一艘船都配一个船组。
　　再加上他们确实也没有预料到，酷狒这么会做生意，一桌子的菜，请了三桌子客人来。因此泰拉的人虽然检查了全部舰船，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重写那些主力战舰的ICE和控制系统，而是优先确保后勤补给舰和战略资源，检查了香料燃油，接着优先启动了那些最先进的电子攻击舰，隐秘行动巡洋级，和侦察后勤舰。作为舰队的领航和电子支援，给舰队补充弹药油料作好战斗准备。反倒是对那些纯炮台的战列舰，泰拉反倒没有那么上心。
　　毕竟买到了权限代码钥匙，单纯想把船开走其实很简单，直接把十八这样的智能UI上传到舰队控制频道，编入公司控制网络带跳就行了。每艘船不会超过三分钟的。
　　不过要把酷狒的ICE整个换成本公司的ICE，避免被对方暗中布置的魔偶暗算就有点麻烦了，就算是十八这样的公司完全支持的顶级骇客，也需要花费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检查船上的所有程序，清除所有的木马和后门。
　　所以突入舰队仓库后，突击小队便分头行动，三头犬往里冲，扫清残余，并给红标舰船安置定时炸弹。公司临时工们就去链接各蓝黄标舰船，上传十八的控制程序篡夺并重写防火墙。
　　本来李蟠估计这一切都在枪林弹雨中完成的，但没想到那件小礼物这么给力，直接把泰拉的人马打爆了，节省了相当多的时间。这样估算下来。他可能亏得也不会特别多，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还真能完成至少一半的对赌指标呢。
　　“呕——呕——呕——”
　　李蟠走出战舰，皱眉看着蹲在墙角，在自己的宇航服里大吐特吐的哈士奇。
　　“……他没事吧？”
　　老刘一边拍着哈士奇的背，一边摆摆手，
　　“没事没事，年轻人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习惯一下就好了。”
　　李蟠默默扭过头，看看另一边，正和猴子一样灵活的上蹿下跳，踏过满地爆裂的血肉和白骨，飞速来往于战舰之间，麻溜得上传舰船控制程序的拉玛。
　　“那个年轻人怎么没这么矫情？”
　　阿柒也从另一艘战舰里走出来，随口解释道，
　　“不一样啦老板，拉玛可是夜之都的仔，哈士奇只是个普通学生罢了。”
　　“哦？阿柒，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说他爸妈都是边境探险队的，常年研究异世界，家里也没人管他，高中学分修够了，就跑来社会实习，简历投到ACA那去了，再后来就跟着我们混了。”
　　“嗯？探险队？SEC的？等等，社会实习？”李蟠一听就觉得不对，“这小子上私立高中的？”
　　“嗯，好像是东大附属高中的。”
　　“靠，是胜利组啊……”
　　那毕竟同一片蓝天不同的未来么，李蟠黄大和这样的平民子弟，走的都是读书考试这条路，但是有钱人的仔自然不一样，他们可不必考试，更不用卷。只要凑够学分学时就能毕业，还有父母社交关系依仗，随便去什么家族企业大公司挂个实习的名头，然后家族基金再给大学投资一点，就可以拿到公司法人的推荐去名校拿学历了。嗯，就现在李蟠去016镀金的这条路了。
　　“等等，那他不是个有钱人吗？他爸妈莫非是ACA的幕后老板？？”
　　李蟠大受震撼，尼玛这什么情况？帮公司的对手养小孩？
　　阿柒摇摇头，
　　“那倒不至于，根据调查哈士奇家只是中产，标准的科研人员，似乎是因为他有先天基因病，才靠着家里的关系，加入东京大学的基因改造项目，觉醒了超能力的，而那个实验项目本就是ACA投资的，所以才半实习，半实验的性质被选中了。
　　虽然公司在全天候监控他的一举一动，但目前为止似乎并没有ACA的人来联络他，而且他的父母也确实常年在异世界研究，目前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呃，原来这小子早就被公司盯上了，摸清了，当成鱼饵啦……
　　好吧，看来最近李蟠在诸天打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但其实夜之都本地的临时工们也没闲着，一边相应征召参与公司战争，一边调查ACA，搜寻怪物，各项任务依然在有条不紊得进行中呢。这点工资可真不好挣啊……
　　“老板，E8区遇到麻烦了。”
　　“哇噻这还有活下来的？3839跟我走！打BOSS了！”
　　这时前线的蟠龙老兵们来信求援，李蟠也不含糊，带上打手冲去支援。
　　望山其实把整个要塞都扫了一遍，直到那小礼物一发都射不出来为止才罢手，DPW虽然厉害，当年也是国际公约和SEC禁令限制在地球使用的违禁武器，但这年头确实也称不上什么超级科技，无敌之矛了。
　　毕竟无论什么实验性秘密武器，但凡是被大规模列装运用于战场的装备，迟早被人研究破解，就以高能粒子束武器来说，只要解析出粒子特性和能量频率，就可以制作出对应的防御系统和偏转能量场。
　　而反过来说，一台DPW可造价不菲了，同样一台蛛式和几个大兵就能搞定的问题，何必非要整个DPW中子炮出来违法呢？
　　所以说白了，其实任何问题，从理论和技术上来说，这年头都有解决的方法了，无外乎看甲方有多少预算，舍得多大成本罢了。
　　言归正传，远远得李蟠就听到乒乒乓乓轰隆轰隆的枪林弹雨，老兵远远得躲在墙脚，戴着头盔远程操作蛛式，在E8区哒哒哒得开路。
　　“舰港指挥核心，有三防设施和反辐射涂层，射线杀伤威力被削弱了。”
　　“这里的武器系统激活着，有大量防御机器人，都是公司级的军品。”
　　“最深处有个公司狗在操纵无人机，应该是主管，定制的SBS，防爆防弹防辐射，还有AVNDS和医疗球。”
　　“我们的火力根本无法击穿他的护甲，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老兵三言两语地介绍情况，把E8区内部三维建模的环境，和正藏在角落里死守的泰拉狗，所有敌对目标都标记出来。
　　靠，这医保拉满了吧？不过也是，赚了钱就该花在这种保命的时候啊。
　　李蟠看了看老兵们侦察到的地形，冲038039道，
　　“你们两上！清空无人机，其他人继续开火，吸引他注意力，我来绕后！”
　　038039自然不会二话，直接一阶段变身往里冲，038扛着机关炮，哒哒哒突击，一马当先击碎了大量军用重装无人机，老兵们也操作着蛛式结成队形，用密集的弹幕掩护。039则加速绕后，闪到无人机身后，拔出同样用玄冥弹舱增益的长刀，插入中枢控制器，砍瓜切菜一般击破一层层防御门禁。
　　李蟠也不废话，操起散弹枪换了玄冥弹，绕后走位，邦邦邦一阵乱枪破门，借着外头枪林弹雨的掩护，直从墙上开了个洞轰进去，突然出现在那泰拉管理员身后，怼脸就是梆梆两枪，玄冥弹强行轰破这泰拉狗的AVNDS和SBS。
　　“啊啊啊啊！”
　　泰拉狗不知打了多少兴奋剂，疯狂尖叫着，从一堆炸裂的尸骸中跳出来，一拳朝李蟠脸上砸来。
　　好家伙，这家伙义体还蛮好的，猛得一拳起码又是个十倍超载，由于李蟠也是贴脸上来破他的防御，还真来不及躲开，直接被一拳干飞出去。
　　不过还好，普通人就算用高级义体，能打出一拳也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一个连招接上来的。反而对方被玄冥弹直接破了防，腹部给轰出个大口，内脏冻结炸裂，一拳超载下义体也超载损坏，于是一半冻成冰，一半着起火，直接往地上一瘫失去战力了。
　　而且这鱼人的身体倒还真是蛮壮实的，身强体健防高甲厚，只被打折了肩膀罢了。于是李蟠把脱臼的肩膀扭了扭复原，便一个箭步踹烂狗头，再仔细四下一瞧。
　　难怪这家伙被团团围困，却躲在这死角不往外逃，他正链接着中继天线上网，呼叫公司增援呢。
　　“十八，能拦截他的信号么？”
　　“不能，没有E8区域的设备权限，恐怕很快会有骇客接进来，拉闸断线，摧毁本地信号源！准备撤退了！”
　　“你们听到了！开始干活了！”
　　不用多吩咐，老兵们分头行动，破坏E8及附近区域的电子和通讯设备争取时间。
　　李蟠瞧了瞧夺取进度，也不闲着，又加入老兵的行列，给那些红标的舰船上传病毒魔偶，启动自毁程序倒计时。
　　“抓紧时间！泰拉的舰队随时会到！把能开的船都开出去！NANA做好准备！随时带跳！”
　　没给他们多少时间准备，十八便在频道里发出一连串警报炸麦了。
　　“敌舰队发现！大量跃迁信号！8C12D64F！扰断立场展开中！”
　　不用怀疑，泰拉的舰队到了，无论六万四千亿还是两万八千亿，抑或四万两千亿，这些都是值得公司豁出手去，出动舰队大打一场的金额了。
　　于是李蟠从十八传来的战场实时直播中，先是看到一片星光闪烁，数十颗流星从天外的深空中，急速跳跃过来，环绕酷狒军港形成环状的卫星群。同时每一颗明星又喷射出数以百计的蓝色萤火虫。是的，都是携带多枚中子弹头的机雷。
　　“ECM启动！索敌强化！信号干扰！全舰PTP防御系统启动！”
　　在十八的连声惊呼中，传来低沉的男声。
　　“F1，扫T1－K14，标BASF，锁84，授权开火，宙域清空，WARP500跳……”
　　羊群入套，公司舰队也开动了。
　　于是还不等那些星灯多闪烁几下，就从漆黑的宇宙深处，投射出一大片淡紫色的光矛下来。
　　大片的紫光如天降的星矛贯穿而过，把那些闪亮的星星瞬间点燃，爆烈迅猛的光辉灼烧着视网膜，放射出一连串太阳的光辉。
　　而被十八控制着的舰队也泼洒出大片激光电磁弹幕和拦截飞弹，把乱射而来如雨幕般的核弹头打爆。
　　然而更多的巨流星卷依然前赴后继得飞跳而来。潮水般，雨幕般，一排排，一片片，一大团一大团拉出长长的光轨，从深空中跃迁而来。
　　但远方的光矛也毫不示弱，从四面八方绽放激射而来。和星火和光墙碰撞在一起。
　　五颜六色的辐射波粒子束冲击扩散，大大小小的核太阳在深空中闪烁爆燃，大片大片闪亮的明光好像有人开起了聚光灯，照亮了整片的星空。
　　……
　　刚才轻描淡写的扣动扳机，点爆了多少人呢？
　　这么短短的几个瞬间，到底又陨灭了多少灵魂呢？
　　李蟠也不知道，但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因为人就是从繁星中来的么，与其默默无闻，老死饿死过劳死在肮脏的鸽子笼里，能迎着灿烂的光华，回到繁星间去，不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吗？
　　啊……壮丽……
　　“老板！至少有两个战列舰大队跳起来了！再拖下去他们会封锁宙域！我们必须撤了！”
　　“……撤……撤撤撤！启动倒计时！所有人就近登舰！炸毁港口！自求多福吧！哈哈哈！”
　　李蟠反应过来，跟着周围的老兵一起冲进一艘巡洋，找了个靠窗口的好位置开始看戏。
　　这个时候真别管你是什么超级人类，什么顶级义体，什么修仙挂灵能挂都没有屁用。要是被舰队主炮扫到，保证打成飞灰，和这口合金棺材一起化为星间的垃圾，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了。接下来就看命吧。
　　“起爆。”
　　一连串的火光闪耀起来，开始了，爆炸开始了，整个军港，数以百计的战舰，来不及带不走的武器装备补给，统统在绚烂的聚变中化为花火。
　　而出港的舰队也在隼的带领下，展翅翱翔。
　　啊……这光芒……真是灿烂啊……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在光里了……
　　“全舰队！跃迁！启动！抵达航标A1……”
　　“该死！跟着追过来了！都特么别动！现在跳A2！”
　　“混账！他们船比我们快！！先到了！”
　　“泡泡！可恶他们开泡泡了！”
　　“扫把头！想想办法！！”
　　好像从深水中猛抬起头，李蟠在娜娜的呼呵声中猛得回过神，扫了一眼星图。
　　呃，好吧，酷狒卖的这批船其实技术水平不差的，也只落后版本一两代而已，WARP500还是没问题的。但问题是带跳的那艘HAYABUSA太慢了。
　　高天原的造船技术落后时代真的太多了。明明早一步跃迁，第一跳居然被敌舰队一艘截击给跟着追过来，第二跳就被对方晚起步先落地，甚至还把跃迁干扰立场给打开了！
　　得了，这要是被抓住一会儿，让泰拉后续的舰队围上来，那大家都得没命！
　　玛德！技术落后就是要挨打啊！
　　“交给我了！你们自己逃！”
　　李蟠也不藏了！开挂！
　　直接安全带一撕，银钥匙一插，过门！
　　“死——！”
　　李蟠一个怒吼，开后门从敌方截击机驾驶舱里跳出来，上来就一阶段变身，一脚把领航员连人带舱踩爆！登时炸得血水四溅，飘洒出的LCL好像一颗颗血红的珍珠飘洒在半空中。
　　“砰砰砰砰！”
　　敌方船员倒也是精挑细选的老兵，虽然出乎意料，还是有人拔出枪一梭子打了李蟠满脸。
　　不过并没有屁用，宇航员随身携带的手枪威力都有限，防止走火破坏船体架构，哪怕打坏宇航服，打在身上也是不痛不痒啊！
　　“啊操！”
　　李蟠飞身戳脚，把对方的肠子踢得从嘴里喷出来，抡起小拳拳乱捶，砸头断脊，砸得脑阔乱飞，瞬杀了驾驶舱里的船员。
　　但是这会儿后续的追击舰队已经到了。二四六八，八艘护卫级紧追着跳过来，而公司的舰队现在还在启动加速，并未进入跃迁位置，并且已经有两艘战列舰转向不及时，被落在舰队后头了。
　　玛德，要破产了……
　　“K351！启动跃迁拦截！”
　　忽然听到截击舰通讯器里的敌方指令，李蟠猛得灵光一闪，把通讯官尸体揪过来怒吼，
　　“不准追！”
　　“什么？是谁在说话！？K351？？”
　　“是骇客！切换加密频道！”
　　该死该死该死，冷静冷静冷静，音调音调音调……
　　“‘不许追’”
　　“……停止追击。”
　　“‘给爷死’”
　　“……自毁程序启动。”
　　这样应该够了，李蟠赶紧一个钥匙开门，直接穿越回HAYABUSA驾驶舱。身后又亮起八颗火球。
　　“‘跳跳跳！’”
　　娜娜，“……跃迁，启动。跃迁，启动。跃迁……”
　　呃……
　　HAYABUSA又带着舰队接连做了三次跃迁，远远跳出战场，直到跳入KBO冰矿带才停下来。
　　但不管怎么样，暂时逃出来了。
　　泰拉派了大量舰队围追堵截，但他们显然也没料到，怪物公司火力这么猛，硬是轰出一个缺口来，扬长而去了。
　　仔细回想一下，这次其实还真是蛮危险的，尤其是出港的时候，速度没拉起来，泰拉完全可以一顿齐射轰下来，把他们都炸飞的。
　　估计还是舍不得刚花六万亿买的船吧。
　　“统计！有人员伤亡吗？”
　　“都撤出来了老板！干净利落！”
　　十八兴奋得拉出长长的统计列表，
　　“这次一共夺取三十一艘战列，二十二艘巡洋呢！主力战舰全夺取了！”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听到这个数字，李蟠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咽了口唾沫，掐指一算。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任务大成功……
　　对赌大失败……
　　也不知道是泰拉的人来的太快，还是蟠龙的人手脚太慢。
　　总之三百五十多艘船只抢出来五十三艘，而且大部分都是些毫无技术含量的炮台。
　　五十三艘全副武装的战船值几个钱？两万亿？三万亿？值钱也没用，这些玩意是用来打仗的。
　　不管是直接编入公司舰队，还是挂在山崎PMC名下，又或者继续留给李蟠指挥，就公司战争这种强度，大概打几轮就打光了。
　　而按照之前李蟠和公司对赌协议。
　　如果一切顺利成功，指夺回至少三百艘舰船，则两万八千亿的舰队费用公司全额报销，五千亿的公关费用，公司也可以提供无息贷款，另外还有经理人惯例的千分之二的佣金，还有大笔奖金和提成。
　　但现在他只抢到五十艘船，所以这些全都没得了。
　　现在李蟠最多只能报销四千亿的军费，并背负两万九千亿的低息贷款，月息三厘。
　　虽然他名下其实还有三万两千亿，但那是三个月账期六个月承兑，所以这九个月，欠公司的七百八十三亿的利息是少不了的。
　　但你以为还完这两万九千七百八十三亿就完了么？
　　李蟠之前还借了016的高利贷呢。
　　所谓九出十三归，就是你借条一千，到手只有九百，当月还款的时候得还一千三。而如果当月还不了款，那每拖延一个月，还得加收三成复利，这样利滚利一直滚下去。
　　这次李蟠也是实在没别的选择了，要绕过税务局安全局急速筹款，还是在016这种市中心世界，也只能咬牙借这种高利贷。
　　所以他的三千亿，差不多打了三千三百亿的借条，下个月到期前得还四千三百亿……
　　假如这高利贷真的等公司的承兑套现再来还，那九个月后，这笔钱就能滚到三万五千三百亿了……
　　所以最极端的情况下，现在他的资产总额大概是……
　　负债三万三千亿？
　　唉天呐……为什么没有人行行好，刚才一炮把他轰死算球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李蟠卖刀
　　有人可能觉得高利贷的算法看着有点夸张了，但实际情况就是有这么夸张。
　　因为一时流水中断而被挤兑破产的企业，因为身陷高利贷利滚利，被滚的家破人亡的倒霉鬼可是大有人在。
　　夜之都是每天都有几百上千的空中飞人，在赛博都市的天台和高架桥上盘桓，为死人大乐透提供不确定性呢。
　　什么？赖账？
　　呵呵，咱们这么说吧，这年头你可以得罪公司，可以吊打安全局，可以手撕保民官仲裁官执政官，但也绝对不能得罪银行。
　　想想也知道啊！
　　能在016那种诸天内环，核心世界，玩这种里世界金融游戏！
　　和酷狒那样的企业巨头混在一起，搞非法高利贷和资金拆借过桥！
　　你说要我就给，随手拿的出三千亿流动资金！税务局安全局连屁都不放一个！
　　那这特么还能是什么人？
　　全特么是地球0的大股东！第一银行背景的寡头！掌管税务局的大佬！顶级财阀家族的私募基金白手套！
　　赖他们的账，抢他们的钱，那就是直接掀桌，不遵守这世道的底层运行机制了。
　　或许李伐鬼有那种胆量吧。
　　但李蟠，现在确实还没那种剑挑诸天的底气呢。
　　不过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理论上，只要在下个月前凑齐四千三百亿现金，先把高利贷还了，问题就可以解决。
　　可四千三百亿的现金哪儿那么容易挣啊……
　　虽然李蟠目前还有黑油的生意可以指望，但倒卖黑油本身，也是高度不确定性的非法走私行为。
　　且不说现在公司战争，打得星汉灿烂，诸天核爆，还能不能像上次那么顺利完成黑油运输。
　　就算任务完成了，一吨黑油差不多也就能从公司搞个五千亿的承兑。
　　那不一样还是至少九个月体现的承兑！承兑李蟠手里还少么！这根本不解决现在的实际问题啊！
　　就算要折现付款，那也得先等三个月账期到了，拿到银行承兑才行吧？那个时候高利贷已经滚到七千三百亿了！
　　而公司的承兑，肯定优先偿还公司的贷款么，所以哪怕加上黑油的入款，三个月后到手的承兑加起来，大概也只有七千两百多亿。
　　而且这可是六个月后的承兑啊！你现在拿去折现还高利贷？你以为人家做慈善的啊？他们肯收吗？按几折收？可别连利息都不够付吧？
　　什么？问TheM公司借？
　　哦真是个好主意，这才刚刚对赌失败，借了两万九千多个亿的债了，再舔着脸去借个四千三去还高利贷，一定没问题呢……
　　哦对了，这么说起来，他还差黑油工厂那边一半尾款没付，还得有两百亿才能收货呢……
　　而现在他账户里的现金，还有八十多……特么被限制消费了！干！
　　头痛，头痛啊……
　　所以说，这个月，他至少要搞到四千五百亿的现金流水来平账，不然一旦被利滚利滚起来，就有全局崩盘，破产清算的危险了……
　　唉嘛呀……资本吃人，真是不吐骨头，现在他一只脚已经站在天台边边上了……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昨天之前，他还是千亿富翁，想吃啥吃啥，点一份，看一份来的……
　　怎么就这样了呢……
　　望山，“啊哈哈！这次任务真是太顺利啦！一个伤亡都没有简直奇迹！老板什么时候发奖金啊！还有没有聚餐啊！”
　　你给老子滚——！！！
　　当然李蟠没这么说，只是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一个人扛了所有。
　　“发！发发发！都下线，去找橙子报备击杀数和夺船数，奖金下个月结算，回去箱根继续开庆功宴！”
　　“哦哦哦！”“老板大气！”
　　众人欢呼起来，纷纷解除义体链接下线。
　　打个‘游戏’就有奖金宴会，蟠龙的工资太好挣了……
　　李蟠呼吸都不顺了，摘掉面罩揉了把脸，
　　“十八，公司那边打完没？”
　　十八把星图调出来，
　　“目前舰队还在交战中，除了泰拉，OFEC的舰队也来支援了，会战尚未结束。
　　回地月宙域的线路暂时不安全，舰队命令我们在真空静默待机，等待0113012收拾了残局来收编。”
　　好么，现在李蟠更加没招了，毕竟他可是‘本体’在船上，而且两具义体都被安全局‘收监拘留’了。
　　万一这仗打他个一年半载，那他不是困死在船上，连筹钱借款的时间都没有了……
　　十八贴心得派无人机送了个电子鬼头盔来，
　　“老板，无聊的话可以上网，虽然跑起大型超梦网游来会掉帧，但单机没啥问题，或者上网看看片什么的。”
　　哦，是那什么，伪装成宇宙辐射杂音的公司卫星通讯线路么。
　　李蟠想了想，“这能链接深网吗？”
　　十八解释，
　　“这就是深网，现在老板你可是刑事罪犯哦，一出现在公网就会被网监跟踪监听锁定的。
　　不过这件鬼壳是军用骇客设备，自带假ID，一旦触发侦测警报就会自毁，很安全的。
　　哦，就是可能会把头发烧掉。”
　　得，现在还是个‘罪犯’来着，这样官方的金融渠道贷款，以贷还贷的路子都断了，还是只能找私人机构借高利贷，继续滚，这特么太棒了……
　　李蟠耸耸肩，“没事，我现在没头发，只有鳍……”
　　带上电子鬼头盔，李蟠进入电子海洋，打开他的通讯录看了一会儿，盯着自己的一群人脉思考一阵。
　　嗯，其实他的人脉里，能随随便便拿出四千五百亿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且能在非法状态下借款的就更少了……
　　“谁？”
　　弹窗中跳出BYB黑道母猩猩的脸。
　　李蟠直接把他在016开着AG－RS5大杀特杀的深网录像链接转发过去。
　　母猩猩眯起眼，一时没有说话。
　　于是李蟠又发了一张修罗念鬼被打成死狗的照片过去……
　　还顺带把修罗念鬼那张七孔流血扭成麻花的鬼脸截屏，做成头像，然后把自己的ID名改成‘夜王’。
　　母猩猩也是呛了一下，
　　“咳咳，不知夜王阁下您又有什么吩咐？”
　　夜王，“你们股价也跌了不少吧。”
　　母猩猩翻了个白眼，
　　“哎呀阁下真是厉害呢，一个人把万亿级的市场搅得惊涛骇浪，血雨腥风，不知多少人破产跳楼，实是我辈的楷模啊……”
　　夜王，“我听说BRW把这边4S店的店员都裁了，你听说了吗？”
　　母猩猩瞬间闭嘴。
　　夜王，“帮你们拍个宣传片怎么样？”
　　母猩猩一愣，然后大喜，
　　“原来如此！您肯出手相助的话再好不过了！实不相瞒，约定借给您试用的实验义体已经送到欧罗巴了，只是现在暂时没有船送来地球……”
　　夜王，“欧罗巴？在那拍宣传片不是最好，你们敢玩一波大的不。”
　　母猩猩也听出他的意思，似乎有些犹豫，但盘算了一下0791本来就没有BYB的市场，打的都是字面意义上的竞争对手，那确实用来拍宣传片效果最好了，于是咬咬牙。
　　“您报个价吧。”
　　夜王，“好！爽快！四千五百亿，现金。”
　　母猩猩白眼一翻，
　　“哦，夜王您是昨天熬夜今天还没睡醒是吧？那不打扰您休息了，告辞……”
　　夜王，“诶诶诶！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商量么！”
　　母猩猩也厚着脸皮，
　　“那四千五百万吧，现金，也不少了。”
　　夜王，
　　“……喂，欧罗巴耶，欧罗巴肯定有价值四千五百亿，甚至远超这个价值的货吧？我帮你抢过来，顺带咱们再拍个片喽？
　　你也在新东京混这么久了，仔细想想呗！现在有一把好刀，主动送上门来借给你用，只拿四千五百亿，多出来的算你的。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母猩猩不禁皱眉，
　　“……你玩真的？还指明金额，还高利贷啊？”
　　夜王，“猜对了，你真棒！”
　　母猩猩沉默了一会儿，发了一个深网匿名聊天室的链接。
　　“……等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来这儿谈。如果链接无法登入，那也不用联系我了。”
　　然后她下线了。
　　李蟠也关闭头盔避免被追踪。
　　四千五百亿现金，这个数字实在太大了，只有公司级才可能拿的出来。而且现在还被安全局盯着，又不能走台面上的渠道去找银行。
　　恐怕也就BYB会对他这把刀感兴趣了。如果走这边黑道的路子也凑不足，那是真的没办法了。
　　到时候真的要为掀桌做准备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忐忑等待了两个小时后，李蟠顺利登入匿名聊天室。
　　虚拟呈像出现的，是一间狭小的探监格子，一张桌，两张凳，面对面坐着，中间有一层隔音玻璃。
　　有个身穿公司正装，面目数据被删除的人坐在对面，伸手示意李蟠请坐，然后拿起隔间里的电话。
　　于是李蟠也点点头，坐下来举起电话。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苍老的男性声线。
　　“初次见面，鄙人是BYB集团诸天合作事业部部长，战略委员会成员，徐卯星。”
　　唷，负责诸天营业的总部长和董事会成员直接出来见面了？这么给面子啊？
　　不过也是，虽然确实在016虽然赔了一大笔钱，吃了大瘪，但他李蟠的大名，这一次还真是踩着酷狒的头，响彻诸天了呢……
　　“TheM公司0791分公司代理经理，李蟠。”
　　事关四千五百亿，再藏着掖着就没有合作的诚意了。这次李蟠也做好被人拿捏把柄的心理准备了。
　　那反正都濒临破产准备高台跳水了，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再签个对赌协议喽？
　　“李经理，您的诉求我已经收到了，下面是我方的提案。”
　　徐卯星说道，
　　“您要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使用我司新开发的义体发动无差别袭击。
　　每维持超载一个小时，支付六百亿，每击破一台六级仿生义体，支付一亿。
　　硬性指标为超载时长三个小时，击破义体数量八百人，任意一条不能达成，我司都不会付款。
　　当总额超过四千五百亿时，超出部分支付双倍的奖金。可以接受吗。”
　　李蟠看看他，
　　“好家伙，我只说帮忙打个劫，抢个货，到你这儿是要我屠城啊？还至少三个小时？
　　怎么你们的义体顶得住欧罗巴上空的轨道防御炮？”
　　徐卯星也早有预料，
　　“我方会提供骇客支援的。”
　　李蟠蹙眉，
　　“这么客气？那你不怕我把你们刷破产了？”
　　徐卯星面无表情，
　　“0791欧罗巴只有一百万登录公民，六级仿生体保有量不超过两成，区区四十万亿的现款，我们还是拿的出来的。”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们的义体行不行啊？要是三个小时不到就宕机了算谁的？”
　　徐卯星也不犹豫，
　　“因为义体技能不足导致的失能我们全额付款。但是操作失误，被第三方攻击导致的损伤不计算在内。”
　　李蟠撇撇嘴，说的废话，这可是跑到欧罗巴那种富人区扮演赛博精神病耶。这么打怎么可能无伤呢。
　　徐卯星见他不信，又补充道，
　　“‘横冲都’，这次提供给你的机体是BYB技术部的结晶，基于‘玄甲军’的升级，完全可以对标RS8，专门的军用义体。
　　在边境战区，能持续七十二小时以上的高强度作战是最低的指标，‘玄甲军’都能做得到，您完全可以信任它的性能。”
　　哦，‘玄甲军’倒确实是大名鼎鼎的，是特供给边境老兵的战斗义骸，脑门上没有一颗金钉子，那都申请不到的咧。
　　而且本来就是送来拍宣传片的试验机么，那确实不大可能掉链子，毕竟这把打起来恐怕是诸天围观，要是自燃自爆那对品牌形象的打击可就太大了。
　　另外三个小时八百人么，那倒也不是不能完成，这指标，说白了不就是他在016发疯的时候打出来的呗。虽然也有一部分是背了锅的。
　　而且也没必要真的把欧罗巴的宇宙人屠空，只要任务达标，就能到手两千三百亿现金，那再和公司商量商量，把黑油的承兑打个对折提现，这高利贷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好！不过我得提前微调测试一下义体。”
　　李蟠一口答应下来。
　　“理所当然，仙鹤会把任务的具体细节发给你的。”
　　徐卯星挂断电话下线了。
　　仙鹤？哦，母猩猩是吧，呃，不过之前那大长腿义体叫这个名其实还挺贴切的，现在干脆直接叫泰山算了……
　　不过这笔交易对BYB确实也没啥损失，四千五百亿做个产品极限测试和广告推广呗，就算出了事……
　　嘿！那关BYB什么事，他们又不在0791做生意的，这些东西都是黑道违法走私进来的，没有发票，不能质保的吖！
　　于是，虽然实际是和BYB总社谈的，但最后背锅的还是李蟠和猩猩，咳咳，BYB本地的商务代表周仙鹤。
　　两人也是资深公司狗了，很有觉悟，根本不提BYBTheM的名字，直接在深网以私人名誉签了协议，交换了犯罪申明，然后共享了发动袭击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目标是欧罗巴的某个博览中心，这里经常举行各种诸天商品博览会，袭击也定在这两天的展会期间，确实是挑了个人流密集的公开场所方便打广告呢。到时候李蟠赚钱，BYB只要战斗宣传和实验数据，而周仙鹤的人则会趁着到时候一片大乱，从展会顺点乱七八糟的新玩意，都算她的私房钱了。
　　于是根据对方提供的权限秘钥，李蟠又远程启动一具工程义体，进入BYB在欧罗巴的秘密走私仓库，见到了BYB吹上天的试验机。
　　‘横冲都’，一尊身高四米的铁甲巨人，几乎和李蟠九阴五转后的本体差不多块头了。这正是在BYB的军用义体‘玄甲军’框架基础上，改造的威力加强版战场义体。
　　BYB的义体，一个显著特色就是不用蛆，不环保，咳咳，主要还是环保的玩法实在太贵了，涉及的专利又多，成本上根本压不下去。因此BYB的产品，在不太讲究环境保护的边境战区，才是性价比最吃香的畅销货。
　　而‘玄甲军’的框架底盘，更是含蛆量极低，几乎就是纯军用的合金机器人，全身上下除了义体大脑，使用有机体神经架构以实现QVN链接，几乎没有多余的血肉。与其说是人造人，更接近于机器人。因此才能以更低成本达到更高性能，并兼备护甲和速度，专门用来正面冲击的高性能战斗义体。基本上，就是在以AG－A的价格，和AG－S的性能，进行错位竞争，算是边境非常泛用可靠的老型号了。
　　而‘横冲都’就是在这一代经典义体特性上，进一步优化，把‘玄甲军’全属性都提升到了RS一级，发挥更快更硬更强的性能特色。
　　那姓徐的既然敢拿AG－RS8来比，也就是说‘横冲都’实力上限，至少也达到AG系列八十倍超载的水准了。
　　不过毕竟是面向军用市场竞标的玩意么，射击时必须考虑到军方大规模列装的成本，所以仅仅做优势项升级，也并没有搞其他华丽花哨的功能。
　　“好了，义体解锁启动，随时可以链进来了。怎么样，你要做什么改装吗？”
　　猩猩仙鹤劈里啪啦得敲着键盘，调出机械臂，调解着义体各项参数，
　　“你现在的加密通讯信号不稳定，速度也太慢了，必须更换更强的线路。另外你需要什么趁手的武器吗？光剑？”
　　“光剑……嘶……算了算了，这次还是算了，有没有长枪那种的？”
　　那毕竟再用猴子剑法大杀特杀，未免太不把安全局放在眼里了，多少装一把……
　　“有是有，不过没有特别合适的，你至少得使用可以击破AVNDS系统的装备吧？一定要长杆武器的话，这把你看怎么样？”
　　猩猩仙鹤去仓库里扛了一把关刀出来。
　　李蟠，“……不是，所以为啥会有关刀？？？”
　　猩猩仙鹤解释道，
　　“定制的电影道具啊，最近不是在拍《武当大战忍者14》吗，导演想拍真实系镜头，有个长镜头是明军将领一刀砍断倭寇战列舰，就找我们定制了这把斩舰刀。真的可以斩舰哦～～”
　　李蟠，“不是！谁啊！你哪个位面的明军将领可以一刀砍翻战列舰啊啊啊！”
　　猩猩耸耸肩，
　　“这部的主角喽，俞大什么的。唉超梦特摄片啦！怎么爽怎么来呗，有票房就行了你管他砍什么呢！
　　喏，High frequency monomolecular armor schneider，高周波单分子破甲刃，军舰级合金甲随便破！
　　如果还不够，你看这里还有个开关，启动后可以喷射高能电浆团形成‘刀炁’！直接进行等离子切割！
　　哦哦，我有个好点子了，不如你就扮演个演戏演傻的武疯子吧！
　　正好‘横冲都’的自适应外金属甲片，可以根据弹片的密集度和射入角变形，通过程序调解重组成明军甲胄的花纹……
　　这样就行了！就说你是拍戏的仿生人替身，赛博精神病发作暴走好了！”
　　李蟠，“……唉，那就这样吧，好了，你不必操心了，剩下的交给我了，你们把钱准备好就行了。”
　　于是等周仙鹤离开，李蟠便操作手术台，便仿照AG－RS7的前例，给‘横冲都’做手术，在脑壳里铭刻血箓，制作血傀。
　　工程师和科学家的区别就是，当出现问题时，科学家分析问题的原因和道理，想从根本上拿出最优的解决方案。
　　而工程师只要用手头的材料和工具，把问题糊弄过去，保证完成任务就行了。
　　所以虽然不知道原理，也依然不清楚‘酒’到底是存在哪儿的，但李蟠也不怎么关心。
　　反正神教元神夺舍之法和血傀制作之法，不用插线不用网络，眼一睁眼一闭，元神出窍，就可以更换躯体了，真的是比什么盘古QVN，酷狒MNB的链接牛逼一百万倍了！
　　不管他什么原理，只要管用那就继续用好了，等出了问题再说呗。
　　于是一番操作之后，李蟠把鱼人义体往真空战舰里一扔，眼一睁眼一闭，就从‘横冲都’的身上醒过来了。
　　随手抡起关刀舞了个刀花，试了试这具身体的技巧和力道，李蟠也暗暗点头。
　　这具义体确实不错，毫不夸张得说，完全舍弃了什么环保奢侈享乐美型的幼稚理念。
　　这就是一尊杀神，纯粹的兵器，是为了奔赴残酷恶劣的星际战场，从钢铁中诞生出的鬼。
　　‘横冲都’的存在意义，就是屹立于战场，最后毁灭于战场。
　　毁灭你，或者被你毁灭，没有其他选项。
　　好，正合我意。
　　缺钱就搞钱，有刀就卖刀。
　　既然万事俱备，那咱们出去砍人吧。



###第二百四十章 冷艳锯
　　一男一女，走进夜之都轨道电梯交通运输中心。
　　那青年的相貌平平无奇，大概是因为过于普通，他搞了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比如把头发染成黄色的，好像扫把一样高高得竖起来，左臂换成金属假肢，身上穿着沾满机油的夹克风衣，脖子上还挂着军校狗牌，打扮得好像为了吸引雌鸟的雄鸡。
　　当然他的女伴也不是寻常之人，她把头发染成粉色的，从后往前，从左往右，全部梳到脸前头，整个挡住了右半边脸。而露出来的半边也画着哥特式的浓厚泪妆，手臂上缠着一圈钢箍皮绳和锁链，也不知是饰品还是凶器，活像个重金属摇滚明星。
　　两个与周围西装革履的人群格格不入的非主流，沉默无语得来到登机口，忽然在荷枪实弹的轨道电梯安保围观下，在安检大门前，用群众们根本听不懂的土话大吵了一架。最后相互抛了一阵中指，喷了一阵C开头B结尾的脏话后，头也不回得分别了。
　　其实更确切的说，粉毛在安检大门前站住了，她偷偷扭头看向身后，但是那个扫把头，一路都没有回头。他就这么头也不回的，顶着扫把头，从机场大门走出去，跨上摩托扬长而去了。
　　于是粉毛只好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安检大门。
　　然后安全系统扫描她全身，发出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音声。
　　“早上好凯尔曼警员，现在是早上六点，星期天，已为您更新生物监测，您的睡眠时间两小时四十分，您的睡眠质量，差，为您推荐高浓度咖啡因提神剂……”
　　智能系统的呼唤和轻微电击中，蔚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然后自动房管猛得拉开窗帘，窗外明媚的阳光好像一颗闪光弹一样爆在她脸上。
　　“法X！星期天！！拉上窗帘！”
　　“很遗憾警员，内务部为您预约了早上8点的月度精神检查，请保持空腹状态，提前一个小时到ESPD医务部接受验血和体检，另外巡查科长雷根警司来电，要求您及时更新上周的巡逻简报……”
　　“法啊啊克啊啊——！关闭电击啊！！”
　　蔚哀嚎着从床上爬下来，拖着步子挪到卫生间，无精打采得盯着镜子。
　　镜子里，那个黑眼圈，齐肩短发的女人，也正无精打采得回望着她，虽然有自动梳妆机器人帮忙梳理打扮，但再好的化妆品，也没法弥补充足的睡眠啊。
　　“做六休一，节假日体检，公务员的福利可真好啊……”
　　回想起昨晚没来由的梦，蔚犹豫了一下，打开通讯录，看了看那个自分别后，便再无音讯的帐号。
　　从那以后，算起来得有……三年了吧？
　　这王八蛋，还真是一条信息都不回啊。
　　不止发出的通讯全部石沉大海。连以前一起组队的游戏帐号，对方都不再上线了。
　　忽然就和两个陌生人似的，一句话都没了。
　　不会已经死了吧……
　　蔚摇了摇头，打起精神，快速梳洗了一番，换上海军蓝的警服正装，在系统辅助下掐着点登上城际列车，赶往0791ESPD分局。
　　ESPD，欧罗巴星城警察局，听起来虽然和NCPA职能类似，但其实是连职阶称呼都完全不一样的两套系统。
　　原则上来说，NCPA这种主要是本位面土著组成的地方警察系统，是安全局的下属单位，成员绝大部分都是雇佣的土著协警。
　　但由于欧罗巴和诸天星门的特殊性，ESPD直接负责欧罗巴星域的治安，成员是正经公务员，和安全局，税务局，市政管理局平级，属于委员会直属编织的警员。
　　中央直辖高半级么，所以ESPD警员蔚，享受的基本是NCPA巡查部长的待遇，只不过干的还是巡街的苦差事罢了。
　　当然，在欧罗巴星城这种完全实现了赛博化，系统化，自动化的完美世界，ESPD倒也不需要开罚单什么的，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负责保障尊贵的欧罗巴公民人身财产安全。
　　再说直白点，就是纯粹的警犬，看门的狗。
　　所以ESPD的选拔标准很简单，第一是忠诚，第二是忠诚，第三还是踏马的忠诚！
　　当然忠诚不忠诚，别人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你的主人说了才算。
　　是的，通常来说，ESPD的普通警员，都是有人介绍来的。
　　一般都是从天空人华族家的仆从子女中选择。或者有有些是中产阶级后代，父母三代以上公司狗背景，对体制有很高认同度的才可以考虑。
　　基本这一类人群作为维护体制的工具，已经和现有规则深度绑定，从中学毕业后就进入专门学校，进行训犬那样的专门教育，毕业后大部分人成为管家女仆侍从，而少部分的精英则被ESPD这样的公务部门，或者各公司内务部门选中。
　　这样的人签协议入职后，在专门部队接受军事训练和义体定制，最后便成为了独立于公民部队外的，专属于财阀和公司的私兵部曲。
　　蔚·凯尔曼，就是SEC委员，和欧罗巴市政厅议员的凯尔曼家选中，获得了赠名的爱犬之一了。哪怕她夜之都土著的背景不怎么干净，只要有凯尔曼这样的宇宙大财阀给她担保，就可以一路顺风，直上青云。
　　是的，有些人只要做对一个选择，人生就会突变，原本黯淡无光的前程也会被晨光照亮，直接重新规划崭新的人生。
　　比如先上军校服兵役，拿到公民权后直接拿着推荐信入职ESPD，有军校毕业证可以直接抵二级警员，于是上来就从一级警员起步，街头先干两年升三级警司，办公室坐两年升二级警司，然后就可以选择转去安全局，或者继续在ESPD序列往上爬。
　　当然，她这样的土著，在宇宙人天龙人的老巢里，想继续升警督可能会有点困难的，但如果后台够硬，运气够好，就可以通过转去NCPA，中枢转地方自动补一级，享受警视待遇。
　　这样也算一步踏入中间管理层，过几年人脉强了，未尝没机会升警视正，出任课长级的正职指挥官，甚至找个NCPA地方分局长的肥缺当当。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前途一片光明。
　　而如果当初没有这么选，继续留在夜之都那个垃圾堆的话……
　　呵，那可能现在已经死了吧？
　　“凯尔曼警员，请注视画面，注意问题，并在十秒内作出回答。
　　主观刻意的隐瞒和撒谎会被记录在案，影响绩效考核。”
　　蔚回过神，把下巴靠在支架上，双目盯着镜头。
　　“假如今天是你的生日，有人送给你一件礼物，第一印象，那礼物是什么？”
　　“……用摩托车零件，扳手和螺丝拧成的……猴子？”
　　“你正在观看超梦，忽然你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上你的大腿。你决定。”
　　“哼，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出去。”
　　“以下的数据芯片中包含大量裸照，请根据画面，描述自己的主观感受。”
　　“还行，不错，很可爱，挺帅，哇哦这个臀，哇哦这个腿，呃，卧槽那是啥啊！我的眼睛啊！”
　　……
　　“感谢您的测试，您的精神偏差值鉴定结果为，蓝蓝红红黄黄黄蓝蓝，鉴定结果，优秀。
　　请继续保持您的身心健康。”
　　“为了警员的身心健康！拜托你们不要把人兽杂交的画面插进去啊！真是心累……”
　　一个体检折腾了半天，蔚很想回去补个觉，但是巡逻报告还没赶完，偏偏通讯又响起来。
　　“凯尔曼警员，您有来自，凯尔曼警督的通讯。”
　　蔚神情倒是轻松了些，“哦，玛德莲。”
　　一头栗色长发，天蓝色瞳孔的女性从通讯频道中跳出来，
　　“凯尔曼警员！来陪我逛街！是长官的命令哦！”
　　“好好……”
　　玛德莲·凯尔曼，凯尔曼家的大小姐，也是蔚公民身份的担保人，你可以说她们是‘女伴’‘闺蜜’‘挚友’。
　　当然也可以说的难听些，就是主人和仆从，饲主和宠物，雇主和保镖的关系。
　　毕竟作为财阀家的小女儿和继承人，宇宙人玛德莲·凯尔曼，她一出生就是这诸天真正的统治阶级。
　　想留学就留学，想毕业就毕业，可以随心所欲，在这无限的诸天，探索人生的无限可能。
　　运动员，探险家，明星模特，警视总监，舰队司令。你说你想要，就有人给你安排。更何况养一条狗，或者一只猫，或者一个闺蜜在身边，又算得了什么呢？
　　蔚自然更没啥好多说的，她的学费住宿，吃穿用度，还有一身的义体都是凯尔曼家给的，帮人家照顾大小姐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何况实际上只要陪她玩游戏就行了，还有比这更轻松的副业吗？
　　而且正好可以逃掉报告呢，毕竟是上峰的命令嘛。
　　“对了，蔚，你调来ESPD一个月了吧？工作还习惯吗？忙不忙！杰斯雷根那家伙有没有欺负你啊？我帮你教训他！”
　　“倒也还好吧，也就是巡逻写报告喽。训练强度倒是比火星降低很多了，就是些琐事。”
　　蔚一边聊天，一边扫了眼空空荡荡的商业街，虽然是星期天，但是凯尔曼的保镖已经先一步包下全场还封了路，请路人绕道免得冲撞了小姐。
　　“不过玛德莲，你怎么有空回来？不是要准备毕业答辩了吗？”
　　是的，其实这位大小姐还没毕业呢，不过ESPD一级警督的位置，雷根家都已经给她腾出来了。反正总有办法的么，只能说懂的都懂……
　　玛德莲挽着蔚的手，也是无奈的道，
　　“唉，可别提了，有个神经病在016乱杀人，把校长和教授都杀光了，现在TUB被迫停课，我妈赶紧把我叫回来了。”
　　“赛博精神病么，我也听说了，夜之都闹得越来越严重了。”
　　蔚一时也有些忧心忡忡，现在0791的公司战争愈演愈烈了，最近几家公司就在宇宙中大打出手，打得地木星际直达都停发了。
　　网上也流言四起，据说这两天深空里从早打到晚炮击个不停，漫天都是光矛和星爆，新闻节目上根据核辐射的频度和量级推测，现在至少已经打掉价值十万亿的舰船了。
　　十万亿，真是难以想象啊……
　　蔚不禁用现在自己微薄的警员薪资算了算。这不吃不喝，加班加点，也是得挣五千万年！
　　五千万年啊！特么猴子都进化成人了啊……
　　“抱歉！小姐，有紧急状况！我们需要立刻回避！”
　　忽然，光学隐形藏在暗处的保镖们一个个现身出来。
　　而蔚的ESPD警用智能系统，和商场的安全监控警报也一齐尖鸣起来。
　　“警报！警报！恐怖袭击！区域暴力犯罪偏差指数急剧升高！”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欧罗巴诸天博览中心发生赛博精神病！
　　附近的警员立刻支援！立刻支援！”
　　玛德莲眉头直皱，
　　“什么啊，这些疯子有完没完啊！找个班上不行吗！到处惹是生非的真讨厌！”
　　蔚查了一下坐标，给了凯尔曼家的保镖一个眼色，
　　“玛德莲，我去出警，晚上再一起组队上分吧。”
　　“唉，好吧好吧，你当心点啊！”
　　蔚笑了笑，挽起袖子，把手臂上打的银钉子亮出来，
　　“放心吧，我收拾掉疯子就过来。到时候把超梦带给你。”
　　玛德莲眼睛一亮，“好啊好啊说定了！加油啊蔚！”
　　见大小姐被护送上了穿梭机，蔚也松了口气，启动系统，
　　“ESPD巡逻执法官，一级警员蔚，收到出警支援，申请启动武装警察系统。”
　　“申请许可，义体授权启动。”
　　一瞬间，随着蓝色的闪电乍现，高能电流贯穿全身，全身的植入体启动，将蔚的感知体能强化到极限，并解除武器使用限制。
　　武装警察系统，诸天义体生产商竞标最激烈的项目之一，每个ESPD地方分局的供应商都有区别，目前给0791供货的就是VK集团。
　　而蔚也是警局里，少数几个靠植入体半强化，能拿到火星MM银钉毕业的赛博地球人。
　　不错，她可不是因为说话多好听，长相多美艳，或者打游戏能上分才被凯尔曼家选中的。
　　事实上想去富人家做家犬也不容易的，凯尔曼家的主人虽然宠溺女儿，但也不会仅仅因为女儿‘喜欢’，就随便让什么身份不明的流浪狗留在她身边。
　　不过蔚还是通过了层层审核，因为她本人确实有着天生的潜力，顶级的植入义体匹配度，并且以优秀的成绩，完成了火星MM的高强度军事训练，成为名正言顺拿到银钉的精英。
　　再加上来ESPD武装警察义体，和凯尔曼家提供的专门定制植入插件的助力，蔚这具赛博义体的强度，已经达到了超人的强度。
　　当然，虽然蔚还达不到公司战争那种强度，但至少日常巡逻，完全可以和诸天的宇宙人碰一碰，制服那些仗着BBA义体性能，醉酒闹事的富N代和公司狗们了。
　　按照惯例，在欧罗巴闹事的赛博精神病，还触发了警报，大概又是什么宇宙人嗑药磕嗨了，用BBA的电浆炮乱射吧。
　　其实这样仗着顶级义体乱杀人的家伙在欧罗巴一点也不少，不过他们家世显赫，身份尊贵。所以ESPD不能用骇客烧他们脑子，更不能派三头犬把他们打成筛子。所以只得忍着拳打脚踢，把人家小心翼翼得逮捕，然后扔到看守所，等人家的家庭律师送钱过来赎人。
　　当然ESPD的一线警员挨一顿打，但至少也能拿到几个点的封口费，所以大家看在钱的份上，都乖乖闭嘴，删除治安纪录，这才维持住欧罗巴诸天最低的犯罪偏差值呢……
　　不过当蔚赶到犯罪现场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这次搞不好是玩真的。因为老远的她就看到了。
　　富N代们的头都尼玛飞起来了……
　　“我手持大刀～把～～你砍啊～～”
　　“啊啊啊～～！！”
　　“喔诶！喔～诶！欸嘿咿呀嘿！”
　　“啊啊啊啊啊～～！！”
　　“呵！呵呵哈！嚯嚯哈！我斩！我斩！我斩！”
　　“啊啊啊哇啊啊！”
　　“我砍死你们这群收租的！我砍死你们这群放贷的！
　　你炒地皮我扒你的皮！你排污水我打瘸你的腿！
　　挖你的心！拆你的肺！斩你的脊柱我抽你的筋！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砍砍！”
　　“呀啊啊啊啊～～～！”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提着关刀追过人，其实还蛮好玩的。
　　尤其是当宇宙人天空人们发出小女孩的尖叫，惊惶失措的兔子一样四处乱蹦。
　　但无论怎么蹦跶，最后还是被刀光杀到，一刀腰斩，砍成两段，化作蝉蛹，呻吟着在地上蠕动哀嚎的时候。
　　这血淋淋的场面，确实给施暴者一种别样的体验。
　　来自暴力的欢愉，身为强者的自足，践踏他人的快感，掌握一切的满足。
　　把规则和世界的帷幕，在掌中撕成粉碎，原来就是这么的快乐吗！难怪伐鬼欲罢不能啊！
　　啊～～愉悦～～～
　　咳咳咳，好吧，李蟠可没疯，虽然他斩出的每一刀都发自真心，杀的每一个头都充满快乐。
　　但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有精神病。这还不是为了演得像一点，尽量喊大声一点，把动静闹大一点么。
　　“叫啊！再叫大声一点！！哇呀呀砍！”
　　“哇啊——！！！”
　　抡起大刀舞了个半圆，一刀圆月斩把脚下的义体连人带砖劈成粉碎，李蟠才心满意足得一扭头。
　　然后看到自己的前女友正张着下巴，目瞪口呆得抬头望着自己。
　　李蟠一时也呆住了。
　　老实说，他确实没想过，他们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场合重逢。
　　毕竟说起来欧罗巴也有三千一百万平方公里，一百万人口呢。哪儿这么巧啊……
　　“支援！支援！有个赛博精神病在街上砍人啊！！”
　　倒是蔚猛得反应过来，一边警报，一边直接超人飞拳轰过来。
　　李蟠一时愕然，但转瞬也反应过来。
　　对了，老子现在特么是明朝精神病来着……
　　然后他就认出了蔚身上的警服。
　　“你背叛了工人阶级啊！！”
　　“呕——！！”
　　于是蔚被秒了，一刀……一刀柄扫飞了。
　　啥？武装警察系统？啥？银钉火星MM？
　　拜托！VK那种档次的垃圾，就不要来丢人现眼了！先把战斗力刷到一个亿再来说话啊！
　　总之蔚直接被秒了，整个人嗖——！得一下远远飞出百步，哗啦啦撞碎了展会的强化玻璃，摔进仓库里生死未卜……
　　咳咳那当然没死了。所以都说了李蟠只是在演戏好吗，不是BBA，没带医疗球，杀了不算奖金的，他基本都随手拍飞打成残废，根本懒得追着砍。
　　而且毕竟现在他可是极限测试，全程都维持四十倍超载的强度呢好吗。
　　对，不是十倍，也不是二十倍，是四十倍！
　　也不知道到底是橡树子的合剂够劲，还是乾坤子的丹胎神婴给力。
　　总之当李蟠附身到这具‘横冲都’上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神识得到了大幅的增强，已经可以随随便便驾驭四十倍超载的超级战斗义体了。
　　单从破坏力战斗力来说，这种专门的军用义体恐怕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九阴炼形九转，神功大成的强度了吧。
　　所以是的，现在真的只要字面意义上，横冲直撞创过去，把人打成碎片就行了。
　　以至于现在李蟠还真的有点好奇了。
　　这种强度的战斗兵人暴走，到底还要怎么解啊？遇事不决伽马炮吗？
　　“哇呀呀～～～！谁敢杀我！谁敢杀我！谁敢杀啊啊啊——哦？”
　　李蟠猛得一侧头，贴脸闪过一发凌厉的电磁炮，然后义体炮侦雷达瞬间定位，并定向识破光学伪装，看到了一架穿梭机，和蹲在穿梭机上，端着把狙击枪的长发女……
　　啊！那张脸！是你！
　　这个瞬间，满满的欢欣，复仇的喜悦，几乎要从李蟠的胸腔爆发出来了。
　　就是这张脸！在NCPA公民系统里，怎么都查不到的这张脸！！！
　　下个瞬间，那巨大SMS似的人型盔甲，忽然就从玛德莲的狙击镜里消失了。
　　只有那被踏破的合金的大地，忽然如同莲花般绽放。
　　“什……怎……”
　　然后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哐！得落在穿梭机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穿梭机砸成两段！
　　“保护小姐！！”“超加速！！”“八倍过载！！”
　　在这个瞬间，玛德莲听到了身后凯尔曼家的保镖们，发出竭私底里得尖叫。
　　可是当她扭过头去的时候，
　　只看到在半空中，缓缓断裂解体的穿梭机，四散飘零的碎肉，
　　随着人体腔压爆裂，腾空绽放，由脏器和血雾混合而成的鲜花，
　　以及那撕裂血风，闪烁寒光，扑面而来的，
　　冷艳的刀锋
　　玛德莲，“诶？”
　　李蟠抡起关刀，一刀把她的头给砍下来了。
　　啊……
　　爽……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七魄
　　HONG！！！
　　PENG！！！
　　BONG！！！
　　此起彼伏的音爆响彻云霄，今夜的欧罗巴星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其实单纯用关刀砍人本来倒也没那么多特效，杀头呗，那谁还没看过，不就一刀一个头么。
　　现在劈里啪啦轰打得这么喜庆，和过年似的，主要一来被李蟠打爆斩爆的那些，大都是ESPD和公司派来的军用无人机。二来是这‘横冲都’，其实非常不适合在木卫二这种人造大气，改造地球的环境下活动。
　　是的，地球是人类的家园，把家园改造成地球，也是写在人类基因谱里的。所以被改造后的木卫二欧罗巴，才成为诸天宇宙人首选的聚居地。
　　而为了适应地球，遵守基于凡人体制制定的社会秩序，现有的仿生人义体机能，都遭到了大幅限制和削弱，以保护环境，路人，阿猫阿狗，和驾驶员自己。
　　面向民用市场的义体，尤其需要追加各种机能约束，自我限制，甚至通过一层又层的超载，来解开本来就有的力量。
　　而到了‘横冲都’这种军用品这里就没这个枷锁了，毕竟这些出力限制，安全保护，那也特么是要花成本的，所以BYB压根就没装咳咳……
　　所以这玩意用来发疯还真的是优秀，一个超载加速，超负荷做功，动辄就零百起步零点零几个秒，随随便便就突破音障，一刀斩出去自带冲击波，那踏马威力可想而知。别说你的头了，连你头后面那栋楼都给你一起打爆喽！
　　炸裂！
　　蹂躏！
　　血虐！
　　君临！
　　当战场的杀神降民间社会，出现的就只剩下这种形容词了。
　　本地的宇宙人也不是傻的。遇害者大都是BBA级的义体，根本连对方的速度都跟不上就被撕碎了，这种情况，至少是七级科技的军用兵人暴走好吗！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逃呗！啥？一百亿？靠一百亿不是钱啊！？
　　于是数以千计的穿梭机紧急升空离城，同时轨道上一艘接一艘兵船跳过来，把铺天盖地的蜘蛛往城里投。一时间流星雨落，星光璀璨。基本上是复刻了不久之前，月面都市哥白尼沦陷的名场面了。
　　这么有条不紊的一边撤离一边镇压，倒也不是说委员会的反应有多快，纯粹是安全系统应急机制启动了。
　　出现赛博精神病之类的单兵暴走，或者恐怖袭击，或者土著武装暴动的紧急情况，导致区域暴力犯罪偏差值急剧升高时，安全系统的害虫灭杀程序就会启动。
　　理论上先派本地警察和赛博佣兵，然后是公司保安，接着就是大批蛛式镇暴无人机。
　　如果这镇暴三板斧都不管用，那么本地公民就会接到紧急推送，前往就近的逃生舱。
　　而诸如火星MM，三头犬，超能力者，乃至怪物公司临时工这种特殊单位，就会根据情况登场。还有那些天基防御武器，舰载武器也会依次得到权限解锁，陆续加入到害虫灭绝行动中来。
　　不过今天情况似乎也有点特殊，都从天明杀到天黑，李蟠是全程四十倍超载，超音速绕着欧罗巴乱打，估计自己早就达了标，剩下不过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而已。
　　但奇怪的是安全系统还在不要钱似得投无人机，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一战的特殊部队来阻挡他。以至于李蟠都有点心虚了。
　　啥情况？安全系统是坏掉了吗？还是准备直接开天基阳电子炮之类的玩意，准备把他轰杀至渣啊？
　　李蟠甚至看了看时间，玛德，砍头都砍到六点了，从吃午饭一直刷到吃晚饭，数也够了吧？那要不先下个班喝口水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蟠忽然听到了熟悉的电话铃声。
　　嘶……是公司座机，不，灵魂链接……
　　当下李蟠也顾不得思考了，随手甩了一刀把银行里的人都砍碎，然后赶紧就近找了个湖一钻，深水炸弹一样轰得炸翻了满湖的鱼和天鹅，把‘横冲都’藏好，接着元神出窍，回归肉身，垂死病中惊坐起，把电话接起来。
　　“歪？”
　　对面传来祭司的声音，
　　“总经理，你在哪儿。”
　　“啊我……”
　　李蟠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身穿正装，坐在经理办公桌旁，但四周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虚空。
　　然后他下意识摸摸脸，摸不着五官，好像蒙着手绢似的光秃秃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在作梦吧……咳，你有事儿就说事吧。”
　　祭司快速说道，
　　“现在不是在灵界游荡的时候！赶快醒过来，疑似收藏家出现了！现在正在0791欧罗巴暴走！安全局委托我司负责镇压！现在人已经堵门口了，指名要你来处理！”
　　呃……难怪耽搁这么久，原来是叫老子自己去镇压老子自己啊……
　　李蟠也是无语，
　　“喂喂，讲点道理啊，别说我现在还被安全局关禁闭呢！老子根本就打不过收藏家啊！
　　我都几次死里逃生了耶，日报里写的都是真的拜托你们信我啊！”
　　祭司，“安全局同意撤销对你的指控和立案调查。”
　　李蟠，“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苟利公司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就算打不过我特么也要上啊！”
　　才刚挂断电话，李蟠猛一抬头，刚想眨眨眼回去现实世界，却忽然发现这把眼一眨一闭之间，面前的虚空中，忽然出现了七道门。
　　门就是普通的办公室大门，但每一扇门上都有门牌。
　　尸狗，
　　伏矢，
　　雀阴，
　　吞贼，
　　非毒，
　　除秽，
　　臭肺。
　　“嘶……三魂七魄……”
　　到底也跟着李清云啃了那么多道藏，又见了那么多市面，此时李蟠早已不是那个只关心垃圾卖多少钱的乡巴佬了，现在看到这些专有名词，他也多多少少得，对自己的情况有点猜测了。
　　大概就是，三魂七魄那种，修仙小说很常见的设定喽。
　　三魂，灵，觉，生，七魄就是上述那七个。简单来说魂代表着精神层面，魄代表着肉体物质层面。人死后三魂归于轮回，七魄随肉身消散。
　　而弟弟段克诚也曾经曰过，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
　　在修仙者的世界观里，只有三魂七魄具全的才能称为人，而那些魂魄不全的，则无外乎是些伥鬼希夷，魑魅魍魉，只能算修行炼宝的素材罢了。
　　李蟠也记得之前从祭司那偷听到的，什么灵魂链接到反社会，杀人狂，非人妄想的三个人格，可能就是指的他的三魂。至于七魄，这七道门，应该就是对应了义体肉身。
　　至于为什么现在忽然能这么清楚的，看到这种魂魄层面上的东西么，估计还是因为最近修炼突破，渡劫嗑药，升级解锁新界面了呗。游戏里不是很常见么。
　　毕竟无论是按照《九阴真经》，还是玄门神教的修炼之法，差不多到了‘结婴’‘出窍’这个阶段，就是道身塑体炼气得差不多了，要开始修炼元神，凝结三魂七魄，准备‘化神’了。
　　所以如果去问大夫，人家估计又会说‘你特么这是正常情况！健康滴狠！’吧……
　　李蟠走上前，依次研究了一下这七扇门。
　　第一道门，尸狗，这扇门被锁住了，推拉不开，门缝那边一片灰暗。
　　试着摸了一下把手，滚烫，李蟠立时有所感应，这扇门对应的就是自己最初的本体，嗯，就被三发伽马射线炮轰死的一个。唉，大写一个惨字。
　　第二道门，伏矢，可以打开，不过李蟠没推开，毕竟他一摸到把手，就能‘听’到对面的声音。这种独特的感觉，应该就是016那边吧。
　　第三道门，雀阴，锁住了，这边应该是李清云，毕竟从门缝就看得到，分明正有满满的上清真气外溢出来。
　　第四道门，吞贼，第五道门，非毒，都可以打开，李蟠试着摸了一下，感知到分别对应了‘横冲都’和‘AG－RS7’两具义体。
　　第六道门，除秽，第七道门，臭肺，都被锁着，从除秽门缝里溢出精血，臭肺的另一侧剑风呼啸。估计是李血红，李伐鬼喽……
　　嗯？等等……
　　李清云，李血红，李伐鬼……这特么是不是多了一个魂出来啊？
　　不是，你们三把三魂都占了，那他李蟠算个啥？某种潜意识集合体吗？
　　还是说那些意识啊人格的，其实都只是‘魄’？但是他们产生自我意识了？
　　还有，七魄，是只能对应七道门吗？那这就是他的义体上限了吗？
　　那他还能不能再开新义体了呢？开了会怎么样，死了又会怎么样？还是说超出限制，真的会精神分裂什么的？
　　李蟠一时也想不明白。
　　那毕竟他这种情况，大概也是前所未有的，只能靠自己摸索试验了，可没有什么道藏记载，更没人来教他了啊。
　　不过还是那句话，工程师思路就是，你管他那么多干球，能凑合用不就行了，出了问题再说呗。
　　于是李蟠也懒得多计较，耸耸肩，直接打开第五道门走了出去。
　　果然，一睁开眼，就是陈叔那张老脸。
　　陈叔，“李经理，您总算醒了。现在你本事大了，名声响了，都登上诸天热搜榜了，可真难请啊。”
　　“唉，陈叔，你这就见外了不是，和我客气什么呢，叫小李就行了。”
　　李蟠只好搓了把脸，从生态舱爬出来，一边换上正装，一边检查RS7的状态。
　　“怎么，你们那边又有什么事那么急啊，一直追到4S店里来啊。
　　哦，你也看到啦，你们一句话要拘留，我二话不说，老老实实躺在这儿看超梦打单机，喏，连义体都还没维护好呢……”
　　RS7这边血蛆道身因为得到《血箓大法》改造，发生了自主进化，自生精血，生成个活物似的怪物了。
　　当初李蟠送来4S店保养的时候，就说是自己加了点公司科技，叫他们不要乱整，修补维护一下就好。
　　所以AG的4S店这边自然不敢瞎搞，按照大客户的吩咐，把弹片破损的修补了，螳螂刀也换了一副新的，搞了点营养液什么的给蛆泡着，让义体自己修补复苏。还坑坑洼洼的有好多弹坑伤疤呢。
　　不过李蟠活动了一下手脚，RS7的义体机能倒还行，并不影响正常操作，主要还是精血不够了。得抓几个鬼吃吃……
　　陈叔也不和他寒暄，直接把一堆电子证书拍过来，
　　“把这些签了，从即日起安全局解除对你的监控，拘留和出境限制。”
　　李蟠提醒他，“还有税务局呢。”
　　陈叔，“……给，税务局的，资产解冻声明。”
　　哦耶！又是个合法公民了呢！
　　李蟠志得意满的跟着陈叔出门，一起上穿梭机，明知故问道，
　　“咱们去哪儿玩啊？”
　　陈叔也把李蟠刚做的好事儿放出来给他看，
　　“欧罗巴星城，说是有个演戏的，入戏太深，赛博精神病发作，在博览中心大肆屠杀。目前为止已经确认八百名公民遇害。头都被砍下来了，堆成了山，还有大部分被打爆了，确切数字还在统计中。
　　而且对方活动范围太大，且全程高速机动，自适应反弹装甲，免疫五级以下的电磁热能爆炸动能伤害，并且有反雷达系统，军用级战场阻断，无法锁定，无法骇入，无法追踪……”
　　李蟠义正词严，
　　“神马！太过分了！太残暴了！太血腥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头堆在草坪上啊！把花花草草都弄脏了！太不环保了！谴责！强烈谴责啊！
　　话说陈叔啊，这谁家的义体，性能这么好，参数简直碾压AG－RS啊！而且这造型有点小帅耶！多少钱？”
　　陈叔沉着脸，
　　“从数据和装备特性看起来，似乎是BYB的东西，应该是基于‘玄甲军’系列，私人实验室非法改造出的军用兵人，可能是他们放出来测试的。
　　你不是挺能打，搞得定吗？”
　　李蟠也毫不犹豫的，
　　“那肯定搞不定啊！喂你看啊！就他这随手一刀，劈碎一栋楼，我起码得开满七十倍超载才闪得开啊！RS7扛得住，特码的我扛不住啊！
　　而且这家伙是每一刀都有这么快啊！虽然我李蟠自问也是河北名将，但和这种一比，那说真的也就是个插标卖首之辈啊！真的打不过啊！
　　得了，陈叔，你也别纠结了，直接开伽马射线扫吧！”
　　陈叔，“……你想什么呢，对欧罗巴和地球的肃正，那是需要委员会批准的！”
　　靠，打老子的时候你们批准的不是挺快么！哦轮到BYB测试兵器的时候你们就怂了！靠！
　　李蟠翻着白眼，
　　“他砍的头都堆成山了还不批准？咱们且先不说这些人该死不该死。
　　肃正协议的初衷，不就是来纠正这种可能毁灭人类文明的，七级危险科技的产物么？
　　何况陈叔啊，你就说，不开炮，你有办法应付这种强度的兵人吗？难道用人命堆啊？”
　　陈叔叹了口气，
　　“现在委员会自己打成一团，欧罗巴又是他们的后花园，谁来给你批准肃正协议？谁敢批准肃正协议？
　　万一科技限制一解禁，他们一个个把炮位一转，对着敌方舰队就扫过去了怎么办？
　　万一有人直接对着地球就开炮了怎么办？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是的，如果你们那边也没办法，那我们就得用人命堆了。”
　　“这么严重……唉，好吧好吧，交给我吧，真没办法，谁叫我心软呢。”
　　“嗯，拜托你了小李。”
　　不过情况确实挺严重的，安全局解除了监控，公司十八那边一堆公司邮件也拍过来了。
　　李蟠大致扫了一眼简报，好家伙，为了区区六万亿的船，泰拉居然还在打呢，而且除了诸天石化，借口没香料，其他三家竟也一起上了。
　　不过也是，虽然木星竞标和香料战争突然爆发，严重影响了0791本地圣杯竞标的进度。但影响对剩下这几家公司都一样的。
　　大家都只有本地公司资源可用啊，TheM的主力舰队去打香料战争，其他家也有一样啊。
　　不过现在0791本地，怪物公司活力十足，四处出击，又是抄家又是偷粉又是抢船，不久前还在月面重创三支舰队，这次也是占尽先机搞偷袭，炸毁泰拉的主力舰队还偷了一批船跳走。可谓是蟑螂骑脸了。
　　所以如果再给TheM得逞，成功撤退整编。那舰队必然越发壮大，双方在0791的实力天平也会一点点被扭转，搞不好真的变成五个打一个都打不过了。
　　五打一都能输？到底会不会办事啊？真整这出，那本地的经理人们，哪个还能活？
　　所以这回泰拉，OFEC，溪谷工业，黎明都倾巢出动了，咬住了TheM的舰队围剿，在宙域里跳来跳去的高强度会战呢。
　　于是宇宙里公司舰队大战，地球上公司圣杯竞标，月面被轰成一片平地，欧罗巴被杀得尸山血海。
　　这两厢对比之下，李蟠在016搞的那些事情，都不算什么事情了。什么？萨科家也被清空了耶！哦，所以关0791的安全局屁事啊？
　　于是李蟠就被赶紧放出来做事了。
　　还蛮巧合的呢……啊不是，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啊！
　　忽然穿梭机开始减速准备接驳了。
　　李蟠一阵警觉，
　　“嗯？这就到了？不是欧罗巴吗？应该才出地球轨道吧？”
　　陈叔打开窗口，
　　“这次还有其他帮手。”
　　于是李蟠也看到了，一艘珍珠白的华丽战舰，贝壳般圆润修长的舰体曲线，战列舰级大小的定制船型，舰体呈现美感的流线型，舰身还流淌着淡淡的金色光带，简直宛如艺术品般的造型，一看就是不花个小几千亿拿不下来的高级货。
　　陈叔解释道，
　　“这次任务，凯尔曼家族愿意参与行动，并提供资金，装备和技术的全方位支持。”
　　“凯尔曼？没听过，做咩的啊？”
　　“银行，地产，军火，软件，食品，投资，零售，能源，医药，制造……”
　　“唉唉唉，好了好了好了，你数到银行就可以停了。”
　　嗯，这凯尔曼家是银行的股东，没有什么哪家银行，这年头其实就只有一家银行，和那家银行衍生出来的子子孙孙。
　　如果是正常发展而来的文明，正常的社会，自然有国家有政府，有方方面面的条条框框，来约束资本的游戏规则。不过现在么，呵呵。
　　银行家们，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控制着诸天金融的债权人，金融界的大鳄，资本的化身。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可以说凯尔曼为代表的银行家族，才是当年赢得最终胜利的阵营，赢得一切的这诸天之主。
　　金融圈的资本关系现在太复杂了，天知道这家人到底有多少钱，多少公司，多少资产，大概就是那种我是有几个地球但我也记不清号了的家伙。
　　此时舱门打开，李蟠跟着安全局登舰，一下船就看到包括三头犬，夜行者，夜叉团在内的一大群老朋友，夜之都数得上号的赛博朋克团队，都被应召征募过来了，其中更不乏财阀派出的安保部队，各大集团的都有，甚至还能看到几个伊贺的忍者呢。
　　大家可真给银行面子呢……
　　嗯，不过说真的，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那这事儿，其实也不是非指名他李蟠不可吧？
　　但他还是被借这个由头，撤销起诉放出来了。这么看来，0791安全局里，好像确实是有一派人在暗中帮助他呢。
　　“哇哦，大动干戈，玩真的啊……怎么，报私仇啊？”
　　“不错，他们有个核心家族成员在袭击中遇害了。”
　　李蟠撇撇嘴，
　　“嘿，不就砍个头吗，再长一个不就完了。他们那个级别的谁没百八十具义体啊！实在不行转世喽，一百亿他们花不起吗？”
　　陈叔摇头，
　　“哪儿有那么简单，听说这回死的凯尔曼，是本位面重生的本尊，可不是什么义体。她还是转生到0791地球的第一序列继承人。原计划成年以后，要在本地代表凯尔曼家的公司法人，现在他们的安排全泡汤了。
　　这些大家族的继承顺位都是有规矩的，这种第一继承人遇刺转世，就算有医保，新的身体也要十六年才能长成，然后脑部才能发育完全，接受手术继承云端的前世记忆和家族基金的股份。
　　所以计划外的死亡，必然会导致家族基金中的顺位变动，和股权资本的转移。我们在说的可是几百万亿级的股权转让，银行内部的权力平衡发生剧变。这几乎是一场新的公司战争了。”
　　……好家伙，不是，这都同时开打第几场战争了啊……
　　还有完没完啊真的……毁灭吧赶紧的……
　　陈叔看看四周，给李蟠发了个秘密通信，
　　“他们的目的是要活捉那个精神病，把他的脑子拆开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计划刺杀继承人。
　　所以半道可能会坏事。你一有机会就把那BYB的疯子杀了，以绝后患。”
　　李蟠汗一个，表示陈叔你也太看得人家了，然后比了个OK。
　　得，看这舱里也有小一千BBA了，那他还是先构思一下把这群人团灭以后，只有一个人活下来的小作文可怎么编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欧罗巴
　　也没多少说悄悄话的机会，陈叔先带着李蟠，去拜访了此间的东家，凯尔曼家族的代表。
　　这星舰的指挥室设计得仿佛王宫的觐见厅，有个女人高居于王座之上，周身都有闪烁的光墙阻拦，不知是某种防御偏转立场还是身份屏蔽器，模模糊糊得看不清真容。
　　不过这女人打扮得还算庄重得体，至少穿的不是那种当前潮流的半透明塑料膜，风格还是更偏公务员多一些，一身礼服似的长袍，白底金边，胸口戴着一枚女性头像的胸针。
　　欧罗巴公主，传说她本是大地上的公主，却被爱慕她的神明带往另一个世界，从此在新世界繁衍生息，因此所有宇宙人都是公主和神的后裔，也即为欧罗巴之子，自然成为了星城议会的象征。
　　显然，这女人应该就是0791欧罗巴星城的议会代表，凯尔曼议员了。
　　基本上星城议员这个职位都是转生过来的宇宙人大银行家，大董事，大股东来担任，根据世界的繁华程度人数也略有不等，016那种内环么估计成百上千，0791这边穷乡僻壤得，大概也就十来人吧。
　　换言之，0791的欧罗巴星城，至少有一成的地是她凯尔曼家的，这就是个大地主包租婆……
　　此时对方身边左右护卫，一共六人，都是身披白袍，穿着金属甲胄，打扮的和圣殿骑士似的超人，还有几个阉人似的侍从，把头上的毛全剃光，纹着金色面纹，这造型倒是和祭司有点像……
　　“尊敬的凯尔曼议员，请容我介绍，这位就是TheM公司经理……”
　　还不等陈叔说完，大厅中便投影出李蟠持剑，在酷狒大楼里乱杀的全息影像。
　　凯尔曼议长一言不发，而一个阉人侍从走出来，翻着白眼道，
　　“李先生，从你的实战数据表现看，似乎并不能和那疯子媲美。”
　　李蟠横了他一眼，
　　“干嘛？看不起老子啊？还要试试？行吧行吧那你们一起上吧。”
　　见李蟠忽然挽起袖子露出螳螂刀，白袍骑士立刻站出来组成人墙，亮起一片明晃晃的光剑。
　　“嘿哇噻，还要和老子比剑是吧！”
　　“您误会了，我的意……”
　　不等白眼阉人说完，李蟠一个十倍超载超人飞拳，直照着最近的骑士就扑上去。
　　可这一拳轰在一名白骑士身前，打出一片薄冰似的蓝色涟漪，仿佛撞到了光墙上，巨大的动能立刻被吸收了。
　　AVNDS么，和仲裁官的表现形式有些区别，似乎是专门定制的专属科技。啧啧，真特码有钱。
　　骑士自然也不甘示弱，反手一剑削来。不过李蟠一击即退，游刃有余得闪过对方的反击，对方也没任何变招和追击。
　　其他骑士的反应也迅速，两人护住议院，其他三人从两侧冲来包围，但是还不等他们形成包围圈或者打出什么组合技，李蟠已经抽身而退，闪出他们的攻击范围，稳稳站回原地了。
　　能看清他的攻击，并作出反击，那么对方的属性至少也是RS超载10倍的程度了。但是对方的临阵反应有点太慢了。这要是换了李蟠，对手被屏障阻拦下来的一瞬间，已经反手一阵输出打出去，把来人片成刺身了。
　　所以说白了还是一句话，这些骑士保镖的性能虽然达到了BBA的技术巅峰，但本人的能力并不足以驾驭这个等级的武装义体。要是不开盾，怕是在李蟠手下连三招都走不过的。
　　“……思是，您的义体并非军用品，似乎还没完全恢复，是否需要为您更换一具更趁手的义骸使用呢？”
　　白眼阉人一句话这才说完，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两边都试探了一波打完了。
　　“哦，你倒是早说清楚嘛！你看你没事老翻着白眼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想作死呢！”
　　场面一时尬住了。
　　陈叔也是揉着眉头，
　　“他不是在翻白眼，他是接受了mentality evolved neuron telepathy anastomosing transform……”
　　李蟠就默默看着他。
　　陈叔叹了口气，换成人话说，
　　“心智进化式神经网结传输感应改造，这是基因革命开发的人脑强化技术，用人体脑叶增幅取代AI的技术，简单来说就是人型计算器，启动时会主动封闭听觉视觉感知，以集中增幅脑叶插件的数据处理算力。
　　优点是没有网络也可以提供超算级的数据分析支持，缺点是在后期技术革新，软件升级方面，并不及常见的罐装脑机设备方便。”
　　李蟠，“哦，所以是白内障？”
　　白内障阉人不知道是不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向陈叔行礼，
　　“一点都不错。这么冷僻的技术都清楚，莫非您也考虑过这个手术么？”
　　陈叔面无表情，“只是职业病罢了。”
　　于是李蟠大度的摆摆手。
　　“好吧，那就当是一场误会，义体什么的就算了，折算成现金打给我吧！”
　　然后只见高高在上的凯尔曼议员忽然一挥手，李蟠便听到‘叮’得一声，清脆悦耳的提示音。
　　“公民李蟠，接受私人赠予，
　　1，000，000，000.00，
　　已到账，当前现金，
　　9，233，549，527.11。”
　　李蟠倒抽一口冷气，立刻堆起满脸笑容，
　　“嘶……哎唷！哎唷妈诶！您看您这！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
　　凯尔曼议员站起身，缓步走来，周身的光幕云烟般散去，露出同样的深栗色长发，和天蓝色瞳孔来。
　　同时大厅里光影一转，全息放映出的影像，即刻从十步杀一人的剑客‘李蟠’，赫然变成了横刀立于尸山血海中的‘横冲都’。
　　凯尔曼盯着李蟠，
　　“我要他死。”
　　李蟠也盯着她的脸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笑容满面，
　　“没问题没问题！交给我了！死啦死啦滴！”
　　只是一具战斗仿生体么，啧，可惜……
　　于是短暂的会面结束，李蟠跟着陈叔回到会客厅休息室。李蟠抬脚就往餐厅走。
　　陈叔叫住他，“你又干嘛去？等会儿要举办战术会议了。”
　　“哎呀这种事儿你们商量着办呗，敲定了最终计划告诉我，到哪儿去，杀什么不就行了呗。我肚子饿死了好么。”
　　陈叔也是无语，不过仔细一想这家伙的自我定位倒蛮清晰的，便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李蟠也不客气，加入自助餐厅一群赛博朋克的行列，迅速把餐盘上堆满雪花牛肉，烤鸭炸鸡，鲍参翅肚。然后自顾自挤到一张餐桌上，把餐盘往桌上一放，
　　“唷，女王，咱们聊聊。”
　　夜之都的佣兵女王瓦吉拉抬头看了李蟠一眼，毕竟最近拿了不少订单了，也点点头，周围的夜叉佣兵端起餐盘离开，给他们清出一片场地来。
　　“那个项目还没解密，我签过NDA了，无权透露。”
　　还不等李蟠开口，瓦吉拉上来先打断他念想。
　　“嘿，女王你想哪儿去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来和你联络联络感情！”
　　李蟠笑眯眯得打量着对方的身材，贴身战甲下那油光锃亮的棕黑色肌肤，游如丰满醇厚的膏脂，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
　　“你怎么还在用这具仿生体？这什么牌子的？不是BBA的吧？几个亿？”
　　瓦吉拉倒也不在乎对方的视线，
　　“不是什么名牌，私人作坊定制品，自己调配改装的。”
　　李蟠笑眯眯，指指驾驶室的方向，
　　“怎么不叫他们送你一具厉害的？
　　鼎鼎大名‘VAJIRA金刚’！欧罗巴的冠军！上次战争的英雄！
　　凯尔曼家都把你请出山了，你一出手，什么赛博精神病，不是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吗？”
　　“可算了吧，我和凯尔曼谈不到一起去。纯粹来还债的罢了。”
　　瓦吉拉也聊天似得说道，
　　“而且佣兵得根据任务要求，战场战术换装，怎么可能几十具义体换来换去，没那个财力，也没那个能力。各家义体对神经元系统的调制参数也不同，强度也不一，频繁更换早晚精神崩溃。
　　何况我是个指挥官，不是个战士，你的视频我也研究过了，不止我，恐怕大部分老兵也做不出那种操作。这次估计只能靠你和那疯子正面纠缠了。”
　　那你们的老兵未免也太弱了，就他视频里那种随心所欲的猴子剑法，顶多和入门级弟子打打虐个菜，真要对上峨眉嵩山那种高手，早被人家一巴掌扇飞了。
　　李蟠好奇，
　　“怎么你欠凯尔曼钱啊？欠多少？”
　　瓦吉拉看看李蟠，
　　“你趁早放弃从我这打听吧，我只是个士兵，完成任务的棋子，你也一样。
　　在主人的游戏里掺和得太深，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嘿！你想哪儿去了，我都说了只想联络一下感情罢了。大家都是棋子，正好可以相互照应照应不是吗！”
　　李蟠笑眯眯的发了个订单过去，
　　“这里有三千五百万，一点小意思，给夜叉团兄弟们的。其实这回我真的有点心虚，等会儿打起来万一翻车，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哦！”
　　瓦吉拉，“……”
　　起初瓦吉拉还有点不信他的话，但当李蟠端着餐盘，一边吃，一边绕着餐厅一个一个团队找过去，至少花了上亿找人保命，整得和上刑场似的，也不禁半信半疑起来。
　　虽然谁都知道能把星城屠空的赛博精神病有多危险，但你这么整未免太晦气了吧……
　　还好在佣兵们被他搞得人心惶惶之前，那边一群白内障智囊团也很快制定了战斗方案，制止了李蟠这种降低己方士气的行为。
　　首席白内障阉人打开全息投影，介绍地形和任务分配，
　　“根据情报分析和现场复原，目标正躲在天鹅湖公园，现在星城防卫部队已经对附近区域戒严封锁，近地轨道上已散布三百颗轨道卫星，组建临时星链，搭建指挥网络，并对区域范围进行强效通讯压制。
　　本地已经划为战区，全武装限制已经开放，不限定各位使用的武器和科技等级。等完成战术准备，本舰会直接跃迁到目标上空，然后投放作战单元，各小队根据分组依次接近，隐蔽突袭，速战速决……”
　　李蟠拿到计划一瞧，哦，他还以为这群阉人有何等高见，没想到凯尔曼家拿出来的计划，就是大家抄家伙一起上啊……
　　什么？委员会的肃正许可下来了？
　　没有，确实如陈叔所说，现在几场战争同时开打，关系太大了。
　　理论上没有委员会许可，是不能对欧罗巴这种地方动粗开火的，但是人家开银行的也有办法，你只要用这该死的钞票平A过去就行了。
　　是的，凯尔曼家族刚才已经通过议会紧急提案，买下整个天鹅湖公园的所有权，横竖六百多平方公里的公园，现在这里是人家的私人领地了……
　　所以你别管人家花了多少钱，走了多少关系，现在问题的本质已经从，“谁敢对欧罗巴放炮？”转换成，“我在我自家院子点原子弹关你屁事？”了，那你说你能怎么办吧……
　　可恶啊……这资本是不是有点太扯蛋了啊……
　　咳咳，总之，现在大群的无人机和装甲兵团已经把天鹅湖公园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就地挖沟，架起防火墙拉起铁丝网激活高压电，直接把公园升级成监狱。只等他们这支精英部队入场执行特种突袭式作战。
　　嗯，就那种，战术小组从四面八方海陆空扔进战区，几点几分到地方集合抓人的标准斩首行动。
　　虽然大家以前也没一起合训过，不过能被召集来的都是精英，细分各自的战区和任务，具体到人精确到秒，预先用虚拟机排练几次，执行起来应该也没啥问题。
　　而且不得不说这些白内障的计算力真不差了，策划的相当详细了，什么派蛙人部队和无人机下湖搜寻，寻找对方的位置进行炮击，把对方逼出水面，再用火力覆盖，远程狙击之类的方案都有好几套。目标从任何方向逃跑，都会从各个方向展开部队围追堵截。
　　李蟠也扫了一眼自己的编队，他基本是放在末尾的序列，要等第四波第五波才投入场参与进攻。毕竟他是负责打近战的么，前头的部队会尽量削弱对手，并尽可能收集信息，就相当于打团本尽可能试出BOSS的套路，磨到三阶段残血再让他来收人头。
　　再说直白点，就是李蟠只要在船上蹲着，等HQ喊“关门放狗！”，然后嗷嗷嗷冲出去咬人就行了。
　　于是李蟠留意默记夜行骑士那边的战区和路线，而白内障阉人完成了战术介绍，又调出大量武器蓝图和拟真投影，并开始播放什么装备测试视频。
　　“针对目标的定制军用装甲，本次会提供给各位专门定制的试验武器。
　　这是最新开发的相位能量整流器，Phased Energy Rectificatio，一种定向粒子束武器，使用实验室合成的人造原子束，轰击破坏装甲原子结构，可以穿透AVNDS系统和军用合金，实现切割碎裂内层区域的效果。
　　考虑到目标的速度极快，难以捕捉瞄准，无法追踪，可将武器调成宽场射击模式，照射时相位射束会呈扇面造成大范围杀伤。”
　　然后视频简单播放了实验人员一枪轰碎一片楼的画面，从画面表现看起来，倒似乎只是比较常见的能量武器。
　　李蟠举手，“这么大伤害范围，特么不是连友军一起扫死了？”
　　白内障阉人介绍到，
　　“不会，相位武器的伤害能级可以进行多层级调制，从‘击晕’，‘微热’效果，上升到‘爆裂’‘融毁’。
　　这些武器全部内置最新开发的智能扫描系统，会根据目标的体型和速度，调整能量波的射出频率和伤害能级。只要录入你们的身体数据，就会调节射出口和频率，相位射束能级就不会造成致命伤害。
　　即使是宽场射击模式，也可以确保对目标造成致命性毁伤效果，而对其他次要目标只造成微弱的冲击力。”
　　然后他还展示了一下射线避开正面的工作人员，射爆身后战车的视频。
　　李蟠，“卧槽，这么牛逼……”
　　白内障阉人，“这项武器目前还在试验阶段，而且单兵级枪械，电池供能和出力有限，请注意及时充能，当然，各位也可以任意选择自己趁手的装备，全部由凯尔曼家报销。”
　　然后无人机打开军火仓库，把一大堆枪械武器展示出来。
　　全场的佣兵也开始各自分组，针对各自分配到的任务选择武器，然后躺进虚拟仓，抓紧时间进行战术演练。
　　这时陈叔给李蟠一个眼色，把他叫到厅外，通过个人加密线路说道。
　　“这些人中恐怕有BYB的卧底。”
　　李蟠大惊，“卧槽！红豆泥！”
　　陈叔点点头，
　　“我们都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外网已经开始流传目标在欧罗巴大杀特杀的影像了，还有人主动在深网论坛放风是BYB的新产品，摆明了是他们在做商品宣传么。
　　现在目标还故意停止行动，简直是在等着我们赶到，准备进行终极武器测试的。而这些人都是紧急从夜之都招募来的，恐怕早有人被BYB买通内应了。
　　毕竟搞出这么大阵仗，幕后公司是无论如何都不许失败的。”
　　李蟠连连点头，
　　“你说的好有道理，玛德就只有我是啥也不知道给你拽来了！
　　你早说清楚，我就和VK聊聊，也让他们给我加点产品推广费了！
　　干！欺负老实人啊！”
　　陈叔揉着眉头，
　　“小李，你别老想着钱了，你动动脑子啊，BYB宣传新品也就罢了，可凯尔曼花这么多钱想干嘛？就为了报仇？”
　　李蟠皱眉，“呃，你不是说他们想活捉目标，挖脑子查刺杀的幕后主使么？”
　　陈叔冷笑，“恐怕不止于此吧。那相位武器虽然厉害，但你难道没发现，现在连武器伤害能级和杀伤范围的控制权，都是由智能系统控制的么。
　　也就是说那武器的扳机，实际是掌握在他们手里，到底是‘击杀目标’还是‘击伤目标’，甚至‘目标是谁’，都由他们操控了。”
　　李蟠，“卧槽？”
　　然后陈叔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中，几艘黑不溜秋的战舰，而且似乎还在抛射出什么救生舱似的玩意。
　　陈叔解释道，
　　“这些船所属不明，是在星城的袭击开始后，隐形潜入欧罗巴宙域的。完成发射就跳走了。
　　至于那些，那些是PhotonTorpedo，光子机雷，那些玩意不仅搭载有跃迁发动机，弹头还装载了曲速飞行器，只要锁定了目标，无论是超音速还是FTL跃迁，都会被追上歼灭。
　　对，现在欧罗巴的轨道上，有一批数量不明，所属不明，目标不明的机雷，一发就足以击沉跃迁而来的战列舰了。”
　　李蟠，“卧靠？？”
　　陈叔眯起眼，
　　“如果是其他时候，我们当然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派扫雷舰处理掉这些东西。
　　但是这种时候。出现这些刺客，还有这次的袭击，发生的时机都太巧了……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李蟠，“呃……”
　　陈叔看看他，也是叹了口气，
　　“是木星竞标啊。
　　连自己公司的事都不知道，小李，你在那边混得到底行不行啊……
　　BYB的兵人在这个时间点，直接袭击了博览会的SEC竞标现场，你们公司，就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你？”
　　李蟠，“卧靠！”
　　于是陈叔也不指望他了，
　　“唉，罢了，那么猜个简单点的吧。
　　现在木星的泰坦随时都可能跳过来。而凯尔曼家也非要赶这个时候凑热闹。所以你说……
　　那些机雷，到底是用来打他们的？还是打我们的？”
　　李蟠，“卧靠……”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下注
　　一时间被陈叔说得一愣一愣的，以至于李蟠觉得自己现在走到了那种关键的剧情分歧点，按照惯例应该先存个档。
　　然后他回过神来，发现虽然自己这一大堆挂，什么复活锁血透视拷贝无敌，挂都开满了！还愣就是没有存档大法！
　　这尼玛不科学啊！不符合穿越者的基础设定吧！
　　咳咳，好吧不贫了，现在不是该问小作文该怎么写了，而是到底要咋办了。
　　原本李蟠是打算，刚才买命钱抚恤金都散给大家结清了，也算是仁至义尽。等会儿就用‘横冲都’一阵乱杀，把队友的人头都收了，钱赚够了。然后自己随便打两下，有如神助！把贼将斩于马下！一个人吃两家。
　　但现在看来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木星竞标……
　　啥情况？这项目说好了不归李蟠负责，01032自然不会对他报告，他哪儿知道今天竞标啊！
　　是，虽然凯尔曼确实是被他惹出来的，但BYB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对方做的这个局这么深，银行和SEC都卷入其中不说，连怪物公司也有牵连，搞不好已经害他不小心坏了公司的事了！
　　现在最糟的情况是，他李蟠和BYB勾结，吃里扒外，破坏竞标的把柄已经落下！
　　不不，这还不是最糟的，可别累死累活杀了几千人，结果BYB那边一开始就打算赖账不给钱！
　　更有甚者，他们先付钱，然后拿着李蟠的犯罪证据，和那几千亿的交易记录来要挟勒索。那特么乐子可就大发了……
　　虽然什么伽马炮加光子机雷加相位射线的李蟠不在乎，咳咳，也在乎，但公司删档的手段，他真有点心里没底了。
　　苍天呐，他只想好好杀几个人挣钱还债罢了啊！大家干脆一点抄家伙互砍行不行！不要套那么多阴谋诡计，把账户整得和心电图一样好不好啊！
　　不过这事做都做了，再纠结后悔也没意思，现在只能想办法收尾喽。
　　在TheM，BYB，凯尔曼，安全局等各方势力之间取舍判断了一阵，李蟠转了转眼珠，果断先把眼前一关糊弄过去。
　　“陈叔，讲道理这次是你委托我的，公司给的任务也是协助局里，所以你才是我的雇主。你就说吧，让我怎么办！
　　大不了凯尔曼的钱我给她退回去，咱们现在就走，谁傻啊用脸去接机雷？她要是敢翻脸，我护着你一路杀出去就是了！”
　　陈叔点点头，显然他也就是要李蟠这么一个态度罢了，
　　“还没到那个地步，光子鱼雷的事我已经提醒了凯尔曼家，他们会有所防备的。
　　不过要说到任务，这次我的任务是处理那个赛博精神病，竞标的事也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所以目前为止，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
　　你就先按凯尔曼布置的计划执行吧。要是真到了要紧的时刻，他们另有图谋，我自然会寻求你的支持的。”
　　李蟠自然满口答应，
　　“那是当然的，陈叔你只管吩咐，我都听你的。”
　　这小老头也不一定在说实话，李蟠当然不可能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毕竟别扯什么BYB，连安全局坑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的。
　　上次办PMC舰队的事，那是硬坑了他四百一十八亿五千万，李蟠可还记忆犹新呢！
　　不过既然现在事关木星竞标，情况又这么复杂，起码得问公司一句吧。
　　木星竞标本来是01032在办的差事，考虑到之前他还送了个小礼物，人还不错，俩人也算是有一万亿交情在的把兄弟了。
　　而且归根结底……
　　无论是你凯尔曼，还是BYB，给的价码都没有公司高嘛！还有哪个公司上三个月班就能赚几万亿的？
　　而且公司是真的讲规矩了，只要你任务完成了，每次至少给一个银钥匙呢，哪儿有翻脸不认账的时候？
　　以前李蟠不懂事，觉得公司都是草菅人命王八蛋。但是现在把TheM单拎出来，和那些动辄毁灭地球的家伙比一比。
　　得，啥也别说了！
　　以后咱的荣华富贵，个人前程，可全仰仗公司了呢！
　　于是趁着这会儿还在做最后的战前准备，李蟠赶紧用加密通讯呼叫01032。
　　嗯？没打通，在竞标？总不会被他一不小心砍了吧？
　　又呼叫0113007。
　　怎么又没打通？
　　于是李蟠直接呼叫公司客服·十八。
　　嗯？居然还没打通？
　　那不对劲了……是通讯干扰？也不对啊，刚才还可以和陈叔面对面发短信呢？
　　那应该是那群白内障主动切断了舰上的通讯链接，从QVN公网断网了。
　　李蟠一打听确实如此，不仅是战前例行通讯静默，也如陈叔说的那样，是为了切断签证的间谍和BYB的联系。
　　这次‘横冲都’几乎横行无忌，全然不受公共安全系统的监控和约束，而且欧罗巴的网关系统也明显被骇客攻破，杀人录像被传得异世界到处都是作广告，显然有某家公司级的专业骇客团队参与其中，在幕后推动一切。
　　凯尔曼家确实不擅长网络安全领域，于是找到那些白内障的制造商，直接外包GEN的骇客团队来做这个项目，反正人家来了一艘泰坦的白内障，闲着也是闲着么……
　　毕竟是委员会中代表SEC的前五大科技巨头，GEN的专长可不止是生产白内障，人机链接组件和各种脑插植入体。他们同样是顶级的通讯和网络技术公司。
　　就以他们生产的每一个白内障为例，都是最顶级的骇客和人性计算器，虽然算力不一定能敌得过公司级的脑罐机，但却是一个个独立于QVN公网的网络单元，所有信息不会存到云端而是存在他们的强化大脑里，自然不会担心被骇客读取，论及隐私性和安全性无人能及。
　　所以那些白内障也倍受财阀银行佬的喜爱。因此只有那些最忠诚的家奴心腹，和身份紧要的管家侍从帐房先生，才会被挑选出来，接受GEN的MENTAT改造。自然也有一套独立于QVN的网络系统了。
　　得勒，GEN这种科技巨头来提供网络安全服务，那不要想联系公司了。
　　难道等会儿打起来，真的自由发挥？可是搞不清楚状况，恐怕怎么选都会被当枪使啊……
　　一时李蟠也没辙，纠结也没用，干脆还是回到大厅，做好战斗准备，然后趟入单兵投送舱内待命。
　　等凯尔曼家完成了全部准备，出击命令来了，养精蓄锐的佣兵们就会被注射兴奋剂，并依照计划，分批次被投入战区。
　　而在此之前，他们可以在舱内通过GEN的局域网继续训练。
　　其实就是那种升级版本的超梦游戏体验舱，现在佣兵们就链接在GEN为本地战舰服务器搭建的局域网中。使用虚拟模拟游戏，对凯尔曼提出的战术计划进行复盘推演，直接在拟真游戏里联机，在天鹅湖的地形下进行战术训练，甚至通过和智能程序，生成‘横冲都’进行模拟战。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对穷人来说，命只有一条，机会只有一次，一个疏忽就可能团灭，当然要慎之又慎了。
　　不得不说军事演习真的有用，轮番的实战演练下来，大家都加深了相互理解，默契得和团队一样，最后真的凭借一群凡人之躯，打出一百战十八胜的骄人战绩，而且压制‘横冲都’的胜算越来越大了呢！
　　李蟠也为大家鼓掌，热情得加入战术演习中来，关注新武器的杀伤效能，和各佣兵小队中的精英，所有人的位置，狙击手，突击手，精确射手的坐标和阵型，把需要第一时间轰杀至渣的目标记在小本本上。
　　果然啊，最厉害的还是钢铁女王麾下的夜叉团，这些老头老太是刀山火海里杀出来的，完全是边境老兵级的，不过就是少了几颗钉子而已。估计还是得第一时间把他们团灭掉才行。
　　嗯，虽然有点可惜，但反正瓦吉拉也反复强调了，无论怎样都不会透露耳语者情报，那留着她也没啥用……
　　叮铃铃
　　正当李蟠在虚拟战场中出神观战，忽然又听到了座机的电话铃声，抬起头时，又见到了一扇门。
　　嘶……他现在可是通过虚拟舱链接，在凯尔曼战舰的本地服务器里啊？这也能找得到？
　　李蟠打开门，发现自己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灵魂办公室。
　　而那无线座机，也兀自在办公桌上叮铃铃响个不停。
　　“歪？”
　　“0791，你在执行什么任务。”
　　话筒中传出的竟是01032的声音！
　　对了！公司章程里不是写了么，座机主要是用来查员工的岗来着！
　　呵，叁儿这家伙反应也蛮快的么，这就电话打过来问了。看来真的是出大事了。
　　于是李蟠立刻把陈叔卖了。
　　“安全局派我去欧罗巴，抓那个赛博精神病，听说你们也在那儿竞标？”
　　“你真的能逆溯‘灵能链接／座机’对话啊……”
　　01032听起来好像蛮震惊的。
　　“为什么不能？我经常打电话给其他总经理聊天的好不好。”
　　李蟠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然后更加莫名其妙了。
　　之前的七扇门，变成八扇了……
　　01032，“那不一样，他们有‘座机’啊，可你……”
　　“哦，那可能是老子灵能力觉醒了吧，祭司教的，怎么，你打过来就问这个？”
　　李蟠提着座机，凑到第八扇门前瞧了瞧，不像办公室的门，倒像是……电梯？
　　电话另一端的01032沉默了一会儿，可能从座机里听到反问还有点不适应，
　　“……除了安全局，还有谁和你在一起？”
　　这卖得更没心理负担了。
　　“凯尔曼听过没，开银行的。手下有一群白内障。”
　　还真是电梯，掰开电梯门就是电梯井，李蟠探头进去瞧瞧，没看到电梯，只看到电缆。
　　01032轻笑了一声，
　　“呵，这么说来，本地星城议会和安全局，都被GEN争取到了么，看来他们是真想参与竞标了……”
　　“对了，说到这个，听说轨道上有光子机雷？是你扔的吗？”
　　李蟠探头往下看，电梯井底是黑漆漆的水面，一时竟看不出深浅。抬头望时，那索道电缆直通向天空，没入一眼望不到头的茫茫虚空，亦不知其所往。
　　而见李蟠这么坦白，01032也不再藏着了，交换情报道，
　　“TSC，不止机雷，他们的舰队也随时待命着。
　　另外这次你的任务目标，公共安全系统也无法锁定，应该是HT搞出来的东西。”
　　李蟠大惊，一时从电梯井缩回头，
　　“居然是混沌科技？可我听说这次的目标，不是BYB的兵人么？”
　　01032呵呵一笑，
　　“HT，TSC，BYB，那几家从地球0时代就是一个阵营的，从头到尾都是盘古的鹰犬爪牙。而且相互之间长期技术互补，战略合作，关系密切得很。
　　这次SEC木星异常点竞标，他们这么频繁联动，看来这一局，恐怕是盘古发了话，一定要拿下那异常点的探索优先权。”
　　居然连盘古都……嘶……
　　难怪凯尔曼他们准备这么久呢，而且第一件事就是调集通讯卫星，重建GEN的网络，掐断和公网的链接，看来一个个的，都心里有数啊……
　　哦，不过这么说来，QVN，网络链接……
　　李蟠又回身望了望电梯，回想了一下之前使用元神之法进入电子海洋的场景。
　　这个电梯，莫非，就代表着，现在插到他脑子里的网络链接吗？
　　那么电梯的终端，那虚空的尽头，应该是链接到GEN的网关，战舰内部的服务器里去了吧？
　　“现在公司打算怎么办？”
　　李蟠一纵身，顺着电梯井折返跳，急速沿着绳索往上爬去。
　　01032无所谓得道，
　　“当然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开个价退标了。”
　　“退标？”
　　“0791，你别忘了，这次我们本就是为了对付ACA开战的，而且盘古那一系可是我们的大客户，最好不要起冲突。
　　何况托你的福，Baboon已经退标回家收拾残局了，VK现在股价订单暴涨，忙着出货赚钱，肯定都不想在这种时候开战。
　　所以只靠GEN一家，没什么机会赢过盘古的鹰犬。
　　只是这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许下什么筹码，居然把一个星城议员拉过来了，按理说银行不会过多参与SEC内部的事才对啊……”
　　李蟠可不想和他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那这么说来，这次我的任务也得‘不成功’？”
　　01032笑道，
　　“这倒无所谓，反正那目标估计就是盘古那边丢出来的诱饵。恐怕是用来把GEN的势力钓出来，一网打尽的。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既然是走安全局的官方渠道，正常做事好了。要是有本事，就把那精神病解决了也行。
　　既然有你出面了，我就不出手了。”
　　李蟠赶紧道，
　　“可别啊！你说的这么凶险我心虚啊！实在不行再给点小礼物支持一下呗！”
　　01032想了想，
　　“也行，天鹅湖是吧，我投送一个战备过去好了。”
　　“战备怪物？是什么？”
　　“战场既然是欧罗巴，当然是‘公牛角／欧罗巴守护’了，持此牛角，可以在欧罗巴的大地上获得无敌全能的守护，驾驭雷霆，瞬间移动，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精力充沛……”
　　李蟠忍不住打断他，
　　“等等，你是说神话里那个公牛角？可是那个欧罗巴，不是指地球上的吗？”
　　01032也没否认，
　　“是啊，木卫二近地改造的时候，很多博物馆，名胜古迹，神殿庙宇，文化珍品，甚至公园里的花草树木，乃至地上的土壤，都是直接从地球搬过来的。有钱人要原汁原味么，所以现在这怪物的规则依然有效。”
　　卧靠！把土从地球运到木卫二啊！真的有钱没地方花啊！
　　和01032情报交换到这个份上，李蟠心里也有数了。
　　所以这一次，围绕SEC主持的木星异常点竞标，其实是委员会的统治阶级内斗。
　　HT，TSC，BYB的盘古集团，和凯尔曼，GEN，夜氏组成的欧罗巴联盟，在暗中较劲，隔空斗法。
　　再回想陈叔透露情报的用意，只怕安全局其实对这些事也心里门清，而且也不太想掺和进主子的内斗中，得罪了谁都不讨好啊。
　　恐怕他和李蟠说了那么多，也是故意在向怪物公司这边递话，想共同进退，留个后路呢。
　　既然公司不参与，而且两边都肯给钱，那他打谁其实都一……不，不一样！
　　李蟠忽然明白了，
　　难怪了！难怪这两边都在拉拢他，给钱给装备给回扣的！
　　这特么说白了，不就是在通过他，拉拢公司站队么？
　　卧槽那还的了！公司这边还没拍板呢，他几千亿的回扣都先揣兜里了……
　　01032，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了，0791你加油吧，如果你真能打败这次的对手，公司退标的报价还可以往上提一提，也算你立功了。”
　　正在此时，李蟠提着电话从电梯井的尽头跳出来，然后看到井外的景象，立刻下定了决心。
　　“等等！叁儿，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01032，“什么好么？”
　　李蟠，“帮助GEN集团打败BYB的兵人，然后抬价退标，听起来盘古那边不会很满意吧？”
　　01032，“你要是没信心打赢，逃跑也无所谓，不过议会和GEN那边一样不会开心吧。”
　　李蟠，“我管他！能凑齐这么一船人可真不容易啊！都得死！”
　　01032，“啊？”
　　“咳咳我是说……总想着哪一边都不得罪，是交不到真正的朋友的……”
　　李蟠抬起头，望着井外，那一群一群，一圈一圈，好像藤曼一般，纠结盘绕，卧在一起沉眠的数十头巨大的蜈蚣。
　　这些蜈蚣浑身上下，长着数以百计的红色眼珠，长长的尾巴一直连向无尽的深空，
　　“……既然早知道了，GEN没有胜算，那咱们还犹豫什么？不是应该直接站到赢家的一边去吗？”
　　01032，“话是没错，可是……”
　　李蟠，“我们出手，我们来打败GEN，这就是投名状。
　　我在内，你在外，再配他们一个精神病！
　　得罪死一家，同时交好三家，还能获得盘古的友谊，不是很划算吗？”
　　01032，
　　“可对手不止GEN，还有凯尔曼，还有安全局和议会！他们代表的是银行，他们代表的是委员会！
　　你不也看到了，盘古那边的人都不愿破坏规则直接动手，还要找个什么赛博精神病来伪装。
　　0791，你想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你的公民权还想不想要了？”
　　“我能做什么……”
　　李蟠凑近了，盯着那些沉睡中的蜈蚣，这回总算是看清了他们的够造。
　　果然啊，它们长着一张张人的脸。
　　脸光秃秃的，头上的毛都剃光了，人面的双目只剩两个洞，好像瞎了一般，躯体四肢也空空如也，那颗头上剩下来的，就只有脊椎。
　　是的，脊椎，被拉长，被增强，被改造的脊椎。
　　就好像一条长长的蜈蚣的铁背，背脊上背负着成百上千，赤红的，转动的眼球，脊椎高高翘起，一直延申到虚空中。
　　远远的，那一串串红珠忽明忽暗，好像挂着一串红彤彤的灯笼，又仿佛迷雾中站立的，百目的巨人。
　　李蟠咧开嘴笑了，嘿，这尼玛不是巧了么。
　　“其实我有个朋友，是个骇客来着，很厉害，可以把GEN的ICE搞掉……”
　　01032好像有点兴趣了，毕竟能把防火墙搞掉就是另一回事了。
　　“哦？你确定？0791有这么厉害的骇客？我以为公司新找的脑机，已经是本地最厉害的好手了……”
　　李蟠，
　　“有的有的，哦，叫披萨什么的，你问十八，嗯，脑机，就她介绍给我的！
　　我来！我来配合那疯子，里应外合，把船上的人杀光！你们用机雷随便补两发毁尸灭迹就行了！”
　　01032打断他，
　　“哪有那么简单，就算你能从内部配合攻破ICE，也只是攻破一艘船的网关，他们的泰坦可还……”
　　“我知道，我说的就是泰坦。
　　现在有一艘泰坦放在你的面前，我就问你要不要吧？”
　　01032沉默了好一会儿，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蟠顺着蜈蚣的尾巴往上冲，直冲到虚空中，很快就出现在眼前了，那好像巨大的，大到难以忽视，数以千记，肉球般，盘踞在一起的蜈蚣团子。
　　找到了，蜈蚣的巢……
　　“拉闸，断开0791局域网，给我一个晚上。
　　我赌我不仅能把这一船人杀光，还能把GEN的防御解除，送一艘泰坦给你打！
　　事成了，功劳是你的，好处是公司的。
　　事败了，诚意也到了，而我，不过是个精神病发作，可以一脚踢开的临时工罢了！
　　怎么样！敢不敢配我赌一把！
　　赌！我！赢！”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天鹅湖
　　“SU01组，进入战斗位置。”
　　“SN04组，进入战斗位置。”
　　“RA07组，进入战斗位置。”
　　“一队，进入战斗位置。”
　　“二队，空投，10，9，8，7”
　　“三队，进入战备位！装备检查！对时！”
　　象牙白的战舰突入轨道，投射出大片流星，这些星星有的散布在天穹上，有的则如火雨一般坠入大气，一时间星雨满天，仿佛整个夜空的星光都被汇聚此处。
　　而这星光照耀下，夜幕中的天鹅湖公园笼罩在死寂的肃杀之中。
　　公园外围，由星城议会调拨来的装甲军团，连夜搭建了防御工事内圈，大量展开火力支援模式的蛛式炮台。
　　夜空中，身穿夜行衣，启动光学隐形和反重力系统的狙击手，好像悬空的风筝一般在夜风中摇曳。
　　第一波攻击序列的各部队陆续进入攻击位置，第二波攻击序列的从天而降，精准落入战区。第三序列第四序列开始做空投准备。
　　静谧的湖泊边，无数隐形的蚤式机器人好像饮水的虫群，潮后的沙蟹一般蜂拥而至，步入滩涂，开始向湖水中注入特殊的粉末，一点点的，把水质转化成黏稠的胶质。
　　这是围捕‘鳖’的第一步。
　　对，这次行动目标，天鹅湖里藏着的铁甲兵人‘横冲都’，被凯尔曼家取名的代号是Pelodiscus，鳖。
　　‘鳖’就‘鳖’吧，总之，虽然有相位武器来补充真实伤害破甲破防，但由于单兵级武器输出功率和杀伤范围有限，且‘鳖’内置的顶级军用系统无法被智能雷达锁定，而义体性能拔群有目共睹，机动性能实在太强，如果不加限制，必然在短时间内造成重大伤亡。
　　因此第一步得让它慢下来。
　　那些粉末就是凯尔曼家从实验室紧急订购的纳米机器人，显微镜下孑孓似的微型机器人系统，它们会根据陈旭，把湖水转化为非牛顿流体性质的高黏性液体，也就是基于AVNDS防护系统原理，针对高速移动的物体，比如说‘鳖’，设计的天然牢笼。
　　这样在无声无息中转换了天鹅湖的湖水，当‘鳖’超载暴走之时，被转化的湖水便会如同钢筋混凝土般坚硬，大幅限制‘鳖’的机动性能。
　　然后蛙人部队便会潜入湖中，在无人机的配合下搜索湖底的‘鳖’。再根据目标的反应，选择抓捕或者炮火打击。
　　当然，这只是第一关，毕竟就算是定制的非牛顿流体也有强度极限，还不可能真凭这个捕捉‘鳖’，只是尽可能拖延时间，为相位武器的智能锁定系统收集目标信息。
　　所以蛙人组全灭后，还会有第二组，第三组，一连串的波段攻击和拘束抓捕设备进场。几乎各种变化和预案都被白内障们设计规划好了。
　　其实凯尔曼家这些MENTAT们的安排，确实已经做到‘天罗地网’的程度了，如果完全按照规划的计算来，胜算至少也有八成，甚至九成都能做到。
　　但是在模拟战演戏中的胜率，依然只有18％。
　　因为目前的所有安排和规划，都是建立在‘鳖’会老老实实得呆在原地，让他们抓的基础上的。
　　是的，假如‘鳖’不和他们纠缠呢？
　　要是‘鳖’在包围圈准备完成之前，一上岸就尽全力逃跑，怼着一个方向冲出去，逃到天鹅湖公园之外，那不是一大堆的准备都白做了么。
　　所以哪怕‘鳖’目前都毫无反应，准备也就绪了，凯尔曼抓鳖部队还是小心翼翼的，徐徐靠近，徐徐靠近。
　　毕竟无论再怎么准备，天鹅湖公园都有六百多平方公里，相当于夜之都一个区了。肯定有防御薄弱的地方。
　　以‘鳖’表现出的性能，只要一心选择逃跑，真没几个人能追得上，一旦冲出划定的地区，到了不能随意开火的市区，变数就太大了，因此多次模拟演算后，任务的综合成功率确实不高。
　　不过考虑到之前这神经病晃悠来晃悠去，杀了一屋子人还不够，还要把脑袋砍下来垒成山，说不定不会直接逃跑，选择刚正面性能测试，这任务还是有一定可操作性的。
　　于是白内障们也是小心翼翼，一批一批，谨慎派出部队，免得真一拥而上，把那疯子吓跑了。
　　好在目前为止，计划似乎非常顺利，第一波蛙人部队和无人机顺利下水入湖，‘鳖’依然还蹲着没有逃跑，那么随着部队和设备陆续入场，预计的胜率也在大幅提升。
　　凯尔曼议院，白内障，安全局特工，以及后队的参谋指挥官们，通过斥候无人机的直播，看着湖底清澄的水景，猎网在无声无息得收紧，直到将‘鳖’一网兜住……
　　发现了！‘鳖’！
　　好吧，人家根本就没藏。
　　四米多高的铁人，手持关刀立在湖底，宛如一尊被尘封已久的古代魔神。
　　无人机将‘鳖’团团围住，悄无声息得靠近，组成密集的包围圈……
　　战舰的王庭中，众人看着全息影像，白内障管家鞠躬行礼，
　　“夫人，准备已经完成，现在的胜算是97.3％。”
　　短暂的沉默后，凯尔曼议院敲敲手指，批准了任务企划。
　　瓮中捉鳖行动，正式开始。
　　于是一瞬间，湖底便有了光。
　　昏暗的湖底被明亮的蓝光瞬间点亮，密密麻麻的蟹式水下无人机开启照明灯，激活高压电，闪烁的电光在湖水中点起一片花火，一闪而过的闪光中，显露出四面八方，那层层叠叠的单分子丝拘束网。
　　于是横冲都·李蟠，也在困惑中睁开了眼。
　　97.3％……
　　所以这特么都怎么算的啊？真的这就开始了？再没有其他盘外招了吗……
　　其实之前全程旁听白内障们公布作战计划的时候，李蟠就很疑惑了。
　　难道这些家伙，真的以为‘横冲都’，就只是更大更硬，更快更强的‘玄甲军’，除了手持关刀把头砍，都没有其他武装的吗？
　　好吧，连续四十倍加速砍头六小时确实是很耀眼啦，但那特么是他李蟠靠个人能力刷出的纪录好不好！和‘横冲都’无关啊！换了个普通人，根本打不出这种数据的啊！
　　人家BYB这具义体可是用来做武器宣传的啊，不是参加运动会！极限测试怎么可能只测物理运动性能呢？
　　得了，也不管当初这群白内障还藏了什么后手，反正大家都梭哈了。
　　那么，开牌吧。
　　到了这一步，已经结束了。
　　于是在渔网落下的这个瞬间，李蟠对着扑来的无人机，竖起中指，打了个招呼。
　　‘横冲渡’腰身的铁甲打开了，露出了肋下，身前身后，四列三排，一共三十六个，有点像电磁炉灶台似的金属盘。
　　‘横冲都，核战模式，启动’
　　于是那金属盘由银转红，由红转金，最后耀眼的金芒绽放开来，化作灼眼的星光。
　　“轰——！”
　　这个瞬间，水下部队的视频信号全部消失了。
　　这个瞬间，湖边支援部队的信号也全部消失了。
　　这个瞬间，公园外尾的支援部队，就静静得看着湖面被瞬间蒸发，三十六颗巨大的等离子火球冲出水面，形成百米高的水柱及菜花状的云团，水面激起的巨大波浪，裹挟着冲击波爆绽开来，夷平了滩涂。
　　然而还不等白内障们合上下巴！
　　‘横冲都’便以至少八十倍超载的急速！从云团中撞出来！
　　一刀将藏在丛林中，背负重电子炮模块的蛛式炮台一刀两段！直接乱刀砍破防线！急速冲出包围圈！
　　对，这特么才是‘横冲都’的核心卖点！
　　核战模式！
　　注意不是防核模式，也不是自爆模式！是一边核！一边战模式！
　　Nuclear fusion impulse generator，聚变核脉冲发生器。
　　嗯，就是以前装在星舰上的冷聚变引擎，虽然技术是有点过时了，不过这不改良成单兵便携式的了么，大概是TSC那边支援的新科技喽，管他呢……
　　总之，这玩意可以催发常温核聚变的小当量核武器，基本可理解为反复充能发射的单兵核弹火箭筒，不，喀秋莎……
　　缺点显而易见，一是近距离核爆对义体系统损害大，只有‘横冲都’这种级别才能扛住，但是基本上其他精密武器设备也用不了，只能拿个刀砍砍。
　　另外聚变的威力受限于氘、氚一类的重氢，所以李蟠才蹲在湖里‘蓄力’么。
　　于是湖里捉鳖计划一开始就翻船了，丫湖没了……
　　“什么！还能动！”
　　“B计划！B计划！”
　　“把公司的怪物派下去！”
　　“不要让他跑了！”
　　躲在后方战舰上的人群这时才回过神来。
　　凯尔曼议员怒吼，王庭中的白内障们更是大惊失色。连角落里的陈叔也蹙起眉头。
　　由于对手的企画实在太离谱所以我方翻车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更改作战计划了。
　　‘鳖’，正撒足狂奔，一路从包围圈的薄弱处砍出去。
　　都花了这么多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鳖’捉住。
　　于是计划不出意外得进入堆人命的阶段。
　　按照早已演练的计划，漫天的流星雨坠下，精英突击队顶着炽热的核热风，辐射雨，向着公园核心的蘑菇云冲锋。
　　“目标转向西南！速度超过二十马赫！C3E3炮火准备！R5R6堵截！支援组跟上！火力全开！不能让它冲出去！”
　　钢铁女王的怒吼贯穿战场，直接接管现场。一时慌乱的部队立刻重整，按照战术策划围堵上来！
　　李蟠也是哈哈一笑，提着刀在阵线中厮杀，好像铲车推土机一样顶着弹幕冲过炮火，一头撞开无人机的阵线，打保龄球一样把装甲战车和SMS打得支离破碎，满天飞舞！
　　“哇呀呀我去也！”
　　“该死的真被他跑了，果然有人泄密么……嗯？那是……”
　　正在天空疾速飞行，观察战场的瓦吉拉忽然发现从天穹深处，有一颗明星疾速朝战场坠落。
　　是提起安排的伏兵？不！不对，那不是计划中的援兵！
　　“狙击组！拦截那……”
　　“嘘……”
　　忽然一阵强烈的电流贯串脑叶，瓦吉拉半个头直接炸飞，如一只中弹的黑鹰从半空坠落。
　　但此时弹火纷飞的战场，没人来得及顾及她的陨落，因为诡异的情况发生了。
　　在突然一个核爆清场，打乱了凯尔曼家全场计划后，这杀穿了战场的‘逃出瓮中之鳖’，却并没有跟进一步，冲破防线趁机逃跑。
　　这手持大刀的铁兵，冲杀了一阵，忽然站住了脚步，然后又原路跑回公园里来了……
　　不过头盔上，额头眉心的位置，插了一只角。
　　公牛的断角。
　　好了，胜负已定。
　　首先必须承认，凯尔曼家这些扔下来的这些棋子，炮灰，真的是在0791宇宙，可以用钱买到的最好的部队了。
　　哪怕出了单兵核脉冲炮这么大幺蛾子，第一波攻击部队几乎被瞬间团灭，但依然严格按照计划，向着蘑菇云冲锋。
　　而如果目标也严格按照计划行动，或许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当‘鳖’表现出了远超模拟战的速度和力量，并且又开了新挂的时候，那么一切便已成定局。
　　是的，此时获得了牛角的庇护，用了一枚银钥匙，李蟠真正发挥出了‘横冲都’的理论极限！
　　相当于AG－RS系列，八十倍超载属性的杀神，在战场中横冲直撞！
　　一边乱叫，一边冲杀，犹如一头发了疯的公牛，所过之处，皆踏成齑粉，撕成血海。
　　撞破铁雨！踏碎山河！
　　密集的枪林弹雨，爆闪的镭射热风，超科技的相位射线，对它全然无用！
　　好吧，也不能说是没用，只是当各种激光电浆炮，直接命中‘鳖’，打出伤害的瞬间。对方的身躯，便会得到冥冥中反科学的原则庇护，而瞬间复原！
　　甚至各种高压电磁炮轰出的电弧，狙击手发出的电能弹，炸裂的雷光居然还被吸附到那支断角上，反过来给对方充能似的，立刻又给全场招来一发新鲜的核脉冲打击！
　　无双无对，犹如神助！
　　无敌了……真的无敌……
　　你的技术再厉害，战术再精湛，经验再老道，准备再充分。
　　可当你对手充了值，续了挂，开了图，背了板。
　　对你的一切准备，一切手段，一切底盘都了如指掌，洞若观火。
　　试问阁下，又当如何应对呢？
　　二十投吧，别自取其辱了。
　　于是‘鳖’，一阵爆杀！一阵凌虐！一阵践踏！
　　首先清扫掉周围那些暗藏在射弹炮蛛式群中，扛着电浆炮阳电子炮超音速导弹之类的重装炮台。
　　然后一发一发的大范围核爆，清掉头顶的隐形狙击手。
　　接着顶着密集的弹雨，把夜叉团，砍成无头夜叉团。
　　掐点赶到空投点，把那些还没来得及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夜行骑士，一个个开罐掏心，揉得碎碎的，把血浆涂在身上，铁甲都染成赤色的。
　　最后一个蓄力跳，直冲上天空，把从天而降的无数火流星中，一具才锵锵突入大气层的突降舱，一刀斩爆。
　　嗯，好了，打完。
　　呈现在王廷中众人的眼前，便是这样的场景。
　　被干脆利落得打爆了。
　　全村最后的希望。
　　怪物公司总经理。
　　李蟠·RS7。
　　信号消失，卒。
　　就biu得一下，化作烟花，好像石子扔到水里，无声无息得，没得了。
　　凯尔曼的王廷内一片死寂。
　　什么97.3％，这全程打完都还没超过九分钟呢……
　　根本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眼前燃烧的大地，血染的尸骸，一边倒的战场。
　　看起来只让人觉得，格外的，可怜可悲可笑……
　　那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有的人敢站队，敢下注，敢梭哈。
　　那是因为他不仅知道对手的底牌！还知道自己手里的底牌！
　　可你凯尔曼梭哈凭的什么？
　　凭几个臭钱，一腔热血，丧子之痛，和高贵的灵魂吗？
　　洗洗睡啦……
　　“光子机雷发现！”
　　“防御系统激活！拦截成……”
　　“轰！”
　　“护盾大破！防御装甲失能百分之十五！”
　　“怎么回事！轨道炮？谁敢射击议员的船！”
　　不等群臣讨论出个所以然，王庭在轰鸣中悲鸣颤动，全息影像瞬间中止，战舰大幅度倾斜。
　　然后全息场景一切，照射出船舱底部，背一拳轰破的发射舱门。
　　那浑身浴血的牛角战鬼，拖着大刀，一刀斩开了舱门。
　　呕吼，人家一个立定跳，直接跳上轨道来了耶……
　　不过也是呵，八十倍超载耶，超人蹦，突破个第一宇宙速度什么的随随便便啦！
　　“凯尔曼女士！请立刻撤离！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拦住他啊！”
　　白内障管家大吼起来。
　　凯尔曼议员也反应过来，“拦！去拦住他！”
　　白袍骑士们立即启动，舞者光剑，加速启动，鱼贯而出，前去送死。
　　“保护议员撤离！”
　　“往哪里撤！他马上要追过来了！”
　　“现在只有去GEN的泰坦避难了！”
　　“快！快准备穿梭机！
　　白内障们簇拥着凯尔曼议员仓惶逃离王庭。
　　但落在最后的管家却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翻着白眼，看着依旧站立在原地的小老头，微笑道，
　　“陈处长，时间有限，您不一起撤离么？”
　　陈潭默默看着对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内障管家笑而不语。
　　陈潭眯起眼，
　　“‘鳖’的数据远超你们给出的模拟，而且知道你们的每一个布置和安排，第一时间，把所有有威胁的对手都打败了。
　　刚才那一会儿工夫，不可能有人瞬间记住全部计划，只有你们，只有你们这些拟定战术的，可以把所有的情报都泄露出去。
　　而且……那些相位步枪，输出功率严重不足吧……
　　你们，是什么人。”
　　白内障管家背着手，歪着头打量他，笑眯眯得道。
　　“您在说什么啊陈处长，我们是凯尔曼的仆臣，GEN的MENTAT啊。”
　　陈潭冷哼一声，
　　“MENTAT演算的时候神经封闭，是笑不出来的。你们还想裹挟着议员，混入GEN的泰坦。是混沌的骇客么……”
　　管家点点头，抹了一把脸，收起笑容冷漠得道，
　　“多谢指点，我会注意的。不愿意来的话，您请自便吧。”
　　陈潭冷笑，
　　“你能让我活？”
　　结果对方压根不答理他，直接小碎步扭头走了。
　　陈潭呆了一阵，竟摸不着头脑，但见对方真的扭头就走，而全息投影里还在实时播放那‘鳖’舞者大刀，把光剑骑士砍成刺身的血腥画面，于是他也没啥可选择的余地，赶紧登上逃生舱。
　　不过陈潭想了想，依旧设定坐标为天鹅湖，直接空投下惨绝人寰的战场。
　　真的是惨绝人寰，还不到十分钟，上千人的围剿部队，就遭到了反复的核爆打击，和超级兵人的蹂虐，被撕得粉碎。
　　到处都是炸裂的战车残骸，被辐射烤成焦炭的残肢断臂，被瞬杀斩首的无头尸体。
　　夜之都的精英们，一败涂地，这与其说是一场苦战，不如说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而当陈潭根据坐标，找到坠落在战场上的舱体残骸，就明白了。
　　怪物公司总经理，李蟠的突降舱，是空的。
　　一滴血迹，一片碎肉都没有。
　　果然啊，造成这一切的直接原因，是那个本应该站出来，阻止这一切的人，没有出手。
　　陈潭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掏出怀里的相位手枪，一枪打爆了剩余的舱体残骸，消除了一切痕迹。
　　然后他抬头四望，看着被血风和火海，夷为平地的天鹅湖公园，叹了口气。
　　这就是当你的底牌，世界的守护者，撂挑子罢工时，发生的景象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除秽
　　李蟠手忙脚乱的，捧着大团大团细如蛛丝的赤线，在‘吞贼’‘非毒’‘办公室’‘电梯井’之间进进出出。
　　先把那些红线赤丝的起点，一人一束，绑定‘李吞贼’‘李非毒’的魂魄，
　　接着穿过电梯井，将赤丝的末端，一根一根，串过那些人面蜈蚣黑洞洞的眼眶，钩住他们的魂魄心肝，炼作血伥傀儡。
　　然后好像配布线路一般，把这些赤丝，在办公桌上结成巨大的蛛网。
　　最后手拨琴弦一般，以神驭鬼，操纵所有这些血傀分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血箓天书·操魂纵鬼大法》
　　此法就是神主亲传，专门用来操纵万千傀儡分身，只要炼到了大成，驾驭那神教世界，遮天满地的血神子海洋也不是难事了。
　　这么听起来还挺吊的是吧，但这只是血箓神教元神之法，基础中的基础。
　　是的，就算你能忍受扒皮炼功之苦，修成神教的看家本领，《不死不灭血神子大法》，那炼成的其实也就是血神子分身，一滴。
　　莫说一滴两滴千百滴，哪怕真的神功大成，化身那万丈血河，滔天血海。
　　只要你敢聚在一处抱团，被玄门真人算着了，人家也有的是办法，把你灭成灰灰，打到道消。
　　所以对于神教修士而言，修行的基本功课，不是怎么修，而是怎么藏，不是怎么行，而是怎么逃。
　　逃命有血影神行大法，藏身就得靠血傀大法，和操魂纵鬼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谓狡兔三窟，七魄也好，傀儡也罢，甚至一块玉，一张皮，一卷经！都可以拿来藏身！
　　广布分身，时刻警惕，随时准备藏匿逃跑。
　　活下来，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你先想办法活下来，才能炼功！才能报仇！才能血恨！
　　人家天赋比你高，资源比你多，气运也比你好，这些都不要紧！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血影神行》《血傀大法》《操魂纵鬼》《血神子神功》！
　　一点一滴，日积月累，只要能活下来，活到最后，总有神功大成，平冤昭雪的一日！
　　嗯，玛德还挺励志嘞……
　　不过说真的，李蟠在看《血箓天书》之时，也和《上真道藏》的观感截然不同。
　　那神主字里行间，可真是怨气冲天，杀意十足，真不知道他和玄门，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不过咱说真的，神教功法在0791这个世界，那可真的是老好用了。
　　那些GEN的白内障，虽然技术上算力上实属牛逼，个个都是十八级的，但灵魂层面，那就是鱼腩。
　　李蟠只用一根丝，一道符，就直接把他们魂灵给炼成了伥傀，为我所用。
　　‘李吞贼’就更不必说了，‘横冲都’的义体，牛角一戴，核战模式一开，大刀一挥，嘎嘎乱杀！
　　开满了挂欺负人，真·毫无技术含量！
　　反倒是‘李非毒’，李蟠的RS7义体，血蛆分身才是此战中最辛苦的一具。那毕竟现在只有这改造的血蛆能使神教之法，消耗自身精血，维持操魂纵鬼大法。
　　而且也必须用RS7的义体，全程通过物理链接，接通战舰内部服务器，维持着‘电梯井’，李蟠才能通过电梯，从主机的后门潜入，抓到那些GEN蜈蚣，把他们炼成傀儡操纵。
　　不过好在一切进展顺利，花了十分钟扫平战场，五分钟清空战舰，把凯尔曼的白袍骑士们砍个精光，李蟠也懒得去追那些仓惶逃跑的闲杂人等，操纵着‘横冲都’赶到战备物资仓库，打开夜氏吸血鬼们的专用治疗棺材，把战场收集到的精血，一箱箱人造血包，往其中一具棺材里倒。
　　是的，那躺在棺材里，脑后链接着电缆的李血蛆，就大口吞吸，把精血吞吸入口鼻，在体内炼化为血炼道息，又从‘非毒’门中，喷出大团丝线。
　　然后李蟠再手忙脚乱的跳过蛛网，抱起线团，顺着‘电梯井’往上爬，爬到蜈蚣团子上去串眼眶。毕竟李蟠只是能用神教秘法操控这些白内障，但对骇客技术本身可一窍不通。以防万一，得把蜈蚣们都控住了才行。
　　咳咳，好吧，描述得太具体，感觉一点仙侠风都没了……
　　总之一切进展顺利，现在李蟠已经一个一个在暗中夺舍，炼化操纵了GEN的骇客。只要等凯尔曼议员的穿梭机抵达GEN的泰坦内部，就可以通过灵魂操纵，让那些白内障傀儡解除泰坦的ICE防御，然后像上次攻破天堂那样，把公司十八叫来，配合破船了。
　　这回大局已定，总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叮铃铃
　　啧，谁啊，这忙着呢，歪？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谁啊笑得这么磕碜？叁儿？祭司？”
　　李蟠皱眉看看座机，听筒里的声音雌雄莫辨，似人非人的笑声，还不等他回忆起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声音，忽然只觉得那笑声由远及近，竟在办公室里回荡起来，然后便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响。
　　李蟠扭头看去，只见‘除秽’那扇门，居然自个打开了，然后一只血手从门后探出来，搭在门框上。
　　“弟弟？前辈？血红？”
　　“咯咯咯……相公，你这就不记得本座了。”
　　然后门被打开了。
　　带着大红盖头，身穿血衣的新娘子站在门对面。
　　哇靠！是那‘发带’！
　　李蟠大惊，这，这鬼玩意不是被血手一巴掌给……
　　“呵呵呵……哼！小贼！你毁我肉身，收我神魂，想打灭我的精魄滋补，自己得道是不是！我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污秽的血液涨潮一般从‘除秽之门’中满溢出来，好像一片倾覆的大红的染料，侵入李蟠的办公室。
　　而新娘子大红的长裙无风自动，缓缓得飘过门来，慢悠悠顺着血迹朝李蟠靠近。
　　唉哇靠，不是吧……说真的，怎么每一回用起这神教功法，就准没好事呢……
　　李蟠愣了愣，把座机一挂，怒声呵道，
　　“喂！你别作死啊！我兄弟神功盖世！当初他一巴掌就把你拍死了！还敢作妖！小心打得你魂飞魄散啊！”
　　新娘子又是呵呵呵一阵欢笑，
　　“你那三道护身神箓皆已用光了！现在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帮得了你！这具肉身，该轮到我了啊啊啊——！”
　　新娘子把手一挥，满地血污竟化作滔天血爪，直朝李蟠抓来！
　　“妖孽找死！”
　　李蟠这儿还在忙正事呢，可不能让这八婆坏事，把手中半卷红丝一抖，直化作血剑，剑光一泼，便把那血掌当场斩落！
　　“什么！你的神魂怎么如此强大！”
　　被这一剑即将血掌劈开，新娘子大惊！
　　“臭小子！你到底修的什么邪法！从返胎凝炼神魂出窍，竟只三个月！不可能！不可能！”
　　李蟠哈哈一笑，把手中赤剑一弹，
　　“哈！臭婆娘！这就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老子早就不是当初被你随意蹂躏凌辱的初哥啦！看剑！”
　　当下李蟠便使出自己最近推演出的上乘剑法！剑光如雨，直朝新娘泼去！
　　那新娘子也声嘶力竭得大吼“不可能！”，把一双血手一翻，十指竟生出三尺有余！如同攥着十枚钢针！就飘上来同他恶斗！
　　此时李蟠也看明白了。他现在这个办公室，用修仙者的话就叫作神庭，元神之境。元神入侵他人的神庭，再吞噬灭杀他人的元神后，就可以夺舍道身了。
　　而这‘发带新娘’现在做的事情也差不多，趁机夺舍呗。虽然不知她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但当初和李蟠搞什么结婚入洞房，大概就是想夺舍他的道身容器，降临异世界来的。
　　当时李蟠弱鸡一个，差点被她给逆推了，幸亏后来血手突然出现，强行把‘发带’压制，大概就封印在他的‘除秽魄’之中。还因祸得福，助了他一臂之力，突破到九阴炼形第三转呢。
　　只不过那血手估计确实有次数限制，上次血人也说了，给血蛆道身重塑肉身之后，就管你去死。
　　现在李蟠连番大战，又耗尽精血，强行以操魂纵鬼之法搞泰坦，控了那么多蜈蚣在手里，把办公室都密密麻麻织成蛛巢了，自然是把元神透支到了极限。
　　于是这一下果然被新娘看到了机会，立刻破开封印，冲出来伺机争夺他的道身。
　　简而言之，就是个类似心魔劫的玩意吧？
　　不过现在李蟠也不是软脚虾了，这几个月他从早到晚都在历劫，自己的劫过完了还要去过别人的。再加上最近的治疗，元神强度早已经是九阴第五转，真人境界的选手。
　　再加上《血箓天书》和血手传授的神教秘笈，就是最专业的元神之法，又哪里怕这区区一个疯婆子？
　　“究极无敌真龙燃血爆破尼全家剑法！！”
　　赤红剑光斩过！便把随着新娘漫出来的污秽血河，凌厉血爪，统统击碎！连新娘子手臂都躲闪不及，被一剑斩断！
　　哇！不愧是神教功法，打神打鬼的，好像有额外伤害加成耶！
　　“什么！竟能破我神魂！这什么剑法！”
　　新娘大惊，如蝴蝶一般一个倒悬飞转，逼开剑锋，迅速又复生出一只手来，并反手打出十几道血色爪风拉开距离。
　　“耳朵聋啦！血爆尼玛剑法啊！”
　　李蟠手舞剑花，斩爪破风，一个黑衣一个红裙，就在办公室里闪转腾挪，在蛛网上上蹿下跳。就好像一个黑色大蜘蛛在捕捉红蝴蝶。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铃铃！
　　“卧靠这种时候又是谁啊！”
　　李蟠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当即甩手把血剑一掷，掐诀御剑，那血剑忽然化作一道虹光，径直绕新娘脖颈绕了一转，把她盖头的脑袋给斩落下来，坠入血泊中。
　　趁着这空当，李蟠赶紧跑去把电话一接。
　　01032，“0791！快动手！GEN要逃！”
　　李蟠，“纳尼！？不是说好看我眼色行事吗！我这还没准备好呢你就开始了！”
　　01032，“是盘古的人要抢功！一看我们断了公网，打了议员，也动手了！”
　　“啊啊啊！臭小子！竟敢杀我！死——！”
　　一句话都没讲完呢，那新娘嗖得飞下去，把脑袋捡回来接上，气的破口大骂。
　　01032，“嗯？你那边谁在说话？”
　　李蟠，“没有没有，你一定听错了……”
　　新娘，“我杀了你！”
　　李蟠，“臭婆娘！！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消停点行不行！”
　　新娘，“死——！！”
　　01032，“……0791，你病情好严重啊，有没有好好吃药啊？”
　　李蟠，“我等会儿打给你！”
　　李蟠把座机一砸，立刻跳起来把剑光一抓，飞身又和新娘战作一团。
　　是的，哪怕李蟠有上乘剑法，还有顶尖神功，可光杀这疯婆子一两次是没用的。
　　因为这里是神庭之中，元神境界，压根就不是物质地球，而是精神世界。
　　这种元神状态下的战斗，夺舍容器的厮杀，那完全看两个灵魂，哪个精神更抖擞，哪个信念更坚定。
　　只有彻底打灭摧毁对方的意志，把对方的道心都彻底抹灭了，才能赢得这心魔元神之劫。
　　如果只是凡人，可能血箓之法抓一下，碰一下就‘死亡’了。
　　但成就了真人境界的修士，大抵也有各种各样的元神凝炼之法，不斩杀个百八十次的，只怕不好了结。
　　而且这新娘子确实还蛮厉害的，她的修炼体系似乎不是玄门神教的路数，掌法身法也更像武林人士。竟然能和李蟠斗个旗鼓相当。虐菜虐久了，冷不丁遇到这种对手还真是蛮不习惯的。
　　起先李蟠可以仗着剑法犀利，又忽然用飞剑之术偷袭，杀她一次，但对方反应过来就精明了，拉开距离，时刻防备着李蟠飞剑，只隔空用爪风抓人，一时半会儿得还真拿不下她。
　　可李蟠这还有个泰坦没打呢，现在哪儿有空和她这么耗着配她玩。
　　当下把剑光一凝，剑风一卷，一个血影神行突正脸，利落的把新娘十根手指都切下来，一边追着她破口大骂，
　　“你这个臭婆娘！不就是想要一具身体重生吗！我这儿血傀一大堆，拿一具！给老子滚！”
　　新娘子也不是傻的，这对了几招也瞧出李蟠剑法精绝，神功厉害，是今非昔比了。
　　现在自己居然正面不是对手，不敢和血剑硬碰，却又不甘心这么服软，怒骂道，
　　“是谁无端招惹！是谁害我身死！又是谁把我封印此处的！你若要放我！便把我盖头揭了啊！”
　　“好！我来揭你盖头！”
　　李蟠一剑挑去，新娘子折腰便闪，反手一爪拍来把他打飞。
　　“我靠！你婆娘说话犹如放屁！”
　　“呸！你先把剑掷了！”
　　“你怎么不先把指甲剪了！”
　　“叮铃铃！”
　　“唉玛没完了……暂停暂停暂停！”
　　李蟠只好暂时撇了新娘子，遁去办公桌边接电话。
　　“歪？”
　　对面传来0113007祭司的声音，
　　“听说你发病了耽误工作？”
　　靠，叁儿你个嘴碎的……
　　“我没……对了祭司，你知道‘发带’吗？”
　　祭司秒懂，“哦，怪物失控，她想要什么？”
　　李蟠怒吼，“你到底想要啥！”
　　新娘，“要你死！”
　　李蟠，“不行！换一个！”
　　新娘，“揭了盖头放我走！”
　　李蟠，“嘿尼玛……”
　　祭司，“答应她。解开封印，让她降临。”
　　李蟠，“放她？这八婆要是翻脸搞我怎么办！？”
　　祭司，“哪儿还管的上她！再磨蹭就同归于尽吧！GEN的主炮已经瞄准你了！”
　　李蟠，“好了好了！木马进城了！开干吧！”
　　这下李蟠也不废话了，扔了座机飞身扑上去，把新娘盖头一掀。
　　盖头底下什么都没有，那身大红新衣哗啦一下，溃散成满地血污。
　　然后一阵阴风呼啸，逃入门中，把房门紧闭，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等等！那扇门是……吞贼！？
　　李蟠大惊，追过去一撞，发现门被锁住了。
　　靠啊你走错门了啊！老子的‘横冲都’啊！！
　　“想得美！”
　　李蟠抓起满屋的蛛丝，使劲往外一拽。
　　这个瞬间，血丝把蜈蚣们的魂魄，从眼眶里扯了出来。
　　好像从手雷里拔出保险栓，虚空中，巨人猩红的百目，瞬间熄灭。
　　而李蟠也抱着大团的血丝，冲出了‘非毒’之门。
　　“死啊——！”
　　一头撞破血池爬出来，李蟠抬头一看，只见身边的牛角兵人，双目中血光绽放，抡起关刀，一刀照头劈来！
　　“卧靠！！”
　　李蟠直接七十倍超载，加速踩到底，轰！得从棺材里跳出来，险些被一刀斩断！
　　“就知道你个八婆不讲信用！”
　　李蟠四足并用，连滚带爬，蛇行狸翻的狂奔。
　　‘横冲都·新娘’扛着刀在后面追。
　　万幸的是，新娘并不适应李蟠激进的义体参数，更不会启动核爆模式，一时间被李蟠拉开了距离。
　　不过‘横冲都’到底是‘横冲都’，很快就自动调解，把参数降低到操纵者可以自由行动的地步为止，当然属性依旧是很猛的。
　　而且也不知道这新娘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就是不放过他。和个泼妇一样哇呀呀呀扛着刀砍过来。
　　于是现在轮到李蟠体验一下面对战场杀神的快感了。
　　李蟠就在战舰的警报声中逃跑，闪躲刀光，抄起周围的相位步枪，biubiubiu扭头乱射。
　　可惜没啥用，‘横冲都’的装甲本身是军用级就不用多少了，最要命的是这玩意现在变成‘怪物’了。
　　是的，新娘附体的容器！就算把仿生体脑叶回路打爆，那新娘依然可以操控‘横冲都’乱杀！
　　新娘就扛着关刀一边追一边砍，抡着大刀乱挥，仗着身躯横冲直撞。几乎把星船撕裂开来，打出大片的创口，露出舰外的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里，星星也燃烧起来了。
　　李蟠一边逃跑射击，一边扭过头看着星海。
　　他看到一群群明亮的彗星，滑过木星轨道，坠入闪烁的星空里，在最后的加速中，化作巨大的等离子太阳。
　　而闪烁的放射里，分明可以看到一艘肉眼可见的巨大舰船，远望去如一只蝉的巨大泰坦，正遭到来自群星的激活。
　　光矛机雷轨道炮，无数的电子火花轰击在蝉衣上，没有防护罩，没有偏转立场，没有点防御系统，更没有电子战支持。
　　就仿佛一个巨大的靶子，遭到来自至少三个方……不，来自五个方向的轮番轰炸群殴。
　　于是那艘船在遭到短短几十秒的轰击后，便炸裂，解体，被木星的引力所束缚，坠入那永不停息的风暴中去了。
　　然后‘横冲都·新娘’一个跳劈斩砍下来，直接把战舰破开两半，封住了李蟠的退路。
　　李蟠也调好了参数，抬手一枪，轰飞了‘横冲都’头盔上的牛角。
　　还好还好，得亏‘公牛角’的效果只在大地上有效，不然真没得玩……
　　于是李蟠一把抓住牛角，七十倍超载，直接从冲出战舰，跳入真空。
　　一边对着‘新娘’连射，一边竖起中指，坠向欧罗巴。
　　‘新娘’也想跟着跳，继续追，但她一下竟没跳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刚才李蟠的一阵连射，用相位射线，把合金鞋底和战舰甲板给焊在一起了。
　　等她把脚拔出来，一大群从头顶路过的星星，便直接拐了个弯，照着她的面门砸下来了。
　　下个瞬间，大理石似的战舰，神殿般的王庭，便被光子机雷的光辉淹没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走狗烹
　　“噗，呸呸呸！好家伙……跳上来跳下去的……”
　　李蟠吐着嘴里的灰，从自己砸出的陨石坑里爬出来。好在RS7突破个大气层还是稳稳的，而且他还用了最后一个银钥匙激活‘牛角’，落地生效，直接触发无敌，从轨道上跳下来硬着陆都没把他给摔死，甚至可以说毫发无伤，也是稳的很了。
　　抬头望望天，天上火流星四坠，在空中炸裂，散落入欧罗巴的大地中。
　　凯尔曼家的战舰是被光子机雷轰爆了，但‘横冲都’就难说了。那玩意就算没有牛角提供无敌，也是又厚又硬又离谱，本身就是核战模式设计的，就算被一堆核弹头连击，恐怕也能剩下点碎片残渣，更别提之前还和新娘融合，变成‘怪物’了。搞不好区区几发光子机雷还收拾不掉它呢。
　　不过李蟠是没什么精力和动力再战了。虽然身体倒是没什么大恙，但连番耗费精血施展元神大法，又在神庭同心魔恶战，他真的是油尽灯枯，只觉得浑身疲惫。再加上这从中午打到午夜，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杀了多少BBA，更不知道能拿到多少报酬，属实是有点没心向了。
　　于是根据地图确认了一下坐标，李蟠便来到附近一个景区餐厅，找智能人侍从随便点了一堆香肠肉排的，刚准备开动。一架穿梭机从天而降，落在停车场。
　　只见陈叔走进餐厅，横了他一眼，
　　“别吃了，你也摸了一晚上的鱼了，该出手了吧。”
　　李蟠，
　　“我摸……唉，好吧，真没办法被你发现了呢。不过你也看到了吧，哇噻惨不忍睹啊！
　　‘鳖’那么能打，我可不想送死呢！”
　　陈叔，“别磨蹭了，跟我来。”
　　“唉……给我打包带走。”
　　屁股都没坐热又被陈叔抓上穿梭机，李蟠也是无奈，就吃着香肠继续听报告。
　　“你们公司，TheM，切断了0791和诸天网络的链接。而HT带头，向GEN的泰坦开火。
　　之后TheM，TSC，VK，BABOO也陆续跟进，先后加入围攻，现在GEN的泰坦被击坠了。
　　现在天鹅湖行动失败，那些SEC巨头自己的事情忙完了，已经派出了援兵。
　　从现在开始会由SEC牵头协助，各公司协力，调查凯尔曼议员的战舰，遭到不明势力击毁的事。
　　所以我们的任务继续，搜捕‘鳖’。”
　　陈叔顿了顿，挥挥手关闭通讯，盯着李蟠，
　　“连泰坦都打沉一艘，好大的手笔啊。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和混沌科技联手，共同对付GEN？”
　　李蟠啃着香肠，
　　“陈叔，我不知道你在说啥，而且泰坦大战这种事，我一个底层的打工人怎么可能知道。别问啦，别问啦。”
　　陈叔就看着他，
　　“你小子别给我打马虎眼，你收了议员那么多钱，一声不吭就偷偷溜了，难道不怕得罪银行？你们到底什么打算？”
　　李蟠吮着手指，
　　“我真的能力有限啊！那不如你问问山崎吧？他不是你们的人么？而且如今他还倍受公司器重，执掌PMC舰队，他一定知道很多吧？”
　　陈叔叹了口气，揉揉眉头，
　　“你这家伙……等税务局找你的时候，希望你也这么硬气吧。”
　　“税务局？”李蟠皱眉，“关他们什么事？怎么议员还要求退款啊？
　　哇，这就没意思了吧！我们是凭实力打不过的，事后还要退钱？那死人钱退不退啊？”
　　陈叔就看看他，
　　“凯尔曼议员的亲卫，保安和武装义体，在刚才的战斗中损失殆尽。
　　她身为欧罗巴星城议员，和税务检查委员会成员，肯定会以被公司威胁的名义，申请调动IRAF执行要人保护。”
　　李蟠一愣，“IRAF？”
　　陈叔，“税务局武装部。”
　　呃，税务局的武装舰队，IRAF么，那确实是委员会的杀手锏，可以说诸天最强的部队了。
　　这支部队就是当年战争的最后赢家，由盘古直接担任系统指挥的主力舰队，整编而成的委员会禁军了。
　　可以说，IRAF，其实就是盘古在现实世界的触手，破开QVN电子海面，在诸天世界中浮现出的冰山一角。
　　第一银行，SEC，MICC，委员会的所有公司，核心任务就是供养维护这支部队，实时更新最强的科技，以维持盘古相对于其他原型机竞争者AI的绝对优势地位。舰上各种最新边缘科技，七级，八级，九级的技术设备也不鲜见。绝对是人类文明创造出的，智慧和力量的最强结晶。
　　李蟠不禁眯起眼，
　　“IRAF么，你觉得他们能拿下‘鳖’吗？”
　　陈叔一听都笑了，
　　“‘鳖’算什么，那玩意撑死了七级科技，说到底，不就是BYB为了争夺边境军的报价单，为老兵开发出的玩意么。再厉害又能先进到哪里去？
　　但IRAF突击兵用的义体，那些专门定制的‘北宸卫’‘八柱国’‘四灵官’，蓝图都是盘古直接拿出来的，HT，BYB，VK只负责代工，两者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
　　而且要我说，根本也用不着IRAF出手，SEC的人刚才怎么也叫不动，现在打完了泰坦就蜂拥而至，我看他们八成在IRAF赶到之前，就会把‘鳖’回收了，手尾收拾干净吧。
　　恐怕这一次，又是盘古的算计呢。”
　　盘古么……
　　人类最后的AI，QVN的核心，委员会幕后的怪物。
　　这个名字出现在李蟠视野里的频率也越来越多了，看来他也渐渐得接触到世界的真相了啊。
　　结果这么转来转去得，李蟠又回到了天鹅湖战场。
　　有时候，你真的很难判断科技侧人类种族的战斗力。
　　你说人家有多强吧，灵魂肉体都那么弱，修仙者只要眨眨眼，弹弹指，分分钟爹妈白养。
　　但你说人家弱吧，又能拉出各种泰坦无畏，把机雷轨道炮伽马射线往你脸上没了命得砸过来。
　　而且这机构的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了，一刻也没有停歇，星城部队全灭前后脚的工夫，第二批人就到位了。
　　以HT混沌科技为首的科研考察船直接跃迁降落，迅速展开，搭建起临时科研站，大量刑天战斗兵人和无人机散开来，收集周围的战斗残骸，并放出蜂群一般的微型无人机，追踪‘鳖’的下落。
　　陈叔给了个眼色，带着李蟠去见现场负责人王博士。
　　王博士是0791地球，混沌科技的技术官，作为技术力排行诸天第一的混沌科技，这就公司的特色，便是所有员工，都是接受了智能上传手术的装罐脑机。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混沌科技真的是和QVN深度绑定在一起，完成了进化的电子人类了，说他们每一个都是盘古的化身也不为过。
　　其实许多地球的土著都不喜欢脑机人，毕竟对方的算力太快，思维和道德模式已经和碳基猴子们有出入了。
　　不过李蟠倒是和十八处得还行，直接和刑天兵人·王博士握手交换名片。
　　“怪物公司代理经理李蟠，请多关照。”
　　“感谢您的协助，李经理，我来为您引荐，这位是周小姐，是BYB派来协助处理义体暴走事件的代表。”
　　“初次见面，鄙人周仙鹤。奉命前来协助处理，敝司被盗走的非法义体暴走事件。”
　　李蟠看看周仙鹤，她当然没穿猩猩装扮，用了台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仿生体。
　　“幸会幸会。”李蟠也心照不宣，“不知道周经理，打算怎么处理那台‘鳖’啊。”
　　周仙鹤道，
　　“那台机体是我司为客户定制开发的新式机体，被不明势力盗走，走私到0791，制造了恐怖袭击。我司责无旁贷，稍后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就本次事件详情进行报道。
　　至于处理办法其实很简单，那台义体本身是我司与HT科技联合制作的，稍后会由王博定位‘鳖’，并用我司的后门程序骇入。
　　关闭并压制其所有设备机能，再用定制武器进行无害化处理。”
　　周仙鹤说着取出一个盒子递过来，里头是个手电筒似的短棍。
　　“这把光剑是经过专门调制的高能粒子武器，专门来切割‘鳖’的盔甲。”
　　“哦，砍了它，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公共网络断着呢，速战速决。”
　　“……”
　　连陈叔都忍不住插了一句，
　　“就这么简单？真就是你们两家做的东西是吧。那你们刚才怎么不出手？”
　　王博士淡淡的道，
　　“因为议员女士，并没有寻求我们的协助。”
　　哦，也是呵，那你能怪谁。
　　李蟠和陈叔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便不再多问，加入搜寻队伍。
　　在SEC的组织下，开始搜集战场信息，并根据战舰的坠落轨迹，调查寻找‘鳖’的残骸。
　　众人的‘运气’还真不错，在IRAF赶到前，‘鳖’就被HT科技的斥候发现了。
　　然后HT科技抬手就是一堆电子压制，骇客魔偶，火力覆盖，把这玩意炸得七零八落的，真是再起不能。
　　最后是一堆刑天操起光剑冲上去，一顿乱刀分尸，就把‘鳖’砍成立方厘米为计数单位的小块，安全回收了。
　　简单吧……
　　而李蟠也找到了他的‘新娘’。
　　不再是‘头带’而是‘关刀’。
　　现在新娘附身在那把‘冷艳锯’上了。
　　现在这把刀斩了上千颗头，还被妖魔附体，称得上杀气四溢，血光冲天，一把妥妥的凶刃魔兵。
　　而且李蟠把刀杆一握，就看到那被揭了盖头，无头的新娘，飞身扑来掐他的脖子。手一松，幻象就消失了。
　　之前‘头带’就有‘必杀’的属性，估计是因为‘新娘’可以直接杀人魂魄。
　　而现在变成‘关刀’，这‘必杀’属性就更恐怖了，这一刀下去，人魂界杀，不止被人砍的得死，大概率持械砍人的，也得被新娘掐死吧。
　　当然了，李蟠倒是无所谓，毕竟他身上还带着‘牛角’，元神也不怕‘新娘’那点三脚猫的工夫。任由那新娘掐脖子插眼，只当没这回事。
　　于是直接扛着‘关刀’，放到金属箱中封存，和‘牛角’一起，作为战备怪物，直送去公司的木卫四仓库封存了。
　　这样，这次欧罗巴出差任务，顺利圆满的结束，开始写报告结算吧。
　　这一次李蟠还挺谦虚的，没怎么发挥自己的笔力和想象力，就直接把陈叔脑补得出的结论，添油加醋照抄了一遍。
　　至于竞标，泰坦那些事么，按照和01032的约定，算作他的功劳，李蟠只是提供了一点点微小的协助，就深藏功与名吧。
　　这次‘完成安全局的委托’‘回收怪物关刀’‘协助击坠GEN泰坦’三项任务，至少能得三枚银钥匙吧。
　　HT科技的王博士给了一张名片，表示听说李蟠认识个很厉害的骇客，如果对方有兴趣加入HT的话，可以约个时间一起聊聊。
　　周仙鹤则把那把光剑送给李蟠了，并邀请他参加BYB集团三天后在夜之都举办的新品发布会。
　　陈叔要和安全局交接，李蟠也不想去见议会老女人的臭脸，便坐上穿梭机，和伤员病号们一起返回地球。
　　是的，伤员病号，还有活人呢。夜叉团的人居然都被HT捡回来了。
　　李蟠靠在医疗舱旁，看着舱里被炸飞了半个脑壳，只剩下舌头和下巴的瓦吉拉，还有无菌舱里刚刚用蛆肉再生的脑子。
　　现在的医疗技术确实牛逼，仿生人碎成这样，依然可以用三维打印再生，等重新修复完成，套个义体脑壳，她又是‘钢铁女王’了。
　　其他的夜叉团老兵也大同小异，虽然被砍成无头夜叉了，但他们的身体技能止血急救后恢复，大脑虽然失血死亡，却可以再重新打印骨骼，再生脑组织，进行手术。
　　不过夜叉团买的医保并不涵盖地球之外的治疗，更支付不起在欧罗巴进行手术的费用，所以得先用维生舱装着，送回夜之都的签约医院才能进行治疗。
　　可是按理说，仿生人也是‘人’吧？头都爆了铁定死了，哪怕修复了躯壳，壳子里的‘人’，应该也不存在了吧？
　　李蟠也是闲的，直链救生舱窗口和她打字聊天。
　　扫把头，“哟，女王，你头都爆了怎么活下来的。”
　　钢铁女王，“DHF。”
　　扫把头，“那是啥？”
　　钢铁女王，“数据人类意识载体，用Cortical stack，皮质层数据栈保存人格。用云端存储记忆。
　　躯体死亡后，只要取出DHF，并联网更新记忆，就可以实现意识和躯体的转移。”
　　扫把头，“这么厉害？”
　　钢铁女王，“这技术已经淘汰了，手术成本太大，CS能容纳的数据太少，太脆弱，很容易被电路过载烧毁，导致人格缺陷记忆缺失。
　　而且专利在天堂网络手里，无法同步QVN的数据更新，云端服务器已经停止维护了，只能用私服来保留部分的记忆。
　　因为是过时的技术，DHF编码太老，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极易被骇客篡改数据，同主流的义体设备都不适配。
　　当年给我们用这手术，是为了缩短军事训练周期，防备高天原的骇客侦察，进行隐秘行动的。现在战争结束了，我们就没用了，也无法使用太强的战斗义体，否则会烧毁DHF。”
　　呃，好吧，所以传奇的夜叉团，不死的老兵，是这么百战不死的。
　　不怪高天原的忍者不努力，但杀光一批，人家就地更换个义体就快速复活了，你怎么对付……
　　也难怪他们在战后被军方一脚踹开，不受重用了，经验资历再老道，这年头技术装备一旦停止更新，那么很快就和老古董一样，排不上用场了。
　　狡兔死，走狗烹，用完了，吃光了，榨干了，就被丢进垃圾堆里了。
　　钢铁女王，“……我的人还剩几个……”
　　扫把头，“都趟在这儿呢。”
　　钢铁女王，“目标解决了吗？”
　　扫把头发布视频。
　　钢铁女王，“……为什么它不还击。”
　　扫把头，“那就是人家拿出来测试的，测试完了就关机回收喽。”
　　钢铁女王，“……踏马的。真踏马的。”
　　扫把头，“踏马的啊……天堂的技术是吧，那送你们去治疗呗？我付钱。”
　　钢铁女王，“我真的不知道耳语者的事，那部分任务的记忆退役时都被删除了。”
　　扫把头，“没事，反正人家送我的医保体验卡也快到期了，不用白不用。医保账号发给你了。”
　　钢铁女王，“……弗朗西斯。”
　　扫把头，“？”
　　钢铁女王，“他是宪兵处的，我们退役时由他负责监督，对涉嫌军事机密的记忆数据进行销毁。
　　哼，我和他处过一段，所以他没舍得删自己名字，恶心的家伙。”
　　扫把头，“呃，只有一个名字吗？你有没有更详细的相貌，军衔，数据……”
　　钢铁女王，
　　“删光了，军事机密么，不过有名字就够了，他姓雷根。”
　　扫把头，“万分感谢。”
　　……
　　“雷……根警司？”
　　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她的上司，杰斯雷根正在开车，自己躺在副驾上，腹部痛得钻心，好像肋骨断了，动弹不得。
　　“嘶……启动，启动急救护理……”
　　“急救护理功能失败，义体授权已中止。警员号认证，失败。公民账号查询，失败。公民账户，已注销。
　　非法公民，蔚，您已失去公民担保，您使用的植入体为非法资产，请立刻前往最近的ESPD自首，并自费进行义体拆除手术。”
　　什，什么……
　　杰斯雷根扭头瞥了蔚一眼，从怀里取出个镇痛器丢给她，
　　“蔚，玛德莲死了。”
　　什么……
　　“凯尔曼家撤销了你的公民担保，追索你的贷款，哦，你被ESPD开除了。”
　　什么，怎么会……
　　“我在海关有朋友，现在送你去空港，随便搭一艘船走吧。”
　　“玛，玛德莲……”
　　“嘿！蔚！”
　　杰斯雷根揪着蔚的领子把她拽起来，
　　“她死了！玛德莲已经死了！转生了！不止玛德莲！她妈也输了！自身难保了！
　　你应该保护好她的！可你没有！所以那丫头以后没法护着你了！
　　现在凯尔曼有人让我把你的脑子送过去，好查清楚是谁下的手！
　　你想死吗！啊！你能转生吗！啊！”
　　“我，我……”
　　蔚想挣开他，但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肺腑痛的钻心，手臂沉如千钧。
　　“法克！你们争家产！把我顶在中间！法克法克！”
　　杰斯把她扔到座位上，怒砸方向盘，然后一脚踩住刹车。
　　“滚吧！去地球！釜山！九龙！夜之都！如果还想活命，在玛德莲记起你是谁前，不要再出现了！”
　　蔚咬着牙，把镇痛器插入肋下，压抑住全身的剧痛。推开车门。
　　“雷根……谢……”
　　但对方一脚油门，飞也似得逃走了。
　　蔚茫然得看着消失在远处的汽车尾灯，看着眼前跳动的‘注销’‘中止’‘失败’的红色警报。
　　然后她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货运空港，最近的一班货船目的地是……
　　夜之都。
　　一时间，蔚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便该回去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里程碑
　　“早——上好～～～夜之都！！欢迎收听，NCHK！恭喜大家，又～又又又多活了一天呢！！那么让我们看看今天有什么乐子吧！
　　哦！哦哦哦！大家坐好了！这可是个重磅新闻！
　　泰！坦！陨！落！
　　是的你没听错！基因革命集团的泰坦！在木星！坠毁！
　　喔哦我都要高～～～～潮了！大家知道这艘泰坦值多少钱吗？四百五十兆！哇噢！怎么你不知道这是多少钱？没关系让我数给你听！
　　450，000，000，000，000！！！”
　　“这是三天前的‘新’闻了吧……”
　　李蟠坐在跑车上，喝着新打的血酒直皱眉，
　　“而且值这么多？那个谁，打一场圣杯战争也就赔了一百四十兆来着吧？”
　　坐在他身旁的0113007算了算，
　　“一般圣杯战争可不会爆泰坦。而且泰坦，无畏，超旗这个档次，都是有价无市，正常渠道买不到的。
　　这种舰船属于公司固定资产，它们的市价，会根据集团股价和科技含量波动。GEN垄断飞行员脑插市场，市值偏高，实际的成本不会超过一百兆。”
　　李蟠眯起眼，
　　“那也是一百万亿耶，只分我五十是不是有点过分？”
　　0113007看看他，解释道，
　　“舰船主体坠落木星了，现在难以打捞回收，所以HT科技是按照星际会战的惯例，支付击坠敌舰成本一成的赏金。
　　根据他们的实时伤害模拟演算，我司打出了15％的船体伤害，再加上解除ICE的10％bonus，公司一共获得了两万五千亿的奖金。根据我司千分之二的提成规则就是五十亿，也不少了。”
　　李蟠眯起眼，“我总觉得这么算有点问题吧？”
　　0113007耸耸肩，“那您只能向公司财务部申诉喽。”
　　李蟠撇撇嘴，也不是很想去跑那个流程。
　　毕竟真闹得人尽皆知，是他把GEN的ICE搞掉的，那搞不好GEN那边真是要拿出一百个兆的资金，不远万里，跨越银河，横跨诸天过来干他的……
　　“……所以最后是混沌科技拿到了木星的标书？”
　　0113007点头，
　　“不错，委员会已经决定了，由HT科技组织科研考察队，对0791木星异常点进行科研考察。对十一个维度进行侦测，搜索丢失的战舰。
　　我司也会派出成员参与科考队，这任务由01032那边负责。不过作为感谢，HT会以折扣价，转让一部分舰船和武装，加上经理您之前缴获的舰队，已经可以建立新舰队了。
　　对了，关于蟠龙PMC的草案，您决定好了么？”
　　“那个啊……”
　　李蟠打开公司发来的提案瞧了瞧。
　　前两天偷船衍生的舰队会战也结束了，虽然泰拉那几家是很想把TheM的公司舰队吃掉，但木星那边五艘泰坦突然集火GEN，末日武器都用上了，把他们也给吓了一跳，不大敢打了，于是一阵跳跃拉扯之后，双方暂时罢兵。
　　这次战斗，0113012负责指挥的公司主力舰队也不是全无损失，虽然主力战列舰没有爆船的，但遭到多方围攻，也有十几艘战舰被击伤需要大修，还有一些支援舰后勤舰被击坠，继续补给。
　　至于山崎绫人那边，因为之前山崎舰队遭到突袭损失惨重，他最近都没参加李蟠这边的行动，就是四处跑关系，和本地火星舰队的提督们勾兑，把之前那些老头们答应李蟠的舰队，全都搞了过来。虽然是恢复了一定的实力，但依然只是七八艘轻航，十几艘巡洋的老船，实际上也派不上什么大用。
　　所以现在公司就抛来两个提案。
　　其一就是把李蟠搞来的船，再加上混沌科技的一批，直接整编成新的PMC私人武装，新成立公司直属的佣兵公司，任命李蟠为总经理管理舰队，舰队管理系统也是公司十八。这就相当于公司拿舰队入股，占八成干股，但船员装备要李蟠自己负责花钱筹备。
　　其二就是李蟠从抢来的舰船中，留下一两艘巡洋，自己建立独资PMC公司，其他的船整编入公司舰队，或者内部成本价卖给山崎那边，和李蟠就没关系了。
　　当然一笔归一笔，虽然李蟠对赌协议是失败了，但到底抢回来的船价值四千亿，可是公司自己估的，所以公司也会给李蟠结算两千亿船款，承兑，和八个亿的佣金，现金。
　　李蟠考虑了一阵，最后还是选了提案二。
　　能多顶一个舰队提督头衔是很爽啦，但才从破产的边缘爬回来，李蟠很清楚自己根本养不起一整支舰队。山崎那家伙背后可是有安全局，有舰队，可能还有高天原顶着呢。
　　他有个什么？公司？屁，这么一码归一码的做事，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这次先把PMC牌照搞到，一点点往上爬吧。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我留一艘‘Cormorant’，一艘‘天之舟’，其他的给公司吧。”
　　‘Cormorant’是后勤支援巡洋舰，有专门的远超护盾回充能增量和传电系统。‘天之舟’则是无人机巡洋舰，并加装了重突的跃迁拦截器。
　　这两艘船虽然也不是最新版本，但也有WARP150了，而且都可以装载一定量的无人机和SMS，再配些机雷核弹，把HAYABUSA的FTL引擎也升个级，这支小队应该足以应付黑油走私之类的小规模战斗任务了。
　　0113007，“明白了，这就安排。”
　　“不急，今晚先享受宴会吧。”
　　这时跑车也抵达了BYB举办新品发布会的酒店，李蟠和祭司下了车，加入公司狗的盛宴。
　　现在他李蟠的名字确实是响彻诸天了，一进门就一群人过来打招换名片，还好有0113007在旁帮衬着，要不然他还真应付不过来。
　　怎么说呢，杀人算卦抢垃圾李蟠是专业的，销售社交，口蜜腹剑还真是不大擅长，但是要他花几千万去装社交脑插他又舍不得，基本上全靠祭司应酬了。
　　毕竟这回他可不是来蹭饭的，是来领报酬的。
　　这次‘横冲都’可是上天入地的，持续鏖战八小时，BBA级的义体杀了得有两千架，算下来还清高利贷还能倒赚三千亿。李蟠都担心对方翻脸不认账了。
　　不过可能是干掉一艘泰坦造成的余威在，对方倒是没赖账的意思。真的三天就完成了现金流准备，邀请李蟠赴宴来了。
　　“李经理，久等了，这边请。”
　　那边台上开始举行‘横冲都’的新品发布会，周仙鹤也带着李蟠离席，到密室使用定制的加密链接。
　　眨眨眼，李蟠发现自己激活了一具远超智能人义体，此时正坐在穿梭机上。又看了看义体坐标。
　　嗯？居然是委员会的首府，01地球，哦不，01的地球没了，那应该是01的欧罗巴……
　　此时BYB的诸天事业部部长徐卯星坐在对面。
　　“李经理，这次感谢您的协助。”
　　“客气了徐部长，您满意就好了。”
　　“我们听说了您的债务问题，所以四千五百亿的现金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另外的三千亿。我这儿有两种支付提案。”
　　徐卯星挥挥手，打开全息投影，堆叠出一堆文件，
　　“其一是您在我司01宇宙的银行新开账户，我们会为您准备现款。但是税务局肯定会审查你的资金情况，可能会处理一到两个月的时间。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处理。
　　但如果您要在0791办理提款，由于我司并没有0791的合作分行，需要跨行转账，异世界投资会受到反洗钱审查和各种投资规则限制，可能会产生高额税费和罚款。”
　　李蟠现在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安心了。
　　毕竟这些诸天公司都这调调，一开始说的天花乱坠几千亿，真到了付钱的时候，又想方设法得用承兑啊延期啊税务理由扣钱。
　　“我想您的第二种支付方案，一定可以完美解决这些问题是吧。”
　　徐卯星点点头，
　　“我们会为您准备价值三千亿的商品，舰船，义体，武器，设备，弹药，车床，蓝图，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您只管开口，01提货，直送0791，如果是我司自产产品，还可以给您退税。”
　　李蟠摸着下巴，“哦，这么实惠？那我受之有愧啊。”
　　徐卯星笑道，
　　“您只管放心，其实敝司这次举办新品发布会，也是打算借这机会，着手回归0791市场的，这批三千亿的货能算到营业额里的话，月报会好看很多。”
　　李蟠也懂了，“好了，您不用多说了，钱就是拿来花的，合作愉快。”
　　“痛快！”
　　徐卯星笑着和他握手，
　　“那么我们这就去处理您的债务问题吧，另外有人想见见您。”
　　“见我？哪位？”
　　“您的债主。”
　　债主？
　　李蟠把自己的高利贷借条翻出来看了看。
　　MILESTONE PE，里程碑私募基金，也就是康斯坦丁·萨科给他介绍的那家九出十三归的金融机构。
　　嗯，就签个字，差点给他整破产，几天工夫给人家血赚一千三百亿的高利贷，这赚得李蟠直想砍人。居然还有脸见他？
　　见李蟠一张脸臭起来了，徐卯星赶忙补充了一句，
　　“迈尔斯·皮德森，MSPE基金会执行官，也是第一银行的董事，在委员会有着惊人的人脉。凯尔曼家那种，他用小拇指就能弹飞了。”
　　好家伙……你说他是银行巨鳄就够了好吗，也用不着把人凯尔曼家拿出来当战斗力计量单位吧……
　　不过毕竟是01世界，委员会的地盘，而且这用的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智能人义体，李蟠也没啥手段，那只好忍了，大佬要见，那就见吧。
　　穿梭机很快抵达一处牧场，嗯，牧场。
　　真是要死了，01世界耶！欧罗巴星城耶！这种诸天绝对核心，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买来当牧场？有钱人真是……无法理解……
　　李蟠跟着徐卯星进入牧场，如果忽略不计01宇宙的地价，这地方看起来倒像是个普通农场主的别墅。周围的就是些智能人管家侍从，守卫都没几个。
　　进门后，徐卯星留在会客厅和管家聊天，李蟠则在侍女的带领下走到后院，看到有个老头瘫在躺椅上。
　　“初次见面，鄙人是0791的……”
　　“怎么样！想骑吗！”
　　李蟠顺着老头的手指扭头看去，远远看见马场里，有个身穿骑术服的女骑手，骑着匹黑色的阿拉伯马，在牧场中策马飞驰，在果园，花海和湖泊间飞奔。
　　虽然隔着距离，看不清她的相貌，不过身材还行吧，毕竟有钱人基因都调过么。当然最引入注目的还是那匹阿拉伯马。下颚深而广，颈长而形美，肋拱圆，尾础高，臀部深，四肢细长，肢势端正，肌腱发达，纯黑的鬃毛一丝杂色都没有。跑起来就像一道影子，又轻又快，疾如迅风。
　　李蟠回过神来发现老头还在盯着他，赶忙道，
　　“咳咳，其实鄙人更喜欢摩托……”
　　“我不是说马！”
　　俺也不是……
　　“坐！”
　　老头指指身边。李蟠也不客气得坐下来。
　　“我活这么久，第一次见有穷光蛋只用三个月就翻身，把资产搏到四万五千亿的。
　　虽然你一时犯傻差点赔了个光，但四千亿的流水，一周又能凑出来。你厉害，你带种。”
　　李蟠，“……谢谢夸奖啊。”
　　“不过现在你名下的实体资产，那什么蟠龙建设，估值也就一万亿吧，那艘黑隐特勤舰的报价还是虚高的，我看顶多也就七千。”
　　老头挥挥手，一个扫地机器人拿了份天使投资协议书过来。
　　“一万就一万吧，我给你投一千亿，占你10个点的干股，如果每年业绩增长高于10％，我都追加一千亿无息贷款给你。”
　　李蟠，“……你是说，你要送钱给我花？”
　　老头满不在乎，
　　“钱就是个数字，没什么实际意义。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才，又能挣又能花，诸天怕都找不出几个比你更秀的了。”
　　李蟠，“……谢谢啊。”
　　“不过我有个条件。”
　　还好还好，你要没条件李蟠都以为在作梦了。
　　“您请说。”
　　老头指指那个女骑手，
　　“转生过来，入赘，娶她。”
　　李蟠想也不想，“感谢您的赏识，但恕我拒绝。”
　　老头斜着眼瞅他，“怎么，你宁愿娶摩托？”
　　李蟠断然道，
　　“我可不想做家养的狗。”
　　老头呵呵笑道，“你觉得自己现在不算狗？”
　　李蟠纠正他，“现在算是散养的。再加条链子就大可不必了。”
　　老头想了想，竟然点点头，弹弹手指，扫地机器人把那份天使投资协议搅碎，然后换了一份融资计划书。
　　“好，那一千亿，每年业绩增长高于百分之三十，我照样追加千亿投资。如果业绩成长低于百分之十，月息，五厘。”
　　得，这老头是无论如何也要送钱给他花了。不过也行吧。到了人家这种境界，真的是钱多的没地方花，烧都烧不完，那干脆洒一点出来，提携提携后辈，收买收买人心了。
　　李蟠也没硬气到对银行说不的地步，而且人家可是放高利贷的诶，这才给你五厘的月息是真可以了，于是含泪收了MSPE强塞的一千个亿现款，资金压力也暂时得到缓解了呢。
　　这样一来他名下的资产，杂七杂八算一算，也有差不多一万八千亿，光现金就有1148亿了呢。那是不是差不多也该给战斗力换个新单位，1.8兆了呢？
　　“您就是李先生吧，鄙人想登门拜会已经很久了，可以一直没什么机会，在此相遇实为幸事。”
　　于是李蟠趁着BYB做报告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搞了点钱，赶着开饭的时候回到餐厅，可还没来得及整点东西解馋又被人拦下了。
　　定睛一看，却是个八字胡，大方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穿警察制服，一副电影男主角模样的中年人。
　　“您是……”
　　李蟠眯起眼看着他领子上的金标和一堆勋章，又是个系统里查不到的VIP公务员么，不过NCPA的话，那估计又是……
　　“理查德·雷根。”
　　对方伸手和李蟠握了握，
　　“NCPA警视总监，感谢你多次出手，救助小女安吉拉。”
　　嘿哟好家伙，不愧是九代差人，真的是做到顶啦！而且原来那个安吉拉的爹，就是NCPA最大的头头，警察中的王者诶！难怪个蠢货能升这么快呢……
　　而且说起来，夜之都其实相当于0791的首府，所以NCPA警视总监，比其他城市的警视监又要高半级，因此和ESPD的总警监是平级的。两个人相当于保民官的左右手，安全局的副局长。比起藏在暗处的安全局，站在台前的警视总监，实权可大的很呢。
　　虽然在公司面前，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笑脸就是了。
　　“您太客气了，身为合法公民，协助警务人员也是应该的，对了，雷根警部她没什么大碍吧？”
　　理查德雷根笑眯眯得道，
　　“不要紧不要紧，已经脱离危险了，李经理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安吉拉一直和我说想当面感谢您呢。”
　　李蟠眉头一皱，发现此事并不简单，“呃，您太客气了，不过我只和雷根警部有过一面之缘，我想她其实都不记得我是谁吧？”
　　理查德雷根哈哈大笑，
　　“哪有这回事，您的大名我都有耳闻呢，贱内也想向您当面道谢，正巧我有个侄女过两天订婚，经理您不忙的话，不如来一起聚聚，年轻人，相互多熟悉熟悉没坏处的。”
　　李蟠也是汗一个，总感觉对方这种殷切的态度有哪里不对，不过目前看来这雷根家的剧情确实绕不过去了，于是点头道，
　　“那打扰了。”
　　“呵呵呵不打扰不打扰，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不过这理查德雷根确实也有点厉害，你说他办案驭下的手段有多厉害吧，那咱也看不出来，但这社交力真的是点满了。
　　也没怎么整容，但声音又清晰，又洪亮，充满阳刚之气，手掌也温暖有力，天生具备亲和力，与其说是警察，倒不如说更像个邻家大叔，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中心，无论是公司狗公务猿还是研究牲，见到谁都能聊上两句，好像每个人他都有交情。
　　啧啧，这就是雷根的人脉之力么，这年头，只有这种人才能混出头啊……
　　李蟠正喝着酒，暗中观察，0113007不知从哪儿蹿出来，张口就来。
　　“经理，您想订婚吗？”
　　“噗！咳咳咳！咳咳咳！什么鬼！？”
　　0113007扔过来一堆名片和照片，
　　“说媒呗，你也是黄金单身汉了。有权有势，有钱有刀，这些都是想巴结你的，有兴趣就娶一个呗。”
　　“哦……原来是这样。”
　　李蟠也恍然大悟，
　　“玛德，当年我没剪头的时候，送女朋友回家，人家长都提着散弹枪出来见我的，想不到老子也有今天，真是混出头了……
　　对了！祭司！”
　　0113007，“怎么？”
　　李蟠给了他一个眼色，“咱们公司不也有董事会？有没有白富美可以抄近道啊？”
　　0113007张着下巴，愣了好一会儿，用一种佩服和敬畏的眼神看着李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拍了拍他肩膀，
　　“经理，算啦，为了这破班，做到那份上，不值得。”
　　李蟠，“……？？？”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平浪静
　　从欧罗巴事件后，连续五天没有发生大规模公司冲突了。虽然街头还是一如既往乓乓乓闹的厉害，但宇宙中实在平静得让人不自在。
　　显而易见，各公司都在趁着SEC筹备木星探险，欧罗巴议会内斗的窗口，暂时收敛爪牙，抓紧时间重整舰队，补充弹药物资，为更大的决战做准备。
　　连李蟠这个一天到晚没事找事的，也暂时蛰伏下来。
　　白天他就打卡出勤，和公司那边各种开会，签字盖章，处理公司舰队重整扩编的各种杂事。一边忙里偷闲得刷诸天商城，花他那三千个亿的采购预算。
　　同时还要时刻和橙子娜娜那边联系着，购买新的停泊船位，舰船装备，油料补给，要给蟠龙建设的保安队施工队各种拨款加薪，采购义体武装，安排他们接收两艘新式巡洋舰，并把陆续送到的那些‘尼米兹牌挖掘机’拼装操练起来。
　　这样处理一堆杂事熬到了晚上，他就一个人溜出去狩猎吸血鬼，恢复血蛆道身的实力。
　　只能说幸好李蟠根本不用睡觉，打坐修炼一个周天就可以神清气爽，工作的时间才勉强够用呢。
　　就这么混了五天时间，吃了百八十个鬼吧，李蟠便借着击败‘新娘’，度过心魔劫的修炼速度加成，差不多把自己的血神子，重新凝淬洗炼出来，基本恢复‘炼气化神’期神教修士的基本战力了。
　　这其实不算什么，一来他境界本就到了，又是反复被打灭重修，炼过好几遍了，那自然熟能生巧么。
　　二来那神教血人大牛给他重塑的血蛆道身，确实完美。
　　就仿佛李清云，烛九阴的道身，与《九阴真经》完美匹配似的。这死后被血人大佬重塑的血蛆道身，几乎也是为《血神子大法》量身定制的。
　　众所周知，那神教大法格外自虐，人体炼功，又要扒皮又要抽筋，一不小心就有僵瘫血溃，走火入魔的风险。但蛆体就没那些担忧了。那反正就是一块蛆一坨肉么，只是捏得人模人样罢了，血炼道息随便走啊……
　　当然还是得有一说一，归根结底，是神教功法厉害。
　　虽然这些法门劫难无穷，凶险无比，但另一面修炼速度也确实又快又强，强不一定有玄门强，但快得是令人发指。
　　哪怕动辄被打到道体崩解，肉身陨灭，只要有一滴血神子逃出去，就能用血傀密炼，重塑道身。而如果有个安全的地方，精气血食也足够的话，那一阵闭关，嘎嘎猛修，须臾光景便能恢复实力，再创辉煌，然后神功大成，出来猖狂了。
　　不过也是呵，你拜入神教，本就灾劫缠绕，还被人到处追杀，可谓是天怒人怨，已经有够倒霉的了。要是实力提升还那么慢的话，岂不是更一点机会都没有，早就该被灭派绝种，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么？
　　只能说，《血箓天书》，真不愧是被玄门千挑万选，经历了万年大逃杀胜出的吃鸡神功，能在残酷的自然选择和仙人选择下幸存下来的，那真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精华啊。
　　“老板，0674发来战报，地面战争开始了。”
　　十八发来了新的社内简报打断李蟠的走神。
　　哦，也是啊，现在诸天位面整体进入动荡期了，0791虽然一时停战，其他世界的战争倒是愈演愈烈了。
　　李蟠挥挥手关掉网上购物商城，切到公司战报上扫了一眼，只见一颗土黄色的行星上，标注密密麻麻的关键节点，还有各种军团标识和进攻计划。随便点开一个交战点，都可以全息投影出炮火连天的战场。
　　嗯，香料战争么。
　　目前来说TheM公司最主动的经理，一个是他0791，还有一个就是0674了。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家伙的业绩其实比他李蟠更显眼。毕竟0791打破了头，那也就是个郊区垃圾场的垃圾圣杯，如果不能掌握核心的‘耳语者’项目，也不能追查到ACA收藏家，对公司几乎一文不值。
　　但0674可不一样，香料啊，随随便便几万亿啊，说白了这玩意才是他李蟠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呢，为了这笔钱他硬接了三炮呢。
　　十八在一旁做简报，
　　“前次会战中，花园阵营的舰队清空了地月宙域，打破lEOPORT防御圈，就在本周已陆续空投了一百万仿生人和一千四百万台无人机战车，开始地面压制了。”
　　“卧了个槽……一千四百万台？花园的钱真的是大风刮来的？还是地里长出来啊？”
　　“都有吧。”
　　十八对照0674地球星图解释道，
　　“香料是特殊的化合物，成因未免，但主要存在于067，0674及其他几颗环绕地球的大地中，土壤中。可能是什么陨石从外太空带来的，也可能确实是地下岩层运动，偶然合成出来的吧。
　　以前军团的时代，人们发现067殖民地的植物，有着意想不到的迷幻和兴奋作用，因此精心培育各种花卉果实，这也是花园集团的由来。
　　但是后来随着诸天市场的需求日益增长，用植物进行香料提取的速度和产量，已经无法满足军团的压榨。而同时花园本地的公司和土著，也依靠香料买卖获得的财富，在诸天公司的支持下数次发动反军团的独立战争。
　　因此在四次香料战争后，军团最终丧失了耐心，彻底摧毁了067系列地球的地表，采用更直截了当的方式，直接破土动工，开采挖掘提炼地壳中的香料。并且由军团完全垄断香料贸易，大幅提升价格压制公司和殖民地财富。
　　这种行为也导致日后军团和各殖民地地球，和各公司的关系彻底破裂，直接导致大量公司背弃军团加入到委员会一边……”
　　这些背景知识李蟠倒也学过，现在有稳定的星门，还有全自动交通系统和星际高速公路，香料的作用和价值其实不如以前了。
　　要知道在军团那个年代，人类才开始走出地球，太阳系内交通系统都还没完全建成，军团内部派系还在冷战，研究各种乱七八糟的FTL引擎和跃迁办法，多种银河系探索的技术路线并存。
　　那个时候香料的横空出世，宛如一盏明灯，直接导致了人类可以探索的银河范围巨幅扩张。军团各种乱七八糟的深空基地，也都是在那个时代建立的。
　　当然任何势力扩张超过极限了都会有崩溃分离的倾向，随着版图越来越大，诸天公司和地球殖民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而军团的机构也越发臃肿，对殖民地索取和对资源的垄断达到了极限，以香料战争为导火索的人类内战便爆发了。
　　不过这次的重点不是人类的内战，而是香料。
　　067地球的原生土著早在军团战争时代就被灭绝了。现在剩下的都是当初被军团派来负责采集香料的工人后代。可能也就几百上千万人口吧，都是欧罗巴的住民。
　　由于军团时代的技术还很粗糙，而且还有上层决策者的主观情绪影响，军团用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彻底处理了067地球殖民地以杀一儆百。
　　他们在067轨道上建造了数以千计的天基微波震坏炮，用定向微波束烧焦了大地，炸裂了岩层，蒸发了海洋，彻底摧毁了生态系统，把花园化作一片焦土，地壳岩层碎裂成细密的沙砾，最终整个地表，都化作一望无际的沙海。
　　由于香料属于分子级特殊化合物，并不会被微波炮破坏成分，而在岩石被轰成沙砾后，微波炮会继续用定向脉冲轰击大地，制造气压差轰击沙砾，这样土壤砂层就会被吹飞，其中香料含量较大，质量相对较轻的沙砾就会随着对流层往上吹，在平流层形成一片流动的沙暴雾霾。
　　然后定制的香料采集船，香料采集车就会从天上地下冲入这片沙暴中。采集提炼其中的香料。然后运送到地面的精炼厂二次提成精炼，最后再发射到轨道工厂进行最后的加工。
　　如此一遍一遍，一寸寸轰击，反复犁地，筛选残存香料。
　　虽然这一套采集系统其实已经过时了，但行之有效，且造价不菲，更关键的是谁也承受不起诸天市场香料断供停产的代价。于是直到今天都在缝缝补补维持运营。
　　而哪怕军团灭亡后，公司委员会来接手，也依然继续了这工程，不止067，还有0674，还有所有有香料资源的地球，全都化作这样的沙海。反正本地土著人类，早就在二十四次之多的香料战争中灭绝，也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了么。
　　不过也有鉴于这种特殊的环境。历次香料战争，太空战争的部分倒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地面战争。
　　现在李蟠随处点开的视频，交战双方争夺的中心，就是茫茫戈壁，那些矗立在沙海之中，高大如同夜之塔的巨大精炼厂。
　　这些精炼厂外围是堡垒般的要塞军营，里层有大量的机场停车场和维修厂，存放着香料采集船采集车，再里层是精炼厂，核心那高塔是加速轨道，提炼装箱的高浓度香料矿石直接从这里发射到轨道上。
　　这些矿船矿车倒也还好，关键是这些精炼厂藏在沙海下的部分，这是一套极其复杂的系统，如同长针一样深入地底，会通过共振制造地震波，把沙海搅动起来，每天制造一次大规模地震，把藏在底层的香料翻动到外层，以方便第二天的收集。
　　因此所有精炼厂的位置也都是专门选定的，造在其他地方就可能会被地震摧毁，而为了确保香料的产量不受影响，委员会很早就颁布禁令，哪怕是在香料战争中，交战双方也尽可能不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对精炼厂的生产进度和设施造成破坏，否则攻击者必须赔偿所有委员会成员的损失。
　　因此如今的香料战争，大家都是靠仿生兵人，步兵战车和无人机猛冲。可不敢乱扔核弹乱射伽马炮什么的。
　　毕竟全班都等这口汤喝，你特么上来一脚把锅给踹了，是不是找打？？？
　　“不过0674好强啊，已经攻陷三座精炼厂了？”
　　李蟠看着对方递交的日报也是啧啧称赞。
　　他在军校训练和游戏里，也不是没打过‘香料战争’，精炼厂的地图。那些厂房可都是军团时代的要塞，而且又是壕沟又是地道又是地下工事的，又不能用重武器清场，如果双方技术力都差不多，那基本是绞肉机，只能堆人头，可难打了。
　　十八把0674的部队调出来，
　　“因为0674总经理带着的是公司派出的精英啊。那些本来是打算派来0791打ACA的007耶，肯定不弱啊。”
　　啧，这群家伙，在他这儿就被人乱秒，怎么换个地方就打鸡血似的，是不是在唬弄他啊……
　　好吧，其实也正常，毕竟在香料战争中，只要攻城拔寨，每协助花园打下一座精炼厂，并坚守到战争胜利的话，都能替公司赢得一部分香料分成。单单算千分之二的抽成都赚得嗨了，更别说还有花园集团方面的战争奖金呢。那可不是一个个兴奋得和发情的公狗似的。
　　不过说实在的，0674那边给公司创造的业绩，已经碾压李蟠这边的奋斗，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了。
　　“哇靠，这破公司居然也有人和老子卷？老子的业绩冠军只怕不保……”
　　“我们公司没有这个指标吧……咳咳，这个，老板别担心，你还有机会。”
　　十八把一份新闻报道发给李蟠，
　　“你看，诸天石化至少从VK采购了十万台AG－RS4，花园也找BYB订了一万台最新式的‘横冲都’，准备投送0674战场，这场仗才才刚开打呢。胜负未分哦。”
　　李蟠，“哦艹！我觉得自己好像亏了好几万亿啊！”
　　为啥啊！为啥每次他拼死拼活的，都是给别人作嫁衣装！这到底是为啥啊！
　　李蟠一把关掉0674那边的报告，揉着眉头，
　　“唉，不管他了！十八，我之前不是让你盯着竹中三郎那边的情况来着，有查到高天原和诸天石化香料交易的详情吗？咱还能再搞他一次吗？”
　　十八，“很困难啊老板，竹中三郎来夜之都以后，见的人实在太多了，他现在在代表羽柴家，联络拉拢德川的旧部，招揽夜之都各方势力，我也没法发现其中是否暗藏了诸天石化的人，在和他暗中联系。”
　　啧，也难怪，毕竟都被搞过一次了，要是这次香料交易再出问题，诸天石化的人真的可以找棵树吊死算了。
　　“那大久保十兵卫呢？他愿意站到我们这边来吗？”
　　十八，“很难呢老板，虽然我传了话过去，但他根本不敢明确表态。现在诸天时局动荡，而羽柴如日中天，所有人都忙不迭得表忠心去了。
　　说实话，我看大久保都指挥不太动手下人了，他毕竟不是正统的本地贵族，只是靠业绩，靠入赘，靠能力才出人头地爬上去的，手里的资金和中下层的人脉关系，哪比得过那些大家族，现在靠山倒台，已经有点自身难保了啊。”
　　“这不就是因此才想选他么，唉玛德，没一件事顺心啊。”
　　李蟠也是直挠头，公司战争越打越激烈，高天原趁着这个时间点整合起来，他是真没没功夫插手。
　　可如果不能抓住现在的机会，把‘耳语者’的项目查清楚，以后等羽柴完全整合了内部，把‘耳语者’项目重新当底牌抓到手里，那留给他操作的空间就更加渺茫了。
　　李蟠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这个人其实没啥牛的，比他更勤奋更努力更聪明更拼命的人有的是。
　　他的仰仗只有一点。
　　‘耳语者’。
　　就是李蟠最大的底牌和秘密。
　　他现在已经靠着这能力，开了‘玄门’‘神教’‘超能’‘灵能’各种各样的挂，引起诸天公司的注意力了。
　　现在他是为所欲为的网红，大家赶着给他送钱送女人的。
　　但那说到底，是高天原一群废柴，其他公司也打得正嗨，暂时腾不出手答理他。
　　但一旦被其他公司闲下来，彻底掌握耳语者项目的全貌，然后就像彻底解析‘超能者’‘灵能者’那样，把‘耳语者’的秘密也完全揭开，变成可以随时复制，可以随意克制的‘特色产品’的时候。
　　他李蟠，也就没什么与众不同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是装罐子里呢？还是做狗呢？恐怕016001就是他前车之鉴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先一步把‘耳语者’项目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看来，还是得从雷根家突破。
　　今天晚上艾琳雷根和伊藤龙马的订婚晚宴，可能就是近期最后的机会了。
　　嗯，那个伊藤龙马也是拼了，两个蛋才长好，刚出了院，立刻按照贤者公司那个山田玲香的指示，想尽办法找雷根家提亲了。
　　他本来就是雷根家看中的女婿候选之一，艾琳雷根更是老早把订婚戒指都戴上了，家长自然没啥反对意见，所以虽然李蟠已经提醒过她，对方不怀好意的事，但看起来金腰燕还是咬了饵。
　　不过也是，毕竟李蟠和她又没啥正经关系，艾琳雷根也是个成年人了，总不可能没凭没据的，随便哪个男的说一声，就玩什么退婚流吧？
　　但她到底是真的不相信，还是自己有什么别的盘算，又或者已经被拿住了把柄，李蟠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不是。
　　所以李蟠也不是没考虑过，干他一波大的，比如趁着订婚晚宴的机会，把什么山田啊伊藤啊雷根的，统统一网打尽，全特么杀了，然后用抓魂手把对方暗藏的秘密，事关‘耳语者’的情报，全严刑逼供，拷打出来。
　　不过这方案李蟠只是脑子里一过，暗爽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
　　一来他还没找到有啥理由让公司帮忙背锅，二来他手下蟠龙那些人也还派不上用处，一个人感觉有点手忙脚乱的。
　　三来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也不是单靠暴力就可以解决的。
　　光让他一个人杀进去，把大家都片成刺身很简单。但让他抽丝剥茧，把雷根家藏的秘密都拷问出来就难了。
　　情报不对等，哪怕对方招供，李蟠也很难分辨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而且关键还是这本地人也太特么弱了，丫的一群希夷，一不小心就魂飞魄散，抓魂手那种控制技也能整成必杀了你敢信？
　　这种情况下，李蟠根本不敢上强度用高级的元神法搜魂，生怕一不小心搞个魂飞魄散，线索断了，更抓瞎了。
　　对手太弱，整得他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怎么办……
　　唉……要是有读心术那种超能力外挂就……哦？
　　李蟠把电话抓过来。
　　“歪！座机！”
　　座机，“我是座机。”
　　李蟠，“咱公司有没有那种，可以读心，或者读取对方记忆的怪物？”
　　座机，
　　“20号仓库，榨汁机／记忆提取，
　　鉴定，黄色，可控。
　　对临时工使用‘榨汁机／记忆提取’。
　　饮用怪物产生的衍生物子项目，‘果汁／记忆’
　　饮用‘果汁／记忆’可以获取临时工的记忆。
　　饮用者必须把‘果汁／记忆’全部喝完。”
　　李蟠，“……你说的对临时工使用榨汁机，是不是我想的那种……”
　　座机，“是的。”
　　李蟠，“淦！还得全喝完！？太恶心了吧！”
　　唉，算了，先想想其他办法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雷根家
　　等熬到下了班，李蟠便坐车前往雷根家的别墅赴宴。
　　好在现在他手里确实还有一条线索。按照瓦吉拉透露的信息，有个叫弗朗西斯·雷根的老家伙，是当年战争时期，‘耳语者’项目的知情人。
　　李蟠打算先找到这个人，然后试试用灵能力问问他。
　　是，这几天李蟠也试了试灵能力，有用，但也不算很有用。
　　简单明确的指令，比如“坐下”，“停下”，“滚”这些，确实还蛮好用的。
　　但是诸如“自杀”“把血放光存到冰柜里”“把你账户里的钱转给我”“你知道耳语者吗”这些或者明确违背对方意愿，或者指令模糊概念，或者不能明确完成定义，或者需要想一想动动脑筋再回答的要求，对方就有一定概率抵抗忽略。
　　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在和史前时代的低智能车机对话，你在那儿“打开空调调到24度打开座椅通风打开座椅加热打开音响播放啵啵姬导航到4S店”说了一大堆，它宕机半天，给你回一句“车窗已打开”一样令人无语……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灵力还不够吧，不过总之先试试吧，如果这也不成，再考虑暴力手段好了。
　　这雷根家住在都心区的富人社区，社区外围就有私人保安公司值班警戒了，社区内也是豪华商场，奢侈品专营店，公寓酒楼私人别墅林立。
　　此时雷根家的高门大院前，更是车马如龙，官商两界的要人往来如织，到处都NCPA的武装警察和安全局的特工。夜氏，三头犬的部队也被调来不少维护治安。
　　不止NCPA和安全局一系，市政管理局，税务局，银行，居然连高天原那边都有好多人来！什么本多大久保啊，还有羽柴家的代表啊，各种华族地主贵族天龙人，都有代表贺礼送来。
　　乖乖，只是侄女订个婚，补个仪式吃个饭罢了，又不是真的正式婚礼，居然能来这么多中央的要员和地方的土豪？
　　可雷根家又不是萨科家那种巨佬，甚至也不是保民官啊？难道这些人，都是他家九代积蓄的人脉之力？太夸张了吧……
　　啧啧，那这排面是真拉满了，而且这么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估计伊藤家的能量也不小。
　　不过那金腰燕是嫁给阿猫阿狗李蟠都不关心，反正伊藤龙马肯定得死，如果今天的交涉再没实际效果，就先对他使用榨汁机好了。
　　有警视总监理查德雷根亲自签发的邀请函，李蟠自然畅通无阻得进入雷根家的别墅。
　　他今晚的计划是，重点观察宴会里的老头老太，把弗朗西斯·雷根找出来，问清楚当年的事，问完就走，找地方抓几个鬼吃然后继续熬炼血神子。
　　不过这人其实不好找，毕竟他没有安全局内部权限，这群要员的身份信息根本搜不到，而且‘老’是个相对概念，这年头从技术上来说，当然已经不存在什么老不老的。
　　整容转生换义体，变换容貌什么技术都可以办到，再不济还有各种美容精华液来恢复青春的。而且二十年过去了，说不定这个弗朗基的，早就更换了身份，而且骚的不行，直接转生美少女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李蟠也不是没有机会。还是那句话，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多钱，享受那种档次的服务的。
　　以雷根家这个阶层，能在NCPA系统里辗转九世，维持今天这个局势已经很不容易了，理查德占着警视总监的位置，屁股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只怕真不敢贪得太多，家族资产估计最多也就是几亿，十几亿的体量。
　　用一百亿给一个人转生？开玩笑，绝大部分的公司狗，看到一个亿就迈不动腿了。
　　NCPA和安全局这些人虽然借助安全系统，可以一时权势滔天，但归根结底是靠工资过活的。可能有房有车有高级植入体有百万年薪千万流水无负债，但也就这样了。
　　他们并没有真正的‘资产’。
　　这个世界，和这诸天的无数世界，全部都是公司的东西。
　　一切的一切，早就被那些大股东大董事们瓜分了。
　　所以若站在那些诸天的主宰角度来看，所有其他人，比如0791的一百四十亿，016的八十亿，说白了，都不过是窜进自家宅子里的蟑螂，一群寄生虫罢了。
　　而夜之都横行霸道的‘权贵’，所谓的委员会秩序的维护者，只是这些寄生虫中，稍微大号些的益虫，蜘蛛，壁虎，小蜜蜂之类的玩意罢了。
　　所以站在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角度说，人家都没把屋子里的虫子们打扫干净，还腾出点垃圾场让你们住，那可不是天大的善人么！
　　要怀有一颗敬畏之心！懂得感恩！感恩啊！
　　咳咳扯远了，总之这些益虫们都很聪明，也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阶级，所以李蟠一出现，就被这群巴结的家伙围住了。一个接一个来换名片，握手结交，抛媚眼。
　　是的，在皮德森，凯尔曼，萨科那种大佬眼里，李蟠或许也只是只活蹦乱跳的虫子，但他至少是一只超大号的，可以跳脸的，把主人吓得哇哇乱叫的蟑螂。
　　所以他是，虫子中的霸主！
　　不过还是虫子就是了……
　　“李经理，久仰，久仰，保罗·罗德。”
　　“哦，市长先生，幸会幸会。”
　　今天是为了私事，而且和李蟠不一样，大部分人除了上班写报告做实验还要休息的，所以就没带祭司那个社交利器。
　　于是李蟠这个不擅长交际的，立刻被一群虫子给围上来困住了。又是换名片又是敬酒又是握手的，李蟠又不能一把把他们都拍死，只好点着头，嗯嗯啊啊你好你好，不胜其烦。
　　但总算这些虫子里，也有那么一两个是李蟠认识的。
　　保罗罗德，目前夜之都行政管理局长，消息灵通，喜欢被人吊起来打屁股的抖M。就上次在夜总会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家伙。
　　注意到因为有市长站在身边，那些电臀抖胸围上来蹭他的狂蜂浪蝶，都被保安驱赶开，不敢一个接一个上来摸他了，李蟠也乐得清闲，干脆抓着保罗M罗德，一边没话找话得和他扯淡，一边继续观察全场。
　　“恭喜您步步高升了，对了，不知前任市长的案子有眉目了么。”
　　保罗罗德也是个有眼力的，一看李蟠还记得自己，而且似乎有聊两句的意思，也欣然接受，
　　“哦，莱恩市长，是啊，可惜了可惜了，莱恩是好人啊，为了夜之都的发展，鞠躬尽瘁，遭此不幸真是令人遗憾扼腕，我实在想不通，到底什么人和他有仇，也许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吧。
　　当然了，市长遇害，我身为继任者，也正和NCPA搜查一课通力合作，协助他们调查莱恩的社交和工作圈子，看看是否有嫌疑人。也许很快就会有结论了吧。”
　　“哦？这么说这案子现在是艾琳负责？”
　　“不，是一课的杉下任三郎警部补在查，不过听说他是从一线破格提拔的得力警探，至少搞了二十年刑侦，经验丰富的老干警了。
　　至于雷根警视正么，怎么说呢，她有能力，也很有雷根家的风骨，而且这不是正好订婚，没空么。”
　　好家伙，在搜查一课做了二十年还是警部补？而且还是从一线提拔的？那升到警部补之前，怕也穿了十年警服吧？人家毕业的起跑线，他能熬个三十年，那是各种意义上都有够牛逼的哦……
　　李蟠点点头，
　　“哦，所以一遇到这种鱼吃不上，还惹一身腥的麻烦差事，雷根们就突然要结婚办酒，想方设法躲得远远的是吧。”
　　保罗笑着喝了口香槟，给了一个‘你是懂的’的眼神。
　　李蟠扫遍全场，但乍一看穿警服的人中，似乎没有年龄相貌符合‘弗朗西斯·雷根’的人物，于是转了转眼珠直接问道，
　　“市长先生，您和雷根家很熟了吧，能给我大致介绍一下吗，今天他们全员都出席了？”
　　保罗给了个‘你都把今晚的主角之一扛进夜总会了那不比我熟？’的眼神，笑道，
　　“当然不是全部，但大部分也都来了。不过他们家确实人蛮多的，听说还保留着远古时代多子多福的信仰传统呢。
　　嗯，理查德总监也不用我多说了，他是现在雷根家的家长，前警监亨利的长子，还有两个弟弟，弗兰克在关西界港做警视监，兰利在安全局。
　　雷根家的下一代里最出色的，就是理查德的两个儿子，丹尼尔和詹姆斯，还有今晚的女主角，弗兰克的次女艾琳。他们都是NCPA担任要职的警视正，在安全系统序列里是正式公务员，一级警督。而且年轻有为，以后都有机会升警监的。
　　其他还有一些年轻人，和叔侄辈的远亲，不过和他们比就差一点了，都是些警司警部的，就忽略不提了吧。”
　　李蟠就斜着眼，尼玛从警部级开始就忽略不计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李蟠好奇问道，“现在和警视总监说话的那个是谁？鼻子下巴有点像啊。私生子？”
　　保罗也看了看那个身材高大的棕发年轻人，
　　“ESPD的警司，也是个雷根，是欧罗巴那边的亲戚吧。欧罗巴那边我就不太熟了，不过他们雷根家本来就是转世过来的宇宙人后裔，议会派他们来管理NCPA的，在那边肯定有亲戚靠山的。”
　　“原来如此，不过，怎么没见到那些老一辈？那位亨利警监不在了吗？从时间算，负责重建战后NCPA系统的，就是亨利·雷根警视总监吧？他应该也有很多家族兄弟帮衬喽？”
　　“这我可不清楚……”
　　保罗看了看李蟠，悄咪咪道，
　　“不过我听说，参与战争的人，很多有战场综合症，这些人全部在欧罗巴的疗养院治疗。可能身体状况，不方便星际旅行或者QVN链接吧。”
　　“原来如此，感谢……”
　　也就是说，都二十年了，甭管家族多牛逼，那些涉事的‘老一辈’，都还被委员会软禁着，牢牢看管在手心里呢。
　　啧，那不是线索又断了，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啊，就不能给他匹配些蠢一点的对手吗玛德……
　　得了，那还是用榨汁……哦……
　　“对了市长先生，我顺便多问一句，那个伊藤龙马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家也是安全局体系里的？不过应该还配不上艾琳这个家世吧？”
　　鉴于这卧蚕眉和李蟠真的有扫把头之仇，陈叔那边其实早就把他的档案送过来。
　　但李蟠要用他钓鱼，而且忙得很，一直也没空处理。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倒也察觉出有点不寻常来了。
　　从档案上看，伊藤龙马实在算不上什么东西，他爹伊藤隆盛，当初也不过就是安全局负责人事的干部，副处级待遇，而且现在也快退休了，履历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更不是安全局的什么核心人员。
　　毕竟那伊藤龙马要是真有家世有背景，直接安排不就完了，根本犯不着来军事工程学院，和李蟠抢一个入职机会吧？
　　而且鉴于两人是一届的，他入职也四五年了，现在也没有升到多高的位置，不过是个特工探员。档案也是被陈叔随手调出来了，可见事实上也没有特别牛逼的人在幕后罩着他吧？
　　可是艾琳·雷根就不一样了，不管是靠家世还是能力，她都已经做到NCPA搜查一课警视正，是一级的警督了。这放到安全局，至少也是调查处的副处长，更别说以后说不定还能升警监。
　　所以那个伊藤龙马，到底凭啥高攀？这也不是入赘吧？为啥这么多人来捧场？难道真的全是来巴结雷根的？好像也不至于吧……
　　保罗给了个‘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开口问呢’的眼神，
　　“伊藤家现在是没落了，但战前可是很有点势力的，伊藤龙马的爷爷，就是莱恩的前任。在夜之都，还被称为第十三新东京的时代，担任东京都知事，直接对织田公负责的。
　　而在此之前，他们家更是东京都的名阀，长期在秘书奉行系统，每隔几代便会担任知事检点的要职，甚至第一，第五，第七，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三新东京，都是他们家全权负责规划建造的。”
　　哦哟卧了个槽……搞了半天是高天原时代的新东京市长啊……
　　好吧，因为说到高天原，李蟠搞的都是织田啊德川啊那个档次的，东京都知事归根结底也就是个主管内政的家臣，而这伊藤又是个本地的大姓，他倒是真没太注意……
　　哦，难怪了难怪了，这就说得通了。
　　战争分出了胜负，东京都变成夜之都了，伊藤家这种前朝旧臣，昔日再如何势大，也难逃被清算的命运，就算保住小命，现在也是彻底失势，被打入了冷宫，想蹭个小公务员都得挑李蟠这种苦逼大学牲搞了。
　　但现在局势似乎又变了，眼看着现在高天原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伊藤家自然也再次回到权力的聚光灯下了。
　　而这家人在本地的积累，可远不止九代啊，这人脉之力，政治资源，怕不是比雷根家还深远哦！
　　难怪想联姻咧，这回分明是雷根在攀亲家啊……
　　这家人的政治嗅觉也真够灵敏的，西边一有风吹草动，就开始前桥搭线准备铺路了……
　　李蟠转了转眼珠，灵机一动。
　　对啊，这样正好，雷根家的线索虽然断了，但伊藤家既然关系这么多，可以榨一榨查一查嘛！顺便还能报个仇雪个恨呢！
　　于是李蟠转转眼珠，笑眯眯越过人群，用指尖戳破手心，画了一道血箓，直朝一个中年发福的卧蚕眉走去，主动伸手。
　　“哎唷，这不是伊藤隆盛阁下么，真巧啊，对了，您还记得我吗？”
　　“您是……”
　　是的，这家伙就是李蟠当年遇到那个主考官，安全局第一处，人事部门的伊藤隆盛。儿子的订婚仪式，他当然也出席了。
　　棒极了！安全局的人十八也差不到，那就用符箓先给他标记一下，等没人了就把他全家给……
　　“李经理！您大驾光临真是太好了，我正等着您呢！”
　　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在一旁和棕发年轻人谈话的理查德雷根，猛得一个变脸，一把握住李蟠的手，热情得把他拉到身边。
　　不止伊藤隆盛，连李蟠也给整得一阵无语。
　　丫得你好歹也是个警视总监诶！犯得着开启加速来抢着和他握手吗？？
　　连那棕发年轻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警视总监的闪现大法，一阵愕然，只好先告辞退下。
　　“呃，没打扰你们吧？”
　　“没事没事，杰斯找我给他挪个地方。年轻人么就等不及想出人头地，其实多在下层历练历练是有好处的，不必管他。”
　　理查德雷根笑眯眯拉着李蟠往里屋走，
　　“您能来就太好了，小女正等您呢，她伤才好，不愿意和太多人打交道，在后院呢。
　　安吉拉性子急，有点冲动，但是心肠不坏的，年轻人多处处，找点共同语言，升温很快的。”
　　李蟠，“……”
　　毕竟还没到翻脸的时候，李蟠也不好把NCPA的警视总监一甩手扔出去，只好任由他拉扯着来到后院。
　　雷根家后院就是这富人社区的人工湖，还有码头和沙滩，风景确实蛮不错的。安吉拉·雷根正一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脖子上还缠着绷带。
　　理查德塞了两瓶冰啤酒给李蟠，又竖起大拇指给了个加油！努力！拿下她！的手势。
　　李蟠被这老头期待的眼神盯得也是一阵头皮发麻，只好拿着啤酒递过去。
　　“哟，雷根警部。伤好点没。”
　　安吉拉接过啤酒，
　　“谢谢……你谁？”
　　“……”
　　李蟠扭头看看一个加速躲到屋子里去的警视总监。
　　安吉拉也看到了，只好叹了口气，让出个位置来。
　　“算了，随便吧，请坐……”
　　李蟠站在她身边，望着平静的湖面。
　　“怎么没见到你姐。”
　　“哦，她啊，还没回来呢。她们今天要跑好几场呢，先去夜氏的酒店拜见政商界的公司要员，再去歌舞伎街那边，和那些‘合众会’的财团华族喝一杯，最后才会回来家里，和局里的自己人聚聚。”
　　是么，那看来就是正式官宣了呗。不过又是夜氏又是合众会，伊藤，不，山田玲香的能量也不小啊……
　　李蟠看看她，喝了一口酒……水……
　　“你好像不怎么高兴么？放心啦，你爸这么宠你，肯定帮你找个远超伊藤龙马的乘龙快婿啊。”
　　安吉拉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又看了李蟠一眼，
　　“我记得你了，前两个月，东城会的案子，我在医院门口见过你一次。”
　　李蟠啪啪鼓掌，
　　“哇哦，记忆力真不错呢警部，真不愧是NCPA的精英耶！
　　我看凭你的非凡能力，一定备受重用，说不定再过两个月，你就嗖嗖得飙升警监了呢！”
　　安吉拉并不在乎李蟠的冷嘲热讽，扭过头，喝了口啤酒，
　　“不会，我打算辞职了。”
　　李蟠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辞职？你怕啦？因为这次差点被抹了脖子？”
　　“也有点吧……”安吉拉望着湖面，“不过……主要是我觉得……当上警监也没什么用。”
　　李蟠扬起眉毛，
　　“没用？整个0791地球一共20个，特大都市圈的警察总长，警视监，没用？”
　　安吉拉摇摇头，沉默了。
　　李蟠汗一个，可别啊，你丫真一辞职，可别给那老头整得以为是老子说了啥啊！
　　于是李蟠看看四下无人，清了清嗓子，调整声调。
　　“咋回事，说说呗。”
　　安吉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
　　“上个月，我巡街遇到个案子，就是两伙混混纠纷，为了钱或者毒品吧，有人在街上开枪，打死了人。”
　　李蟠莫名其妙，“哦，听起来只是夜之都的日常么。”
　　安吉拉点点头。
　　“是啊，日常，所以组里的人都懒得管，就我一个，查了一周，最后抓到主犯。
　　那个混混，他才十四岁，家里有瘫痪的母亲和三个妹妹要养，都是非法移民，实在没钱了，所以接了帮派的悬赏，收了五千块做了枪手。
　　虽然很可怜，不过我还是把他拷回所里了，但因为还没成年，而且死的也不是公民，所以最后判了个故意伤害，罚款一千五，关三年，监狱管理费一万两千块……”
　　李蟠等了一会儿，安吉拉才深吸了口气，一口气说出来，
　　“……我帮他垫了点，又找我哥，帮他家人申请了应急救济金领取资格，送去他家的时候……去他家的时候……
　　呼……听说是仇家找上门，扔了燃烧瓶，大晚上的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所以我又去抓了那个纵火犯……抓到了，这个只有九岁，他甚至赏钱都没有，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死的是他哥们，我问他为什么要放火，他说买不起枪……
　　……法克，我不是没见过死人，或者这样那样的烂事，但是……但是我就忽然觉得……法克……”
　　安吉拉静坐了一会儿，忽然一瞬间就崩溃了，仿佛被莫大的悲伤击中，她捂着脸，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从脸上滚落下来。
　　“法克……这都什么烂事……这都什么烂事……永远没个完……永远也没个完啊……法克……法克……”
　　李蟠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干了一杯，把瓶子扔到湖里，
　　“欢迎来到夜之都。”



###第二百五十章 回答
　　本来李蟠打算陪着安吉拉坐一会儿，等她缓过来就走了。
　　可谁知安吉拉越哭越带劲，好像李蟠偷偷摸摸灵能力搞这一下，给她整坏了，水闸给打开了似的，把这几天被震惊，被欺负，被糊弄，被惊吓，被压抑的感情，统统哗哗哗呜哇哇得倾泻出来！根本就不带停的！
　　看安吉拉这死去活来的样子，都快哭晕过去了，李蟠也是一阵无语。
　　呕吼，这小娘皮被残酷的社会现实击垮了，崩溃了啊，绝望了啊……不过也可能是灵能搞的……
　　不是，丫得你说这家九世差人，出了多少个渣滓败类，怎么就终于基因突变，蹦跶出这么个圣母呢？这算正常呢还是不正常呢？
　　咳咳，好吧，也不是李蟠冷血，那主要是想在夜之都活下去，你同情心可以有，但真的不能太强了。
　　不然活得多累啊……
　　这人间的悲苦，简直如十八层地狱一般，那是无穷无尽的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能共情全世界的苦难？也酥咩？？
　　何况，夜之都这种治安环境，说雷根家是罪魁祸首，未免有失偏驳，但说他们置若罔闻，甚至推波助澜，也算恰如其分的吧？
　　所以说白了，这底层被悲惨世界暴打的时候，也不见你做什么善事，等人死了你才在这嚎，嚎有个屁用？哭丧哭给谁听啊？
　　而且其实吧，就李蟠接触下来，那些上层的统治者，无论巨鳄还是鹰犬，其实也没几个真正暴虐弑杀，或者先天有病的。
　　真就‘好人’‘坏人’的定义来说，可能底层待久了，反而更绝情冷血，更自私自利一点。上层反而可以搞这些家族啊，联姻啊，互利双赢，携手合作，社交圈子，人脉之力的玩法。
　　毕竟他们有资源可以交换嘛。底层人有个屁？真就枪都买不起好吗！
　　所以那些有钱的，脱离了苦海的，又不用上班打工还房贷，卑躬屈膝受一肚子怨气，只要躺在百万坪的大豪斯里，看账户上该死的钞票往上涨就行了。车枪球机甲泰坦都玩腻了，还能直接定制剧本转生异界，遇到麻烦了，还有圈子里的朋友帮忙摆平，艾玛可不是心理不要太健康么！
　　所以你真要让他们亲手把人点了，看着人在狱火里哀嚎至死，这些人肯定没那怂胆。但你要让他签字授权肃正，或者说给个按钮，按一下死一百万人换一百万块，他能啪啪给你按爆了。
　　自私自利，永远只在乎自己。
　　关心的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她，不认识的老子管你在苦海火狱里挣扎。
　　这和技术水平没关系，生来就是人的天性，向来如此，永远如此。
　　越早意识到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的每个人都是该死的王八蛋，就活得越轻松。
　　所以安吉拉在那儿哭，李蟠也就在旁边看看，只当她这是成人的阵痛，还贴心得把手绢递过去。
　　“你要不要擦一把啊？鼻涕都喷出来了。”
　　哦吼结果这一下不得了，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安吉拉一下扑到李蟠怀里，树袋熊似的，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正装上。
　　看她还来劲了，李蟠也有点烦了，又怕被她爹误会了，只好绞尽脑汁得想了想，劝道，
　　“不过说到这个，我以前在垃圾场打工认识个朋友，他叫……他叫……算了，不记得了……
　　总之那货本来是个社畜来着，每天加夜班，忽然有一天回到家，发现邻居私接燃气管道，爆了，把他自家房子也点了，老娘老婆女儿儿子还有家里的狗，全炸得和碳似的。
　　从此以后每一天，天一黑他就抱着头蹲在屋子里呜呜得哭。所以夜班都得我一个人干，不过也可以偷偷摸摸搞点外快了呢。”
　　安吉拉就吸着鼻涕，难以置信得看着他，
　　“呜呜，你，呜呜……你和我讲这个是什么意思呜？”
　　李蟠耸耸肩，
　　“哦，你不就是觉得他们惨吗？我就说个更惨的给你听听喽。他甚至都没做错什么，家里还多死了一条狗呢，是不是比较惨？你有没有好受一点啊？”
　　安吉拉，“？？？”
　　李蟠挠挠头，
　　“哎呀想开点啦，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至少那个十四岁的混混被你救了一命不是吗？如果你不插手，烧死的就是五个人了不是么。
　　你觉得自己做的没用。可是你一个巡警，确实救了一条命不是吗？
　　再仔细想想，如果你和你哥一样是警视，可以自己现场开具救济证明，那么也许他一家人就可以搬到更好的社区，那四个人也都可以活下来了。
　　而如果有一天你能成为警监，稳定了社会治安，把街头的帮派都清理了，那十四岁的和九岁的，就都不必生活在遇到事情只能自己找枪的世界了。”
　　安吉拉揪着手绢擦鼻涕，一时好像还没太理解。
　　李蟠指指身后满屋子的人，
　　“其实夜之都这个圈子里也没那么多厉害的家伙，公司虽然垃圾，但人家也是有逼格的，一般真懒得参与到街头的事情。我也去过其他世界，他们治安其实还行的，单纯就是穷罢了。
　　所以以你家的资源和人脉，维持治安，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举手之劳。
　　只不过他们更愿意把这些资源，投入到有利可图的地方，比如交换肩章上的星星，而不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
　　所以你如果真的受不了，那就辞职吧。但如果你是真心，那么与其把夜之都交给那几个雷根，我更希望维持治安的是你。
　　不用勉强，在职权范围内，能帮几个帮几个，尽力就够了。”
　　李蟠拍拍安吉拉的肩膀，在她肩上按了个血箓给她护身。
　　安吉拉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随即看到李蟠身上的污渍，意识到刚才自己失态了，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李蟠看她似乎没事了，估计灵能的效力过去了，也抽走手绢站了起来。
　　安吉拉扭捏道，
　　“等，等一下……那个……手绢脏了，我帮你洗洗吧……”
　　“没事的，我不介意。哦，你姐他们回来了，我也去打个招呼。”
　　反正手绢自己有去污力么，粘在身上的碎肉李蟠一直用它擦来着……
　　客串了一下心理医生知心giegie，李蟠也不浪费时间了，赶紧回正厅去办正事。
　　按照体制内的标准看，艾琳雷根和伊藤龙马这一对算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羡煞旁人了。有权势有家族有公司有人脉之力，必然前程远大，仕途一片光明。说不定以后俩人都有做到处局一级的机会呢。
　　虽然在公司狗面前也就那回事罢了……
　　不过李蟠也没想到，他才回到正厅，保罗·罗德就带着伊藤隆盛过来了。
　　“李经理，我来为您引荐，伊藤处长。”
　　哟，这抖M市长也挺有眼力劲么。显然他已经和伊藤隆盛交流过，也知道李蟠是什么人了。
　　此时他脸色惨白，额头满是冷汗，显然知道现在一个搞不好就红事变白事，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李，李李……经理……鄙人，鄙人……伊藤……”
　　李蟠就笑眯眯看着他。
　　保罗倒不知道‘扫把头’那些事，但一看这俩人表情不对，立刻跑路，
　　“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和朋友打个招呼。”
　　李蟠看看伊藤隆盛伸出的手，反倒不急着握了，乐呵呵问道，
　　“伊藤处长，你们当初花了多少钱？对，就考试把我刷下来那次，总不会一分钱没花，熟人聊两句就安排了吧？”
　　伊藤隆盛咬着牙，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僵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四……四万两千块……”
　　李蟠抬起眉毛，
　　“四万两千块？一个安全局的位置，只要踏马的四万两千块？？”
　　伊藤隆盛也是豁出去了，
　　“龙马本身也考到第二名了，只比您差一点，所以并不需要太多麻烦……
　　我就请学院长他们一起吃了个饭，请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花了四万，又找了几个小混混，花了两千……”
　　嘿哇噻，四万两千块，有些人的人生就逆转了呢，这钱花得可真值啊……
　　李蟠翻了个白眼，
　　“哦，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花钱？”
　　伊藤隆盛赶紧鞠躬，
　　“请您吩咐，只要能赔偿您的损失……”
　　李蟠呵呵一笑，
　　“损失，呵呵，真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那行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太多你们也给不起，就四千两百万吧。”
　　伊藤隆盛倒吸一口凉气，人都呆住了。
　　李蟠往掌心吐了口口水，激活掌上的符箓，向他伸出手，
　　“我说话算话的哦，这点小事，四千两百万，我就当没发生过。
　　哦，这报价就这周内有效哦，下周开始我就算利息了。”
　　伊藤隆盛一咬牙，握住李蟠的手，
　　“感谢您宽宏大度！万分感谢！”
　　伊藤家看来还真有点能耐呢，上手先转了一千多万，然后又去宴会里转了一圈，发动人脉之力，这儿借点那儿借点，东拼西凑，居然很快把四千两百万缴清了。
　　嗯，这样扫把头那件事，就这么算了。
　　下面开始计较耳语者的事吧。
　　于是等宴会结束，李蟠把RS义体托管，直接坐超跑去20号仓库取榨汁机，还好这怪物没丢，可省了不少工夫。
　　然后以元神驾驭血神子，直接出窍，化作一道血影，贴身跟上了伊藤隆盛，如影随形，打算跟伊藤父子回到宅子就动手，也让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么。
　　结果这对父子并没有回家，反而坐车去了宝峰大厦。
　　对，去见山田玲香。
　　“四千两百万？他只要四千两百万就肯放过你们？”
　　山田玲香穿着丝绸浴袍，脸上还敷着面膜，就翘着大光腿躺在沙发上。
　　“那家伙刚拿了里程碑一千亿，现在香料战争开打，四千两百万换个好点的义体都不够，哼，我看你们是死定了。”
　　伊藤父子一时呆若木鸡，也不知道是被死刑宣判吓呆了，还是一千亿这个数字实在超过他们的认知范围，一时间都毫无反应了。
　　山田玲香翘着腿，盘算了一会儿，
　　“也行吧，他拿了你们的钱，至少也得装两天再说，应该不会那么快对你们下手。
　　那我们就今晚动手吧。”
　　伊藤龙马一愣，视线从山田玲香的胸口回到她脸上，
　　“今晚？等会儿就午夜了……”
　　“你们已经领了证，在系统里登记了合法夫妻不是么，那就行了。”
　　山田玲香身色慵懒得翘着兰花指，通过系统调节指甲的颜色，
　　“就今晚了，你们现在回去局里，等我这边的安排，杀光雷根家，剩下你未婚妻作为唯一继承人，就把雷根家的遗产转入你们夫妻名下。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只取一件东西。”
　　伊藤隆盛咽了口唾沫，
　　“可是，可是那只疯狗……”
　　山田玲香收起指甲，支着脸颊，
　　“不如安排你们假死转世喽？”
　　“什么！”
　　伊藤隆盛一时满脸通红，
　　“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你，您不是说了，事成后会帮我们处理他吗！”
　　山田玲香耸耸肩，
　　“那谁知道他现在这么厉害，而且居然能活这么久，我反悔了不行吗。怎么，你们也要反悔？”
　　“你，你！”
　　伊藤隆盛都惊呆了。
　　伊藤龙马咚得往地上一跪，一个土下座把脸磕在地毯上，
　　“请您饶我们一命！哆——卡！”
　　伊藤隆盛赶紧也跟着跪下，
　　“山田小姐！都是我的错！还请您宽宏大量！指点我们父子一条生路！”
　　山田玲香面无表情，
　　“把我安排的事情办好，我心情好了，或许考虑考虑喽。”
　　伊藤父子一看根本没得选，满脸死灰，如丧考妣得退下了。
　　打发走伊藤父子，山田玲香便伸了个懒腰，解开浴衣，懒洋洋得走入浴室。
　　忽然她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于是山田玲香在浴池前停住了，退了两步，扭头看向梳妆镜。
　　镜子里，剥了皮的血人也正回首望着她。
　　“啊啊啊！！”
　　山田玲香惨叫着睁开眼，然后她发现自己坐在酒店的大浴缸里，温暖的池水拍打着她的肌肤。
　　“呼……呼……是做梦？太累了么……”
　　山田玲香喘着粗气，把池水泼到脸上。
　　然后她发现今天的池水，格外黏稠腥臭，就好像……
　　血……
　　她睁开眼，看着满池的赤红，缓缓抬起头。
　　一个剥了皮的血人坐在她对面。
　　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山田玲香就呆滞得，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人型躯壳，和对面那漆黑空洞的眼眶对视。
　　“所以，你们，要找什么东西？”
　　血人从水下抬起右手，举着食指，远远得，对着山田玲香画了一个圆圈。
　　然后山田玲香就看到自己的面膜，不，自己的脸皮，腾空飞了起来，罩在那血人的脸上，变成她自己的脸。
　　山田玲香想大声尖叫，但她动弹不得，只听到牙齿得得得打颤的声音。
　　而对面的‘REIKA’，弯起嘴角，口鼻溢着血，给了她一个鲜红的笑脸。
　　“雷根家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于是山田玲香向着‘自己’开口了，
　　“不是东西，是人，是‘耳语者’项目的实际负责人赤木智子，或者说，是基于她大脑扫描的上传智能，人格UI。
　　在战争末期，赤木智子自杀前，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全部摧毁，然后把自己的人格和记忆破坏性扫描，编译成上传UI，加密加载到了高天原为织田上总介准备的‘神舆’程序里。
　　‘耳语者’的所有细节，都在她的脑子里。想要得到‘耳语者’项目的全貌，就必须复活赤木智子的UI，想要解锁编译码重构UI，则必须得到完整的‘神舆’。”
　　对面的‘REIK’沉默了一会儿，
　　“‘神舆’有多少？在哪儿？雷根家手里有？”
　　山田玲香回答，
　　“‘神舆’项目被搁置后，一共被高天原分成三块。
　　一块由织田家自行保管，一块在赤木智子的丈夫，安全局长赤木源堂手里。
　　还有一块，曾经被夜叉团夺取，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被雷根家的人暗中藏起来了。”
　　‘REIK’皱眉，
　　“委员会不知道这事儿？连一块都搞不到？”
　　山田玲香，
　　“他们当然什么都知道。而且也早就搞到手了。
　　赤木源堂，他早在战前就主动投靠委员会，作为双面间谍和SEC合作了。局长的位子，就是他用‘神舆’和‘耳语者’项目情报换的。
　　现在SEC已经通过最新的UI技术，复原重构了赤木智子一部分的人格和记忆。对‘耳语者’项目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只不过说到底，这只是高天原这种二线公司搞的边缘科技项目，研究进度也还相当粗浅，并没有什么有价值，值得量产投资的东西，其他世界，其他公司，类似的项目也很多。
　　因此对SEC来说，现在暂时还犯不着兴师动众的。等真有了实际研究成果，再抢过来也一样。”
　　‘REIKA’笑了，
　　“哦，那么，贤者现在为什么兴师动众得抄家？你们取得了成果？还是说……你们已经得到其他的‘神舆’了？”
　　山田玲香点头，
　　“是的，贤者公司就是SEC项目参与者之一，协助对安全局‘神舆’的解析，和赤木智子UI的重建。
　　而近期我们也通过本地的赤天狗，获得了织田家的‘神舆’，并获得了大量的情报。现在就只剩下雷根家的这块，便可以完成整块拼图了。
　　即使拼图还没拼完，但现在的信息，也足以窥测全局，做出判断和行动了。”
　　‘REIKA’点点头，
　　“所以你们判断的依据是……”
　　山田玲香答道，
　　“我们发现，TheM公司的经理，李蟠，他是确定觉醒的‘耳语者’，而且已经超过晚期，进入前所未有的领域。
　　他现在表现出的价值和能力，已经值得我们全力对‘耳语者’项目进行投资了。”
　　‘REIKA’蹙眉，
　　“晚期？”
　　山田玲香点头，
　　“不错，现在李蟠表现出的，对人造仿生义体，以及各种怪物道具的完美适应性，正是‘耳语者’到了晚期的典型特征之一。
　　初期，是幻听幻视，对其他世界信息的接收阶段。
　　中期，是失记，梦游，精神分裂，是潜意识尝试对获得的巨量信息进行理解，信息处理阶段。
　　绝大部分耳语者在中期就会崩溃，无法使用了。
　　不过如果能撑到最后的阶段，‘耳语’的晚期，则会对‘听到的知识’，理解，分析，掌握，化为己用。
　　不过到了这个阶段，‘耳语者’本身，也会完完全全得丧失自我，变成另一个人……”
　　‘REIKA’竖起食指，
　　“另一个人？”
　　山田玲香答道，
　　“是的，根据TheM公司的实验数据……”
　　‘REIKA’又打断她，
　　“再等等，怪物公司？”
　　山田玲香点头，
　　“是的，TheM怪物公司和高天原，在‘耳语者’项目上长期合作研究，分享试验数据，似乎最初的‘耳语者’，就是TheM某种失控的怪物子项目。
　　在战前，高天原长期把‘耳语者’实验体，作为‘临时工’，送到TheM公司木卫四基地进行秘密试验。
　　TheM发现，‘耳语者’，有着极强的‘复制’能力。不仅学习‘怪物的知识’，也可以完美发挥‘怪物的力量’，甚至连‘怪物的记忆’，都可以复制。
　　换言之，他们可以直接通过接触‘怪物’这个桥梁，触摸到‘怪物’的背后，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并把它的思维，它的意志，它所代表的规则，完全复制，是最最完美的降临的容器。
　　就像一面镜子，完完全全得接收那些信息，原模原样得反馈投影出来。
　　倒影出怪物的灵魂来。
　　因此‘耳语者’，一直是TheM公司主力开发的‘临时工’。
　　但是，‘耳语者临时工’的使用期限极短。
　　作为人类，他们本身的意志，和那些存在相比实在太过渺小了，而且鉴于脑力和体能的限制，所以收到的信息越多，曾经的自己，身为‘本我’的存在，也被擦除得越多，越接触，越扭曲。
　　所以逐渐得，他们会一点点失去自我，完全变成一个克隆，一个容器，一个人型的‘怪物’。
　　一般在首次接触怪物的三到九个月后，就会彻底怪物化，被另一个世界的意志所吞噬，个人的人格彻底崩溃，不复存在了。
　　如果想要和TheM竞争怪物市场，那么像李蟠这样的耳语者临时工，将是我们收藏家联盟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
　　叮铃铃
　　‘REIKA’忽然抬手打断她，
　　“先到此为止。”
　　于是山田玲香缓缓沉入血池。
　　而‘REIKA’一把撕下脸上的脸皮，丢入水中，从浴池中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穿着正装，脸上蒙着手绢的无面人，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门。
　　‘除秽’
　　然后他又看看办公桌上的座机。
　　叮铃铃
　　不，不是座机，声音是从更上层传来的。
　　于是他又撕了一次，一把撕下脸上蒙着的手绢。
　　然后李蟠睁开了眼。
　　面前是二十号仓库的货架，地上放着刚刚用过的榨汁机。
　　对，他把山田玲香给喝了。
　　不过这种事，无关紧要了。
　　三到九个月么……
　　所以，
　　承兑汇票兑现，是九个月。
　　临时工实习转正，也是九个月。
　　因为老子这条烂命，按照公司的统计数据，最多还有九个月是吧。
　　玛德……
　　所以公司，从头到尾都把他当猴耍……
　　叮铃铃
　　李蟠一把擦掉嘴上的血，接通十八的通讯呼叫。
　　“歪，十八？干嘛？”
　　十八，“老板，你女朋友说你不接通讯，给公司前台留言找你呢。”
　　李蟠皱眉，“我女朋友？谁？蔚？”
　　十八，“啊？蔚是谁？不是那个夜氏的骑士长吗？K小姐啊？”
　　哦，K……
　　K是谁……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代价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抬举你，把金钱和地位，白白的送到你面前。
　　想办成任何事都有价格。装备要氪金买，工资要卖力肝，连外挂也要用命来续。
　　人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想要达成自己的愿望，就一定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李蟠一把将啤酒瓶扔出百米，远远飞过夜之都大坝，坠入黑暗中的太平洋，扭过头，笑着看向身后的女骑士，把手一摊，像谢幕一样鞠躬，
　　“这世间的真理。”
　　“……你怎么回事？”
　　K骑在摩托上，皱眉看着李蟠，
　　“出什么事了？停战了也不回我消息……”
　　瑟琳娜，“就是就是，好久不来骑人家了。”
　　K，“你闭嘴！”
　　李蟠挠挠头，苦笑道，
　　“哎哟，抱歉抱歉，这不是最近公司战争，打得晕头转向，一会儿这个事情一会儿那个事，总之就是那回事，忘了呗。”
　　K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蟠乐呵呵的道，
　　“嘿，我有啥心事，我的心事就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光怎么办好吗！
　　哇好几千亿咧！要不要借你一千亿花花？三年免息咋样？”
　　K翻了他一眼，
　　“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是有正事。”
　　李蟠笑眯眯，“只管说！包在我身上！”
　　K，“最近有什么东西在狩猎吸血鬼，可能是怪物，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李蟠汗一个，赶紧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别问了。”
　　K眯起眼，“真的？你们不是丢了很多怪物么？会不会是什么怪物？”
　　李蟠赶紧点头，
　　“啊对对对！怪物怪物！一定是怪物干的！这些怪物太特么过分了！强烈谴责！”
　　K，“……算了，有消息通知我。另外……鲜血圣杯能再借我用一次吗？”
　　“圣杯？哦，好啊，不过我得找找圣杯给藏在哪儿了。”
　　李蟠倒是无所谓，尤其现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连公司都没药医，丫得那破杯子也没啥好稀罕的了。
　　倒是K看李蟠随口答应，给噎了一下，又继续道，
　　“我知道现在这种时候，和你谈圣杯的事情过于敏感，不过这次和夜氏无关。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之前我发给你的那些案件，应该都是你们公司丢失的怪物，我陪你回收那些东西，作为私人借用圣杯的代价。”
　　“嗨，客气啥……”
　　李蟠看了看K传来的档案，都是刑事案件资料，类似公司那种怪物调查的卷宗，不过比起那些总社捕风捉影的销售，K整理出来的更具体一些。还从安全系统中打印出了一些以前的类似卷宗，总之最后都是被TheM公司处理的。
　　但怪物情报什么的倒是无所谓，李蟠这时才发现，K这些天时不时得发来信息，但李蟠都没收到。
　　不，不是智能系统，或者信号屏蔽的关系。是李蟠自己。
　　信息是传输过来了，但好像他的脑子，没有选择接收，或者说，长期储存这些消息。就好像硬盘空间不足似的。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甚至连K也是，猛得一提这个名字，李蟠还真有点恍惚。但好在仔细回忆一下，还是能从尘封的记忆深处翻出来的。
　　好吧，其实人的记忆，本身也会不断更新，忘记旧的，记住新的，毕竟你确实不需要把小时候玩屎尿裤子的事，或者通勤加班通勤加班这些浪费生命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么。
　　而这年头，随着科技的发展，记忆本身也可以编辑，制作成超梦电影一样的全息短片，甚至可以转存到QVN线上，或者私人云端存储空间里。
　　所以现在人类通过QVN，把意识从本体转到仿生体的时候，除了知识，就只保留涉及‘我是谁’这样，最关键的记忆碎片，作为人格的锚点，就能定位重塑所谓的灵魂了。
　　而一百亿转生那种，干脆都把前世的记忆权限帐号都放在加密存档里，要等转世后大脑发育完全了才会下载。
　　所以以防万一，李蟠自己到医保提供的免费云端记忆网站，更新了记忆存档，重新刷超梦似的，把自己这几个月的记忆都刷了一遍，基本也把K的事情又重新想起来了。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差点把K忘了的事实。
　　确实已经没空间接收了呢，还是说，他真的，正在被一点一点擦除呢……
　　毕竟，他的本体都没了吧……
　　嗯，也不是没了，是被打成一摊血浆，塞到血蛆分身里了。
　　难道说，他的记忆也在上次殒命中，大片丢失了吗？
　　还是说，关于K的事情，在血肉重塑时，被那个血人当作无用的片段，或者刻意的删除了呢？
　　又或者，老子的病真的快发了，晚期了，深入骨髓，没得救了……
　　“李！李！你又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K在面前连打了两个响指李蟠才回过神来。
　　“哦哦，没事，对了，这个忘记给你了。”
　　李蟠从正装内袋里取出个密封的血浆管，抛给K，
　　“这个月的份，尝尝味道对不对。”
　　“怎么就这么点？”
　　K倒也真不客气，打开冷藏管一口闷，人都打了个寒战，翻着白眼，亮出獠牙，浑身一阵哆嗦。
　　李蟠好奇得问，“怎么样？我的血口味还正吗？有没有变馊啊？”
　　嗯，这确实是他的血，就是刚从蛆里取的精血，这周从几百个吸血鬼身上提炼出来，又用道息反复洗练的，血神子的精华。
　　K呼呼得喘着气，全身皮肤发白，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从摩托上下来。
　　“……要，要升了……”
　　李蟠大惊！
　　“不是吧！这么快！”
　　“……要升阶了啊啊啊！”
　　K长啸一声，纵身跳上大坝，风驰电掣，biu得一阵狂飚，瞬间无影无踪了。
　　哦，原来是升级了，不过这个加速，基本已经是AGRS运动模式开超载的水平了。
　　看来K是从‘ANCILLA血侍’，升到了‘Elder长老’级么。
　　不过也没啥不正常的，毕竟她也四百岁了，而且之前托李蟠的福，已经用过了一次圣杯么。正常来说，只要随着时间的积累，就能逐渐成长到‘长老’，而这一管子下几百个鬼的精华给她喝下去，可不是打了鬼血么。
　　嗯，果然要变强还是得嗑药啊。
　　K一圈加速跑了半个小时才把药力消化掉，回来的时候，李蟠都把瑟琳娜全身擦了一遍了……咳咳，用手绢。
　　“呼……难以置信……我简直，好像被初拥了几百次一样……你这到底是……”
　　“不用问，问就是公司科技，震撼人心。”
　　李蟠看K似乎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了，但还晕乎乎的，喝醉了似的，便直接牵着K的手，把她拉到怀里抱起来，往瑟琳娜腰上，咳咳，往前座上一放，
　　“那咱们走呗，随便去搞个怪物，我找公司给你换圣杯。AA－RS7你自己回车库！”
　　跑车嘟嘟双闪了两下，虽然不明白这俩人为啥有跑车不坐非要挤在摩托上，不过智能辅助懂个屁是不是，于是乖乖开启自动驾驶溜了。
　　而李蟠就搂着K的腰，骑着瑟琳娜离开大坝，开往通勤区，下高速的时候路口被封了。红蓝灯光闪成一片，到处都是NCPA的路障。
　　当然辅警们肯定不敢拦夜行骑士和公司狗的。何况一看这两人大汗淋漓，满口獠牙鲜血的，都不知道刚才玩什么花样这么嗨。赶紧放他们通关入城。
　　“怎么回事？NCPA居然会凌晨出来加班？”
　　K这种夜猫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
　　“谁知道，管他呢。”
　　当然李蟠心里清楚得很，再过两三个点天就要亮了，那贤者公司那边针对雷根家的行动，恐怕已经开始，嗯，搞不好已经得手了呢。
　　李蟠才懒得管那九世差人死活，也就安吉拉这种珍兽，这年头确实比较稀有了，所以给她加了个符，可以挡一发子弹，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毕竟从山田玲香的记忆中搜索出来的情报来看。
　　三块‘神舆’，SEC安全局的那块，有‘赤木智子’的UI主架构，整个‘耳语者’项目的整体框架，和高天原针对‘耳语者’的研究。
　　织田家藏的那块，就是李蟠从织田天魔王项目取出，后来转手到天草四郎，又被贤者公司得到的那块，应该包含着TheM公司，对‘耳语者临时工’的各项测试数据。
　　那么最后的，最关键的，‘耳语者’的制作办法，显然是存放在金刚夜叉团当年从南亚夺取的，现在被雷根家掌握在手中的‘神舆’里了。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让伊藤父子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从雷根家手里获得最后的‘神舆’，然后抢过来。
　　杀人越货，过河拆桥，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哇老子真是太精明了咔咔……
　　“就是这儿了。”
　　K把车停在一栋公寓门前，放出无人机，抽出智能手枪，
　　“1114室，最初NCPA通报死了六个人，一开始以为是嗑药嗑多了，但是之后每天夜里都有流浪汉，瘾君子进入屋内死亡，每次都是六个，应该是某种邪教献祭仪式。以前似乎也有类似的案子，当时TheM处理了。
　　这次惯例也转给你们处理的，不过你们不是暂停业务，在忙着打仗了么，所以拖到现在了。”
　　李蟠皱眉看了看档案，“每天？这是一个月前的案子了吧？”
　　K点点头，“对，死了得有一百多人了。”
　　李蟠扬起眉毛，“卧槽，我们不管，NCPA也不管？”
　　K冷哼一声，
　　“这一片待拆迁的，根本不是合法住址，一个正经公民都没有，也不计入NCPA绩效考核的。”
　　然后她绕到公寓后头，指指垃圾房。
　　“他们还会把前一天尸体清出来，给垃圾车收呢。”
　　李蟠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垃圾箱里塞着六个人，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扫描检查都是死于心梗。好像嗑药过量，兴奋死的。
　　啧，真特么……
　　李蟠和K一起进入大楼。
　　楼内的住户早跑光了，NCPA不管，住户又不是傻的，虽然这拆迁区住着不付钱，但每天晚上死六个，死一个月不见停的，谁特么还敢在这儿待呢。
　　大楼已经被NCPA拉闸断电查封了，拉起的警戒线被扯断了散落在地上，显然每天晚上都有主动来送死的。
　　于是李蟠亮出BYB送的光剑，照出一片明亮的蓝光，在前头带路。K则持枪无声无息得跟在身后。俩人甚至不需多交流，默契得一路Z字型搜索，一路从一楼上到十一楼。
　　1114室
　　这看起来是普通公寓，看起来居然还挺干净的。不过这会儿今晚的六个人已经死在里头了。
　　六个人躺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张开手脚，在客厅里组成某种花瓣似的形状，一个个还面带微笑，好像嗨得爽死的。
　　当然，还是心梗。
　　K看看李蟠。
　　李蟠皱着眉，看了看圈子中央，又抬头看看天花板，一时间倒是没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屋子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怪物啊，法阵啊，结界的。
　　这回是啥玩意噻？使徒？魔神？降临？献祭？召唤？
　　进入屋子里饶了一圈，满地的破烂，李蟠一时也不清楚‘怪物’是哪件。
　　K建议道，“要不把屋子烧了？”
　　李蟠低头看看这些人的笑脸，又扭头看了看天花板。
　　这六个人视线确实汇聚在圆阵的中央，天花板上，但上头又确实啥都没……哦……
　　李蟠看看K，举手指指天花板，比了个，1214。
　　K也懂了，点点头。蹲在地上，举着枪瞄准。
　　于是李蟠转身走到门口，忽然甩手剑光一绞，斩开天花板，飞升冲入1214室。
　　屋子里并没有人，一样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存在，不过地板上放了一个罐头。
　　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密封食品罐头，超市里的量贩廉价食品，要是在路上直接被人当垃圾踹飞的玩意。
　　李蟠收起光剑，把罐头捡起来看了看，商标是桃子口味土豆泥。嗯，就土豆泥，加点桃子味调味剂，再加点维生素啥的，开了罐倒点水搅拌一下就可以吃了。他当然也吃过，桃子味很淡，不酸不甜的，简直特么的和猪食一样，必须开着美食直播才能勉强咽下去。
　　罐子的内壁和罐底，能看到某种莲花状的纹路，显然不是工厂打印的，是用朱砂一类的颜料画上去的，看起来似乎是阴阳术的符箓。
　　罐头里放的自然也不是土豆泥，而是土壤，土壤里还有一束绿油油的苗，好像是种了什么种子，发了芽了。
　　李蟠试着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发现这种植的植物，根茎长得似乎有点像人类胚胎。人参？曼德拉草？还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树精妖怪？
　　总之看来楼下1114献祭的人命，都是拿来养殖这玩意的。
　　K也跳上来，皱起眉，“这什么东西？”
　　李蟠摇了摇头，
　　“是什么东西无关紧要，一把就掐死了，问题是谁种的……
　　我把这东西拿回公司查查，问问专家，以防万一，把这楼先炸了吧。”
　　当然了，李蟠是可以选择假装不知道，继续用1214钓鱼，最后再来个人赃并获。
　　不过一看这一个月了，土里的玩意才发了个芽，要开花结果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而代价是每天献祭六个人。
　　于是李蟠直接打消这个想法，懒得陪着玩了，老子说不定都没几个月好活了！时间是很宝贵的好吗！
　　“还有这种案件吗？死得比较多的？”
　　“有，主要是关西那边最近出了很多。”
　　“关西？高天原？哦，这么说，这次偷我仓库的又是他们？
　　那些怪物，这么快就回流到高天原手里了？”
　　K也收起枪道，
　　“也许吧，我听到些小道消息，羽柴家最近的动向不太正常。
　　据说羽柴家主藤吉的弟弟，羽柴小一郎暴毙了。羽柴家主藤吉本人性格大变，每天要臣下送上一个处子侍寝，第二天人就失踪了。而他的继承人，羽柴信吉，也被传出忽然暴虐好杀，残虐侍者佣人取乐。
　　总之那一家人简直突然都发了疯一样。仿佛被什么魔神附体，中了邪似的大搞屠杀。不过这种事么，就算没有公司战争，你也管不了吧。”
　　“羽柴……啧，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丫的，才得势几天啊就这么嚣张？
　　脚踏两只船始终不肯站队也就罢了，现在又是偷公司的货，又是圈东京的地，还要争夜王卖香水。
　　现在就这么虎，那以后还得了？再过几天恐怕要对诸天宣战了！
　　K垮上摩托，
　　“李，你得当心些。圣杯竞标，归根结底是公司的内斗。以前委员会也是作为一个集体，才压制住本地人的。
　　但现在也因为内战，宇宙公司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了。而高天原的势力正在快速凝聚。
　　我听说高天原在重建阴阳寮和封魔忍军，四处解封封魔之印。不止伊贺的百地，连甲贺浅姬也带着五车的人过去了。
　　看来他们似乎真的打算违背停战协议了……”
　　李蟠愣住了，“等等，你说什么？甲贺浅姬去了羽柴麾下？你听谁说的？”
　　K把一张视频截图发过来，
　　“这倒不是听说的。”
　　那照片上还真是，似乎是高天原内部的酒宴，穿和服的‘甲贺浅姬’，侍奉在羽柴家主身边倒酒。
　　不可能的，伊贺的忍者在关西是还剩下点人，但甲贺的应该是被照方抓药，老家都炸成了灰，一网打尽死了个精光才对。
　　而且，那甲贺浅姬明明是在他眼前……是那只狐狸么？还是公司把她也复活了呢……
　　还没等李蟠理清个头绪，K忽然又发了个夜行骑士的内部资料链接过来，
　　“高天原确实是一群没开化的井底之蛙，蠢起来真的自以为天下无敌。但问题是这里是他们的老巢，你看看，内斗的也太厉害了。”
　　李蟠点开视频，好吧，难怪全城的NCPA都跑到路口戒严呢，原来是不敢在家待了。
　　这个时候，包括都心区的NCPA警视厅本部在内，几乎大半个夜之都的总局和地方分局，都遭到了赤天狗武装部队的袭击。
　　当然，到底是真狗还是假狗就先不管他了，总之是不明所属的武装部队，在全无察觉的情况下，混过了都心区的安全系统监控，然后大量精英SBS步兵，和装备高级光学隐形，ECCM系统的先进机甲，突然袭击了警视厅大楼本部，用包括战术核弹和等离子炮在内的限制级武装，对全场警察系统造成了重大杀伤。
　　对，这袭击就是明确冲着NCPA来的，长长的公民死亡名单已经突破四位数，可以清楚得看到，NCPA至少贡献了其中的大半，警视警督及以上的高官至少都炸碎上百个了。
　　这倒也不算意料之……嗯，嗯？？
　　“这机甲怎么回事……”
　　李蟠指了指一个空中转体三周半，小陀螺一般闪过NCPA武装警察部队几十台蛛式的弹幕火线，手中武士刀双刀流咔咔一阵乱砍，瞬间把NCPA防线斩断爆杀的SMS机甲。
　　K也查了一下，
　　“似乎是村正的恶鬼·零式改，据说是村正在叁式的基础上，开发的最新一代精英队长机。
　　不过我听说他们没钱买大公司的智能系统，还没正式发售来着，想不到机动性居然这么好，简直和活人一样了。
　　这恐怕快达到黎明骑士的标准了吧。”
　　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黎明骑士可达不到这种标准。
　　这耳语者的标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招揽
　　大概六七点钟，早高峰的时候，赤天狗的袭击也结束了。
　　夜之都各地警局被烧成一片白地，NCPA警视厅本部干脆整栋楼都给炸飞了。
　　而袭击者们在被重兵团团包围之前，干脆利落得把无法撤走的重型装备，不防备移动的机甲SMS炮台，都设置自动防御模式，支撑断后了一段时间，大面积自爆，炸毁了都心区的基础设施，阻断了追兵。
　　至于核心人员，则早就一个个化整为零，钻入地铁轨道，混进从郊区通勤而来的上班族人群里，不知踪影了。
　　诶，我就搞我的恐怖袭击，甚至不干扰大家上班打卡，还怪体贴的咧。
　　什么？都恐怖袭击了还来上班啊？
　　嘿，看你说的，那不然呢？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上班！
　　咳咳，总之，这次赤犬的袭击真的漂亮，干净利落，就突出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犹如血洗公共厕所，不亚于在安全系统脸上炫了一巴掌。
　　在警视厅的废墟中，收集残骸进行扫描的安全局特工们，一个个阴沉着脸，默不作声，说如丧考妣有点过了，差不多就是被人喂了一坨屎那种感觉吧。
　　然后李蟠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抱着罐头晃悠过来了，悠哉悠哉在人群里看戏。
　　“哟，陈叔，这么早就出班啊。”
　　特工们报以敢怒不敢言的目光，陈潭也是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弹壳装入证物袋扔给警备无人机，站起身走向警戒线外东张西望的李蟠。
　　“你又有什么事啊。”
　　“我？没有没有，关我屁事，我就凑巧路过，看个乐子。”
　　李蟠瞅了瞅一地尸体，
　　“这回死了多少人？折了不少大官吧？”
　　陈潭，“等官方通告。”
　　“别这么冷淡嘛陈叔，你们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噻，交流交流嘛，我请你吃早茶啊？”
　　陈潭也知道李蟠这家伙小心眼，不能得罪，只好臭着张脸跟他到附近的餐厅坐下。
　　李蟠叫了一堆合成肉汉堡啊咖啡红茶的，摆了一桌，也不客气，就一边吃一边吮着手指问，
　　“对了陈叔，怎么一个雷根都没死啊？”
　　陈潭刚想喝一口咖啡手就停住了，皱着眉抬起眼盯着对面的男人，
　　“你这什么意思。”
　　“哇，你看这名单啊。”
　　李蟠摊开手播放出新闻直播，打开正在滚动播放的公民死亡信息往下拉。
　　“这袭击的可是NCPA诶，怎么可能一个雷根都没死？概率上也不对吧？
　　而且昨晚我才去参加他们家的订婚晚宴呢，还以为今天又有席可以吃了呢。”
　　李蟠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不对啊？不是说好的，要绝了雷根家的种，搞‘神舆’吗？难道计划又出现了什么偏差？
　　还是因为他搞死山田玲香的事情败露，对方也改变作战计划了？
　　陈潭倒是不意外，
　　“这不是明摆着么，人家不就是钻这空子来的么。
　　你也说了，昨天是雷根家新人办酒，三头犬都调出去保护要员了。”
　　呃，好吧，三头犬……
　　虽然大家都是狗，但狗之间的克制关系其实还蛮明确的。
　　赤天狗虽然厉害，但遇到了三头犬始终被压了一头，技术装备战术经验都不占优势。
　　毕竟三头犬是委员会特批的武装部队，代表委员会天花板级的战力，从义体到子弹都是诸天顶级的。
　　但赤天狗是只自由翱翔的疯狗，随时随地癫狂抽风，咬了就跑来去无踪。
　　而三头犬有一个最大的劣势，他们的脖子上被链子拴着，没有授权就不能解锁，没有用了就一脚踢开。
　　所以这一次三头犬也是给拴住了，拴在主人家的身边。
　　根据陈叔透露的消息，三头犬不止主力负责雷根家宴会的要员安保。安全系统袭击警报后，也被分成小分队，第一时间派去救援撤离那些达官显贵。
　　一直到三头犬把所有VIP，都护送到安全系统的核战地堡和军事要塞里，才姗姗回城收拾残局。
　　结果他们赶到的时候，NCPA的武装警察部队早已经被赤天狗打爆，楼都炸飞了，一群发狂的赤犬拆光了家，早跑得影子都不见了。
　　所以这一晚上打得震天响，但那些市长局长处长的，还有雷根家族，根本屁事没有。
　　反倒是NCPA中，那些不属于雷根的势力，就是那种关系差到，人家嫁女儿请客吃饭，都要特地安排他们在局里加班留守的那种倒了大霉，基本没活下来几个。不是被机关炮撕成碎片，就是被温压弹炸成飞灰，要么便掩埋在坍塌的废墟里，能够收集到的人体组织，要按照平方厘米来计算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山田玲香既然放出话要灭了雷根家，应该不会没记算到三头犬这支力量的存在吧？
　　而且看赤天狗这么干脆利落的撤退，莫非……袭击其实还没结束么……
　　“怎么了？你很关心雷根家么？”
　　见陈潭盯过来，李蟠道，
　　“我倒是不关心他们，不过那个新郎就……”
　　陈潭自然也知道伊藤龙马的事，想了想，递给李蟠一张卡片，
　　“安全系统在每个特工身上都有定位程序，追踪每个安全局特工的位置和生理状况。
　　一旦有特工濒死，就会自动呼叫急救小组和支援部队，并自动追踪周围的公民信号。
　　这魔偶是对内稽查用的，只能使用一次，可以暂时关闭安全系统对特工的追踪定位。”
　　李蟠无语，“陈叔，你看你这，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快把你的仇报了吧，有个完没个完，你不烦我都嫌烦呢……”
　　陈潭不耐烦得摆摆手，拿了个汉堡啃。
　　李蟠也是汗一个，那大家看到了啊，是安全局让他报仇的。
　　“那多谢了，哦对了，还有那些机甲……”
　　陈叔随手把目前现场的调查报告发过来，
　　“都设置自毁了，系统被魔偶洗的很干净。村正工业说是试验机被人偷了，哼，就当是被人偷了吧。这次他们连高天原军用级的火神炮温压弹都能‘偷’来了，还有什么偷不到的。”
　　看陈叔一副摆烂的样子，李蟠乐呵呵继续刺激他，
　　“哇，你们安全局行不行啊，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维护治安，怎么赤天狗越打越多呢？
　　老这么整，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纳税公民，还能不能安心上班挣钱了？”
　　陈叔用‘你以为这怪谁啊’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德川家灭亡以后，原本手下的四天王被舰队开除了，他们麾下的家臣旗本全都失业了，现在有大量浪人流入佣兵市场，大部分都是职业士兵，有一部分人加入赤天狗的部队也不稀奇的。”
　　李蟠也用‘关老子屁事’的眼神怼过去，
　　“喂，这是一部分吗？NCPA全城的场子都被人扬了，起码一个师团吧？
　　而且炒鱿鱼都不给遣散费，连老兵抚恤金都没有，归根结底，还是高天原的问题吧？
　　对了，说到这个，我听说最近羽柴很嚣张啊，现在他们还明里暗里得支持赤天狗袭击NCPA，简直是不给你们面子啊！
　　局里真的不管管他们吗？不如陈叔你发个任务给我，我帮你们出头，教训他一下，收收他的骨头？”
　　陈叔听了，啃着汉堡想了想，摇摇头。
　　“……还是算了。”
　　李蟠看他居然忍了，也是诧异，
　　“啥？人家怼的可是你们的直属单位诶！下一步直接踩到脸上了啊！”
　　可陈叔还是摇头，
　　“我们没有把握对付高天原。”
　　“啊，啊？”
　　李蟠一时都无语了，
　　“不是吧陈叔，你们这么谦虚就没意思了吧？搞个高天原都没把握？上次我们公司只用了一艘无畏好么！”
　　陈叔看看李蟠，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
　　“不是只有地球上这些，才叫高天原的。他们在猎户座旋臂也是有舰队的。”
　　“猎户座？”
　　陈叔发给李蟠一份星图，不过和常见的太阳系坐标轴不同，是银河级的。
　　“太阳系在这儿，半人马旋臂与英仙座旋臂之间的次级旋臂，Orion－arm，猎户座旋臂上。
　　猎户座旋臂大约有3500光年宽，10000光年长，换成天文单位的话，大概是6.3＊2.2亿个天文单位的区间吧。
　　这个区域里，有5300颗恒星，2100个星系。
　　每个恒星重力井中都可能藏了高天原的舰队，每个星系都可能有高天原的深空基地。
　　不过地球投降以后，和猎户座的联系也断绝了。谁知道还有多少人藏在深空里呢。”
　　李蟠一时楞住了，
　　“什，什么？不是，怎么高天原有这么强吗？”
　　“强吗……”
　　陈叔耸耸肩，
　　“倒也不能说是强，只能说，战略方向不一样吧。
　　委员会公司是做生意的么，都喜欢围着星门，重点开发太阳系，毕竟诸天贸易体系对他们有利，既然可以直接过门贸易，何必再千里迢迢去旋臂外寻找资源。
　　高天原这种后来的竞争者，在星门系统离开其他宇宙太远了，就更倾向于走当年的军团路线。往外扩张，把太阳系做首都，柯依伯带作护城河，猎户座作为核心开发区，然后继续向外，朝半人马，英仙座方向进发。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探险船和殖民地开到哪里去了，哪个宇宙，哪个星系，哪个角落里可能还有军团的余孽。”
　　李蟠一时皱眉，
　　“所以高天原，还真有和委员会叫板的纸面实力喽？
　　可既然他们还有那么多外太空殖民地和舰队，为什么那么轻易的……”
　　“投降？当然是因为没得打。”
　　陈叔摇头道，
　　“是，军团模式是能够从宇宙中获得大量的资源，但步子迈得太大，摊子铺的太开，就管不过来了。
　　你自己算算，哪怕是WARP500的船，跨越整个猎户座旋臂，光跃迁时间就要两周以上。
　　而且你也不可能一直跃迁，考虑到跃迁电池负荷，燃料补给，和领航员的精神状态，实际要在整个猎户座旋臂区域来往航行，至少需要一两年的。
　　而对于高天原那种WARP均速只有5到10的船来说，耗时就更久了。他们的殖民地散布在整个猎户座，就算有一定打持久战的战争潜力，也根本不可能来得及反复动员的。
　　所以上一次战争，安全委员会联合舰队突袭，打掉他们守卫太阳系的三个主力泰坦舰队，高天原也就直接认输了。
　　但是现在么，呵呵，二十年了，我想他们的舰队也重建的差不多了。
　　而你们呢，呵，争个杯子，斗的这么凶，把半数的驻守舰队都自己内耗掉了，香料战争甚至才刚刚开始，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
　　更别提欧罗巴和哥白尼，死了那么多人，还大都是军官，议员，科研官，公司经理人那样的骨干，委员会在本地的各种基本功能都快停止运转了。要是打起仗来谁来组织舰队？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连NCPA都给抄家了，就剩下我们这些特工在这捡破烂，你叫我拿什么去压制高天原？他们不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蟠汗一个。难怪了，感情羽柴猖狂的根源在这儿呢，单算纸面实力，和委员会五五开呢……
　　“可，可高天原内战我也学过啊，怎么这些事，我从没听过？还猎户座什么的……是新设定么？”
　　毕竟面前这货是如今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陈叔也是忍不住呛了他一句，
　　“星际大战略可是军官学校指挥系的选修课，你一个工程学院毕业的知道那么多干嘛，会修车不就行了。”
　　李蟠，“……”
　　总之和陈叔这边吃了一顿饭，东拉西扯得聊了一阵，又更新一些新的世界观。
　　等吃饱喝足了，他也不打扰陈叔收尸，抱着那罐子绿芽走了几条街，来到离开警视厅总部不远的CIS园区，就是最开始公司大楼所在的地方。
　　之前的公司大楼被圣杯竞争的对手打爆了，但现在又重建起来了，而且一模一样。等竞标战争告一段落，这里还会重新营业。
　　倒不是说公司就没钱换个新地方，或者说和CIS签了长期合同什么的，按照座机的说明，这公司地址是计算过的，大概类似于漩涡帮焚尸炉那样，是个固定的结界的入口。
　　李蟠也像往常一样，坐着电梯上楼，打开灯，进入了经理办公室，然后把怀里的绿植罐子放在办公桌上，拿起了桌上的圣杯。
　　恩，连银钥匙都不用，比想象的简单多了，轻松的好像回办公室取个茶杯……
　　随便在办公区撕了几张纸把圣杯一包，李蟠便打算去把圣杯送去给K用。结果他刚出CIS的大门，就有一辆闪闪发光的豪华轿跑，停在面前把他截住了。
　　恩？等等，这辆车不是……
　　轿车车窗打开，山田REIKA笑眯眯得望着李蟠，
　　“李经理，这么巧，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啊。”
　　WTF……这家伙怎么会……
　　李蟠睁着眼瞪了她一会儿，眨了眨眼冲进‘除秽’之门。
　　山田玲香泡在血池里，而山田REIKA笑吟吟坐在车里。
　　李蟠盯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山田玲香，“我的名字是，山田玲香。”
　　山田REIKA，“哎呀，才几天啊，您这就不记得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REIKA啊。”
　　……孪生姐妹？克隆体？机器人？仿生体？易容？光学伪装？还是单纯借用‘公民山田玲香’的身份权限，方便行动呢。
　　李蟠一时还看不透对方的真身，沉默了一下，还是坐上了车。
　　轿跑无声无息得起飞，迅速在云端隐型。而REIKA也不藏着掖着，笑吟吟看了看李蟠手里的纸袋。
　　“哎呀呀，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圣杯’吧？”
　　李蟠犹豫了一下，暂时压制住直接把她倒杯子里喝掉的冲动，
　　“你想怎样。”
　　REIKA笑道，“李经理，您现在还是‘临时工’吧？有没有考虑跳槽呢？”
　　李蟠看着她，“贤者公司想招聘我？”
　　REIKA笑着摇摇头，图穷匕见了。
　　“不是贤者，是收藏家联盟。如果您肯来我们这边的话，可以直接出任S68站点主管。”
　　“哦，ACA么，直接把贝利雅女士的位子给我啊。”
　　“正是。”REIKA笑眯眯点头，“您现在的力量，完全有资格管理一个站点的事务了。”
　　那倒也是，如果单纯用那个大恶魔的实力来判断有没有资格出任站点主管的话，之前不用北辰剑炁开挂，李蟠确实还不敢说稳赢，但现在么，随便血虐啦。
　　“那姑且听听你们的待遇吧。年薪多少？”
　　REIKA笑道，
　　“没有年薪，我们收藏家协会不是营利性机构，更多是出于兴趣的学术交流会。自然的，在我们这儿，绝不存在资源和技术的垄断，也没有上下阶等级之分，大家都是平等互助的盟友，各站点主管也自负盈亏……”
　　靠，钱都不给可还行。
　　李蟠翻了个白眼，直接车门一开，“告辞……”
　　REIKA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果断的，赶紧道，
　　“当然，我们有许多有实力有资本的会员，他们会定期投资到协会基金，并给各站点拨款。用于怪物的维护管理，每次得到新藏品，也会得到奖励。比如，若您这次肯带着圣杯一起跳槽过来的话，我想第一笔投资，至少也是一百八十万亿吧。”
　　李蟠一听就笑了，
　　“唷，连第二次竞标的数字都这么清楚，这么说泰拉控股，也是收藏家的成员？”
　　REIKA颔首，
　　“正是，阁下是代理经理，自然也该知道，我们收藏家协会的目的，是要打破TheM对怪物的垄断。
　　您这样优秀的经理干部，一直是我们大力招揽的目标。
　　钱不在话下，如果您愿意加入我们，协会可以帮助您，从档案柜中除名，从此摆脱TheM的控制……”
　　李蟠直接抬手，
　　“多谢欣赏，不过恕我拒绝。”
　　REIKA一时都噎住了，
　　“您拒绝得很果断啊，据我所知TheM的待遇并不怎么样吧？不听听这边的条件吗？”
　　李蟠扣扣鼻子，
　　“可算了吧，招聘的时候还不都把待遇说的天花乱坠，入职了天知道多大的坑呢。当然我也不是说非要给TheM干到死，但至少得站在赢家那边吧？
　　你们收藏家协会，真的有你们吹的那么牛逼么？真的有把握打赢公司，那不如你们露几手真本事，赢下圣杯战争，把TheM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啊？那我保证举双手双脚投降啊！
　　可别整了半天，我跳槽到你们那儿了，哦，结果到头来，还得我一个人和公司打，又肝又氪又没钱赚，还整的里外不是人。那我还不如躺在办公室打卡呢。反正我最近赚的钱，下半辈子都够花了。”
　　REIKA也是沉默了一会儿，
　　“李经理，我们协会还在初创阶段，暂时还不是怪物公司的对手，但我这次也确实是抱着诚意来招募您的。
　　坦诚得说，只您一个人就逼退那么多竞标者，在以前争夺圣杯时也是极少见的，现在就因为您选择站在TheM的一方，圣杯竞标这场仗，已经没法往下打了。
　　现在就是很简单的成本考量，以贵司整编后的舰队实力，我们一方哪怕人多势众，但也没有稳赢的胜算了，所以要想在舰队战中获得决定性胜利，就得跟着加注，至少也得投入上百万亿级的预算，战争如果不能迅速结束，后续的消耗更是天价的。
　　可是就算真的打赢了舰队决战又如何呢？依然还需要直接打败您来夺还圣杯不是么。单从您为‘AG－RS’系列代言时，表现的战斗力判断，这目标就很难达到了，更别说TheM那些层出不穷的怪物了。
　　更何况，我们就算真的倾尽全力，打败了TheM，又能怎么样？
　　就获得一个圣杯？还是这0791地球？
　　这地方远离诸天贸易中枢，还有高天原和赤天狗这样的土著叛军，综合考量下来，实在不值得花费那么大的代价……”
　　李蟠就笑眯眯得看着她扯淡。
　　一套一套，说的和真的似的，要不是刚喝了一杯山田玲香酱，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冲‘耳语者’来的，李蟠差点都要信她鬼扯了。
　　“怎么，你们不想玩了？要投降输一半？”
　　REIKA想了想，居然还真的点了点头。
　　“好，就投降输一半吧，我来代为转达，和泰拉协商。
　　第二次竞标时圣杯的定价是一百八十万亿，而泰拉竞得了所有权。
　　只要贵司愿意支付圣杯的半价，九十万亿，泰拉就退标。
　　剩下的事，就是贵司和其他竞标者，以及夜氏的交易，不止泰拉，我们协会也不再参与了。怎么样？”
　　嗨！你们退标？ACA不参与？开玩笑，你以为圣杯值几个钱啊，公司还不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正主跑了可还行？
　　不过李蟠只是笑了笑，往掌心吐了口口水，伸出手，
　　“行啊，我也懒得打了，只要你能说服那边，我就向公司建议。
　　至于其他的事么，日后再说？”
　　REIKA笑着点点头，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言为定。”



###第二百五十三章 血诛印
　　李蟠依旧是故技重施，给这个REIKA身上下了个血箓印记，不过这一次，倒不急着用元神法夺舍她。
　　毕竟这两个山田乍看起来一模一样，他都已经喝了一杯玲香酱，只要慢慢消化完记忆，就能查出收藏家协会到底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也犯不着一杯接一杯的续不是。
　　何况‘榨汁机’用一次也要花一枚银钥匙呢。
　　于是李蟠姑且先装作和REIKA达成了协议，把圣杯送去K的地下车库，然后驾驭血神子出窍，使出血影神行大法，根据血箓定位，须臾之间便搜索到REIKA的方位，追了上去。
　　顺带再多提一嘴，李蟠现在发现，这血箓神教的元神之法，还真是越用越好用。
　　《天书》中基本就没什么垃圾招式，个个都实用，招招有说法，甚至配合连招还能打出附加伤害和独门套路！
　　就比如现在他手掌上这个符箓吧，此符唤作《血诛印》，是神教一种最基础的元神刻印，本来是用来标记仇家的。
　　毕竟神教中人自古有着遭人追杀的优良传统，历史上更长期处于仇家遍布天下，四处逃亡奔命的弱势地位，经常宅在洞里修炼就被玄门杀上门来，逼的兵解转世，元神崩溃，如此次数太多，连特么仇家是谁都不记得了。
　　所以《天书》中就专门记录了针对这种情况，类似“兄弟们帮老子报仇啊！”的亡语技能，标记对方的元神。
　　当那些近期击杀了神教教众，被血诛印标记的仇家，出现在其他神教中人的神识范围内，就会自动激起元神法共鸣。于是周围的神教弟子就能提前得到警报，及时反应，抄起家伙来为同道报仇……或者趁早收拾细软跑路……
　　当然还有基本的标记功能，由于血诛印直接标记对方的元神，斗法之时，对手就无法通过其他幻术隐身术障眼法，来隐藏自己神魂的所在，相当于破隐身并会遭到真实伤害。
　　另外血诛印还是大多数神教血箓的基本起手符式之一，可以直接在血诛印术式上添几笔，升级成其他威力更强的元神法箓，这样斗起元神法时，直接在血神印基础上叠箓起手的战术，神教内部也有许多演化套路连招，相当于大幅节省了施法时间。
　　再加上相当一部分元神咒术，都是下咒时间越长，威力越大的类型。比如你仓促当面念起恶咒，对手可能只是头晕眼花，鼻子流血，但你摆起祭坛来念咒七七四十九日，钉扎小人就可以炫得仇家形神俱灭是一个道理。
　　这样被血诛印标记的对手，都相当于被神教下了咒，从被标记之日开始结算，又相当于大幅增加了元神法的威力。总之牛逼就完了。
　　当然，李蟠用的自然还不是完整血诛印，毕竟他又没有把自己亡语献祭了，只是简化的吐口水版本，在0791世界也被大幅削弱，最多标记十二小时，血诛印就会自动失效了。
　　不过还好李蟠现在神识范围增长，很快就被他感应到了夜之都下的四个血诛印位置，然后根据移动速度，如影随形得跟上山田REIKA的跑车，一路离开夜之都都心区，出城向西，竟然来到了城外的富士农场区。
　　富士区基本都养着处女地公司开发的转基因蛆，到处都是高纯度人造蛋白农场。
　　一看这地方，李蟠也有些意外，记得在公司情报中看过，泰拉集团在这里确实有个秘密基地，某种化学品和营养液的工厂之类的，专门为蛆蛋白农场生产提供营养液和蛆饲料。
　　虽然他是放了话，禁止其他公司营业，不过考虑到这间也不是兵工厂，而且如果把这个工厂打掉，富士农场的蛆都要饿死了，蛆何其无辜，而且对市场影响太大，李蟠也没袭击这个据点。
　　这山田REIKA还真把他带到秘密基地来了，搞不好，她还真是来和泰拉集团沟通，‘投降输一半’的事情的。
　　一路进入富士区都是公司领地，不止是工厂，附近农田也都是泰拉和处女地公司合资的产业，整个区域都有防空火炮和无人机封锁，警戒强度也是拉满了。
　　不错，泰拉虽然嘴上叫着素食环保反对吃肉，但其实他们自己对蛆科技是垂涎三尺的，毕竟现在再怎么搞环保，泰拉集团的核心竞争力都是宇宙开拓，异星殖民，再没有比LARVA幼虫性价比更高的优质人造蛋白体了。
　　之前他们甚至大动干戈，加入OFEC的阵营，和处女地公司打了两次公司战争，抢夺科技，恶意并购。不过后来因为036地球蜂群失控的事情，还有016酷狒地球重建的事情，耽误了泰拉集团的人力物力财力，所以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处女地公司也凭借这窗口期和科技红利，一跃成为第二线的诸天公司。
　　不过和高天原不一样，处女地公司是蛮识相的，知道暂时没实力挑战一线粮食垄断体的底蕴，还是加入诸天贸易协定的收益更大，于是主动和OFEC达成和解，不是以食品，而是调料和工业原料的名义，把LARVA幼虫加入贸易。
　　处女地公司许诺不把蛆肉送上平民餐桌，冲击农业公司的股价，不计前嫌和泰拉在内的许多公司协作，很多蛆农场干脆都是合资农场，从原料到培育到营销，也都交给有渠道的地方财阀代理店，处女地自家只赚个专利费，也算很识相了。OFEC这才在其他委员的劝说下放了他们一马。
　　李蟠跟着REIKA，一路进入工厂，通过密道进入地下的秘密设施。
　　机构内部防御也十分严密，完全是军用级要塞，到处都是自动方位炮和无人机械兵。
　　而REIKA显然有着极高权限，一路深入都畅通无阻。显然上次太平洋区的老巢被抄了，泰拉的工厂被贡献出来当收藏家的基地了啊。
　　啧啧，夜氏，贤者，泰拉，可能还有酷狒和处女地，ACA收藏家协会的重磅会员，居然有这么多么，TheM的麻烦不小么……
　　而在REIKA的带队观光，和玲香酱的全程导游解说中，越来越深入基地内部，李蟠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泰拉竟然在召唤恶魔。
　　基地地下一层就是某种专门的仓库，从仓库里画着魔法阵来看，献上祭品召唤的对象，应该是魔窟众那群羊角恶魔。而用来献祭召唤恶魔的祭品，自然是人。
　　看衣着打扮，这些应该都是直接从城外的蛮荒地，一批批拉过来的流浪者。他们大概以为是来农场做工，或者参加什么医学实验的，结果来了就被数十成群的扔到仓库里。
　　然后公司启动魔法阵，便从虚空里召来一团乌云，几十个人惨叫着，被那乌云钻入口鼻，大部分人整个自燃起来。每四五十人中，只有少数一两个能够撑过去，成为被恶魔附体的躯壳，剩下的尸体残骸直接扔进化工废料中溶解处理。
　　而召唤异界恶魔降临附身只是第一步。
　　就算魔窟的恶魔很弱小，那只是相对仙人和魔神来说的。本地人的躯体，只能勉强容纳恶魔的意识，在0791地球的规则限制下，根本发挥不出恶魔的力量，身体也十分脆弱，被附身后用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崩溃了。
　　所以不止是召唤，泰拉还在基地下层，生产足以容纳恶魔的强大躯体。
　　是的，就像TheM为了绕过海关检查，特地搞了个园区产线，生产自己的非法人造鱼人。泰拉玩的把戏也是一样的。
　　不过他们的手段相比公司要粗糙一些，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生产。
　　让恶魔附体的恶魔人类，交媾生产，孕育出恶魔之子。
　　然后提前把胚胎取出，放到仿生体蛆制作的人造子宫中，进行基因协调，生产出适合恶魔降临的容器。
　　恩，说什么奉行环保办公主义，雇佣自然人就业的，但其实泰拉的‘自然人’，就是用这种非自然的方式生产出来。
　　而且显然一代两代的恶魔血统是不够的。
　　泰拉把召唤的恶魔，附体的恶魔，克隆的恶魔，基因协调的恶魔，和本地的流浪者，克隆人，人造人，仿生人，人魔杂交放在一起，通过药物和手术的方式进行基因融合主动变异。
　　口喷着烟灰火焰，在魔法辐射，生化溶液，血与污秽的基因池中交媾，在扭曲的螺旋，暴乱的狂欢中，一代又一代，反复轮回。
　　最终跨越两个世界的屏障，两个种群的界限，最终孕育出最强大的容器。
　　如此在现世诞生而出的，便是真真正正的，
　　恶魔人。
　　违禁人体实验，召唤亚空间恶魔，触摸深渊，这哪一条都是SEC明令禁止的违禁科技。
　　即使在0791这垃圾场，这样的项目也得藏着掖着，可现在又在内战，安全局根本管不过来，那可不得加大大力度研究生产，一车车人拉过来生产恶魔么。
　　啧啧，好家伙啊，泰拉恶魔人，大战怪物鱼人可还行？搞不好过两天，还有高天原宇宙人来地球参战呢。
　　这都什么情况？难道是他战斗力膨胀太快，世界的规则也被倒逼着版本升级更新了吗……
　　不过逛了一圈，看了看那些装在瓶瓶罐罐里解剖的实验体，李蟠发现这里的恶魔人实验，其实还八字没一撇呢。
　　就那种，PPT上牛逼吹得震天响，但几个亿的投资砸下去，连个响也听不到的项目。
　　虽然泰拉的实验人员，可能是通过收藏家，获得了可以稳定召唤恶魔降临的魔法阵。
　　但降不降临，那主要取决于恶魔的意愿，和研究人员没啥关系。
　　而0791的魔网和魔法精灵微弱，除非是贝利雅那种大恶魔，一般的小怪在这儿其实也没啥大能耐，这些降临的恶魔，基本就是闲的没事，来参加个狂欢派对，播撒点恶魔之种什么的。
　　不过这也够了，泰拉的研究人员就拿着这些恶魔的种，来搓恶魔人要经费。只不过他们还处在试验阶段，没有找到完美的恶魔人基因蓝图，生产出的大都是寿命短，智商低，生理缺陷，歪瓜裂枣的畸形儿。
　　虽然也有极个别难以复刻的实验体，可以具备类似超能者那样的魔法力，甚至已经有几个，可以承受大恶魔的附体，并使用精灵魔法了。
　　但归根结底，现在的实验版恶魔人，还是些用散弹枪龙息弹就可以打爆的肉体凡胎，要拿到市场上去和BBA那种超人竞争，未免想太多了。
　　山田REIKA显然也知道这些，所以一路进来都懒得关注一下实验结果，直接来到最里层的实验室。找到直接负责人。
　　“桐生医生，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有什么指教？”
　　李蟠也晃过来一瞧，这个桐生医生，是个白大褂戴眼镜的中年，看起来是个平平无奇的本地人学者。
　　结果桐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甲贺小姐，山田玲香的身份不能用了，她死了。”
　　恩？？
　　山田REIKA，“纳尼！”
　　桐生也不多解释，双瞳义眼闪烁着，似乎是一边用内部通讯频道交流，一边口头说道，
　　“是魔界传来的消息，山田玲香的灵魂没有按照契约回去酒店，那边也无法为她复活。
　　十有八九是被怪物公司那个姓李的做掉了。我们的通讯频道可能已经被监听，行动可能已经败露了。”
　　站在一旁监听的李蟠表示老子大为惊讶。
　　山田REIKA也大惊，
　　“她被杀了！你不早说！等等！那你还让我用这张脸去接触那家伙！？他一抽风连我也砍了怎么办！”
　　桐生冷冷道，
　　“说得早了，你能稳得住他么。现在你能活着回来，说明他一时也被唬弄住了，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计划已经提前开始了，现在你换张脸，去处理掉伊藤父子，把东西取了。”
　　山田REIKA眼色一厉，忽然一纵身，抬脚踹出去，高跟鞋底竟连着足弓，刺出一根长剑，蜂针一般刺到桐生喉头。
　　“什么东西！也敢算计我！你真以为有那些恶鬼护着，我杀不了你么！”
　　桐生面对REIKA抬起的大腿和脚下的利剑，面无表情，
　　“甲贺小姐，你再耽搁一会儿，伊藤把东西送去安全局，我们这些年的准备都白做了。
　　对了，拿到东西赶紧逃，也不用我多说了吧，那怪物盯上我们了，夜之都不能待了。”
　　“哼！”
　　山田REIKA咬着牙收回腿，然后把身上裙装一撕，突然变魔术似的开始身形转化，然后原地变成了一个穿V字紧身衣的蒙面女忍。
　　这是……忍法？看起来好像是血肉变形，加上幻术和光学折射，再加上AVNDS系统的纳米材料衣物生成功能……这应该不是仿生义体，而是某种生物科技，可能就是这实验室里的恶魔人技术吧。
　　不过血诛印还刻在她身上呢，所以怎么变都无所谓啦。
　　“桐生，这事没完！”
　　变身后，女忍的声线都粗哑了一截，不过只放了句败者气息十足的狠话，就急匆匆一个加速离开了。
　　李蟠也不急着追，饶有兴趣得看看桐生医生，正要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桐生忽然敲敲键盘，实验室中打开一道暗门，然后一台智能人被激活，走了出来。
　　“和雅？真的是你！可你不是死了么！”
　　桐生医生解开衬衫，露出胸口被劈开两半，缝合起来的伤疤，
　　“好久不见，天草，如你所见，我从黄泉回来了。”
　　天草！？黄泉！？
　　李蟠赶紧收住手，宛如作了个且慢，先听他装完这个逼的表情，自己也想看看这个剧情到底要暴走到什么地方去。
　　“真的是你……”
　　智能人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便笃定了，
　　“真的是你，只有你能越过我调动赤天狗，你真的复活了……”
　　桐生医生点点头，
　　“我下去黄泉，直到九狱，问道于修罗，现在我回来了。”
　　天草，
　　“黄泉……居然是真的……你想怎么样。”
　　桐生和雅，
　　“第一是通知你的，军团要来了。”
　　天草，“纳尼！军团！他们真的找到军团了！从哪个方向过来！”
　　桐生和雅摇摇头，
　　“具体的我可不清楚，口信是黄泉遇到的旧友传给我的。”
　　天草急不可耐，“哪个旧友。”
　　桐生，“冲田。”
　　天草震惊，“什么！大和号！大和号还没沉！太好了！我就知道他们能逃出去的！”
　　桐生又道，“顺便还请你帮个忙。”
　　天草四郎，“你说。”
　　桐生和雅，
　　“今天我策划了行动，但我有紧急事情要处理，暂时不能在夜之都久留了。指挥链权限移交给你，帮我指挥收尾，处理干净后续。”
　　天草四郎点点头，“小菜一碟。”
　　“感谢。”
　　桐生和雅一挥手，断开通讯，然后牙一咬，头一坠。
　　死了。
　　死……什，什么情况这是？？？
　　李蟠呆住了，一挥手削开桐生和雅半个头，卸开嘴一看，牙槽里的胶囊被咬破了，氰化钾……
　　嘿！搞个毛？这家伙好好的，突然自杀个什么劲？有没有必要走得这么急啊！？
　　怎么，你能复活了不起啊？玛德下个黄泉整的和回家过节似的……
　　李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家伙，给整得有点无语，不管姑且先记住‘桐生和雅’这个名字。改日再查吧。
　　这收藏家的基地暂时不用管，反正也没啥值得关注的，等领了公司的任务再来处理。
　　然后李蟠便迅速血影神行，越过那个被标记的女忍REIKA，直飞夜之都。
　　因为这桐生交代完后事死得这么干脆利落，李蟠也隐约察觉到不妙了。
　　果然，远远的，李蟠便感觉到有血诛印标记发生了转移。
　　血诛印转移还能有什么原因，原主被人杀了呗。
　　而飞到都心区，看着市中心再再再一次，冉冉升起的蘑菇云时，李蟠简直一点都不意外了。
　　是啊，这些赤天狗恐怖分子，昨晚就可以突破安全系统的监察发动袭击，说白了夜之都的安保已经被击穿了，干嘛不直接扔核弹呢？
　　和那么多村正机甲武器炸弹相比，搞一颗战术核弹，又不贵的喽？性价比不是很高吗？
　　恩，结果人家也是这么想的，谁说不扔的，只不过要挑时候。
　　要挑在大白天，公司狗都在都心区上班，杀伤力最大的时候。
　　要选在安全局和三头犬部队刚刚驱逐了赤天狗，所有人戒备心最低的时候。
　　要挑在袭击后的几个小时，当雷根警视总监站在NCPA警视厅的废墟上，在NCHK镜头前，发表字正腔圆，声泪俱下的演说，悼念在恐怖袭击中牺牲的警员，并义正词严宣布要伸张正义，缉拿凶手的时候。
　　要向0791地球的所有人，传达一个来自赤天狗的，清晰而明确的信息。
　　BONG！
　　就爆了。
　　从蘑菇云的大小看，倒也不是当量特别大的玩意，可能是要塞用战术核弹，或者对步兵中子弹一类的玩意。
　　起爆点就发生在警视厅本部大楼现场，应该是和之前袭击，自爆的机甲碎片一起，偷偷藏在瓦砾下的。
　　不知道安全局是人手不够，还是内部有人配合，总之，没人把这颗核弹找出来。
　　李蟠遁到现场神识一扫，哇塞，惨不忍睹，光这一下，现场少说死了小万把人。
　　毕竟全城军警安保系统的要员，NCPA的高级骨干们，都穿好正装，去现场参加典礼，给同僚默哀了。
　　于是直播现场变成乱葬岗，警视厅周围八条街都炸烂了，到处都是飞散的残肢断臂。更不知道多少附近上班的公司狗，遭到了武器级核弹的直接辐射，大概三年内得有十万人死于癌症吧……
　　啧啧，瞧瞧瞧瞧，都是赤天狗，天草虽然也老搞袭击，但和这个桐生比起来，可真是妇人之仁呢……
　　起爆点就在理查德雷根身后么，所以警视总监干净利落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不过李蟠找到了安吉拉。
　　她是巡逻组穿警服的么，在外围封锁街道，所以没和爆炸中心的家人一样，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不过也就是留了具全尸而已了，这可是核弹好么，而且她只是个凡人，全身都被烤熟了，好像从微波炉里端出来的一样，如果不是身上的血诛印还在，李蟠都认不出她的样子。
　　救不回来。
　　如果是修仙者，如果是超能力者，如果是恶魔人，如果是临时工……
　　总之如果不是‘区区的人’，那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
　　又或者如果她早一点辞职，又或者如果她不是个雷根，也许……
　　不，如果她不是姓雷根，也许早就死了。
　　最后血影在安吉拉身旁站了一会儿，蹲下身，帮她合上眼。
　　这世道，想救一个人，可真难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动员令
　　“夜之都及邻近市区的所有公民请注意，以下是一段紧急广播，如果您正在观看此通讯，请通知身边尽可能多的人，让他们也切换到QVN公共安全网络新闻频道。
　　就在刚才，公共安全委员会，0791执政官，科内利乌斯亲王在紧急记者招待会上宣布，为维持都心圈治安，并对可预见的最坏情况做好准备，陆上自卫队内可信赖的部队已经被授权出动。
　　执政官已签署行政令，并发表以下调令。
　　有鉴于近期，指名恐怖组织，赤天犬，发动的一系列袭击事件，公共安全委员会做出深思熟虑后，判断目前状态下，现有警察力量已被认为不能再有效应对可以预见的最坏情况。
　　为响应此决定，即使起进入战备戒严状态，并发布预备役动员令，被动员的部队有，
　　0791陆上自卫队，关东方面军，第1陆战师团，第1装甲步兵联队，同，第21机动步兵联队，同，第24机动步兵联队，同，第134机动火炮联队，同，第67装甲战车大队，同第213工程组……”
　　启动光学隐形，义体加速和超级跳的女忍，沿着高速公路向夜之都疾驰。
　　而在她的身边，闪烁的灯影下，装甲战车和机动步兵战车正排成长龙，驶过城郊各高速关卡，重装无人机和运兵浮空车如同归巢的候鸟，成群结队得划过天际，越过城墙，扑入海岸边那座巍峨壮丽，遮天蔽日的钢铁丛林。
　　而女忍对这大批调动的军团视若无睹，在高楼间飞跃跑酷，跃过鳞次栉比的大厦，抵达旧都区，一座悄无人声，在满城战车履带的轰鸣中，略显寂寞的大楼。
　　夜之都行政管理局，旧都区分局，旧东京都知事府。
　　比起此刻被重兵团团包围，严防死守的夜之塔，安全局，科学伦理委员会本部，这个早已半废弃状态，几乎没有什么行政职能的分局大楼四周，只被派了一辆战车，一个SBS步兵班，在路口拉起警戒线，放出八台蛛式站岗。
　　于是女忍REIKA也轻轻松松的隐形穿过封锁线，潜入大楼，直接来到管理局人事处。
　　虽然大部分实际职能都被合并，审批权审查权更是被夜氏公司系统的人代劳了，但那些吃力不讨好也没油水的破事儿就还留在公务系统里。就比如私人遗产公证和财产权限转移这种。
　　夺取雷根家‘神舆’的计划，只差临门一脚了。
　　众所周知，‘神舆’本身不是指电子设备，而是一段加密代码，需要解码编译，然后融入赤木智子的UI才能读取其中的信息。
　　贤者公司的山田玲香盯上雷根家，自然是早已经查清对方把‘神舆’藏在哪儿了。
　　记忆。
　　雷根家族的数据隐私服务，在QVN购买了专属的云端服务器，平常用来上传家族成员的权限密钥，银行密码和各种隐私数据。还有类似家族聚会的隐私记忆，超梦数据。只有QVN认证的合法公民，雷根家族成员才可以接入下载这些资料。
　　而‘神舆’的编码，就藏在记忆数据中。
　　所以除非有直接的遗产继承权，否则贤者的技术力再强，也不可能直接攻破混沌科技乃至盘古本身的ICE，侵入QVN的云端数据库。
　　所以贤者公司就得绕个弯路。
　　先通过结婚杀亲，来获得雷根家的遗产继承权，而且两步并作一步，由原本就是行政系统出身的伊藤家，直接用公务系统的后门权限登记，省略各种手续认证，直接以‘女婿’的身份代办遗产转交，接入雷根家的家族数据库，下载全部信息。
　　最后就是把这些数据打包，交给贤者公司，解码破译，提取出其中‘神舆’的部分代码。
　　这件事即使最后查出来，也是伊藤父子，谋害婚约对象家产，只要把他们俩个也杀了，自然联系不到贤者公司头上，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当女忍赶到数据库机房时，却发现收尾工作已经有人帮她做完了。
　　伊藤龙马的头挂在数据线上晃荡，看起来他是被人一把连头带着脊椎给扯了出来，脑壳被砸开来，粗暴得插了个超梦数据盘在脑插上，数据线一端插在后脑的脑机接口上，另一端链接着数据库，此刻义眼疯狂闪烁着，分明在从云端下载，然后直接拷贝进超梦数据盘。
　　伊藤隆盛则被剥开了，风筝一样撑开了挂在墙上，心脏一鼓一鼓，嘴唇一张一合的。好像条去了鳞，剖了腹，开膛破肚下了锅煎的鱼。
　　两个人都还活着，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头冲进来。
　　不过这样子，也就是，还活着而已了。
　　面对眼前炼狱绘卷般的景色，女忍瞬间屏住呼吸，战斗兴奋剂全部打入肾上腺，启动加速超载，全速闪身后退。
　　然后一双手从阴影中伸出来，搭着女忍的肩膀，把她按住了。
　　“不用急，数据还没下完呢，聊聊呗。”
　　听到那怪物的声音，女忍瞬间就放弃抵抗了。毕竟那些视频她当然也看过的。
　　毕竟她还算是个漂亮的女人，不想死得像一条鱼。
　　“看来，咱们之前的协议是作废了吧？哦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REIKA小姐？”
　　李蟠拾起女忍的头发闻了闻，她赶了老远的路，身上汗涔涔的，毛孔中散发出一股熟悉的药香。
　　女忍深吸了一口气，
　　“胧月，甲贺胧月。”
　　李蟠蹙眉，
　　“甲贺浅姬和你是什么关系？”
　　甲贺胧月道，
　　“我们都是甲贺一族，她打败了我，获得家主之位，所以我做了叛忍，有点恩怨，后来我输了，被贤者公司拣去，成为山田小姐的影武者。”
　　“哦，那个桐生又是什么人？”
　　甲贺胧月呼吸都停滞了一下，咬着牙说道，
　　“他叫桐生和雅，是织田家的马廻众，代表高天原和收藏家协会合作，提供耳语者项目的相关情报。
　　这次我们的计划取得‘神舆’，解析完整版的‘耳语者’，然后就由桐生的团队进行试验，重启耳语者项目。”
　　“哟呵，这么主动？我还没问到那块呢……”
　　果然啊，原本和怪物公司长期合作，研究耳语者的是高天原，现在一个劲偷公司仓库的也是高天原。果然他们早就投靠到收藏家协会一边去了。
　　李蟠饶有兴趣得笑着，把手指伸进甲贺胧月嘴里，拨开她的唇舌，从她后牙槽拔出一颗牙齿来。果然，牙根藏着自杀用的胶囊呢。
　　“你怎么不第一时间自杀？你应该也可以复活的吧？”
　　甲贺胧月深吸一口气，咽下口中的血沫，
　　“我死过一次了，浅姬杀了我，收藏家看我有用，把我又拉了回来。
　　恶魔的复活是有代价的，而且它们把人的灵魂玩够了才会放回来。我可不想再遭受一次那样的折磨，何况即使这样的复活，最多也只有三次机会。
　　先生，我只是个被家族遗弃的叛忍，听人使唤的佣兵，给人跑腿的替身罢了。您也知道，那些有钱人是不会置身险地的，只要您肯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可以做。
　　不过我现在已经被恶魔的契约控制，沦为他们的玩物，有的问题我一旦回答就会违背契约，被它们带走灵魂，所以……”
　　“呵。老子就知道，什么脱离公司的控制，这年头有谁能摆脱公司的控制。”
　　李蟠伸出手，穿过V字紧身忍服，按了按甲贺胧月小腹上的魔纹，猛得五指一抓，插入她身躯之中，溢出的鲜血直接将魔纹洗掉。
　　甲贺胧月只感到一股烈火在身下肆虐，被烙铁印在身上似的，痛得浑身都在抖动抽搐，冷汗直冒，却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之后，李蟠拔出手，
　　“好了，我也和你缔约了，这下你的两次机会都没了，你一死，灵魂会直接被两个契约争夺，撕成碎片，形神俱灭吧？
　　不过这样至少不会再落到恶魔手里为奴了，怎么样，开不开心啊？”
　　甲贺胧月直接一个土下座跪到地上了。
　　李蟠迈步跨过她，将拷贝好的超梦数据芯片揣怀里，伊藤龙马的头从主机服务器拔下来，伊藤隆盛的脑袋也拧下来，提着两个人头走到甲贺胧月面前。
　　“来，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吧。
　　第一，来怪物公司，应聘临时工，就说你是因为丢失‘神舆’，主动叛逃，愿意奉上收藏家的情报，作为晋身之礼，看公司肯不肯给你条活路。
　　第二，回ACA，做我的线人。
　　第三……”
　　李蟠打了个响指，哗啦一声，伊藤父子剩下的部分，瞬间溃散成大滩的血浆烂在地上，墙上地上，只剩下俩个黏糊糊的人型。
　　甲贺胧月全身发抖，
　　“请，请饶我一命！我，我愿意做您的内应！”
　　李蟠也不废话，把脑袋往地上一扔，一把抓起甲贺胧月的头，伸手抠出她的左眼，扔嘴里嚼嚼吞了，又从地上的血浆中抓了一把，吐了口血水，搓成个球，塞进她眼眶里。
　　那团血肉在甲贺胧月的眼眶里，如蛛网般凝结，活物一般扭曲着争夺血管和精血，结成一个肿瘤似的血球，长成一颗血红的眼珠。
　　于是甲贺胧月也能看到了。
　　一只眼球里，是穿正装的怪物，他提着伊藤父子的头，用着男人的声音，却用着山田玲香的脸。
　　另一只眼球里，则是站在血狱之中，面目难辨的魔神。
　　它通体绽放赤光，红日一般，映射得满堂猩赤，那些血光就如龙蛇一样狂舞着，跳跃着，犹如压抑不住的怒火在燃烧。
　　李蟠松开手，拍拍她的脸，
　　“那么甲贺小姐，帮我把桐生和雅找出来，我想弄死他。”
　　“哈，哈咦！！”
　　甲贺胧月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闻起来好像失禁了。
　　李蟠嫌弃得皱皱鼻子，不过既然给甲贺胧月下了禁制，炼成了血傀，变成了安插在ACA内部的人形摄像头，随时都可以上她的身，夺她的体，灭她的魂，也犯不着一直盯着她了。
　　于是带着两个伊藤头，李蟠直接离开管理局，然后一路疾驰，再次来到警视厅总局的废墟。
　　军队进场后，拉起封锁线，遥控扫地机器人把NCPA们的尸体用铲车铲起来，就地倾倒入核爆炸出的深坑。毕竟都是辐射物么，再运来运去得太污染环境了。干脆就地掩埋，用水泥铅层合金板，整块重铸成公墓。
　　这会儿站在巨坑边，低头望着坑中的尸山血海，李蟠也不知道雷根家的尸体，都被埋到什么地方去了。
　　于是李蟠把俩人的头盖骨挖下来，装裤兜里收藏纪念，剩下的就往尸坑一抛，也算祭过安吉拉了。
　　至于其他人么。
　　“哼，九世差人……呵——呸！”
　　现在，最后的，最关键的一块‘神舆’落到了他的手里。只要让十八解码破译，就能得到‘耳语者’的制作方法。
　　不过这事儿可不能直接找公司·十八，得找PONY·十八帮忙。等这次他用BYB的三千亿，买的骇客设备运到了，给PONY也升个级，应该可以自己着手‘耳语者’的研究了。
　　“经理，出事了。”
　　等李蟠擦干净身上的血污，回到公司的时候，祭司早在门口候着他了。
　　“哦，我看到了，半个军区都被动员了冲进城里来了呢。”
　　“我不是指夜之都的事。”
　　祭司递来一张行政令，
　　“您被征兵办公室征召服役了。”
　　“……啥？”
　　《预备役动员令》
　　每一位合法公民，尤其是靠着上军校获得公民资格的，都必须在安全委员会征召动员时服役。
　　享受公民的权限，就必须履行公民的义务，简单直白的基本原则。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真到了被侵犯的时候，你至少得拿起枪，保护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所在哪怕是在公司统治的诸天，无论你是转世的股东，门阀的二代，将军元帅的儿子，还是公司的总裁，只要你是公共安全系统登陆下的合法公民，于既有的诸天贸易体制中从中收益。
　　那么当有其他势力威胁这种秩序，你就得在委员会需要你的时候，站出来，服役。
　　当然，规则是这样，但也不是不能协调。
　　比如你爹地有权有势，就不必你从小兵干起了，他送你去私立院校接受精英教育可不是为了当炮灰的。
　　所以可以通过家族基金，给委员会捐一整支舰队，不仅可以为公司得道免税额度，公民舰队自然也乐得任命你做提督做舰长。
　　哪怕真的发展到星际会战的地步，你也可以在家里坐着，委托可舰队司令部指挥。
　　再比如你卷进了东大啊理工那种名牌大学，开学的军训就算你服役了。即使战时征召也会把你安排到文职或技术情报职位。
　　“哦， 452工程组，驻地在哪儿啊？”
　　李蟠倒也不意外，他的学籍和公民资格，从一开始就说明了要用服役来抵学费，说起来算是古代的军籍兵户，一旦总动员，自然是第一批响应征召令的。
　　也不是啥大事，去军队驻地登记报备一下，算是走个应征入伍的流程，然后捐点钱，让指挥官和宪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兵役系统自动点卯就搞定了。
　　祭司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道，
　　“他们把你派去戍边部队了，驻扎基地在Kepler－452 b，按照流程，你至少得去边境哨站露个面，报道一次。
　　不过最近开普勒星域的QVN中继站似乎受到附近恒星风暴的影响，信号中断了，所以据我了解，这次任务，就是派工兵随补给船去检查维修信号基站的。”
　　李蟠，“开普……”
　　祭司也知道工兵不上星战课，就打开星图给他指了指，
　　“大概一千四百光年外，在天鹅座。而且你得坐工程船去，单程至少两个月吧。还不算上卫星维修和补给耽搁的时间。”
　　“天——鹅——咳咳咳！”
　　李蟠差点没给口水呛死。
　　“什，什么玛德情况啊！谁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啊！把我赶出去一千四百光年啊！光年啊玛德！有没有这么整人的啊！”
　　祭司摇头道，
　　“这不明摆着么，他们在地球上打不动你，就利用戒严令和动员令的机会，直接把你踢到远星边境军去服役了。”
　　“不是，还可以这样操作的吗？打公司战争打一半呢，把对方总经理拉出去服役？咱法务部不管管吗？”
　　祭司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以前还真没遇到这种情况，毕竟公司的正式员工，一般都是大学毕业生，理论上早就不需要应征服役了……”
　　“艹！是谁啊！是谁想出这么恶心的办法整老子！处心积虑攻击老子的学历！卑鄙！太卑鄙啦！！”
　　李蟠现在恨不得撸起袖子把这些学历歧视的家伙都杀了。
　　还好祭司还是很有办法的，建议道，
　　“现在有三个应对之策。
　　首先，《预备役动员令》是执政官签署的，你可以找夜氏亲王协商，捐点钱免服役。或者让他给你换个近点的地方报道。
　　不过我怀疑这么离谱的调令能颁布下来，一下子把你赶那么远，估计夜氏也想把你赶走。想用利益交换让他们松口恐怕会比较困难。
　　其次，就是走法律流程，先让公司法务拖两个月，等你TUB的学历下来，再走大学生免服役的渠道，捐点钱把服役证明开了。
　　不过我听说016地球那边一团糟，好像有点大麻烦了，大学会长期休学，而且法务流程你懂的，很花钱的。
　　最后么，就是直接去服役了。你可以捐一艘快船给舰队，到时候直接开你的船去，再买一些强力的通讯器材，这样随时可以保证航行全程稳定的QVN通讯链接。还可以直接雇佣舰队护航。
　　不过，显而易见的，这一趟你被调派远离太阳系，而且还必须按照军队要求，前往制定的站点维护，可以肯定会遭到其他公司舰队的袭击。”
　　所以换句话说，针对这一次劫难，分别用金钱，人脉，或者搏命的手段来解决么……
　　李蟠想了想，“祭司你的建议呢？”
　　祭司倒是不犹豫的，
　　“站在你的角度，都可以尝试一下，不过从公司层面考虑，你应该去服役。”
　　“哦？公司层面？”
　　“是的，经理，你还记得上面同意在0791开战是为什么吗？”
　　“收（段）藏（弟）家（弟）……”
　　祭司点点头，
　　“不错，收藏家协会，虽然经理你的个人业务干的是还不错，但事关收藏家协会，公司却屡次失败，迄今为止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甚至不夸张的说，只要你还在地球，收藏家协会就不敢冒险行动。自然也抓不到一点破绽。”
　　那倒是，现在收藏家的人见着他简直是望风而逃，直接自杀来避免被他逮着呢。
　　“你的意思是，欲擒故纵？可他们会那么傻吗？”
　　祭司笑了笑，
　　“如果他们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大家也不必在0791耽误时间了。
　　不必担心，说是去服役，他们的目的，应该只是要把你名下这具战力极强的RS7义体，调出去罢了。
　　但您已经是个灵能者了，可以购买我们0113分公司生产的PCC灵界通讯控制器，随时通过灵网回归，使用本体参战。”
　　哦，那倒是，毕竟别人需要什么QVN，MNB，PCC的科技手段，来实现远程链接和意识转移，但李蟠可没这种限制，眨眼之间，就可以在七个门和本体之间穿来穿去。
　　甚至他还藏了一道分身在甲贺胧月体内，就算人家又用伽马炮射爆他的李血蛆道身，依旧还可以再用血傀复活。唉玛德，修仙大法吼啊～～真弟吼～～～
　　“咳咳，嗯，那个PCC什么的，多少钱啊？”
　　祭司眼前一亮，
　　“您有兴趣？很便宜的，最尖端科技！每个灵界道标只要150亿！可拆卸的，只要巡洋级别的电力供应就可以运用了。
　　对了，您有兴趣买一台黑法老吗？现在试验机优惠促销中，一台只要十万亿，公司内部特别优惠！最低一折首付，最高三年无息！公司最新科技就可以开走了！还可以接受内部承兑！心动不如行动啊！
　　经理您现在不是正好有四千亿承兑和一千亿现金吗！而且还可以利用服役的掩护，把这个月黑油买卖做了，也能有个四千亿入账吧？
　　不如我再帮您和0113商量一下，给您特别优惠！首付九千亿，一台黑法老就到手了啊！”
　　“……”
　　李蟠就斜眼看他，祭司这家伙，难得这么兴奋，真的只是纯粹想搞他的钱，还是像上次偷听到的，打算让什么黑法老上他身啊？
　　而且说真的，替公司做事装备居然还要自己买？这也太特么抠了吧……
　　“……黑油的生意没谱的，等入了账再说，就先来一个道（祭司，“PCC通路至少要两个道标！”）……两个道标吧……
　　哦对了，我得先找亲王聊聊，玛德我都不主动找他麻烦，他居然阴我？非得让他赔我几个，咳咳，派几个夜行者陪我一起去戍边！当人质！”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复活
　　“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当兵的……”
　　蔚小心翼翼得从街角探出头，等着运兵车大队过去，才拖着沉重的步子从阴影中走出来。
　　躲在货柜里五天才到夜之都，本来杰斯雷根说会派人来接她的，还给她安排了藏身地和假身份。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蔚在货运码头始终等不到接头人，反倒是把戒严的军队等来了。
　　眼看军方要拉起封锁线了，蔚知道自己的身份可经不起查，只好提前溜走了。
　　一旦失去了义体权限，这一身植入体部件，就不是超人的增益，而是单纯的累赘。人体需要负担额外的重量，一旦遭到重创，泄漏的义体机油工程液还会伤到自己的。
　　所以别看那些公司狗，平时他们一身的高级义体多风光，一旦被炒鱿鱼就瞬间变成一个废人。甚至废人都不如，还会因为日常工作‘咖啡’喝太多，药物成瘾，沦为行尸走肉了。
　　蔚的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毕竟她入职时间不长，装的也是ESPD的警用系统，而且职阶较低没有接受全身改造，脑插又是凯尔曼给的，GEN集团的高级货，所以还不至于一开除就变成个智障，在运输船修养了几天，把腹部遭到重击的伤养好了，逐渐可以自由行动了。
　　不过，这一次，真的是一穷二白的回到家乡了啊……
　　蔚叹了口气，望向远处的鸽子笼贫民窟，没办法，从东南的港口区出来，要去西北方的工业区得走个对角线，横穿夜之都，用走的实在太远了，而且漩涡帮的地盘那治安，不搞把枪防身，不是给人家送肾去的么……
　　不过这里离郊区还挺近……只能舔着脸找那家伙借点钱了……
　　运气还不错，蔚虽然失去公民身份，义体也被封锁，但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正好有个瘦弱的女性，在往电梯里拖什么很大很重的黑塑料袋。
　　不用爬楼梯了！耶！
　　“哦，我来搭把手。”
　　蔚主动上前，帮她把那塑料袋推进电梯，用破毯子裹着身体，看不起容貌的女人也点点头，
　　“谢谢你。”
　　怎么臭烘烘的，捡破烂的么，还是她嗅觉植入体的问题。
　　“您去哪一层？”
　　“哦四十五谢谢。”
　　“真巧……”
　　那女人按下电梯。
　　“你也是住这儿的么，哈哈，我帮你一把啊，对了这是什么这么重啊？”
　　“一些垃圾罢了，谢谢，我是玛丽亚。”
　　“蔚，叫我蔚好了。”
　　两人拖着大垃圾袋，一路来到公寓门口，蔚猛一抬头，愣住了。
　　“你住这间？”
　　玛丽亚看看她，打开公寓门，
　　“是的，进来喝一杯吗？”
　　看着公寓里熟悉的场景，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哦……好，打扰了。”
　　“随便坐。”
　　玛丽亚把那大塑料袋拖进厕所。
　　“……”
　　蔚犹豫了一下，走到沙发后，伸手一摸。摸到沙发后一个破口。
　　……果然是这个沙发。
　　她伸手一掏，从破口里抽出个防水塑料袋，袋子里有几张虚拟币数据卡，门禁卡，外接超梦头环，和一把三级民用手枪，典藏版‘终夜’，蔚也松了口气。
　　还好，那家伙没把破沙发和应急预案一起扔了。
　　打游戏带老板的时候，收的钱平分么，不过当时蔚还没有公民帐号，所以她的虚拟币报酬都存NFC卡里，这个超梦也是以前用的，刷了破解程序，可以登录一般民用设备进行交易。手枪是那家伙送的，说什么祖传的……
　　呼，还行吧，总算运气还没烂到家。
　　“你要喝点什么？”
　　“哦，水就可以了谢谢。”
　　蔚赶忙把东西收好，
　　玛丽亚也端了两个马克杯走进客厅。
　　“红茶怎么样。”
　　“哇哦玛丽亚，你挺会享受生活嘛。谢谢。”
　　蔚接过马克杯，犹豫了一下问道，
　　“玛丽亚，你是……合租吗？我是说，有没有男朋友？”
　　玛丽亚摇摇头，缓缓喝了口红茶。
　　蔚比划了一下，
　　“那你……认识之前的租客吗？嗯也可能是更早的，就，头发这样竖起来的，像个扫把一样……”
　　玛丽亚喝茶的动作停住了，
　　“扫把……扫把头？”
　　“对对对，扫把头。”蔚略有些期待得看着她，“那家伙……没死吧？”
　　玛丽亚沉默了一下，
　　“对，是扫把头把屋子租给我的。”
　　“呼……”蔚松了口气，忽然又皱起眉头，“玛德这狗东西真没死啊……啧……”
　　玛丽亚好奇得看看她，
　　“蔚，你是来找他的？你没有他的联络方式吗？我帮你打给他？”
　　“哦，不必了不必了。”
　　蔚尴尬地笑笑，
　　“其实那家伙把我给甩了，我也是有自尊的好吗，他都不答理我还凑上去干嘛。
　　总之，谢谢你的红茶，那不打扰你了，我先告辞了。”
　　“不客气。”
　　玛丽亚点点头，目送她出门离开。
　　蔚离开公寓，戴上头环，进入电梯，检查了一下手枪的状态和数据卡里的金额。
　　5331.6，好，在夜之都也是一笔巨款了。找义体医生把ESPD的植入体都拆了变现，应该可以换些四级义体，然后去做赛博朋克吧。
　　哦，不过说道义体医生，这楼里好像也有一个吧？
　　“老维，老维？怎么？不在么？”
　　蔚皱眉看着锁住的车库，又看看空荡荡的停车场和大楼。
　　怎么这么冷清……
　　记得以前来的时候，这楼里不是挺热闹的么。卖馄饨的打球的嗑药的作超梦的操贩卖机的，人来人往的吗？
　　为啥除了那玛丽亚，一个人都没看见……
　　正出神走出大楼，忽然一辆浮空跑车飙来，卷起狂风，把沙土灰尘吹了蔚一脸。
　　“呸呸呸！XXX！公司狗！”
　　蔚怒气冲冲的大吼。
　　而跑车直接无视路人的羡慕嫉妒恨，直接绕到大楼侧翼，打开车门。
　　李蟠眨眨眼，退出和蟠龙的视频会议链接，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从窗口跳进公寓，一进来就捂住鼻子。
　　“卧槽！什么东西烂掉了啊！”
　　“一些垃圾罢了。”
　　玛丽亚坐在沙发上，冲李蟠点点头，指指茶几上没动过的红茶，
　　“李经理，要喝一杯吗。”
　　“这特么啥啊！煮烂的屎吗？？”
　　李蟠把眉头拧成个结，大眼瞪小眼盯着马克杯里的秽物。
　　玛丽亚解释道，
　　“是提升魔力的魔药，不尝尝吗，您的天赋惊人，说不定能觉醒魔法天赋哦。”
　　“靠，我天赋都多的不要不要的了好吗，这么臭的天赋谁要啊！”
　　李蟠表示拒绝喝屎，从兜里掏出两个镶金的酒碟放在架子上，和之前收藏的叠成一堆，然后又取出几本魔法书递给玛丽亚。
　　“玛丽亚小姐，你对恶魔契约，复活魔法，深渊，地狱什么的，都很精通吧？”
　　玛丽亚点点头，接过魔法书翻了翻，“略懂。”
　　李蟠又取出一本古籍，
　　“那么阴阳术呢？黄泉之国什么的，和恶魔的深渊，是通着的吗？”
　　玛丽亚看看李蟠，
　　“你想问死后世界？这算是魔法咨询么？”
　　“算是吧，我虽然没那么多银钥匙。”
　　李蟠掏出一枚所罗门的金币弹给她，
　　“用这个付款怎么样？”
　　玛丽亚捡起金币看了看，点点头，站起身取来占卜球，递给李蟠捧着，
　　“请坐，我展示给你看。”
　　“哦？死后的世界？”
　　“其实没有什么‘死后的世界’，死了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玛丽亚解开袍子，露出僵尸一样灰暗腐烂的躯体，十指在空气中捞来捞去，把她准备在公寓中的那些魔网，拉下来几根，缠绕在指尖，如同翻花绳一般编织出蛛网似的结节，笼罩在占卜球上。
　　于是李蟠便看到那水晶球上，闪过无数杂乱无章的，走马灯似的记忆的碎片。而玛丽亚幽幽解释道，
　　“所谓的地狱，深渊，黄泉，阿赖耶，用科学侧的说法，是亚空间，是异次元，是弦的影子。
　　是人类集体潜意识，脑波协鸣，形成的波段频道，在另一个维度掀起的涟漪。
　　你可以把那个地方理解为一种异次元网络，由于是人类种群的集体潜意识，所有人都在上网过程中，在网络上，在其他人的潜意识里，留下自己的印迹和信息。
　　魔法使，阴阳师，就好像骇客一样，可以通过各个世界，这样那样的规则，各种各样的仪式，接触那网络的信息。
　　所以当现世的个体死亡，‘活’在他人意识里的那个‘人’却没有立刻消亡。这个时候就可以用各种手段，截取他曾经留存在那网络上的点滴，然后重新拼凑出一个‘人’来。
　　这就是最基础的‘复活’了。
　　以前人类的技术还不够进步，这魔法阴阳术什么的，是一种神乎奇迹。
　　但现在科学已经非常发达了，某种意义上，现在通过QVN上云存档的记忆，和智能系统针对个人人格的侧写模拟，克隆出来的克隆人，比大部分‘复活魔法’制作出的人都更逼真，更写实，更接近本体呢。”
　　李蟠皱眉，
　　“所以……没有什么复活的，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次，‘复活’的也不过是他人眼中的自己？那‘档案柜’又是怎么回事？”
　　玛丽亚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是这么回事，但就像我说的，那边的‘死后世界’只是影子，是涟漪，是单方面被‘现实世界’影响的，而不是反之。
　　你不可能通过击碎水里的倒影，来击碎月亮不是么。
　　所以也有些‘复活’，其实‘治愈’，因为那本体本身并没有真正的‘死’，所以只需要采集一些信息，‘恢复’过来就行了。
　　但是怪物的复活，就比如‘约柜／档案柜’，又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了，那是一种，超越现实世界的规则具现。公司认为是更高维度的存在，在三维世界的投影。
　　就好像作者可以任意改写剧本人物的终局，但对于活在书里的人来说，他们的人生，是永远没可能超越出设定好的脚本的。
　　所以虽然我学习过各种文明，各种时空，许许多多的魔法和巫术，但到目前为止，我只见过一种力量，可以匹敌‘约柜’那个维度的契约。”
　　血箓神教的元神法么……
　　玛丽亚看着李蟠，
　　“超出维度的事情说起来太玄了，先放一边，回到你的问题上来，黄泉和地狱，虽然在其他世界不是一回事，但这个0791确实是被扭曲的世界。
　　我也发现了，这个世界除了旧精灵的古代魔网，还有一种被改造了的，完全不同的魔力系统，就是阴阳师用的那种，被称为六道轮回，阴阳遁法的力量。
　　虽然我不是阴阳术的专家，但也看得出这两个体系，被奇异得嫁接融合在一起了。那么‘死后世界’，‘黄泉’和‘地狱’，或者其他什么‘世界’的倒影交织在一起，也不无可能吧。”
　　李蟠想了想，
　　“所以，按照你的比喻‘死后世界’是一种‘网络’的话，阴阳师，魔法师都是‘骇客’，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跳过QVN的监视，通过这个死后网络相互联系喽？”
　　玛丽亚点点头，
　　“可以，而且一点都不难，‘通灵术’几乎是绝大部分魔法中都是入门级的魔术了，想沟通‘死后世界’这是最基础。只不过就像网络通讯一样，光用‘通灵’可不够，对方也得响应你的召唤。”
　　李蟠摸了摸下巴，
　　“是么，那能像骇客那样定位吗？比如我给你一个鬼魂，你能用通灵术之类的玩意，查她的通讯记录，把联系对象都找出来吗？或者我给你一个名字，你能找到他复活转世转到哪里去了吗？”
　　玛丽亚摇摇头，解释道，
　　“骇客只是打个比喻，这根本不是一个体系，世界是唯一的，但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所能见到的侧面都是不同的。能进行的干涉也不同。
　　魔法师的通灵，更侧重于‘沟通’。阴阳师就更侧重于‘控制’，但如果你要‘定位’的话，或许找灵能力者更合适。”
　　“哦，灵能力你也会？”
　　玛丽亚摇头，
　　“灵能是非常稀有的天赋，只有011和周边地球的人类有几率诞生灵能者，所以公司选择了011作为大本营，基本是公司垄断的技术。”
　　李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来了，
　　“……那你知道黑法老是什么吗？”
　　玛丽亚沉默了一会儿，
　　“听过，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我没有天赋，从来没见过黑法老。”
　　李蟠不死心，又掏出一枚金币，
　　“那流言呢？公司内部肯定也有八卦的吧？”
　　玛丽亚犹豫了一会儿，
　　“有人说那是某种魔神，有人说是怪物，也有人说……那是董事会的股东。”
　　“……股东？？”
　　“我也只是听说的。”
　　玛丽亚强调道，
　　“有一种说法，听他是地球0的时代，就长存于世，曾经是人类最初的起源文明的法老，之后他也一直存在于人类的历史中，长生不死，并且创办了公司，迄今依然存在于世间的，元初董事会的成员。
　　总经理0。”
　　“哇哦……总经理0……”
　　李蟠咽了口唾沫，
　　“……他有女儿吗？”
　　玛丽亚眯起眼看他。
　　“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李蟠耸耸肩，
　　“不管怎么样多谢了，另外开窗通通风，玛德什么味……”
　　看李蟠爬窗就要往外跳，玛丽亚想起来，
　　“对了0791，你女朋友刚才来找你。”
　　“女朋友？K？”
　　“不是，叫蔚……”
　　“蔚？”
　　蔚又是哪个……唉玛德这记忆力，看来老子真的时日无多喽……
　　李蟠挠挠头，
　　“不管了，我最近要出去服役，有事让她通讯直接呼我。”
　　看他一纵身跳入跑车中扬长而去，玛丽亚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桌上的金币。
　　“这到底干嘛来了……”
　　好吧，李蟠其实是来求证的。
　　关于‘复活’‘黄泉’‘深渊’什么的，他其实也找芦屋式贵问了问，保险起见又来找玛丽亚侧面印证了一番。
　　两个人说的基本差不多，虽然从阴阳师和魔法师两方的角度，侧重略有不同，但基本就是那回事。
　　收藏家提供的那种恶魔复活，其实有种糊弄鬼的意思。和公司档案柜的重置回档，真是天差地别。
　　按照芦屋式贵的说法，他自己也可以随随便便从‘黄泉’抓几个鬼出来，投到纸人里，制作成式神使唤。
　　但是档案柜那种从现世的重置回档，存在消除，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过关于桐生和雅那种自杀复活的手段，芦屋式贵倒是给出了一个答案。
　　阴遁·尸鬼转生之法
　　阴阳师沟通六道轮回，渴求达到究极的境界，一直就在研究生死轮回那些事。尤其阴遁的修炼者，就要经常踏入黄泉修炼。古代的阴阳师，也得踏破了六道，完成全部修行，才能成为阴阳寮的阴阳头。
　　所以阴阳师确实是有转生之法的，只不过条件极为苛刻，需要配合仪式草药，进入活死人状态，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如果出了意外，身体死亡腐烂，就需要更换其他身体，比如使用同族之人的嫡亲血脉，同样有着阴阳师天赋的家族成员身体来复活最为合适。
　　可惜更具体的操作办法芦屋式贵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作为家族的庶出，本来也是那个被使用的角色，芦屋家给嫡子备选的材料。这种秘法当然不会传给他，现在芦屋家也没其他人可以用了。
　　不过按照式贵的说法，桐生什么的，肯定是个假名，这种秘术只有修习阴遁的世家会使用，其中肯定没有什么‘桐生一族’的。
　　啧，看来要从茫茫人海中把那个桐生抓出来弄死，还真有点难度呢。
　　那好吧，看来他真得暂时离开地球一段时间，让这些猴子们跳出来，再一网打尽了。
　　于是李蟠也迅速安排后事，黑油交易的事情就交给蟠龙了，现在蟠龙的武装力量可是三艘巡洋舰，十二台尼米兹挖掘机，一台红月队长机，三十二个VK－TU义体的老兵和一堆无人机，这战斗力搞个走私也算可以了吧？
　　然后就是买搜巡洋，装个PCC，修炼一下灵能……
　　哦差点忘了，还得把圣杯取回公司去。算算时间K那边圣杯换血也换完了吧？
　　于是李蟠直接开车来到酒店公寓，
　　“哟K，怎么样，爽不爽，是不是又升了？”
　　公寓里没人，只有散落一地的血袋，换过一轮的血池。
　　而K和圣杯，都不见了。
　　嘶……啊，啊？这这这……不，不会吧……
　　李蟠咽了口吐沫。
　　不会吧……难道被K耍了？？？不不不，也许是被其他人给绑架了……
　　李蟠赶紧把酒店监控调出来一看。
　　真的是K，就她一个人，换过了血，带着圣杯离开了……
　　李蟠呼叫K，对方不回应，于是又调处瑟琳娜的坐标。
　　夜之塔停车场。
　　淦，真的是K带走了圣杯……
　　可是……可是为啥啊？
　　为了一百八十万亿？哦，这理由倒还蛮正常的哦……
　　可是好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吧？
　　为了钱？
　　感觉K并不是这种人吧？而且她又不是什么公司代表，只是个夜行骑士，对夜氏来说，夺回圣杯是她的本职工作吧？以公司的尿性，真的能给多少赏钱吗？
　　难道是亲王的命令？
　　可上次去救K的时候，科内利乌斯亲王就在现场，也没说要和李蟠打一场抢夺圣杯，为什么现在却……难道真的是挑这个时候把他打发到天鹅座，趁机抢夺圣杯？
　　可是……
　　李蟠又看了看刚收到的邮件通知，是夜氏官方发过来的，说是科内利乌斯亲王，同意他的见面申请，给与李蟠夜之塔的限时访问许可了，而且就是半小时后。
　　……玛德到底什么情况？？
　　李蟠一头雾水，不过反正都要去夜之塔，那就直接去吧。
　　看看夜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大不了再刷一遍夜之塔，把圣杯抢回来喽。
　　于是李蟠轻车熟路得坐车直达夜之塔，
　　什么鬼，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血骑士都哪儿去了？这是打算麻烦他吗？？
　　不过反正去副本的路他也很熟了……
　　于是李蟠自己走进去，坐电梯直达顶楼，步入夜氏亲王的觐见厅。
　　然后李蟠就愣住了。
　　K就站在电梯门口，她脸上全是血，看起来似乎是被什么老虎恶龙似的东西，用爪子挠脸挖腹，抛了几十道血印子，肋骨内脏都斩断了裂在外头。左手也被撕了，整个人看起来，就被大卡车撞在墙上，碾过十几遍似的。
　　看到是李蟠从电梯里走出来，K也愣了愣，把右手的东西抛过来。
　　是圣杯。
　　然后她又掏掏腰间，扔过来一件东西。
　　是瑟琳娜的钥匙卡。
　　李蟠眯起眼，歪过头一看，只见K的身后，有一具尸体，被一把白银双手剑，剑柄上有一条烧焦的断臂，剑刃穿过心脏，把躯干钉在墙上。
　　那尸体看不清面目，不过头上戴着个金冠，脸上盖了件长袍，手上带着科内利乌斯家的戒指，整个人被笼罩在灿烂的金色火焰中，熊熊得燃烧。
　　“挖……特……发……”
　　李蟠赶紧卷起袖子，伸出胳膊把手腕递给她。
　　K吐了一口血水，摇摇头，艰难得道，
　　“不用……你认不认得义体医生……我刚许了愿，变回人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夜之塔杀人案件
　　故事很俗套。
　　很久以前，有个国王为了永生，把灵魂卖给了吸血鬼，从此人民被邪恶的吸血鬼贵族统治，饱受折磨和奴役。
　　不堪忍受残酷剥削和压迫的人们发动起义，誓言永不屈服，永不妥协，永不放弃，至死方休。
　　于是如你所愿，所有反抗的贱民都被杀光了。
　　这贱民中就有一个女孩，因为长得像吸血鬼亲王死去的女儿，便被当作代替品，接受了初拥，洗了脑，成为一名夜行骑士，成为仇家的狗，猎杀其自己的同族和战友。
　　后来有一天，她血之饥渴发作，几乎濒死，被人救了回来。
　　而一同被救回来的，还有那些早已被死亡埋葬的，尘封的记忆和仇恨。
　　慕然回首，四百年光阴交织，岁月如梭，如白驹过隙。
　　人是很复杂的，人也是很懦弱的。
　　所以女孩也不是没有想过。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直到她回到家乡，又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那些选择了屈服，妥协，放弃的人类，所选择的未来。
　　那已经不是人的未来了。
　　是家畜。
　　于是，女孩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琼妮
　　奴隶的女儿。
　　起义者的女儿。
　　复仇者的女儿。
　　于是她报了仇，给自己的故事做了个了结。
　　完。
　　“公司植入体全拆了，有追踪和登录信息的一个都不要留，脸也整一下，发色肤色都改得本土化一点好了。”
　　李蟠滴滴滴滴按着读卡器，给东大毕业，但是在漩涡帮打工的义体医生打了几百个W。
　　“救活她。”
　　“喂！你怎么老是给我捡来这种被火车轮过一样的尸啊！
　　这个更离谱了，看起来好像狮子嚼了一半从嘴里吐出来的啊！”
　　漩涡帮义体医生虽然这么说，还是张开八臂，一阵乱操，把手术台上的血肉重新拼成人型。
　　李蟠自己也经常解剖吸血鬼，和人类，所以他也很清楚两者的天壤之别。
　　虽然吸血鬼不是用蛆，是用人体转化的义体，但体内的五脏六腑早已失去原本功能，转化为消化血液的器官，自身已经失去了进食，消化，造血，繁殖的生物特性，和一具死尸，一块死肉也差不多了。
　　虽然夜行骑士也可以使用一些夜氏自家品牌，圣战装备，专门生产的植入体，但是他们的体系和市场上主流的BBA版本是不兼容的。
　　毕竟血之饥渴，还有一点魔法的性质，不是简单装一套感度三千倍，螺旋加速小马达，阿姆斯特朗式阿姆斯特朗炮，就能解决的问题。
　　不仅是有没有办法正常给某个器官充血的问题，是交感神经也被这诅咒之血影响了，大脑只能通过新鲜血液获得多巴胺。
　　换言之，吸血时才能产生升阶般的快感。
　　所以吸血鬼们一般就看那种，你吸一口啊～～我吸一口姆嘛～～的鬼片。咳咳扯远了……
　　不过现在手术台上，K，不，被复活的琼妮，身体结构，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是人，李蟠各种妖魔鬼怪仿生体都杀过，当然看得出来。她的身体结构确实变成人了。
　　这就是，更高维度的法则，圣杯的许愿，真正的复活么……
　　四百年耶，四百年也拉的回来？太离谱了吧……
　　“修好了，核心器官倒是没啥致命伤，骨折骨裂出血内脏破裂都缝合起来了，装了辅助外骨骼，自己买点消炎药吃，不要剧烈运动，静养个把月就能动了。
　　喂说真的，别玩得这么嗨行不行，把我库里的耗材都用光了，再这样我要加钱了！”
　　“卧靠我照顾你生意耶？你还要涨我的价？”
　　“啊呸！帮你这救一个，我这可以多救好几个啊！走走走！别占着手术台！”
　　李蟠也是无语，不过外头确实好多漩涡帮的奇形怪状的生物在派队呢。便扶着琼妮走出诊所。
　　“你怎么样？他用的东西都是医疗品，没有战斗功能，不过负荷也更小。”
　　从单杀亲王的血族骑士长K，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琼妮非常虚弱，几乎站都站不住了，脸色惨白得摇头笑着，
　　“原来做人这么难，又累又痛……”
　　李蟠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袋营养膏。
　　“嗨，你瞒着我，一个人去报仇的时候不是挺帅的么，现在觉得痛啦。吃吧，电解质土豆泥。”
　　琼妮吸了一口，直皱眉头，
　　“呃！呕！这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难吃！？”
　　“原味的是这样的，加了好多添加剂，不拆带可以保质十年，就逼着你多花一块几毛钱，升级个口味。不过漩涡帮把贩卖机里的调味盒都拆走了，只有这种东西，将就将就啦。”
　　看李蟠搀着琼妮出来，瑟琳娜也赶紧解除光学迷彩开过来，等他们骑上摩托，又放出无人机，启动全范围光学隐形隐藏俩人的踪迹。
　　瑟琳娜，“现在全城都戒严了，到处都是军队，我们去哪儿？”
　　李蟠输入坐标，
　　“不用，就躲在这儿，工业区这块没有安全系统监控，而且还有其他的东西镇着，最安全了。
　　瑟琳娜，先送我们去这个坐标。然后去我的摩托车库藏着。”
　　琼妮也是迷迷糊糊的，回过神来，又被李蟠扶到工业区一间公寓前。
　　“……这是哪儿？”
　　李蟠从水槽里掏出个塑料袋，拿出解锁的公寓卡刷开门，递给琼妮。
　　“前女友的公寓。这些大楼是漩涡帮的老巢，按照三口之家的标准修建的员工宿舍，三头犬都没打进来过，而且现在漩涡帮还在做物业维护呢。
　　虽然没有公共网络，但有水有电，还有原味营养膏贩卖机，他们担心被长期围城，储备粮很多的。
　　哦，别担心，厨房里有调味料，还有美食吃播超梦。
　　你可以安心在这儿修养，有单机游戏机，超梦头盔，还有杂志。宅上一年半载都可以。”
　　李蟠把琼妮扶到懒人沙发上，麻溜的打开通风系统和窗台，让阳光斜晒进来，照着她的脸。
　　沐浴在金灿灿的光线里，琼妮一时神情有些恍惚，
　　“你……前女友？她已经……”
　　“哦，死倒是没死，在欧罗巴享清福呢。别管她了，我都不记得她长啥样了……”
　　李蟠从厕所天花板隔间里，掏出个塑料袋，拿来递给琼妮，
　　“不过那家伙是个属仓鼠的，喜欢把东西藏来藏去的，这些是她藏的私房钱，还有备用外接通讯头环，手枪，急救包，暂时拿着防身吧，回头我补给她就是了。”
　　琼妮点点头，“多谢了……其实……我没想过还能活下来……”
　　“只要想活，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李蟠耸耸肩，在大门和窗户上又啪啪派了几个血箓血爪印，那除非人家又动不动轨道炮扫下来，否则也给她武装到牙齿了，
　　“我估计最近几天夜氏会盯我盯的比较紧，暂时不方便和你见面。先等风头过去吧，我找点关系帮你办个居住证加入社保，然后来我公司当保安队长……”
　　然后他回头看看琼妮，她已经斜躺在沙发上，沐浴在阳光中，安静得睡着了。
　　“睡个好觉，醒来后，就享受新生吧。”
　　李蟠给她关上门离开，启动隐身超载，超人跳三蹦两蹦，离开工业区，一路跑酷到SEC科技园区。
　　果然，密密麻麻的夜氏部队，大大小小的蝙蝠无人机，凹凸有致的黑色乳胶骑士，已经堵在园区门口了。
　　不过毕竟是SEC旗下的产业园，它们不敢进，而且这个数量是不是有点少啊……
　　话说他单刷夜之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派这么点人手来，好像有点瞧不起人耶？
　　于是李蟠干脆解除隐形，手插着兜，大摇大摆得在众人注目礼下走到园区大门口，忽然站住，扭头怒吼，
　　“瞅啥瞅！”
　　众人猝不及防，赶紧移开视线，场面一度尴尬。
　　嗯？这么讲文明懂礼貌？看起来不像是来打架的耶……
　　李蟠扬起眉毛，回到公司研究所。
　　门口两排八个黑衣人站岗，一排夜行骑士，一排安全局特工，八个都是战斗义体超载全开，看到李蟠走过来，连屁股的肌肉都绷紧了，一个个紧张得一逼。
　　啥情况，整得上刑场一样？
　　李蟠耸耸肩，推门走进公司，赤木局长和一个夜氏长老，正阴沉着脸坐在大厅板凳上。
　　“哎唷，这不是局长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李蟠瞅了一眼，发现大门关着，
　　“怎么也没人给你们倒口水啊？祭司呢？”
　　坐在柜台后头玩手机的客服机器人·十八说道，
　　“老板，0113007在进行秘密试验，公司暂不接受外宾访问。”
　　李蟠耸耸肩，“那行吧，我来接待你们吧。有咩事啊？”
　　赤木局长扶了扶眼镜，
　　“李经理，能请问刚才你去了哪里吗？”
　　李蟠扣扣鼻子，
　　“不能。”
　　夜氏长老咬着牙怒瞪他。
　　李蟠扬起眉毛，
　　“干嘛？我杀了你爸爸啊这么凶？局长你看他瞪我耶！这算不算寻衅滋事？我可不可以扁他？”
　　赤木局长倒是蛮端得住的，面不改色道，
　　“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阁下是重要目击证人，有一些问题希望咨询您。
　　不过鉴于NCPA丧失职能，局内人手不足，我是觉得去局里笔录什么的就不必了。
　　所以也不用麻烦法务了，有什么话，大家先私下沟通交流一下好了。”
　　“哦，私下是吧？十八？”
　　客服机器人·十八头也不抬，比了个OK，“老板放心，已经断网了。”
　　夜氏长老就用眼斜她。
　　李蟠耸耸肩，“那沟通吧。”
　　赤木局长把手一摊，播放出王座上一块焦黑的灰烬，看起来好像有人拉在座位上了一样。
　　“昨天深夜，0791执政官，科内利乌斯亲王遭到暗杀……”
　　李蟠表情夸张，“纳尼！亲王被暗杀了！真嘟假嘟！我母鸡啊！”
　　“你踏马的！”
　　夜氏长老差点把剑都拔出来了。
　　赤木局长依旧面无表情，继续说道，
　　“……昨晚您曾经预约面见亲王，进入了夜之塔是吧。”
　　李蟠看看手指，
　　“哦，电梯门没开我就回了。哦哟！是密室谋杀耶！”
　　长老忍不住了，怒吼，
　　“密室谋杀你个鬼啊！电梯早就修好了啊！”
　　“我说没开就没开！有种叫电梯来和老子对峙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有录像啊！”
　　“有录像还问个屁啊问！去告我啊！XXX！”
　　俩人哇哩哇啦对骂了一阵。
　　赤木局长依然没啥表请，直接进入下一个问题，
　　“阁下最近见过夜氏公司的凯特·科尔涅利乌斯骑士长么。”
　　李蟠干脆利落得摇头，
　　“木有。”
　　长老又跳出来，
　　“胡说八道！有证人看到你们前两天刚在一起飙车！她也是从你住的宝峰酒店出来的！还把摩托过户送给你了！你还敢说没见过！”
　　李蟠哦了一声，
　　“哦，你们说K啊，对啊我卖血给她嘛，她用摩托付的款，怎么，犯法啊？那我补点税喽？”
　　长老，“嘶——”
　　赤木局长缓缓道，
　　“总之科内利乌斯骑士长失踪，有重大作案嫌疑，已经遭到安全委员会通缉，和夜氏百亿悬赏。
　　协助逃跑，知情不报，窝藏凶犯也是重罪。”
　　李蟠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哪天等我见到K了，一定劝她自首，弃恶从善，改邪归正。”
　　赤木局长也点点头，
　　“那麻烦您了。”
　　长老，“啊，啊？？就这！？这家伙就是那贱婢的姘头！明显是从犯啊！你不拘捕他吗？”
　　赤木局长扭过头，看着夜氏长老，指指全息投影上的一片灰烬，
　　“安全系统在夜之塔内部，尤其是亲王王庭内部是没有监控的，因此目前我司并没有充足的证据，可以提出类似的指控。
　　当然，如果贵司手上有人证物证，愿意拿出执政官遇刺时，夜之塔的监控影像，这个案子会简单得多。”
　　李蟠也有点好奇，连连点头，
　　“对啊对啊，监控呢？啊，不会是又有人想挖个坑，诬陷我吧？哇！幸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诡异的是，长老居然只咬着嘴唇，瞪着李蟠，却不言语了。
　　嗨哇噻？不会吧？真的连监控都没有？又又死了个亲王耶？怎么夜氏是真的不敢和他撕破脸还是怎么的？
　　不过说起来，昨晚夜之塔的情况确实很莫名其妙。
　　乍一看，似乎是K搏命刺杀了亲王，报仇雪恨，但仔细一想，刺杀却透露着各种诡异。
　　虽然亲王是起得太早了。
　　虽然K实力是提升了。
　　可哪儿有那么简单的？
　　比如夜之塔，消失的监控，警卫和骑士。这种核心区的安保守卫，是一个骑士长可以调走的吗？
　　之前的骑士长K，甚至都只能在门口站岗，根本都不能上大楼，进电梯吧？
　　再比如，K用来击杀亲王的三件怪物。
　　是的，三件。
　　‘克雷摩尔斩妖大剑’‘赫利俄斯的金袍和金冠’
　　‘金袍’‘金冠’在剧院已经看过了，‘大剑’也是一把可以克制血族的武器。
　　这三件都是可以对亲王级的血族，造成致命杀伤的怪物，因此被夜氏集团严密保管着。所有祭祀仪式和安保程序，都是夜氏自行负责的，连怪物公司都不能轻易染指。
　　可是K却搞到了。
　　哪怕她是骑士长，一下子拿走三件针对亲王的怪物，这是想干啥？夜氏内部都没有察觉的吗？
　　而这次李蟠的觐见预约，也是被夜氏内部，前后脚得，安排在刺杀当时。
　　你可以说是纯粹的巧合。
　　也可以说他是被蓄意栽赃。
　　或者可以说，他其实是被安排来做收尾工作的。
　　是的，其实不用多想么，你要是一上来就和李蟠说，蟠啊，帮个忙，把委员会的执政官，夜氏的亲王宰了啊。
　　那就算莽如李蟠也要素质三连，我踏马有病啊？你踏马谁啊？？给多少钱啊？？？
　　但是，假如是K行刺失败，遭亲王所杀的场景被李蟠看到……那哦吼，科内利乌斯亲王也要步前两任的后程，别想活了。
　　是的，完全安排好了。
　　夜氏内部，恐怕有人想要科内利乌斯亲王死。
　　这次的事，还有夜氏这种反应，不出意外，是远远高于区区某个少女的复仇的，你死我活的……
　　办公室内斗。
　　答案就在谜面上，亲王确实该死了。
　　毕竟，如果不是他科内利乌斯亲王，撕毁了夜氏和怪物公司几乎都商量好了的《圣杯采购协议》，把事情搞到竞标战争这个地步。0791位面还牢牢掌握在这群吸血鬼手中呢，怎么可能乱到现在这个地步？
　　好不容易安稳了二十年，眼看着投资有收益了，可以开始赚钱了，你特么来这么一出？
　　整天打打打的，又是舰队会战，又是恐怖组织核爆，有钱人全打死光球了，投资洒出去了，一毛钱也没挣回来，圣杯又搞不到，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以后还特么在这破地方赚什么钱？放什么贷？？
　　是执政官又如何？你身为公司在0791的最高经理人，经营失败，股价暴跌，害董事会的股东们巨额亏损！同时卷入无穷无尽的战争之中，难道不要负责的吗！？
　　死吧，反正亲王什么的也不值钱，再晋升一个就是了。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可能真相更复杂一点，或者还有点亲王家族间内部的派系斗争，私人恩怨什么的。
　　至少李蟠是这么理解的。而且看局长和长老的脸色，大概他们也是能想到这一层的。
　　最后那长老憋了半天，面色极为难看，不肯罢休似的，咬牙道，
　　“好，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为什么凶器不见了！”
　　“哦……原来你在找凶器啊……”
　　李蟠终于懂了，难怪了，其实对夜氏来说，亲王也好，K也罢，都是小角色。
　　这次刺杀进行到科内利乌斯亲王在王座上烧成灰为止，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然后就出问题了，那三件怪物丢了。
　　嗯，那还能丢哪了，李蟠可是怪物公司的好么，看了怪物那能放过？他是个怕麻烦的性格吗？他就是麻烦！
　　既然夜氏一个守卫都不安排，一个个都有多远跑多远，置身事外。也没人阻挡他救人，李蟠自然不客气了。
　　干脆帮人帮到底，直接把三件怪物用血神子一卷，和圣杯一起，收回都心区总经理办公室里去了。
　　甚至他在琼妮做手术的时候，连报告都打好了，随手赚了三枚钥匙呢，谢谢啊……
　　“那特么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凶手！我看凶器什么的，早被处理掉了吧！”
　　“你，你这家伙！”
　　赤木局长看看这俩人，长老色厉内荏，而经理为所欲为的嚣张样子，也是立刻判断出两边公司的强弱，知道夜氏肯定是不敢动手了。
　　干脆他也不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了，起身道，
　　“感谢您的协助，如果还想起什么与案情有关的细节，可以联系安全局。”
　　“当然当然，我可是全力支持委员会的合法公民，我最配合安全局了，欢迎多来坐坐，大家常联系。”
　　“哼！”
　　“哼什么哼！什么玩意！不是看局长的面子上我杀你像杀条狗啊！给老子滚！哦局长我不是说你哈。您慢走，慢走。”
　　总之等李蟠三言两语把这群不速之客给打发了。祭司才开门出来。
　　“老板，PCC终端已经装到KAWAU级和公司基站上了，麻烦尾款结算一下。”
　　干！你就在里头忙这个啊！
　　好吧，毕竟按计划要服役去了么，所以李蟠又找那个钢骨，花了一千万，搞了艘KAWAU后勤舰捐给舰队，担任这次452工程组新兵队的兵长。当然了，那PCC可不捐。
　　李蟠拿着平板在报价单上签字，
　　“这玩意怎么用？”
　　祭司含泪血赚三百亿，乐呵呵带着李蟠来到研究室内部。
　　隔着无尘室玻璃，观看试验中安装的，一台浑天仪似的设备，那设备由多个金属圆环组成，圆环的圆心，有一颗仿佛被磁场束缚的等离子光球，闪闪绽放出紫色的光晕，并从中倾泻出淡紫色的粒子风沙。
　　“这就是灵枢道标，灵界的入口，还有一个模组，装在经理您捐献的KAWAU级后勤巡洋舰上。以后也可以拆下来给其他船装上。
　　就算没有QVN通讯，灵能者只要在PCC的感应范围内，就可以通过道标灵界转移，这两个道标直接的灵网已经构建好了。
　　等过两天你的鱼人本体送回实验室，以后就算在一千三百光年外，也可以通过PCC来回通勤打卡了。”
　　李蟠难以置信得瞪着他，
　　“我特么都外派到一千三百光年外了还要通勤打卡？？”
　　祭司耸耸肩，“我就是举个例子。不打卡没有全勤哦。”
　　李蟠，“干！”
　　“对了，如果你实在闲的无聊。”
　　祭司取出一个金圈，双手虚托，全无接触，那金圈就自个儿漂浮起来，嗡嗡振动了一瞬，裂成两个，四个，八个，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自旋，一会儿套环，一会儿行星轮，全程都没有和手接触。
　　“这是用011世界特产的金属制作，用来训练灵能力的道具，可以练习一下，你也看到了，是调试PCC道标的基础。”
　　金圈缩成一个，飞落到李蟠手里。
　　李蟠掂了掂，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圈儿，学着祭司的样子，把圈儿托在掌心干瞪眼瞪了一会儿，圈儿竟纹丝不动。
　　“好难哦，我才觉醒灵能力，现在就开始练习PCC这么高难度的课程是不是有点早？”
　　祭司，“……这是幼儿园级别的。”
　　李蟠，“……干。”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言
　　草甲贺胧月照着镜子，摘下左眼的美瞳，对着自己的左眼，左看右看。
　　其实就算不戴美瞳，其他人，还有电子监控设备，都察觉不出丝毫异样。就连私人医院在全身检查后，也给她得出了一个身体健康的结论。
　　甚至比以前还要健康，除了小腹那盖住了魔纹，猩红的血手印之外，以前执行任务留下的旧伤都消失不见了。
　　但是照镜子的时候，胧月自己是能看到的，那团赤色的血肉，好像一个活动的肿瘤，在眼眶里一颤一颤。
　　这只眼球完全不受她的控制，犹如活物一般，可能突然就瞥向一边，或者翻到颅内，甚至能从眼眶里自己蹦跶出来，化作一道红光乱窜。
　　同时左眼的视界中，能看到镜子里的，并非她的倒影，而是一具躯壳，宛如植物根茎，动物血管一般密密麻麻的红线血网，正发芽似的遍布蔓延她全身，从左眼起始，汇集于脐下三寸。
　　而且每隔两个小时，甲贺胧月便会分明感受到，左眼会宛如心脏般，强烈得跳动起来！注射出一股猛烈的炽流，岩浆一般，顺着血管灌注全身！那激流在顺着红色脉络，环绕周身运行一周后，便会猛得汇聚成流，江川一般满满灌入小腹！每一下都把她撞击得头皮发麻，娇躯乱颤！
　　而在这令人全身酥麻，失神厥倒的灌注之后，甲贺胧月，便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见的，炽热如汤的能量，从下腹弥漫开来，充盈全身！
　　这！这是顶上的阴阳合元！才能焕发出的力量啊啊啊！
　　不，不对……是远比那阴阳遁法，更加上层！更加精纯！更加强大的力量！
　　身为甲贺一族的叛忍，当年胧月能站出来争夺甲贺忍头之位，自然也有着相当的实力和天赋，甲贺流忍术，御庭封魔忍秘笈，阴阳遁法之流，都能熟练掌握。
　　只是后来败于浅姬，又沦为恶魔的禁脔，无法再与封印之魔神签约，忍术施展也受到了恶魔契约的干扰。
　　虽然为了扮演替身，山田家为她提供了宝峰集团旗下的奢侈品级义体，RM－R宝峰皇冠系列，一样能发挥出BBA那样顶级的超人运动性能，但原本苦练的一身封魔忍本事，几乎等同于废掉了。
　　但是现在……
　　“忍法！风遁大镰鼬！”
　　“忍法！火遁豪炎爆！”
　　“忍法！水遁水龙狱！”
　　“忍法！土遁岩枪衾！”
　　无形风刃镰刀般切割，刷刷斩断四级装甲兵人，在五级甲上斩出清晰分明的刀痕。
　　爆炎点起一片火海，瞬间将仿生体标靶灼烧成一片焦炭。
　　激流如狂蟒一般卷来，将蛛式无人机牢牢锁住，然后大地凸起的岩枪将之贯穿。
　　嘶……好厉害！真的好厉害！
　　随手使出的忍术，无论威力射程效果，居然都远胜往日！甚至连疲劳的感觉都没有！释放上级忍法，竟如呼吸般顺畅自然！轻松写意！
　　胧月清楚记得，以前她做上忍时，这些忍法忍术用上一个，阴元就要消耗大半。而且如果不事先准备诸如燃烧弹，火焰喷射器之类的辅助设备道具，那火遁之类的忍法，威力就很难邦。只能当个烟花障眼法来用。
　　所以封魔忍者，如果不解封封魔之印，借用魔神的超自然力量，战力是绝无可能与宇宙人层出不穷的超人仿生体相匹敌的。
　　只不过魔神啊恶魔啊，叫这种名字的，大家都懂的，你想和它们借点力量，那简直要把身心灵肉全都献祭出去才行。恶魔要你的灵魂，魔神要你的血肉，简直就和借高利贷一样，利滚利榨的你血本无归……
　　但是这左眼似乎不一样！
　　是的，至少甲贺胧月体验下来，这左眼始终在增强她的力量。
　　白天黑夜，从早到晚，每两个小时一次，把那一股股，一波波，无穷无尽的炽热的力量，注入她的体内！从头到脚！由内而外！强化她全身！
　　啊……太，太舒服了……就是这种！就是这种变强的感觉！再来！再来！再多来一点啊啊啊！
　　‘喂！你特么在干嘛啊？我叫你做内间啊！快一周了你整天就给我看这个啊！去做正事啊！’
　　甲贺胧月猛得惊醒，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
　　这下她也回过神来，赶紧从训练场爬起来，冲了个凉洗掉身上的油腻和污秽，换上身夜行忍服，离开藏身的地窖，进入东京地下城。
　　其实也不是她沉迷修炼不能自拔，主要是现在地面上，夜之都的情况非常混乱，局势极为紧张。
　　又是军队入城接管，又是预备役总动员，大都会范围内整个戒严了，高层聚会和官方活动全部禁止，之前死了两亲王都没这么大阵仗。
　　不过也是，毕竟死一两个上层其实无关紧要，一个坑位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继位者要多少都有。
　　但是可靠放心的狗其实蛮难养的，这次NCPA被整个大活，整个给炸飞了，安全系统麾下的鹰犬走狗死了一大堆，系统的基本职能几乎全部瘫痪，夜氏培养了二十年的爪牙被一夕之间铲除，事实上已经丧失对局势的掌控了。
　　是的，能发布戒严，其实就是说明连委员会也承认了，0791的局面斗转直下，有军管的必要了。
　　但是军管……
　　0791的军队，虽然被反复清洗，把高天原死忠骨干份子架空剔除，但本质上，依然是主要由本地土著武士家族组成的。
　　而军校里有螟蝶会，舰队里有老兵红茶会那样倾向赤天狗，忠于高天原的组织，本来就不能信任。
　　更离谱的是夜之塔在宣布戒严后，一连几天，执政亲王都闭门谢客，夜之塔更是被骑士们严防死守，团团围住，仿佛是生怕有疯狗绑着核弹，冲到家里自爆一般。简直如同个寂静的大坟墓。
　　所以这几乎就是将夜之都的控制权，拱手让给关西那边了。
　　于是自然的，现在夜之都最火的大红人，就是关西羽柴的代表，花神集团的竹中三郎了。
　　当甲贺胧月来到‘轮回酒吧’，与地面上紧张气氛截然不同，竹中三郎正在这里举办盛大的宴会，关东各地势力的代表都来献媚。半场开香槟了属于是。
　　不过最近羽柴家确实膨胀得厉害，只能说运道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现在整个夜之都，旧德川的地盘，正如雪崩一般瓦解，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在向关西效忠。
　　据说羽柴家甚至大张旗鼓的，在关西为织田氏举办了葬礼，彻底取而代之，独裁高天原的野心，昭然若揭。
　　而这一回再也没有敌对者了，战败之后，经历二十年的混乱和打压，深刻意识到宇宙人的力量，意识到蛇无头不行的道理后，高天原散落四处，纷争不断的各方势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达成和解，并凝聚在一起。准备做最后的一搏！
　　胧月熟练得变化身形，潜入宴会，通过密道暗门进入一间密室，打开隐秘通讯器发出了一段信号。
　　等了一会儿，便有个容貌俊秀的蓝发少年走进来，摘下虚拟眼镜，露出漆黑如墨的双眼。
　　是泰拉的恶魔呢。
　　“初次见面，我是收藏家协会派来的新任主管，叫我克罗利好了。”
　　蓝发恶魔少年笑眯眯得从正装里掏出名片夹，递来了一张名片。
　　克罗塞尔
　　ACA古董收藏家协会
　　S49站点主管
　　DU级收藏家
　　胧月被那双黑眼睛一盯，登时感到小腹的纹身一烫，浑身如遭电击，但瞬间又有一道暖流从左眼绽放开来，让她意识恢复了清明。
　　不过她还是装出毕恭毕敬的模样，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名片。
　　“在下甲贺胧月。是与巴列伯大公签下契约的奴仆……”
　　第一句话就听得克罗利直蹙眉，忍不住捏着手指，纠正她的土话发音，
　　“是法勒仸，法，勒，仸……算了，关我什么事，东西拿到了么？”
　　胧月播放出行政大楼的监控录像。
　　“有人伪装成山田小姐，先我一步取走了‘神舆’数据，伊藤父子也失踪了。
　　而之前桐生医生告诉我，从深渊得到传信，山田小姐早已经死了……”
　　那蓝发恶魔少年看看监控里，对着监控摄像头微笑的‘山田玲香’，
　　“哦，知道了。”
　　胧月皱眉，
　　“可‘神舆’还……就这么结束么？还有，不知是谁杀了山田小姐？”
　　克罗利笑笑，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怪物。
　　不结束又怎么样，就算我让你把‘神舆’从他手里夺回来，你办得到吗？
　　何况他已经离开地球，去火星点名报道了，要动手也不急于一时。
　　没关系，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事，都等了二十年了，也不差再多等几个月么。
　　那怪物我会处理，山田玲香的身份不能再用了，贤者会另外派人来。在此之前，协会有其他任务交给你。”
　　胧月沉默了一下，
　　“不继续配合桐生医生那边了吗？刺杀？偷窃？还是做谁的保镖？”
　　克罗利笑而不答，抛给她一枚金币，伸出手，
　　“含着金币，吻我的戒指。”
　　胧月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干脆得把金币含在舌下，亲吻少年指尖的戒指，然后哧得一下，金币化作一道恶魔印迹，直接烙在舌苔上，疼得她浑身都在抖。
　　“这是我给你的祝福，克罗塞尔的真言，简而言之，可以对人说三次谎，对方一定会信以为真。
　　用之前卷舌舔一下，在心中默念吾名，激活魔纹就行了。”
　　克罗利笑眯眯的道，
　　“楼上有个叫竹中三郎的家伙在举办宴会，想办法潜伏到他身边……”
　　又是做内间啊……
　　恶魔少年接着道，
　　“……据我所知，今天晚上花神和诸天石化会在夜之都进行一笔交易，不知具体是什么，但涉及金额蛮大的。
　　正好最近泰拉似乎损失也挺大，请我帮忙，抢一票回本。
　　不过为了不破坏大家的友好合作关系，你要做的就是说服他们相信，不是泰拉动的手，比如‘是怪物公司做的吧’这样。
　　诱导一下就够了，怎么样，很简单吧。”
　　简单？靠三次‘必定信以为真的谎话’？说服两个公司巨企？
　　胧月有些迟疑，
　　“可就算他们本是敌对状态，可以让竹中三郎一时‘相信’，但如果行动失败，事情败露，或者事后再被查出来……”
　　克罗利戴上眼镜，
　　“第一，这魔法的作用目标，可不仅是三郎，而是所在现场，听到你真言的人。
　　第二，这不是‘一时相信’，是‘深信不疑’，没有除此以外的事实了，强烈的个人主观意愿。
　　第三，我的风格，是不让底下人做能力之外的事。你只管搞定这儿的事，其他的我自会安排。”
　　“是。”
　　伪装身份，潜伏到男人身边，对他说谎。
　　对于甲贺胧月这样的专业人士而言，确实是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忍者么，平时干的任务还不就是间谍密探，骗子小偷，潜入搜查之类的。
　　于是胧月也熟练得混入人群，很快靠着变形换装，打扮成陪酒女郎，混到竹中三郎身边。
　　不得不说这个魔法还真是有够方便的。她只试着用了一道魔印，就让对方深信她是‘被关西派来贴身护卫的女忍’。
　　然后胧月便大大方方得跟着竹中三郎，穿梭在‘轮回酒吧’私人包间里，那些山菱会的打手都在门口待机，她就跟着竹中三郎进屋，光明正大的参加各家代表的会晤。
　　当然了，她只扮演花瓶，在包间里端茶倒酒，唱唱跳跳，意思意思伪装一下就行了。
　　竹中三郎和会面者只是表面社交应酬，宴会寒暄，实际上都是用面对面的秘密通讯链接，进行私下交易，自然也不会有第三者知道他们实际的会谈内容。
　　不过当诸天石化的使者抵达后，交易方式就截然不同了。
　　这次对方伪装成本地商社的代表，竟然拿出来大量实物交易品，以至于令胧月也大吃一惊。差点露出破绽。
　　居然是东京都时代的地契！
　　江户区的房地产，股份和资产转让证书，合作开发协议，隔着规划书文件，满满两个大手提箱。
　　乖乖，这至少万亿计价吧？这是玩真的啊……
　　胧月倒也知道，虽然现在什么东西都电子化，数据化了，可以直接线上交易，在委员会体系下通过律师事务所公证纳税。但涉及东京都的土地，情况却不一样。
　　毕竟这片大地是存在‘魔法’的。
　　夜之都坐落于旧东京都的遗址上，而东京都连续十三次重建都不挪屁股，就是因为这儿本是史前精灵魔法帝国的魔网核心。
　　东京都每一坪的土地下，都是灌注着古老魔能，富含魔法经理的太古地脉，因此这些古老的文书中，也蕴含着记录于文字中的神秘力量。
　　有精灵的魔力，也有阴阳师的咒力。总之这些神秘侧的力量，都是不可能通过网线，或者照片扫描，上传到电子之海的。
　　更何况哪怕不提这些魔法的设定，江户区的地契，也涉及德川家私产所有权的移交，更有他们家从织田家得到的转封文书，所领安堵之类的书状，本身也都是古董级的玩意了。
　　不过作为高天原的白手套，交易的细节竹中三郎早就安排好了，这边鉴定对方一件件展示出来的文书，那边也直接打开全息投影直播交易现场。
　　这似乎是夜之都港区，不远处还有大批军队站岗，里三层外三层严防死守，交易的货柜干脆直接就是军方拉过来的，当然都是高天原一派的人了。
　　试问任某些人再嚣张，也不能违背戒严令，直接对着执行委员会的公民军队下手吧？
　　而诸天石化的公司狗，也在安全部队的护卫下，挨个用设备检查货柜里的商品，更是谨慎小心，生怕这次再有个闪失，那真的可以集体自杀了。
　　然后意外就不出意外的发生了。
　　首先是天黑了。
　　这次交易其实专门还挑在白天来着，免得夜行者们出来多管闲事。于是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昏暗下来时，交易现场的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诸天石化的保安和军队直接进入一级警戒状态，然后大批散布出无人机，打开火控雷达，追踪导弹和防御炮，展开火力网。
　　但是监控摄像里，什么都没有，仅仅是一团乌云。正巧遮住了港口码头。
　　好吧，没有什么正巧的，胧月感觉到左眼跳动了一下，便看到那团乌云聚拢来，变成了克罗利的脸，嘴唇张合，似乎在说什么话。
　　接着就开始下雨了。
　　黑色的雨。
　　士兵们还是训练有素的，依旧保持警戒，任由黑雨污水打湿面孔，确认收到解除警报的命令后，才放下枪，开始继续检查和运货。
　　恩，夜之都本来就有严重的工业污染，又毗邻太平洋，突然下一场酸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交易继续。
　　于是甲贺胧月，就沉默无声得看着那一群眨眼之间，眼白转成墨色的公司狗，大摇大摆得将货物送上货运电梯。准备直接用加速电梯送上LEOPORT轨道港。
　　真的好简单……这个克劳利，好像还挺厉害的啊……
　　“一切顺利！交易愉快！”
　　竹中三郎也笑眯眯得和密室里的公司代表握手，一边挥手安排山菱会的保镖取走地契，一边接过胧月倒好的香槟。
　　向着直播中，原地起飞，朝着lEOPORT加速的货柜电梯举杯，
　　“让我们，敬生意兴……”
　　“轰隆！！！”
　　轨道电梯炸了。
　　于是所有人扭过头，只见全息影像中，电梯柜远远从地平线抛飞出去，好像是什么隐型的，或者快到无形的东西，狠狠正中太空电梯，把一整根合金轨道都给打断了，撞得那电梯柜打着旋，远远的落入太平洋。
　　在寂静无声的包间里，还发出“噗通”一声落水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诸天石化的公司狗们，居然像小女孩一样尖声惨叫起来，
　　“又是他啊啊啊！”
　　“姓李的啊啊啊！”
　　“怪物啊啊啊！！”
　　哦，是克罗利的计划吗，真是太简单了。
　　胧月舔舔舌头，按照吩咐，
　　“什么情况？货物被怪物公司劫走了吗？”
　　竹中三郎皱眉，“是他？可怎么会，那家伙不是在火星吗……”
　　诶，诶？
　　“不是他还会是谁啊！”
　　“可恶啊都那么小心了！情报到底怎么会泄露的！”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封锁海面！把货物夺回来！”
　　“卧槽那是什么啊！一秒窜出去一海里啊靠！”
　　竹中三郎也皱着眉头，双眸闪烁，打开通讯，
　　“所有部队注意，对坐标海域进行紧急封……”
　　甲贺胧月一时也有些恍惚，不明白情况为啥和克罗利说的有卸出入，下意识得舔舔舌头，又试了一次。
　　“这种怪物，不是怪物公司还能是谁，总不能是IRAF吧……”
　　然后所有人都楞住了，一齐扭头看向甲贺胧月，双瞳急速扩散，几乎将整个眼球染成墨色。
　　“IRAF……”
　　“税，税务局……”
　　“是税务局。”
　　“又是税务局！”
　　“该死的家伙！查税吗！”
　　“都为了逃税做到这种程度了，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什么都要捞一笔！居然还要抢我的地盘（香料）！！！”
　　“出了这么多差错！这全都是税务局的错啊！！”
　　糟，糟糕，好像闯祸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灵丝
　　秋山彩子打开公寓门，刚迈步进去，就被一只枪指住头，
　　她侧过视线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金色短发，绿色眼眸，浑身包着绷带的女人，无声无息得站在阴影中。
　　俩人对视着，沉默了片刻，一齐开口，
　　琼妮，彩子，
　　“你是他前女友？”
　　然后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彩子首先举起手，
　　“放轻松点姐们，我是蟠龙建设的，老板派我来照看你，送点吃喝。”
　　琼妮松开扳机，点点头，“多谢。”
　　彩子把背着的单肩包放在桌上，看看琼妮腿上打的骨钉，
　　“我想你应该好的差不多了，那个医生还挺厉害的，材料烂得一匹，但是手艺很不错，疤都不留。”
　　琼妮挪着步子坐回沙发上，也注意到对方全身高度义体化，几乎除了头部和躯干，四肢都被换成金属义体了。
　　“你是李的女朋友？”
　　“啥？当然不是了，顶多算是被他帮了把，捡回一条命，现在只好给他打工还债喽。”
　　彩子麻利得收拾起换下的绷带。
　　琼妮点点头，收起手枪，
　　“是么，我也差不多吧。他救了我一命。”
　　彩子耸耸肩，从包里掏出一张暂住证和一张工卡，瞅了一眼，递过去，
　　“琼妮是吧，欢迎加入蟠龙保安队。我是彩子。
　　蟠龙薪水还不错，基础工资两万，有奖金有提成有福利偶尔有红包。还免费教你开挖掘机的……”
　　琼妮苦笑着接过暂住证，
　　“才两万，连油钱都不够啊……”
　　彩子就斜眼看着她，感觉两个人才见面，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鸿沟。
　　“……算了，我先帮你换药吧。”
　　“多谢，麻烦你了。”
　　然后蔚从阳台翻窗跳进来，猛一抬头，和正趴在沙发床上的琼妮彩子斗了一会儿鸡眼，
　　“什——么鬼啊！你们俩个拉拉开房去汽车旅馆啊！跑我家里来干啊！”
　　琼妮，彩子，“你家？你是前女友？？”
　　蔚，“什么前女……”
　　“砰砰砰砰！”
　　“别让那臭婊子跑了！”
　　“法克！让一让让一让！”
　　蔚爆头扑来，掀开茶几，从地板下抽出一支散弹枪，一边迅速换弹，一边冲到窗边“邦邦邦！”和外头对射。
　　“哦谢特！重火力！”“掩护掩护！”“我中弹啦！救命啊！”
　　看她自己就搞得定，彩子也收回螳螂刀，和琼妮对视了一眼，一边继续换药，一边看戏，
　　“你得罪谁了？漩涡帮？”
　　“邦邦邦！”
　　蔚，“他们算鬼个漩涡帮！暴走族小混混罢了！玛德刮老娘的车！老娘新买的车啊！看卧不草——泥巴！”
　　“邦邦邦邦邦邦！”
　　琼妮，“不是听说你去欧罗巴了么？”
　　蔚猛扭头，“谁说的！操了还能是谁！扫把头！那狗东西是不是把我屋子租出去了！干！”
　　“邦邦邦邦邦邦！”
　　彩子也好奇问道，
　　“哦，所以你真的是他前女友？听说你把他甩了？”
　　蔚大怒，“谁——特么说我把他甩了！是他甩的我！！靠！扫把头啊啊啊！！”
　　“邦邦邦邦！”
　　“什么情况啊！”“扫把头谁啊！”“别打啦！别打啦！”“救命！救命啊！赛博精神病啊！”
　　彩子的眼睛里放出了八卦的光，从包里掏出罐酷狒抛给她，
　　“喂，说说呗。你们怎么认识的？”
　　蔚邦邦打光散弹，气也消了，一口干光了酷狒，往沙发上一坐，
　　“怎么的，你们都认得那家伙？靠啊，那小子当年那么内向。
　　居然这么会撩了，难怪都不搭理我了，切，喜新厌旧的家伙……”
　　琼妮，“……内向？”
　　彩子联系了一下和小母狼八的卦，瞬间懂了，
　　“我明白了，你跟着富婆跑了，把他刺激到了，性情大变。”
　　蔚跳起来，“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富婆跑的！是他自己不肯来！而且我都说好了！保护好那小富婆，凯尔曼肯给我们公民担保，还安排工作！
　　我可是住在工业区的，人家见到我户口就当我漩涡帮，只有脱衣舞夜总会才肯收我简历啊！难道一辈子跟着他捡垃圾啊！好不容易有机会从夜之都这个屎坑跳出去，我当然要走了！
　　结果他明明说好和我一起走的，去欧罗巴拼一把，突然在最后一天反悔了！
　　说什么还有事要做，什么你自己抓住这个机会，分了吧！就一个人留下了！而且再也不理我了！干！”
　　这下彩子也迷惑了，“可我听说……”
　　琼妮打断，“这些无关紧要了，你们最初是怎么认识的？他不是上军校的吗？”
　　彩子赶紧又递过去一罐酷狒，
　　“对对，说说第一次怎么见的？”
　　“他军校的底细你们都知道？不会都和王八蛋上过床了吧……啧，这渣男……”
　　蔚挠挠头，
　　“好吧，其实那小子以前是挺宅的，我们一开始就只是网上联机认识的，一直组队排位上分，他还常教我些战术和机械的知识，聊得也还行吧，不过军校不方便出来么，一直也没见过。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私信联系我，说毕业了，约我线下见面。我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呢，还特地染了头发，换了条裙子去见面来着……”
　　蔚沉默了一会儿，好似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然后缓缓道，
　　“……结果我看见他被十几个人渣，吊在垃圾场动私刑，好像是军校的仇家，往搅拌机里塞，把一条手给轧断了……
　　幸好我随身都带枪，就把他抢出来，又找老秦，哦，就工业区这个，漩涡帮的义体大夫，帮忙治好了。
　　怎么样，你们也是吧，老秦手艺还不错吧，嗨，主要这年头，就只有他肯赊账看病了呢。”
　　琼妮和彩子一时沉默了。
　　“原来，是你救了他。”
　　“也没什么救不救的，大家都是夜之都的崽，举手之劳，互帮互助喽。”
　　蔚大剌剌得耸耸肩，喝光了酷狒，把易拉罐拍成个饼，手一抛丢出窗外。
　　太平洋底。
　　一只紫鳞墨爪，体长超过十二米，周身覆盖钢筋铁板似的甲片，身躯如同史前恐鳄一般，头部却是个用白布裹着的人体状的怪物，正扛着电梯货柜，以五马赫的极速劈开水浪，直冲海底，就犹如一个超大号的鱼雷。咚！得直轰入深海。
　　嗯，这回又是李蟠做的。毕竟才通过内奸打探到的消息，也没有多准备的功夫，所以就采用了最简单的战术，抢了就跑。
　　好在这次就在太平洋边上么，他用的鱼人义体，在水下有加成，直接二段变身，又在‘手绢’加成下，一个劲猛冲，全力加速，闷头游出上千海里，深入南太平洋。
　　直到电梯都在水压下内爆解体，只剩下散落的货柜，海底下一点光都照不见，李蟠才撕掉头上的手绢，停了下来。
　　在海底岩床游了一圈，挑了个地方，把这四十万亿的香料，深藏在垃圾太平洋海底。
　　好了，这把稳了，都特么上千海里，又是在深海，就算货柜上有定位信号也没用了。
　　而且0791的太平洋，就是高天原垃圾场，什么化工废水核废料的都直接往海里倒，报废的舰船设备直接扔海里，那些泄漏的电池液反应堆早就把海洋辐射爆表了。
　　现在这附近应该就有放射源，强如二阶段鱼人李蟠，都感觉到身体不适，这种环境下，别说定位，就算真想打捞，一般的设备都没办法正常运行了。
　　好，最近风声紧，把这价值四十万亿的宝箱藏着先，这就是他的私房钱了，等哪天又又又破产了，再拿来应急吧。唉，毕竟这手上是真的存不住钱啊……
　　把东西藏好了，李蟠便掉头游回夜之都，这一来一去的，他倒也适应了这具公司鱼人本体，的二阶段变身。
　　怎么说呢……感觉海怪状态还挺弱的……
　　毕竟强弱是可以直观对比出来的么，公司开发出的这鱼人义体，本来就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海洋环境特化型。身体结构也是为了适应深海的水压，长期在水生环境下生存的。
　　机动性，破坏力，战斗特性，怕还真不能和战场特化的‘横冲都’，运动特化的‘AG－RS’对比。更别提那些修仙流的道身了。
　　不过这具身体也有它自己的特色，虽然机动性欠缺，爆发力不足，但是韧劲耐性生命力非常顽强，‘手绢’可以戴在头上半小时都不摘，光这一点就可以补足机动性的问题了。
　　而且作为生物奇美拉，它可以不断进食，不断成长，按照公司档案中，对0213水世界地球的记录，公司的原版鱼人义体，活个几百年，最后都能成长为利维坦一级的海怪，变身成高达数十米的海底巨人，是那种大后期特别强的生物兵器。
　　据说最终决战状态，还能再做一次超进化，吸收电能核能，在体内自发生成核熔炉，口爆电浆等离子炮什么的呢。
　　当然现在李蟠这具身体就是个鱼苗，也就可以操纵洋流水压，声纳探测，还有一定灵能感应。哪怕游出上千海里，李蟠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夜之都，那PCC灵能道标的位置。
　　是的，这次他不是通过‘门’，而是在试验通过PCC道标，从火星轨道链接到地球远程操作的，这特么都跨越天文单位了，以后还要一千三百光年往返通勤打卡呢，一千海里往返游算个der……
　　一路游回夜之都，顺着地下水道潜回公司研究所，李蟠也恢复人型，从水池里爬出来打卡。
　　“在宇宙蹲了两周，身体都僵了，稍微活动一下。”
　　扫地机器人·十八跟在他身后拖地，
　　“哇噻，老板你稍微活动一下，都一路游到塞班岛了耶，也太夸张了吧……”
　　“……十八，把我刚才的活动路径删掉，坐标加密，只发给我。”
　　“好哒。”
　　李蟠看看泡在营养液里的鱼人们，“怎么祭司不在？”
　　扫地机器人·十八，
　　“哦，夜之都打起来了，祭司把身体放进核战避难所，暂时回去了。”
　　“嗯？？又打？都戒严了又打什么打？谁和谁打？”
　　“不知道耶，深网聊天室里说，城里突然有大批军队哗变，好像是嫌税太高了在闹饷，冲击税务局，炮击夜之塔，还把税务官从一百五十层楼扔出去了，已经闹大了。”
　　“哦，理解理解，这税是整太高了，啥都扣一笔，还让不让人过了。算了不管他了，关我屁事。”
　　四十万亿到手，李蟠才懒得管这些狗咬狗的破事，钻回生态舱里，然后闭上眼，凝聚精神力，感应道标，开启灵能视觉。
　　一瞬间，穿正装，脸蒙手绢的李蟠的意识体，站在了PCC道标前。眼前那多层圆环核心，紫色的光球也感应到什么似的，打开一道大门，倾泻出呼啸的风沙。
　　于是像来时那样，李蟠跟随灵能道标的指引，把意识向着PCC的通道投递过去，随着风沙的召唤，跨过了门。
　　这是一片遍布芦苇的原野，淡紫色的暮光下，一片白茫茫的芦苇花，在阵阵轻风中，抛洒出雪沫般的细沙。
　　对，这里就是灵界，其他世界的人，称为阴间，亚鲁，苇原的地方。每一朵芦苇花，都象征最纯粹的灵魂本源，魂归安息之所。
　　李蟠回过头，看看身后的火炬，紫色的火焰，就是PCC的道标，而在不远处的芦苇丛中，隐隐约约也有一道紫光，走过这片芦苇荡，就能抵达另一端道标的出口了。
　　反正都来到灵界了，那就顺便说说祭司给的幼儿园教程中，关于灵能者的设定吧。
　　灵能者，这是诞生于011系列地球的特殊能力者。
　　在灵能者的文化里，认为生命诞生自无垠的混沌之水，‘原初之水’中，而从‘原初海洋’中诞生的这片‘生命的芦苇原’，就是所谓的冥界，灵界，灵魂的归宿和具现。
　　人死之后，就会从物质世界，来到灵界的苇原。从这片苇原往下，就是直抵根源的混沌。而穿越笼罩在苇原之上的帷幕，那紫色的天穹，冥界的天空，就能抵达圣灵的所在，繁星的世界了。
　　圣灵什么的先不提他，那属于小学课程超纲了，单说人类。
　　在灵能者的生死观中，一个完整的人类，由五个部分组成。
　　‘容器’‘名字’‘影子’‘生命’‘灵丝’
　　‘容器’就是最基础的，物质界的身体，义体，容器，仿生体。
　　‘名字’，类似于人的真名，身份，记忆，人的社会关系的总合。
　　‘影子’，不单纯是‘人’在物质界的影子，也是‘人’在‘混沌’‘根源’‘狄拉克之海’或者‘天道’上的‘投影’，是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侧面，对规则的具线。
　　‘生命’，就是这些芦苇，纯粹的生命力，供养‘人’的精华。
　　‘灵丝’，或者‘心灵链接’，则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灵性。把所有以上部分，链接结合起来的存在。
　　五个部分结合在一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健全的‘人’。
　　所以人死后，物质界的‘容器’‘名字’‘影子’也会随之消亡，‘生命’回归芦苇之原，‘灵丝’则会回归各个世界的大灵枢，随着新生命的降世，加入到新的轮回中，去形成新的‘人’。
　　但是有一部分灵能天赋者，可以通过特殊的仪式和技术手段，比如保存‘容器’，记录‘名字’，复现‘影子’，制作新的灵魂的容器，‘灵体’。
　　然后单独用‘灵丝’，和‘生命’结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独立的‘生灵’，如此便可通过不断更换新的容器，来避免最终彻底的死亡。
　　‘生灵’，加上‘灵体’，这就是一个灵能者的基本构成要素了。
　　这当然是和修仙者完全不同的体系了，不过一定要生搬硬套的话，李蟠感觉修仙者的元神出窍，可能也有类似之处。
　　不过比起两者融合的‘生灵’，‘元神’单纯就是‘出窍’，所以可能更接近于‘名字’加‘影子’加‘生命’加‘灵丝’，四者的融合呢。
　　当然具体的设定也不用太深究了，这特么的又不是要考研，只要能用PCC道标，从灵界借道，在‘容器’间转移就行了呗。
　　眨眨眼，穿越灵界回到KAWAWU级舰长室的李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摄像头，看了眼窗外。
　　火星
　　MARS－ORCUS－FORTRESS–III
　　这里是奥尔库斯三号要塞，建造在奥尔库斯陨坑的边缘，这长约380功里，宽140公里的陨坑，地处火星东半球，可能源于一次小行星倾斜碰撞，陨坑边缘突起比周边平原高1600米，三号兵站就建在制高点上。
　　作为火星MM的常驻要塞，这个大型军事堡垒有完备的训练场所和兵营设施，大量粮食和弹药储备，可以容纳多达十万的军事人员常驻，也是预备役士兵应召集训的几个训练基地之一。
　　毕竟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紧急动员，也不可能发一盒子弹就让你上战场，枪跟在队友屁股后面捡吧？
　　所以应征入伍的预备役，军校生，民间人，社畜农民苦隶们，都会被统一从地球拉到火星集结，拥挤在又闷又臭的步兵大营，吃着土豆，跟着火星MM的魔鬼教官们训练，短则一周，长则数月，根据兵种和需要，具备基础的军事常识和设备维护知识后，再整编整装，塞进战船，投入战场。
　　当然李蟠是带资入股的公司狗了，上来就捐一艘巡洋舰，直接连跳三级，军衔从三等兵的一道杠，直接加到四条杠的兵长，当然不用和其他预备役一起挤在一起坐监了。
　　其实以他的学校成绩，正经毕业，本来就算不去什么狗屁安全局，入伍也有一颗星一道档，军曹下士起步，工作也没有那么难找的。
　　但这不是后来出了伊藤那事儿，大家闹得不愉快么，人家没当场整死他，给李蟠撑到毕业，就搞了一个档案错误，直接给他搞丢成绩单毕业证和一颗星星，连工作都没法找，只能捡垃圾去。
　　当然现在他是揭了仇家的头盖骨做酒杯了，但就问你假如是普通人，没挂没钱没本事，又能怎么着吧。
　　李蟠挠挠头，也不去想这些都过去的事了，把灰蒙蒙的工兵军装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领子也不扣，就懒懒散散得踩着军靴走出巡洋舰，食指空转着灵能金环，直接晃悠到军队食堂。
　　要知道火星可没有被宜居化改造，只调整了一定大气含量和温度，圈了几块超大范围的温室农场，特别适宜种土豆罢了。
　　于是周围的宪兵，一看李蟠连SBS都不穿就在火星大气里走，都不用查他兵号就知道是个惹不起的，根本不敢来质疑他的仪容。
　　李蟠也不想答理这些当兵的，这次出发前，他可是花了一周时间，绑了一大票吸血鬼，用神教之法封住六识，装在密封袋里存在舰长室的柜子里呢。
　　而且在0791宇宙真空修仙，凝聚真气还比地球上莫名其妙的快点呢，这一千三百光年的旅程，李蟠简直可以宅在舰长室里，闭关一个来回呀！
　　不过这不是刚又犯了事么，总之去吃个饭，露个脸好了。
　　很快机会就主动送上了门。
　　一群预备役新兵在食堂打架。
　　或者更准确得说，是一群人围殴一个。
　　这种场面李蟠真是太熟悉了，螟蝶会在新兵面前立威呗。
　　毕竟他以前一直都是被围殴的那个嘛。
　　那就随便杀几个，留个不在场证明好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霸凌
　　抱团霸凌，这倒也算是0791地球，高天原宇宙军的传统军旅文化了。
　　军校也好，基层军队也罢，宇宙军舰队还更严重。到处都充斥着上官对下属，老兵对新兵，男兵对女兵，合同兵对预备役，高天原武士对番邦外人的霸凌，压迫，歧视和打压。
　　虽然军队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人类最大的威权暴力机关，确实得强调军衔指挥链的顺位，不可能给你太多平等自由。但也很明显可以看的出来，高天原宇宙军的封建专制倾向，远比其他宇宙严重得多。
　　大概是由于崛起太快，高天原与其说是个资本主义公司，更多还是以古代封建武家统治思想核心建立的军国主义独裁体。
　　所以为了让士兵服从武家而非宇宙人，效忠高天原而非委员会，一直以来，军队传统中就是强调秩序，强调阶级，强调权威。最核心的位置永远是高天原的股东，织田氏的家臣，母衣旗本，武士家族内部世代传承的。
　　虽然委员会打败了高天原，第一时间把舰队顶层，核心位置的将帅提督一扫而空，全部赶回家领退休金去了，但宇宙人毕竟数量有限，中下层的校佐军曹，依然有大部分都是本地的土著，下层更是裁军数百万，但依然充斥大量武士。
　　反过来由于委员会提拔大量宇宙人，天空人，番邦外人来担任新舰队指挥官，遭到职场天花板的高天原武士军官们，也越发对委员会不满，舰队内部由上到下，都充斥对高天原的怀念，赤天狗之类的极端暴力团体层出不穷。
　　到了下层官兵系统中，更是默认螟蝶会这样的青年激进派骨干，用各种方法立威，以暴力威慑和威权压迫，确保高天原对军队的控制。
　　这‘各种方法’，就包括从每届应征的新兵里，挑几个刺头，或者单纯看不顺眼的外人教训。
　　比如洗澡的时候埋伏你啊，睡觉的时候埋伏你啊，如厕的时候埋伏你啊，夜间执勤的时候埋伏你啊，节日放假的时候继续埋伏你啊这样的……
　　而尤其每天食堂吃饭的时候，就是立威最常用的手段了。
　　因为大庭广众的，大家都看着么，而且军队食堂，大家也懂的，小队班排一级带队的老兵兵长们，不让你坐不能坐，不让你吃你不能吃，不让你走更不能走的。
　　所以螟蝶会，就会在这种时候，故意插队，撞人挑事，也不管对方还不还手，都要大吵大闹一番，把刺头拽出来，大庭广众得打一顿，给其他新兵看着立威。
　　当然老兵的兵长们也在看着，看看哪个新兵不服气，哪个想出头，哪个不服管教的，就记录上再教育名单。如此反复，没日没夜得殴打压迫，磨平棱角，把所有士兵都调教成温顺的狗。
　　什么？教官？
　　别开玩笑了，火星MM只是临时教官，而且早就是经历过这一套选拔的老兵了，以后还要去高天原的公司打工，根本不会插手。
　　宪兵部队就更别提了，从上到下都是高天原武士，螟蝶会能这么胡作非为，根本就是他们蓄意纵容的，只要不打死人，根本不会出现。就算委员会把上层换成了宇宙人，中下层也会蓄意包庇，甚至还会把举报信拦下来，递给螟蝶会的人。筛选出不服从的份子，越发变本加厉地迫害欺凌。
　　而其他新兵，在这样精神物理的双重压迫下，都会驯化服从，到后期都会为了自保，也会陆续加入霸凌者的行列，生怕会轮到自己似的。
　　如此只以少数骨干的施暴，包庇，欺凌，螟蝶会便在底层士兵中，塑造出不可动摇的权威。真到了要动武的时候，这些士兵骨干振臂一呼，裹挟着大众造反，甚至比什么军令什么赏金都更好使。
　　当然了，因此被霸凌欺负，到实在承受不住，吞枪自尽的新兵多如牛毛。
　　但和胁从的大多数人来说，这只是极小一部分，完全可以可以承受的损失。甚至直接报到军事演习的阵亡指标里就行了。军队系统密不透风的，火星那么多电磁频闭和ICE，远在地球的父母家人又如何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人随手整死在遥远火星的厕所里的呢。
　　所以被螟蝶会盯上了，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一种办法能逃生。
　　嗯，这年头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花钱呗。
　　多交点钱人家不揍你了，反正目的是立威，打谁不都一样，你有点眼力劲，多塞几个红包，人家换个穷鬼欺负就是了。
　　这种世道，穷鬼就是活该挨欺负啊。
　　“呵，真怀念啊……”
　　李蟠站在人群里，看着那倒霉蛋被按在地上，惨叫着，被一锅锅滚烫的汤汁浇在头上，喂吃滚烫的咖喱拌饭。
　　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那当然不能阻止了，你阻止，就表示你要代替他，来做那个每天挨打的倒霉蛋了。
　　上一次，李蟠就是不知道这些门道，结果站出来当了傻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从头打到尾。
　　当然，李蟠能不花钱熬过去，主要是因为他是在军校，周围都是些学生，就算有螟蝶会组织，但其实也是一群不怎么会打架的武士家小孩，人家是来读书上学当指挥官的，大概以前都没打过架，十几个人一起上也打不过混街头的李蟠罢了。
　　结果李蟠也是大意了，后来一毕业，差点就给军队派来的兵痞搞死了呢……
　　总之，虽然李蟠也没后悔过当时跳出来逞英雄，只不过确实也没想到，挨打挨到毕业，他帮的那些人里，不仅没有一个说声谢谢，反而还最后阴了他一把……
　　算了，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反正这年头热汤洗头又死不了人，顶多住个院，说不定还可以早点退役回家了呢。
　　于是李蟠也玩着金环在旁看戏，瞅着食堂里还有什么菜好吃的。
　　干，咖喱土豆泥，咖喱土豆块，咖喱土豆片，咖喱土豆条，咖喱土豆汤，不同口味咖喱，不同尺寸土豆，难怪一到饭点螟蝶会的就忍不住想动手呢……
　　结果想不到螟蝶会的打嗨了，有个上等兵居然提起汤勺，对着那挨打的猛抽，一甩手把汤勺扬起来，屎黄色的咖喱汁溅到李蟠的靴子上了。
　　“啧……喂，你。”
　　李蟠打了个响指，指指脚背，
　　“把我鞋擦干净。”
　　螟蝶会的兵痞们看到有人跳出来了，倒也不意外。
　　那毕竟不会每次应征入伍的都是一群窝囊废，总有些傻子，心里热血没冷，会看不下去站出来的。
　　立威的目的就在于此了，把一切反抗者打到收声就行了嘛。
　　“喂！小子你说什嘛！再说一遍！”
　　于是那上等兵昂头走过来，掂着手里的铁勺抬头扫着李蟠。
　　同时两个士兵也偷偷绕后，准备上来抓他手臂。
　　“哦，听不见是吧，行，那我自己来。”
　　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李蟠忽得一抬手，一把抓住那上等兵的脸，揪着他的耳朵，哧拉一下，把他的脸皮揭了下来，然后翘起脚，擦了擦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等兵自己也反应了一下，疯狂得惨叫起来。李蟠身后的两个士兵更是当场楞住了，毕竟一把把人脸撕开来的场面还真蛮少……呕！！
　　“长谷川！”
　　“天呐！”
　　人群一片惊呼，对面螟蝶会带头的，四道杠的兵长站在后头没看清，只当是对方身高手长，按着小弟脑袋擦鞋，下意识跳出来，卷着舌头大骂，
　　“巴～～～嘎你想死吗野鹿～～～！！”
　　“嘿！好啊！你敢骂我！看我正当防卫掌！”
　　李蟠大喜，一个撩阴腿踹出去，把撕了脸的上等兵踹到天花板里，猝步前突，如卷起一阵狂风越过一众兵士，一个巴掌抡过去。
　　“啪！”得一声巨响回荡在食堂里，AG－RS的怪力，如同一把散弹在对方脸上爆裂开来，直接打飞兵长半张脸，哗啦一下臼齿和血肉溅满了半堵墙。兵长整个人，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陀螺一般凌空起飞，原地七百二十度回旋，足足被扇飞出五米开外。
　　……
　　“啊啊啊——！！”“杀人啦！”“纳尼啊！”
　　螟蝶会兵士们大恐，惊声尖叫起来，惊慌中，有人直接抡起咖喱锅砸来。
　　李蟠也是个臭脾气，被打他是一定要还手的，而且既然对方是螟蝶会，他是绝对不留手的。
　　“嘭！”“哐！”“轰！”
　　只一拳，整个食堂都安静了。
　　丢过来的铁锅被一拳打飞，正中袭击者，把他整个人砸进墙面里，当场就血浆四溅，仿佛活不成了。
　　“……出，出人命啦！”
　　这两下众人终于都反应过来了。
　　玛德，这特么是仿生人啊，这不是比火星MM出力还高？
　　肉体凡胎的，你和他打个屁啊？你有这牛逼怎么不去和火车较较劲呢……
　　“怎么，你们这就不打啦？再来啊，再继续啊。”
　　螟蝶会的人停手了，李蟠却不停，一人一个下勾拳，把人体种到天花板上，轰得他们残肢断臂，身形扭曲的，栽在天花板里喷血。
　　“住手！”
　　宪兵‘及时’地赶到了，
　　“该死的我叫你住……”
　　然后宪兵眼前一花，脸就被李蟠捏住了，
　　“好啊！你敢骂我！”
　　“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咔吧！”“噗，噗噗，噗呲……”
　　大庭广众之下，宪兵的颧骨被李蟠单手握着，直接捏爆了，整个脸都碎得血肉模糊，烂成一团浆糊，血肉鼻涕眼泪都喷出来，宪兵当场抽搐失禁，有几个新兵已经昏厥过去了。
　　然后火星MM教官们也蜂拥而至。
　　“都住手！住手！”
　　然而李蟠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动手，在一片哭嚎惨叫声中，把逃跑的螟蝶会士兵一个个抓过来，戳脚踢断他们的手脚脊椎，一个个按在地上，揪起耳朵开撕，把他们的脸皮，一张，半张，四分之一张得撕下来。
　　围观新兵们倒是没人跑，主要是动不了了，一个个直接跪在地上呕，把刚吃的午餐又吐出来。
　　火星MM们拔出枪瞄了一下，然后纷纷把枪都收回去。因为所有人的义眼前都跳起一行字。
　　‘安全系统警告，您无权瞄准合法公民，对纳税公民的武装袭击，将承担刑事责任，开除军籍。’
　　恩，是的，你确实可以玩弄条例抠字眼，以公民服役的义务为借口，公司战争打一半，把人家总经理踢到军队服役。
　　但你要是还妄想用军法来管教人，那未免有点想太美了。
　　权利和义务是不可分割的。
　　而很多人都会潜意识忽略，公司狗这身正装狗皮后的一个隐含含义。
　　诸天公司的员工，必定是委员会认可的，合法纳税公民。
　　你高天原再牛逼，现在也得遵守委员会指定的规矩。
　　而委员会奉行的，可是纯粹的资本主义。谁管你什么织田家的威权，武家的阶级服从了。
　　在公共安全系统里的权限先后，完全取决于纳税人的纳税金额。
　　为了保护合法纳税人合法权益不受损害，可以继续为税务局纳税，大公司的公司狗，都是有着默认的，无限制正当防卫权限的。
　　所以也别怪NCPA啊，火星MM啊，三头犬什么的，遇到公司狗作恶，根本就懒得管。
　　没有逮捕令，连安全局都不能对李蟠动手，开了枪子弹都自己识相，主动拐弯哩。
　　退一万步说，就算李蟠真的失手打死了人，只要对方反抗了，就只能判断是互殴。
　　而且打到半死，也不算打死人，毕竟这年头除了脑瘫无药可医，其他缺胳膊断腿的，只能鉴定轻伤。
　　就这么点打架斗殴的小钱，刷个信用卡就解决了……
　　所以说白了，现在这个基地里，李蟠才是单方面的霸凌者和施暴者。
　　不过确实还蛮好玩的……
　　“李经理！”
　　忽然一个女声响起，引起了李蟠的注意，扭头一看。
　　“咦？这不是娜塔莎中……哎唷，三朵花，你升官啦大佐。”
　　迎面走来的人身穿白底红边的火星舰队军装，短裙丝袜女兵制服，正是娜塔莎。她已经是个肩章上三朵银花的大佐了。
　　见到熟人，李蟠勉强收敛了一下，把手里的一把脸皮卷一卷塞到裤兜里。
　　娜塔莎看了看一地惨状，也是眉毛一抖，态度恭敬得敬礼道，
　　“李经理，鄙人理解您遭到暗算，心里有火，想大闹一场，但这事情和舰队无关，我们也只是听人吩咐罢了。”
　　“啊？不是啊，真的是他先弄脏我的鞋耶……”
　　“如果您想发泄，就冲着我来吧，别为难这些当兵的。”
　　“啊我……”
　　李蟠看看对方挺起的胸脯，
　　“唉，好吧，对，你说对了，我就是很想发泄来着，既然你这么主动，那我给你个面子。
　　那这样好了，这几个人骂我，还用汤泼我，还动手打我，太过分了。
　　就赔礼道歉，每人随便配我个一百万，没钱就写欠条，复息月利四厘，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娜塔莎，“……这个是宪兵。”
　　李蟠，“那更过分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得付一千万！”
　　娜塔莎倒吸一口冷气，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经理！”
　　“呜呜呜谢谢，谢谢……”
　　既然娜塔莎大佐亲自出面求情，而且考虑到多亏她的香料生意才发了横财，李蟠还是给她个面子，跟着她去军官食堂了。
　　军官食堂的伙食好很多，有牛排羊腿，炖鸡烤鱼，虽然都是蛆蛋白人工合成肉，但至少比不加修饰的土豆要丰盛多了。
　　李蟠也是乐呵呵得把餐盘堆得满满的，和娜塔莎坐到一起，
　　“大佐怎么在这儿，该不会是你想我了，特意把我招募来的吧？”
　　娜塔莎喝着红茶，看看他盘子里那堆肉，
　　“怎么敢，上次蒙您搭救我才捡回一条命。动员令也是上头下来的。
　　我本来就是火星舰队所属，现在预备役动员，管理人手不足，才被派来帮忙罢了。
　　不过也托您的福，月球舰队损失惨重，火星抽调了不少人去重组军部，我也升了一级。”
　　李蟠笑道，“哦，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娜塔莎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
　　“您还想怎么样，我已经输光了，没有其他筹码了。给你办张军官餐厅月卡行不行。”
　　李蟠笑眯眯啃着大肥肉，
　　“不对吧，我听说你们最近很嚣张哦。又是村正又是核弹。打这个抢那个的，连税务局的脸都敢甩，哇哦，好勇耶。”
　　娜塔莎沉默了一会儿，放下茶杯，
　　“那和我无关。”
　　李蟠冷哼了一声，
　　“行了大佐，明人不说暗话，我才离开地球多久你们就开始搞事情了啊？
　　我这还没出太阳系呢好吧！等我飞出一千光年，你们想干嘛？造反啊？”
　　娜塔莎看着杯中的红茶，沉默不语。
　　李蟠也不指望她回答，风卷残云得扫光盘子里的肉，起身要去乘第二盘。
　　娜塔莎忽然抬起头，
　　“吃饱了，跟我来。”
　　“不是，我还没……”
　　但娜塔莎已经往外走了，李蟠只好叹了口气跟上。
　　娜塔莎也不在军营住，她是随一艘隐秘巡洋舰来的，她带着李蟠进入舰桥，直接进入舰长室。
　　“哟，干嘛呀这是。”
　　李蟠瞅瞅脱了高跟鞋，撅着臀，背对他跪在地上一阵拱的娜塔莎，忍耐了一会儿，只见她从床下翻出了个加密金属盒。
　　“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娜塔莎盘着大腿跪坐在地上，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叠发黄的纸质文档递给李蟠。
　　“这是？高天原宇宙军A－140F6计划……”
　　李蟠翻开扫了一眼，
　　哦，是艘宇宙战舰，高天原定义的是特级战列舰，现在市场定位大概是无畏级的，名字是……
　　“大和号。”
　　娜塔莎介绍道，
　　“这是第八新东京时代，高天原成立的重大项目之一，特级先进无敌战列舰制造计划。
　　除了装满在当时最先进的超大功率阳电子炮，磁轨炮，机雷，护盾，无人机，SMS之外，最新型的科技是这艘船的引擎。大和号采用了，Alcubierre－drive阿库别瑞引擎，也就是所谓的曲速引擎。”
　　李蟠猛得盯着她，
　　“曲速？”
　　娜塔莎点点头，
　　“是的，现在SEC最流行的FTL技术，是Hyperdrive超光速引擎，高天原虽然也研发过，但是总体不能算成功。
　　WarpCell跃迁电池的制作工艺难度极高，良率极低，Cellsoup电池汤的消耗巨大，产量质量都有瓶颈，而且一些关键零部件，收到技术制裁和贸易禁运，迄今为止高天原舰队船速都被卡在WARP15，和一线老牌造舰公司根本不能比，在舰队宇宙战中几乎毫无胜算了。
　　但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至少在第八，第九新东京的时代，差距还没有那么大，而当时高天原确实一度达到了诸天技术力的T1水准，不仅靠着物美价廉的科技产品获得了诸天贸易市场大量份额，还想搞点创新，开发超级武器。
　　曲速引擎战舰就是其中之一。”
　　李蟠眯起眼，“技术力……这曲速引擎，莫非是耳语者项目的副产物？”
　　“你也知道耳语者？恩，也是，你是怪物公司的经理，迟早会知道。”
　　娜塔莎侧过身子，摩擦着大腿把两只脚叠在一起，坐的舒服一些。
　　“这个曲速引擎，就是耳语者提供的边缘技术之一，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人工引力场扭曲时空，掀起空间的涟漪，把舰船如同冲浪板一样推着前进，以此实现超光速，而且这种加速是无上限的。
　　现在的Hyperdrive引擎技术，始终受制于电池组件和电池汤，稳定的量产引擎，也只是WARP500。
　　但大和号的Alcubierre－drive阿库别瑞引擎，虽然起步较慢，但在加速的末段，会远远超过Hyperdrive上限，理论上在曲速9级，将达到1500倍光速，在无限接近曲速10的加速中，达到十万倍乃至于十亿倍光速。
　　如果人类真的想要脱离重力的束缚，开发星海，实现银河漫游，星际殖民，那么曲速引擎才是必经之路……
　　不过很可惜，这也是当初军团着重研究的技术，现在被SEC禁止研发的科技。
　　所以当年军团尚可以远征银河，现在的诸天公司，反倒被困在太阳系的围城里了。”



###第二百六十章 风吹草动
　　李蟠大致听懂了，
　　“所以高天原想搞弯道超车，把资源都投到曲速开发这边来，其他方面投入跟不上，逐渐落伍了呗。
　　这样看起来这大和号，还不是唯一一艘曲速战舰吧？”
　　娜塔莎也不否认，
　　“不错，除去一些实验性质的后勤舰，在高天原原本的计划，是建立一支由四艘特级曲速战列舰，十八艘曲速航母组成的特级曲速别动舰队，远赴猎户座旋臂之外。避开委员会的监视，然后通过隐秘建立的星门，前往地球01的猎户座。
　　在委员会的主力舰队，经由0791木星星门，进攻太阳系本土的同时，由泰坦舰队牵制住委员会，别动队则从星河的侧翼，对地球01发动突然的远程袭击。”
　　“卧了个槽？这个绕后包抄，都绕到悬臂外了，还挺有想象力啊？然后呢？”
　　娜塔莎耸耸肩，
　　“完全失败了呗，项目太多，资源消耗太巨大，制造时间也太久了，高天原根本没有这种工业体量，经济科技越发落后，被诸天委员会甩开，战争还没完全准备好，委员会就抢先动手了。
　　最后星门也没有修起来，舰队也没配置好，赶造出来的船只大半减配，航母取消曲速引擎，直接编入泰坦舰队，四艘特技战列舰中，两艘生产计划取消，一艘被击毁，只有大和号的编制完整，带着一些后勤实验船只，在会战的尾声，靠曲速加速起跳，从战场消失了。”
　　“消失？”
　　“有人说是被击坠殉爆，有人说是迷失在深空，有人说被黑洞捕获，也有人说是逃走了。
　　不过我觉得，他们是去执行星都计划了。”
　　娜塔莎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份计划书。
　　“卧靠还有啊……这高天原到底有多少计划啊……”
　　李蟠把这一份打开一看，看到档案中的生物解剖照片，不由皱眉。
　　“这是啥？人体实验？哦……精灵……
　　等等，你的意思是。大和号找精灵，不，找军团的余孽去了？”
　　毕竟精灵一族，就是人类进化的一个分支，古代军团人类的遗族么。
　　是啊，这个宇宙，肯定是有军团余孽存在的。0791地球的精灵文明，不就是乘坐星舟，过来殖民的军团余孽么。
　　等等，那么说军团已经能曲速航行了？？
　　同时，娜塔莎也拿出大量资料和图片，
　　“大和号上除了曲速引擎，还装了从精灵遗迹，和星舟残骸中发掘的星图和通讯器。
　　高天原的计划，就是万一和委员会开战，寡不敌众，就想办法坚守，同时寻求外援的协助。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盟友嘛。
　　只不过精灵母星太远了，大和号还没出发，委员会就打过来了。而且一下子就摧枯拉朽得把高天原击败了……”
　　而且还是用随手拉的分舰队，压根就不是什么主力……
　　李蟠看着她，
　　“你现在把这些过时的东西拿出来，莫非……”
　　“嗯，我也不确定，但是大和号消失的宙域，精灵星图标记的母星，还有最近Kepler－452 b方向，失去QVN联络的兵站。”
　　娜塔莎一张张星图摆出来，把重叠起来的星空指给李蟠看，
　　“二十年过去了，说不定，大和号已经带着军团的援兵回来了。”
　　看着手里一堆一堆的方案，计划，蓝图，照片。
　　李蟠不禁皱眉，娜塔莎显然是得到桐生的消息，才把这些事联系起来的，但是……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娜塔莎坐到床上，翘起二郎腿，
　　“李经理，从刚从食堂的表现看，你很讨厌高天原吧。
　　你这种外人出身，又是上军校的，一定是被螟蝶会霸凌的目标对象吧。
　　不想报仇吗？”
　　李蟠耸耸肩，那不是当然的么。
　　娜塔莎揉着坐麻的小腿，
　　“我也是，你曾经受到过的霸凌，我也一样深受其扰，只不过我是混血，族里也没有其他男子了，才稍微好过一些。
　　当然，舰队军校里那些事你也听过传闻，我也一度想自杀来着，后来被前代天草四郎救下，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目标。
　　报仇。
　　虽然我现在屈服于他们，但至少，在想要彻底毁掉高天原这点上，你可以相信，我们是站在相同立场的。”
　　李蟠顺着她修长的手指，看看她摩挲着的小腿，
　　“你的意思是……”
　　娜塔莎也不再装了，
　　“我的目的是完全彻底的毁灭高天原，把那些所谓的武家人，统统铲除，烧成灰烬，一雪前耻。
　　而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么。
　　委员会可以放过高天原一次，但是绝不会允许一个公司，两次亮出獠牙挑衅的。
　　只要这次你去开普勒，能找到大和号，拿到高天原和军团勾结的罪证，再配合我手里收集的，最近赤天狗在高天原指示下，对税务局，对NCPA发动恐怖袭击的证据。
　　哼哼，我想以贵司在委员会的人脉，足以推动对高天原的肃正执行了吧。”
　　“呵！你这娘们好狠啊，我以为你顶多是想夺他鸟位，偷他的钱，想不到你是想让他们全家死绝啊？”
　　李蟠也是咋舌惊叹，鼓起掌道，
　　“那我有什么好处？”
　　“高天原鲸落，最先吃饱的不就是你们这些公司么，你还问我要什么好处？”
　　娜塔莎耸耸肩，散开头发，扯下丝袜，支着手斜躺在床上，伸出脚尖点了点他的大腿，
　　“我也没有其他筹码了，你说要什么吧。”
　　“哦哟，怎么地？你这是要肉偿啊？”
　　李蟠也不客气，伸手一捞，捉住她的脚掌，一路探来揭开裙底，另一只手抬起娜塔莎的下巴，
　　“呐，天地良心，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那我不客气了啊。”
　　娜塔莎抿嘴一笑，也不多言语，闭上眼吻过来。
　　但意外的是，她却没有感到嘴唇上的温度，只感到对面的男人，一手按住自己的眉心，一手贴住她小腹，莫名睁开眼，便只见一片红光在她视线里炸开，然后便丧失了意识。
　　李蟠随手就在娜塔莎眉心拍了一道血符，封了她五识，然后给她剥光了，随手在她身上画满符箓，注入精血，由内而外以血箓之法炼化。
　　毕竟大家都看到的啊，是她自己要献上血肉的，李蟠可没强迫谁啊。
　　那就笑纳了吧，谢谢啊！
　　血傀道身，多多益善么。
　　这可是一千三百光年哩，又是公司战争，又是高天原再起，又是大和号，精灵，军团的，还有税务局也给惹出来了。一团乱麻，连李蟠都感觉有点把握不住，那就狡兔三窟，多留几条退路喽。
　　这样地球放一个血傀，火星放一个分身，当可保万无一失。
　　不过和甲贺胧月比起来，这娜塔莎的资质就差很多。那甲贺一族毕竟是世代修炼的封魔忍族，你先不管她们那些阴元阳元的，平时是从哪儿吸来的，人家至少是能修炼出那么一丢丢阴阳之气的。
　　只要给她改造一下，甲贺胧月感觉到了修仙者的力量，不用李蟠催，她自己就会一个劲修一个劲炼，修炼到最后自己把自己的皮扒下来，血身出窍，就算是炼成一道血影分身了。
　　但娜塔莎就不行了，她就一普通人，要想让她习得修仙之法，一点一点帮她够造经络脏腑，那还不如直接把她拍扁了揉成团，重新从一摊血肉开始，重塑捏人来的方便。
　　不过李蟠哪儿有那工夫，所以对娜塔莎这个血傀，李蟠也换了种更隐秘的处理方式，并不直接把她本人炼化傀儡，而只在她体内留下一团精血，神庭寄托一道神念。
　　如果本体不出意外自然最好，这团被封印的精血永远也不会激活，虽然会一直寄生在娜塔莎体内，吸收她的精血元气，但配合李蟠的神念，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给她驱邪辟煞，消灾护身的。
　　但万一李蟠的本体分身，真的都被灭杀殆尽了，那神念自然也有会感应，和腹中留下的精血结合，孕育出新的道身，作为兵解之用了。
　　恩，其实就和段弟弟借用那恶魔之躯转世是一个意思，相当于李蟠这也是做了准备，必要之时可以借娜塔莎的人之躯，转世血婴重生了。
　　所以说神教功法吼啊，毕竟神教自己也知道一天到晚被人追杀，凶劫无数，这种提前造人，准备投胎的路子，早就不要太娴熟了。
　　这样一番灵肉交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操作之后，李蟠也完成了对娜塔莎的改造，让她潜意识里记得是两个人滚了个床单。免得到时候生下血婴太惊讶，还以为这一胎是仙鹤送来的呢咳咳……
　　于是这集结整训的几天，李蟠干脆就在火星老老实实‘滚床单’，完善加固娜塔莎体内的留下的符箓和血婴傀儡，每日和女军官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日日夜夜在她舰长室里操劳，也算是做出了满满的不在场证明了。
　　如此伤风败俗，逛军营犹如逛窑子，其他宇宙军也是羡慕嫉妒恨，赶紧给他凑齐装备船员，又代赔了两千多万赔偿金，终于是把李蟠给打发走了。
　　这次派来和李蟠一起出发，去452组戍边的工兵小队还有十二人，由于知道李蟠喜欢撕人的脸，倒是没有螟蝶会的武士敢来送死了，来的这些都是混工作签的移民，班长自然由李蟠这个公司狗担任了。
　　李蟠也不在意，反正船就是他的，这些人中就算有卧底，也没有进入PCC通讯室和舰长室的权限，宇宙旅行时都是躺在冬眠舱里的。自然没什么可担忧的。
　　于是李蟠也干净利落得签字启航，把自动导航航标目的地，调到Kepler－452 b，开始准备一个节点一个节点去维修QVN通讯基站了。
　　他这次是公民舰队的任务，基本上航线走的是舰队星图，也不需要深空跳，连领航员都没给他配一个，都是自动导航的。万一被舰队拦截，那真是一炮就给他轰烂在真空了。
　　不过好在这几天0791形势还蛮紧张的，可能在离开太阳系之前，暂时还真没人敢贸然发动袭击。
　　是的，公司战争不要紧，军队哗变不要紧，血洗NCPA不要紧，往夜之都扔核弹也不要紧。
　　但你居然敢打税务局办公室？还把0791办税处处长从窗户掷出去挂在灯牌上？？
　　找死！！！
　　IRAF出动！！
　　根据十八的监测，这次税务局武装部派来的三艘船，一艘战列舰，两艘驱逐舰，已经停泊在夜之都近地轨道。并派了专员降下城内，去和军队代表谈判。
　　当然，谈的不是发多少军饷，退多少税，是要求军方把所有冲击税务局的大兵交出来，明正典刑，所有带队军官也要开除军籍，追究刑事责任。
　　那能谈得妥才有鬼……
　　总之0791地球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公司，赤天狗，军方，现在连税务局的部队也掺和进来，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大战一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观事态发展，谁也不敢先手。
　　所以形势发展到这个层面，也不是李蟠能干涉的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很快，他便远离地球，飞出火星，抵达木星宙域了。
　　远远的可以看到，现在木星轨道上的泰坦，只剩下一艘同心双环外形的巨舰了。
　　是的，在SEC木星特异点竞标完成之后的这几天里，除了混沌科技的泰坦，包括TheM的Neptune级在内，其他公司的泰坦都已经从星门跃迁走了，把探索权完全移交给HT科技的团队。
　　你扛着末日武器在一旁瞅着，人家哪儿敢安心搞科研。所以按照委员会内部的默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不会再有第二艘泰坦进入0791星门，干扰HT科技的科研项目的。
　　要不然高天原哪儿敢在一堆泰坦压顶的时候，跳出来没事找事不是。
　　而李蟠这边也收到通知，KAWAWU巡洋舰已经托管给木星宙域星门交通系统，他也算松了口气。
　　现在度过了最危险的亚光速自动巡航的时刻，没有其他公司舰队或者海盗来拦截就好。接下来，舰船将托管给自动导航辅助，进入加速轨道，进行超光速跃迁。直接抵达深空中继站。
　　于是李蟠也不用时刻准备逃跑了，便把银钥匙揣兜里，继续回舰长室闭关修炼，入神照座。
　　眼一睁眼一闭，他便再次来到了自己的神庭幻境，那间办公室里。
　　转过身，面对眼前的七扇门。
　　此时这对应七魄的七门之中，
　　尸狗，雀阴，臭肺三门依旧紧闭，打不开，过不去。
　　伏矢，非毒，分别对应016世界和0791世界这两具VK集团的阿尔法人偶。
　　吞贼，除秽，两扇门则空了。
　　当初吞贼是对应‘横冲都’的，可惜那具义体只爽了一把，就被HT科技给大卸八块了。现在就算开门过来，也是一片空荡荡的虚无，什么都没有。
　　而除秽本来用来封印‘新娘’，后来用来封印消化‘山田玲香’，门的那边是一汪血池。
　　从血池的倒影里，可以随时观看‘山田玲香’的各种记忆，血水可以随心幻化出一个个长着玲香脸的，妖娆婀娜的血色人形。
　　挥手切换，就可以观看甲贺胧月的眼球看到的直播视野……靠，这家伙又在修炼了，去做内间啊玛德……
　　再一挥手，血池中便光影变幻，又倒映出一个盘腿坐着的血婴。
　　恩，这就是封在娜塔莎体内的分魂了。暂时也没必要激活，先放养着好了。
　　总之根据李蟠自己的研究，他自己觉醒的各种不同体系，不同能量，不同外挂，都是放在对应的不同‘门’里的。
　　比如‘除秽’对应神教，‘雀阴’对应玄门，‘臭肺’对应剑宗，‘伏矢’对应超能力。
　　但是公司给的体系就不大一样。
　　比如鱼人身体，就很奇怪的没有对应的‘门’。想要去鱼人的身体，就必须通过灵能力。
　　李蟠走出除秽之门，抬过头，看着办公室的穹顶。
　　头顶的虚空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光。
　　李蟠飞身而起，穿越黑暗，向着那光芒走去，便来到一面方方正正的落地窗前。
　　淡紫色的帷幕后，便是窗外那一望无际的芦苇原。
　　对，窗外就是灵界。
　　自从PCC道标安装好，他的‘办公室’就更新了装潢，掀开帷幕走出窗外，就能看见火炬道标。
　　顺着道标就可以回去地球，用鱼人身体了。
　　也就是说，他可以在元神出窍，和灵能通道间，随意切换，就好像他也可以顺着QVN链接的电梯缆绳上下爬一样。
　　所以，就像0113001曾经说的，
　　里层的世界，其实就是一个东西，你能看到多少，取决于你潜得有多深……
　　“笃笃笃”
　　忽然，李蟠听到了三声敲门声。
　　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
　　“吱呀”一声，
　　门开了。
　　扭头的瞬间，
　　李蟠睁开眼，瞬间醒了过来。
　　他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海面。
　　碧海蓝天，在地平线外，连成一界。
　　一个只有水的地球么……
　　然后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脚下碧玉般的水面上，倒映出的影子。
　　身穿蓬莱蓝袍的道子，是李清云的身体么……
　　等！等一下！不对！这不是什么世界！是神庭内景！
　　神念一扫，李蟠猛得反应过来，然后彻底就震惊了。
　　这这这！
　　这是李清云的炁海啊！
　　什么鬼！为什么会这么强啊啊啊！
　　这广阔无边，深不见底的海洋！
　　每一滴碧绿的水滴，都是太上仙元！
　　每一滴都是至真至纯！九真道息！
　　这是精纯无比！混元至臻！清净无垢的道炁之海啊！
　　啊！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
　　‘炼神还虚’之境吗！
　　苍！天！呐！
　　老子好不容易修炼成血神子！你特么都已经‘炼神还虚’了吗！
　　太离谱了吧！太离谱了吧！！还能不能在一起快乐的玩耍了啊！！！
　　“……咳咳，还不是哦，如此境界，只不过是‘化神巅峰’罢了。”
　　“神马！谁！？？”
　　李蟠猛得扭过头，四下无人，然后反应过来，猛一低头，
　　然后他就看到那仙元道炁如碧玉的镜面里，蓝袍道子的倒影，也正蹲在水面另一边，正掰着手指，对自己数道，
　　“清云现在是《九阴》之《炼形》《神功》《大法》，九转境界具已通炼一遍。
　　《太上九真仙元功》修至‘炼炁化神’之巅峰。
　　天书主读《斩邪经》，距‘炼神返虚’，还差临门一脚。
　　所以，你应当也可以驾驭此等道力了。”
　　李蟠，“你是……李清云？”
　　‘李清云’笑而不答，把手揣着衣袖里，
　　“李蟠，你现在是有心无体，有身无魂，转世无路，落魄无门，道行更差得远呢，可不能读太多的《血箓》了。
　　否则若清云镇不住三彭，伐鬼也不在你身边守护，恐怕被趁虚而入，李代桃僵，堕入邪道哦。”
　　李蟠，“……什，什么，三彭，伐鬼……”
　　‘李清云’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对同心双环形状的金属……艹，泰坦？
　　“这东西堵着门，清云没法过去帮你，那就你来打掉它，助清云渡此殒身之难吧。”
　　李蟠傻瞪着眼，
　　“……打掉它？泰坦？我？”
　　‘李清云’笑眯眯，把手往怀里一掏，
　　“简单简单，不是都把我的道身借你使了么，掐个诀，把牌子祭出去就行了。”
　　李蟠也低着头，看见自己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一块三寸见方的羊脂玉牌。
　　对，那龙王庙取的牌子，不过这个时候，原本白板的玉牌上，却突然多出几个字来。
　　一面写着
　　蓬莱山太上道宗传度受箓法碟
　　一面写着
　　太上至真道传弟子李清云
　　咦？
　　蓬莱……
　　至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海面倒影的‘李清云’却不做解释，随手一抛，把那同心双环的泰坦扔到天上，然后抬起手中玉牌，拖在右手掌心，另一只手掐诀一指，对着玉牌哈了口气，便翻掌一推，便抬手打出一道青雷，把那双环打个粉碎。
　　于是海面上的李蟠，也如镜中花，水中月，虚无倒影，无风而舞
　　掐诀，吐气，翻掌，抬手，
　　雷
　　轰
　　满池炁海，冲天而起！飞龙出海！碧虹贯日！青光冲霄！
　　冲天而起的无边碧海，在天际化作万丈蟠龙！
　　飞龙腾云！若星河倒转！直破天穹！
　　满天满地！仙元真气！尽化作青霆！
　　浩瀚无穷！苍茫道力！皆化作天龙！
　　掌！心！雷！！！
　　叮铃铃
　　李蟠睁开眼，满面的雷光仍未散尽，青色的雷霆萦绕掌心，青龙般缠绕在他掌中的无字玉牌上。
　　叮铃铃
　　看着面前的办公桌，李蟠沉默了一会儿，把玉牌揣怀里，捡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0113001的声音，
　　“0791，你那儿出事了，混沌科技的泰坦陨落了。”
　　“哦，谁干的？GEN？”
　　“不知道，好像……是一头龙……”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木星龙
　　“据说HT科技刚进行了第一次全维度扫描，就触发了异常现象，瞬间被击坠了。”
　　“那是电弧？还是高能电子束？一下就把泰坦击坠也太……难道偏转立场和护盾系统都没打开么？”
　　“不清楚，如果是‘龙’的话，可能不止一个维度的打击……”
　　“那真是龙吗……未免也太大了吧……光露出的头就和泰坦差不多了，我看全长至少得有上百公里了……”
　　“能确定是哪头‘龙’吗？”
　　“0791宇宙的话，那应该是那头存在于史前文明中的‘龙王’吧？”
　　“等等，它是怎么从地球飞去木星的？”
　　“这谁知道啊……总之，先派0791去接触一下吧。”
　　“……啊，啊？不是，为啥啊？为啥又要我去啊……”
　　李蟠抬起头，用一对死鱼眼瞪着会议室里，围绕在圆桌边的经理们，
　　“不是，说真的，你们不是想玩死我吧？”
　　圆桌上正用全息投影，循环播放着一头青龙，龙头破出木星大气，一口雷光，把轨道上HT科技的泰坦炸成飞灰，然后又扭头钻入木星风暴眼的画面。
　　同时屏幕上，还列出了公司的最新项目，怪物代号‘LOJ－木星龙’。
　　项目计划，就是由李蟠，驾驶法老／初号机，突降木星，把‘龙’抓起来……
　　李蟠表示俺觉得你们特码这是在为难老子。
　　0113赶紧咳咳道，
　　“咳咳，你误会了0791，只有你可以驾驶‘法老／初号机’，执行这个作战计划嘛。
　　上次你不也试驾过了吗，这次只是先去做个调查，若有个万一，从灵界逃回来就是了呗。
　　我相信你，你办得到，没问题的。”
　　李蟠用表达怀疑的死鱼眼瞪着他。
　　倒是0213经理，瞅着李蟠那具包裹在潜水服里的鱼怪身体开口，
　　“可他现在的身体，应该没法给‘法老’供能吧？法老的薪柴不是要用‘人’才行么？”
　　李蟠忙不迭点头。
　　“啊对对对。鱼不行。”
　　但0113也早有准备，
　　“是的，因此鉴于目前的特殊情况，我想公司可以考虑给0791001，配发档案柜的备份身体了。”
　　“呜……”
　　李蟠表示被阿叁狠狠的拿捏了。
　　备份身体，换言之，就是他被伽马三炮轰死前，档案柜进行的本体备份，九阴五转的本体。
　　也就是那具‘耳语者’的身体。
　　他这又留学又转正，拼了命加班加点的，图的还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复活么。
　　081总经理也跟着说道，
　　“这怪物调查和回收还是其次的，现在HT科技发来紧急求援，他们泰坦船体被击坠了，但脑罐都有应急救护机制，或许还有生还者被紧急弹出，如果能搜救回一些，对公司和盘古一系的关系也是有益的。”
　　0113补充，
　　“法老可以从圣杯战争的军备资金走账，出给0791分公司作为公司资产，竞标战争和对ACA作战都可以使用，回了款我司也可以基于初号机的数据，开发新一代二号机了呢。”
　　干！难怪你这家伙这么热心！搁这儿算计呢！
　　01总经理听了众人的汇报，看看李蟠，
　　“0791，你有没有把握。”
　　开初号机去木星抓一头龙？
　　那当然没把握了。
　　不过考虑到那头龙和李清云好像认识，那倒也不一定要用暴力解决，或许人脉之力就可以搞定了呢……
　　“那我试试喽。啊不是，为公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于是收音机哔哔哔了一阵，01总经理拍板，
　　“董事会批准提案，现在执行0791－LOJ项目。”
　　于是李蟠打开灯，点亮会议室。
　　圆桌边的经理们消失了。桌子上放了一份提档申请书。需要签字向公司申请，对‘档案柜’中的备份提档，消耗一枚银钥匙。
　　这样就能复活了？
　　李蟠也是将信将疑的，把申请书签字扫描，发给公司，然后把鱼怪义体存回研究所的鱼缸中。
　　闭上眼，
　　李蟠再次来到神庭中的办公室，于是他试着走向那第一道门。
　　‘尸狗’
　　可奇怪的是，门依然锁着，但是门把手倒也不烫了。
　　李蟠迟疑了一下，又从兜里摸出一枚银钥匙，强行打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睁开了眼。
　　面前还是办公室。
　　但不是神庭里那间了，是CIS园区，公司本部的经理办公室。
　　李蟠扭过头，看看落地窗前倒映出的男人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爪牙鳞片犄角尾巴的，这是‘化形’变后的人体，两米的身高，健壮的四肢，确实是他的相貌，但和当初的本体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发色瞳色都是黑色。
　　毕竟档案柜的回档，并不会恢复超自然能量。
　　但通过《九阴真经》开发的，身体，肌肉，骨骼，经脉，基因的状态，是被原模原样得保留了。而当李蟠试着神照内景，运转真气，便明显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潜能。
　　九阴五转之躯！
　　嘶……真的！真的读档复活了！
　　咦，档案柜，恐怖如斯……
　　虽然经脉气窍，丹田内景之中是空荡荡的，真气一丝也无，但是没有关系！早有准备了！
　　李蟠直接从办公桌底下，拉出一个箱子，取出珍藏的玄冥冰晶纯酿！吨吨吨一阵猛灌！猛干一箱！
　　吼！结丹！
　　上真玄冥内丹！丹成！
　　炼气化神！一路灌！灌到结婴境巅峰！
　　哦耶！气通血畅！原地复活！
　　俺李蟠又回来啦哇咔咔！！
　　“叮铃铃”
　　座机响起来了。
　　“歪？”
　　“哟0791，初号机空投过来了，老地方。采购账单签一下。”
　　“哦，多谢了阿叁。”
　　“呵呵，该我谢谢你啊，对了，你还有银钥匙吧？”
　　“就剩三枚了。”
　　“那够用了，IRAF把地月领空封锁，木卫四基地的PCC道标已经点亮，直接从灵界来卡利斯托吧。”
　　好吧，身体可不是白给他的，得去木星干活了。
　　李蟠来到大楼天台，果然看到了悬浮在半空的大棺材。
　　法老／初号机。
　　李蟠看着法老，
　　法老也回望着李蟠，
　　无面无目的黑水晶脸廓上，倒映出李蟠的脸，
　　就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墓碑……
　　啧，公司这群人，看来是真的觉得他大限将至，可劲得要把他塞到这尊法老里呢。
　　那行吧，就去木星吧。
　　也到时候了，得去清楚，这具身体，耳语者，李蟠，修仙者，李清云，还有那条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用银钥匙打开法老，躺进棺材完成变身，法老·李蟠直接进入灵界。
　　不愧是报价十万亿的八级科技装备，李蟠元神出窍，只能在芦苇原上行走，法老却可以直接用灵能引擎，在灵界，物质界，间隙，异次元中一阵穿梭跃迁，星海漂移，眨眼间就抵达了木卫四·卡利斯托。
　　玛德，这都什么鬼科技，比什么曲速引擎，跃迁引擎都牛逼大发了啊……
　　公司，恐怖如斯……
　　0113，“0791，听得到么。”
　　这时李蟠又感应到了0113的心灵链接。
　　“收到，直接潜入木星吗？”
　　0113，“LOJ应该藏在大红斑里，先在轨道侦察一下，小心点，木星是大气行星，除了木星重力，还有强大的推流，风暴和磁层，如果物质界环境太恶劣，立刻从灵界跳回来。”
　　“明白。”
　　木星大红斑，木星上最大的风暴气旋，长约两万五千公里，上下跨度一万两千公里的，激烈的逆时针下沉气流。LOJ，木星龙，就藏在这团气旋风暴里。
　　李蟠试着用法老突入大气层，绕着气旋转了两圈，但是并没有搜寻到什么龙啊J的，而且连HT科技的舰船残骸，和脑罐求救信号也找不到……
　　0113，“物质界什么也没有，看来它在木星建立了异次元空间。那切换维度吧。”
　　李蟠，“哦……怎么切？”
　　0113，“什么怎么切，刚才你怎么过来的？”
　　李蟠，“跟着道标啊。你讲明白点哦，我幼儿园水平来的。”
　　0113，“……好吧，祭司说教过你次元圈是吧，就和那一样，把法老当作次元圈，振动起来，更换物质的频率，找到谐鸣共振最大的频道，然后折跃过去。”
　　李蟠根本不知道阿叁在说啥，不过把法老当成圈儿振起来他是听懂了，于是尝试了一下。
　　然后还真成功了。
　　风暴，雷霆，音声，一切都消失了。
　　李蟠发现自己再此站在了那片翠玉似的海面上。
　　只不过当他低下头，却发现镜面上的倒映出的，是无面无目的黑法老。
　　“阿叁？喂？听得见吗？”
　　“这儿他们听不见。”
　　李蟠扭过头，看到不知何时，蓝色道衣的道子，站在身后的海面上。
　　怎么不是倒影么……
　　“你是……李清云？”
　　‘李清云’点点头，又摇摇头，把手一招，一道光华从李蟠眉心闪出，落到他掌中，正是那枚玉牌。
　　‘李清云’把那玉牌举在掌中，指指玉牌上显露出来的字迹，
　　“我是蓬莱至真弟子李清云，也是他们说的LOJ，本地土著说的镇海龙王。”
　　李蟠恍惚，
　　“你是李清云？莫非，你是我的前世？”
　　‘李清云’摇摇头，
　　“不，你不是谁的前世或者转世，我一直在木星闭关，只不过你那耳语者之力，恰好听着了我的梦话，因此入梦得道罢了。”
　　“入梦……得道？”
　　‘李清云’把脸一抚，摇身一变，变成‘显老师’，然后指指自己的脸，
　　“难得看你身有道缘，我就在梦中指点了你几招，不过代师授业，不敢僭越师尊名讳，就先把你放在上真道名下代传。如今你已有出窍境的本事，可以得道了。”
　　李蟠直接跪了，
　　“师傅……”
　　‘显老师’摇摇头，一甩袖把他扶起来，又变回‘李清云’的样子。
　　“李蟠，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你这耳语者之身，太过逆天，终究为天道所妒，不止机缘道法，连三灾九劫也原样复制。如今，你的殒身之劫也到了。
　　眼下你三魂之中，唯以清云天赋最高，可以传我衣钵。如今他殒身之难已过，当可抵挡此劫。
　　不如你就把这具身体，让给清云主持，我帮你另寻道身，兵解转世吧。”
　　李蟠楞住了，“您……你在说什么？”
　　‘李清云’把手一招，在水面下幻化出一个粉红头发的小太妹的倒影，然后他就如水中捞月似的，从水面捞起个光球，托在掌中递来。
　　“你不用怕，师徒一场，我可以助你重塑肉身，转世重生，从这场大劫中全身而退。
　　虽然以后没有耳语者的能力，沦为凡人，但至少可以平平安安，重活一场。
　　如此再也不必牵扯入日后的杀伐劫难，玄魔气数之争，岂不是好？”
　　李蟠缓步后退，忽然莫名得胆寒起来，那种坠入虚空时，时刻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恐惧感，在对方的视线下油然而生。
　　“……你什么意思，你是龙王，你是李清云，那你口中说的清云又是谁！
　　为什么要我把身体让给他！凭什么要我让！”
　　‘李清云’并不逼迫，只是托着手里的光球看着他，
　　“你真的不要吗，这是你自己的记忆啊。拿回去，你就可以回去做那个扫把头了。
　　你也小有些家资了，可以另寻天地，和你的女友安稳过一辈子，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李蟠沉默不语，一手亮出赫卡权杖，一手亮出连枷。
　　‘李清云’笑了笑，
　　“怎么，就凭这点本事，也想与我过两手么？”
　　李蟠盯着他，在巨大的恐惧中颤抖，口肺寒气逆窜，浑身冰凉，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我最恨张口闭口叫我去死的家伙了！
　　老子的命是自己拼出来的！凭什么就得让我死！
　　这天不容我我就逆天，这道不存我我就灭道！
　　不管你是谁！想要我的命！自己过来拿！”
　　‘李清云’叹了口气，
　　“天下没有白得的宴席，我渡你入道，又给你全身而退的机会，已经仁至义尽。
　　既然你不肯相让，那这劫，自己渡吧。”
　　他把手中玉牌一掷，扬手就是一道雷光轰出！只青光一闪便打中李蟠眉心！
　　李蟠只听耳边轰得一声雷响，眼耳口鼻尽绽放出电光来，登时整个人被炸飞出去，一头坠入虚空，坠了不知多久，一头跌入卢苇原里。
　　“……法克……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在地上瘫了多久，李蟠艰难爬起身来，忽然发现身上的‘法老／初号机’不见了，他穿着正装，手绢蒙头，分明是被一个雷炸回了元神状态，落入阴间了……
　　靠，老子该不会被一招秒，死球了吧……
　　不过四下一望，李蟠远远看到了不远处PCC道标的光辉，赶紧狂奔过去。果然见到了窗口
　　还好，是神庭办公室。
　　掀开帷幕跳进办公室，李蟠冲回办公桌前，然后愣住了。
　　七道门，全都消失了。
　　办公室里黑洞洞的。
　　只有办公桌和座机。
　　座机！
　　李蟠赶紧拨电话，“喂！阿叁！阿叁！”
　　座机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像他一个人，被抛在这无穷的黑暗中了。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什么东西都失去了……
　　叮铃铃！
　　“歪！阿叁？”
　　李蟠猛扑过去，然而座机里却传来陌生的声音。
　　“你个蠢材！怎么搞的！都说了事不过三！再出事我救不了你！怎么又落到这副田地了！”
　　事不过三……
　　“啊！你，你是那神教的血人！还是说你也是那龙王变的……”
　　“什么狗屁龙王！他说啥你信啥啊！
　　他是彭踞！我是彭踬！伐鬼是彭蹻！
　　我们是李清云以太上道法，演化出的三彭！”
　　李蟠，“……那我是谁？”
　　彭踬怒，“你是李蟠你是谁！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傻不傻！”
　　李蟠，“……”
　　彭踬怒，“你又忘了是吧！好！我再跟你说一次！不要再忘了！
　　你说的龙王叫李清云，他乃是蓬莱太上道宗弟子，奉师命来开拓天外天，但是他在此界闭关突破，遭人暗算，冲击‘炼虚合道’失败！元神被天道陨灭，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我们三是继承他道身！精血！法宝！临死前兵解逃窜出来的三虫！三尸！三彭！”
　　李蟠，“三尸……哦，是不是斩三尸得道那个？”
　　彭踬喜，“怎么！你想起来了？”
　　李蟠，“没，不过这设定好像小说里看到过……”
　　彭踬怒，“干！别打岔！总之我们三个相互奈何不得！而李清云当初身兼三家道祖之真传，已臻致返虚极境！达到肉身飞渡，遨游太虚的至高境界！道行实在太高了！
　　就算我们中谁能斩却其他二尸，想要重塑他的道身，这合道境殒身之难和积年的大道雷劫，也一样少不了！到时候一个把持不住，也要殒身殉难，万劫不复的！
　　所以说白了！我们就给困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了！”
　　李蟠，“那我……”
　　彭踬道，
　　“当初你耳语者能力觉醒，入得我梦，被吾查知，因此得了我教道藏！
　　因此我借你的助力，逃出此界，飞升天外……”
　　李蟠，“你的梦？”
　　彭踬怒，“废话！是老子第一个点拨你，也是老子第一个逃出去的！现在还拜入神教，做了界主，踏马的活的不要太逍遥自在！当狗屁的三尸！
　　而且老子待你也算不薄了吧！又帮你浴血重生！又保你过杀劫三次，也算还清你的因果了吧！要不你以为《血箓》你哪儿学的！
　　哪知你这小子这么逆天！我都给你封过一次神魂了，居然又特么觉醒一次耳语者！还把他们两都招惹来了！
　　此番若你被彭踞得了道身，把玄门招惹过来，门对门的，我特码还能活！？还有那个家伙，若知我入了神教，他不也迟早要杀过来，斩我证道吗！”
　　李蟠，“……那现在咋办？”
　　彭踬道，“现在还有机会！彭踞虽占了李清云道身，但它区区一届尸虫，又不是蓬莱道传弟子，根本发挥不出那具道体的真本事。
　　所以才要传你蓬莱山道藏，偷分出你的一部人格来，再塑一个‘李清云’，如提线木偶般使唤！
　　等脱了困以后，就要夺你的道体！转世成人了！”
　　李蟠，“干！原来老子的精神病都是他整出来的！”
　　彭踬道，“那道不是，我观你这耳语者的能力，本来就是见谁学谁，自己把持不住疯癫的，现在不也性子随我……别打岔！”
　　李蟠，“……”
　　彭踬道，“总之，现在它虽然一时封住了你，但归根结底身体是你自己的，魂魄也是你自己的。
　　只要想办法醒过来，然后逃得远远的也就是了，没事儿别再犯傻往它口中钻就是了！”
　　李蟠，“你说的倒是简单……”
　　彭踬怒，“蠢材！本来就是这么简单！我们早已死了！你懂吗！
　　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天地还没能耐叫我等轮回罢了！
　　李清云！早已死了！
　　可你李蟠还活着呢！
　　大家的命，都只有一条罢了！
　　哦！他想借尸还魂！你就借给他啊！
　　他想夺你的机缘道法！你就让给他么！
　　他想抢你的钱和女人！你也拱手送给他吗！”
　　李蟠怒，“靠！踏马的谁也不能抢老子的钱和女人！”
　　彭踬喜，“对！就是这种气势！”
　　李蟠大怒，“干！老子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还要抢我的东西！
　　真踏马恩将仇报！
　　明明是我帮它渡劫的！它倒要抢我的身子！
　　上次也是！明明老子帮它抢了一艘船！结果骗老子喝那鸟根源！害的现在喝马尿都没味！
　　现在还变本加厉！要抢老子的钱和女人！干啊啊不能忍——！！”
　　“对对！干它……”
　　彭踬楞，
　　“等等，你说什么？喝根源……”
　　李蟠暴怒，
　　“我的东西！都我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抢来的啊！
　　谁来都不给！谁来都不给啊啊啊！”
　　然后李蟠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脸。
　　睁开了眼。
　　他看到了。
　　一片血肉的天地。
　　四处都散落着HT科技泰坦的残骸，被什么巨大的东西，吞入了腹中，双环的船体已经被崩解破裂，被碾压得变形崩溃了。
　　而他穿着法老／初号机，还一些脑罐之类的玩意，被肠子血管似的玩意包裹着，仿佛锁链一样捆绑着手脚，喇叭似的突触正扣在头上，似乎在吸食什么能量。
　　“混账！！给老子死开！！”
　　李蟠狂怒得挥动连枷权杖，一阵乱打，打断了大堆血管，挣脱周身的束缚，拖着七八个脑罐，直接启动灵能引擎。
　　跳跃。
　　李蟠瞬间坠入芦苇之原，然而还不等他升起逃出升天的欢喜。
　　天，亮了。
　　李蟠抬起头，看向星穹，只见两只明黄的眼珠，犹如两个巨大的太阳，从天穹中跳绽开来！
　　随后那青霆雷海，道炁焰流，便如星河坠地，瀑布灌顶！追着他浇灌下来！
　　李蟠疯狂闪躲，只被那炽天焰团擦着一下，竟瞬间被烧尽了法老半边身子！地下满原的芦苇，更是被灼成飞灰，浇成一片碧焰火海！
　　哇——靠啊！十万亿根本挡不住啊啊啊！
　　“操操操！给爷加速啊！！”
　　李蟠向着远处的道标猛冲，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怒吼。
　　“轰隆——！”
　　糟了，来不及了。
　　轰鸣的雷打声中，天地被闪耀的电蛇充斥！
　　然而，就在李蟠被漫天雷光击中的刹那！
　　忽然他怀里的手绢，疾飘出来，挡住了电光激流！
　　还不止于此！
　　手绢居然迎风而涨！遮天弥地！竟一下把龙头整个给裹起来了！
　　“竖子嗷啊啊——！！”
　　李蟠趁此机会！撞过道焰龙息雷火！一头撞入道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殒身劫 其一
　　李清云睁开眼，忽然感到一阵心思不宁，焦躁不安。
　　他犹豫得站起身来，推开房门，走到院外祖师祠堂前，上了三柱清香。
　　一阵清风徐来，缭绕的青烟，仿佛化作了一名看不清面目的修士的身影。
　　“何事。”
　　李清云俯身拜倒，
　　“师父，弟子此次入定，仿佛置身于一种极其虚无空寂的境界。
　　陷入莫大的孤独，和大寂灭的恐惧之中，仿佛被虚渊吞噬，难以自拔。
　　不知道是不是弟子修行，出了岔子，还请师父示下。”
　　那清风袅袅上升，仿佛捻着长须，又仿佛正掐指计算，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
　　“清云，你自拜我门下，得我真传以来，修道八百余载。
　　道行突飞猛进，化神巅峰，功德圆满，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这是你的劫数到了。”
　　李清云抬头，
　　“师父是说殒身劫？弟子虽常听师兄们说殒身劫难，但此劫似乎虚无缥缈，无形无实，与杀灾雷劫迥异，心中不甚明了，究竟该如何渡过，还请师父示下。”
　　那青烟缓缓传音道，
　　“我等修行之士，道化自然，神通天地，掐算过去未来一切法。
　　修为到了，不止能查知这天地轮回，亦能感知万事万物之枯荣衰败。
　　自然也能隐隐感应到，自己的死期了。
　　或在明日，或在今朝，
　　万事万物，皆有终焉寂灭之时。
　　天道尚有轮回陨灭，何况吾辈求道之人呢。
　　终焉就在那里，无增益，无消减，已成定数。
　　你感应到的，无非就是你的终焉，与死状罢了。”
　　李清云窒了一息，
　　“还请师父教我。”
　　那青烟缠绕，仿佛摇着头道，
　　“陨身之难，乃炼神返虚第一关，每一千两百年一转，环环相扣，因果纠缠，之前造了多少孽缘，殒身之难就有多少债主。是所谓一饮一啄，皆为定数。
　　此难他人帮不得，只有靠你自己方能渡得。
　　若渡得过去，便可得道出师，代传我玄门衣钵。
　　若陨身难中，则再无兵解转世之机，你我师徒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师父……”
　　李清云俯身下拜。
　　“罢了，我教你一部躲灾避难的法门吧。”
　　那青烟摇了摇头，把手一招，青光流转，便在案台上化成一枚玉简。
　　“这部《太上除三尸九虫保生经》，乃是我道宗秘传，炼化三尸分神之法。
　　若你自觉本事不足，心神不宁，因果未了，总之还不到渡劫的时候。
　　就炼次三虫，斩三尸以消难，每斩一尸，可挡一次殒身之劫。
　　但凡事终归有数，缘分不可求得太尽，事不过三，过犹不及，切记，切记……”
　　青烟随风而散。
　　李清云站起身来，扫了一眼那《三尸保生经》，便摇了摇头，揣在怀里。
　　虽然第一次预见到自己的死，稍稍有些被震撼到了，但他再怎么也是太上道宗修道士，岱舆上真观观主，说出去也是个堂堂化神老怪了，又哪里不懂得求道之艰难。
　　杀劫雷劫殒身劫，哪个翻了车还不是个死呢。怎么死都一样啦。
　　如果真到了哪天，需要靠所谓的斩三尸之法来延寿保命，那才是真的丧却了进取突破的道心，道行再无精进的可能了。
　　不过斩人消灾，诛魔挡劫这个思路倒是不错的。也是玄门中人最擅长的。
　　虽然殒身劫和杀劫性质不同，不是随意斩两个人就能过去的，但试问只要把周围见到的所有人都杀光，谁又敢与他为难呢？
　　总之，既然他被噩梦惊醒，瘪了一肚子不爽利，那看来也是时候出关转一圈，找找别家的晦气了。
　　“绢儿啊！砖儿啊！”
　　“拜见观主。”
　　听到呼唤，一个白裙子小丫头拽着个黄肚兜的童子，穿墙而过，乖乖往李清云面前一跪。
　　“观里就你俩？那俩憨货呢？”
　　小丫头磕了个头，把童子拉了一把让他跪好，一边答道，
　　“回观主的话，观中的薪柴用尽，斧师兄和囊师兄采珊瑚去了。”
　　李清云皱眉，却未在神识范围内感知自己的法宝。
　　“采个珊瑚要去这么远？”
　　“观主有所不知，蓬莱的师兄们迁来岱舆之后，把虚星海方圆万里的天材地宝都采伐殆尽，珍禽异兽杀戮一空，如今观中要烧柴炼丹，得远赴万里重洋，去北海泉眼取材了。”
　　李清云听得直摇头，
　　“知不知道什么是可持续发展战略啊，这么搞虚星海也不够他们折腾的，僧多肉少，这样才搬迁了山门，岂不是迟早还要去开辟其他世界么……
　　算了，那这回不带他们了，你们拾掇一下，跟我下界。”
　　“出去玩！”童子蹭得跳起来。
　　“是！观主！”丫头赶紧扯了他一把叫他跪下。
　　李清云也背着手，绕着观内转了一圈，随意取了些丹药符箓的备用，又挑了几箱玄门新出版的算经，闲来解闷。
　　不错，那砖啊绢啊，斧啊囊的，都是他的法宝，这些年在上真观中修炼，一个个都已经化形成人了。
　　而李清云自突破真人境之后，又屡次渡过杀灾雷劫，修行再无瓶颈，道行畅通无阻。更兼玄门妙法，博大精深，微言大义。
　　这样日常吐吐气，学学法，练练掌，算算术，熬熬丹，画画符，升升级，更新重铸一下法宝，就这么在虚星海修行，八百多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弹指而过。
　　李清云这本门的基础功夫，也终于算是筑牢了。
　　嗯，虽然盘在化神境界八百年，时间算是蛮长的了。比不得入道时候突飞猛进，一个甲子内得道真传。
　　但那也是因为他化成人形之前，本就是太古怪兽，洪荒异种，烛阴之身，基础已经筑牢了。
　　而玄门中人修炼，讲究的就是厚积薄发，根深蒂固，所以花些时间筑基，倒也不算是虚度光阴。
　　当然，现在要自诩玄门化神第一人，他可能还不敢瞎几把乱吹，但要问天下有几个，吃得住他李清云一发八百年功力打磨的普普通通玄冰掌，那估计也真没有几个了。
　　恩，总之就是老子终于神功大成了，出去散散心吧。
　　十绝冰魄阵现在就不用布置了，这几百年来，蓬莱山的仙人也已经陆续飞升来岱舆，正在大搞基建法阵，布置洞天福地，护山结界，开发虚星海，自然也不用李清云这个镇山神兽在镇守山宗。
　　于是李清云就直接留下符箓，写道自己出山巡游，叫斧子皮囊回来了就看守道观，好生学习修炼，有同宗求丹符灵材皆可自取。然后随手打开玄门，带着俩个器灵小童下界。
　　第一站就是峨嵋。
　　那毕竟他下山是找事的么，自然要去事最多的地方喽。
　　峨嵋身为玄门领袖，自八百年前霸占娑婆界，实力暴涨，已成大兴之势，如今门中‘结婴境’天才道子上百，又聚集了玄门新一代道传弟子，桃林中居然人来人往的，犹如春游踏青一般，到处都是个人。
　　李清云也是暗自点头，玄门一群宅男宅女群聚于此，显然最近又有大事发生，肯定是要大开杀劫了。
　　也是因缘际会，才走出桃花林，就被李清云见到个峨嵋弟子，他也是心生感应，看着这货还挺面善，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唉哟，我道是谁，这不是赵贤弟吗，你又重修到结婴境啦，恭喜恭喜啊。”
　　“呃，九天玄女仁慈救世赐福赦罪大慈尊，弟子黄德化，不识神君当面……”
　　“哦，还没觉醒是吧，九天玄女太上帝君大天尊，贫道李清云，我你都不认识了，你上辈子就是被我送去投胎的啊。”
　　黄德化，“……”
　　李清云随手一捞，就把黄德化拽到身边，塞了一粒金丹给他，
　　“咱们还真是有缘啊，这九转天枢金鳌丹是我吃剩下的，送给你了，不用客气。
　　不过峨嵋人好多啊，可还有上等客房？”
　　黄德化被对方扯着，根本脱不得身，只得暗叹一声造化弄人，强堆笑脸道，
　　“近日我峨嵋要开炉取剑，所以来了不少道友，不过静室还是有的，神君这边请。”
　　“哦？取剑？”
　　李清云一时诧异，
　　“峨嵋什么时候铸的剑，我怎么第一次听说。而且怎么也没见到剑光啊？”
　　也不免李清云惊讶，毕竟铸剑乃玄门第一大事，虽然同属法宝，但飞剑绝对是宗门武力的结晶，有一口好飞剑相佐，战力暴增何止百倍，直白得说就是可以单人独剑，爆杀人家满门。
　　想那南海剑宗如此嚣张，竟然无人可制，就是仗着量产飞剑的独门秘法，可以给内外门弟子人手配备一把飞剑护身。
　　虽然九大玄门也可以自行炼制飞剑，并不差于剑宗的，但终究是精工细磨，几百年才能铸上一口，门中等论资排辈，按宗门贡献来分的。
　　李清云虽说也是‘化神巅峰’，但他还年轻，又整天闲云野鹤得宅在乌龟岛闭关，而蓬莱山高手如云，莫说卡在化神的老怪，连‘炼神返虚’的门主宫主都有一大把，铸了飞剑哪里轮得到他？
　　如今一听峨嵋铸了剑，饶是李清云道心清净无求，也不由掀起一丝波澜，暗道莫非这是老子的机缘？
　　只是一般开炉取剑，那场面都惊天动地，气势如虹，满天灵光剑力喷洒，宛如火山爆发，鬼哭神嚎，天地震动，宛如大灾难一般。
　　这皆因世间万物有灵，皆感应到天上杀星降凡尘，正为自己的终焉哭泣呢。
　　但峨嵋就桃花朵朵开，野鸡到处飞，哪里有什么天地大劫，飞剑出世的气相。
　　黄德化就面无表情看着这口水快流出来的家伙，
　　“好叫神君知晓，我峨嵋要取的，乃是本门气数所在，宗门至宝。共雌雄二口剑君，雄名紫郢，雌名青索，乃是峨嵋再传之际，由南天道祖保管的宗门至宝，掌门信物。
　　此双剑是太古所传，已经不合如今天道使用了，因此八百年前，本派特请来剑宗剑师协助，在娑婆天，为剑君洗炼重铸，再塑道身。
　　此番紫青双剑重新出世，由本派‘灵’‘英’‘惠’‘元’字辈神君取剑，选出我峨嵋将来在娑婆天的掌教，诸位同道都是前来‘观礼’的。”
　　李清云汗一个，
　　“呃……原来是贵山镇派气运之宝，好吧，我就看看，就看看。”
　　得，这种峨嵋祖传的玩意，那肯定和他个蓬莱弟子无缘了，真要抢过来，人家峨嵋子子孙孙都要找上门，和他过杀劫了。不过……
　　“贵派化神境怎么有四个字辈？”
　　李清云好奇道，
　　“我记得你前世是‘元’字辈的，若不是败于我手，八百多年也差不多有此机缘了，那其他三个是怎么回事？”
　　黄德化深吸一口气，控制住礼貌的表情，
　　“嘶……我峨嵋除本山之外，还有三院支脉。
　　祖师有训，紫青双剑，镇山之宝，峨嵋四院，同气连枝。
　　只要是峨嵋‘化神境’弟子，无论内外，皆可来取剑。”
　　哟，峨嵋居然这么大器呢，掌门也搞普选啊？
　　虽然蓬莱也有九真弟子，不过相互之间那可是卷得不行，又炼丹又炼器又采道种的刷分。常年争夺山头道场。
　　李清云虽也不弱，但在上真观势单力薄，手下就四个法宝童子干活，那是根本肝不过他们人多势众的，早就干脆躺平了呢……
　　不过峨嵋还真是大手笔啊，居然把紫青双剑拿出来，在娑婆天洗炼重铸，用来镇压分教气运，看来还真是要锐意进取，气数大盛了呢。
　　之前渡劫就去过娑婆洲，李清云也熟门熟路，蹭到了峨嵋的请柬金牌，便暂时放过黄德化，上房也不要住了，把一对童子用袖里乾坤揣了，便遁光一卷，直接穿玄门过界而出，去看热闹去。
　　再次来到娑婆天，此界的景致已经大不相同了。
　　就像蓬莱开发岱舆山，娑婆灵山也被峨嵋当作主要道场来开发。
　　那昔日的娑婆魔教自不必说，早就被灭门绝踪，再也找不到一丝影子，整个天地都被重新改造，打破了六道轮回，纳入仙界天道。
　　而峨嵋仙人更搬山覆海，以巨大的内海和山脉，把娑婆峨嵋山和凡间隔绝，并建立起两仪大阵护山，遥遥望去霞光五彩，金霞漫天，也不知是什么神法，仿佛把峨嵋金顶也照搬过来。
　　而山下凡间，峨嵋也把那些旧时代的魔教祭司，番邦酋长随手杀光，之后按照玄门的旧例，以乾坤八卦，建立分封八个藩国。
　　国内由外门弟子建立道宫，教习文字，选拔道种，种植灵田，饲养珍禽，其余内政则由藩国凡人自治，并留下宗门各种坐骑，咳咳神兽，镇国辅政，叫凡人供养道宫弟子。
　　虽然蓬莱山里，也有各种洞天福地养殖道种，但由于芥子世界地方有限，灵气稀薄，更多的还是得靠考试作题来选拔的。
　　但娑婆天却是一个大界，人口无数，又有娑婆灵脉，灵气磅礴，因此许多人生有灵根，以前自己摸索，凡人都能整出各种魔道，现在有道宫成体系的筛选制度，得了玄门妙法真传，自然生出大批真修。
　　再加上峨嵋和当初的娑婆魔教可不同，根本不需什么金银享乐，有神兽镇压，也不许这些八藩国搞王朝争霸，土地兼并，浪费民力，外门弟子除了定期选拔道种，就宅着修炼，试图考入内门，回娑婆峨嵋金顶修炼。
　　因此峨嵋并不干扰凡人的发展，还把丹符算阵炼器机关之六艺，流传民间，促进了凡间的发展。
　　如此在修仙者强势干涉下，娑婆人类安居乐业，人口极速膨胀，技术爆发，居然快从奴隶制，进入蒸汽时代了……
　　李清云倒也不意外，万众一心，自然比你一个人闭门造车发展得快，而且娑婆洲能发展起来，最重要的根本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峨嵋的人少。
　　是的，玄门之中，峨嵋人最少，当初他们峨嵋大劫，是南天道祖一个人重建峨嵋。因此真传弟子大部分都是‘炼气化神’境，还是‘结婴’‘出窍’境界，‘化神’都没多少，‘炼神返虚’的更没有几个。
　　而修仙者，至少在炼气化神阶段的修仙者，本质上是采纳天地灵气，一切天才地宝化为己用的。
　　光是每一次小境界的提升，修士修炼所需的能量和物质，都会成指数级增加。
　　不过好在到了‘炼神返虚’以后，就不需要专门修仙世界的天才地宝或者灵气，直接吞噬星空，遨游寰宇，从物质界采集恒星能量天体物质，自己转化提炼就可以了。
　　不过在‘化神’境上，对仙材灵气的需求确实是极大的，而且是玄门中人修行到了‘化神’境界，元神已经从婴胎成人，多少真气都可以驾驭，道体也被精炼到极致，再没有之前‘结丹’‘结婴’时那种瓶颈门槛了。
　　因此化神修士，只要不陨落于劫中，亡于寿尽，则可日积月累，内景气海也会不断增长增长，活的越久，消耗霸占的资源体量也越发恐怖，真若个个都几千年不死，又不自相斗剑攻杀的话，一大堆玄门老化神，很容易就把一个宜居行星，完全吸成废土。
　　不过好在玄门修炼时有层出不穷的杀劫雷劫殒身劫，多少也限制了一下老化神的规模。要不然新人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所以这样看来，峨嵋的掌教确实眼光放得长远，也舍得拿出一个大罗天，给新人机会满满发展壮大。
　　这要是换了蓬莱，一群卡在化神境上几百几千年的老怪蜂拥而入，什么娑婆灵界都给你吃干抹尽的。
　　毕竟现在蓬莱都八个大罗天了还不够用，还要开拓虚星海，这样下去，怕李清云自家门前的鱼塘，也快给捞光喽。
　　遁光挪移，转眼间便来到娑婆金顶，当然观礼还是其次，主要还是来消灾的。
　　如今他也是化神之境，想杀人消灾自然也得找同样境界的，但玄门老化神虽然不胜枚举，一个个都怕死得很，积年累月闭守死关不出，甚是难找。
　　这次总算有峨嵋站出来急人之所及，搞了个大型活动，总该也能吸引些宅在洞府的修士，出来聚会了吧。抱着和他相同打算的家伙，肯定也不少呢。
　　于是李清云也不急着去娑婆峨嵋赴会，李清云把袖子一抖，把俩个童子摆在身边，然后摇身一变，穿起一身骚包的湛蓝色道衣，头戴鹤冠，教踏庆云，祥光四照，把一身功力压制到三分，满分制一百分的那种。
　　然后慢悠悠慢悠悠在天上飘着，装作新人才化神，前来云游观礼的样子，绕着娑婆洲四处游玩，全无防备，扮猪吃虎。
　　这招果然有效。没一会儿李清云就感知到有俩个化神修士，远远得潜在暗中跟着自己了。
　　李清云也佯装不知，还指指点点，还和两童子有说有笑，一副正游山玩水，全无防备的模样。
　　但这俩人还蛮谨慎的，一直躲在暗中遁地跟随，缓缓靠近，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来回试探，看得出是老玄门了。
　　不过李清云也稳的很，自从上次被那嵩山的狗从土里钻出来打了一掌，他就专门留出一道分神防备着地底，如今知道对方既然俩个一组盯上了自己，那是一定会出手的。
　　毕竟他现在可是在‘殒身之劫’里，是个老玄门都能算得出来他命中有厄！换言之谁都有机会杀他！而这世间，可还有比杀人越货，更赚的买卖么？没有了好么！
　　来啊！快来啊！看看有俩个化形法宝在这儿呢！爷有钱！快来砍爷啊！
　　正当李清云笑眯眯得，暗运内劲，准备动手之际，异变突生！
　　他神识一动，便感觉到又有两道遁光，一前一后，忽然而至，眨眼便闪到眼前。
　　那当先的紫光一转，却从遁光中照出一个身披霓虹霞裳，足踏金莲的妙龄少女，一边只朝李清云飞来，一边娇声呼唤，
　　“道友，道友救命！有贼人仗剑行凶！欲害我性命！”
　　而后头追逐的青光也当空一照，化出个虬髯剑侠，怒目圆睁
　　“道友莫信了妖女谗言！是她偷我法宝！贱婢！还我宝贝来！”
　　……哇哦，这扮相，这台词，好经典的仙人跳剧情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殒身劫 其二
　　这迎面而来一男一女虽然也是化神境界修士，但一眼望去，神光飘忽，真气四溢，仿佛稍微遁了几百里地就有点把持不住，身虚气喘的，看起来就很垃圾。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扮猪吃虎。
　　不过感应到地底俩个老阴货，居然不退反进，也偷偷摸摸潜过来，李清云也是大喜，笑容满面得稽首道，
　　“两位道友，且慢动手，这山清水秀，大好春光，何必打打杀杀，有什么误会，说开就是了嘛。不如贫道来做个和事佬，给你们调解一番，何如？”
　　那少女也不客气，踏着金莲，飞转到李清云身边，杏眼含露，潸然欲泣道，
　　“道友为小女子做主啊！我正在灵泉沐浴，那贼子忽然扑来！欲行非礼之事！
　　若不是我躲闪得紧，一身清白，就险些被他玷污了呜呜呜！”
　　“放你娘的屁！”
　　虬髯剑仙大怒，把手中宝剑舞了个剑花，尚不见身法动作，忽然把口一张！喷出一道剑光来！
　　那少女也仿佛早有准备，忽得身形一闪，绕到李清云身后，竟引着那剑光，直朝李清云面上削来！
　　然后叮得一声，那道剑力悄无声息，便被化作无形。
　　只见一颗剑丸跳动着，被一朵凭空绽放的青莲裹在花苞里。
　　“道友不要着急嘛，她说你欲行非礼，又仗剑行凶。不知你有什么说辞？”
　　李清云面不改色，笑眯眯问道。
　　那虬髯剑仙一见被收了剑丸，登时色变，把宝剑一转，剑锋朝下，持在手中抱拳道，
　　“不知是蓬莱的神君驾临，某家性子冲动，一时无状出手，多有得罪了。”
　　李清云笑眯眯，
　　“一时冲动，在所难免，我不介意的。还请道友不要卖关子了，不知这位道友偷了你什么宝贝？”
　　少女和剑仙对视一眼，那剑仙把手一指，
　　“便是那朵金莲了！那是我先看到的！”
　　少女也作色怒道，
　　“神君！他胡说，这金莲是我在娑婆洲寻得天材地宝，秘法炼制的本命法宝，如何变成他的了！”
　　李清云摆摆手，
　　“这个不难，我也略通炼器之法，各家的手段，一看便知。
　　不如把这宝贝给我来查验，由贫道做个中间见证吧。
　　对了，却不知两位各在何处修行，说出来大家交个朋友。”
　　“……如此也好。”
　　少女静了静，莞尔一笑，踩着金莲一点，跃下莲台，虚步踏风，把金莲捧在掌中，奉到李清云面前。
　　“我乃青棠宗弟子，这法宝是师尊为我炼制，神君请看，我青棠宗箓印便在此……疾！”
　　趁着李清云扭头来看，那少女一声娇喝，祭出法宝！瞬间从莲台中射出一百零八根金针！狂风骤雨般！金光连成一片！直照着李清云神庭双目扎来！
　　然而那连成一片的金光，却又被一朵绽放开来的硕大青莲接住！
　　而虬髯剑仙也“吒！”一声怒喝！口中霹雷，眉心闪电，手中剑花一翻！人剑合一！背后偷袭！一剑来刺李清云背心！
　　然而任由你剑光如雨落，剑气如风扫，依旧是叮叮咚咚，尽刺在李清云周身绽开的莲花上！
　　而李清云则一个逸仙游，从庆云上飘出去，掩面而逃，口中大呼，
　　“啊～～狗男女！是何仇怨！居然加害于我～～我受伤了～～我看不见了～～救命啊～～”
　　“疾！”“死！”
　　这对狗男女一见似乎是偷袭得手，也不肯错过机会，登时化作遁光追来，一左一右，呈两面包夹之势！
　　绢儿和砖儿就对视了一眼，立在云端看着。
　　然而还不等李清云和狗男女多玩两招，忽然又又突生异变！
　　只见一青一紫，两道惊虹！破土而出！一时间日月齐阴，天地色变！剑风凌烈！凶光万丈！
　　两道剑光破空而出！一折一剪！便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朝李清云拦腰绞下来！
　　“当当当！”得一串轻鸣，双剑刺破一朵朵绽放的青莲！直到第十三朵莲花才被锵锵挡住！险些伤到李清云衣袖！
　　李清云也是大惊！万万没想到，这尼玛钓鱼钓出了真龙！
　　地下俩人，上手竟拿紫青双剑斩他！
　　登时他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轻敌托大！怒吼一声！
　　“干！”
　　然后一扭头，一张口，从嘴里喷出百道金针，当头射向身后剑仙！
　　那剑仙大惊，正扭身要闪，却被李清云抬手一抓，整个身子便被捏成一团血泥，当头被一串金针打了满脸，直接爆头，瞬息毙命！
　　于此同时绢儿得令，呼得飞升而出，整个人瞬间平平扁扁，犹如一张人皮平飘出去，竟疾掠而过，将那被青莲阻挡的双剑一裹！直收了去了！
　　而那少女一看形势急转，登时知道大事不好，扭头想跑，哪里想到砖儿窜上来！直接一个人肉鱼雷！从身后飞怼上来，一头正撞她脑门上，直把个娇滴滴的仙子，撞了个脑浆崩裂，肝脑涂地而死！
　　李清云也不管这俩个小丑，双掌一拍，登时掌风呼啸！犹如冬日吹雪，瞬间便把良田千顷，化作雪域冰原！地下不及遁走的俩人，竟被一招制服，直接破土抓将出来！竟被封印在玄冥坚冰之中拿住！
　　“哼！这就是峨嵋的待客之道吗！看我怎么收……”
　　然而还不等李清云说完，复变作人形落在身边的绢儿，忽然口喷万丈碧焰道火！只眨眼间便将满地寒冰，并俩个化神境修士，直烧成飞灰！形神俱灭！
　　李清云张着下巴，扭头瞪她，
　　“……绢儿！你弄啥啊！？”
　　绢儿不好意思的拽着衣角，
　　“吃，吃撑了，打了个嗝……”
　　……好吧，绢儿哪儿都好，毕竟是老师赐的法宝，能打能收，来去无踪，就是时不时得反胃，偷偷往丹炉锅底，吐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什么死鱼死虾骨头渣子之类的，好像都是些消化不了的恶心东西，李清云起初瞧见过，也只当她跑出去偷鱼吃，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好了，一不留神居然学会喷火了……
　　“这是老师给你加的符？”
　　“好像不是……”
　　绢儿揪着衣角，好像做错了啥一样。
　　“唉，算了算了，不就是烧了两个峨嵋老玄门和他们随身法宝储物玉，屁大点事。”
　　事已至此，李清云也只好拍拍绢儿的头，安抚道，
　　“把紫青双剑吐出来。”
　　“哦，呕——呕——呕——”
　　看绢儿抠嗓子抠了半天吐不出来，李清云也是仰天长叹。
　　好家伙，怕不是人家紫青双剑也给烧了……
　　这下峨嵋道祖不要找上门来收拾他？恐怕真的是要遭殒身难喽……
　　不过这道火……
　　李清云把手一招，用寒冰捧起一泼火焰，盯了一会儿，掐指一算，也是大为诧异。
　　好像是龙炎么？
　　而且怕不还是炼神返虚的真龙呢，连李清云用太上仙元所化，八百年功力加成的玄冰都奈何不得，一会儿就会被道火灼烧殆尽。
　　返虚的龙炎么，能秒杀化神倒也正常，可峨嵋镇派的紫青双剑，能这么简单就被道焰化去，是不是太垃圾了点啊……
　　“呕——”
　　“好了好了，别抠了，把这些火吞回去行不。”
　　“哦。”
　　绢儿摇身一变，化作一卷皮往大地火海上一盖一卷，就把满地火焰尽皆收了。
　　“观主！呐！”
　　砖儿拖着狗男女一人一条腿，把那两具捏成肉酱，头给怼烂的尸身提过来。他们俩身上的宝剑玉牌储物袋，之前也都掉到火海里，给烧成灰烬了。
　　李清云见状，也只好叹了口气，接过来揣袖子里，掐了个诀毁尸灭迹。
　　然后砖儿又乐呵呵得跑到绢儿身边，从怀里掏出两个扑腾挣扎的玉蝉，递给她一个，
　　“你一个，我一个。”
　　然后两童子就嘎嘣嘎嘣，乐呵呵得啃玉蝉，把蝉头一口啃掉，咔咔在嘴里嚼。
　　啃的那俩蝉知知得惨叫着直蹬腿。
　　一看这两神君连元神都逃不出去，估计储物袋里也没啥好东西，结果一阵大动干戈，最后就收了枚剑丸。
　　李清云也是直摇头，把袖一甩，搅乱了天机，然后腾云驾雾，带着两个童子速度远离凶杀现场。
　　老实说，不是他瞎吹，这四人还真是挺弱的，也就是突然扔出的紫青双剑吓了李清云一跳，不然只凭他们那点本事，怕是连防都破不了。
　　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李清云身上背着殒身劫呢，自然万万不敢大意。
　　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了，有个风吹草动，就把绢儿砖儿两个化神第一品的法宝祭出来扁人，总之这回绝不能翻车了。
　　在天上又飘了一阵，又钓了会儿鱼，没钓到，李清云远远看到一座道宫。
　　那道宫远望去，也是庆云朵朵，霞光满天，垂珠落樱，异相万千，大概是镇守凡间藩国的峨嵋道宫，看这般异景，大概颇有不少真修在此聚会呢。
　　李清云于是也整整衣冠，看看身上没沾血迹，便带着两童子按下云头，朗声唱道，
　　“岱舆员峤观星海，清明风里钓金鳌，问天暂借斩蛟剑，云雨声中断洪波。
　　九天玄女太上帝君大天尊，贫道李清云，路过贵宝地，来讨一杯水酒。”
　　那道宫中正摆宴席，忽然见又有客来，进门前居然还念定场诗，众人也都知道，大概又是不知多少岁的老古董出关了，早有镇宫真人门前出迎，
　　“不知清云神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在下乾国镇守孙德真，有失远迎，还请上座。”
　　“客气，客气，岱舆上真李清云，见过诸位道友。”
　　李清云也在孙德真陪同下入席，一边同其他修士稽首行礼。绢儿和砖儿也不用吩咐，自顾自得跑去小孩那桌开吃。
　　李清云一眼扫去，虽不意外，却也有些莫名。
　　这峨嵋道宫中正摆着宴席，招待六位其他门派来观礼的神君，及随行一众‘炼气化神’境弟子童子。
　　只是这群人居然都是两两一波，而且神君是三男三女，成双成对的，仿佛就只有李清云是形单影只，孤身而来的。
　　孙德真作为一国镇守，自然知道玄门同道的详细，知道蓬莱搬迁的事情，也在中间代为引荐道，
　　“清云神君是蓬莱真仙，太上道宗嫡传，岱舆上真观主。
　　这两位是罗浮山赤珠神君和王屋山祈仙神君，
　　这两位是麻姑山言敏神君和王屋山铃仙神君，
　　这两位是谢罗山玄侑神君和王屋山杏仙神君。”
　　李清云有点崩不住了，一边稽首见礼，一边偷偷传音，
　　“……为啥要这么介绍啊，不能把王屋山的归为一类吗？”
　　孙德真也是苦笑，“人家是道侣来着，怎么能分开介绍啊……”
　　呃，道侣，哦，道侣啊……
　　李清云懂了。得，感情都是青棠宗出身的仙子呗……
　　恩，怎么说呢，王屋山青棠宗一脉，因为修炼之法迥异，在玄门独树一帜，确实是为整个玄门的团结友好，做出了一点微末的贡献，就，门主观主虽然出的不多，但门主夫人观主夫人倒是有一大堆的。
　　当然这其实也没啥不好的意思，毕竟玄门中人修道，讲究逍遥自在，无愧道心，有人愿意结侣双修，有人愿意广结道缘，青棠宗大名鼎鼎，也不过是因为其修行之法，对双修道侣裨益更大，弟子也更倾向于结侣互助罢了。
　　不过李清云倒是没有找个青棠仙子结侣双修的打算，毕竟他又不是人来着，审美不一样啊……
　　“诸位成双成对的，不会都是为了夺紫青双剑，相约而来吧？可不是说，只有峨嵋弟子可以取此双剑吗？”
　　看李清云竟问得如此直白，孙德真一脸尴尬，这些神君也是反应不一，麻姑山的眉头一皱，谢罗山的嗤之以鼻，王屋山的一个个掩嘴而笑。
　　倒是罗浮山那个顶着啤酒肚，披头散发，一副酒肉之徒扮相的大胖子赤珠神君，乐呵呵得回应道，
　　“清云道友此言差矣，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峨嵋此次铸剑，请了南海剑宗相助，以剑宗秘法，除了紫郢，青索两位剑君本身，还以剑君为胚，洗炼出的剑力，照出四十八脉剑影，取天材地宝，一炉铸成四十八口子剑！
　　先一步取出，散布娑婆八藩地脉灵穴之中养孕，以天地灵脉化生剑灵，要留给门中真传道子护法的。
　　这些虽只是剑君残影，却也是‘炼气化神’境难得一见的飞剑至宝，化神一品之器！
　　此正合我等化神修士使用，同时各自还暗合娑婆天日后的气数。于修行斩业大有裨益。
　　如今取剑之日近了，峨嵋弟子便会来寻回这些子剑，挣他宗门气数，谁为峨嵋夺回的气数最多，谁就是下一代掌教。
　　但吾辈来观礼之人，也可取这份机缘，若争不过他，万事不提，若能守得住，则得两口好宝剑护身。
　　当然，拿了人家宝剑，也是结下善果，日后要在此界为峨嵋护法，却也是应当的，岂不两全其美。”
　　“哦，剑君剑影铸就的子剑么么……”
　　还好还好，之前那一对大概就只是子剑，真把紫青双剑烧了，峨嵋祖师可饶不了他的。
　　这时李清云注意到其他两位神君投来的不善目光，又算算人数，登时也明白了，
　　“原来如此，如此这般说来，想必乾国这六口飞剑，诸位已经商量内定好了，要做峨嵋的护法是吧。
　　也对呢，几位不是同门，就是连襟，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难怪没我这外人的位子呢。”
　　赤珠神君哈哈笑道，
　　“道友不是来讨水酒的么，扯这些做什么，不如咱们喝一杯。”
　　他把手一翻，掌中竟变出个一人高的巨大酒缸，抬手朝李清云抛来。
　　那大酒缸自然也是件法宝，缸体缠绕火纹，滋滋冒着青烟，如同被埋在火堆里炙烤，热风扑面，炽灼无比，那缸中烈酒被焰气所烤，一时间道宫中酒气大盛，芳香四溢。
　　李清云也是笑笑，单手把酒缸接住了，举起来咕咚咕咚往嘴里灌，简直好像口衔瀑布一般。
　　赤珠神君微笑着看了一会儿，恩，看李清云吨吨吨喝了一刻钟居然都不换气的，也是不禁变色，收起笑容，
　　“神君海量……”
　　周围的弟子也是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猜测这位神君到底是用了什么吞云吐雾的法术，还是瞒天过海的幻术，居然一点也看不出痕迹来。
　　反倒是神君们看出来了，个个面色难看。
　　这丫挺的啥法术都没用，就特么在硬灌，到底是什么畜生肚量这么大啊……
　　“哈哈！好酒好酒！好久没体验微醺的感觉了！多谢款待！”
　　李清云一口气把酒喝光了，把嘴一擦，随手把酒缸扔回去。
　　赤珠神君如临大敌，深吸一口气，全力发功，通体赤红，双手接住那冻成个冰坨的酒缸。但是接不住，连着倒退了十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在他的道侣祈仙神君也及时出手，把手中绸缎一抛，瞬间绕着道宫立柱，结成一张丝绸巨网，把赤珠神君给层层拉扯住，没让他给一缸砸得一个屁股蹲翻出去，丢尽颜面。
　　“呼……呼……好本事……呼……”
　　好容易站稳脚步，赤珠神君已经被寒气入体，冻得脸上青紫，眉毛都结满一层霜，兀自回气喘个不停。
　　李清云就揣着手，站那儿看看他，又看看其他几个如临大敌的神君，见他们没有出手的意思，便扭头问孙德真，
　　“贫道这点本事，可不可以争一对宝剑，做一国护法呢？”
　　孙德真点头道，
　　“神君神通广大，深不可测，当然当得起。
　　只是紫青双剑出世。历来是成双成对，哪怕子剑认主也是要一起的。
　　可您一个人来，恐怕不能得这‘雌雄双剑’青睐，就算送到您面前，强行取了，怕也发挥不了此剑的玄妙……”
　　李清云皱眉，
　　“这话就不对了吧，那你们南天祖师不也单身……没侣，他怎么一个人使得双剑的。双持不行咩？”
　　孙德真一摊手，
　　“掌门祖师也一样不能使啊，当年我峨嵋有灭派之难，本门掌门佩剑，白藏剑君在乱中遗失了，祖师才把保管的紫青双剑，当个掌门信物罢了。他老人家平常动手，都是一口南明离火喷出去……”
　　李清云，
　　“……那我现在再找个道侣还来不来得及？
　　诸位仙子有没有单身师妹可以介绍啊？咱得了宝剑就分，应个急啊？”
　　青棠宗一众仙子大怒，翻着白眼瞪他，
　　“什，什么！应急！真！真是岂有此理！你，你当吾等是什么人！如此污人清白！”
　　“缔结道侣岂是轻言！不止要你情我愿，也要讲究相扶相持，历经生死，患难与共才是啊！”
　　“正是！神君为了一两件法宝就轻言找人结侣，未免本末倒置，太过儿戏了吧！”
　　呃，挨骂了，这么激动干嘛呀……
　　李清云一时也有些挠头，若动起手来，把这几个人打灭了倒也不是难事，只是青棠宗在玄门这关系如此深厚，夺的不过是区区双剑剑影，单身狗抢来也不能用，还凭白因此结仇，好像也没啥意思。
　　罢了罢了，反正有八藩四十八口宝剑呢，之前偷袭他的俩人所使紫青双剑，大概也是从哪个邻近藩国偷抢来，找路人试剑来着，那他再换个地方钓鱼好了，说不定还有人主动带剑送上门来呢。
　　“好吧，多谢诸位水酒款待，贫道有些醉了，满口胡言，还望莫怪，先告辞了。”
　　李清云也是果决得很，一甩衣袖，两袖清风卷了那边把盘子筷子桌子都吞光的童子，转身要走。
　　然后迎面就有一男一女，肩并肩走进来。
　　这俩个都是白衣黑袍，手持拂尘，背负剑匣，一个美如墨画，一个目若朗星，一个碧鬟红袖，一个玉质金形，好一对神仙眷侣，分明便是峨嵋本家的神君到了。
　　李清云见状，礼貌得朝他们作稽答礼，
　　“九天玄女……”
　　绢儿，“嗝儿。”
　　于是这俩峨嵋的金童玉女，才稽首还礼，一口台词都没来得及吐出来，便被万丈雷光当面，直接喷成飞灰，打得形神俱灭。
　　李清云，“绢儿啊啊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殒身劫 其三
　　“咳咳，咳咳，呸，呸……靠啊什么情况，老子又死了？”
　　李蟠从沙滩上爬起来，吐掉满口沙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四下一望。
　　哦，不是沙滩，是沙漠。
　　茫茫大漠，风沙冽冽，千里无云。天上星河横亘，繁星闪耀，一轮孤月高挂晴空，清冷的月光直照下来，把大漠染得一片烂银。
　　李蟠仰头望着一轮满月呆了一会儿，逐渐缓过神来。
　　此时只觉得脑袋里空空荡荡的，好像睡觉睡懵过去了，皱着眉瞪着沙子呆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看看自己的左手。
　　手还在，不止左手，之前被木星老一口碧火老痰喷掉的半边身子都长回来了。
　　而且诡异的是，李蟠发现法老／初号机消失了，身上的鳞片，体内的经脉，气海，真气，也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身上裹着那件和法老款式相似的黑袍子，宽大的好似床单，但链枷弯钩之类的装饰道具，全都消失不见了。
　　玛德又是什么情况……
　　李蟠摸了摸胯下，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然后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又摸摸自己的脸。还好有脸，看来不是做梦喽。
　　不知道是梦还是又穿越了，但他似乎是变成普通人了。
　　李蟠站起来，抬头沐浴在月光里，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月下沙漠里，耳边只有风声缭绕，天地和身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干，根本不是普通人。
　　一回过神，李蟠发现自己飘起来来了。
　　就好像装了反重力装置似的，直接悬浮到半空中，长长的袍子拖在身下，仿佛沙海里立起了一条黑蛇。
　　好吧，这应该不是超能力，显然也不是仙法，大概是灵能。
　　李蟠能感觉到，应该是他身上这许多黑色法袍，和那幼儿园灵能金环性质类似，可以通过灵能驱动。
　　得，那这具身体，莫非又是新的灵能分身喽？
　　那这沙漠是哪儿？0113地球？还是说某个灵界呢？
　　李蟠试着向沙漠外飞，虽然是灵能幼儿园水平，但用灵能操纵着法袍，带着自己缓慢移动还是办得到的。
　　一边在茫茫沙海之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起起伏伏的飘荡，李蟠也一边努力的回忆刚才做的梦。
　　记忆逐渐如潮起般涌现心头，李蟠隐约记得，他被那木星龙追杀，一口龙炎喷得烧掉半边，然后通过道标逃出阴间。
　　但是之后他又发生了记忆错乱，穿插了一段李清云那边过殒身劫的记忆。
　　而且，那真是记忆吗？
　　李清云，殒身劫，龙王……
　　这么说，他真的是通过耳语者能力，梦见了陨落的修仙者李清云的记忆，从而复刻了他的修仙之力么？
　　可是总觉得又有哪里不对，就比如李清云的梦里，就有许多细节都对不上。
　　比如他不是至真道弟子，是上真道弟子。比如那个绢儿，是手绢吧？她吐出去的龙炎道火，应该是接的这边木星龙喷出来的吧？
　　可恶啊，真的是梦吗……而且那个谁不是说，人类不可能梦见不存在的东西吗？
　　也就是说两边都是梦，又都不是梦，就像庄周梦蝶，平行时间线那样？
　　李蟠挠挠头，实在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
　　毕竟就算不考虑什么三尸人格梦境穿越的设定，他以前也经常断片的，喝酒啊嗑药啊虚拟链接啊黑超梦啊打架斗殴啊，断啊断的就习惯了。
　　所以李蟠的纯经验之谈就是，管他呢，反正你‘醒’过来了，不是吗？
　　老睡觉也头疼啊，一天到晚躺着还烂屁股，总之该吃吃该喝喝啦，珍惜咱穷人短暂的人生就是了。
　　然后李蟠的人生思辨就被打断了，远远的，沙海的彼岸，突然闪烁起一道耀眼的星斑。
　　仿佛有什么灯塔在用强光灯照耀沙海，为迷途的旅人提供道标似的。
　　于是李蟠追随着光源的指引，飘了过去，远远的，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金字塔。黑水晶的金字塔，仿佛埋在沙漠之中的宝石，露出尖尖的一角。
　　而此刻水晶的斜面，向四面八方，聚焦反射着明亮的月光，也不知道是什么黑科技灵能魔法，智能远光灯似的，远处看去亮如白昼，闪瞎狗眼，但飞得近了，白光却缓缓黯淡，最后只剩下倒映在黑水晶玻璃似的镜面上，那一轮清澈的明月了。
　　而当李蟠飞得近了，居高临下，便能看到沙漠中隐约可见的文明的痕迹，似乎有一座围绕着金字塔建造，但现在已经掩埋在风沙下的古老的城垣，犹如巨大的魔法阵。
　　大概是某种古代文明的遗迹吧，如今完全被风沙淹没，只剩下那文明最后的辉煌，那黑水晶大金字塔，还矗立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李蟠飘过那都市废墟，远远看见那水晶斜面展开，露出一道直通金字塔内部的阶梯。而他的灵能也在缓缓失效，逐渐从空中飘落，最后立在阶梯前。
　　得，爬呗。
　　一路顺着阶梯往上爬，李蟠也是发现了，这身体真的好弱啊，完全就是普通人，爬个几百阶就得缓口气那种。以前这个距离，他一个超人小跳，蹦跶一脚就上去了好吗。
　　“呼……呼……喂？有人吗？阿叁？祭司？怪物公司？叮铃铃！”
　　好不容易拖着袍子爬到楼顶，李蟠也是累的够呛，扯着嗓子吼了两声。
　　阶梯上是个古代神庙似的入口，黑水晶大门上写着些前所未见的象形文字。
　　门么
　　李蟠自摸了一会儿，一把钥匙都没摸着。
　　奇怪，开启‘法老／初号机’之后，应该还有两把钥匙才对啊？难道是手绢用掉了？
　　李蟠只好把袍子卷起来，搭在肩上，凑上前怼门，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好一会儿，完全推不动……
　　“呼……呼……玛德爬上来你不开门……玩儿我呢……”
　　精疲力竭，李蟠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望着头顶的月光，喘着粗气，卷起袍子擦汗。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李蟠脊背一哆嗦，扭头之间，他忽然从眼角看到什么人站在身后！
　　“谁！”
　　李蟠跳起来大喝，差点一个趔趄从楼梯上滚下去。
　　但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紧闭的金字塔大门，和月光下长长的倒影。
　　“……”
　　李蟠眯起眼，狐疑着瞪了一会儿。虽然都说精神病患者会幻视幻听……
　　不过天地良心啊！他到现在有哪一回是‘幻视幻听’啦！
　　全踏马是真的有怪物怪人怪事好不好！
　　于是李蟠蹲在楼梯口，头望向金字塔外，月光的方向，然后缓缓得，转过头来，用余光往身后瞥去。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月光下，自己的影子，缓缓拉长，照耀在金字塔大门上，躯干还是人型，但脑袋，却好像肩上的袍子被风吹得直立起来，扭曲蜿蜒，如一条活蛇在狂舞似的。
　　影子倒可以理解，那脑袋是什么情况？光线衍射？还是有特殊介质在偏转光波……
　　然后那影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瞬间，李蟠头皮发麻，思维都停滞了，浑身的汗毛倒竖起来，全身毛孔好像有千根针在扎，这一刻，他完全忘了呼吸，动弹不得，只用余光瞥着，见那影子站起来，走到门前，伸手往外一拉。
　　门就开了。
　　然后影子侧身，朝李蟠作了个‘请’的手势，光影一黯，就从李蟠视网膜里消失了。
　　李蟠使劲眨眨眼。
　　大门依旧紧闭着，廊前空无一人，仿佛刚才月光下的幻象，根本不曾发生一般。
　　……
　　……
　　……
　　……那啥玩意儿？黑法老？
　　不是，所以你丫原来那门是要用拉的啊……
　　那特玛德倒是装俩门把手啊！干！
　　“呼……”
　　李蟠长喘一口气，一时间脚都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差不多恢复了力气，他再次走到门前，试着朝刚才影子伸手的地方抠了抠，但平平整整的根本没有发力的地方。
　　唉，老子的病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看着门思考了一下，李蟠试着把双手摆在影子之前的位子上，然后集中精神，回忆起玩圈儿和启动灵能跃迁时，灵能的共振。
　　于是李蟠感觉到了，虽然在金字塔的阶梯上，灵能似乎是失效了，但这大门，却如金圈一般在响应他的力量，跟随着双掌灵能的频率共振，被缓缓得拉了开来。
　　借着月光，李蟠往门内望了一眼，只见月色照亮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入深邃的黑暗之中。
　　不是要往里走吧，不是，他真的怕黑啊……
　　然后在甬道的尽头，光与影的交汇之处，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怎么你是来带路的啊……
　　李蟠咽了口唾沫，咬着牙，硬着头皮往金字塔内走去。
　　甬道是用某种灰白色的砖石制作的，光滑平整，上边还有大量的象形文字，就和壁画似的。
　　为了不发病，李蟠尽力把注意力聚焦在这些壁画上，慢慢的也看出个大概来。
　　反正就是那回事呗，这纪录的就是金字塔外头，那个被沙漠淹没的史前文明的发展史。
　　他们也是人类，至少看起来是人类的一种，建立起文明，大概发展到部落联盟，有了国家的雏形。
　　然后有一天，从天而降一个黑人。
　　不是黑皮肤的人，普通黑人壁画里也有，只是肤色颜料稍深一些，还会画出头发和衣着。
　　但是这个黑人，用的是完全不同的颜色，某种类似外头黑水晶研磨而成的涂料，涂出了月色下那种五彩斑斓的黑，而且就是纯粹的人型，没有头发，没有衣着，没有装饰，就那么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在大地上。
　　这个‘黑人’就如同降世的神明一般，瞬间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世界的全人类都心甘情愿得遵从‘黑人’的领导和教诲，为‘黑人’建立宫殿庙宇金字塔，好像机器一样开动，逆转了文明的车轮，和既有的发展方向，向着灵能进化的道路上一路狂飙。
　　很快的，这个灵能文明便培养了大批灵能者，发展出了独特的灵能科技，点燃灵能道标，能任意穿越阴间，触摸帷幕，探索星界，还能制作各种各样的灵体灵枢，可以在阴间转生，长存不灭。一度发展出极为强盛独特的文明。
　　不过最后还是灭亡了，被自己。
　　没办法，人类就是有着强烈自我毁灭倾向的种族啊。
　　毕竟灵能再强，说到底也是一种少数人的天赋。
　　能够觉醒的灵能者是金字塔最顶端的。而被统治的凡人才是绝大多数，说白了就是当牛做马，根本算不得人。
　　虽然这个世界的全人类，都臣服于‘黑人’，但人，真的是非常残暴的种群，和睦共处是不可能的。
　　一旦内部出现了极端的阶级差距，种群分化，相互不能理解，不能共存，如同俩个种族，那就一定要在大地上彻底毁灭对方的。
　　而灵能者，几乎是从出世开始，不死不灭的神性，就和凡人之间横梗着巨大的鸿沟。
　　在壁画上就分明可以看到，所有的凡人都是衣不蔽体，而灵能者则一个个模仿‘黑人’的外观，纹上黑色的图腾，穿上了黑色的法袍，戴上了遮面的面具，打扮得如同那法老一般，成为绝对的统治者。
　　所以叛乱，暴动，镇压，屠杀，几乎从始至终贯穿了灵能文明的史书。
　　而且还不止是超凡者和凡人的矛盾，灵能者内部也存在严重的内斗。
　　毕竟李蟠爬爬楼梯也体会到了，灵能者只是灵能力超强，躯体强度其实很一般，而且为了转生，为了容纳灵能者的‘生灵’，继承生前的知识和力量，也必须使用同样的灵能者来制作‘灵体’。
　　因此灵能者之间的内斗也非常残酷，经常发动内战，战胜者赢得一切，而战败者则被全族抓入金字塔，制作成法老们转生用的‘灵体’。
　　而从始至终，那‘黑人’就高居于金字塔的顶端，静静观看一切，见证这个文明从启蒙，发展，昌盛，衰亡，一直到终焉的历程。
　　至今依然沉睡在金字塔的核心。
　　把灵能文明的史书看完，李蟠也停住脚步，望着面前的大门。
　　干哦，那个‘黑人’不会还在吧？莫非刚才的影子，就是‘黑人’？
　　对方一步步把他勾引到这金字塔的深处是个什么意思？想夺舍转生吗？用他这个耳语灵能者的灵体转生？莫非这就是祭司和公司那边提案的，让老子变成黑法老的容器？
　　李蟠咽了口唾沫，一时心中生出莫名的恐惧，不禁向后退去。
　　然后他撞到了墙壁。
　　不知不觉间，来路消失了，李蟠身处狭窄的封闭的墓穴中，眼前只有最后一道宛如棺材入口的水晶门。
　　“淦！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要老子的身子是吧！太特么过分了吧！”
　　意识到再无退路，这一刻，李蟠真是悲从中来，无法自制。
　　什么狗屁外挂啊！垃圾天赋啊！
　　结果搞了半天，就是所有人都在抢他的耳语者之躯！
　　公司要他的灵体！木星龙也要他的道身！
　　但所有人，就没一个给他李蟠一条生路的！
　　混账啊！他干活还不够卖力吗！他修炼还不够勤奋吗！你们要的事都尽力做到了！为什么不给他个改变人生的机会啊！
　　怎么他李蟠，就活该平平淡淡的去死！把这外挂身体让给你们吗！
　　一时间，极致的恐惧，都化作怒火，涌上心头。
　　“草泥马的！”
　　李蟠一脚踹开门，咬牙冲了过去，
　　“要老子的命！过来拿啊！”
　　“来拿啊！拿啊！啊……”
　　门的另一侧，是个巨大的神殿礼堂，怒吼在礼堂中回响，振得灰尘扑朔扑朔往下掉。
　　李蟠怒气冲冲的，瞠目瞪着空旷的大厅盯了一会儿，皱起眉，四下打量。
　　来的门又消失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黑人也没有，鬼影也没有，法老也没有。
　　这儿似乎是某种圆形礼拜堂，地上有蒲团似的坐垫，周围墙壁上也有壁画经文，大概是灵能者修炼的地方。
　　在礼拜堂的中心，地上放着一个金属环，比李蟠玩的那个大得多了，应该是一个可以开启灵能道标入口。
　　这么看来，莫非是要用灵能力，启动道标，才能从这个世界脱困么……
　　可是倘若真的打开道标，到底是脱困呢，还是被‘黑法老’夺舍呢，还是被木星龙抓死呢……
　　李蟠抓着头，也是一阵闹心。
　　玛德，怎么死都不肯给他个痛快啊……
　　但现在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管前面到底是什么，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于是李蟠找了个坐垫坐下，对着那个圈儿，试图用灵能沟通，启动道标。
　　然后他又看到了。
　　影子
　　在余光中，影子走到一面墙前，冲李蟠招招手，指了指。
　　李蟠干脆闭上眼，不想答理它。
　　然后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卧了个槽！过分了啊！士可杀不可辱！”
　　“不可辱！可辱！辱！”
　　李蟠气急败坏得跳起来，当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回声在一个劲“辱～～”。
　　没奈何，李蟠只好揉着头，走到那面墙前看了一眼……
　　咦？
　　挨了一巴掌，墙上的象形文字居然可以看懂了……
　　好吧，这墙面上记载的都是灵能修炼的秘法，这一面墙上教的是灵能者之间的战斗技巧。
　　当然，这肯定不是幼儿园格斗技，而是法老之间的战斗。
　　是的，由于灵能对于凡人，一言一语都有莫大的威能，完全无法反抗。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击杀灵能者的也只能是灵能者。
　　所以基于灵能者的基本构成，对灵能者战术，也主要向‘容器’‘名字’‘影子’‘生命’‘灵丝’这五个方向发展。
　　这其中，‘容器’的缺陷是最显而易见的，纯粹暴力摧毁就行了。
　　因为灵能者本身很脆弱，而且也不能进行太多的改造，否则似乎会干扰灵能力的天赋，所以他们都会小心翼翼得保存灵体肉身。
　　比如藏在棺材墓穴金字塔之类的地方，并安排忠心耿耿的灵仆重兵把守，实在不行还可以紧急吼一嗓子，反败为胜，所以基本只有当灵能者遨游灵界，去阴间的时候，凡人才有机会反杀。
　　至于灵能者之间，则往往针对‘名字’‘影子’‘生命’‘灵丝’四项，针对性发展出了四种战斗流派。
　　首先是针对‘灵丝’攻击，学习者最众多的流派，像赫卡弯钩和链枷那一套，都可以算这一流派的法宝，都是针对‘灵丝’，用来从根源上摧毁灵能者的‘灵丝’，使得对方连化作‘生灵’逃生的机会都不再有。
　　但这样一来，连剩下的‘灵体’也会崩溃，所以一般只在战争和处以极刑的时候才会使用。
　　然后是针对‘生命’的攻击，这种流派使用最为频繁广泛，也几乎是灵能者必修的，原理上是摧毁或榨干对方的‘生命’原力，把‘灵丝’送回灵枢轮回，只摧毁对方的‘生灵’，这样‘灵体’就可以保留下来转生。
　　但是由于灵能者的‘灵体’和‘灵丝’是高度绑定的，如果短时间不进行转世，‘灵体’会加速衰老死亡腐烂，灵能力也会弱化丧失，就得不断寻找新的‘灵体’转世。
　　至于‘影子’的流派，则最为稀少，毕竟即使灵能者，想接触根源也是很困难的，而且针对‘影子’的攻击，都会导致对方彻底失去灵能力，剩下的‘灵体’也不能用了，所以一般只作为惩罚威慑的手段。
　　最后就是‘名字’了，这种流派的初衷，是针对灵能者的记忆进行攻击，剥夺对方的‘名字’，抹杀其人格，以此重编对方的‘灵丝’，把对方直接变成灵仆。
　　但是，这招对那些过于强大的灵能者往往很难奏效，存在被对方通过各种情感刺激，法术道具，回忆‘名字’，摆脱控制的风险。
　　因此那道黑影指给李蟠看的墙上，记载的是针对‘名字’的灵能流派中，一些比较高端，好吧，是最高端的，专门为了控制奴役法老级的灵能仆从，所研究出的秘法。
　　不仅是针对‘名字’的剥夺，人格的抹杀，还是整个重写和覆盖。
　　是彻底的，绝对的，从身份，记忆，存在上，抹杀目标的本我自我超我。
　　再说的具体一点，法老们不仅剥夺了受害者的‘名字’，忘记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变成惟命是从的灵能仆从。
　　还同时给对方写入一个新人格，一个‘假名’，这样虽然可能导致对方一时间产生人格混乱，但同理的，挣脱控制，回忆起‘真名’的难度也成倍增加了。
　　而在此基础上，还可以再更进一步。
　　用强大的灵能，把灵仆的灵丝，和法老本人绑定，写入法老本人的‘名字’。
　　让被奴役的灵仆，成为真正的，法老的‘替身’。
　　是的，替身，某种意义上，这就和李清云那边所学的，《太上除三尸九虫保生经》类似，是灵能体系版本的，炼化三尸分身之法。
　　而与诞生自‘元神’的三尸分身，最主要的区别在于，三尸分身太过完善了，三尸都有独自的‘元神’，也即是本身包含‘名字’‘影子’‘生命’‘灵丝’，缺少的仅是‘容器’。
　　而一旦给它们找到自己的‘容器’，就可以转世重生，因此如果要用它们来应灾挡劫，那三尸自己肯定也不愿意啊！
　　所以此法难免就要用到个‘斩’字，斩尸祭天，以替本体受死了。
　　而这些沦为法老替身的灵仆，其实在失去‘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一切。
　　他们虽然有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愿望，但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别人的，一切的一切，他们的愿望，他们的追求，他们的人生，都不过是法老们，为‘替身’写好的剧本，编织好的梦。
　　所有的一切，都是法老的。
　　一具提线的木偶，一具无自我的行尸，不止在活着时为法老奉献了一切，甚至在‘替身’失去了价值的时刻，被抹杀了‘生命’，制作成‘转生灵体’之后，连他的‘容器’，也会更加配合得，接受法老的降临和转生。
　　因为那法老的名字，本就是‘我的名字’么。
　　李蟠站在那堵墙前，久久没有说话。
　　这就是破局之法么……
　　好吧，无论如何，李清云已经死了。
　　而他李蟠还活着。
　　不惜代价，也要活下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殒身劫 其三
　　“师！叔！啊！”
　　孙德真惨叫。
　　李清云斜眼看着绢儿。
　　“……哧溜。”
　　绢儿也知道搞出大事了，赶紧吸了一口，吸面条一样把雷火吸到肚子里。然后把身子一扁，化作手绢钻到李清云袖子里。
　　孙德真和李清云对视了一眼。
　　“呃，真人，我无心的啊……”
　　话都没说完，只听叮叮咚咚一阵轻响，李清云面无表情得扭过头，只见身后太上仙元所化的青莲朵朵绽放，一连接住了十三把飞剑。
　　然后他就看到砖儿在那咚咚磕头，状如疯狗，把不知何时潜到背后的麻姑山言敏神君，一把按在地上，脑门怼脑门，捣蒜一般砸成肉泥。
　　从这个距离看起来，对方是悄悄背刺，结果一招失手，又盯着李清云，结果猝不及防被砖儿冲出来，一把按住给弄死了。甚至还被这小娃手里一抓一扯，熊孩子挖泥巴似的，开膛破腹，从腹中掏出一只玉蝉，直接塞到嘴里嚼了。
　　唉，你别看这砖儿这样，人家可是正儿八经老玄门，年纪脾气可比他李清云都大多了好么……
　　“敏，敏郎！”
　　“妖人受死！！”
　　“天衣大阵！”
　　王屋山的三女修反应过来，周身仙衣绫罗瞬间如菊花般绽放！万道霓虹道息接成一片！遮天蔽日！瞬息成阵！直接摆出一道结界，困住乾国道宫！
　　同时动作整齐如一，一张口，一翻手，亮出三把紫郢剑来！飞身杀来！
　　一剑斩首，一剑剖腹，一剑剜心，直取砖儿而来！
　　而那谢罗山玄侑神君也不闲着，默念口诀，手中掷出个金钵，当头朝李清云罩来！
　　还尼玛有近战有远程，有阵型有法宝，有集火有支援，配合得相得益彰呢！
　　唉……何苦……
　　李清云左手掐诀一指，头顶涌出一片霞光，把金钵冲在额前落不下来。右手抬手一摄，把砖儿化作一道金光，变成块金砖收到掌中扣住，堪堪避过剑岚乱闪。
　　“几位，有话好好说，且慢动……”
　　但那三女剑势一转，竟直接化作三道紫电，一个电闪急转！剑力雷轰！剑光如雨！直刺破朵朵青莲！直朝李清云眉心打来！
　　“啧，着！”
　　李清云一看让了对方一招，她们反倒是蹬鼻子上脸了，登时也恼了，运起一成九阴神功，抬手一砖掷出去。
　　这便“砰！”的一下，把当先的仙子神君头给爆了。
　　“祈，祈仙！”“魔道受死！”
　　剩下俩女倒也刚烈，竟不退反进，而且瞬息变阵，一个把手中绫罗乱甩，一边缠住金砖，一边剑刺如雨，把朵朵青莲打落。
　　而借着队友创造的战机，另一人深吸一口道息，掐诀念咒，人剑合一！化身剑虹！强突猛冲！一剑刺到李清云面门！
　　然后剑尖被李清云两指夹住了，全然不能寸进！
　　修为差到这种地步，一般人也该知难而退了。
　　却想不到那王屋山的神君居然还不肯罢休，誓要为师妹道侣报仇似的，从剑虹中化身出来，“吒！”一声怒吼，口鼻喷电，直打道子双目，抬手一掌，直轰颅顶天庭！
　　李清云连闪一闪避一避都欠奉，右手夹着宝剑紫郢，左袖一抡，甩飞谢罗山那边偷偷摸摸砸过来的玉锤，抬手一掌，和王屋山的仙子对了一式。
　　“轰！”得一声爆响！
　　这仙子只吃了一招，便被澎湃无比，浩瀚绝伦的玄冰掌力轰飞，真气尽散，道身血崩，瞬间炸成漫天血沫，尸骨无存！
　　“杏！杏仙啊！”
　　眨眼之间，便只剩下最后一命的王屋山女修惨叫怒吼，纵剑杀来。然而光凭她一个人，如何突得进身前，直接被朵朵青莲挡开。
　　任是剑光凌厉，却不及无穷无尽的莲花。不出十招，更是措手不及，被突然从群花中闪来的金砖砸到背心，口喷鲜血。接着被青莲怼脸碾过来，直撞得粉身碎骨。
　　而那边谢罗山的玄侑神君，一见道侣连一招都接不住，道友们更被甩手打成飞灰肉沫，简直骇得肝胆俱裂，本命法宝也都不要了，扭头就遁地要跑。
　　但既然都动了手了，李清云哪里能让他这么逃了。当即把诀一掐，手一指，使了个指地为铜的法来。
　　给那谢罗山“Duang！”一头叩在地上，敲钟似得撞个地动山摇，砸得老大个坑。
　　而李清云闪身上前，一掌抚顶，直接给他的铜头开瓢，掌风一吹，通体全身刮成碎肉。
　　便是这顷刻之际，眨眼之间，就是五名神君伏诛，只剩那罗浮山的赤珠神君未动。
　　他倒不是不想出手，实在是气一急，走火入魔了。
　　恩，本来他硬接了那一缸，就吃了个暗亏，被李清云怪力所伤，又被玄冥真气入体，已经受了内伤，正需要好生调养，修补经脉。
　　哪儿能想到眨眼之间就翻脸动手，眼看道侣道友就死在眼前，赤珠神君登时急火攻心，真气逆窜，一时间竟然走火入魔，浑身僵瘫了。
　　“呃，道友，一场误会，要不我送你去投胎吧？”
　　赤珠神君怒目圆睁，却不看他。李清云扭头一看，只见砖儿手里又抓了俩个虫在那啃。
　　“喂！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么！”
　　李清云一把夺过砖儿手里的虫，只剩个腿了……
　　“啊啊啊！玄阳燃血！大罗浮屠！”
　　赤珠神君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大喝一声！全身火焰爆燃！整个自焚起来！化作一个火人朝李清云扑来！誓要同归于尽！
　　李清云叹了口气，一甩衣袖，把砖儿，还有一旁甚至斗完了，都没反应过来的守宫真人孙德真，直接收入袖中，周身仙元化作三十六瓣青莲护体，花苞一裹。
　　“轰隆！！”
　　王屋山仙衣结界瞬间被玄火燃尽，大半个山头都给炸平了，整个乾国道宫被剧烈的冲击波掀飞上天，峨嵋道宫的屋顶燃着火，冒着烟，打着旋儿飞落山脚，砸塌了宫舍无数，点燃烈焰一片。
　　而一片火海之中，毫发无损的青莲再次绽放，李清云抖抖衣袖，看着眼前被道火烧尽的道宫，一时间也是无语。
　　那还能怎么办，虽然他身为出世修行之人，与世无争，久不与人争斗，是有些心慈手软，不愿多生事端。但既然祸到临头，也唯有下杀手了吧。
　　只能说，谁叫这些人命不好，犯在他的劫中，只能请他们兵解了。
　　李清云一伸手，冲一脸懵逼的孙德真道，
　　“孙真人，多有得罪，这一番误会，贫道纯属无心之失……”
　　忽然李清云又听到‘呕’一声，面色大变，赶紧伸手往袖子里一捞，把手绢抽出来。
　　好在这回手绢没吐火喷雷，李清云手指一捻，却从那绸布里，捻出一把银钥匙。
　　李清云盯着那钥匙，忽然愣住了，掐指一算，忽然明白了什么。然后把手一翻，掌心的钥匙便换成了一枚玉蝉，对孙德真说道。
　　“……不过事做都做了，总归劫数要应在我身上，多说也无益。
　　这枚兵解蝉衣是我蓬莱所制，虽然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玩意，也能固本凝神，助真人早日兵解。”
　　“啊，啊？蝉衣，神君……”
　　孙德真这才缓过来，刚想开口，李清云已经吹了口气，把他头给吹下来，尸身倒在地上碎成冰渣。又往虚空一招，掌中的玉蝉就活了过来。
　　那玉蝉拍拍翅膀，绕着地上摔碎的血沫转了三圈，只能无可奈何得往山下飞走了。
　　如此把目击证人处理光了，李清云手里掐算，扭头四望，离开道宫地界，脚踩在山地里跺了跺，泥土上竟发出铸铜似咚咚的金鸣。
　　遁不出去，地被封了，那么峨嵋那边，大概早已算到此劫了……
　　果然，下个瞬间，只见东南西北，漫开六道霞光，遮云蔽日！
　　又见紫青剑气！冲霄而起！数数竟有十二道之多！
　　一时间金光漫天！彩霞遮日！雷声滚滚！宝光漫天！四面八方围堵而来！
　　“……啧，搞了半天，原来是要拿老子龙头祭剑……
　　那十二个神君也够了吧！犯得着来六个道君当保姆，开阴阳生死晦明大阵围捕老子吗！
　　淦哦，看来事关宗门气数，峨嵋势在必得，此劫我确实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了无生机了……”
　　李清云掐指飞算，叹了口气，把手绢往脸上一盖，手中银钥匙插入虚空，打开了门。
　　“那只好开挂了。”
　　“轰！”
　　‘法老／初号机’冲出PCC道标打开的灵能通道，如同火流星坠地，冲破星穹轨道，砸碎了卡里斯托地表的冰层，撞出个巨大的陨坑。
　　机甲表面的高温，一时将周遭冰层都融化了，化成了巨大的冰湖，然后又迅速失温凝结，直接把机甲冻结在冰湖底。
　　“哇！0791！你居然还没死呢！”
　　在耳畔0113001的叫唤声中，李蟠回过神来，一时间记忆还是有些混乱，眼前如走马灯一般光影跳动，定不下来。
　　“法克……可算回来了……”
　　不过感觉到脸上的面具，感觉到身上的袍子，李蟠知道自己应该又回到0791现实世界，回到那具法老／初号机里了。
　　法老之前被龙炎烧掉的半边身子似乎也完好无缺，不知是重生回来的，还是只做了一场梦。
　　然后身体知觉和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回溯，一时间，他的意志被席卷而来的剧痛所贯穿，感觉全身都散了架，一边刺痛钻心，一边奇痒难忍，好像全身上下，都有什么东西在滋滋钻他的骨头，咕咕抽他的脊髓，还沿着全身经脉血管在爬。
　　“靠……老子是不是快被初号机融了……”
　　0113001也在耳边道，
　　“你都已经失踪七天了！再不融简直天理难容啊！不过没有时间解释了！快跃迁！快啊！”
　　跃……
　　然后李蟠眼前再次亮了起来，不是他瞎了，是天亮了。
　　冰层上，那漆黑的深空整个灿烂起来，一片雷霆闪烁，巨大的能量正在头顶聚集，散溢的光磁辐射，都把卡里斯托的整个冰川都照耀得亮如白昼，宛如隔着厚底凸透镜看向太阳。
　　这感觉……是天雷……
　　轰！
　　“操——！！”
　　李蟠嘶吼起来，灵能共振！闪身瞬移！
　　在即将被从天而降的天雷！轰杀至渣的瞬息间！法老／初号机挪移出冰面！跳入夜空！
　　画面一闪，此时在李蟠的眼前，出现了一头大到难以置信的宇宙怪兽。
　　那长蛇般的身子，正缓缓缠绕木卫四星轨，仿佛为木卫四填上了一道道碧玉的星环。而隐藏于重重青鳞，层层道息间的龙首，若隐若现，两轮艳阳似的瞳孔，却大如日轮。
　　它瞠目如日，吐息如雷，一口电光激射！天劫便瞬息降临！劲射的雷光如瀑布般呼啸！轰得把卡里斯托冰湖炸成粉碎！把卫星冰层都打的冰山飞绽！烧灼成碎裂的炎池！
　　喂，太离谱了吧……你个老货，居然从木星追到木卫四？
　　不是，有完没完啊？！
　　然后那巨大无比的木星龙，猛得龙瞳一转！盯住李蟠，便把头一昂，口中的雷光龙炎齐扫而来！
　　靠啊没CD的吗！！我闪……
　　“0791！法老灵能过载！引擎坏啦！”
　　纳尼！！！
　　“轰！”
　　雷光爆射！直中面门！
　　饶是李蟠，这一刻也忍不住紧闭双眼，迎接死劫的降……
　　嗯？好像没死么？偷偷睁开眼看看……
　　哇！手绢！
　　手绢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展开成床单大小！正面把雷光挡住了！
　　“绢儿啊！”李蟠都要哭出来了。
　　0113001，
　　“太离谱了吧……没，他还没死呢，给我加一百万，赌他再撑三分钟……”
　　李蟠大怒，趁着雷光熄灭的瞬间，扯起手绢加速逃跑，破口大骂，
　　“草泥马的！老子的支援呢！！俺把大鱼钓出来了！你们倒是特码给爷上啊啊啊！”
　　围观群众们这才反应过来，
　　“哦哦哦！公司舰队！开炮！开炮——！”
　　下个瞬间，天际的华闪扫过星河，明亮的炽热的闪耀的伽马射线爆，从KBO带的宇宙深空中照射出来，在瞬间点亮半个太阳系！直掠过木卫四的夜空！
　　然而没中！
　　全Miss！
　　LOJ！
　　木星龙！
　　消失！
　　灵能频道里静了瞬间，乱成一团！
　　0113001，“啊！膜上跳！不！不可能！！！”
　　0113012，“超维坍塌！它朝我来了！跳跳跳！”
　　0113007，“0791！你的融合已经突破临界值了！快转生！”
　　手绢吐了一个蝉头出来。
　　李蟠大恐，赶紧把头给它塞回去，
　　“绢儿！绢儿你怎么了绢儿！撑着点啊绢儿！”
　　然后这个瞬间，伽马射线爆的源头，夜空再次点亮，仿佛绽放起明亮的超新星。
　　0113001，“舰队大破！012！你还活着吗！”
　　0113007，“有东西突入频道里来了！”
　　“都闭嘴。”
　　一瞬间，好像冷风吹过，又好像有人用针凿穿了耳朵，李蟠好像听到‘法老’里，自己的脑子嘎啦啦得，冻结炸裂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电话被掐断了，宇宙真空中，再没有一点声音了。
　　玛德，公司这一群废物，又给人全灭了，这下又要一个人干到底了。
　　李蟠抓着手绢，一头撞进冰层，踹开基地大门，直冲进公司仓库。
　　他一路踩过那些前代火星MM的尸骸，冲向基因实验室。
　　这是第二次来这里，熟门熟路的，所有曾经发生的事，他都明白了。
　　这个地方，TheM卡利斯托基地，就是一切的源头。
　　公司和高天原合作研究‘耳语者’项目的研究室。
　　周围这些培养皿生物舱，就是耳语者临时工们诞生的人造子·宫。
　　所以当高天原反意已决，第一时间，不惜代价得派出最精锐的火星MM突袭了这里，毁灭一切证据，抢夺胚胎。
　　这么说起来，他李蟠的‘父母’，也是火星突击队来着，说不定，他自己也是在这个地方诞生的。
　　当然无关紧要了。
　　这个时刻，这个节点，名为李蟠的耳语者，无关紧要。
　　一切的源头，一切的核心，一切矛盾的中枢，是这个地方的另一个人。
　　黑袍的法老甩手一拳，轰碎了研究所核心实验室。
　　澎湃的玄冥真气铺天盖地得喷涌而出，瞬间在法老的黑袍与假面上，结起一片厚厚的白霜。
　　然后李蟠也看到了，那关在核心设备中，如冰晶太阳一般，散发出源源不觉的玄冥真气的源泉。
　　一个盘腿而坐，如同翠玉雕琢而成的婴儿，仿佛一道光，又仿佛什么投影，全不似真实存在于真实世界的东西。
　　0791那一切耳语的源头。
　　李清云的元神。
　　所以，他听到的耳语，就是他的梦吟吧……
　　李蟠紧紧盯着那婴孩，几乎要把对方的每一个头发都刻在脑海里似的，咬着牙道，
　　“老铁，这把兄弟我真没辙了，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然后李蟠从怀着取出手绢，把手绢蒙在脸上，盖住了法老的面具，回过头来，
　　他身后的退路已经消失了，随着空间一阵扭曲，一个人影，仿佛撕开了世界，平平得从光和影的中线里挤了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蓝袍的道子，木星龙，李清云的三尸，彭踞。
　　“你还真有本事，能找到道君元神所在。”
　　彭踞负着双手，望着那婴儿，
　　“我也许久不来瞧他了，居然都长这么大了……
　　不过，你若指望他来救你，那还是放弃吧。
　　他现在尚在梦中，瞧这元神，只怕才回溯重铸到化神境界，就算真的醒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蒙面的法老沉默不语。
　　彭踞则毫不把那十万亿加五马赫的战力放在眼里，缓步上前，望着婴儿道，
　　“而且你真的以为，他能醒得过来么。
　　清云道君，已经困在自己的死劫里了。‘炼气化神’的修士，虽还逃不脱三灾九难，天劫雷罚，不过死了若能逃脱出元神，至少还有兵解转世，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修炼到‘炼神返虚’境界以后，虽然超脱轮回，不再受雷劫之难，杀身之苦，真灵可以长存不灭，却也再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一旦在劫中陨落，终局便已注定，被写在‘天道’里了。
　　他冲击‘合道’失败，便被此界的天道轮回所缚，哪怕曾经有诸般神通，种种法宝庇佑，哪怕他可以一点点，一滴一滴得重淬真灵，自轮回中重新凝聚自己的元神，但是全归无用。
　　只要他重新修炼到‘炼神返虚’境界，就必然会再次触发陨难之劫，然后也必然的，触发同上次一般，终焉的结局。
　　所作的一切，不过是无谓的轮回罢了。
　　如此反复，一轮一轮，一转一转，天长地久，再是道心坚固，真灵真我也要泯灭在大道中，渐渐消磨于无形了。”
　　彭踞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黑法老，
　　“李清云，已经死了。”
　　法老缓缓点点头，
　　“我知道。我算到了。
　　这一轮李清云惹到峨嵋，被大阵围剿，已走投无路，必遭紫青双剑，乱剑穿心，剥皮抽筋，斩首祭剑而死。
　　师父说的对，殒身之劫，终归别人是帮不得你的，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峨嵋？紫青双剑？”
　　彭踞缓缓蹙眉，瞧瞧李蟠，又忌惮得盘腿而坐的清云道君元神，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又在胡言乱语什……什么！”
　　彭踞猛得眼一眯，一对龙瞳猛得收缩起来！直直盯着刺到身前的双剑！
　　一青一紫！雌雄双剑！
　　被蒙面的法老，如变魔术似的，从虚空中抽出！双持在手！双剑绞来！
　　虽然被彭踞一把抓住！但锋利无匹的剑刃，依然割破他龙鳞！刺入腹中！见了血了！
　　然后那法老抬起头，脸上的手绢，在彭踞的面前撕裂开来，绽放出一个鲜红的笑颜，
　　“喏，这就是，紫青双剑，呕——！”



###第二百六十六章 殒身劫 其五
　　金字塔核心的大礼堂中，巨大的金圈摆脱重力束缚，洒下一层灰烬，缓缓漂浮直立起来，仿佛一道门。
　　李蟠盘膝坐在半空中，望着那道‘门’，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打开‘门’，到底是要干啥。
　　毕竟，自从莫名从这片沙海中醒来，听到那人形，那影子，那黑法老的召唤，来到金字塔里修炼，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他就一直在修炼灵能，一直在修炼灵能，一直在修炼灵能……
　　除此以外就不想别的。
　　以至于当他修得了这墓穴中所有的秘法时，
　　李蟠已经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了。
　　不过这么多年，如今他也确实修成一个灵能大师，法老李蟠，至少已经能从灵能视角，完全认识真正的自己了。
　　比如他这么多年困在这墓穴里，不用吃喝拉撒睡，是因为现在他使用的，是一具完美匹配的‘永生灵体’。
　　就是把‘生命’与‘容器’绑定的，永生灵能者。
　　即只要存在于有着灵能规则的物质世界，永生灵能者就能通过灵能，进行物质交换，新陈代谢，青春永驻，长生不死。
　　缺点就是没有超人级的物理战斗力，爬楼梯也喘，砍掉脑袋也得死。
　　代价么，则是制作这样的‘永生灵体’，需要消耗巨量的‘生命’。
　　就比如一整个文明那么多吧。
　　总之，这献祭了一切，孤独得行走在大地上的永生者，就是灵能体系走到尽头的，终极形态了。
　　至于‘名字’，李蟠。‘影子’，灵能法老。‘灵丝’，耳语者。其根源其本质，李蟠也尽皆明白了。
　　是的，从灵能侧，法老的角度来看，耳语者的能力，与其说是某种规则投下的‘影子’，更接近于‘灵丝’本身的变异。
　　灵能者虽然可以控制‘灵丝’，把不同的元素组合链接起来。但那不是‘灵丝’的力量，是‘影子’的力量，而且也仅限于‘灵能的世界’。
　　但耳语者的变异‘灵丝’，却可以和任意世界，任意规则，任意个体发生链接。把‘李蟠’这个‘名字’，与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个体，不同的规则链接起来，在地上产生自己的‘影子’。
　　只可惜李蟠本身，只是个区区凡人罢了，凡人是有极限的。
　　虽然耳语者的能力，能像镜子一样，倒映出他所‘听’到的一切，学习所有的规则和能力。
　　但他的脑子，他的灵魂，他的记忆，他的上限，依旧是凡人的水准。
　　说白了，‘耳语灵丝’虽然很特别，但凡人‘李蟠’这个‘名字’上，可以绑定的‘灵丝’终归是有极限的。
　　‘李蟠’不是什么诸天数据库，他顶多就是一个可擦写的硬盘。
　　硬盘的容量是有极限的，拷贝了新的，覆盖掉旧的，无法永恒保存。
　　他只是在复刻‘影子’，并不能真正的无中生有，取而代之。
　　甚至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规则，不同的倒影交织在一起时，数据还会冲突，记忆还会错乱，甚至导致意识的解体，基因的崩溃。
　　所以李蟠不得不失忆，不得不分裂，不得不分区。
　　塑造出不同的人格，不同的‘影子’，对不同的力量，不同的规则，不同的知识进行控制和管理。
　　即便如此，硬盘也有使用寿命。
　　而倒映出的‘影子’太多，留给‘名字’的空间自然就更少了。
　　所以当李蟠，为了彻底的掌握灵能之力，把太多的内存，太多的灵丝，都分给此界的‘影子’，法老。
　　他所有其他的‘影子’，所有多余的‘名字’，所有的记忆和能力，就都被统统覆盖掉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连他的自我，他的本我，他的‘名字’，都逐渐被‘影子’吞噬。
　　就只剩下一点，是他记得的。
　　打开门，
　　回家。
　　可是为什么要回家呢。
　　家又在哪里呢。
　　李蟠不知道，不记得，但他早也不在乎其他了。
　　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家。
　　黑袍好像潮水般涌起，像一层黑色的薄纱一般笼罩全身，用这层强大的灵能帷幕，阻挡住门的彼岸，一切可能摧毁永生灵体的规则和力量，能量和辐射。
　　然后李蟠缓缓飘过了‘门’。
　　在门之彼岸，是一片紫色的天幕。
　　隔着帷幕，眺望星空，茫茫宇宙，繁星璀璨
　　李蟠能看到许许多多的，紫色的泡泡，五彩斑斓的紫色，看起来像是阳光照耀下的肥皂泡，只不过是紫黑色的……
　　“诶诶诶，新来的，看看就行了，别上手摸。”
　　李蟠转过身，看到有个人坐在石床上。
　　这是个胡子拉碴的道士，穿着件破道衣，踩着双草鞋，手里拿着把木剑，正往背后挠痒。
　　“啥？想回家？啧，我还以为有个伴了，又特么是个想回家的。
　　我说你们搞咩啊，好不容易抵达了终焉，又一个个想着回去？
　　喂，帮你们回家很累耶。”
　　李蟠就飘在半空看着他。
　　道士挠着背，抠着脚，歪在石床上，抬头和笼罩在帷幕中的李蟠对视了一会儿。
　　“啧，杵在那儿和个阿飘似的……好吧好吧，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帮忙……
　　“废话！这可是传说中的后悔药耶，我白送给你吗？”
　　道士站起身来，把木剑搂在怀里，走到李蟠面前，把手一摸，将自己的脸，摘面具似得摘了下来，递给他。
　　“既然咱们有一面之缘，你就戴着我的脸，一起回去吧。”
　　李蟠透过帷幕，看着道士，只看到那道士的躯壳里，仿佛星辰放射，有一团璀璨的火焰在燃烧。
　　李蟠接过了道士的脸。
　　你是谁
　　但道士转过身，抽出木剑，剑指星辰，剑花一转，
　　天河倒流，星汉逆转。
　　整个宇宙，整个苍穹，如走马灯，如万花筒，飞速倒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又重归平衡。
　　“看到没，这招就叫作，让群星回归正确的位置，帅吧……”
　　道士扭过头来，长出了一张无须的青年的面孔。
　　李蟠就看着他。
　　“啧，真没趣，滚吧滚吧，和你一起闷也闷死了。”
　　青年道士把剑搂在怀里，往石床上一躺，抠着脚看着那些泡泡，不搭理他了。
　　……多谢。
　　于是李蟠戴上面具，一伸手，拉开了帷幕。
　　“呕——！”
　　“轰——！”
　　轰天怒焰劫雷，从手绢口中喷射出去，灌了彭踞一脸！
　　同时紫青双剑！剑芒绽放！剪刀一般朝着彭踞腰间绞去！
　　然而没用没用没用！紫青双剑虽然破开龙鳞，但终归被龙脊硬挡住了！
　　“混——账——！”
　　被自己的喷的龙焰天雷打了一脸，又险些被剪个两段！
　　彭踞大怒！随即又被泼面而来的剑雨，打得大惊！
　　“顾应式！你哪儿学的北辰剑法！”
　　蒙面的法老手中剑速不减，只淡淡的道，
　　“彭踞，你不就是图谋老子的道身吗！干脆一点，别磨磨唧唧的！
　　像爷们一样来斗剑吧！打赢了我，就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拿了去！”
　　彭踞沉默了一瞬，冷笑着把手一招，周边玄冥真气瞬间聚集，荟萃成一把冰剑。
　　“想不到，不止彭踬那厮对你青眼有加，彭蹻也把真传教你……
　　哼！斗剑是吧，好，好得很！一言为定！本座就陪你玩玩！
　　看招！太上九真！玄冥气剑！”
　　这个瞬息，一黑一青，两道人影消失了。
　　不，并非消失，而是超越了凡人可以探知的极限！
　　十万亿的灵能战衣，法老／初号机加手绢骑士变身！
　　‘炼神返虚’！大能道体！木星龙！
　　下个瞬息，青紫蓝三色的光华对撞绽放开来！
　　剑风如雷暴！剑华如龙卷！
　　剑如星流雨瀑！席卷而来！摧灭天地！
　　只须臾间！海枯石烂！地裂山崩！
　　木卫四！在剑力下皲裂！震颤！碎裂！
　　星垣炸裂！碎成两半！并被木星的引力束缚！向着大气坠落！
　　一黑一青，两道人影再次出现！
　　一个斩在斩碎的冰川上，
　　一个立在陨灭的大地间，
　　“好小子！顾应式耍得还可以啊！居然能伤到本座！”
　　彭踞抹掉脸上的血痕，但游刃有余。
　　输？不可能输的好么！就是耍！
　　任由初号机加手绢骑士输出！哪怕紫青双剑无坚不摧！也全归无用！
　　不错！根本不可能伤到‘炼神返虚’！木星之龙的道身！
　　而若动起杀心，彭踞只一剑，就可以把面前的法老斩杀至渣！
　　面上留下一道剑痕！已是极限！
　　因为胜负已分！
　　紫青双剑，已断了！
　　是的，化神境界的两口宝剑，不过对了百招，斩碎木星一颗卫星，便在‘炼虚’境的剑气下折断了！
　　不过彭踞也不继续追击，只是盯着被他连刺了百道剑力，却毫发无伤的白色蒙面手绢。
　　“你那到底是何法宝，不止能收我龙焰天雷，连九真剑力，竟然也能吸纳……”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穿梭时空的规则吧，反正怪物么，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法老看看手中断剑，
　　“你刚才砍中了我几剑？”
　　彭踞盎然道，
　　“蓬莱九真剑法，共一十八式，我一百零八道剑斩，你能拦住七十二道，也算不错了。
　　可惜你那一对，只是未经淬炼的剑影，我若动起真格的，你一剑都拦不住的。
　　如何，心服口服了吧，可还比么。”
　　法老耸耸肩，
　　“哦，三十六道返虚剑力么，借我这么多剑力，倒也够用了。
　　如此就算峨嵋一拥而上，我也可以杀出一条血路过劫了。多谢！”
　　“你谢我？峨嵋？
　　彭踞皱眉，没来由一阵心悸，谨慎得扫视周围的虚空。
　　“你做了什么！李蟠！愿赌服输！别玩那些鬼把戏！”
　　“呵，李蟠，做了什么……”
　　法老举起剑，眺望剑尖上无面的倒影，又把剑面一斜，倒映出横亘的星河，
　　“你还不明白吗，我是李蟠的影子啊。
　　你曾经梦见过远山么，没有吧，但是我记得。
　　你曾经梦见过岱舆么，没有吧，但是我记得。
　　你以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但你看，你连师父给的绢儿都不识得。
　　我猜，你肯定也没学过时空大道吧？
　　弦理论呢？你在蓬莱学过吗？这节课我起码学了五百年，还去墨山当过交换生呢！”
　　彭踞，“……你在说什么疯话呢？？？”
　　法老桀桀直笑，
　　“彭踞，其实你那点伎俩，李蟠不识得，却瞒不过我。
　　你不就是以元神之法，偷偷封住雀阴，试图鱼目混珠，乱他神识，把他的人格塑造成己身的傀儡，方便夺舍么。
　　我掐指一算，大概是在那些泰坦发现木星异象的时候，你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不得不转世吧？
　　可惜了，其实那个点，就是你命运的转折点了。
　　当你选择踏出这一步，把自己的元神，投影到雀阴之中，伪装成李蟠的分身，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了。”
　　彭踞眯起眼，“你……”
　　法老裂着嘴笑了，
　　“还不懂是吧，好，终归你我有缘，又得你借了剑力，此番因果不可不报。
　　我就来点拨你一下吧，也叫你死个明白。
　　彭踞，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自己明明占着清云道君肉身，在木星里藏着修炼好多年头，却始终不能寸进，最后只能落得夺舍转世的地步么？”
　　彭踞冷笑，声震如雷，仿佛有巨大阴影暴怒得躁动起来，投射在碎烂的卫星残骸上。
　　“李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我修炼之法！？”
　　法老却不在乎，自顾自道，
　　“你看‘炼炁化神’抵达化神巅峰，基本就是三维空间极限的至强生物，再怎么继续变高变大变强，也只是数量上的堆积，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所以‘炼神返虚’期就必须往高维方向进化，也就是第四维，时间。
　　其实在古法里，玄门早就有类似的修炼之法，就是掐算之术，掐算的就是‘时间’。那个时候，便有‘悟道’这条修炼的歧途，也不能叫歧途，只是那涉及对时间的理解，对算术的深入研究，实在太难了，很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墨山那位巨子就搞了条新的康庄大道出来。以身合道！逆溯轮回！大衍进化之道！推演时空大道！是为，时空大道祖！”
　　彭踞，“……谁？”
　　法老桀桀笑道，
　　“你果然不知道，我也猜到了，你大概不是同一条时间线里的，或者这个时间点，道祖还没得道呢。
　　那我说的简单点吧，从四维的角度看，人，龙，妖怪，一切困在四维中的生物，都是虫子。”
　　彭踞一时楞住了，“虫子？”
　　法老点头，
　　“站在四维以上的维度可以看到，四维内的生物，都是名为‘过去’和‘未来’的虫子。
　　从‘过去’，爬向‘未来’，从起点，走向终焉，从‘因’走向‘果’。
　　‘现在’，仅仅是个错觉，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现在’‘此刻’‘当下’。
　　因为在四维的尺度上，时间不会逆转，不会暂停，只会无可阻挡得流淌。
　　把虫子从自己的‘起点’，冲向它的‘终焉’，种的什么‘因’，就结什么‘果’。
　　这条轨迹，就是它的‘宿命’了。”
　　彭踞，“……哼！吾辈修道之人，就是要逆天改命……”
　　法老嚯嚯嚯哈哈哈得大笑起来，
　　“什么逆天改命！二维的生物能跳出纸面吗？四维的生物能逆转时空么？
　　不可能的好吗！这就是道！
　　你至少得‘悟道’，达到五维的视觉，才能跳出束缚，从旁观测到自己的‘宿命’，了解自己的‘轨迹’。
　　至少到六维，七维，甚至更高，才能干涉自己的因果，乃至回溯到可以逆转宿命的关键点上，改变自己投影在四维上的命运！
　　这才是真正得超脱轮回和因果！才是真正的‘道君’！
　　只有彻底达成解析一个大罗天的十一个维度，完成弦的闭合，才是‘炼神返虚’极境！
　　才能成为‘合道道祖’！
　　连这都不懂！你修的什么道！就算你吞噬星空，身化寰宇，也不过是四维的大虫，旁门左道罢了！
　　怎么样！够简单吧！朝闻道！夕死可矣了吧！”
　　彭踞愣愣得瞪着他，“你，你，你到底是谁……”
　　法老哈哈大笑，
　　“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你还不明白吗？
　　我就是李清云啊！
　　我就是李蟠用你在他身上，暗中留下的元神投影，复刻出的影子！
　　李蟠不是李清云的转世，是反过来的，我是他的转世！
　　是！老子李蟠！第一世活二十年打不过你！
　　我特么就转个世！活上八百年再来打你！
　　我！就是从未来回溯而来的虫子！
　　从六维以上，投影到这个关键的时间点，逆转一切的存在！
　　现在的我，还只是他的一个‘影子’，你的一个傀儡，被封在雀阴门里，不曾醒呢！
　　此世的一切，于我来说，都不过是我的劫，是我的梦，是我的殒身难！
　　而就像你说的，一旦陨身难中，劫数轮回不止。
　　但既然我会遇到无数年后，第二个殒身劫！
　　那么之前的第一个，自然一定能过得去！
　　而既然我能回得来！
　　那么第二个殒身劫，我也一定能渡得过去！
　　多谢！”
　　彭踞咬牙怒吼，瞠目结舌，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个疯子！你是李清云！？你是李蟠的转世！？
　　放屁！那我们是什么！我是谁的三尸！那个陨落的元神！又是谁！”
　　法老摇头叹息，
　　“那我特么哪儿知道你们谁是谁，不过要我猜的话，也许曾经的过去，至少在你经历过的时间线上，真的有一个至真道的李清云吧。
　　毕竟能修炼到‘返虚’境界，基本也是超五维的道君，可以超脱时空的枷锁，不会被时空道祖的大道所制了吧。
　　也许他，就是你，是我，是‘李清云’这个元神，拷贝的最初原版，初号机吧，谁晓得呢。
　　反正不重要了，那个李清云，还有你，在我的时间线上，早已经死了。
　　明白了吗！
　　你们，就是写在道里的，写在宿命里的，死虫子！
　　托你的福，是你选了这条路！逼的李蟠别无选择！
　　是为了让你们死，李蟠才会转世！
　　他去转世，我才能存在！
　　而我还会活下去，我这条虫子，还会在未来生龙活虎得爬下去！
　　所以过去的李蟠，也必然会继续活下去！
　　因为你们已经死了！在这里！此时此刻！
　　就是你的终焉了！”
　　“胡言乱语！鬼话连篇！说些莫名其妙的屁话！也想乱我道心！”
　　彭踞暴怒狂笑，一个闪身，揪住法老的袍子把对方举起来。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李蟠！你是真的神经病发作了！无药可救了！！
　　无论如何你斗剑输给我了！自己也认了！把道身交出来！交出来！！！”
　　法老也哈哈大笑，全不反抗，
　　“当然要还给你了！我还怕你不要呢！过来拿吧！！”
　　他把双手断剑一抛，手绢一撕，面具一揭，
　　彭踞愣住了。
　　眼前的法老衣冠之中，其实一个人都没有。
　　那面具之中，是空空荡荡的黑暗，和密密麻麻，沾染成血色的触须。
　　就好像翻滚的绦虫，好像肠壁的容貌，好像海藻的触须，
　　在虚空中摇曳着，荡漾着，发出沙拉拉的声响。
　　然后黑暗从那衣袍中探出身来，将彭踞拥入怀中，呼唤着他的名字。
　　“清云……清云……清云……”
　　“这，这是什么！混账！这是什么！滚开！滚开！”
　　彭踞怒号着，试图把手上的衣袍甩开。
　　但那些只是影子罢了。
　　无形无质的影子，任你有千万吨的怪力，打不着又怎么甩得开。
　　“吼——！！这是什么！李蟠！你做了什么！！李蟠——！不不不，李蟠！李蟠——！！”
　　彭踞惨叫着变化，试图现出那条青龙的原形，一度把身型暴涨到百丈之巨。
　　但法老的袍子如影随形得拥抱上来，钻入他的皮肤，钻入他的鳞甲，钻入他的血肉，和他融为一体。
　　然后那些影子，好像墨汁一样把青龙染成了深紫色，撕掉他的脸，变成了李清云，
　　变成了，
　　烛阴。
　　“你是，你是……我是……我是……谁……”
　　烛阴，终于放弃了挣扎，缓缓蜷缩起来。
　　于是被李蟠献上了‘名字’的灵能替身，终于被影子彻底吞噬。
　　最后它缓缓得消失，只剩下一个墨色的人型，静静站立在陨石上，拾起落在地上的假面，戴在脸上。
　　变成了黑法老。
　　“终于，回家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殒身劫 其六
　　黑袍黑面的法老推开门，眼前是一间办公室。
　　然后法老听到身边一声门响，扭头看时，却见一旁写着‘雀阴’的门，正好关上，就仿佛被一阵清风吹过带上似的。
　　法老沉默了一瞬，也把门带上，走到办公桌前。
　　办公桌上，有一台座机，还平平整整放着一块白布，瞧着仿佛一块手绢。
　　法老盯着手绢看了一会儿，把自己脸上的黑水晶面具揭下来，挂在身后来时的门上，遮住‘尸狗’两个字。
　　然后拿起手绢，擦了把脸似的，把头蒙住，拿起电话，
　　“我是谁。”
　　“我是，李蟠。”
　　“我是，耳语者。”
　　“我是，0791，怪物公司，代理经理。”
　　法老听了许久，黑袍如被风吹拂的帷幕般飘扬，似风沙，似烟尘，最后在光影交织的阴暗中，逐渐变成了正装。
　　于是当他把座机放下的时候，
　　他的‘名字’，就是李蟠了。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来。
　　于是李蟠接起电话，
　　“歪？”
　　“我是怪物公司，011总经理，011001。
　　灵能链接已建立，请不要挂断电话，现在进行转接。”
　　011，也是灵能者么……
　　李蟠等了一会儿，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01总经理的声音，
　　“0791，什么情况，进行汇报。”
　　“呃，你现在突然问我什么情况，老实说我也有点懵，不如您先说说现在外头什么情况，让我也理一理思路……”
　　李蟠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打开办公桌，从抽屉里摸出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小孩在停车场打球，普通篮球，家长们笑着在一旁看。
　　011总经理干脆利落的说道，
　　“0791的QVN子网遭到巨大的冲击断开链接了，现在信号还没有修复。
　　在失去通讯前，公司舰队确认遭到LOJ的直接打击，基本丧失战力。
　　0791木卫四似乎也被摧毁，残骸被引力捕获，正坠落木星。
　　本次任务，负责辅助你的0113分公司团队，遭到某种精神层面的打击，已经团灭。
　　目前包括经理在内各干部被全员送进ICU，视情况进入转生或复活流程。
　　你刚才使用了座机／灵能链接，0791，你现在在哪儿，你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蟠随手翻着一张张照片，看着照片上形形色色的人的合影。
　　直到翻到一张照片，是一个扫把头的土鳖，和一个鸡冠头的太妹，在垃圾场拼装破摩托的合照。
　　李蟠把照片翻过来，看了看写在照片后的时间。
　　“恩……好吧，简单来说，本次任务，我遵照指令，使用‘初号机’进入木星。
　　然后根据公司条例，对怪物项目‘LOJ－木星龙’进行了‘接触’和‘交流’。
　　但在和平回收的努力失败后，任务进入‘压制’流程。
　　鉴于公司舰队的武力压制企图失败，我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发动耳语者能力，复刻了‘木星龙’的‘名字’，然后把自己的一个人格分裂出来作为祭品，通过灵能力发动了‘替身’的仪式，召唤‘黑法老’降临。
　　结果如您所见，仪式成功，‘黑法老’降临，轨道上暴走的LOJ，木星龙的本体，就被当作‘容器’献祭了。
　　‘木星龙的回收’和‘黑法老的降临’，这就是公司所期望的，不是么。”
　　听筒那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歪？歪？是不是信号不好啊？听得见俺说话呗？歪？”
　　李蟠叫唤了两声，结果还是011经理继续出声。
　　“……你，你这是耍诈吧？取个假名就可以？替身献祭是可以这么用的吗？
　　想发动就能发动，你们那个世界的根源，就让你这么胡搞，一点没反应的？？”
　　李蟠又拉开一个办公桌抽屉，取了张照片一看，是穿正装的男人和穿皮衣的女人，骑摩托绕大坝飙车的画面。
　　“这我咋知道，也许根源也看LOJ不顺眼喽？
　　唉，总之我的灵能就是幼儿园水平来着，这一切都是‘初号机’做的功噻。
　　而且我管他怎么发动的，反正最后成功搞定了不就行了呗……”
　　“成功……”
　　011总经理好像给噎住了，
　　“就这样？你真的确定仪式成功了？木星龙被献祭了？
　　黑法老……真的接受你的献祭？？那它现在哪儿？”
　　李蟠耸耸肩，
　　“那我能知道‘黑法老’在哪儿啊。不过也没什么不肯接受的吧，那么大一条木星龙给它做容器耶！
　　它可开心了呢！还对我说，‘你的献祭～令吾满意～～～’来着，你们有听到过吗？”
　　“咕……”
　　呃，电话另一边，好像有一群人一齐咽了口口水，老大一声，还怪恶心的……
　　不是，现在这条线上有多少人在旁听啊？？
　　终于，在一阵电波干扰似的电流杂音后，01总经理再次开口了。
　　“公司已确认，0791001，完成了混沌科技支援任务，完成了木星龙抓捕任务，完成了黑法老降临任务……”
　　不是说失联么，你们怎么确认的？算了，总归有三枚银钥匙……
　　“……董事会经过协商，认为实习职员，0791001，可以特例转正。”
　　嗯？！
　　李蟠立刻喜笑颜开，
　　“哎呦，感谢董事会的信任，我身为0791经理，一定再接再……”
　　01总经理，
　　“0791001，档案转为公司正式员工，享正式员工待遇，继续代理0791子公司经理。
　　鉴于本次任务0791001表现出色，公司医保补贴，可升至‘一生无忧’C档套餐。
　　如果本人有其他医保合同，则此项可以折算津贴，具体细节咨询人事部。
　　鉴于本次任务中，0791001被‘法老／初号机’融合，失去本体。
　　如果选择购置新义体，可申请最高五成的义体补贴，具体咨询财务部。”
　　李蟠，“……我谢谢你啊。”
　　01总经理，
　　“本次任务的详细内容，请书面整理后归档并发总部。”
　　李蟠，“嘶……好的……”
　　李蟠放下电话，扭头看看‘尸狗’之门上的面具。
　　虽然他很想扭头把法老面具戴上，给这群总经理装一发大灵言，表示0791是个好同志，你们快点给他升职加薪，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一个木星龙，已经闹的0791鸡飞狗跳，偷了SEC战舰，打了混沌泰坦，撕了卡利斯托卫星，扫灭公司舰队，惹了天大的乱子。
　　这要是把木星龙一招秒的‘黑法老’再显灵，大概董事会委员会都要真的发疯了，还是等风头过了再说吧。
　　然后他又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本墨迹未干的《李蟠操作手册》翻阅起来。
　　恩，‘尸狗法老’这个身体实在太强了，强到不止‘现在的李蟠’没有信心掌控，哪怕‘未来的李清云’来，大概也无法完全驾驭。
　　毕竟这具‘容器’，是被献祭的‘替身’，是属于那个在经历灵界漫长的修炼后，直抵时空的终焉和尽头，又回溯到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超维的存在，‘黑法老李蟠’的。
　　而现在办公室里的‘公司正式狗李蟠’，确实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耳语者临时工’，而是‘黑法老’在现时现界，投下的‘影子’。
　　他只是‘黑法老’，在那‘回家’的愿望促使下，用‘李蟠’这个‘名字’捏出来，在这个时间线上，托管他自己身体的人格罢了。
　　是的，经历了这一次LOJ木星龙的事件，木星龙的道身被献祭了。
　　原本的李蟠，从‘人’变成了‘烛阴’，成为了‘终焉的黑法老’。
　　而‘0791的现在李蟠’和‘雀阴门的未来李清云’，都是它在不同时空，不同位面，不同的道上的‘投影’。
　　他们都不是李蟠，却又都是李蟠。
　　人体细胞每六到七年更新一次，你能说七年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人么？
　　所以就像时光中的蠕虫，胶卷里的胶片，环绕世界树衔尾的巨蟒。
　　从过去的因，到未来的果，从这个世界到那个世界，
　　所有的李蟠，通过诸天万界倒影出的唯一的‘影子’，链接在一起。
　　至少现在的李蟠是这么理解的。
　　那毕竟他又没系统得学过什么时空大道法的，这些基础设定，只能通过大约是李清云那厮写的《李蟠操作手册》来补完，他写什么就是什么喽……
　　所以总之，现在的李蟠，并不是那个真正超维，超时空，超规则的存在。
　　至少现在，还不是……
　　不过无所谓了，‘以前的李蟠’，一心只想着活下去，时刻恐惧着终结。
　　但‘现在的李蟠’不怕了，他知道自己只要戴上面具，就可以活到天地的尽头，时光的终末。
　　活到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寂寞孤独直到尽头的结局。
　　不对，好像也不是什么都不存在……好像还有一个……
　　不记得了……反正手册上也没写……
　　恩，应该是被删掉了，毕竟‘李蟠’这个‘名字’的存储空间有限么。
　　有的东西，光是‘见过’都足以令人崩溃了……
　　李蟠挠挠头，不再去想那些遥远未来，和自己不相干的‘法老’的记忆了。
　　他现在唯一的任务，只是作为‘李蟠’在这个时间线上活下去，但具体怎么活就没人干涉他了。
　　而在彻底理解了自己的‘操作方法’之后，李蟠也看向办公室那七道门。
　　‘以前的李蟠’经常失忆重置，说白了就是门开太多，魂魄负荷太大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同一时间线上，开的‘门’太多了。
　　又是‘横冲都’又是‘RS5超能者’又是‘RS7血蛆’又是‘血神子二号三号四号’还有‘三彭’有‘鱼人’……
　　同时激活太多的分身，运行太多的程序，而‘人类李蟠’的容量有限，自然时不时就宕机掉帧数据丢失。
　　虽然现在，随着李蟠的本体，接受了替身献祭，‘容器’从‘人类’升格到‘烛阴’，他也从硬盘升级到服务器了。
　　但‘烛阴’本身也要在这条时间线上，承载降临的‘黑法老’，能分给‘李蟠’的内存并不会很多。
　　因此要提高‘李蟠’这个程序的运行效率，最根本的办法，就是把其他多开的‘程序’都关了。
　　换言之就是‘关门’。
　　当然，‘尸狗’和‘雀阴’这两道门，从‘现在的烛阴’通向‘未来的烛阴’，是已经注定的时间线，不需要多改动了。
　　但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鸡肋分身，就可以进一步优化，能删的都特么删了。
　　毕竟三尸还有两尸未除呢。
　　伏矢，臭肺，对应016世界的两扇门得关了，维持异世界无线链接的负荷太大，而且李伐鬼既然就是彭蹻，本身实力就已经爆表了，万一对方也想夺他道身，从门的另一边反杀过来，如何处理呢。
　　同理，非毒，除秽二门，虽暂时不急，也得多加小心，不能一个劲埋头修炼《血箓天书》了。神教之法虽然在‘炼炁化神’境颇为好用，但那彭踬已经在血箓神教混得出人头地，难道以后用血神子，去斩神教的界主法王吗？
　　而具体优化关门的办法，‘未来李清云’在《操作手册》里倒也有写。
　　是谓‘斩三尸’
　　是谓‘伐天鬼’
　　是谓‘除心魔’
　　总之若依着玄门的道理，那这些乱七八糟的分身，就全当杀劫过了算了。
　　自裁了属于是……
　　不过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这次光对付一个彭踞，就是‘过去的李蟠’拉上‘未来的李清云’，乃至‘终焉的黑法老’，三个蟠合力开挂搞它，这才阴死这货。
　　而现在‘李清云’自己的杀劫都还没过完，‘黑法老’那家伙更是让人无语，你说你回都回来了，不打个响指把仇家都杀光，居然只捏了个‘李蟠’的人格出来，补完时间线？？
　　虽然只要戴上面具，就能献祭自己，再次召唤‘法老’，但不到万不得已，李蟠是不会主动出这招的。
　　那毕竟对‘黑法老’来说，是随随便便戴上摘下面具，重塑个人格，重写个‘名字’的小事。
　　对‘李蟠’来说，就是真的宣告GG游戏结束了。
　　如果戴上面具，成为真正的黑法老，那‘李蟠’的人格，直接就会被覆盖。
　　即使以后取了新的‘名字’，重塑了的人格，那还是他李蟠么？
　　无论哪个‘李蟠’，都是想要‘活下去’的啊。
　　所以若不召唤‘黑法老’，只靠‘现在的李蟠’自己，要在这个时间线上斩杀‘彭踬’‘彭蹻’两尸，简直是难如登天。
　　更别说他还得同时上班打卡赚钱呢。
　　毕竟‘以前的李蟠’，最怕的一度是人死了，钱没花光。
　　而‘现在的李蟠’，已经不得不开始担心，钱花光了，人还没死的惨状了……
　　啧，总之先把报告写了，把公司福利都领了吧……
　　于是李蟠走到‘尸狗’之门前，看看那法老的假面上，倒影出的无面人，然后撕掉脸上的手绢，推开门走了出去。
　　睁开眼，李蟠回到自己在宝峰集团的公寓。
　　他从医疗舱里坐起来，打开界面查看这具身体的体检参数。
　　木星龙，彭踞，黑法老，烛阴，尸狗，本体李蟠……
　　不管这么叫吧，总之这块肉，从科学测的仪器检测来看，确确实实，是个‘人’。
　　就是DNA中有着二十三对染色体，ATGC碱基配对而成的人类，男性。
　　全身也没有任何器官进行超人化义体化的改造，身体强度顶多就是经历一定体能训练的运动员，佣兵的体质，大致对应三级的生命体。
　　“好弱……”
　　李蟠皱眉看着系统记录，他之前试着割开皮肤，确认这身体的恢复能力。
　　因为他怀疑这身体，就是过去的李蟠，曾在那灵能世界使用的，永生的人形灵体。
　　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这具尸狗的身体，细胞自身具有极强的记忆力，基因可以自主修复，仿佛身体被暂停，定格在一个既定的时间点。
　　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损伤，不止刀剑枪炮，即便再被伽马辐射爆直照，彻底摧毁基因链，但只要‘生命’没有耗尽，也可以凭空自我回复，回到现在这样的状态。
　　是的，这大概就是经由‘替身的仪式’，在‘炼神返虚’木星龙那庞大的‘生命’之力的献祭下，为了黑法老的降临而制作成的形态了。
　　灵能永生体。
　　“可还是好弱……”
　　毕竟肉身被永固定格，不会死亡，不会被衰老，甚至不会被摧毁，但也就意味着，再没有进一步强化和进化的办法了啊！
　　而且真的很强倒也罢了，可但就这恢复力也太慢了……
　　刚才他在手上割开的伤口，上药也没用，只会自然愈合，缓慢得生出血痂。
　　从数据上看，就只是区区的人类，三级生物的恢复力。
　　这具身体，真的毫无战斗力可言，仅仅就是永葆青春，可以永世不死而已。
　　而且还是那句话，
　　就算你这身体，真的被伽马射线炮轰成飞灰，剩下的原子都能缓慢重组复活。
　　但那最后复活的回归的，也是‘黑法老’吧？
　　和他‘李蟠’，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灵能永生体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灵能者看来，也算是完美的形态了。
　　比如《操作手册》就说，这具新的尸狗，是可以随着时间增强的。
　　就好像吸血鬼那样，活的越久，灵能越强，无上限增强的灵能体。
　　所以若换成‘黑法老’这种，超越时间和空间，最终直抵时间尽头的存在来，那确确实实就是无敌的至高灵体。
　　但问题是李蟠自身，在这个灵体诞生的时间点，真是太弱小了。
　　这都不是幼儿园和大后期的差别了，哪怕最终能发育成‘黑法老’，现在的李蟠，也就等同于一个胚胎……
　　而哪怕可以用某种办法，加速生长，把这胚胎发育成那灵能力无敌的永生者，依然也只有‘黑法老’这个主人格，可以满负荷超载运转身体。
　　再加上‘法老’掌握的灵能学识实在太过庞大，让‘李蟠’这个代管的账号来操作，不仅权限就大幅受限，能试运行的，怕也就少数几个小程序而已。
　　好吧，是一共就只有七个‘灵能小程序’可以用。
　　容器控制，
　　可以用灵能操纵自己的‘容器’，比如从浴缸里飘起来，上上下下不用爬楼梯，反重力那种。
　　超慢，别说肉身跃迁，甚至没法躲子弹……
　　灵丝链接，
　　随时链接灵丝，比如‘接电话打电话’，可以感应到附近的灵能者。
　　有元神办公室，纯属多余……
　　帷幕投影，
　　用灵能力投影出一层帷幕，就那床单一样，罩在身上的玩意，可以阻隔物理和能量攻击。
　　对永生不死者来说有点鸡肋了……
　　灵界穿越，
　　可以通过灵能共振，穿梭现实和灵界，并通过灵能道标实现跃迁。
　　大概有那么点用，不过黑法老可以随心所欲，从木星瞬移地球，李蟠顶多只能穿墙……
　　灵言律令，
　　可以命令普通人和灵仆服从命令。
　　老子亮出沙包大的拳头不也一样……
　　生灵收割，
　　用灵能收割‘生命’，可以使普通人加速衰老和自然死亡，吸收阳寿那种阴间技能。
　　一定要收割用枪可能更快一点……
　　灵名剥夺，
　　用灵能剥夺目标的‘名字’。可以造成目标记忆缺失。
　　用撬棍也可以……
　　恩，天赋技能就这些了。毕竟‘李蟠’可不能像‘黑法老’一样可以超越规则，所以这可怜兮兮的几个小程序，基本都被0791的天道根源，给大幅削弱成狗了……
　　这就是李蟠现在的‘尸狗’本体了，基本就是鸡肋。
　　物理，灵能，各方面战斗力都弱的令人发指，如果戴上面具变身‘黑法老’形态，又等同于自杀。
　　鸡肋啊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尸狗道身’，还有一个隐藏的‘烛阴’形态。
　　是的，到底是‘炼神返虚清云道君’的道身，虽然‘烛阴’巨量的‘生命’，都被献祭出来塑造‘永生体’。
　　但‘烛阴’居然还没死呢！只不过生命消耗太大，完全蜕化成虫子了。
　　而且‘黑法老’，好像用不着修仙那边的能量。
　　所以彭踞在木星盘踞积攒这么多年的道息，都给李蟠留下了。
　　于是当李蟠通过元神内视，观看这尸狗道身的内景炁海，他所看到的，便是如木星一般，恢弘壮阔的巨大气态行星，满满的道炁风暴。
　　而重塑的‘烛阴’元神，就在那道炁衍化的木星中沉睡，好像一条被包裹在炁的蛋壳中的蛇。不，一短短的，还不到食指长，也就蛆那么大罢了……
　　那人头蛇身的样子，倒还真有点像一具卵中未成形的胚胎呢。
　　所以，这可能还真就是未来的李清云，他还真是从这具尸狗道体中，孕育而出的咧。
　　只是，李蟠记得自己第一次梦见‘烛阴’的时候，那可是如山岳一般巨大的龙形啊……
　　所以那个远山的梦，是多久以后发生的事情了啊？
　　而且这之后，科学侧人类的诸天公司宇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而且，假如李清云那边，那岱舆蓬莱，修仙人类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注定的‘未来’。
　　那不就意味着，连蓬莱峨嵋的道祖仙人们，都无法逆转，无法逃避的终焉。
　　已经如因果宿命，不可逆转的时光的长河一般，开始流淌，开始发生了吗？
　　所以，所以这个殒身劫指向的终焉……
　　那到底，是彭踞的死，还是李蟠，还是李清云，亦或其实是……
　　……到底，到底未来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诸天万界，都走向那种万界终结，化作空无一物的虚渊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殒身劫 其七
　　“孽畜！破我道宫！害我弟子！祸害苍生！恶孽滔天！罪不容诛！
　　峨嵋弟子听令！布阵！斩妖除魔！”
　　“遵法旨！”
　　刷刷刷！
　　轰轰轰！
　　啪啪啪！
　　气海翻滚，电闪雷鸣，山摇地动，天崩地陷。
　　四面八方的空间都收缩坍塌下来，至少六个维度的亚空间都被大阵笼罩。
　　此即为峨嵋招牌，两仪微尘大阵……的幼儿园版，阴阳生死晦明大阵。
　　咳咳好吧，十二个化神巅峰布下的大阵，说幼儿园版也说不过去，就勉勉强强算是个，大学毕设版吧。
　　那毕竟渡了殒身劫，成就道君境界，就相当于从玄门得道出师，可以自立道统支脉了。所以人家额外派六个博导院士来围观你毕业论文答辩，也很合情合理的嘛！
　　李清云掐诀以青莲护体，化作一道流光，在团团云海，滚滚天雷中左冲右突，横冲直撞。看似无头苍蝇一般，但其实假若在阵中踏错一步，都要遭天雷劈顶，劫火烧身，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是的，换句话说，其实李清云在这阵中，还蛮如鱼得水，来去如风，穿梭自如的。
　　嗯，那毕竟峨嵋两仪阵耶，那可是人的名，树的影，鼎鼎大名，业界标杆，几乎是历届真题必考题库，哪个玄门弟子不刷啊。也无外乎就是你能解多少层，刷多少遍，基本功扎不扎实，熟练度够不够的问题罢了。
　　李清云倒也不敢自吹自擂，化神阵法第一啥的。他连战斗力都不敢自吹前十何况阵法呢。
　　不过吧，以他这堂堂八百年的学力，化神境界巅峰，九阴淬炼道身，太上青莲护体。根基如此牢靠，道基如此扎实，不敢说定能把这化神境界的两仪阵破阵而出，但落荒而逃什么的，还是有信心可以办得到的。
　　嗯，当然前提还是那围着看的六个道君不出手。
　　毕竟炼神返虚的道君，压根就是超维存在的投影，逼格超出化神这种四维的巅峰太多了。就光一个彭踞肉身李清云一个人也打不过，万一人家再护犊子出手，那是真的生机渺茫。
　　不过好在李清云又不是神教的，所以峨嵋的道君们一般倒也不会把脸撕破到那种地步，上来就一巴掌给他拍得形神俱灭。
　　毕竟到了道君这个境界，对时空，因果，宿命，都有自己的领悟。知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好不容易超脱轮回，避开因果，得了大道，贸然再插手干涉，反而把自己搭进别人的劫数里，何苦来哉呢。
　　所以一般除了宗门灭门，道统断绝那种时候，平常等闲小事，得道道君一般都不会亲自下界出手，日常宗门事务，教个徒弟铸个剑什么的，都打发给门中的老化神处理了。
　　再者了，都是玄门同道。咱也不是说有多相亲相爱，那至少也是个知根知底。谁还不算不着李清云这个孽畜，是蓬莱的弟子，道祖的门生呢？
　　峨嵋同辈弟子起个阵围殴，还勉强可以说是同门切磋，印证斗法，生死各安天命，过不得此劫是你自己本事不到家，怨不得别人。
　　可是你抄家伙自己上？以大欺小？你想干嘛？你当人家没道君，没师门的吗？怎么你也想单挑蓬莱吗？
　　你就不怕人家说，哦！你们六个长了脸了！围堵我蓬莱一条小畜！敢打我蓬莱的脸，连太上大道祖的脸也敢打是吗？反了你了！小心老子冚你全家，绝你满门哦？
　　咳咳，所以基本就是那回事了。
　　除非李清云真的硬破了两仪大阵，尽诛紫青十二剑，打崩娑婆金山，断了峨嵋此界的道统。否则那六个道君也就是应援围观答辩来的，倒还真不至于直接下场出手的。
　　当然啦，来都来了，变着花样恶心恶心你还是可以的。
　　“砰！”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无量玉尺从冥冥虚空打来，一击击碎李清云三十六瓣青莲，打得他肩头粉碎，身子一斜，险些就坠入阵中，被雷火拥身，打成飞灰。
　　然后阵外一片明光收敛，露出一片情况来，那道君也是，二话不说，打了就走，干脆利落。
　　“多谢赐教！”
　　李清云也是咽下喉头一口血，扬声道谢。
　　恩，那毕竟人家可以一尺爆你的头，现在只破你的功，碎你的骨，打得你口鼻喷血，眼冒金星，放了你一条生路，还不赶紧谢谢老人家！
　　玛德老狗，老子记住了……
　　不过这确实是生路，那明光一敛，风云雷火也一时俱散，出落得一片晴空来。
　　峨嵋，毕竟是玄门正宗，哪怕是争夺气数，布阵围剿，十二个打一个也要讲规矩。
　　毕竟此阵既然布的是阴阳生死晦明大阵，那六门中必然要留有一道‘生’路，给应劫之人一线生机的。
　　要不然只要叫六个道君，把六门一堵，哪怕他们不出手就看看，李清云也要走投无路，早晚真气耗尽，内伤难调，要被紫青双剑乱剑杀身的。
　　当然，人家峨嵋这么搞，除了十二个打一个有自信之外，其实也是看出来了。
　　这孽畜基本功异常扎实，大学毕设版两仪阵根本困不住他，一时半会真奈何不得，再拖一会儿祭剑的良辰吉日就过了，别围了，速度解决。
　　于是直接用掉一个道君，给李清云打个半死，强行削状态转二阶段了。
　　锃！
　　紫青双剑出鞘！
　　当李清云遁光闯入生门的刹那，便见一青一紫！两道剑虹，便划破长空！迎面夹击而来！正是负责守卫此门的一对峨嵋化神道侣出手了！
　　李清云一看那紫青剑虹，居然如影随形，互为表里，双剑合璧，声势异常浩大，如紫电青光，风雷夹杂，威力无匹！便知此二人，恐怕已经修炼到心心相印，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此时他太上仙元功被破，青莲显然是抵挡不住此等剑力的！
　　当下李清云便迅速决断，不能怼脸硬干，便把遁光一转，先避其锋芒。同时双掌一拍！法相天地，御气化出一双大手！使出百二十七路玄冰神掌！当场打得冰风凌烈，雪花飘舞！晴空化作冰雪暴！
　　而那对紫青双剑竟也迎面而来，破入寒风，直面冰暴！双剑剑光乱射，把迎面砸来的玄冰掌力，如乱刀刨冰！尽皆斩碎！
　　李清云倒也不急，紫青双剑若是能赤手空拳得用掌力拍断，大家也不用兴师动众的铸什么剑，炼什么宝了。
　　不过他也是有套路打法的，毕竟熬炼八百年的掌力不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峨嵋可以用两仪阵铺场，他李清云的玄冰神掌也是凝而不散，哪怕冰掌被剑力击碎，大量的玄冥冰气却滞留在空中，很快一重重的掌风掌力便积攒起来，形成厚重的冰雾云团。
　　远远的，甚至只能见到青，紫，蓝三色的流光在云层中缠斗，轰隆隆打出一片片霞光雷闪，把冰风云层照耀的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李清云的战术也很明确，既然是一个挑一群，而且对方还个个是剑仙，他当然得布置阵法借助地形，躲在云层深处，伺机用九溟破魔指和金砖砸人，也免得好不容易解决对手，又有剑力杀到，从背后暗剑伤人的。
　　然而令李清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边百二十七路玄冰掌锵锵打完，布置场地，还没有进入下个阶段伺机打出破魔指呢！忽然刮来一阵清风！把他打出来的冰云，踏马的给吹散了！！
　　是的！也不知是哪个道君出手，一拂衣袖！把冰雹暴雪给收了！
　　尼，尼玛啊！是不是有人被阴过方才识得此套路啊！赖皮啊！
　　李清云简直想一口老血吐出来！但是他连吐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会儿功夫又有两对剑侣入场杀到！上下左右！身前身后！一共六把紫青双剑，追逐他砍过来了！
　　恁你娘咧！！
　　李清云陷入险境！
　　本来玄门化神之间是有差距的，要是让李清云一对一，他真的可以一招秒一个。让他同时一对二，那肯定做不到一招秒，但也不是不能打。
　　但是双拳难敌六把剑！一共就十二个剑仙，居然上来就出一半！一群人冲出来结成剑阵诛杀他！有没有这么玩的啊！
　　淦！你们不用真本事比！那别怨老子也开挂了啊！
　　“看法宝！！”
　　趁着对方剑阵尚未合拢，李清云大吼一声！亮出手中的金砖！全身道力灌注！把那金砖闪得如一颗掌中艳阳！炫目无比！举在手里就朝着当面而来的紫郢剑仙冲去！
　　一副以命换命，拼死一搏，临死也要换一个的样子！
　　那峨嵋的剑仙倒也不是傻的，剑仙是头铁，但怼墙就是傻子了。当下被李清云盯着的剑虹直接一折一转，拉扯着李清云走位。
　　而其他五道剑虹追逐着杀来！自信只要及时补位，形成剑阵，把李清云陷入死地，那么哪怕他露出一个破绽！便能剑光诛到！斩首剖心！
　　“中！”
　　李清云也清楚得很，对方杀机毕露！现在就是剑阵合拢前最后的机会了！当下使出全身劲力！用尽毕生算学！抬手一砖！朝那剑仙砸去！
　　被接住了！！！
　　如太阳般闪耀的金砖！追到剑虹的刹那！被虚空中伸出一只手来！接住了！！
　　道君！第三次出手了！！
　　“干尼玛！！！”
　　李清云勃然大怒！把袖一甩！手绢一抖！甩出从彭踞那儿‘借’来的炼虚剑力！
　　十二道炼虚剑力陡然绽放！斩裂天地！
　　那只手也被惊到！下意识松开金砖！掐诀剑指一扫！把十二道剑力一齐打落！！
　　与此同时重获自由的金砖，也金光绽放！金砖一跳一转！挡！一声巨响！直接轰中剑虹！把被李清云追逐的紫郢仙剑！一击打成两断！
　　李清云又岂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趁着这个当口！把身一转！化作一只大手！卷起滔天玄冰掌风！一把抓向被打断仙剑，元神震颤，一时失神重伤的峨嵋弟子！一招把她抓成肉泥！
　　化神一人！陨落！
　　可惜砖儿还跃跃欲试，还待转头再打！早被虚空中那只手，气急败坏得再次一把抓起！拿了去了！
　　李清云虽然恼怒，但也知道此番已经是赚了大便宜。毫不犹豫，破开对方的剑阵，便直接遁光而走！
　　那六个道君既然到了，摆明了是人人都要给他露上一手的，现在陡然被他用十二道炼虚剑力打懵，多骗出对方两招，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此时那峨嵋的道君，就只剩下最后一手了！
　　因此虽然手绢中，还剩下‘借’到的二十四道炼虚剑力，但万一对方一把给手绢扯走了，那可就呕吼了，于是李清云也装作保命的杀招已经用光，毫不迟疑，从生门夺路而逃！
　　而峨嵋那边自然也知道轻重，五剑在后，紧追不舍！另外六剑也从前头包抄！剑光阵阵！雷火漫天！围追堵截！誓要将这妖孽斩除！为同门报仇！
　　李清云所化的玄冰掌，便在这漫天剑虹之中左冲右突，来回穿梭，就好像一只飞舞的白鹤，被紫青二色的飞鹰围追堵截！
　　峨嵋的人也确实是拼了，此战不止个人荣辱修为，更赌上宗门气数，万万不能有失！
　　如果按照之前的算法布置，六门大阵并十二剑仙围剿，还有六道君援手，理应能诛杀此魔！却万万想不到，李清云不仅根基扎实，大阵捉不住他，还拿出了完全在计算之外的炼虚剑力护身！
　　当然了，以现在诸剑仙围殴，斩杀李清云依旧只是时间的问题，但问题就是，快没有时间了。
　　开炉祭剑的时辰，眼看着就快到了。
　　确实是出人意料了。
　　开玩笑，堂堂峨嵋，十二个打一个还被反杀一个，还能不能玩了？
　　兴师动众八百年铸剑，整到最后若是剑取不出，炉给炸了！你还有什么脸领袖玄门！？还争什么天地气数！这简直是气数将尽了好吗！
　　登时峨嵋剑仙们也急了，也看这样下去李清云一直挪移走位，苍蝇似飞来窜去，天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干脆一阵传音，临时改变了战法！
　　于是李清云便见到峨嵋剑阵一变，直接大开‘生’门，把他赶出大阵，同时隐隐分成左右上下后五阵，拉起成片剑光驱赶，只给他留出一面去路，逼着他往娑婆金山方向去！
　　远远望见娑婆山方向，一青一紫，破云冲霄，简直仿佛超巨大型等离子引擎喷射的剑光，李清云也是心里有数了。
　　真·紫青双剑！
　　飞剑要出炉了！
　　哦，这特么是赶鸭子上架啊，要把他驱逐到剑炉那儿，斩了血祭取剑喽？
　　靠！这谁会去啊！一个个都当老子傻啊！
　　然后那剩下的五个道君也围上来，堵住四面八方的退路。
　　嘶……好，行，你们牛逼行不行……
　　人在劫中，身不由己，李清云只好扭头一转，被迫往娑婆灵山方向遁去，打第三阶段。
　　不过还好是峨嵋逼着他转场，倒是不会继续杀上来纠缠，于是李清云也趁着这个喘息之机，一把一把丹药往嘴里塞，临阵治疗，姑且先把道气回满，之前被无量玉尺打得骨裂的伤势强行镇压下来，稳定了紊乱的仙元真气，再次莲花护体了。
　　呼，挡上一剑应当没有问题，还能打，只要小心别被突然阴一手……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清云，清云，清云”
　　……
　　李清云忽然听到神庭之中，有人喊他的名字。
　　什么情况！莫非适才中了峨嵋的元神之……
　　“歪，清云，是我啊，蟠啊！”
　　李清云出神内视，便看到神庭气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门。
　　然后一道如同李蟠的影子，推开门，拿着那本操作手册进来。
　　“你这写的什么字啊，我看不清……”
　　嘶……你特么来串门的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和老子搞笑啊！老子过劫啊！啊滚滚滚！
　　李清云差点没气死。
　　影子李蟠也好奇得抬头望望。
　　“哇噻，那两道光是啥啊！PPE离子引擎咩？这么大当量？”
　　恩，是蛮像的……不是！你这么闲的吗！！没听老子在过劫吗！！
　　“你过你的呗，我就想问问，你这手册后头鬼画符的是啥玩意……”
　　那特么本来就是符！雷符！你体内仙元那么深厚！又不能拿来淬体，那不就只能拿来斗法，接引天雷……恩，恩？等等……
　　“呃……好吧，我就问问，那不打扰你了……”
　　“等！等等等等！”
　　李清云赶紧元神化成一道青光，扯住影子不叫他溜了。
　　“干嘛？”
　　“李蟠！你可知道，你继承的‘至真李清云’道身，其实是修炼太上道雷法的！”
　　“那我哪知道，你又没写。”
　　“……总之！我玄门共有三部顶上雷法！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所传！九天三十六雷大法！
　　九天玄女紫府玄祖大天尊所传！玄女紫府斩邪经！
　　太上神霄玉枢洞玄大天尊所传！太上洞玄五雷书！
　　而那个李清云，乃是太上至真宫弟子！他修炼的，正是至真宫掌门一脉嫡传！太上道真传！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太上九天三十六雷大法！
　　而他已经‘炼神返虚’，本就是通得‘雷道’之身了！你不也从我这学过《太上九天玄女斩邪秘箓》！那本《心经》，正是蓬莱历代掌门才可学的玄女天书！雷道天心正法！
　　所以你！李蟠的元神！本身也经历过好几次雷劫，是完全可以驾驭九天三十六雷的！
　　来来来！我的仙元给你用！助我一臂之力！”
　　影子李蟠，
　　“啧，又开新挂是吧……不是，你不嫌烦我都嫌烦啊……”
　　李清云气死了，
　　“这，这怎么能嫌烦呢！这才是我太上道宗的真正嫡传啊！
　　你看我炼了八百年，于拳脚之道也只是粗通！不经历三次雷劫，根本不敢修行天雷正法！
　　若我有你的仙缘道骨，早把他们轰杀至渣了！你竟还不懂得好好珍惜！真气死我了！”
　　影子李蟠，
　　“唉好了好了，我记忆力有限啊你忘了。你给我塞五个雷啊九个雷啊三十六个雷的，又有什么用？我特么一个雷也记不得啊。”
　　李清云胸有成竹，捉着李蟠手给他画了个符，
　　“不必记三十六个！一个雷就够用了！因为你自己也是接触过根源的！本身就得了‘水道’了！我给你写个震坎行雨天雷诀，双道加持，应劫而生，必定威力无穷！”
　　李蟠看看手上的雷符，
　　“……行不行啊？而且我异界来的耶。天道没有惩罚吗？”
　　“没问题没问题！你得的‘水’‘雷’两道皆是本源之力，精纯至极，并不与此界天地相冲突。
　　反倒是这些老神君，既然敢出来夺剑，争选代理门主，那哪个不是被雷打过五六遭的，天道早就瞧这些夺天地之造化的老不死不顺眼了！
　　所以咱们这回，是代天罚雷！替天行道！对方修为越高，逃过的雷劫越多，天雷法的加成反而越大的！只管放心轰！”
　　李清云一边掐算，一边得意道，
　　“嘿嘿，你看你看，震上坎下，这便是个解，所谓目下月令如过关，千辛万苦受煎难，时来恰逢人相救，任意所为不相干。
　　此卦便是说虽天冻地寒，险关难渡，但静极生动，冬去春来，雷雨并作，只消顺势而为，便可逢凶化吉，迎难～～自解了！懂呗！”
　　影子李蟠，“……总之我一巴掌扇出去就是了呗？”
　　李清云点点头，
　　“正是正是！听我口令！先打紫郢剑！打得他们双剑不能合璧！雷！”
　　“轰——！”
　　“哐！”
　　晴天霹雳！天降雷劫！
　　眼看着山门剑炉就在眼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清云身上，万万想不到也不见他掐诀念咒！冷不丁白日里当头一个雷劈下来！
　　登时就有一名持紫郢剑的峨嵋神君猝不及防！被震坎天雷劈顶！
　　好家伙！这一击接引天雷！竟然当真声势浩大！猛裂无匹！如瀑布激全一般！直接炸得对方脑浆迸裂！兵解身陨！
　　而李清云也趁此机会！化作一道蓝色遁光，试图从左手边打开的缺口突出去！
　　这些峨嵋神君到底是玄门弟子，虽然突遭偷袭得手，依然第一时间反应！俩道青色剑光紧急补位拦路，上下后方，六道剑光瞬间杀来！直接将蓝光搅碎！
　　是的！这遁光居然是假的！是幻影！
　　声东击西！
　　李清云第一时间，其实是隐身向右手边遁去了！
　　双掌齐出！玄冰神掌！轰向紫青双剑剑使！
　　“轰！”
　　“哐！”
　　“呵！”
　　故技重施！再来一次！
　　两名峨嵋剑仙双剑合璧，方才以剑光绞来！破了玄冰掌力！万万想不到冷不丁的又是一道天雷霹来！正中紫郢剑仙！
　　虽然这剑仙也有什么法宝护身，急射出一道金光挡了一下。但修仙者渡雷劫的时候，哪个不是法阵法宝小心翼翼摆满，这挡一下又有个屁用。还是被那天雷之威，一击把面上打成焦炭，半身道装都给烧成黑灰！
　　而她的道侣，使青索剑的那个，也是被身边落一个猛雷吓了一大跳，这一分神可不得了，大家都是化神巅峰道行，半斤八两，厮杀起来还不就是你秒我，我秒你的，只一个失神，便被李清云轰破护体真气！玄冰一掌！炸成血沫碎冰！
　　是的！只是眨眼之间！李清云竟连杀三人！冲出峨嵋的包围圈了！！
　　这下围观的道君们想留一手，稳一手也不行了。
　　眼看着就要被这孽畜逃出生天，则千年算计，恐怕功亏一篑。
　　道君，出手！
　　一砖！
　　掷来！
　　没！中！
　　金光如流星般划破天际，打断娑婆山山棱无数，砸平了几座山头，打得天塌地陷。
　　然而这几乎没有化神能逃过的死劫，被闪过去了。
　　恩，字面意义上，
　　一闪，
　　就过去了……
　　神庭中，李清云扭头看影子，
　　“刚才那是啥？”
　　影子李蟠，
　　“灵界穿越……我就试试，你还别说，还真管用……我轰！”
　　哐！
　　恩，这招好使，又打死一个……



###第二百六十九章 殒身劫 其八
　　友邦惊诧！
　　峨嵋的神君们是真的被吓到了！
　　天呐，这孽畜还是人吗？
　　呃，它本来就不是人……
　　不是！此獠应个劫，居然还能得天道相助哉？乎？吗？耶？
　　总之十二个应劫而来的峨嵋神君！已经陨落五人了啊！
　　而且其中四人，杀的都是持紫郢剑的女修……
　　这、这王八蛋……他都是算计好的……
　　虽然还剩下七个神君，看上去胜负尚未可知，但其实他只要再杀两个，杀得峨嵋剩下一堆老光棍！那你纵然有峨嵋祖师的天赋不也没用！紫青双剑这对雌雄剑侣，没有成双成对的道侣，不就不能出世了么！
　　这下峨嵋的神君还真不敢贸然上前追击了。
　　刚才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打个措手不及，现在缓过神来，那两对道侣立刻躲入附近山头的道场，聚气凝神，四人结阵，把法宝阵旗都祭出来，插起聚雷幡来，防备天雷轰顶。
　　各种防护符咒，天上地下，一把一把扔出来，如同招来大片蝴蝶，满天黄叶，随风而舞，环绕道场法阵飞转。且不管对方到底是何时，何地，何法唤得雷来，总之先做好了天雷法的防御对策，以求万无一失。
　　而三个被杀了道侣的青索剑神君，则阴沉着脸，三面包围上来，互为犄角，盯住李清云，防备他逃窜或偷袭，但却也不敢离得太近，始终保持着一闪身遁入阵中的距离，免得再遭暗算。
　　李清云也不逃了。
　　真没法逃。
　　道君们特么的又把路堵住了，而且这次更绝，直接把娑婆峨嵋护山的两仪大阵开启了，甚至不让他把刚被丢出去的砖儿捡回来……
　　虽然道君们一个劲出手，已经坏了规矩，但就是堵住退路，不让你离山。
　　就是不要脸了，你怎么的吧。
　　所以是硬冲道君加强版的两仪大阵，赌一赌对方会不会输不起撕破脸，还是回头再砍几个化神呢？
　　李清云也不想老开地狱模式找虐，所以他选择简单模式。
　　“诸位，事已至此，不如罢手言和，投降输一半怎么样。真的，你们就投了吧，各位的本事实在太垃圾了，简直给峨嵋列祖列宗丢脸啊！
　　就你们这种围殴都打不过，还要叫长辈反复援手的水准，还有什么脸面统领玄门？
　　我话就放在这儿了，要是诸位道君，真的死活要培养这么一群草包，那也不必再故弄玄虚，吩咐一声，我李清云，自愿束手就擒，割头献礼就是！
　　反正如此峨嵋！我蓬莱，翻掌！可覆！”
　　峨嵋弟子们怒目相视，但没人反驳。
　　他们毕竟是玄门正宗，多少还端着架子要点脸，围殴个孽畜打成这副惨状……属实是无话可说了……
　　云端传来一声冷哼，
　　“尊驾不愧是蓬莱道子，尽得太上道真传，确实有点手段，令人刮目相看。既然我等已多次出手，都拿你不下，你毁我道宫，杀我弟子之事，也无颜再作计较了。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尊驾既然亮了许多本事，若不让你瞧瞧本派的真传，反倒是峨嵋待客不周！
　　就请阁下上斗剑台，指点指点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他们若能让你流点血，便算过得此难，了断因果了。
　　此番揭过，我峨嵋绝不为难。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哈哈！好！遵法旨！”
　　得，看样子峨嵋也豁出去了，今天不帮人家祭剑，真是蓬莱山砸下来，他们也要硬扛的。
　　李清云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对方说了，乾国道宫里做的事，可以一了百了，那他自然也不能继续杀人打雷，再结新怨了。
　　就这么遭吧，大不了放点水，嗯，血给他们洗剑喽……
　　李蟠，“真不打了？”
　　傻么不打了，那群老阴逼说啥你信啥啊！雷符准备着！看老子眼色，见机行事！
　　于是李清云整整衣冠，飞身上了铸剑台。
　　不过单从铸剑之地的气势来看，峨嵋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群峰环绕的娑婆金山下，已经摆成了两仪太极一般的巨大阵法，阵中有镇魔台，锁妖塔无数，一眼望去，竟然已有数以万计的妖魔鬼怪都被锁拿塔下，引颈待戮，准备祭剑。
　　而法阵核心，那两道冲天而起，宛如泰坦等离子喷射口，把天地灼成紫青两色的巨大光柱，正是自太极阴阳双眼处，两处铸剑池中射出，显然铸剑之地，是直通娑婆界地下核心的天地灵脉中的。
　　是的，这娑婆世界，本地天道地脉根源，正是归尘紫霞二道灵息，正合紫郢青索双剑属性。也难怪峨嵋从万域之中，千挑万选，选中此界，兴师动众得攻来，灭门绝派，铲平本地魔宗，搬山移海，改天换地，把归尘紫霞灵脉，统统接引至此，用来洗炼剑君，重铸镇派神兵。
　　如此举天地之力铸剑，真的是采尽天地气数，也难怪副产品的双剑剑影，都能铸成四十八口之多。
　　恐怕此番紫青双剑，若真能洗炼重铸，顺利出鞘，是要直接突破‘炼神返虚’之境界了！
　　对！岂止于人！法宝器灵，也是可以突破‘炼虚’！乃至于‘合道’的！
　　玄门传说，那鼎鼎大名的北辰剑宗！就有天地间第一个合道的法宝剑灵！
　　大剑祖！
　　玄天如意真君！
　　只不过大剑祖杀气太盛，见过它的都死了，转世都没机会，所以久不现世，现在也不知此传言的真假。
　　但剑宗之中，‘炼神返虚’的还是有几位的，而且基本都是‘返虚’极境的绝顶高手，距离合道仅差一步。
　　因此剑宗可以一己之力，追着魔教魔山乱杀，再加上其门中真传弟子，到了‘化神’境，基本也都要人剑合一，化为剑君。
　　所以虽然人丁稀薄，连本宗独占的大罗天都没有，但剑宗门人走到哪里，大家都敬着让着。礼数周全。
　　那不然怎么办？跟一把剑过不去？找死么……
　　李清云这边望气掐算之际，那边青光一转，三个手持青索剑的神君便落了上来，而两组道侣依旧躲在山中防雷，显然对方也不信这孽畜就是了……
　　“诸位还是一起上喽。”
　　李清云负手身后，昂然而立。
　　“道君吩咐，不敢不从。”
　　一名峨嵋神君把手中剑一掷，跳出来稽首，
　　“九天玄女仁慈救世赐福赦罪大慈尊，峨嵋邓英桤。”
　　既然对方自报家门斗剑。李清云也拱拱手，
　　“九天玄女太上帝君大天尊，岱舆李清云。”
　　看对方是人类修士，为了避免一巴掌把人拍死再结因果，李清云收敛道息，根据对方的气势，和刚才碎人的手感，把功力调到两成半。
　　李蟠，“……不是，为啥你这么装逼噻？”
　　唉，药灌的，溢出来了都……不小心点收不住……
　　“天蚕神功！！”
　　然后邓英桤大喝一声！战斗力暴增！全身真气冲天！并从归尘真气一转！转为纯正的乾坤道气！然后那道气一时间如火焰般聚集！最后化作银织光带般的绸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蚕丝一般的护体真气之中！
　　李清云咽了口唾沫，谨慎地把出力调到五成。
　　“请！”
　　“轰！！！”
　　两人正面对了一掌，居然不分胜负！
　　确实，堂堂峨嵋，岂会没有横练之法？
　　这天蚕功的威力，当年李清云便已经领教过，确实厉害，一番推演之下，实属不亚于，甚至于超过九阴神功的奇功！
　　不过这年头修炼此法的人真的不多了。
　　那毕竟这功法也是吃亏在名声太响，传承太久，几乎已经到了三大派图书馆人手一本，战术对策做烂的地步了。
　　你想啊，你好不容易神功大成，一个架势亮出来，自己还一句话没说呢，围观群众先“啊！天蚕功！”的叫出来，岂不是很不爽咩……
　　总之峨嵋天蚕功就是那种，虽然上限极高，使出来简直无双无对无敌的神功，但也架不住被所有人研究分析针对大法，因此如今此功法的几个致命缺陷，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其一就是前摇太大，蓄力太久，准备时间太长了。
　　你看就像这邓英桤这样，要“嗷～～啊～～～呵～～～”得才能变身，那人家早就掐指一弹，剑光落雷杀到，把你砍成八段，打成飞灰了。
　　其次就是此功不仅修炼困难，修炼的节奏也颇为奇异，前边慢，后边快，每修到九转大成，又要蚕变一次，废功重炼，陡然降至零点。就好像角色突破界限，要重新升级一般。
　　于是对于修士来说，这其实是凭空多了一个破绽，多了一道劫了。
　　你想啊，只要和人交过手，被仇家知道你天蚕功的进度，人家就可以算计着你功力全失，闭关重炼之际，前来暗算。而且这还不是一次两次，是每一次废功重修，都是一难，长此以往，哪个吃得消？
　　再者，就是此功不能维持太多时间，尤其是对玄门老化神而言，因为这功夫炼多了，会成仙的。
　　恩，字面意义上的羽化飞升，晋升仙人之体，飞升超维空间去了。
　　什么？这不好吗？这特么当然不好了！人家峨嵋是求大道的啊！谁要成仙啊！！
　　是的，这天蚕功的问题就是实在太强了，强到修炼此功，真的可以踏上一条独特的演化进阶之道，以至于修炼到至高境界，可以羽化飞升，升格为超维生物，也算是一种独特的进化之路了。
　　但是对于那些追求合道的修道士来说，这反而就是一条左道歧途了。
　　因此除非是真的道心破碎，返虚无望，否则化神境界以后，峨嵋弟子基本都会把天蚕变的功力，压制在六七八转的样子，就权当炼体的功夫，不会迈出最后临门一脚，免得一不小心就飞升仙界了……
　　当然啦，这些缺陷都是盘外的，单就在擂台上单打独斗来说，天蚕功依然是当之无愧的T1乃至T0级别的神功，攻击力防御力叠得超多的。
　　就比如这个峨嵋邓英桤，如果单看他的真气修为，仅有李清云两成半，但当他天蚕变身之后，一时功力暴涨！居然和使出五成功力，四百年玄冰掌力，九阴九转孽畜级肉身的李清云，战了个有来有回！
　　“HONG！”“PENG！”“BONG！”“KUANG！”
　　俩个化神巅峰的肉身战，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一拳一脚都是撕破音障，打出来满屏都是象声词。
　　如果以李蟠那个科学世界的体系来看，哪怕只看纯粹的暴力，这基本就是‘横冲都’‘RS7’，七十八十一百倍超载级别的超人战了。
　　而化神巅峰可不仅仅是纯粹的物理破坏，还有内功和真气的加成！
　　李清云的青莲护体，玄冰掌力，就突出一个根基深厚，道力扎实。
　　而邓英桤臻至化境的天蚕神功，更是无缺无漏，毫不落下风。
　　甚至对方的天蚕功力，还在每一拳每一脚，硬实力的对轰对撼中，越发强大！越发增幅！十招之后！每一拳的功力竟大出十倍！把李清云的功力也逼到八成了！
　　是的，邓英桤，这家伙豁出去了！
　　可能是为了峨嵋的颜面，可能是为了自证道心，也可能是因为道侣给雷轰死了心灰意冷。
　　邓英桤！正在一边战斗！一边解放禁制！往天蚕九转的极限进化！！
　　好吧，假如不被道祖给的金砖拍死，不被返虚的剑力斩死，不被天道的劫雷轰死，不被八百年的爪力抓死，那峨嵋弟子其实还是挺强的呢……
　　“喂，要不要帮忙啊？给个眼色啊？”
　　李蟠在旁边看着也是干着急，丫得这也算是他的殒身劫不是吗。
　　这尼玛一拳一脚都摧山破海的，万一托大了一招没接住，那可不是吐口血的问题了！是真的要被小拳拳锤爆胸口！一招秒杀的啊！
　　不过李清云这个时候哪儿有功夫分神和自己唠嗑，他也是全力以赴，把百二十七路玄冰神掌催发到了极致。还真亏了李清云的修行扎实，就盯着玄冰掌和莲花功猛修，要是换个搭配，怕还真接不住对方，从化神巅峰打到化神疯癫的天蚕神功。
　　不过好在若道祖不出手阴人的话，单拼硬实力，李清云真不虚同境界的对手。
　　那邓英桤已经全力以赴，但战斗力终归是差了一筹，哪怕升至九转功力，但斗了五六十招，终究破不得玄冰掌，再加上之前驾驭青索剑的道气消耗也不小，最终还是自身真气耗竭，拳力快速衰弱下来。
　　既然是擂台比斗，李清云也不下杀手，寻了个破绽，轻轻一掌印在对方胸口，把邓英桤打飞出去。正好把邓英桤最后一点天蚕神功的护体真气打散，只拍断他十几根肋骨。
　　“承让。”
　　李清云负手而立，虽然朴实无华得正面打赢了，也被天蚕神功震得气血翻涌，一双手藏在袖子里发抖。
　　邓英桤更是噗噗噗得吐了几口老血，抱了抱拳，坐在地上调息，全身功力道息迅速消散，开始散气废功了。
　　剩下俩个神君对视一眼，居然没人跳上来乘人之危，反倒是稽首道。
　　“清云神君功力深厚，修为扎实。佩服佩服。”
　　“不过我等的道侣陨在劫中，此因果不能不了。
　　下一战我二人联手作法。请阁下准备好了。”
　　李清云呵呵一笑，
　　“不必客气了，再耽搁耽搁你们的剑都糊在锅里了，一起上吧。”
　　蟠！！刚才那一招准备好！！
　　李蟠，“……你说你装什么啊装……”
　　“好！峨嵋曲灵槐！”
　　“峨嵋余灵樗！”
　　“请赐教！”
　　恩，那人家峨嵋也算礼数周全了，既然你自己不要休息，那就不客气了。
　　而李清云嘴上装逼，不过身体还是很老实的，直接一把丹药塞嘴里吞了，同时一边叫李蟠做好准备，一边把三十六瓣青莲护体，一边还把手绢藏在袖中，同时手里掐住遁身诀。
　　全神戒备，随时开溜。
　　而曲灵槐余灵樗两人，同样是把青索剑弃了不用，但也倒不像邓英桤那般直接开天蚕猛攻，而是一左一右，一乾一坤，先散出道息来结成护体道气，然后披头散发，手上掐诀，口中念咒，脚踏天罡，开始作起法来了。
　　李清云听了一会儿，忽然一愣，
　　“咦？这，这招是……”
　　“水火风雷，无相无着，诸部天龙，无妄无魔，默证虚空……”
　　“心不为动，备诸苦恼，天人相合，三神归一，身即菩提……”
　　而李蟠也听到了，两个峨嵋弟子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冥冥中仿佛共振的声源，在时空中掀起了涟漪，那齐鸣的唱道之声向着虚空波动出去，如雪崩如海啸，打开了门，把滚滚的波涛，能量的洪流，从狄拉克之海招来，降临人间。
　　“……九天异宝，焚天化地，诸星灭却，魔烬烧杀，南明离火！”
　　俩人动作同步画一，如影随形，掐诀一指。
　　在双手食指交汇之处，不可见不可及的纺丝交汇，劈啪一声，虚空中点燃起一颗青蓝色的，蚕豆大小的火苗，好像BB弹一样朝李清云射来。
　　而李清云沉默不语，看着那火苗射来，居然把手一挥，将青莲绽开，任由那火苗射到面前，抬手一接。
　　这一下，竟然把那青蓝色的道火，给接在了食指指尖。
　　“唉……”
　　虚空中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
　　随着四面八方清风吹拂，裹挟着娑婆金山的漫天云霞散去。
　　两仪微尘大阵，开启了。
　　曲灵槐余灵樗两人见状，一时间精疲力竭，神情仿佛老了几十岁，一齐掐诀行礼，再不言语，干脆的转身下擂去了。
　　李蟠一脸懵逼。
　　“……啊，啊？啥情况？这就结束了？？”
　　李清云看着指尖的火苗，一掐指把人家老半天招出的火苗熄灭了，喃喃自语，
　　“嗯……这招师父教过……就这样，结束了……”
　　然后清风拂面，神光一照，却见四道遁光来到台上，竟是剩下的两对神君。
　　不过他们显然已不是来继续斗剑的了，四人收剑入鞘，齐齐向李清云行礼拜道。
　　“本派欲取紫青双剑，还请清云神君，助一臂之力！峨嵋上下，感激不尽！”
　　李清云也恢复过来，扫了他们一眼，冷哼道，
　　“早这个态度不就完了吗！哼！”
　　他倒也干脆，直接撕了一只手下来扔过去，
　　“喏！一臂之力！”
　　对面四人面面相觑。
　　“干嘛！这不是幻术变化，是我用此界的化生之法生的！肯定合乎天道！
　　你们不就是要血食祭剑，拿去用吧！怎么！还非要杀我的头啊！”
　　四人汗颜道，
　　“不不，神君误会，神君误会，只是……剑有两把……”
　　“啧……”
　　李清云只好再生一条胳膊撕给他们。峨嵋神君们接过两条大道认证烛龙爪，也慌不迭得去血祭取剑了。
　　李蟠看得直皱眉，
　　“啊？就这？不是，那犯得着大动干戈吗？
　　一开始你直接变两条胳膊，卖给他们不就完了？？”
　　李清云远望着那两道冲天剑力，摇了摇头，
　　“你不懂，飞剑此物，乃是箓印大道投影，杀劫化身，宝剑出世之际，便是乱世开启之时，必须要用生灵血祭。
　　似紫青剑君此等的剑印，若不斩杀亘古洪荒，生机无限的道灵来祭，曲曲一俩万的天魔，根本不够它们双双觉醒的。
　　所以对峨嵋来说，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杀身斩我，以祭紫青二剑出世。欠下多少因果，以后再和我另算就是了。
　　但如今么，这两条臂膀，也不过是刚够给他们开个炉罢了。”
　　李蟠皱眉，
　　“既然不够了，那现在还怎么……”
　　李清云沉默了一会儿，
　　“这不是还有不那么好的办法么，这娑婆天，不是还养了苍生百亿么，他们也得了八百年太平了，便该取用在今朝了。”
　　李蟠愣住了，
　　“什，什么！等一下！峨嵋真的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李清云摇了摇头，
　　“天道轮回，一饮一啄，皆是定数。
　　我想峨嵋倒也不至于诛灭天下人的，但就算他们镇妖塔里积攒了不少魔头可用，真要双剑出世，八藩国里，至少也得献祭两个吧。
　　人家自然也不想走到这条路上，毕竟杀业太重，因果太深，实属有损宗门气数，后患无穷的。要不然何苦顶着蓬莱的压力，来找我们的晦气。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
　　呵呵，你道‘魔门’之名，是瞎叫的么……”
　　李蟠沉默了。
　　李清云望着底下成双成对，鬼哭神嚎，被斩首杀身，血灌剑池的魔神，缓缓道，
　　“可这于我们又何干呢？我也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峨嵋也只是想铸剑自保，无奈规矩便是如此了。
　　我等修道之士，夺的是天地造化，逆的是因果轮回。
　　我若不死，每多活一天，都得有其他人，替我的数的。
　　无外乎死的是我，还是峨嵋的，亦或是娑婆这些异族魔人罢了……”
　　影子缓缓道。
　　“不，一切众生皆将死去。万界诸天亦归于寂灭。
　　唯有我们，将抵达终焉。”
　　李清云也静了一会儿，摇头叹道，
　　“行了，我懂，至少我的劫已过了，你回吧，我再看一会儿。”



###第二百七十章 回归日常
　　“爸爸豆！吃了叫爸爸！她叫你爸爸！他叫你爸爸！爸爸豆！爸爸吃了都说好！爸爸豆！我是你爸爸！爸爸豆！爸爸豆！爸爸豆！
　　叭叭叭叭叭～
　　本产品不含防腐剂添加剂食品不能取代药品与同类营养素同时食用不宜过量无急救应急系统的急出病患者请在医嘱下使用。
　　爸爸豆！
　　下面为您插播一条简讯，
　　在公共安全委员会的协调下，怪物，泰拉，诸天石化，黎明，溪谷工业，OFEC，夜氏，发表联合声明，签订停战协议。在QVN通讯完全修复之前，暂停在0791位面的区域冲突，择期进行第三次竞标。
　　爸爸豆！爸爸豆！爸爸豆！哦～哦～～哦！哦耶！！爸爸！爸爸豆！！！”
　　“艹，老子的眼要瞎了……”
　　李蟠赶紧把外接式通讯眼镜摘下来，随手拗断了扔到垃圾桶里，那个叫着“爸爸豆！！”的豹纹三角裤橄榄油肌肉黑人光头男还在眼前抖着电臀跳来跳去，简直阴魂不散。
　　唉，廉价通讯外设就是这样啦，千把块的东西，用不了几天就不知在哪个数据传输点，被公司的广告魔偶入侵破解，以至于上公网搜个新闻，都得付费取消或者看五分钟广告……
　　什么？爸爸豆到底是什么鬼？
　　那鬼知道是什么鬼，总之是某种名字叫BABADOSE！的零食，酷狒最新开发的玩意，像巧克力糖豆似的，大概是把各种兴奋剂调一调掺和在一起，做成一小片高浓缩药锭，这几天铺天盖地打广告，号称加班健身打炮前都可以来一颗，配合酷狒特饮，解疲解压解乏，保持精神肉体的亢奋，属于‘保健食品’……
　　好吧，言归正传，回归日常，圣杯竞标。
　　这场竞标战争，确实各方都有点疲了，爸爸豆加持也没用，弹药射的太多，有点战不下去了。
　　TheM怪物公司不用说，基地没了，舰队没了，虽然说是降临了个黑法老啊，但黑法老也‘没’了，连能打的经理也被赶出一千三百光年外。而收藏家集团还迟迟没个踪影。所以暂时停战回血，对TheM来说是迫在眉睫
　　夜氏也是一样，三个亲王都用光了可还行，夜之塔还被闹饷的部队围着呢可还行，现在夜氏议会几乎对0791完全失去控制了，而无论是派亲王过来，还是本地长老升阶，也都少不了再借用圣杯，真的不想再闹腾了。
　　诸天石化更别提了，本来这竞标关他们屁事啊！居然被盯着搞！一会儿抢一批香料的，这尼玛都已经亏破天际了！诸天石化这边应该已经准备紧急止损了，他们的经理干部据说已经去和TheM总公司谈判，能谈出个价钱就打算撤标了。
　　DAWN黎明社本来就对圣杯缺乏兴趣，后来没有怎么找李蟠的麻烦，而且他们一直也在和尼米兹研究所合作，讨论新机体开发。而现在他们的关注点，更是已经完全转移到赤天狗那批村正机甲上了，再加上还有驾驶员和机体人质在公司手上，私底下谈判也一直没停过，相信很快也会有结果了。
　　至于溪谷和OFEC更多还在观望，但高层的注意力显然也逐渐转移到香料战争那边去了。
　　毕竟所谓的战争，是主动选择的暴力，那就绝不是为了过去的正义，而是为了明天的利益。
　　显而易见的，0791这破地方，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都会陷入和土著极端势力的长期冲突中，不可能带来更多的经济利益，根本不值得再继续追加投资了。
　　所以理论上，现在也就看泰拉还肯不肯为了耳语者继续把事情搞下去了。当然，鉴于泰拉也换了个新恶魔做站长，也很可能采用老子惹不起还等不起吗战术，等李蟠病发老死了再来搞事情也不一定呢……
　　李蟠吃了口馄饨。
　　“噗！哇！老板！你这个大肉馄饨怎么是酸的啊！肉是不是变质啦？？”
　　“靠！夜摊的罐子肉变质了不是很正常！你当我五星酒店咩！那！多加点辣子不就完了！”
　　“卧靠！‘给老子换一份！’”
　　“……谢谢惠顾，您久等了。”
　　老板给他换了一份，把他那份倒回锅里了……
　　算了，总之弱归弱吧，不过‘灵言律令’还真是挺好用的咧。
　　是的，现在公司遗失的‘黑法老’，正顶着扫把头，站在通勤区小巷子里吃夜宵。
　　自从协助李清云渡过殒身劫，意外发现‘灵界穿越’的无敌判定之后，李蟠就在开发他灵能小程序的妙用了。
　　除了‘灵言律令’可以用来讨价还价，‘容器控制’也蛮好用的。
　　不止上下楼梯不用爬，还能通过肌肉微调改变五官，不用焗油定型，就可以让头发自己像葱一样立起来。而且能立起来的还不止是头发呢咳咳……
　　总之把脸型发型都变一变，把那身公司正装狗皮，换成路边摊的人造革机车皮衣，兜帽雨衣防尘面具一戴，换上夜之都的崽皮肤，保准谁都认不出他是条公司的狗来。
　　又比如‘帷幕投影’，这招不止可以阻隔物理和能量攻击，也可以阻挡各种辐射探测设备，虽然被削弱了，但也不过就是从防御舰炮直射，降级到防御单兵武器。如果再搭配修仙道法的‘遮眼法’‘隐身诀’，李蟠就可以实现完全彻底的隐身潜行了。
　　而各种技能中，最神的其实还是‘灵丝链接’。
　　这个技能的神，不仅是可以‘接电话’，还可以‘不接电话。’
　　是的，李蟠现在可是下班时间，那反正都已经转正了，再也不用装忠诚了。
　　他直接用‘灵丝链接’和‘灵言律令’，给‘座机’设定了一个‘转人工服务’的小程序。这样当公司的这个那个经理，再在工作时间外，打灵能电话找他加班，那么座机只会转接到电话录音，表示0791001‘因为召唤黑法老消耗太大又加班加点陷入昏迷啦！’
　　咳咳，反正公司确实也要和其他家谈判停战么，现在又被木星龙打得基础设施大破，下班时间估计暂时也用不上李蟠了。
　　当然，‘TheM经理李蟠’这个身份暂时还不能用，鉴于他的仇家遍布夜之都，而李蟠也不想被总公司发现，这具尸狗本体就是黑法老降世。所以身份自然要严格保密，也不方便四处去找女朋友们约炮……车了。
　　好在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很简单，李蟠就找RM集团客服帮忙，办了个‘李清云’的外来移民临时居住证，又搞了一百张一次性NFC通讯数据卡，都是五千，一万一张的，存了点现金当零花钱，就自己搬到通勤区的公寓来住了。
　　恩，就是和娜娜合租，发现手绢的那间公寓。
　　说真的，这次如果不是手绢起到关键作用，只怕李蟠和李清云早死球了。所以他也想试试，能不能再去搞几块野生的手绢拿来炼宝。这种能链接过去未来，同时还传输雷火剑力的怪物，多多益善啊！
　　不过奇怪的是，在公寓里住了几天，又是‘灵界穿越’，又是睁眼闭眼眨眼的，李蟠却始终没有再进入手绢的世界。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现在太吊了，手绢都不敢冒头，还是缺乏什么契机，时间不太对什么的……
　　“砰砰砰！”“哒哒哒！”
　　呃，好吧，不愧是夜之都，这才下楼吃个夜宵的工夫又特么打起来了。
　　李蟠扫了一眼，发现也不是啥黑道，就是几个混混抢便利店，店主也不是吃素的，掏出散弹枪来对崩，流弹飞来飞去，于是周围上了保险的店铺也启动自动防御系统，机枪哒哒哒开扫。直接把整条街打成战场。
　　李蟠也不慌，按照说明书，掐诀吹息，吐出一口道气，化作一片青莲花瓣，盾牌一样挡在身前，叮叮当当得把乱飘的流弹弹开。
　　然后叮！咚！一声轻响，一发流弹反弹出去，把身边的夜摊老板开了个瓢，给他脑花都崩出来，溅到馄饨碗里了……
　　啧……
　　李蟠皱皱眉，把脑花儿捞出来，囫囵吞掉馄饨，打卡结账走人。
　　唉，夜之都这物价是越来越贵了，除了公司战争和戒严造成的物资短缺，高天原显然也在大规模备战，山雨欲来风满楼，小市民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喽。
　　李蟠剔着牙飘上楼，正打算回沙发上躺着，一边等穿越手绢世界，一边刷诸天市场，买点义体摩托机甲巡洋舰什么的。忽然他感到额前小闪电飘过，特殊的灵觉触发了。
　　恩，是灵丝链接发动。捕捉到附近的灵能者了，不，不是灵能者，但却是与众不同的特殊灵丝……恩，是耳语者，而且是晚期的了。
　　李蟠立刻扭头，追着灵丝感知的方向过去一瞧，很快抵达了车站。
　　这个灵能者应该就是单纯经过，通过通勤区这个交通枢纽，用地铁或者浮空车换乘，快速往港口区方向去了。
　　李蟠也登上地铁，紧随其后，帷幕遮面，隐身隐形，远远跟踪着，一路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码头……
　　等等，这地方他好像来过啊？上次修罗组的大本营不就是在这儿吗？怎么着，那修罗念鬼不是给打成废人插着管了吗？难道又复活了？
　　这次李蟠就不用钻下水道了，直接开着隐身穿墙挂，大大方方，一路从正门走过，穿过各种地雷炮台警戒无人机，走到了修罗组基地一瞧。
　　哦，原来是赤天狗啊……
　　好吧，修罗会被铲除以后，这破地方被赤天狗秘密搞到手，在这里布置了一个临时基地，此时除了各种物资补给，临时军营，医疗站，甚至还有潜艇。而从潜艇上，不断有崭新的村正恶鬼·零式改被运入机库。
　　这时也正不间断的，有一批一批士兵，通过地下秘密铁道汇聚到基地里，经过检查后分配装备编组，如今基地里起码聚集起一个营的部队了。看来今晚赤天狗最近又有大动作了。
　　李蟠一路潜入基地深处，很快找到了目标的耳语者。
　　那夜之都哪儿来那么多耳语者晚期的，还能是谁呢，黄大和呗。
　　这小子不辞而别之后，连橙子都不怎么联系了，不过其实可能不只是不想连累家人。
　　毕竟作为病油，李蟠很清楚耳语者到了晚期，大和可能已经逐渐把大部分记忆都‘忘’了。也不知道这身体里，还有多少‘黄大和’剩下了。
　　至少现在光用眼看的话，李蟠已经认不出当初一起打球的少年的影子了。
　　如今被赤天狗簇拥在核心的，穿着赤天狗的军服军靴，戴着张面具，一副反派小boss模样的家伙。
　　此时他双手十指如飞，快速给SMS编写OS。身边好多插满义体的赛博佣兵护卫，一层一层的亲兵防护，竟然还有了陆军少尉的军衔，显然已经混到了赤天狗的核心干部，得到来自军方上层的庇护了。
　　不过李蟠能感觉到，对方藏在面具和军服下的躯体，早衰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黄大和显然也感觉到了‘灵丝的链接’‘耳语者的共鸣’，但是当他扭过头时，显然根本看不见身边又是帷幕，又是隐身的李蟠。
　　“大河少尉，您有什么吩咐？”
　　赤天狗的少佐指挥官赶忙来询问。
　　“……没什么，开始机体测试吧。”
　　于是赤天狗的陆军士官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戴上头盔，远处发布指令，而那些无人驾驶的SMS一台接一台得启动。开始在虚拟机中进行模拟军事训练，进行战术模拟。
　　黄大和和一众技术军官，则旁观测试机体数据，进一步优化微调。
　　李蟠也跟着人群瞧了瞧，虽然他不是什么编程大师，但作为一个专业修无人机的工兵，大致也能看出来，这些SMS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人工智能的意思了。
　　就以一般的前线步兵，指挥蛛式无人机编队来说，是通过军用指挥系统编在一个子网络里。上级指挥官下达战术命令后，战术任务和目标会细分到各个步兵的任务栏里。
　　然后步兵会指挥自己手下的无人机执行具体任务，当然说是指挥，也不过是临时授权，选择执行智能系统根据任务要求，战场地形和武器装备，自动生成提供的战术方案。什么突击包抄夹击啥的，总归都有成功率百分比，随便挑一个成功率最高的就完了，无人机自己会去执行的。
　　但是这种模式下，前线步兵起到的，仅仅只是‘扣动扳机的手指’，‘承担法律责任’的作用。而具体怎么策划怎么打，都是十八那样，负着整个无人机指挥系统的脑机强化智能UI来协调计划。由将军，提督，总经理之类的项目最高负责人来拍板的。
　　只有在极复杂恶劣的战场环境下，比如远程通讯失联，ICE失守，UI指挥中心被端掉失效时，指挥权限才会逐级下放，最后才会一直下放到一线步兵手里。
　　而这种情况，除非是上次大战那种拼光的极端战场，几乎都不可能发生的。
　　而显而易见的，无论赤天狗还是高天原，在如今被委员会，各种技术限制阉割打压的情况下，最上层的指挥系统和ICE根本无法和诸天第一线的科技公司争锋。
　　这种情况下你几百万军队又有个屁用，ICE被人一攻陷，指挥系统第一时间就会被斩首端掉，剩下都是些无头苍蝇，而一旦所有系统里的武装使用权限被移除，别说一台无人机都指挥不动，只怕你想上个厕所连门都打不开……
　　于是黄大和搞出来这个系统，可以说也是当前客观环境下，迫不得已采用的，完全相反的战术思路了。
　　是的，由下而上，不止是OS系统的内置逻辑被改写，武装权限也被解锁下放了。
　　每一台村正恶鬼·零式，都可以被视为解锁了完全击杀权限，并且拥有自我AI智能系统的活着的机甲。
　　没有，也无需人类来操作，来策划，来判断。
　　‘钢铁的恶鬼’就是单兵，它会自己搞定一切，完成任务，就好像那空空如也的驾驶舱里，坐着什么存在于半导体回路间的电子灵魂一样。
　　而所有的一线赤天狗步兵，都是享有平级指挥权的军官。
　　即不存在一个最高的中枢的指挥中心和大脑，这是一个蜂窝集群智能，赤天狗士兵会根据自己的战术目标和火力需求，在集群控制网落中发布支援和进攻任务。
　　而附近所有接收到任务的恶鬼，都会基于内置算力，计算出当前装备和战场环境下，可用的最佳战术方案，自发行动，进行战术配合。
　　装备SBS的人和装备SMS的鬼，并肩作战。
　　想要击败我们吗，就把我们所有人，都杀光吧。
　　恩，黄大和搞出来的这个东西，理论上，离AI智能系统的叛变，就真的只有临门一脚了……
　　赤天狗也不是不知道这是在玩火。而且说白了，赤天狗，本质上也只是高天原用来和委员会斗法的道具。所以那些财阀，又怎么可能真的搞什么武装和自主权限平等下放呢。
　　因此军方上层也很谨慎得，对此系统采用试验态度，直到临战行动前，才安排保镖秘密护送黄大和团队，来给战术部队和机甲安装新系统。
　　在完成任务后，更是回收都不回收的，干脆利落得自爆，生怕这技术泄露出去，酿成天大的麻烦。
　　那毕竟要是被委员会知道，你们高天原暗戳戳造反也就算了，居然还敢策动AI叛变？
　　怎么你们是活腻歪了，嫌委员会的肃正协议，执行得还不够坚决不够彻底不够快吗？？？
　　即使李蟠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有点过了。
　　不是，你们赤天狗，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上次市中心核爆这才过去几天功夫啊，还来？夜之都戒严都还没接触，IRAF的舰队还在轨道上呢，还来？咋滴，是想把蘑菇云打造成夜之都的风景名胜是吧？？
　　拜托，你们要搞事情可以，但什么时候都不要低估安全委员会。
　　要知道公司狗可不是靠喝茶看戏，勾栏听曲统治诸天的。更不是裙带关系，近亲繁殖出来的。那些正装革履，皮鞋锃亮，拿着高薪特聘的家伙，每一个，都是踩着同类的尸骨，啃噬着弱者的血肉，一步步从地狱爬上来的畜生。
　　‘他们来了。’
　　仿佛耳边炸起一声惊雷，黄大和猛得抬头，仿佛透过头顶的钢筋混凝土，透过月色苍穹，仿佛看到了轨道上，成片得路灯般闪亮起来的繁星。
　　一瞬间他头皮发麻，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们来了！黎明骑士！武装解锁！全恶鬼启动！”
　　警报声下一秒就尖鸣起来了。
　　黎明骑士！堂堂登场！再度降临！
　　是的，现在TheM瘫了，安全局残了，高天原被税务局盯上，还有谁能阻止黎明来抄家？
　　坑蒙拐骗！打砸抢烧！实在不行再恶意并购！
　　总之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搞到手，这就是公司的逻辑！
　　轰！
　　紧急启动的村正恶鬼么，手持武士刀，同从天而降，挥舞光剑的黎明骑士战至一处！
　　巨大机器人大战！刀剑乱舞！火光激射！
　　黄大和在保镖的护送下紧急撤离，李蟠就跟在他们身后，随手用莲花盾挡开乱飞的流弹，炸飞的弹片，和溅射的高能电浆。
　　有李蟠亲自护着，黄大和当然安全，不过周围的保镖也是倒了大霉了，纷纷被冷不丁弹飞过来的弹片打死……
　　而黎明显然是带着任务，有备而来的，追着大和这个明显小BOSS打扮的面具男就冲过来了。
　　得亏李蟠又是哐一个掌心雷轰出去，把追来的黎明机甲打得一阵短路，黄大和才从光剑下逃生，钻入下水道里。
　　好了，这样也算救了这小子一命……恩？
　　这小子没逃，他杀回来了，那下水道里居然还藏了一台村正呢，好像是调试用的原型机，而且……
　　“该死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开枪啊！”
　　李蟠清晰得看到，一踏上机甲，黄大和的灵丝瞬间绽放增强！一瞬间联上了所有突入基地的黎明骑士！然后火力全开！
　　绽放的高能光束乱射！瞬间打爆打残了成片的黎明骑士！把整个基地都化作红莲！
　　以至于连李蟠都被灵丝链上，瞬间挨了一炮，逼得他不得不交一个灵界穿越，闪现躲避。
　　赤天狗欢呼起来，气势大振！开始配合其他村正恶鬼反击！
　　黎明骑士们万万没想到奇袭又被打了一波闷棍，又不好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攻势居然被阻滞下来了。
　　然而最离谱的是，在灵界之中，李蟠清楚的看到，所有被大和击杀的人，生灵的碎片，也都同时附着在黄大和掷出的灵丝上，被他收回了。
　　于是他们的‘生命’，都被吸收了。
　　哦唷？
　　耳语编程无敌，上机甲灵能增幅，灵丝视距外锁头，杀人延寿回血，嘶……
　　这小子的挂也挺厉害的啊！
　　那没啥好担心的了。回去了……
　　“呜呜……可，可恶啊……为，为什么要逼我……”
　　然后那少年独自坐在驾驶舱里，小声得哭出来了……
　　恩，毕竟是耳语者么。
　　虽然只是一部分，但是在杀死，并吸收对方的‘生命’时，肯定是能‘听’到死者，那绝望的亡语和哀嚎，并把同样的情感，原样复刻在自己身上的。
　　没事，人的感情是有极限的，听得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毕竟李蟠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本地方言
　　蔚回到公寓，开门一看，发现吸血鬼大战狼人，嗯，三个居家内衣的女人，坐在她沙发上打电动。
　　那个绑着绷带的家伙，叫琼妮来着，在和一个没见过的黑长直大长腿，在打诸天无限制格斗，一种诸天义体制造商赞助的格斗游戏。彩子吃着薯片喝着酷狒，瘫在沙发上看。
　　“卧槽？啥情况？别把酷狒洒在沙发上啊！”
　　“哦，蔚。”
　　彩子吮着手指，指指蔚，又指指大长腿，
　　“莱蒂西亚”
　　莱蒂西亚手忙脚乱地按操纵杆，“哟。”
　　蔚，
　　“哟……个鬼啊哟！不是说好了你们养好伤就走吗！怎么人多出来！而且你们平时都不上班的吗？？”
　　彩子，“哦，机甲教官和战术教官都跟着老板的舰队送货去了，没我们保安的活。”
　　蔚，“……等一下，他真的有一支舰队？？”
　　琼妮看看她，
　　“是啊，所以你不再考虑一下搞个有月薪的正经差事吗？”
　　蔚咬咬牙，
　　“谁要去他那上班啊！不靠他养，我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吗！诶大屁股挪一下，我拿东西。”
　　莱蒂西亚挪到一旁，看到蔚从沙发下翻出个遥控器似的电路板，
　　“这是什么。”
　　“不是什么，用二手车钥匙瞎拼的短波干扰器，可以解除特定型号的车门锁和安全警报……”
　　“你做的？”
　　蔚瘪嘴，
　　“不是……行吧！是他做的行了吧！总之我接了个活，偷辆车，有人跟我一起去吗？分你一千块？”
　　彩子挠挠肚皮，看着平板上一大堆海盗般肥皂剧，
　　“诶……钱好少。”
　　莱蒂西亚，“偷车？没劲。”
　　琼妮还绑着绷带呢，耸耸肩
　　“不去。”
　　啧，一群懒货……
　　蔚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瑟琳娜能借我用用呗？我帮你加满油，洗个车？”
　　于是琼妮用血骑士打出一阵连招KO莱蒂西亚，抽出钥匙卡，
　　“也行吧，带她去跑两圈兜兜风，油就算了，你也付不起。”
　　KUSO啊……
　　“谢了……”
　　蔚也是无奈，这些小娘皮好懒啊……
　　不过借到摩托也不错了，骑上瑟琳娜一路开到旧都区歌舞伎街的酒店。
　　蔚可没有姘头每个月发两万块，动辄十万奖金的，但好在她火星的训练还在，而且EUPD执勤期间，也接触过不少街头黑道和深网骇客的案子，所以她也很顺利找到夜之都本地的赛博朋克市场，在街头点找了个偷车任务。
　　是的，夜之都最近戒严，但倒不如说，正因如此，才会有这种任务。
　　以前全城都是安全系统探头，一旦触发报警，尤其在富人区，三到五分钟之内就会有NCPA的巡警和私人保安公司的佣兵武装到场了。
　　但是现在换了军队进场执勤，只要你不冲击关卡和军事要地，那些士兵自然是不会擅离职守，离开哨所乱逛的。何况公司部队忙着内斗，NCPA都死光了，谁来管你这种偷车的破事？
　　而且随着QVN断开链接了，这甚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0791的网络不稳定有明显BUG的事，赛博骇客们也注意到了。
　　所以有些聪明人早已经借着几次断网拉灯的机会，把夜之都很多区域的监控都悄悄拆除篡改，用魔偶控制了。
　　自然的，这个偷车任务能发布出来，其实停车场执勤的保安也早被买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可能车主早移民异世界避难去了，等发现车丢了，都不知道多少年后了。
　　无本买卖啊！
　　所以只要你能自己搞定车锁，把车开出来送到仓库。骇客们就能洗掉控制系统，当新的卖出去。而每辆车，蔚这个跑腿的可以收五千到一万不等的赏金，取决于有没有磕碰刮擦吧。
　　也不少了，有的人半年都攒不到一万呢……
　　和保安对视一眼，对方果然面无表情地打开车库，任由蔚出入。
　　“瑟琳娜，你留在这。”
　　瑟琳娜，“不要，我也和你一起去偷车啊！”
　　被摩托车说要跟着一起去偷车，蔚也是一时有点懵，
　　“可我等会儿说不定得驾车逃亡，你怎么办……”
　　瑟琳娜启动光学迷彩隐身，
　　“没事没事，我可以自动导航，雷达和光学隐形，还可以用ECCM支援你啊！”
　　丫的这些该死的有钱人，一辆摩托搞这么多插件也太夸张了吧……
　　蔚挠挠头，“唉，好吧，声音轻点哦。”
　　瑟琳娜，“好耶！偷车去喽！哦哦！嘘……”
　　瑟琳娜直接调成磁悬浮模式飘起来了……
　　于是蔚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得来到地下车库，看到一众豪车也没啥反应，很快找到了这次的任务目标。
　　USIONI SUPREME这是高天原旗下的顶级超跑，是同BRW合资的品牌，用了对方的冷聚变引擎和PPE，底盘内饰控制系统是高天原自制的。虽然SUPREME作为本地产品，还不能和诸天顶级的奢侈品相提并论，但这辆的外观是很骚包少见的粉紫色，看起来还蛮恶心的，可能是什么限量发行的定制奢侈品吧，估计没个九位数下不来。
　　不过如果是别的牌子倒也罢了，但正好SUPREME这个型号，蔚记得和扫把头以前还真骇过一台，所以在任务面板上看到这个型号的车悬赏，就又把当时的控制器带来试了试，嘿，还真成功了！
　　好，不止车门很顺利得就打开，门童显然也‘忘记’给车位上锁了，LUCKY！
　　蔚钻入车内，拿出下载的盗取软件开始破解底盘操控系统，只要能开动燃料引擎这任务基本就成功了。
　　忽然一个全身插满植入体的肌肉男，解除光学伪装，从阴影中走出来，用手枪敲敲车窗，
　　“从我的车里下来。”
　　蔚皱着眉，扫了他一眼，看看这个穿着胶鞋牛仔裤的拉美裔大块头，
　　“你的车？你钻都钻不进来吧？”
　　大块头眉头一皱，
　　“喂契卡，我不想伤人，不过这是我的任务。快下来。”
　　蔚翻了个白眼，
　　“老兄，悬赏任务先到先得，这辆我占了，周围车这么多，你随便换一辆吧。”
　　对方被枪制着居然这么硬气，搞得那大块头简直一阵无语，
　　“不是，那种悬赏你也接？那特么是发给我的！
　　而且你偷一辆SUPREME才赚五千块？你吃饱了撑的么！
　　别搞了！快下来！不然我开枪了！”
　　蔚呵呵一笑，
　　“老兄，你要拿枪指人，先把枪锁打开。”
　　“什么？”
　　大块头翻手看了一眼，谁知蔚趁机一脚油门踩下去！
　　USIONI SUPREME“哞——！！”得发出一声怒吼！好像牛叫一样！
　　然后黑屏死机了……
　　蔚，“WTF？”
　　大块头简直吐血，
　　“噗塔玛德咧！你是不是傻啊！这么贵的车，没有最新版本的钥匙程序能偷走吗！！”
　　“警报！警报！侦测到非法的链接入侵！”
　　同一时间警报声大作，车库安保系统激活，无人机守卫启动。
　　“玛德坑死爹了！！快开门！！”
　　大块头怒吼，奋力想扯开车门。
　　“该死的！车门锁死了！你有专门程序就快用啊！”
　　蔚也有点慌了。
　　“我不是早叫你出来吗！躲开！”
　　大块头见状，翻身绕到另一侧，邦邦开枪！
　　并没卵用，防弹玻璃……
　　蔚都无语了，不是吧，第一个任务就要坐牢？不，这种车只有公司的干部狗才买的起啊，这直接给他们一人一枪崩了都没人管吧。
　　谁知这个时候，车机再次启动，车门自动解锁，系统里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
　　“高天原，MYKOSI系统启动，尊贵的殿下，欢迎您的莅临。”
　　蔚和大块头一时愣住了。
　　然后蔚看到后视镜里嘟嘟闪了两下。
　　是瑟琳娜！
　　“非法分子已锁定！立刻停止犯罪行动！”
　　“哒哒哒”一串智能子弹瞄着头飞过来。
　　“快走快走！”
　　大块头一个抱头蹲钻进副驾。手枪射出去邦邦乱射。
　　“靠！”
　　蔚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脚油门踩到底，USIONI SUPREME“哞——！！”得一个零百加速蹿出去。把机器人无人机智能弹叮叮当当弹飞出去。
　　“警报！警报！关闭车库！关闭车库！”
　　“门要关了！快闯过去！”
　　“老娘知道！艹啊！”
　　“砰！”
　　USIONI SUPREME一个冲刺起跳撞穿车库，一阵连续漂移，犹如公路闪电，叮叮当当撞飞一路围栏和电线杆子，直接从酒店门口斜掠而过。
　　酒店门口，刚把来自泰拉的客人送上穿梭机的竹中三郎，笑容就僵在脸上，
　　“恩？那，那是我的车吧？不是！那是我的车啊！！”
　　光学隐身，跟在他身后守卫的甲贺胧月吐槽，
　　“夜之都哪儿还有第二辆粉紫色的车啊……”
　　竹中三郎扭头瞪着她，
　　“不是！那你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啊！你不是派给我的保镖吗！”
　　胧月翻了个白眼，
　　“对啊，我是你的保镖，不是你的司机，不就SUPREME么，再买一辆喽。”
　　竹中三郎倒吸一口凉气，
　　“再买……那特么是定制版啊！是我的生日礼物啊！好多数据都在车机里呢！都去追我的车啊！”
　　然后刚才还在宴会一起喝酒的克罗利声音又传来，
　　“跟上去，夺取车机数据，除掉碍事的。”
　　啧，所以又是你们这些恶魔在搞鬼喽，真是烦死了，想回家修炼啊……
　　竹中三郎跳手跳脚的，保镖们也没法子，山菱组的黑道在明，甲贺胧月在暗，纷纷启动义体加速直追上去。
　　“WTF！怎么回事！为啥有那么多公司狗追上来啊！那些都是五级义体吧！！”
　　看到后视镜里一群黑正装狂奔而来的黑道，蔚都无语了。
　　大块头也要吐血了，
　　“都是你触发警报！我都说了这是我的任务了！”
　　“靠！既然是你的任务你倒是去解决他们啊！！”
　　“开稳一点！”
　　大块头钻出去邦邦邦一阵乱打，对方一阵飘逸闪避，一枪没打中。
　　反倒是被后头的追兵两枪狙来，一枪打飞大块头的手枪，一枪正中面门，好在他皮下也装满防弹陶瓷卡住了子弹，这才只把脸颊打碎了，头没给打爆。
　　“噗塔……”
　　大块头口鼻都是血，缩回车里也不敢探头出去了。
　　好吧，这些保镖追兵写作雅库扎，其实个个都是火星挑选的精英，要不是怕刮花老板的爱车，早就一枪给你打翻了……
　　“靠！瑟琳娜！有没有办法！”
　　“数据传输中，同化完成，光学投影启动，磁悬浮系统解锁。”
　　车机闪烁了一阵，在地图上投影出一条线路。
　　蔚也反应过来，按照地图标识，猛得一个加速漂移过弯，从大路冲进地形复杂的桥洞。
　　交错的光影之中，USIONI SUPREME的车身如撞破一层水幕似得消失，光影向后平移，笼罩住瑟琳娜的车身。
　　冲出桥洞的瞬间，超跑和摩托已经完成了替换，一众山菱组成员追着瑟琳娜投影的轿车追去。
　　而SUPREME本体，则启动磁悬浮ECCM和隐形系统，悄无声息从岔道溜走。
　　“这是逃出来了么……”
　　大块头咽了口唾沫。
　　“鬼知道……”
　　蔚拔出抢来，扭头瞪着他，
　　“喂！这车是你的麻烦是吧！老娘不掺和你们的破事！给我十万块！车你开走！”
　　大块头叹了口气，
　　“我要是有钱还来接这活么……等等，我给你个坐标，把车开过去，我雇主应该会付钱的。”
　　蔚也没办法，她又没门路，要这车有屁用，还不如搞个千把块应急算了。
　　于是和这个‘拳手胡安’加了个通讯方式，按照坐标把跑车开到郊外鬼楼区，停入一处废弃小区的地下车库。
　　“喂，你确定是这儿？别坑我！老娘在夜之都也是有姐妹罩着的！”
　　下了车，蔚拔出枪，谨慎得观察周围的情况，至少追兵是甩掉了……
　　“耶耶……我知道，偷车的赛博佣兵么，收钱办事，钱货两清，不寒碜……”
　　胡安照着后视镜，揉着下巴，把骨头和弹片扣出来。
　　然后后视镜里寒光一闪，一把螳螂刀从虚空中刺出来穿过胡安的喉咙，把他半个喉管割开。鲜血登时喷出来，呛得他拼命捂住脖子，咳咳咳咯咯咯得呕血。
　　蔚一听声音不对，甩手就哒哒哒一梭子扫出去，然而对方是隐形人，子弹落了个空，而对手已经一个蹴步疾进，一膝冲在蔚胃部，顶得她一口酸水呕出来。
　　而人还没落地，更是心肺一凉，竟直接被一刀贯穿，刺进心口。
　　法克……
　　蔚倒在地上，呵——呵——得喘息，感觉温热的血液快速从身体里扩散开去，全身如同刺破的水袋，沉重冰冷，向黑暗中堕落下去。
　　甲贺胧月收回螳螂刀，看看濒死的俩人。卷了一下舌头，激活魔纹，呼唤恶魔。
　　“库洛列，这样就行了么？还有什么吩咐？”
　　“是克，罗，利，克罗……唉随便吧。”
　　恶魔少年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迈步踏过蔚的鲜血，竟没留下一丝足迹，他坐进超跑主驾，看了看车机，忽然皱皱眉，
　　“奇怪……MYKOSI系统怎么会被启动的……”
　　克罗利看看身边“咯咯咯”的胡安，又扭头看看“呵呵呵”的蔚，
　　“夜之都真是卧虎藏龙……好吧，救活他们。”
　　“啊，啊？”
　　甲贺胧月一阵无语，
　　“不是你要斩草除根的吗？”
　　少年揉着太阳穴，
　　“是啊，所以现在我要你救活他们不行吗。你也替协会办了这么多事了，应该有金币吧。
　　反正他们还没死，我也在这儿了，救活他们俩个金币就够了，回头我补给你。快点，没几分钟了。”
　　“真麻烦……”
　　甲贺胧月只好手指一捻，从虚空中摸出克罗利的名片和两枚金币，对着名片许愿道，
　　“所罗门的大天使，第四十九柱的大魔神，地狱大公爵，洞察隐秘，几何与艺术的星星圣灵，
　　库洛……克，罗，瑟鲁。
　　您的奴仆呼唤您的名，向您许愿，请您拯救这两条迷失的灵魂吧。”
　　然后她把两枚金币抛给恶魔少年。
　　“是克，罗，塞，尔。”
　　少年又纠正了一次，然后他打了俩个响指。
　　胡安被切开的喉管，蔚被刺穿的胸口，好像被烙铁烙印似的，被不可视的魔纹印记的力量，焊在一起，阻止了生命的流逝。
　　“不过说真的，你本地方言口音太重了，如果不及早纠正，将来惹恼了上位的魔神可是有苦头吃的。”
　　胧月无语，
　　“……可我们本地人口音就是这样的啊。舌头卷不过来……”
　　克罗利摇头，
　　“那就做个手术，把舌头切了，换扬声器。
　　别的文明可能无所谓，但‘发音’，在我们一族的文化中是至关重要的。
　　尤其是魔法契约和许愿术，都需要发出准确的‘发音’引导，否则就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用不正确的‘发音’缔结契约，就等同于用错误的‘主体’签约，存在故意诈骗和违约的企图。
　　所以你以前这么乱叫，难道法勒仸没有收拾过你吗？”
　　胧月猛得抬头，
　　“……等一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它那么折磨我是因为什么？名字的发音拼错了？？”
　　克罗利，“……”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蔚咳咳得喘息起来，似乎逐渐恢复意识了。
　　克罗利看看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总之先这样吧，这个烙印着我的魔纹，我会暗中盯着，你把车给三郎开回去。”
　　胧月皱眉，
　　“那这男的呢？不查查他的底细吗？”
　　克罗利笑笑，
　　“没事，他本来就是我雇的。带回去让高天原查吧，就算查出是泰拉，对方也不会相信。
　　毕竟能绕过高天原框架，接入底层MYKOSI系统，接管这台车的控制权，只能是他们高天原内部的股东。
　　用这条假线索搅浑水，干扰高天原的调查，如果能打草惊蛇，让他们内部乱起来，就更有可乘之机了。”
　　恶魔少年笑着点点头，走入阴影中消失了。
　　真是个狡猾难缠的家伙……
　　胧月忌惮得看着恶魔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进入跑车，开车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蔚缓缓睁开眼。
　　隐隐约约，她看到有个熟悉的男人站在面前。
　　“扫，扫把头……”
　　“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李蟠给她额头画了道符，检查了一下蔚胸口的魔印，把她抱起来放在瑟琳娜车座上，插了一把卡在她夹克里。
　　“先送她去义体医生，然后带她回家。”
　　“好哒！咦？扫把头你不一起吗？”
　　“我暂时还有点事，对了瑟琳娜……”
　　李蟠回忆了一下刚才偷看的剧情，
　　“我记得限量版草薙剑早就停产绝版了吧？我翻遍诸天市场，居然都没有找到第二台啊。
　　K当初是从谁手里把你买来的？”
　　瑟琳娜，
　　“不是买的哦，是捡的。”
　　“……捡的？”
　　瑟琳娜得意道，
　　“是啊，而且我也不是限量版KUSANAGINOKEN，草薙剑。
　　对了，现在扫把头你是我的主人了，记得我是初代原版的AMANOMURAKUMONOTURUGI，天丛云剑哦。”
　　李蟠，“……还有一个原版？”
　　瑟琳娜，
　　“当然啊，高天原的神话中，天丛云剑是从八岐大蛇体内炼出的神剑，镇国的神器么。
　　YAMATANOOROCHI，八岐大蛇你听过吗，那也是高天原的秘密项目，麾下有一只顶级的骇客部队，组成者都是些从小培养的天才骇客，据说他们甚至强到可以突破诸天公司的技术封锁，偷窃边缘科技，并学以致用，为当年高天原的科技爆发立下汗马功劳呢！
　　天丛云剑项目也是从大蛇项目里衍生出来的。某种人工智能控制系统的应用吧。我是原版的试验体天丛云，其他草薙剑是给高天原的投资者生产的限量版。
　　夜氏占领夜之都后，K带着夜行者部队查抄了许多研究所，在仓库里发现我，就留着自己骑了。”
　　李蟠，“……瑟琳娜，你知道MYKOSI系统吗？”
　　瑟琳娜，
　　“当然知道啊，MYKOSI系统，就是通往整个高天原的后门钥匙么。
　　天丛云剑本来是设计给织田公本人的坐骑，MYKOSI系统就是整个高天原的最高权限，只要数据接入高天原旗下生产的系统和设备，都可以最高权限直接接管。
　　不过这个项目没有最终完成。毕竟需要录入织田公的基因码，但是他们织田家内斗个不停，选不出家主来么。
　　而且天丛云的算力和通讯距离有限，其实就是个单独拆分出来的驾驶舱座位，所以要链接到高天原的旗舰，比如泰坦‘清须’号上，才能解锁至高权限，发挥出所有项目和设备的完全力量。
　　其他草薙剑里，也是类似的控制系统，不过权限都要比天丛云更低。所以限量版草薙剑也就五辆，分配给五大老，作为方面军指挥官和舰队司令时，临时指挥部队的。”
　　李蟠愣住了，
　　“MYKOSI……轿子？座位？等等，用文字怎么写？”
　　瑟琳娜屏幕一闪，把本地的方言MYKOSI，用委员会规定的，诸天人类官方语写了出来。
　　是的。
　　就是‘神舆’。



###第二百七十三章 釜山行 其一
　　玛德，居然都连起来了……
　　连李蟠自己都惊了呢！
　　所以你说丫的高天原这帮人烦不烦，像公司那样，1234567，直接编号不就完了么！
　　啥项目子项目的，说白了都是耳语者呗！
　　还都用他们自己的土话编个新名字，又是大蛇又是天丛云又是草薙剑又是神舆的，真是搞死了……
　　不过这下李蟠基本也理清楚了。
　　就像天草说的，‘神舆’就是高天原的钥匙。
　　字面意思上，天丛云剑／瑟琳娜就是那枚钥匙。
　　从八岐大蛇／耳语者项目中诞生的，用来控制整个高天原的最高权限，神舆／高天原控制系统的载体。
　　这把钥匙肯定也是很重要的，毕竟你别看瑟琳娜现在看起来只是个摩托，但其实是个座舱，是可以直接插入旗舰，获得高天原公司舰队控制权的。
　　但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毕竟实际起到控制授权作用的，还是织田氏的最高权限，还有神舆／高天原控制系统本身。
　　而这些钥匙只是权力的载体，除了原型试验机，已经有五把之多，再重新制作大概也没问题。
　　何况织田家既然已经灭绝了，剩下的五把大老钥匙，草薙剑，本身权限是平等的，足以用来管理高天原。如今羽柴家一家独大，恐怕他巴不得把其他钥匙都毁了，只留自家一把，又怎么会允许还有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呢。
　　但现在，被分成三块的神舆，李蟠手里其实已经有两块了。
　　而最高权限钥匙，天丛云剑，也是他的坐骑了。
　　甚至上次天魔王计划毁灭织田家的时候，公司为了使用蜂毒，还完整保存了织田氏的基因码。
　　所以假如，他能从安全局手里，得到第三块碎片，获得完整的神舆。
　　那不止是整个八岐大蛇／耳语者项目，和所有子项目的全貌。
　　乃至于整个高天原，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怪物公司0791001总经理，圣杯的掌管者，高天原的主人么……
　　李蟠想象了一下那种0791世界主宰的画面。得到了整个高天原，为所欲为的画面……
　　恩……好像他已经可以为所欲为了耶？
　　除了一声令下，让整个高天原的财阀武士公司狗表演剖肠子自裁之外，高天原最高权限似乎也没什么卵用呢……
　　而且这最后一块碎片恐怕没那么容易收集，安全局也不是吃素的，搞他们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挑战安全委员会本身。虽然这种事情李蟠也没少做，但还是等这波风头过去，IRAF的部队走了再说吧。
　　也无所谓了，反正他都已经是直达终焉的黑法老了，其他可有可无，且必将消逝的头衔，随缘收集吧。
　　总之顺手救了一次前女友，又把高天原的剧情推进了一点点，李蟠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打了个出租，把黑法老本体送回勤区公寓，贴上符箓，盖上帷幕藏在壁橱里。
　　然后顶着鱼头，瞪着死鱼眼，从水缸里爬出来。
　　总经理李蟠，打卡上班！
　　唉，这两天还真是蛮忙的，以前大部分杂务都有祭司和阿柒帮忙打理，现在他插管住进ICU了，阿柒也被派去黑油收货了。李蟠只好一个人蹲在办公室，把勤务机器人·十八一车一车拉过来的文件签字敲章扫描归档。
　　什么？公司其他人在干嘛？
　　你以为这一车车文件谁做出来给他签字的啊……
　　其实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了，只要口述报告交给十八生成文案和图标就可以了，但公司还有纸质存档的规矩，和经理干部亲笔签字审批的流程。
　　而偏偏最近几天，李蟠又整天杀杀杀，桀桀桀的，之前仓库损失的报告还没整理完，现在基地舰队的损失报告又一大堆……
　　等等……如果舰队都没了……公司，还会按原价收黑油的货吗？
　　李蟠赶紧把财务报表翻出来看了一眼……
　　靠！果然！财务小娘皮又给他算的是预算卡住了！现在价格已经打了对折，还在往下浮动……
　　可恶啊！他现在签字签的鱼眼都干了！手上的蹼都裂开了！你们还在想方设法扣老子的钱！真想打电话骂她一顿啊！
　　然后勤务机器人·十八又推来一车新的文档，倒在办公桌山头上。
　　苦索啊……晚上不自主加班的话，活根本做不完啊……
　　“老板，Beste Reactorwerke有个叫匡特的经理发来邮件，希望和您会面呢。”
　　李蟠都烦死了。
　　“烦死了！没空！就说老子去开普勒当兵去了！”
　　十八，“哦，公务繁忙，无法赴宴……”
　　“等一下，BRW？赴宴？”
　　李蟠把邮箱打开来一瞧，到办公室抽屉里看着照片回忆了一下。
　　哦，原来是之前在016地球，萨科家宴会上结识的BRW技术总监，匡特夫妇。
　　要请喝吃席么，大概是为了义体的事情吧？
　　毕竟仿生体三巨头中，最近BRW可是遭遇了巨大的危机呢。
　　VK的RS系列和BYB的横冲都系列都已经在‘实战宣传’后，获得了广泛的‘市场认可’，得到了大笔订单，并被投入了香料的战场中大放异彩了。
　　现在随着香料战争的战事愈演愈烈，这两家的股价如同火箭一般蹭蹭上窜，你追我赶，厮杀得难解难分。
　　但市场也知道，实际上最近诸天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技术革新或者爆炸性需求，仿生体市场的蛋糕还是那么大，同样的分额被他们两家瓜分殆尽，以前行业领先的BRW，便立刻遭到了沉重的打击，销量已一落千丈。
　　更致命的是，BRW的企业性质和其他两家不同，VK集团不必说，本就是诸天委员会成员，SEC常驻代表，还有VK的中端市场兜底，产线全面。BYB也一直抱着盘古系的大腿，还是IRAF的首选军用义体制造商，订单稳定。
　　但BRW就不一样了，这家是专精于此的，特色是能源小型化方案，产品也专攻高端市场，细分科学应用和奢侈品领域，而最大的业务，还是技术设备出口，为其他二三线厂商生产小型反应堆和能量传输系统。
　　但如今仿生体市场的潮流已经往军用，运动潮流扭转了。一直拿不出对应产品的BRW首当其冲，不见自己销量直接腰斩，连其他合作厂商也纷纷改变设计路线。以至于BRW的股价连日暴跌，以至于出现了严重的流动性危机。
　　市场上甚至有吹风传闻，说有一群私募基金大佬已经在蠢蠢欲动，暗自串联，试图做空BRW，恶意并购，瓜分这块老牌肥肉了。
　　恩……所以搞不好，这家人又是来找他拍宣传片的哦……
　　吃一堑长一智，李蟠都吃了两堑了，一想到他自己拼死拼活才勉勉强强收支平衡，VK和BYB屁事儿不干反倒捞得盆满钵满，他就浑身不得劲。
　　玛德，这一次BRW要是再说要拍宣传片，不给他分上十个点的收益不能答应啊！
　　“约约约！不过他在哪儿请？我还在服兵役呢，开普勒有餐馆吗？
　　总不会约线上见面吧？吃电子空气可就太没诚意了……”
　　十八和对方的智能辅助系统联络确认了一下，
　　“匡特总监会亲自过来，鉴于0791这边欧罗巴，月球，夜之都的暴力犯罪偏差值波动较大，邀请您前往他在釜山的私人别墅。
　　对方会提供别墅门禁和出入权限，您只要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就行了。”
　　李蟠一时有些犹豫，“这不会是仇家想搞我，设计的圈套吧？”
　　十八道，“应该不是，他们主动把私人权限放开，这相当于在ICE上开了一道门放我进去，如果翻脸的话，我可以把他们整座墙都拆了，算是很客气了。”
　　“哦，釜山……怎么让我游过去啊？”
　　十八建议，
　　“老板你不是刚好又死了一次，还有一张公司五折券没用，在那边买个仿生体链过去不就完了。”
　　什么叫刚好又死了一次……不是，又要买义体啊？说好的删档提速呢……
　　不过李蟠想了想，其实义体买几具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精神分裂了，所以只要不在脑壳上画符，血傀之法炼化分身占一道门就行了。
　　而且难得匡特家这么有诚意私人设宴，你再穿个阿尔法人偶的RS上门，未免有点打人家脸了……不过话说回来，本地RS都卖光了吧……
　　“嗯，联系那边整一台BRW吧。毕竟BBA御三家这么有名，都得跑一跑，试一试么。
　　也不用整太贵了，一两个亿的凑合用就行了。对了，临时签证啥的也叫他们搞定啊。”
　　十八，“好哒老板！”
　　然后她又推了一车档案过来。
　　李蟠，“……唉，不想上班啊……”
　　好在十八办事自然是利落得不行，李蟠在那磨洋工磨到下班，她那边不仅已经和BRW的公司智能系统协调好秘密会见流程，还给李蟠选了一台新义体。
　　就像李蟠吩咐的，一两个亿凑合凑合得了。
　　于是十八一阵凑合，给他整了台刚进口到釜山港的BRW－M4，虽然前两月卖断货，但毕竟现在卖不出去了么。
　　BRW－M4大概对标RS那个等级吧，原价不含税一亿出头，五折券打下来，抵扣本地百分百的奢侈品消费税，又特惠价格加装了一套周年纪念套餐，原厂的全适应能量偏转防御系统，和IIB，单兵式离子疾速炮，正正好好两个亿。
　　IIB系统也是BRW的技术特色，一种将金属弹壳和磁场包合的球状亚原子粒子发射出去的混合技术武器，微型化单兵化的超轻量武器系统。
　　釜山专卖店还附送了一个单位钼质轨道弹，在BRW特色的强大能源供给系统支持下，可以同时以磁轨加速射出钛金属弹壳，并以粒子疾速加速器射出等离子态钼原子芯核，打出动热双重伤害。
　　恩，简单来说就是biubiubiu射电浆团啦……
　　这里也可以看出三家设计思路的区别来了。
　　VK的义体，其实还是基于生物体植入体的增强，义体综合运动性能的强化。
　　BYB就是在SMS，SBS，战斗装甲，外金属骨骼的基础上，进行设备升级强化和人体植入，各种新材料新科技的堆叠。
　　而BRW，则是直接把星舰人型化，什么武器，护盾，能量系统，全部集成为微系统，然后照搬到人体上来了。
　　这三者中，自然是人体直接星舰化无畏化的上限最高了。试想若能随手打出泰坦地裂碎星炮！那将是何等拉风的名场面啊！
　　然而还不能，这种路线，瓶颈显然是卡在能量系统的稳定性上，要是你蓄力半天，一个炮没放出来，先把自己点核爆了不是很傻哔么……
　　可惜BRW目前最先进最安全的微型化冷聚变引擎，出力和市面上的民用穿梭机差不多，距离军用护卫舰还有一定差距，虽然也有巡洋级的实验武器，但都是实验室的定制品，还没有实现量产，只能起到技术系统的辅助。实际在战争中，武器还是得依靠定制的外置能源系统充能的。
　　只能说任重而道远啊。
　　总之有十八办事，把智能系统防毒软件之类都装上，私密链接建立，假护照签证办好，申请流程走完，李蟠只要签个字，插根线链过去就行了。
　　好！到点！打卡！下班！去釜山！
　　釜山港，0791地球的二十个特大都市圈之一。二十年前高天原投降时，单从经济数据排名，仅在东京都，宁波港之下，甚至比关西界港还要繁华一点。
　　而二十年后，随着高天原解体，东京都一个劲挨核弹，中原地区两京十三司义军规模也愈演愈烈，相对环境较为安定的釜山，甚至已经有隐隐赶超夜之都的趋势了。
　　是的，0791地球的时间线，由于当年一艘从异世界跨门而来的巡洋舰的干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异界人织田上总介一代目，不止一统本州岛，还一路无双平推，把同时代的朝鲜，明朝，瓦剌鞑靼，帖木儿，奥斯曼，埃及都纳入囊中。
　　虽然遭到了激烈的抵抗，但毕竟当时的土著人类还特么是冷兵器时代呢，又不可能真的像电影一样，刀砍巡洋舰，所以最终，在科技的绝对碾压下，高天原还是征服了世界。
　　由于这挂开得实在太狠，地图染得实在太大，武士老爷根本都不够用。而且那个一代目上总介毕竟是异界人，本质上还是想加入诸天贸易做生意，不是来你个乡下土著村子当球长的。
　　所以高天原最后采取的统治策略，还是类似羁縻，封建的制度。
　　即专注开发核心本土，只保留釜山，宁波，亚历山大，君士坦丁堡这样关键节点的港口贸易区，建立各种贸易公司矿业公司，专门从殖民地获取各种资源和人力物力。至于本地区的统治，则由高天原扶持的地方势力，各种朝廷，苏丹，可汗的代理人们负责管理。
　　如果土著暴动起义，就血腥镇压，核弹轰平，暴力征服。
　　这样把整个地球当作资源矿点，全世界其他种族都作为下等奴隶，仗着技术代差，武力威慑，疯狂吸血，高天原自然快速得崛起了。
　　而后来高天原被迫投降，这些藩属当然依旧没有独立的可能，全部被视作高天原的资产，遭到了诸天公司的瓜分。
　　夜氏公司赢得竞标，就获得了最大的一块，新东京，夜之都。高天原勉勉强强保留了关西一隅，界港，安土，清须这一片，近畿的织田家‘龙兴之地’。
　　至于釜山港，还有整个半岛区域，实际上都被GE公司，Galaxy Entertainment，银河娱乐公司低价收购走了。
　　对了，GE娱乐，这家才是目前釜山港的管理公司，也是委员会成员哦。虽然默默无闻，但其实也是诸天范围都有巨大影响力的企业呢。
　　GE娱乐的前身，GG，GalaxyGroup银河财团，曾经是地球0世代首屈一指的财阀，可能也是人类文明史上首个，以私人企业控制政府的公司帝国。其业务更是涉及电子，金融，机械，化学，地产，医疗，多媒体等各个领域。
　　不过很可惜，GG站错了队，尤其在最关键的时间点上，技术骨干都被大股东调走，去协助开发MELCHIOR了，以至于没有赶上人工智能原型机竞赛的末班车。
　　再后来仗也打输了，于是GG无奈得打出GG，惨遭拆分。
　　旗下的研究制造部门几乎完全被拆分出去，资产一度被盘古系瓜分得一干二净。最后给GG保留下来的业务，就只剩下GE娱乐业了。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些财阀确实也是有底蕴的，因为他们虽然被一度打倒了，但还是能凭借丰富的竞争经验和人脉资源站起来，并且再次回到垄断市场的龙头地位。
　　GE娱乐，就是如今诸天网落最大的娱乐业巨头，游戏音乐动画电影综艺，艺人明星偶像，服装设计奢侈消费，几乎只要是文娱方面的内容，都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举个最常见的例子，你随便点开个网站，平台门户网站，甚至什么都没做，啥链接都没打卡，光是背景音乐响起，就要开始计费付钱了。
　　为什么？
　　因为这年头音乐版权基本都在GE娱乐手里了，每一秒种都要付费，根据诸天音乐排行榜的下载量，收费从每秒几十块到每秒几分几厘不等，只是链接着QVN，账户小数点后两位就开始劈里啪啦往下掉了。
　　所以李蟠濒临破产的那几个月，真是一度网都不敢上了。
　　唉，当年是真的穷啊……
　　等BRW－M4调节完毕，李蟠也从生物舱里走出来，调出面板看了看身体数据。为了隐藏身份，这具义体用的也是某个男星的外观参数。
　　试了试义体状态，基础性能确实是AG－RS运动型相仿，但不能像AG那样几十倍的超载，毕竟算是远程输出的类型么，左手可以开启护盾，右手开启IIB疾速炮，能量系统可以提供最多400％的过载充能，再多就有损坏能源供给系统的风险了。
　　不过混动炮主要还是看配弹的，钼质轨道弹这种定制弹，哪怕不过载，一发也足以削平市面上常见的五级合金舰载装甲了。
　　走出义体仓库，BRW的人已经在门口停车等候着，鞠躬得点头行礼了。
　　“俺娘哈西米嘎，在下是BRW原厂本地的合同贸易代理，朴崇质思密达。
　　李社长，欢迎您光临釜山。”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釜山行 其二
　　“原来是朴社长，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和对方互换了电子名片一瞧，哦，Galaxy Cyborg Trading，果然，是银河娱乐财团旗下的贸易商么。
　　Galaxy这样的企业帝国，自然也有自产的赛博义体品牌，当然同时也会代理BBA的高端产品销售。
　　毕竟大公司的地盘么，赚钱的生意都捏在自己手里搞垄断才是正常情况啊。
　　朴崇质恭敬的道，
　　“能得到您的迅速回应，匡特总监深表感谢，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预计三点开完会来见面。
　　请让鄙人一尽地主之谊，招待您先行用餐。稍后送您去别墅会面。”
　　“呃，总监这几天这么忙的吗？居然要加班到凌晨三点啊？那不如改天？”
　　“哪里哪里，我们这日常都是三点下班的，您不必介意。
　　晚宴鄙人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吧。”
　　“……好吧，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们日常是几点开始上班的？”
　　“哦，Galaxy Entertainment面向诸天寰宇，当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不过每人每天，有四个小时自由调配的休息时间。”
　　“四——个小时？不是，你们也成仙了？嗑的什么药啊这么吊？”
　　朴崇质答非所问道，
　　“李社长，您玩游戏吗？”
　　李蟠一时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朴崇质补充道，
　　“比如哔魔世界，猎哔人，哔之怒吼，哔者联盟这些。”
　　“哦，你们Galaxy Universe旗下的MMORPG是吧。听说过，没玩过。我一般就车枪球那种单机的。”
　　GE娱乐在虚拟网游这块可以说是诸天大佬了，毕竟当初他们也是军团人类补完计划的参与者，直接把当初各种生物进化废案拿出来，制作各种奇幻魔幻的虚拟网游，几乎啥乱七八糟的题材脚本都有。
　　而且由于垄断了专利，同时为了促进玩家间竞争，GU还时不时搞些多游戏数据互通，诸天大乱斗，跨服位面战争，跨服互刷副本之类的赛季活动，以保持所有游戏的新鲜感，几乎就是个电子游戏之海，人人都可以开挂的无限世界。
　　只不过有一点不好……
　　“……你们收费太贵了，体验账号只有48个小时还不能变现交易刷钱，入场游戏包就要998，每个月最低消费账号也要648，我可充不起……”
　　朴崇质看看面前价值好几百万个648的男人，“哈哈哈！”得大笑起来，
　　“李社长您真是太幽默了！”
　　李蟠，“……”
　　朴崇质忍着笑，
　　“失礼了，言归正传，不需嗑药，好吧，多少是会用一点定制营养液，维持新陈代谢和电解质平衡，但药物不是最重要的。
　　这全归功于我司为Galaxy Universe网游部门开发的项目，最新的虚拟链接优化技术，现在还在社内内测阶段，我们称为Galaxy Dream，银河梦境。
　　这技术最初是为星舰领航员和机甲驾驶员开发的，神经元增强，时间感缓释，就类似加速时间体插件，后来用来提升电子竞技选手的反应速度，我司原计划升级新一代的虚拟舱，推广给专业玩家使用，以提升网游的沉浸感。
　　但在测试过程中，我们也发现这技术的一个额外好处，就是辅助睡眠。
　　你也知道，人体机能修复，消除疲劳，恢复精力，主要依靠的是深层睡眠，也被称为黄金睡眠，实际上只占整个睡眠时间的25％，大部分时间都在周而复始的浅睡期，轻睡期，中睡期，和快随眼动期间浪费了。
　　而通过Galaxy Dream，我们可以直接刺激大脑皮层，瞬间进入最深层的梦境，同时还保持在Galaxy Dream定制梦境服务器上进行游戏。而这个阶段，大脑的反应速度会比浅层增速十倍，即时间感至少增加十倍。
　　所以简而言之，我们在每日的下班后，可以在Galaxy Dream中，在深层睡眠中同时游戏，娱乐，社交，放松，转换到现实世界中，只要保证48分钟的联机时间就足够了。
　　这样一来，就能在不增加月薪的情况下，成倍地增加员工的有效工时和业绩输出，十个人的活一个人就可以做完了，进一步削减不必要的开支了呢！”
　　嘶……牛，牛逼……
　　果然这年头，还是你们这些思密达资本家最牛逼啊……
　　这么聊着天的功夫，李蟠坐上朴崇质的专车，从海上仓库出发，前往不远处坐落于滨海的釜山中心港城。
　　其实诸天许多公司的大股东，在异世界选址建厂的时候，都有一种浓郁的乡土情结。城市的具体位置可能稍有偏差，但偏好雇佣的本地土著员工，文化圈子都是和公司本部相一致，你就很少听说高天原雇佣外人的，可能用本地方言可以加密？
　　不过这么想来，熬夜往死里加班，也算是一种传承的企业文化吧，连高天原都给加班费呢……
　　望着丝毫不亚于夜之都的繁华夜景，李蟠也是毫无表情，那毕竟大都市发展到极致，哪个城市都差不多，反正釜山港也一样，是拥堵不堪，光化学污染严重，被酸雨笼罩的钢铁丛林，继续没话找话道。
　　“对了，我听说BRW的4S店都被炒了？”
　　朴崇质倒是不显尴尬，笑道，
　　“正是，近来受战争影响，原厂的生意有些不大景气，不过BRW和各大公司都有合作，他们本就是高端产品，由我们这样在本地有人脉的代理推广更合适，确实也不必保留太多直营店。”
　　李蟠好奇，“对了，说到战争，贵司似乎还没参与到香料战争中么。圣杯竞标也是第一批退出的……”
　　朴崇质点点头，“我司主要经营范围还是QVN网端，这些现实世界的争端过多掺和并无异于业绩的增长。反而还可能得罪大客户。”
　　这倒也是，GE这种公司的服务基本面向诸天位面，最大的消费客户群体还是其他公司的狗，打公司战争什么的实属得不偿失。这次BRW提出在GE的地盘上会面，显然也是放心GE这个东道主，不会像其他公司那样不守规矩，可以保证双方的安全吧。
　　不过说起来，比起泰拉，天堂，贤者这些曾经战败，现在一个劲搞事的家伙们，GE还真的老实多了，虽然当年业务被盘古系瓜分走一大块，但现在反而还继续抱紧盘古的大腿，深挖开发QVN的应用场景，可能追随胜者而非取而代之，也是他们企业文化的一部分吧。
　　浮空车凌空越过地上排成长龙的车队，降落在一家豪华酒店顶楼，朴崇质陪同李蟠进入私人酒店包间，还好对方没拿泡菜炸鸡炒年糕之类的传统美食来招待他。就朴实无华得上了点澳龙河豚金枪鱼，鲍参翅肚帝王蟹什么的，规规矩矩，真金白银，以示尊重。
　　恩，真的，都是转基因渔场培育的，可能对方觉得李社长是夜之都那边过来的，一日三餐不吃点高嘌呤的不习惯吧。
　　李蟠毕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虽然账上千亿可以霍霍，但如今这种海洋生物灭绝的大环境下，让他去大饭店吃转基因海鲜吃掉成百上千万，心理上还是转不过弯来。所以他一直对自己说当年在冰窖里杀鱼，杀得心和刀一样冷，这辈子再也不要吃鱼了。
　　可今天既然人家端都端上来了……
　　玛德真香……
　　朴崇质显然也是个社交技能点满的，能说会道，擅歌擅舞，吹拉弹唱样样精通，酒过三旬就和李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哎呀李社长真是年轻有为！牛逼上天啊！您单人仗剑！杀进酷狒总部的超梦我也看了！
　　唉西——吧真太帅了！我特么差点都射出来了呢！”
　　“呵呵，分部，分部罢了。”
　　李蟠虽然喝不醉，不过有人请客有人捧还真是蛮爽的。
　　朴崇质啪啪鼓着掌，两只手端着酒杯拜倒，
　　“哎呦，社长，您太厉害了！让我再敬您一杯！再敬您一杯，表达弟弟的敬意思密达！”
　　“呵呵呵，客气了客气了。”
　　“好！您真是海量啊！让我再敬您一杯！再敬您一杯敬您的海量思密达！”
　　“轰！”
　　忽然从酒店外传来一声巨响，连隔音玻璃都震颤了一下，智能系统更是立刻跳出偏差值波动警报。
　　李蟠面无表情的饮酒。
　　朴崇质皱皱眉，脸上醉酒的表情瞬间清醒，义眼闪烁了一阵确认情况，把杯中酒引尽，陪笑道，
　　“招待不周，让屑小打扰您的雅兴，万分失礼，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李蟠夹着河豚肉吃着，“怎么过节放炮仗啊。”
　　朴崇质赔笑，“哪里，不过是两班的余孽在闹事罢了，跳梁小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两班？”
　　反正也是吃饭喝酒聊天，朴崇质看李蟠感兴趣，也科普道，
　　“两班贵族，朝鲜本地的儒生地主，高天原为了统治朝鲜，继续任用这些士林儒生作代理人，看门狗，统治朝鲜。高天原解体后，他们的庄园土地财产都被割让给我司，而这些人是学四书五经的，公司也派不上用场，自然就有些极端分子不满了。
　　二十年前他们就闹过一次，自称韩王党，试图脱离高天原，谋求李氏朝鲜的独立，并拉拢诸天多方势力入局制衡我司的，后来被镇压下去了。
　　这两年他们听说夜之都又有赤天狗闹事，明地也有天地会和黑莲教起义，就去搬了个李氏剩下的什么世子出来，躲到长白山里打游击，搞复国运动了。”
　　“哦，看来釜山也不太平么。”
　　“呵呵，您不必担心，和赤天狗比起来，两班不过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囊饭袋。
　　何况这诸天，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安全，这系统的偏差值永远是个相对值。”
　　朴崇质拍拍手，侧门拉开，一台智能机器人捧着个匣子送进来。
　　“今日与李社长一见如故，这里有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蟠啃着蟹爪，好奇得看看，“啥玩意？钱啊？”
　　朴崇质“哈哈！”大笑，
　　“社长还是这么幽默，这是敝司特意转让给贵司的，以示友好。”
　　他点点头，智能人把盒子打开，露出一把刀。
　　李蟠也呵呵笑，
　　“朴社长，献刀么，你也拿个地图啊，鱼腩什么的裹一裹噻！”
　　朴崇质赔着笑，小心翼翼的躲开，示意智能人把匣子捧上前来，
　　“岂敢岂敢，只是此物，唯有贵司能制。”
　　李蟠看他这样子也懂了。
　　难怪这么客气，又接又送请吃饭呢。
　　怪物喽。
　　于是李蟠也擦擦手上的蟹黄，站起身来走上前瞅了一眼。
　　这是一把肥前刀，刃长两尺三寸，刀铭武藏大掾忠广，是肥前国的名刀匠所制。虽然不是什么国宝，也可算制作精良的名刃，而且刀身还刻着，‘一瞬电光刺老狐’，七字。
　　李蟠随手拿起刀来，用中指无名指夹着刀刃挥了两下。
　　然后他看到一个浑身浴血，死状凄惨的女人站在餐厅里，全身大面积烧伤，身躯遍布刀伤和凌辱强暴的痕迹，双目淌血，怨毒无比。
　　“哦，怨念还蛮重的啊，她是谁？”
　　朴崇质看看李蟠的视线，小心翼翼的避开，擦着汗道，
　　“大概是……废王后吧……她是韩王党的领袖，当年策划独立运动的谋主，是被……高天原的浪人刺杀的……”
　　“哦，高天原浪人杀的是吧。”
　　李蟠瞅瞅对方，见她并不敢接近自己，也耸耸肩，拿起刀鞘收了刀，往身后腰带上一插了事，
　　“行，这怪物我保管了，多谢款待。”
　　朴崇质如蒙大赦，陪笑道，
　　“哪里哪里，是在下该感谢您才是啊！啊，这一餐也差不多了，您还满意吗？那我们去第二场吧？”
　　“还有第二场？”
　　那当然有第二场了，毕竟人家匡特总监要加班到三点呢……
　　至于第二场是什么……咳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饱暖则思……咳咳，懂的都懂。
　　总之朴社长热情相邀，人家还刚送了个怪物，李蟠也不好推脱，于是就跟着去了。
　　据朴崇质说，他本来安排的是这栋大楼里的一条龙马杀鸡服务来着，不过这不是吃饭的时候，被“轰！”了一下么。
　　因此以防万一，他也是临时换场子，带着李蟠直接转场到釜山最大的夜店，GE旗下官方的场子‘水晶宫’，开了个包间消费，为表歉意，想要什么随便点，他全包了。
　　不得不说GE真的会玩，到处都是俊男美女，各种各样的都有，演艺界的明星，动画游戏里的角色，也不知道是真人克隆还是化妆整形COSPLAY，总之保证服务到你满意。
　　当然人家朴社长也不是什么真的财阀富二代，大家都是加班到三点的打工人罢了，李蟠也不好意思点什么黑杰克香槟塔，深水炸弹大派对的。而且说实话吧GE这种流水线量产的明星，几十个几乎都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穿着衣服李蟠也看不出有啥具体的差别。
　　所以他就随随便便找了个广告上常见的女团明星，点了一套油腻的师姐造型陪坐，大家就一边看表演，一边聊天喝酒，东拉西扯吹吹牛逼，酒过三旬去卫生间沟通一下人生理想什么的。
　　总之这种业务上常见的应酬，想必读者们知道的比笔者更清楚，所以为了避免终焉的降临，有些细节就不做过多的描述了。
　　不过夜店这种地方从来都是剧情冲突的爆发点。
　　当李蟠搂着女团明星从厕所隔间出来，正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忽然有两个酒气冲天，喝得醉醺醺的社畜撞开门，大声吵吵嚷嚷着，架着一个醉到喷射性呕吐的年轻人走进卫生间里，扔到马桶前让他吐个痛快。
　　“哎！这不是GAGAGOO星伊吗！哇噻都翻白眼了！”
　　“你眼花啦！是BOB的智珉！不过这身材，啧啧是够哇噻的！”
　　“啊，这小白脸也有点眼熟啊，是不是电视剧里，得血癌的那个？”
　　“玛德电视剧里不是人人得血癌！你说的到底哪个啊！”
　　李蟠也懒得和一群醉鬼一般见识，牵起才回过神来，还迷迷糊糊的女伴就往外走。
　　不过醉鬼么，又是在这种店里，大家都懂得，见到美女从身前走过，就有人伸出咸猪手，朝油腻的大腿上摸过来了。
　　李蟠也懒得废话，一个鸳鸯拐把那人蹬出去。
　　那人砰得一头撞在墙上，陷入婴儿般的睡眠，还把那抱着马桶大吐得一头撞翻进自己的呕吐物和马桶水里，灌了个痛快。
　　“诶！西巴……少爷！少爷啊！！”
　　剩下一人也是大怒，作势卷了卷袖子，不过他还没醉到家，赶紧先把马桶里差点淹死的同事拽出来，被脏污泼了一身，气的破口大骂。
　　李蟠头也不回，随手比了个中指，先把体力透支的女伴送到吧台，算算时间朴崇质那边应该也完事了，便回到包间。
　　然而想不到包间中在陪着朴崇质喝酒的，竟然从女明星变成了个男人。
　　这瞧着是个暴发户，金牙，金项链，金戒指，金色正装，皮鞋头都包着金。人也五大三粗的，胸口手臂长满了黑毛，真·胳膊有大腿那么粗，明显可以看出使用了战斗合成肌肉和防弹植入体。
　　不过他笑得还挺谦卑的，而且端茶递水点烟倒酒，不像是来找麻烦的，见李蟠进来，立刻立正鞠躬行礼。
　　朴崇质也一脸‘真没办法’的样子，
　　“李社长，这位是黄社长，水晶宫的老板，这小子，死皮赖脸的非要来认识一下。”
　　“欸嘿！俺娘哈西米嘎！小子黄俊民思密达！”
　　黄俊民嘿嘿嘿一脸傻样的媚笑，递来名片。
　　“哦，黄老板。”
　　李蟠和他握了握手，大概就是看场子的黑道呗。
　　“俺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今晚的开销包在我账上，您玩的愉快，有什么需求，只管吩咐！”
　　黄俊民点头哈腰，双手捧着李蟠的右手摇了摇，脸上的皮都像哈巴狗一样皱起来了。
　　“多谢款待，不过不必……”
　　李蟠还没说完，“砰！”得一声，有人踹开了门。
　　“就是他！西八kiesiegii——啊！”
　　李蟠，黄俊民，朴崇质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呕吐物的小青年，带着几个同事，提着酒瓶短刀烟灰缸冲进来，指着李蟠鼻子骂道。
　　“呀西——柏来戳GI啊！畜古来唷？！”
　　李蟠，“啥？”
　　还没等李蟠的系统把对面一大堆西巴开头shakeit结尾的短句翻译完，黄俊民已瞬间收敛笑容，踏步上前，“哐！”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出去。
　　那小青年被一巴掌打翻在地，脑袋头骨已经畸形得裂开了，脖子扭了三百六十度，打成个螺纹一样的旋，一头栽倒在地，殷弘的血迹染红了地毯。
　　一时间包厢里一片寂静，那几个社畜瞬间酒醒了，期期艾艾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动都动弹不得了。
　　黄俊民转过身，换上沙皮狗的笑脸朝李蟠鞠躬，点头哈腰道，
　　“失礼了，打扰您的雅兴，小的这就把他们沉到洛东江里去。”
　　李蟠看看他，
　　“算了，扔进去醒醒酒也就是了，沉下去就不必了。”
　　黄俊民连连点头，
　　“是，是！保证照办！”
　　朴崇质不耐烦得摆摆手，
　　“行了行了，滚滚滚。”
　　“是，是！给天字房上个香槟塔！您慢用您慢用。”
　　黑道们忙不迭得冲过来洗地，又派了个女团推来一车香槟塔，关上门出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釜山行 其三
　　即使在诸天地球，夜之都都是个很有特色很扭曲的地方，两个公司互相争斗，宇宙人和地球人，天空人和华族，本地土著和外地土著，太多矛盾太多对立，充满了混乱和不确定性。相比之下釜山的秩序就清晰明确多了。
　　一个公司，一个财阀，一个秩序。
　　GE集团威压一切，没有这个派那个派的，只有财阀，和财阀的狗。
　　挑战权威？质疑指挥链？以下克上？两班贵族特殊优待？
　　装了战斗义体又能打，手里有几条枪，手下有百 十号人，就敢对着公司的正装乱吠？
　　在釜山，不存在的。
　　釜山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属于GE董事会。其他无论是经理还是打手，都是靠GE吃饭的奴才罢了。
　　那么奴才之间出现矛盾冲突时怎么办呢？
　　其实更简单了。
　　GE集团已经是在诸天非常成规模成体系的公司了，有一套清晰明确的管理制度。
　　最底下是技术层，包括实习生，正式社员，代理（类似副课长的资深社员），系长。
　　中间是管理层，从课长，部长，理事，到子公司社长的各级经理人。
　　最上层自然就是董事会和本社的总裁总监决策者了。
　　发生内部冲突的时候，第一时间看你是GE系统内部的还是外部的，在集团内部又属于哪个阶层的就可以了。
　　是本社的干部，还是一级，二级代理店的员工。是部长还是课长。在GE系统内部谁，或者谁亲戚的序列更高就是了。
　　就相当于比大小么，大家把战斗力亮一下，不用争执，事情的对错就可以内部解决，端茶倒酒，磕头认错了。
　　虽然工资待遇薪酬制度比较复杂不能一概而论，同一个阶层，不同公司，不同派系经理之间的竞争，外人也不好插手。
　　但是一级代理店的社长，和某车间系长小舅子之间发生了矛盾要站队，那实在没啥好犹豫的吧。
　　于是朴崇质甚至都不用多给个眼色，黄俊民就把这些臭虫收拾掉了。
　　也没啥好多说的，釜山，就是绝大多数诸天公司发展的最终状态。
　　整个城市就是公司办公室，公司狗的大宿舍，所有环绕在城市周围的基础设施，都是为公司和公司狗服务的。
　　这座城市里，所有的普通人，只要没入职公司的，那甚至连财阀的狗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狗’身上的‘寄生虫’。
　　这不是夸张，是残酷的现实。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来陪酒的女团美眉。
　　朴崇质大概是刚才被黄老板打断了没尽兴，这会儿急不可耐得拉了两个美眉继续交流人生哲学。
　　于是李蟠就和剩下的两人，一起到阳台上吹着夜风，把剩下的香槟塔喝了，也和她们随便聊了聊人生，谈了谈哲学，然后也是大开眼界了。
　　恩，这些美眉是真的可以和你交流各种哲学的，人家可不是劣质的克隆或机器，她们都是即将获得公民身份的大学生，而且还是传说中，S.K.Y.天空大学的在校生。
　　GSU银河科技大学，GKU，银河高丽大学，GYU，银河延世大学，并称为天空大学的三所名校，当然，是0791本地分校区。
　　不过能考上本位面分校，也是顶级的高材生了，这三所录取偏差值基本和东京大学，夜氏理工是一个档次的。虽然0791半岛地区的整体教学水平比夜之都那差一点，但综合录取偏差值也划到了2％，也就是说你得比本地竞争者中，98％的人都更优秀才有机会被录取。
　　被称为天空大学，除了缩写，也是因为人生会从此犹如天壤之别。考上这三所学校之一，才能一步登天，入职GE公司。一旦从实习生正式入职，就拿到每个月两万起步的底薪。
　　啥？这样的高材生来陪酒是不是被黑社会胁迫了？
　　拜托，‘水晶宫’这种地方，出入的都是GE的正式员工，随便提成小费都是几十万起步的，想混进来钓个金龟婿，或者找个小三兼职的，犹如过江之鲫，那姓黄的还用得着胁迫？
　　而且你以为，长得漂亮，就有资格来陪酒吗？别傻了，这年头漂亮有个屁用？花钱就能办到的事是最不值钱的了。
　　你得能说会道，察言观色，八面玲珑，鉴貌辨色，才能跟得上这些公司狗的话题和节奏，才能伺候得人家开心给你塞红包，否则只会挨一个巴掌被轰出去。
　　甚至现实情况还是反过来的，来这里打工的，不仅没几个是为了钱来的，甚至有人还会私下的，主动给夜场经理分成塞红包，争抢出台的机会。
　　不，这不是贱，是有梦想。
　　因为在这里的每一个，都是真的想女团出道，想成为名动诸天的天皇巨星！
　　银河女帝！
　　好，那咱们就来聊聊怎么成为QVN各大官网头条，广告版首，代言费数以亿万计的银河女帝，Galaxy Queen！
　　首先你得考试。
　　GE只收上述三所大学的毕业生，所以简历上首先得有SKY任意一所大学的毕业证，才有机会通过系统筛选被接收，用这敲门砖，砸到一个GE旗下公司人事部的面试机会。
　　然后通过了面试，还得通过GE集团入职测试和培训，才有机会加入GE旗下的二级娱乐公司，成为签约的艺人见习生。才有机会得到GE的挑选实习，从同期女团中厮杀出来，签约到一级明星事务所，成为正式员工，之后再往歌星明星偶像超模等各方面发展，在诸天QVN网络和多媒体平台厮杀大战，一步步登顶银河女帝的宝座。
　　而混过社会的都知道，考入SKY，GE入职，甚至演艺圈出道都只是第一步，机会是不会从天而降掉到你面前的。你进入的，是一个所有人都有能力有颜值有学历有智商的残酷战场，所以还得有幕后的人脉之力扶持，才有概率脱颖而出。
　　但是一旦正式入职，时间表被各种公司培训企划营业堆满，每天干脆只有4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再想去布局人脉，根本就来不及了。随便一个三级片导演，可能有几百个偶像堵在门口想上他的床，哪怕你愿意，人家的肾功能也不给力啊！
　　所以这些最关键的布局，都必须提前在在校期间就完成。
　　是的，SKY的女大学生一般就两条出路，其一就是在大学期间找个经理干部家的二代，或者拿奖学金的天才，结婚做阔太太，以后就吃老公的工资了。
　　其二就是跑来水晶宫这种地方，陪酒陪聊陪感情，结交GE总社的干部社长，为自己将来毕业出道，打下结实的人脉基础。
　　啥？都考到SKY了，正经做个营业或者技术职不行吗？
　　也行啊，不过GE的企业内核文化之一，就是极端的大男子主义，重男轻女。
　　如果你真的很有本事，是那种发明边缘科技的天才那自然另当别论。否则女性职员，几乎肯定会遇到性别歧视和职场天花板。一般就是那种啥都干或者被人干的经理助理，几乎不可能转正。
　　工作压力也不见得比明星小，做的还一样是枕营业，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做出气筒，而且来钱也没明星多啊……
　　当然你有钱也可以去做手术啦，不过说实话，你变成男人，不也一样是当牛做马，累成死狗，每天二十个小时赚那几万块？又有啥区别呢？
　　有些东西，生下来的时候没有，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最后这一顿寡淡如水的香槟，把女团全干倒了，李蟠就一个人望着釜山灯火阑珊又压抑至极的夜景发呆。
　　你别看现在夜之都打得热火朝天。
　　其实无论是高天原，是夜氏，还是怪物赢得胜利，最后还不就是搞成釜山这吊样子。
　　诸天企业帝国，哪个不是这样子。
　　而且即使这样，也未见得就不好。
　　至少问起这些女团成员，她们反倒是觉得现在的釜山，比以前朝鲜王国的时候好太多了。
　　毕竟以前还不是一样要去两班的老爷家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挨打挨骂的。
　　公司狗上完至少还给钱呢……
　　总之第二场喝好玩好红包塞好，朴社长又带着李蟠去泡了个澡，做了个全身SPA，精油按摩，又补了顿夜宵，呃早茶，长白山高丽参汤，醒了醒酒，换了身干净衣服。
　　最后亲自给李蟠送到了釜山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一直替他打开电梯，才礼貌得握手告别。
　　而理查德·匡特也在门口迎接。
　　“真抱歉，李经理，您久等了吧。”
　　正正好好三点，这时间感，掐的有够准的……
　　“您太客气了，第一次来釜山么，承蒙朴社长热情招待，见了不少市面。”
　　“是的，朴社长确实是个出色的业务，那么烦请您先签一下这份NDA保密协议，然后我们就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吧。”
　　好吧，朴社长是专业的营业招待，而匡特总监，也真是个专搞技术的钢铁直男，也不说给李蟠倒杯水润润喉，直接一堆技术协议拍上来，然后把他请进会议室，投影出一大堆PPT和技术报告……
　　“这次邀请您，是希望聘请阁下，协助测试我司新开发的装备。”
　　“哦，聘请么，果然贵司也推出新竞品了么，不过我记得上次见面时，您不是说找我驾驶也没意义么？”
　　“我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我只是个负责搞技术的。”
　　李蟠笑了笑，也没在意，看了看对方展示出的蓝图和实验室直播，意外的发现这居然不是新型号的仿生人，而是某种SBS。
　　对，是某种盔甲套装，而且似乎还是生物体甲胄，更接近于基因改造的生物兵器了，外壳好像甲虫壳一样，内里分明可以看到红的绿的粉的白的肌肉肌腱纤维神经鞭毛，如同活物般蠕动着。
　　整个生体盔甲就像一张被解剖开来的人皮甲虫，展开来的时候分明可以瞧见躯干部位胸口，大致对应BRW反应堆的位置，有一颗巨大的心脏，血管链接外置电线，链接到引擎输出端供能，此时咚咚震动着，把生物体液输入甲胄全身。
　　“哦？是某种BRW基础上的战斗装甲么？”
　　看起来倒是有点类似法老／初号机的。
　　理查德·匡特点点头，介绍道，
　　“是的，您也知道，我们BRW的义体，主要面向技术科研，和奢侈品消费市场，主打功能性和舒适性，要在短期内技术转向，在军品和运动市场，和对手竞争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们买来了Целина处女地的最新科技，доспехи盔甲系统，这是一种基于LARVA原虫发展出的基因增殖体，Bio Booster Armor，生物增强装甲，可以直接和基于LRAVA原虫调制的基因体覆盖融合，植入共生。
　　BYB的义体不采用LARVA，而AG人偶对原虫基因进行了自主编译，以适配他们的超载系统。相比之下我们BRW主要的技术是在反应堆上的，对蛋白原体的编辑并不多，因此只需要简易的适配就可以植装，正好可以相辅相成……”
　　李蟠看看那一堆技术蓝图，又看看实验室里一大堆散乱的生物试验体，显然一直加班到刚才，都还在做两个公司系统的兼容优化试验呢。不过居然是从处女地买的么，怎么，给蛆设计的盔甲？蛆！超进化！边成圣甲虫吗……
　　“……你们花了不少钱吧？”
　　匡特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疲惫的揉着眉头，
　　“唉，没办法了，现在的市场太疯狂了，明明绝大部分人都用不到的功能，但人家都有，你就不能没有。
　　现在只能暂时用这种手段来应应急了，至少得证明我们BRW的义体，也可以通过某种技术辅助，达到超人级的性能。
　　其他的，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不过……这种生物体SBS，真能达到那两家的水平吗？毕竟处女地是生产蛆的吧？做军品行不行啊？”
　　李蟠有点怀疑，因为他发现这蓝图完全是理论上的实验室产物，甚至还没有完成的初号机，提供数据验证。
　　匡特显然也有类似的疑虑，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生物盔甲和BRW兼容到一起。不过处女地提供的理论数据是很出色的。他们的基因技术也确实是诸天顶级水准，姑且试一试吧。”
　　“试一试……”
　　李蟠瞅瞅他，
　　“总监您不是让我把这几亿的义体，拿出来给你试一试吧？”
　　匡特道，“这您大可放心，m4的系统我测试过了，接入没问题的，而且您是新义体，可以包修包换。”
　　李蟠就默默的看着他。
　　匡特和李蟠对视了一会儿，才“哦”一声反应过来，取出一张加密数据卡，
　　“这是给您的报价提案。”
　　李蟠插上芯片看了一眼，果然理查德·匡特就是个打工干活的，管事的是他老婆布伦希尔德·匡特，她给的提案和BYB那边也差不多。简单来说本地GE财团会安排任务，给BRW这新产品进行战斗测试，而李蟠就是身份保密的试驾驾驶员。
　　他不承担什么责任，也无需任何策划，就一个卖苦力的，需要知道的就只有到哪里，打什么，杀几只罢了。所以人家开出的价码只有区区佣金十亿，一次结清，并且可从BRW旗下任选一台在售的义体。
　　太小家子气了吧……
　　李蟠看得直翻白眼，
　　“匡特总监，我也知道你们公司最近手头紧，不过我这回也算是来雪中送炭的，就给这点……你觉得值吗？”
　　理查德·匡特倒是认真道，
　　“我不负责报价，不过这次的装备技术由我司提供。GE也不会让您去冲击酷狒办公楼。十亿现金可不少了。”
　　十亿确实不少了，而且BYB那次毕竟是在欧罗巴太岁头上动土，风险太大，确实得多给一点，但是两边的收益差距这么大，李蟠就有点没兴趣谈了。
　　“怎么说呢，很感谢贵司的赏识，不过我怎么也是年收入万亿的人了，时间很宝贵的，区区十亿的任务也让我出手，呵呵，你们另寻高就吧，告辞。”
　　看谈一半李蟠居然要走，理查德·匡特也有点挠头了，
　　“李经理，您稍等，我让布伦希尔德和你谈吧。”
　　于是一阵光芒闪烁，智能人义体全息投影一转，投影出了布伦希尔德·匡特的外观。
　　“李经理，不知道您的心理期望是多少呢。”
　　李蟠也不客气，“先来个一万亿以示尊重吧。”
　　布伦希尔德眼一翻，“这不可能！GE只想找人清剿本地的叛党山贼罢了！”
　　李蟠耸耸肩，“那你们随便找个人打山贼喽，这种小事有必要联系我？”
　　布伦希尔德忍耐着，
　　“那些山贼中有使用怪物的使徒，正好我们也需要产品测试，才邀请您的。
　　不如这样，我们出一百亿，既然您已经采购了义体，那实验体生物植装也附赠给您，清剿过程中得到的怪物当然也由您自行处置，如何？”
　　用怪物的山贼？
　　李蟠来了点兴趣，不过还不够，
　　“夫人，我只是给人打工的，我要怪物有什么用，又不能吃又没人买，最后还不是得上缴公司。
　　反倒是你们搞出的这义体增强装甲，如果能证明有效，新客户不敢说，老客户肯定得人手一副，以备不测吧。
　　这股价不就蹭蹭得又涨回来了？一万亿，不贵的。”
　　布伦希尔德也丝毫不让步，
　　“这套系统并非我们专营，只是买来使用权，处女地那边还要分专利费的，而且这只是权宜之计，不可能从根本上逆转劣势，最多回到原先的股价罢了。
　　我们自己都没有多少利润在，完全是为了止损应急，现在更不可能拿出那么多流水，满足你这种狮子大开口的要价。”
　　李蟠呵呵一笑，
　　“没有现金的话，那原始股吧，分我两个点呗，一个点也行啊。”
　　布伦希尔德冷冰冰得看着他，
　　“我们家虽然遇到了一点困难，但还没沦落到那种地步……”
　　然后她话风一转，
　　“不过您想要股份，应该也是对BRW的品牌有信心，正好我司最近刚结束了和0791本地4S直营店的合同。
　　可以考虑将夜之都地区未来十年的独家代理权，以五千亿的超低价转让给您，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呢。”
　　十年的独家代理么，换言之就是GE那样，从BRW工厂生产成本价进口义体，原厂只赚软件升级包和定制系统配件的钱……
　　李蟠大致心算了一下，夜之都义体市场，每年BBA这种六级科技，奢侈品级义体，出货加在一起也就一万具出头吧。
　　以前其中BRW占了至少一大半，哪怕以后BYB也会加入竞争，但三千具的年销量应该还是有的。毕竟夜之都再怎么说也是0791地球的中心么。
　　而奢侈品义体的利润是很高的，VK－MT380那种跑量的四级产品，性能成本上和AG差不多只卖四百万，都有一成左右的利润空间。那原价上亿的六级定制品，利润恐怕是30，50个点往上，限量版定制品，加价200，300个点都有的。
　　换言之战斗力上亿这个档次的义体，每台至少赚你三千万的，每年纯利润打底就有一千亿了。这么稳定的流水，账面上可比黑油走私那种心电图好看多了。
　　李蟠已经心动了，不过还是撇撇嘴嘴硬道，
　　“夜之都都打成一锅粥了，你还把这些不良资产转让给我折现，可打的好算盘啊。”
　　布伦希尔德微微一笑，
　　“光有我们BRW在诸天的名声和品牌价值打底，这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说得直白一点，现在您才是在趁火打劫，抄我们的底呢。
　　如果不是听说您拿了里程碑那边的投资，我们又正缺流动性，我都不和你多谈这些。夜之都一时混乱又如何呢？
　　李经理，把目光放长远一点，从人类的历史来看，战争才是一时的，而长久的繁荣与和平一定会降临。”
　　那也不一定哦，以他这种真正的长远目光来看，时间轴上的万物都是暂时的，一切文明都将灰飞烟灭，归于终结……
　　不过那未来确实还远着呢。
　　“好吧，成交。不过我具体要干嘛？打山贼？釜山也有山贼？”
　　布伦希尔德和他握了握手，
　　“合同我稍后发给您，具体的任务你问GE的人吧。
　　听说是对付土著叛党从明地请来的高手，还蛮厉害的，本社的部长级都杀掉三四个了，好像是什么武当派的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釜山行 其四
　　于是李蟠很快和匡特夫妇这边达成协议，草拟了交易内容。
　　BRW这边的意思还是很明确的，现在他们局面严重，不仅需要李蟠帮忙做试机宣传，而且本身也面临严重的流动性危机，遭到诸天资本巨头的狙击挤兑，不得不断尾求生。
　　所以现在他们才把夜之都市场十年的独家代理权，以及夜之都本地的不动产续租合同，维护设备，员工合同，和大约十几台BRW展品库存，作为任务的报酬，打包以五千亿的抄底协议价，转让给李蟠，基本上把原本的BRW直营门店，换个李字的牌匾就可以继续运转了。
　　而李蟠也答应了，理查德给他改装植入体的功夫，叫橙子找了律师事务所和会计事务所看了一下，便拍板签字。
　　他手里那公司的四千亿承兑，和里程碑投资的一千亿现金，没在账上待多久，就又转了出去，注册成立了名下继蟠龙建设，蟠龙PMC后的第三家公司，蟠龙义体贸易公司，成为BRW在夜之都的指定代理商。
　　有鉴于0791本地日趋严峻的战争态势，这笔生意到底值不值，尤其这两年要亏多少，是见仁见智的问题。
　　不过李蟠还是签了。
　　毕竟那种没有风险，稳赚不赔的买卖，哪儿轮得到咱是不。出来混江湖，哪有不挨刀，不敢拼的话，早点找个富婆舔作算了啊！
　　当然啦，这事和李蟠的个人奋斗没啥关系，主要还是最近夜之都蘑菇连弹吃得太狠，严重动摇了市场的信心，BRW又急用钱，盘子才落到蟠子手里。恐怕过了这村还真就没这店了呢。
　　当然还有的赚，要知道0791可是个一百四十亿人的巨大市场，高天原的天空人和华族一点都不少，就算资产阶层只占总人口的万分之一，也有巨大的交易空间。
　　而且BRW的奢侈品义体本身溢价极高，哪怕一个月只卖三百多台，每个月也至少能提供三到五百亿的合法流水，而且还可以用来遮掩，甚至用来开拓黑油的走私交易。
　　毕竟李蟠和前田炼油厂那边也是长期合同，好不容易把产能跑满了，拉到每个月一吨，结果现在没赚两个月，就舰队大破，价格腰斩，眼看着从一吨四千亿对半砍到两千亿了，而且恐怕以后还会更低。
　　不，是一定会更低，因为战前黑油的价格，也不过就是折算三百亿一吨左右，甚至还远远没有一吨那么大的市场需求。所以假如真的世界和平了，这黑油买卖，反而还成了个赔本的生意呢。
　　不过李蟠还是有信心的，毕竟黑油，Protomolecule oil原分子油脂，本身是一种用途广泛的工业溶媒，合成品添加剂。其适用群体不止军方，也包括各种科研实验室和公司研究所，和BRW的客户群体是高度重合的。
　　再加上祭司之前制作的玄冥合成弹药和玄冥武装，也是市面上独此一家的特色产品，所以他完全可以把黑油加工品，当作BRW的义体配件捆包出售。
　　以后在0791世界，至少夜之都，他蟠龙一家垄断BRW义体，黑油，玄冥武装的买卖，合法经营，细水长流，想来每年赚他一万个小目标都是保底的。
　　而且这样一来，他总算也从‘给别人打工’，上升到‘给自己打工’的资本阶级了吧。
　　相比之下，帮BRW测试义体拍广告打山贼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就当顺手收俩怪物吧。
　　不过，山贼么……
　　李蟠蹲在天花板上，盔甲表面细密的容貌钩住屋顶，透过面具上昆虫似的巨大复眼，收集粘在天花板上的人体残骸，分析基因数据。
　　“我没接入你们警用系统，把日报读一遍。”
　　“是，是。”
　　PCPA，釜山警察厅的刑警，惊恐得看着趴在天花板上，嗅着肉片，好像正‘咀嚼’着残骸血肉的人型巨大蟑螂，强忍着惧意都报告，
　　“本地安全警报，在03：45报告了入室抢劫，五分钟后巡逻辅警出警抵达现场，发现正门大开，院内保安人员死亡，资产登记在GE集团姜志焕次长私人名下，因此报告刑事案件。
　　鉴于姜次长启动了宅邸安保防御，警方无搜查令无权进入室内，于是呼叫支援。04：00武装警察部队携证件抵达，确认姜次长遇害。死因是……”
　　“尖子腿撩进天花板里，蹿上来多补了一脚，肠子都踹烂爆掉了。”
　　李蟠身形一转，背上翅膀一拍，无声无息得跃到刑警身后，拉开门向院子里扫了一眼。
　　这会儿PCPA的辅警和无人机已经拉起警戒线，把别墅给围了个严实。而院子里到处都是碎烂的血肉，残肢断臂，开瓢斩首烂成西瓜的脑袋，一幅被榴弹炮横冲直撞扫过的血肉绘卷。
　　什么？这事为什么是警察来管？
　　嗯，主要是釜山地区安全局的人都被调到夜之都支援去了，至于GE的保安部队……
　　死在这儿的就是GE的保安团队了。
　　粘在天花板上那个，就是负责0791位面，GE公司保安部，釜山反情报组的头头姜志焕次长。他是本地人，保安部分管对内情报特务工作的副部级干部。
　　按照最初的计划，李蟠完成装甲手术后，就是由对方来指挥，安排载具接送，和他会合，准备山贼讨伐的后续任务的。
　　结果没想到，山贼居然已经先一步找到了姜次长的藏身之处，把GE本社保安部反情报组的干部屠了个精光。
　　这次是反情报组的秘密行动，GE内部显然没人能，也没人想接这烫手的山芋。
　　姜次长的上司，保安部的金部长是异世界宇宙人，不过是挂个名听汇报的，平常基本不过来，具体的事情一般都是姜次长负责。
　　他不想把这事闹大了，似乎也不想自己亲自链过来，于是内部会议后，干脆给李蟠开了个GE特聘技术外援的临时权限，情报数据打包发过来，整个任务都甩给他全权处置了。这甩手掌柜干得也是蛮熟练了。
　　行吧，反正李蟠也更适合独狼solo。于是他直接拍拍翅膀，飞过来看凶杀现场了。
　　“有罪案现场模拟么，播放一下。”
　　“是，是。不过画面好像有点掉帧，可能坏了……”
　　刑警也接到了长官的招呼，全力配合，忙不迭得打开全息投影，根据现场血液喷射痕迹，模拟出犯罪现场。播放出嫌疑犯的行凶画面。
　　不是掉帧或者损坏，是那杀人者有上乘轻功在身，三丈之地，一个寸步就瞬移过来了。
　　从地上的足迹看，他是直接从正门冲进来的，进院子一路打进来，一个人打死了姜次长在内，二十八个保安部的精英社员，折颈拍顶开瓢断脊踹腹，下的都是杀手，只有手太重，一拳插到人体里拔不出来的时候，才会被记录到残影。大概是控制着力量，不想把对方和葡萄一样捏爆了，溅一身汁水吧。
　　总的来说，瑕不掩瑜，动作干净利落，身法快如闪电，以至于现场回放看起来就像定格动画，功夫巨星摆POSE的特摄剧照一样。
　　如果单拿这些现场收集的罪证和投影，你会觉得这就是个典型的入室杀人，赛博疯子发作暴走。不过李蟠也不是第一次和大公司打交道了，他自己装疯子乱杀的公司狗就不少了，这现场看一遍，对现在的情况基本就有数了。
　　这山贼是不是武当的还瞧不出，但肯定是个肉体强化的超人，如果不是买的BBA义体，至少也是用怪物强化的使徒，数据上大概是AG－RS级别，至少是10倍超载。具体有什么本事还得打过才知道，但这种行动，这山贼并不是关键，他就是一把刀。
　　关键是骇客。
　　这座私人别墅，位置处于GE名下富人区，本地ICE并没有被攻破的迹象，防御系统却单独对杀手解禁了。以至于山贼可以大摇大摆得登堂入室，片警居然得在门口打电话叫支援，等总部派来的人申请到检察官开的搜查令才能进门……
　　GE有内鬼。
　　现场这些尸骸，全都是本地雇佣的GE土著员工。他们也不是层级特别高的干部，所以并没有什么一百亿转生的，死了就死了，而且看起来也不是行动处的打手，更类似负责情报方面的分析员，使用的大多是些四级五级的植入体。
　　如果李蟠猜得不错，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大概姜次长的家就是他们这次行动的HQ，打算在这通过保密通讯链接，远程控制启动战斗仿生体，准备等会儿和李蟠会合，共同执行山贼抓捕计划的。
　　而且这样的行动，他居然不在GE公司大楼本部，而是在自己家里建立指挥部，恐怕姜志焕也察觉到GE内部有内鬼了。
　　但是很可惜，对方棋胜一招，抢在这次秘密行动之前，找到并把姜次长团队的藏身位置，透露给了山贼，还从网络端骇入提供了支援，反打了姜次长小团队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们先一步全灭了。
　　难怪姜次长的顶头上司不愿伸张，更不敢现在露面了。
　　本社的金部长都这么小心，怕不是一般的办公室内斗哦。
　　那恐怕不止他李蟠，连两班叛党，武当山贼，BRW总监夫妇，都是被GE上层内斗，牵扯进来的棋子呢。
　　不过公司斗兽棋这种事吧，李蟠也见怪不怪了，他自己杀的同事就不少呢。
　　毕竟公司狗不狗咬狗，不争个你死我活，不把同类的尸骨垫在脚下，你要怎么往上爬是不是……
　　好在这个姜次长也没白死，这家伙一个土著，能混到副部这个位置也不是酒囊饭袋，而是精英中的精英。
　　从他上司转给来的文件来看，姜志焕这次给李蟠安排的任务策划，不仅是抓一个两个武当山贼。
　　而是把潜伏在釜山的整个两班叛党组织，一网打尽。
　　简而言之，姜志焕团队通过安插内奸买通叛徒，伪装明地叛党和高天原军火商等方式，已经和两班叛党多次交易，并摸清了两班叛党的藏身之处和组织成员。只是暂时还没查到GE内部，谁是两班的内应。
　　所以这一次他原本的计划，是打草惊蛇，不动用GE本部的部队，而是用李蟠这个BRW的试验机，冲击叛党据点，一边打击两班的有生力量，一方面也试试看，能不能把GE内部和叛党勾结的内间诈出来。
　　等诈出来以后，再由情报组接手，至于是逮捕对方，还是拿着把柄要挟对方更有利，就不关李蟠这外人的事了。
　　只是算盘打得震天响，姜次长终归慢了半拍。
　　不过这任务还不算失败。
　　姜志焕计划都做好了，既然发到李蟠手里，时间，人物，地点都有，合同也可以继续履行就行了呗。
　　不会真的有人出来赚钱做任务，还会看任务描述，陷入到底帮哪边的道德困境吧？
　　那种废话直接略过！根据哪边给的奖励好来选不就好了么！
　　于是李蟠干脆拍拍翅膀，甲壳光学变色，飞上天空，很快抵达了姜志焕计划突袭的两班叛党基地之一。
　　当然说是叛军基地，其实也是办公大楼，娱乐公司，港口码头，赌场酒楼这种地方。
　　毕竟大部分两班的地主，依然还是走狗。
　　可以做高天原的狗，当然也可以做GE的狗。
　　虽然被GE完全收回了手里的权力，剥夺了土地，但两班们依然有相当的财产和人脉握在手里，日子比一穷二白的贱民要好多了，因此颇有不少人建立了许多私人企业，继续依托GE这大树成荫。
　　所以为了忠心投靠GE集团，两班儒生们早就不学什么之乎者也，转去SKY学企业管理谋求入职了，以至于GE内部的土著员工中，也分成两班子弟，和贱民子弟的派系内斗。当然这也是宇宙人默许的，制衡土著的惯用伎俩了。
　　但总归还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何况权利会上瘾的，压榨了那么多年的民脂民膏，两班老爷们，早就无法回归正常的生活方式了。
　　因此就算像两班这样顺从合作的奴才，几乎从不进行什么大规模武力抗争的土著买办阶级中，也总会诞生那么极个别的极端派，觉得应该推翻宇宙人的统治，谋求朝鲜的独立。
　　甚至还会诞生出更稀有的保守派，觉得极端派的言行太保守了。
　　可悲的是这些极端保守派，依然不敢自己跳出来反扛公司，但联络赤天狗搞点武器走私啊，拉拢明地义军雇佣点山贼杀手搞事啊，支持GE中的两班派，袭击贱民出身的干部进行人事斗争啊，这些暗箭伤人的恶心事还真是做了不少的。
　　所以GE保安部的人也嫌烦，GE金部长的意思是。这种躲在暗中的玩意，他不方便出手，何况姜次长是他的人，打人如打脸，这么不识抬举，也不钓鱼了。
　　李蟠就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任务继续，随便杀就是了，名单上的两班杀一个给三百万，GE的叛徒杀一个给一千万。
　　真是小家子气……不过也从侧面说明，这些确实是些杂鱼就是了……
　　随便吧，就当测试BRW生物装甲吧，从蛆超进化成甲虫，提供的主要还是物理属性的增强，力量防御速度都获得了质的提升。
　　而且不止可以进入战斗形态，生长出铠甲，翅膀，刺刀，这装甲还有一种很特色的复眼系统，类似某种生物雷达，或者视觉传感器。
　　这对眼睛可以提供极强的红外预处理和精确制导信息处理能力，比如实时基于生物红外线建立矢量模型，提取生物特征追踪，能力甚至涵盖建立侧抑制理论的数学模型、稳定性判据、时域特征、频域特征、侧抑制网络突出图像边框、增强反差的功能以及在图像分割中的应用……
　　咳咳，反正就是开了透视锁头挂了。
　　于是李蟠按照名单找，随便飞到某个叛党的港口基地，隐身绕着物流园区转了两圈，对比了姜志焕那边搜到的目标生物数据，就捕捉到了生物数据，把名单上的目标扫描锁定了，然后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对着园区办公楼中的目标，启动IIB单兵离子疾速炮。
　　得到匡特总监的改进，生物装甲也针对进化，给右臂的疾速炮进化出升级狙击炮管，增加了追踪稳定性和输出。
　　biu一枪，天际划过的银色闪光，夹杂着绿色的火焰，从手中喷射，瞬间穿墙而过，把合金防护板如纸片般撕裂，将复眼中烙印的红外人形，轰碎成满天涂地的血沫。
　　嗯，击杀，就这样结束了。
　　简单乏味的扣动扳机，清单上的目标就被抹掉了，甚至电浆炮扫出去无声无息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办公室里的社长已经碎了一地了。
　　不过用六级钼质轨道弹来打这些垃圾，是不是有点大炮轰蚊子啊？这一发喷出去起码小几百万啊……
　　算了，宣传片拍这几个镜头也够了，剩下的弹药省着点自己用吧……
　　不过话说回来，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武当高手呢，最多也不过是些四级的赛博佣兵，连仿生人都没有几具。那个山贼在哪儿呢……嗯？那辆车好像在哪儿见过？
　　“砰！”
　　一辆装甲面包车撞开公司园区大门，直冲了进来，一路冲到办公楼大门口。
　　然后一个干瘦老头从后座车窗跳出来，动如灵猿，一路冲进办公楼。
　　保安们这才反应过来，大叫着“西八shakeit！”围上来，但面包车司机竟一阵极限走位。开着车绕着大楼转圈，躲过哒哒哒射来的弹雨，带着保安们兜圈子。
　　而那老头冲进办公楼绕了一圈，直冲进社长办公室，一眼看到办公桌前被爆头的尸体，二话不说就从窗口跳出来，跃上面包车，腰一缩，腿一抱，猴子一样翻进车里。
　　“快走快走！找错地咧！”
　　“好咧！”
　　开面包车的胖子一脚油门，面包车灵动得跳跃起来，一溜烟又冲出大门，甚至还用改造的火箭喷口，一个蛙跳跳过封路的路障，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保安们才发现社长已经轰杀成渣了，立刻拉起警报。
　　“姥爷！这次这么快啊！”开面包的小胖子一点也不怕，还兴奋极了，“下面咱们去哪儿？”
　　老头拿着个便条找了一阵，“去……热情釜山娱乐公司！”
　　娱乐公司当然不止GE一家，由于釜山得天独厚的发展环境，为了给GE提供配套服务，当然诞生了大量娱乐公司，影视基地和衍生行业，更不缺二三线明星，主播和跑龙套的。
　　这回他们来的一家电影娱乐公司，居然也是名单里两班叛党暗藏的据点，当然和GE那种诸天大公司差得太远了，这家是拍三级片的。
　　嗯，明星自然不是SKY那种前途光明的女大学生，选用的一般都是年老色衰的过气明星，胸大无脑的乡下土妹子，或者干脆被坑蒙拐骗来的番邦外人。
　　这一回李蟠没抢先出手，跟着这老头看他想干嘛。
　　老头也没让他失望，一推一按，一拨一拆，甩手就一个乱环诀，把看门的四级保安打进墙面里，和烂泥一样糊在墙上，然后一个人冲进办公室，把正在替演艺圈新人做口腔检查的经理从办公桌后面提出来，一脚踩在他胯下。
　　“噢——！！饶命！好汉饶命！！”
　　“我找人。”
　　老头上来就脚一碾，碾碎经理一个蛋。
　　“哦——哦嗷嗷啊西巴啊……”
　　经理直接哭出来了，
　　“你找人你先说你找谁嘛shakeit啊……”
　　老头甩手一巴掌扇掉他一颗牙，一字一句道，
　　“张，叔，义。”
　　经理哭丧着脸，“谁，谁？”
　　老头反手一巴掌又打掉他一颗牙，
　　“我弟弟！”
　　经理泪水鼻水血水喷了一脸，
　　“您，您再具体一点好不好？”
　　老头单手卡着脖子把他提起来，双目如电，犹如一只被从梦中警醒的恶虎。
　　“我弟弟！武当派掌门！天地会总舵主！张！叔！义！”
　　李蟠，“纳尼？总舵……”
　　“砰！”
　　经理整个人被破墙扔出来，脑壳碎了个稀巴烂，尸身直朝窗外的李蟠砸来！同时一只手掌直接轰开躯干！一掌朝他轰来！
　　李蟠抬手和他对了一掌，借力一个闪身逼开，翅膀一拍飞悬到半空，感觉小臂仿佛被火燎一样。
　　李蟠大惊，
　　“居然有人结丹了！”
　　老头也大惊，
　　“居然有蟑螂成精了！”
　　满街的西八亦大惊，
　　“C8shakeit啊！！哒哒哒哒哒！”



###第二百七十七章 釜山行 其五
　　“轰！”“啪！”“噗！”“西——巴啊妈妈！！”
　　一时间街道上乱作一团！
　　枪林弹雨之中，李蟠和老头拳拳到肉！一招一式！正面对轰！
　　哐哐的震爆巨响声中！满街的西巴，都被劲爆斗破的拳风操得飞起来了！人体就好像破布娃娃，被怪力击飞炸裂打着旋飘飞出去！鞋子肠子眼珠子散得满大街都是！一时间现场画面惨不忍睹！宛如重大交通事故的车祸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舒畅舒畅！再来再来！”
　　老头嘎嘎大笑！全身皮肤在某种绝顶内功下充血，以至于整个人体都呈现一种诡异的紫红色，周身都散发出炽热如火的真气！以至于脑门上的汗珠都被瞬间蒸腾，在李蟠的红外视野中，整个人仿佛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
　　而他的一招一式，随手拈来，却莫不有莫大之威能！每一拳每一脚，都能摧石破体！哪怕散溢出去的拳罡掌风！都足以把周围的西巴轰成碎裂的血块！
　　而最厉害的还不是这摧破的罡力，而是其全掌之中，蕴含的精妙无比的内劲变化！
　　这么说吧，李蟠这具BRW出力，武装甲具强化下的超进化战斗蛆，虽然不是近战特化型的，但沙包大的拳头，一拳下去操破一堵墙也是轻轻松松。
　　然而万万想不到，他的拳脚落在对方身上，虽然每一拳都落在实处，但却又感觉好像打在棉花上似的，完全不着力。
　　是的，这老头不仅手上能用乱环诀之类的化劲功夫，卸掉李蟠攻来的大部分力量，而且他已经能控制全身的肌肉，处于一种极为诡异的状态。
　　就好像同时有钢铁和棉花两种相性，命中之时，李蟠竟然有一种在打非牛顿流体防护盾的触感，一拳砸在肌肉上，噗嗤一下喷出大鼓的真气，然后劲道就被莫名得偏转化解。不痛不痒，大幅减伤！
　　但对方每一拳反打回来！一股拳力之中，竟能爆发出十数道劲力！阴阳相证，刚柔并济！每一道劲力，又有无穷变化，简简单单的招式中，已可以看出其臻至化境的功力！
　　当然啦，这老头赤手空拳的，也轰不破用来防舰炮的甲胄外壳，但他的内劲，却能如达姆弹一样，生物甲壳的在肌肉组织下扩散开来，打得生物盔甲都一阵气血不畅，鞭毛都在震颤！隐隐约约竟然有从BRW义体上剥离脱落的架势！
　　干！好像打不过啊！
　　这对了几招下来李蟠就瞧出来了，这老头还真的蛮厉害的，他这一套功夫至少也磨炼好几十年，武功修为已经炼到了绝顶境界，身体素质更是远远超出‘人’的范畴。
　　虽然整体强度参数上，可能比李蟠的九阴炼形五转差一点，独门的内息也和‘真气护体’有着微妙差别，缺少玄冥真气那种属性伤害加持，但单从近战的战斗力上，已经妥妥的是‘结丹’一级的超级高手了。
　　而且李蟠对‘气’也是很敏感，他发现对方这种炽热的真气，虽然不能外放，但似乎可以在体内流转，还缓慢增强老头的身体素质。
　　以至于对方居然越打越精神，越打越兴奋，每一拳轰下来，都能感觉到功力的内劲越发深厚，总之就是越战越强，竟还是某种鏖战类功法呢。
　　你还别说，现在李蟠的那几具道体，李清云黑法老那种挂不算的话，也就只有一千光年外的血蛆道身，有把握在正面的近战中力压这老货一头，连鱼人都至少得在水里二段变身后才能五五开呢。
　　而现在这甲虫道身，本质上是个射手，本来李蟠也只想换几招，想试试对方的功力，现在试出来了自然也无心恋战，随手往老头面门招呼一拳，就想逼退他拍翅膀飞走。
　　然而想不到那老头居然操起虎爪手，以爪风罡劲掀起一道狂风，把李蟠又抓下来打。
　　“妖精！不要跑！再来战个痛啊！”
　　李蟠也是无语了，虽然可能有人误解，但他还是得解释一下。
　　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是在装疯卖傻啊！但这家伙是个纯纯的真疯子啊！大家试探一下够了吧！什么场合你还真打上瘾了！
　　“谁是妖精啊！你丫的不是弟弟丢了要找弟弟吗！现在揪着老子在干嘛啊！我又不是你弟弟！滚啦！”
　　但老头哪里管他，打得兴起，哈哈大笑着又是邦邦两拳锤上来，给李蟠震得直想吐血。
　　“玛德！对殴不过你罢了，真当老子杀不了你啊！别逼老子开炮啊！”
　　李蟠也是烦的不行，手臂上进化出螳螂刀，刷刷一晃，随手使出猴子剑，只往老头双目一划，胸前一刺，下腹一挑，随便三刀刺出去，虚招笔画了一下。
　　果然这老疯子是识货的，这几下便把这老头惊得大骇，大吼一声，“好上乘的剑法！”远远避开。
　　见老头被赶走了，李蟠也抓紧时机，“砰！”得一个全速冲刺，撞破音障，在音爆声中破入云霄。
　　恩，李蟠也是看出来了，这老头炼的功法确实还蛮古怪的，长处短板都蛮显著，比如都结丹的人了，居然还不会飞……
　　“可恶！小马！追！”
　　老头跳进面包车里，开车的胖子小马也是汗了一个。
　　“追……姥爷，追啥啊？那个超音速导弹吗？我这车是五星牌改的，拉太猛要爆缸啊……”
　　“可恶！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全力出手的家伙！真可惜！算了！去下一家！”
　　小马赶紧开车启动，一边忍不住问，
　　“姥爷，还没问到叔爷的下落吗？”
　　老头，“哦，还没来得及问，一顺手给弄死了。”
　　小马，“……”
　　老头瞅瞅他，“怎么，小马你怕了？”
　　小马，“我有啥怕的，这趟来釜山我的频道订阅都涨了一百万了耶！
　　不过姥爷！原来你这么厉害啊！而且你刚才说什么？叔爷是武当派掌门？天地会总舵主？真的假的啊？”
　　老头斜眼瞧外孙，
　　“什么真的假的，我以前没和你说过我很厉害吗？是你不信！”
　　小马急得直挠头，
　　“哇！教功夫的哪个不是自称武当真传，而且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你的功夫练成前不准丢童子身啊！哇噻都什么年代了！那种功夫谁会去练啊！”
　　老头怒，捏着小马肚子上的肉，
　　“哼！从小就偷奸耍滑不肯跟着我炼功！还一堆借口！你看看你！肥成猪一样！就是你娘给你宠坏了！可惜老子的一身本事！唉！”
　　小马赶忙求饶，
　　“那谁知道姥爷你是真货啊！而且你以前也没劈啪轰得！把整条街都炸了啊！你要是早露这么两手！不睡觉我也学啊！”
　　老头松开手，
　　“那倒不是，我也是最近托你的福才领悟到那种劈啪轰的功夫，那种你想学我也教不了你！
　　你小子基础打得太晚了，悟性也不行，一篇气功口诀要二十遍才能背下来，十二岁才能练出气感，这辈子都跨不过先天之境，根本得不了本门纯阳先天功的真传。
　　如果你有心学的话，我教你两手五禽拳，强个身健个体，把这身肥膘减了就行了。”
　　小马一听就没兴趣，赶紧岔开话题，
　　“那算了，我富态一点蛮好的，听说胖一点挡子弹呢。
　　对了，天地会不是明地的黑社会吗？难道和游戏小说里一样，现在还有江湖武林啊？叔爷是混社团的啊？难怪姥爷你都不提他呢。”
　　老头冷哼一声，
　　“哼，江湖，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江湖，出来混社会的都可以自称是混江湖的，天地会也不过就是个名头罢了，现在还有谁想光复大明，不过是借着这个名头赚钱罢了。”
　　小马好奇道，
　　“可是姥爷您不是早就退出离开明国了吗？为啥又复出？难道叔爷惹了什么麻烦吗？”
　　老头摇头，
　　“江湖哪里有说退就退的，我听到传闻，说叔义突然辞去掌门和总舵主之位，孤身前往朝鲜，还以为他惹了麻烦，得罪了公司，想不到居然连妖怪也惹出来了……你干嘛？”
　　小马调到自动驾驶，把摄像机拿出来，
　　“姥爷你从头开始说呗，万一你被公司打死了，我就把你的故事剪一剪，发到VLOG上付费收听，我就吃喝不愁了。”
　　老头捂着心口，
　　“你个臭小子，气死我了……”
　　小马已经开始录了，
　　“嘿！老铁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马丁肉丝！今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我姥爷张伯仁！是传说中的绝世高人！武林高手！而我叔爷张叔义！是武当派掌门！天地会总舵主！
　　你不信？我也不信！姥爷！你怎么说！”
　　张伯仁就瞪着他。
　　小马肥脸凑过去笑道，
　　“说嘛姥爷，是你说要我陪你来釜山旅游的，我二话不说送你过来，已经被卷进来了耶。
　　现在不止黑道警察，连蟑螂妖怪都冒出来了！要是我刚才打开直播，现在已经诸天热搜了啊！
　　您还不说个明白吗？难道要一直瞒着我吗？这要错过多少流量啊！”
　　张伯仁叹了口气，
　　“有啥好说的……我听说叔义在朝鲜惹了麻烦，就过来瞧瞧喽。
　　等会儿我去夜总会找本地帮会，他们一直在走私军火给天地会，应当知道叔义这个总舵主的下落……
　　你放心，虽然那蟑螂妖有些瘆人，但这些酒囊饭袋，伤不了我的。”
　　小马斜着眼，
　　“那姥爷你这么厉害，为啥要到夜之都当个幼儿园保安呢？你也在明地做个武林盟主，武当派掌门，天地会总舵主的，难道不香吗？”
　　张伯仁沉默了一会儿，
　　“谁说我不想，不过我年轻时太气盛，争强斗狠，意气用事，下手太重，得罪的人太多，混不下去了才远走他乡罢了……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次只要找到叔义就行了。”
　　小马好奇，
　　“哦，救出叔爷然后呢？送他回明地，然后再回夜之都吗？
　　姥爷你有没有想过拍电影啊？不如我找平台，开个功夫真人秀的节目，姥爷叔爷你们来表演劈砖？”
　　张伯仁咧开嘴笑了，
　　“谁说我这回是来救他的。我是来杀他的。以前叔义身边高手如云，我一个人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次他孤身前来釜山，我岂能错过这个了断恩怨的良机！”
　　小马一时都愣住了。
　　张伯仁拍拍他肩膀，
　　“没事的，这是我们兄弟间的恩怨，不会牵连你这小辈的。
　　这次不管是他死还是我亡，小马你只要记得给我们俩收尸就好。
　　打个包邮寄到武当山就好了。”
　　张伯仁，张叔义……
　　虽然飞得太近可能会被张老头察觉，但李蟠通过十八骇入面包车，把这爷孙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恩，说来还蛮有缘的，那个开五星面包车的小胖子马丁肉丝·张，是李蟠以前在鬼楼区遇到过的主播。
　　上次爬楼梯找怪物，他随手救了这小子一命，十八也在他面包车里的直播设备中留了后门程序，所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直接骇进去窃听就行了。
　　哼哼，老头你武功牛逼是吧，现在雷达网落都给你锁定了，信不信现在他一个电话叫一颗机雷下来，瞧瞧你这么俊的功夫顶不顶得住核弹啊？
　　不过既然这老头不是山贼，李蟠倒也犯不着做到那份上，毕竟核弹头一颗也要五千万呢……
　　于是他先通过十八全网检索张家兄弟人名，和天地会，武当派的新闻旧闻，大致把这俩人的背景调查了一下。
　　简单来说，明地两京十三省区域的主要义军势力有两支。一支自称天地会，一支自称黑莲教。
　　这黑莲教是某种流传于民间的邪教组织，行事也颇为邪性诡异，连黑道都觉得有点太极端了，以至于江湖中人称其为魔教的，虽然他们也反抗公司，但双方其实很少联手的，姑且不提。
　　天地会则是明朝旧部，武林门派，地主豪强，帮派势力聚会结义建立的同盟组织。传统意义上的白道组织，奉‘天’字令，黑道组织则奉‘地’字令。几乎囊括了整个旧王朝的各方势力。
　　对了，其实天龙帮有好些堂口也是奉‘地’字令的，甚至可以算是天地会海外附属机构，要不然夜氏也不会用他们与高天原黑帮制衡，更不会那么干脆得把他们拆分解体，生怕他们做大了。
　　总之黑道白道，平时要各自准备，发展壮大，时机到时，都要奉天地会总舵主号令，公举义帜，使天地反覆，光复大明。
　　而由于当年武当掌门紫阳真人担任武林盟主，率领群雄扛倭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所以天地会中，如果没有出现能统领黑白两道群雄的英雄人物，一般就直接请武当掌门来做这个扛把子的总舵主。
　　张伯仁张叔义两兄弟，就是武当派掌门的真传弟子，他们的师父正是上代的武当掌门和天地会总舵主，两人都是因为根骨资质出众，被掌门挑选出的孤儿，从小一起长大授业的同门，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只是后来江湖传闻俩人闹翻了，大概起了什么嫌隙，反正就是争夺掌门之位之类的嫌隙吧，总之闹得很难看，恩断义绝，同门相残那种。
　　最后内斗的结果就是，张叔义继任武当派掌门，成为天地会义军领袖。而张伯仁叛出师门，成为为人不耻的江湖败类。
　　传闻他因此加入黑莲教，和魔教中人混在一起，卷入武林恩怨，四处遭人追杀，已经有十年不在江湖中露面。江湖中都当他早已经死球了。
　　……哦？十年？还是使乱环诀的武当高手？
　　‘吴叔，认得不？’
　　李蟠把张伯仁的照片截图发给老吴。
　　老吴很快回他，
　　‘别做傻事。和个神经病有什么好计较的。’
　　哦，所以当年把天龙帮打个人仰马翻的疯子也是他了呗？
　　不过托这老疯子的福，李蟠也掌握了‘山贼’的姓名出身，再加上有十八和GE内部系统的支持，立刻就在整个釜山城全网搜索，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两班雇佣的杀手，前武当掌门和天地会总舵主张叔义，他这会儿正藏身在釜山城中村的一个小旅馆里避雨。
　　恩，即使是武当掌门这样的中原绝顶高手，也顶不住赛博都市的酸雨啊。
　　李蟠直接一拍翅膀飞过去，在雨幕中滑入城区，忽闪着收起双翼，落地的瞬间全身甲壳如变色龙一般融入周围的霓虹。
　　以防那张叔义也能和张伯仁一样识破隐身，李蟠也提前降落，混迹在人群中，好像批了件雨衣，倒也没人注意他。
　　这身甲壳是真的不错，不仅可以变色隐形，还可以防弹防冲击，免疫辐射尘埃，除了外型真的难看了点，不变色得话，活像个人立起来的大蟑螂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缺点。
　　不过丑不是问题，外观是可以付费定制的。武器也是可以额外追加的。所以BRW要求的除了极限测试和强度测试，还包括耐久测试，更想知道这盔甲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于是李蟠也不急，慢悠悠混迹在釜山的城中村。望着周围穿梭如织，人来人往的俊男靓女。
　　是真，俊男靓女。GE的特色就是义体美化，美颜整容，医用硅胶植入体。由于面向诸天的巨大工业产能，不止有钱人可以私人订制美化外观，连本地贫民也可以相对低廉的价格，淘到回收的二手美颜面具，和过期废弃的化妆品。
　　所以走来走去，到处都是美美哒青春靓丽的少年少女。这样外来游客没钱去水晶宫里点香槟塔，也可以随便在街头小巷子里找到七八个各种cosplay装扮的当红女星，在城中村小旅馆体验一把GalaxyQueen的个人演奏服务……
　　“轰！”
　　呃，李蟠才找到那小旅馆招牌，还没来得及进屋，一颗巡航导弹从天而降，把整栋楼炸飞天。半条街都被掀开了，下水道乱喷，路口只剩下个大坑，残肢断臂，脑袋大腿飘得到处都是，死伤无数。
　　李蟠随着热风落下，立在电线杆上，抖抖披风似的翅膀，让从天而降的雨水，和从喷射的地下水，冲掉身上的灰烬和血肉。
　　“十八，啥情况？”
　　十八没有回音，不过QVN没有中断，看来是本地GE的UI把她从局域网里踢出去了。而且现在还有明显的军用ECM干扰把本地信号，看来是公司部队在执行任务了。
　　李蟠虽然有GE情报局的权限，自瞄弹头还打不倒他脑袋上来，但不知道对方的秘密通讯频道，战场也一样是一片抓瞎。
　　GE的内鬼，这么快就开始下手斩草除根？
　　是因为他刚才刺杀两班打了草，还是在网络上搜索张叔义的名字，惊了蛇呢……
　　李蟠站在原地没急着动，因为他侦测到雨幕另一边，废墟里分明还有活人，而且还在死斗厮杀。
　　这是个络腮胡子男人，披头散发，浑身鲜血，口鼻喷血，晃晃悠悠从废墟中爬起来，脚下也略有些蹒跚歪斜，咳咳喷着血沫，似乎是受了内伤或者脑震荡了。
　　但区区一枚巡航导弹显然还轰不死他，只能把他的实力大幅削弱，然后还有其他杀手补刀。
　　“砰！”“砰！”“砰！”
　　三枪狙来！一枪轰碎了络腮胡肩头，一枪穿透他的大腿，一枪落空了！
　　不！三枪都打偏了！这三枪分明是冲他心口，膝盖，头颅瞄的！
　　但那络腮胡单脚一弹，身型一晃，直如炮弹一般原地射了出去！子弹全被他闪开了！
　　“哒哒哒！”“嗖嗖嗖——！”
　　光学隐形，全身SBS装甲的公司保安立刻跳出雨幕，从四面八方火力投射交叉覆盖，智能锁定弹药好像飞蝗一般朝络腮胡追去！
　　但络腮胡哪里会停下来等着被乱枪狙杀！横冲直撞！拼着命跃过满地尸骸！往李蟠的方向冲来！
　　目标山贼发现，战力被大辅削弱了，只要一招就可以……
　　然后李蟠感觉到插在腰后的怪物刀猛烈震颤起来，好像在恐惧着什么。
　　于是李蟠打开一半面罩，用肉眼确认了一下。
　　不是他的错觉，红外系统里是一个人，但用肉眼看去，冲出来的是一群人。
　　在浑身浴血的孤狼身后，跟着二，四，六，八……得有四十八个，身穿道衣，头戴冠冕，面目不清，阴风阵阵的道士。
　　乌泱泱一群人，影子一样无声跟随着络腮胡，好像一条巨大的尾巴，好像大团蓝色的火焰，又好像一群巨大的蝙蝠。
　　以至于把张叔义身上，火焰似的炽热的真气，都快被那阵阵阴风熄灭了。
　　这个装扮，刚才网上图片搜到，看起来……
　　是武当山四十八代掌门人的灵。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釜山行 其六
　　0791这地方的人，死了以后几乎都是些希夷微末，枯魂野鬼。像这么纯粹典型的灵体李蟠也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
　　而且最古怪的是，即使是在李清云那边的世界，人人都有三魂七魄，死后也不可能长期存世，七天后就会消散如烟了。
　　当然修道士是有各种办法把魂魄长期保存下来的。封个神，拘个灵，缚个鬼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邪道法门，特色修仙技术，可以死人修行到鬼仙，像元神那样带着前世记忆，转世投胎。
　　不过很可惜，如此阴森诡异的邪魔外道早就遭到正义的玄门予以天诛，灭门绝派，功法不知流落在哪家手里秘传了。连蓬莱道藏里是也未能收录，实属可惜。
　　总之，这四十八个，假如真的个个都是武当掌门人的灵，那还真是很不得了了。是什么法术，什么法宝，还是什么怪物可以让他们存在这么久？
　　是掌门人的法力？不对，单从红外侦测到的热量来判断，这个掌门人自身的功力，反而要比张伯仁那个老疯子明显差一个档次，大致相当于李蟠自己九阴炼形四转时期，还没有结丹突破的强度。
　　对，人家天地会总舵主，虽然武功绝顶，但并没有像他老哥那样神功大成，依然被天道限制着。这实力应该只是依靠某种怪物，或者那四十八道灵的神魔加成，暂时获得战斗力的增幅。
　　见还真有‘怪物’，李蟠一时也来了兴趣，任由张叔义从面前冲过，GE的武装部队也没有紧追而来，一群人冷漠得看着走投无路的野兽，一头撞入准备好的落网中。
　　于是天穹中，一颗星星亮了起来。
　　刚冲出城中村区域，踏上市中心的磁悬浮车轨道瞬间，张叔义直接就跪下了。
　　无形的重力槌当头砸下，把他整个人砸入铺装地面的合金架构中，敲章压死一只虫子似的，在地面按出一个清晰可见的深坑。若不是有某种怪物护体，只怕这一下他就给压成肉饼了。
　　早已悬停在头顶的轨道待命，搭载了超重力射线炮的重型无人机，射出湛蓝的光波，轰出一片100平米的射线区，形成超重力场，一下将张叔义按在地面，并保持持续输出，确保公路下的合金架构不会崩溃坍塌，以此构制了一座重力的牢笼，把这超人囚禁其中！
　　是的，刚才也是打草惊蛇，这一炮如果轰在城中村，大概反而要打穿年久失修的水泥和地下车库，让对方有机会逃出去吧，所以只要劈里啪啦打个响，把张叔义驱赶到大马路上就行了。
　　这年头就这样，科技碾压才是正道。一个人练到再能打有个屁用，除非你真的能突破天道限制，拳碎星辰，瞬息万里，否则没有技术团队和公司在背后支持，也不过是区区的野兽罢了。
　　而人，最擅长的就是狩猎了。
　　李蟠也不出手，就在旁边看戏。
　　那毕竟人家还有四十八个场外援助呢不是，总不会只能在旁边看吧？
　　谁知那四十八个场外援助真的就在那儿看着，就默默无声得，看着被重力射线死死压在地面上，脸上青筋暴起，口鼻喷血，满脸灰烬的络腮胡子，看着这个男人咬着牙，瞪着目，死撑着地面想爬起来。
　　然而办不到，省略那些复杂的受力分析，这就是在和重力炮对波呀。你苦练几十年的功力是很厉害啦，可是难道能扛过人家核反应堆的功率吗？至少像他一样炼个八百年再说啦。
　　结果武当派的场外应援不出手，GE的人先到了。
　　印着GE公司LOGO的装甲浮空车很快进场，身穿重装SBS装甲的捕捉小队跳下地面，八个身穿重装防护服，在金属外骨骼支持下的仿生人进场。
　　他们手中提着圆柱形垃圾桶似的重型装备，这不是机枪或者导弹发射器，当然也不是垃圾桶，而是微型化的反重力牵引装置，就太空中用来收集垃圾的那种。
　　基础原理是首先发射金属粒子流铺设覆盖在目标表面，然后用磁力牵引拉扯，可以把物体虚空‘漂浮’起来。
　　说白了哪怕你是个超人，没有发力点，再厉害也只能在真空中打转。
　　如果目标是李清云那样的仙人，这玩意纯属有个屁用，他掐诀遁光就能脱身了。但这边的武当派吧，有个致命弱点，连李蟠都一眼看出来了。
　　人家真的不会飞……
　　唉，传武入道就这点不好了，你说他超人吧他是超人，但又不完全超，还非要讲究力从地起，一旦双脚离地了，失去了发力点，身子就无法发力了，基本只能任人宰割。
　　总之掌门人！总舵主！大危机！
　　然后场外应援开口说话了。
　　“叔义，放弃吧。”
　　李蟠大跌眼镜，喂搞咩啊，你们不应援也就罢了居然还拆台？武当就是这么鼓励后辈的？
　　那四十八具道灵，就围着络腮胡，“叔义，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的忽悠，声音山呼海啸，呼呼得仿佛卷起一阵阴风。
　　大概除了李蟠这种灵感特别强的，也只有张叔义本人能听得见这些鬼话。不过他现在仿佛被一座山压在地上，全身皮肤都涨成血红色了，被击伤的手臂大腿都已经在重压下血崩肉烂了，根本没有余力驳嘴。
　　而那边GE的重装仿生人已经围上来，牵引装置射出八道橙光，把这络腮胡团团罩住。等准备完成之后，天空的明星随即一闪而逝，张叔义被八道橙光裹挟着，五马分尸那种感觉扯着，悬浮到半空。
　　然而异变陡生！
　　在重力射线消失，整个人被束缚浮空的瞬间！张叔义单臂一撑，身子猛得像个陀螺一样转了起来！同时手臂单摆，不知从哪儿摸出三根银钉！随手甩出！
　　那银钉破空而出，如子弹似叮叮咚一阵轻响，命中三名公司狗。
　　一人被钉在面门，虽然SBS防弹面罩并没被打穿，只是蛛网状碎裂，但也惊得他手抖了一下。
　　一人被银钉打中手套，嵌入手套，也带的牵引光线一阵偏移。
　　最后一枚也是直接打偏了引力束缚装置，导致控制失衡，让他落了地。
　　这一落地可不得了，张叔义一声怒吼，把手一拍，单腿一弹，借着牵引力朝着一名公司狗直冲过去，抡拳怒砸，一击便把那公司狗头给敲进脖子里。
　　随后又是返身冲刺，抬脚便踹，连着外金属骨骼，把第二人连甲带腿，双脚踢断。
　　只可惜他这种超人再厉害，反应再快，也就能打上三招突袭。
　　三招过后，公司狗们也纷纷神经加速跟上他的反应，一边机动避开他的冲刺范围，一边锁定坐标。
　　于是天空的明星一闪，超重力射线再次启动，又一次把总舵主一槌敲在地上。
　　这眨眼的功夫，捕捉小队就一死一残。
　　不过没事儿，小插曲，困兽犹斗罢了。不过以防万一……
　　于是趁着有引力场控怪，六人调整引力牵引范围，把张叔义手脚给一条条生撕下来。血淋淋得整得和蚕蛹一样，免得这家伙又生幺蛾子。
　　字面意义上被五马分尸，哪怕是超人也给痛晕了。总舵主也实在是吃不住，终于在剧痛失血和重压下昏厥休克过去。
　　于是风声终于停止了。
　　场外援助们闭嘴了，然后一齐飘向张叔义，一道道影子，从他的身后走到身前，掠过他的残骸，好像完成了某种仪式，又好像单纯的走过了一道门。
　　从门的那一边，走到这一边。
　　然后他们一个个就站在原地了，眼睁睁看着张叔义被引力束缚控制着，送上浮空车。全没有再追上去解救的意思。
　　武当掌门的四十八道灵，就留在原地，一吐，一纳，缓缓呼吸。
　　是的，在呼吸……
　　什么鬼……
　　肥前武藏大掾忠广在李蟠的腰后猛烈得震动起来，刀刃发出呜咽的悲鸣。
　　李蟠皱眉，把刀抽出来，扭头看看出现在身边的怨灵。
　　之前一脸惨状的怨灵这会儿缩小成一个小女孩，抱着头蹲在阴影里。
　　鬼怕道士好像也蛮正常的哦……
　　然后李蟠又看看那边的人影，发现这一会儿功夫，那些掌门人已经把脸长出来了。
　　灰白的面孔好像雾霭一般，但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五官，他们呼呼得吸着气，躯壳正从光影转为雾气，只是眼眶里还是一样空荡荡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就站在那儿，呼吸呼吸呼吸……除了阴风阵阵冷飕飕的，好像也没啥伤害了……
　　李蟠一时也看不出这些家伙是什么古怪，不过问题的关键大概还在张叔义身上。
　　于是他暂且也不去管这些场外应援，一拍翅膀飞了起来，不远不近得跟着浮空车。
　　GE集团内部，台面上应该是姜志焕的反情报组，专门负责山贼和两班叛党相关的案子。
　　但反情报组覆灭后，哪怕李蟠也是刚刚才找到张叔义的下落，这批人居然能比他还早一步找到张叔义藏身之处，并且抢先一步把他缉拿，明显就是GE的内鬼在斩草除根。
　　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把这总舵主弄死算了，还要兴师动众得给抓回去，不过李蟠也正好顺藤摸瓜，把这个内鬼给找出来。
　　果然浮空车并没有飞向釜山市中心的GE公司本部，而是出了城，转头飞向海上的一处钻井平台。
　　这地方看起来是发生了什么工业事故，设施的主体架构经历大火或者爆炸，有烧焦和坍塌的痕迹，周围海域也都覆盖着泄漏的油污，大概已经废弃许久了。地图上显示这里是GE集团的私人领地，周围也一样有通讯干扰。
　　李蟠就一路跟着，看着GE的仿生人保安们，把张叔义送至一间临时搭建的实验室，把他扔进医疗舱，现场进行开颅手术。另一旁还有个骇客仿生体躺在冰水池里，正和张叔义的大脑进行现场连机。
　　好吧，李蟠看出来了，这是要给‘山贼’重新编辑，给他植入‘正确的记忆’。
　　显而易见么，一个副部级骨干身亡，那简简单单把知情人和杀手全干掉可糊弄不过去。
　　所以‘内鬼’一定得抓出来，但这个‘内鬼’是谁就可以编辑一下了。
　　当然GE上层的高管又不是傻的，大家谁还不是这么上来的，你那点小伎俩谁还没玩过似的，不过无所谓。
　　毕竟公司看重的，从来不是个人，而是业绩。
　　内斗不要紧，只要上头安排的活，干的干净漂亮，自己做的事，自己能想办法摆平，手上沾的血和屎，不会牵扯到更上层就行了。
　　所以追到这里，这个幕后内鬼拿到的剧本，李蟠猜也猜到了。
　　大概对方和两班贵族一伙，背后估计也有其他人授意的，毕竟这不仅是背叛公司，和叛贼私底下交易买卖，还是通过两班，维持赤天狗，釜山，天地会的三角贸易。那哪是一个区区一个叛党的内鬼能搞定的？
　　姜志焕本人就是反情报组的特务头子，借力都借到李蟠头上来了，办事已经很小心了，肯定对GE内部也有所防范。这个内鬼再厉害，也不可能通过内应骇客，或者间谍设备，自己抓到对头的行踪。
　　所以恐怕还是某种更高层的消息渠道，把姜团队的底牌泄漏给他的。
　　于是情报，资源和人脉更占优的内鬼团队，也先下手为强，借刀杀人，上屋抽梯，过河拆桥，手段齐出。
　　大致就是先从明国买凶杀人，弄死姜志焕，然后杀光和自己有关的两班叛党，再和自己牵连最少的‘真凶’活捉了，记忆编辑，给他重新录入一套编好的犯罪供词，人证物证俱在，把准备好的‘幕后真凶’供出来。
　　如此把对头，把柄，后患，收拾得一干二净，摆平一切，顺带为集团立下大功，又把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大把柄，送到上司手里，自然可以凭此投名状获得信任，顺利上位，完美无缺，皆大欢喜。
　　这个剧本里，内鬼就是最后的胜利者了，而姜志焕团队，两班的叛党，天地会的总舵主，和城中村一群草芥，都是内斗的附带牺牲品，败者食尘罢了。
　　恩，看得多了就知道了，都是公司狗的日常了。
　　于是李蟠终于出手了，几个加速起落后，仿生人保镖们都被砍了脑袋，只剩下脑后插着链接线，负责记忆编辑的仿生人骇客。
　　“喂，哥们，别装了，信不信我拔你线。”
　　对方眨眨眼，瞳孔电子光芒一转便从冰水浴中坐起身来，毫不在意周围的无头尸体，拖着网线就对面前的蟑螂人躬身行礼，
　　“俺娘哈西米嘎，在下GIA信息支援部次长，反骇客组负责人，柳时源。
　　初次见面，请社长您多关照。”
　　李蟠见状竟一时无语，
　　“……怎么，你们这儿的人这么讲礼貌的吗？这种情况还自报家门？而且你也知道我是谁啊？金部长告诉你的？”
　　骇客没有正面回应，就只淡淡道，
　　“在下除了反骇客，也负责对外情报协助的，社长有什么吩咐，请您尽管开价吧。”
　　李蟠点点头，
　　“你们部长给了我一份名单，报价是反贼一个五百万，内鬼一个三千万，这名单上大概有二十来人吧，我看让你折现也有难度，不过既然你们是倒卖军火的，手里的存货应该不少吧？
　　既然他们用不到了，正好老子最近要转行做生意，什么军火啊义体啊零部件的，随随便便给老子来几个亿吧，剩下的我不管了，你们爱咋整咋整。”
　　恩，说好了选择奖励最丰厚的一方不是么，反正狗咬狗一嘴毛，总得听听这边的报价嘛。
　　柳时源也不带犹豫的，立刻取出一块数据芯片，双手奉上，
　　“这是两班在釜山，宁波，界港和夜之都的秘密仓库和权限密码，货款估值在八亿上下。
　　不过大部分是走私品，可能得打个五折。”
　　“痛快，”李蟠满意得点点头，又指指手术台上的总舵主，“他身上有一件怪物，给我。”
　　柳时源一抬手，“您请便。”
　　李蟠也不客气，上前翻了一阵，张叔义已经被削成了人棍止了血，打满了药陷入电子梦境中了，他的衣物都被随手扔在一旁，李蟠就拿着刀试探过去，最后根据刀刃的震颤，从对方被撕下的右手拇指上，找到了一枚扳指。
　　这玩意就是套拇指上射箭的，看起来像是某种兽骨雕刻，指环上还刻着七个符文。瞧着有点像符，又有点像篆字，还有点像鬼脸，总之肯定不是玄门一系的东西。但肯定是传承已久的古物，大约又是类似掌门人信物之类的玩意吧。
　　只是李蟠试着拔了两下，发现那扳指好像焊在拇指上似的，皮肉都给扒下来了，扳指依然扣在森然的白骨上下不来。
　　啧，怪物……算了，任务完成。
　　李蟠把扳指和拇指一起揣兜里，扭头看看沉默梦中的总舵主，不禁好奇得问还毕恭毕敬站着的柳时源，
　　“你花多少钱雇到这个……‘山贼’的？”
　　柳时源也是无奈摇头，
　　“在下雇佣的真是山贼，明国黑道中的高手，是他杀了我找的人，自己找上门来的。
　　说什么感应到自己时辰到了，要两班的人帮他找个地方过节什么的……大概是过生日？”
　　“是劫，渡劫，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看来总舵主也是卡在临门一脚，打算渡杀劫突破么，不过很可惜，他的本事还是差了点。
　　毕竟这年头你还想突破天数限制，以力证道的话，至少也得练到脸接核弹的地步吧？
　　“那我走了，哦，完事了把他骨灰送回武当山。”
　　“是，一定照办，您一路顺风。”
　　“……不是，所以你们为啥一个个都对我这么客气？”
　　李蟠都要拍翅膀走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鞠躬祝他一路顺风呢，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扭头问道，
　　“你们GE的人手不会就这么点吧？真的不扔个核弹什么的，再挣扎一下吗？
　　搞得我到现在连极限测试都做不了啊？”
　　柳时源沉默了一会儿，
　　“您记不记得最初争夺圣杯的时候，有一天在下雨，您一个人用剑杀了四十八人？”
　　李蟠，“呃，哦……那一场是你们。”
　　柳时源点点头，
　　“那天晚上您就把GE本部派来的宇宙人全杀光了，要不然哪有我们这些本地人出头的机会。
　　所以您来釜山，无论想做什么，吩咐一声就是了……”
　　艹，难怪那金部长出这么大事都不肯过来呢……
　　果然和这些狗杂种，还是用剑交流最简单……
　　好吧，总之看来本地这群思密达是被他砍得缩了卵，在他面前真的是硬气不起来了。那这身蟑螂战衣恐怕还得找别的地方测试才行。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代理合同都签了么，匡特总监本身就对战衣宣传片什么的缺乏兴趣，而他老婆现在的注意力也集中在凑钱渡过流动性危机。也没人催他，那这盔甲的上限慢慢测就是了。
　　于是李蟠拍拍翅膀，一个超音速飞回釜山，打算用扳指收回那武当派四十八个灵，以免节外生枝。
　　但越靠近城区，那妖刀颤抖得就越厉害，李蟠就知道大概又出事了。
　　果然，远远的李蟠就听到枪炮轰鸣，爆炸，和尖叫哭喊的人声。
　　飞近了，便看到张伯仁，正和疯了一样，在一条商业街十字路口暴走杀人。
　　不，他杀的其实已经不是人了，是躯壳。
　　每一具躯壳被轰成血肉，就会有一个武当掌门的灵体，扇动道袍，仿佛破茧化蝶似的从尸骸中飞出来。
　　不对，那些东西，肯定不是武当掌门，是什么其他的，更邪恶的，连鬼看到都怕的东西。
　　他们就像一只只大鸟，道袍道观和人面只是一层空荡荡的皮，内核什么都没有。
　　而这些灵体，就如一群秃鹫一般，绕着满城的人群转圈，转了一圈又一圈。
　　呼吸，呼吸，呼呼吸吸着，呼得久了，便分明可以看见，从城中仿佛卷起了一阵狂风。从底下人群的口鼻之中，有大量温暖的‘生气’，被抽取出来，被那些秃鹫似的人皮巨鸟，大口呼入口鼻。
　　然后时不时得，就会有一具皮囊倒在地上，于是长得最大，吃的最饱的秃鹫便会俯冲下去，老鹰抓小鸡一样贴在那人脊椎上，从后脑勺，中枢神经那一块小小的缝隙钻进去，站起来。
　　变成一个‘人’。
　　然后张伯仁跨过人群，一个箭步冲过来，哐一拳轰向面门，把那躯壳人头砸碎，再度把灵体驱赶出窍……
　　只可惜这么滥杀治标不治本，毕竟现在有四十八个灵体大鸟，正盘旋在釜山的上空寻找猎物。
　　而肉眼凡胎的，自然也看不见那些东西，只见到一个浑身沾满脑浆血肉的老疯子，怒吼着在人群中冲来窜去得把人体轰杀至渣。一边大声呼喊着，怒吼着，驱赶他们惨叫着四散逃离。
　　以至于李蟠隔着老远，还能听到他大声的哭嚎……
　　“叔义！叔义你在哪儿啊！！
　　你出来啊！出来让我来打死你啊！
　　叔义！！快过来受死啊啊！
　　轮到我了！轮到我来杀你了啊！！”
　　唉，又是个神经病……



###第二百七十九章 釜山行 其七
　　“姥，姥爷……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上飞得好好的，姥爷突然发病，大喊着“叔义！”冲出去杀人可怎么办？
　　凉拌，张马丁把面包车停在电视塔下，调试着车内基站，试图突破公司的信号屏蔽。可惜哪怕有专业的直播和通讯设备，信号也是断断续续的，无法恢复直播，不过也勉勉确认到外头的情况。
　　现在整个釜山都乱作一团了。
　　先是有恐怖分子炸了城中村，然后GE刚发布新闻逮捕了罪犯，居然又冒出个赛博精神病，在市中心大肆屠杀，顷刻间就赤手空拳打死上百人了。
　　要知道釜山可不是夜之都，这里二十年都没啥正儿八经的恐怖袭击，根本没有夜之都人民那股点根烟看核爆的朋克范儿。
　　于是正在市中心各个摩天大楼里加班的员工们惊惶出逃，自相践踏，一时间楼梯，走道，商业街中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惊惶逃窜的人群，到处都是惊叫哭喊，被混乱的人流波及踩成血泥的大肠肉饼。
　　但偏偏那赛博精神病竟然还是个五级以上的超人，他的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而且穿墙而过，更把恐惧的情绪大面积扩散开来。以至于整个中心区的人，都在难以抑制的恐惧之中，杰斯地理，丧失理性得狂叫起来。
　　虽然人们理性也知道，杀人鬼行凶只是个传闻，釜山这么大，怎么可能被自己碰上。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这种恐惧，仿佛被什么放大镜似的东西扩散开来，放大开来一般。
　　没有体会过的人很难理解，但真的经历一次你就会知道，那种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看见，但如影随形，如跗骨之疽，跟着你，盯着你，贴在你心口的恐惧，正在云层里盘旋着，朝你俯冲下来。
　　“喂！”
　　“啊——！！啊——！！”
　　猛得有人拉开车门，把马丁吓得大叫。
　　“啧，一惊一乍的嚎什么呢！冷静点！”
　　李蟠吐掉嘴里的血，把车门扔一边。
　　张马丁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GE的当红明星，
　　“诶，诶？你，你不是那个得血癌的……”
　　不是，所以电视剧明星为啥会出现在他的面包车前？就因为这儿是电视台顶楼？可他怎么上来的？而且这身衣服是戏服吗，品味好恶心啊……
　　“喂，别管我是谁了小胖子。”
　　李蟠把套指骨的扳指塞到他手里，
　　“帮个忙，把这个拿去给你姥爷，让他把事摆平。”
　　“什么？？这个？姥爷？我？你谁啊？”
　　李蟠咳咳喘着气，也是无奈，毕竟目前这个局面他发现自己解不开。
　　想他李蟠也是堂堂一匹独狼，难得找人联手，也不是他卖不下面子，问题是玛的张伯仁那老头真的悲痛欲绝，精神病发作了。
　　李蟠才飞过去，都不等他开口交涉，张伯仁已经邦邦两拳锤过来，怼的他差点没背过气去。甚至直接砸得他蟑螂甲衣都两个拳印子，险些散了架了你敢信！
　　李蟠一看老货疯疯癫癫没法交流，只好暂时溜了，还好这生物甲衣有自我修复能力，就当做恢复力测试好了。
　　“废话不多说了，总之你爷爷发了疯了，大概只有你能让他恢复冷静，帮我把事情摆平了，我保你们平安。成交？”
　　张马丁刚要开口，然后一扭头，瞪着李蟠身后，一脸铁青。
　　“喂！回神！”
　　李蟠拍拍小胖子的脸，看看他眼神，指指趴在背上以发蒙面的女鬼，
　　“你看得见她？没事儿，这妮子很胆小的，不伤人的。”
　　张马丁，“……不伤人……啊啊啊！”
　　李蟠也懒得废话，翅膀一拍，拽着张马丁从大楼滑翔出去。
　　“啊啊啊啊！”
　　“别叫唤了！你看看，你也不想变成那副模样吧。”
　　马丁小心翼翼得睁开眼，看着地面上的人群……
　　“……这是在拍丧尸片吗？”
　　恩，所以李蟠真的一个人摆不平了，釜山尸变了。
　　如果只是一个赛博精神病大开杀戒，或者四十八头猛禽抓人吃，那李蟠还可以想想办法收拾，比如找公司借点兵马，把这些非人通通抓起来灌水泥沉到江里之类的。
　　但问题是，问题不止于个别的超人，凡人也在发生变异。
　　四十八个灵呢，只能驱赶，不能抹杀，而且人家还会飞，张伯仁再厉害当然一个人杀不过来。
　　所以李蟠起先是隐藏在暗中，试着观察了一下某个漏网之鱼，看看对方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
　　于是经过他的观察发现，张伯仁那种一上来就怼头杀光的办法才是最好的。
　　那四十八道灵，在呼吸的过程中，会一点点改变环境，一边吸入‘生气’，一边吐出‘死气’。
　　普通人被吸走了‘生气’，会变成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吸入了太多‘死气’，就会陷入竭斯底里的惊惶。而如果‘生气’耗竭，‘死气’充盈，躯壳就会再度‘复活’，变成电影里常见的那种丧尸，僵尸一样的玩意。
　　他们会疯癫狂暴得攻击活着的人，咬开他们的血管，吸食对方的血肉，大概也是在下意识得‘补充生气’。而这每一具‘行尸’，都是那些道灵们可以夺舍寄居的巢穴。而随着感染人数指数上升，很快就开始爆发成百上千的尸潮，连张伯仁，李蟠这种超人也难以应付。
　　而那些道灵也趁机钻入行尸肉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突破修炼，强化道躯。
　　就像李蟠修炼神教功法那样，几个呼吸之间，就会把躯体进化到四级的强度，完成‘筑基’，并且继续呼吸呼吸，快速增长修为，往五级方向突破，不，不是‘突破’，是在‘恢复’功力！
　　这种邪道，不仅仅是让他们转世还魂！似乎还借此绕过了天道的枷锁，可以突破到‘结丹’的境界了！
　　李蟠能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则是因为这武当的修炼之法，虽然更偏向武道炼体，但本质也要配合吐息炼气的内家拳，原理上和玄门之法相近相通，二则他自己就有切身体会的么。
　　第一世修行是最难的，想要挣脱规则束缚，犹如过千关，刀山火域，劫数无穷，可一旦突破，之后便是康庄大道，除了定期的大劫，再无约束，转世还魂重新修炼，也再也不被天道压制了。
　　如果这些转世掌门，只是追求个人的超凡力量，那同为求道士的李蟠也没啥好多说的。他又犯不着像玄门那样，对外道斩尽杀绝。
　　但问题是这些人确确实实走的是一条邪道了。
　　这些转世的道灵，完成筑基，功力初成之后，体内便会点燃一种与张家兄弟的武当功法，截然相反的力量。
　　如果说张伯仁把功力催发至极，宛如旭日朝阳，是天上的太阳。他们就像是灰暗阴冷的冥火，是太阴，把一切生机都点燃烧灼，泯灭殆尽。
　　死亡的力量。
　　当李蟠试着和它们进行交流的时候，全然无效。
　　这些重新活过来的掌门，不存在所谓‘人’的意识和感情。它们拥有的，只是那些掌门的战斗记忆，而且随着揭开枷锁，每一个都功力深厚，力大无穷，举手投足都有难以置信的怪力，无差别得攻击生物，把周围的人抓来，吸气球一样，把人体吸成一个扁扁的瘪囊，将‘生死之气’尽数吸纳入腹。
　　它们在本能的，把一切生灵的‘生气’，纳为己有。
　　是的，从本质上来说，和永生灵体可能也差不多。
　　所以这条道，走到终焉时那茫茫大地，寂寞归一的景象，李蟠一眼便可望穿了。
　　还真他妈是诸天之道，殊途同归啊……
　　显而易见，假如不从根源上，把那四十八道灵超生，根本是治标不治本。这个世界的生命，必定要被它们吞噬殆尽的。
　　可问题是，这扳指，明显是压制那些怪物的关键了，但李蟠却不会用……
　　对，钥匙也不管用，或者至少这并不是什么直接封印灵体的法宝。
　　哪怕李蟠拿着扳指和它们邦邦对殴打，把道灵们的手脚都撕下来，按着它们的头往扳指里塞都没反应。反倒是摧毁了对方的道躯，那些掌门直接飞出去再找一个转世不就完了……
　　于是李蟠顺道又打了个电话，找刚认识的人脉柳组长，打算借个超重力射线炮什么的用用。恩，既然打不死，就先把那四十八个货按在地上控住，想到办法再说嘛。
　　结果人家不借……
　　“特码的你个西巴！刚说好的老子在釜山可以为所欲为的呢！？”
　　“社长啊，不是小的推脱，是现在釜山的情况已经触发委员会的安全条例了。就我这点权限，爱莫能助啊！”
　　“安全条例？”
　　“丧尸末日安全管理条例啊，接下来必须按照安全委员会颁布的，诸天丧尸末日处理办法行动了。”
　　“不是！诸天丧尸末日到底是有多频繁啊！居然都有专门的安全条例和管理办法了啊！”
　　“唉，这个题材的作品经久不衰，广为流传，已经被文化认同了啊。
　　而且毕竟人类的生物化学武器，大都是以同类为目标的么，所以类似的生化危机很常见的。
　　而且咱们私底下说，有的时候地方土著暴乱，也会私底下当作丧尸处理，毕竟触发治安战，委员会要对管理公司罚款的，但如果是病毒泄露，生化危机，反而可以向SEC申请技术支持……”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废话了，所以具体是什么处理办法？又是核弹？”
　　“不不，用不着核弹，现在我们处理丧尸的业务手段很专业了。”
　　总之这专业的具体办法，就是釜山封城，军队在外环建立警戒区，隔离带，越境者乱枪打死杀无赦，然后调集军用无人机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地毯式轰炸。
　　当然，轰的不是重磅炸弹或燃烧弹，毕竟都是公司自家的资产么，哪儿有这么糟蹋的，只杀丧尸就可以了。
　　投下来的会是一种WFEB，武器化噬肉菌。食肉菌（flesh－eatingbacteria）并非单一细菌，而是指会引起“坏死性筋膜炎”的一些混合病菌，在人体内的繁殖能力很强，能迅速产生毒素，侵蚀肌肉和身体组织，使患者伤残、休克，甚至死亡。
　　这种军用WFEB生化炸弹，会释放大量纳米机器人，通过伤口血液造成大面积感染，破坏这些丧尸，僵尸，行尸，疯癫暴乱者，或者有机体病毒携带者的肌肉组织，感染皮下筋膜，从根源上解除其行动能力。
　　基本上在感染一个小时后，就能有效阻止病原体的扩散，基本上四十八小时内感染者必死无疑，被彻底分解成细胞组织液，基本上就是骨头汤那样满地的白骨和浓汁水。
　　最后就是人工降雨，强酸雨，进行整个都市的街道清洁了。恩，因为现代城市的基础设施大部分都有防酸雨层么，洗过后和新的一样。
　　恩，以市级行政区为单位的小范围肃正协议吧。
　　而最厉害的是，这种处理办法属于安全条例，所以除了私人医保的医疗球可以防御治疗，医院和高级商场里有卖的付费急救包中，也都是有配备WFEB的基因解药的。因此哪怕有合法公民一时被困在感染区，也可以及时自救，支撑到急救团队的营救。
　　啥？你连五千块一个的急救包都买不起？恩，那你一定是丧尸。
　　张马丁惨叫，“卧靠啊！我也买不起啊！我被开除以后就靠信用卡月光了啊！这个月直播工资还没到账呢！”
　　李蟠瞪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做屁用也没有！这条例是针对科学侧军用病毒泄漏的有机体生化危机的！对这些怪物屁用也没有！
　　不把那些道灵收拾掉！它们飞到釜山之外的地方就完蛋了！快去叫你姥爷别打了来帮忙啊！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投弹了！”
　　张马丁要疯了，“那赶紧的啊！我姥爷到底在哪儿啊！”
　　李蟠，“哦，你看到那边那个在天上飞的天桥没有。”
　　“嗷——！”“啊——！”“轰！！”
　　张伯仁抡着合金铸造的过街天桥，好像舞大刀一样，鏖战四方，一人独战十六个武当‘天尸’，把围殴他的天尸一个个拍在地板上，咣咣砸成肉泥。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仙缘，这年头居然能结丹，而且分明是正经的武当功法突破了枷锁，确实厉害。那些走邪道的功力未曾恢复前，一对一着实不是他的对手。
　　但架不住对面人多啊。
　　就好像飞蛾会被火光吸引，四面八方不断有阴风阵阵的武当天尸冲过来，围殴犹如朝阳的张伯仁，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些天尸的功力，也和武当同源，功力修为不断增长，越打越强，越打越快。
　　于是之前张伯仁一个人追着四十八个秒杀，现在他已经陷入了被围剿的窘境，身上分明也被虎爪手撕开一道道血痕，虽然仗着个人拔群战力硬撑，但长此以往总有在车轮战中损耗失手的时候。
　　这个时候李蟠也不能再留手了，抬手疾速炮biubiubiu一阵乱射，瞬间秒杀那几个和张伯仁鏖战时间最久，修为逐渐增长到他收拾不掉的天尸。然后一把将张小马扔过去。
　　“张伯仁！接着你孙子！”
　　马丁，“啊啊啊——！”
　　“小马！”
　　张伯仁也是干了半天架，总算也泻了怒气，恢复了一时清明，抬手把天桥一掷，以精妙卸力之法把马丁接下来，便一眼看到了那扳指。
　　“这……”
　　“老头！武当掌门扳指还给你了！老子来掩护！还不快出手捉妖！”
　　李蟠展开双翼，好像一只大号的蟑螂，环绕这对爷孙超音速盘旋，掀起阵阵狂风音爆，手中离子疾速炮biubiu乱射，把四面八方冲来的四十八天尸统统打成芥粉，再次驱散成漫天阴魂。
　　张伯仁望着那套着扳指的指骨，一时出神，沉默无语。
　　总算张马丁反应过来，拉着他道，
　　“姥爷！没时间再犹豫了！快点拯救世界啊！”
　　张伯仁看看他，摇摇头。
　　马丁脸一垮，快哭出来了，“真没办法！”
　　张伯仁，
　　“有办法，不过这不是武当掌门扳指。这东西是黑莲教的。”
　　“卧靠！”马丁差点晕倒，“那种事怎么都无所谓吧！”
　　张伯仁严肃得瞪着他，
　　“不，小马。你认真听着，这扳指事关重大。这东西，最早可以追溯到当年红巾军起义，元廷起百万大军，围攻高邮……”
　　马丁快晕过去了，“从元末明初开始讲啊！”
　　“没事，还有时间。”李蟠拍拍翅膀落下，“我算过了，它们要重修到筑基至少也要一刻钟。讲，把事情说清楚。”
　　张伯仁看看他，又看看天上盘旋的飞尸灵体，没有再继续小拳拳轰来，而是捏着指骨，盯着扳指，继续说道，
　　“元朝末年，朝政败坏，天灾不断，朝廷横征暴敛，还开挖运河，逼得百姓造反。元廷大军镇压，以百万大军围困高邮，欲屠尽义军，威慑天下，昼夜攻打，死伤无数。
　　当时眼见城破在即，走投无路之际，义军中有一支自称黑莲教的邪教，便做了法，请来了这枚扳指。最后杀败了元寇。”
　　“什么？请来个扳指就能杀敌百万……”
　　马丁反应看看周围的景象，逐渐不出声了。
　　有的事，你没亲眼见过是不会信的。
　　张伯仁摇摇头，
　　“当年师父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信，但真相如何也无所谓了，你听过就算了。
　　总之黑莲教当初为颠覆元廷立下过汗马功劳，但因为他们是支持小明王那派的。而且也因为一些诡异邪性的手段，被朝廷忌惮。
　　后来黑莲教众一直遭到厂卫和江湖各派，黑白两道追杀。我武当派某代掌门真人，也因为协助朝廷铲平黑莲教总坛的大功，被册封‘治世玄岳’‘五岳之冠’，成为正道的领袖，这枚扳指就是那个时候被带回武当山的……”
　　张伯仁沉默了一会儿，把扳指轻轻松松得，从指骨取下，戴在自己手上。
　　李蟠不禁皱眉，他好像根本没发力么，果然是类似势力绑定的装备么。
　　张伯仁看着手里的扳指，只见扳指上的字符一个接一个得亮起来，缓缓道，
　　“我曾经混入黑莲教中打探，得知这扳指，乃是黑莲教历代黑莲老母保管，可以吸收死气炼功，只要戴上，便能积年累月，吸引死气入体，配合黑莲秘法，最终便可尸解成仙，接引天魔化身，天下无敌。
　　不过这黑莲秘法太过霸道诡异，教中人往往在神功大成之前，就会先一步邪气入体，堕入魔道，而且连周围修炼之人也会被影响，虽然可以功力大进，但会把自己练成奇形怪状的畸形，最后变成一群残暴好杀，嗜血食人的妖魔鬼怪。
　　当年一场血战，只有我武当派的祖师生还，还能带着扳指回来，就是因为我武当纯阳功，虽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神功，但正好有健体强身，延年益寿的功效。还可以隐隐克制这扳指传来的死气侵蚀。
　　而且祖师还发现，这扳指在黑莲教中，似乎是某种极其关键的圣物，没有扳指，黑莲教许多邪法都不能生效。
　　所以此物一直由我武当历代掌门人贴身保管，如此镇压着黑莲邪教，使他们再也不能再为祸一方。
　　只是，吾等毕竟是肉体凡胎，积年累月的，被死气拥身，天魔附体，早晚有撑不住的时候，而一旦被天魔所乘，脱困而出，必定酿成大祸。
　　所以为了封印天魔，就要由掌门舍身赴死，以身作祭，将此物镇压住。
　　呵呵，也不过是落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永世不能超生罢了……”
　　“什么！姥爷！”
　　马丁一惊，伸手去抓张伯仁的手臂，却抓了一把细沙。
　　然后暖风一散，张伯仁随风散去，化作飞灰，只有那扳指落在马丁手里。
　　马丁整个人都愣住了。
　　说话之间，张伯仁竟已做出抉择，肉身已经被扳指吸尽了‘生气’，化为了灰烬。
　　而此时站在这儿的，第四十九代武当掌门人的灵，和蔼笑道，
　　“小马，不必在意，本来早该轮到我了。
　　我才是大师兄，我的天赋更高，功力更强，师妹……也更喜欢叔义。
　　只是当年师父问我们，杀一人以利天下，可乎。
　　我说，不可。
　　因为当时我想不明白，现在要问我，我也还是那句话。
　　不可，不可！
　　当然他妈的不可！
　　什么狗屁利天下的！
　　我一辈子长在山里！连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都没见过！
　　我利什么天下！
　　为什么那个人！就一定得是我呢！
　　我为什么要为了狗屁天下！把自己的命献出来啊！”
　　“姥爷……”
　　“……所以我跑了。而叔义顶上去了，接了师父的衣钵。”
　　张伯仁站在那，散发出朝阳一样的白光，把周围四十八道阴风鬼火，无形天魔，尽皆吸引过来。
　　“……后来我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比如我要去黑莲教卧底，把这扳指的由来查清楚，我要照顾师妹，照顾你娘，照顾你，我要想办法救叔义，我要想办法对付天魔，我要想个办法摧毁这扳指，我要让一人不死，让这天下人，谁也不用死……”
　　一时间阴风呼啸，那些灵卷着滔天的死风，宛如巨大的龙卷将他们笼罩。
　　张伯仁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望着天空，
　　“可是后来我逐渐懂了。
　　有的时候，你真的救不了所有人。
　　有的时候，你真的没时间管是对是错。
　　有的时候，没什么好多想的，也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
　　这世上有些事，就是一定得有人做。
　　事到临头，你缩卵了，你怕了，你逃了，最后就会有人因你而死。
　　就会有很多很多人，因为你那个瞬间的犹豫，付出代价。
　　而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想，都会恨，都会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缩卵了！
　　事情轮到你了扛不下来！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张伯仁对天咆哮了一阵，长叹了口气，仿佛与自己和解了似的，望着漫天聚集而来，朝自己扑来的四十八魔灵。
　　“没事，我带着祖师们回去，以我的本事，至少也镇压他们六十年。
　　好孩子，把扳指戴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李蟠从马丁手里取过扳指，戴在自己手上。
　　“戴上就行了？还要掐个诀呗？我咋没感觉到战斗力提升？”
　　张伯仁就用眼斜着他，
　　“行个屁！你又不是人！”
　　李蟠怒，
　　“嘿你个老疯子！这时候还骂人呢……”
　　张伯仁翻了个白眼，
　　“所以这鬼东西一定要人才可以用！一般人顶不住！蟑螂更不行！”
　　李蟠骂，“你才蟑螂！你全家都是蟑螂！”
　　张马丁叹了口气，把扳指接过来戴在手上，
　　“我知道了姥爷，不过这些故事，你倒是早些在摄像头前说啊，我百万的流量啊……”
　　于是狂风大作，漫天道灵，生死二气，尽皆卷入扳指中。
　　一时间烟消云散，现出朗朗晴空。
　　李蟠拍拍马丁肩膀，
　　“你姥爷没文化，那叫杀一人以存天下，非杀一人以利天下。
　　杀己以存天下，是杀己以利天下。”
　　张马丁无话可说，把地上的灰烬，手里的扳指，和那根指骨，一把捧在手中，装入手机包里，
　　“姥爷，我带你回武当。”
　　站在他身后的道灵微笑点头，缓缓散入风中。



###第二百八十章 岱舆之迁
　　晦明变幻的火苗，在黑暗中忽闪忽逝，蓝色的烛火摇曳着，从本来无一物的静室内，忽然照耀出蓝袍的道子，全无半点的征兆。就好像拨开云顶，那一轮明月，便忽然从水镜之间跳跃出来似的。
　　道子缓缓睁开眼，他的双眸如龙瞳，也如那蓝色的烛火一般，闪耀着冰蓝色的华光，星岚银河，辉光璀璨，然后他伸出中指和无名指，掐灭那道烛光。
　　昏暗无光的静室，居然仿佛被人踹开大门，拉开了窗帘一般，一下子光明大放，从虚夜回到了白昼之中。
　　李清云睁开‘人’的眼睛，从入定中苏醒，
　　“武当……黑莲教……”
　　话说自从渡过殒身之劫，他便回到岱舆上真观中清修，为择日突破‘炼神返虚’境界做准备，大致已经过去，十年了吧。
　　恩，说是择日……再熬炼个两百年吧。
　　毕竟李清云又不缺修行资源，也没什么好急着突破，去吞噬星空的，而且他现在还是太年轻了，化神境界上才盘了区区八百年，拿的出手的仅有几招玄冰掌，简直青涩！简直奈伊夫！
　　何况一旦‘炼神返虚’，虽然再不被天道限制，但也少了被天打雷劈的乐趣，咳咳，少了近距离接触根源，领悟天道的机会不是么。
　　所以李清云打算把基础再打扎实一点，把修为再屏上一屏，把什么玄冰掌啊，破魔指啊，遁身法啊，南明火啊，丹符法箓的再精炼上一轮。至少也把他的第三个五百年劫雷熬过了，借天雷洗炼根骨，淬炼元神，最好还能在梦中偷师，瞧几次李蟠那边施展雷法的心得，借机修成太上三十六雷秘传，然后再突破‘炼神返虚’境界，岂不美哉！
　　是的，现在他殒身劫渡过了，若按照古法，也可以算个‘悟道’修士，若按照科学，也可以算个超五维度的生物，因此常常于日常炼丹打坐修行调息之间，会偶尔得灵光一现，‘梦’到李蟠那边发生的事情了。
　　当然李蟠那边的世界其实也就那回事，不是上班就是打卡，不是赚钱买枪，就是洗车打炮，简直乏善可陈！一点没有炼丹算数撸铁有趣！
　　不过这一次梦到的釜山小剧场，李清云却有点兴趣了。
　　武当派。
　　在玄门太极界仙道的世界观里，当然是没有武当的。不过类似的地点，类似的山头，类似的宗门，乃至类似的人物都是有的。
　　毕竟这大罗诸天，本就是平行宇宙，亿万地球的设定么，可以修仙的世界也不止一个，只不过其中古太极世界的求道者们，最先走到了正道上，因此才可以超脱寰宇，独占三十六天，乃至逃出天外天，躲避虚渊的吞噬灭绝，而亘古长存于世。
　　但是黑莲教……
　　黑莲教在太极界本来就是有的。
　　虽然这一道在玄门的地盘上确实并不太多见，但其实也是从太极界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太古魔教了。
　　这一支据说是和三大派的魔山道统一脉，因果纠缠，相爱相杀，难分难舍。甚至可以说，是魔山道统的旁山支脉，传承异常深厚。
　　而且你还别说，其实武当和李蟠没啥关系，但黑莲教倒还和李清云，是有一点缘分的呢。
　　他的老师，上真道祖显通，据说当年就曾加入过黑莲教来着。
　　不过这事儿也是有一回狻猊喝醉了酒，说漏嘴的，后来再怎么问它都不敢多言了。
　　恩，那只能直接去问本人。
　　于是李清云整整衣冠，直接从卧室出来，串门到外院祖师庙，先点了三柱清香供上，倒头拜了八拜。
　　“师父，弟子又做了个梦，梦见黑莲教和一枚扳指……”
　　李清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着祖师牌位，把釜山，武当派，黑莲教，阿西巴的事巴拉巴拉一说。
　　显老师立刻就显灵了。
　　“画出来我看。”
　　李清云早有准备，把扳指上七字箓印奉上。
　　显老师掐指一算，抚须而笑，
　　“哼，原来躲到那儿去了……来员峤见我！”
　　“遵法旨！”
　　于是清烟散去，李清云也起身出门，
　　“绢儿啊！砖儿啊！”
　　“拜见观主。”
　　听到呼唤，绢儿砖儿穿墙而过，乖乖往李清云面前一跪。
　　“……怎么那俩货采珊瑚还没回呢？”
　　绢儿答道，
　　“回观主，师弟们有传书回来，说北海泉眼被神真宗霸占了，没有多余的配额分给咱们观的，所以又转头往西海去了。”
　　“哼！岂有此理！”
　　李清云愠怒，
　　“本座堂堂上真宫主！太上道祖亲传！蓬莱山上也有我一座的！
　　他们来找我取丹，我推脱过一次没有！我座下童子去砍点柴！居然被打发来打发去的！打发要饭的啊！”
　　登时寒风呼啸，冰雪漫天，天上水气结成厚重的云团，眼见着冰雹暴雪就要砸落下来了。
　　“观主息怒！”
　　绢儿忙叩头，然后把还傻不愣登杵在那儿的砖儿拉了一把，咚得一声拜在地上。
　　李清云眯起眼冷笑，
　　“不用怕！是哪个敢为难我们！看老子不打得他满头包！再去找周师兄告状！吊他在弱水五百年，也好清醒清醒！”
　　绢儿赶忙道，
　　“却也不是为难，只是如今除了我上真观之外，九真八宫，供给起弟子都很吃力。因此搬来岱舆之后，为了避免同门争斗，掌门有令，各宗弟子自寻机缘，先到先得，谁先占了便可负责替宗门采炼资源，然后再根据宗门贡献划分各派。”
　　李清云一时皱眉，
　　“此事是门中常例，我自知晓，可若在蓬莱也罢了，虚星海富饶无比，他们还照此旧例行事，插旗圈地，莫非欺负我上真一脉无人！”
　　砖儿，“那可不就是无人么，都没人陪我玩。”
　　娟儿赶紧一拳把他打飞到墙里，
　　“观主容禀，其实此也是无奈之举，其实虚渊又扩张了，本派下辖有多处大罗天都开始崩溃，因此原在本地修炼的神君都举家迁徙，逃亡岱舆而来，本宗也需要制作大量的洞天福地，来承载凡人育种。
　　而另一边周掌门经营有方，每一代都能得十数名真传弟子入门，而自从有了虚星海宝地，岱舆之迁后，本派更是气数倍增，光是‘业’字辈弟子录册的，就有八十六人之多，‘祥’字辈筛选的外门道种，更多达四百余人。
　　因此如今太上道九真宫内外门得了赐字，发下道牒法箓，光在‘结婴’境的弟子加起来便有上千人之多，更别提还有‘出窍’的‘化神’的转世的，墙上都写不下了。
　　如此一增一减，宗门供养起门人弟子来，也属实是有些吃力……”
　　“上千人？养猪么咳咳，不过……思道洞本重，明香克理忠。洪良居士显，一嗣永承宗。德大传家久，清修福泽长。世肇因衍庆，慈风蓬业祥……”
　　李清云掐指一算，
　　“说起来，我三山嫡血，‘祥’字是最后一个字了吧？再下一辈呢？”
　　“再从头开始数，从‘思’字转起呗。”
　　砖儿头上沾着灰跑回来跪下，把手里捡来的墙砖，娟儿一块，自己一块，嘎嘎啃。
　　哦，那这么说来也是，按照六十年一个甲子算一个字辈，上一个‘清云’，距离他至少也是两千四百年前的事情了。甚至可能更久，几千上万年前也有可能。毕竟对修仙者来说，两千四百年说长也不长，不过是两个‘殒身之劫’的时间罢了。
　　但两千四百年，说短也不短了。太极古法之中，就有过三关的说法，当时还没有‘炼神返虚’这个境界，这三关专指‘结婴真人’之后，‘悟道飞升’之前，得了玄门真传的修士，兵解殒身最密集的三个死关。
　　即一千两百年内的第一个殒身之劫，两千五百年内的第六个天雷劫，和三千六百年的第三个殒身难。
　　殒身之劫的凶险自不必再多说了，李清云也是过去未来的开挂，才把这个殒身劫渡过去的。
　　而天雷劫，相当于位面抑制力，替天行道，代天行雷，修行者夺天地之造化，就活该被雷劈，每五百年一次，劈不死你就继续加大输出，一直劈到你死，或者逼得你突破天道限制，夹着尾巴逃向宇宙为止。
　　李清云是天赋异禀，在自己的第三个雷劫降临之前就自己把殒身之劫过了，因此他不仅可以随心所欲‘炼神返虚’，甚至还打算再借助天雷打打基础，修修雷法的。
　　不过对大部分修士来说，如果没有逆天的悟性，资源，缘法，那基本不可能一个殒身劫内就突破返虚。
　　哪怕玄门有各种斩三尸之类的法门，可以一时避险，走后门绕过第一关。
　　但问题是两千四百年的第二个殒身劫，和两千五百年的第六个雷劫是连在一起的，可能短短数十年间，便会接踵而至。而除了极少数专精雷法的修士，或者以力证道的武修，绝大部分人都是硬抗不过第六个天雷的强度的。
　　因此又有一大批人，会在这第二个死关大批陨落，即使蓬莱这样的顶级宗门，四十个字，两千四百年的轮回，也足以筛选掉九成的弟子了。
　　至于三千六百年那第三次殒身劫，乃至过了第三关，还能顶过九次天雷的陆上地仙，更是闻所未闻。
　　毕竟你要是真的逼不得已卡在‘练气化神’境界四千年还不能得道，那这资质可能确实也不太适合修道了……
　　闲话不多扯了，既然宗门确实有宗门的难处，人家家大业大的吃饭的嘴多，李清云这一个人，四个宝，平常也是宅着不参与宗门那种卷成狗的炼丹竞赛，宗门贡献丁点没有，也确实不好意思硬要霸占九分之一的分红。
　　毕竟群里的红包都要抢的，何况是得道成仙的资源点呢……
　　不过这么说起来，他也快要突破‘返虚’的人了，是不是也应该找俩个弟子教教了，至少也得有人刷贡献啊，不然他上真一脉不是屁也分不到了……
　　唉算了，调教弟子烦的很，遇到蠢的真可以被气到飞升，还是以后再说吧。
　　于是李清云吩咐砖儿绢儿留守，举霞飞升，直往岱舆本山飞去。
　　说是山，但以神识扫视，此时的岱舆，就宛如一个巨大无比的黑球，长在虚星海石油似的海面上。
　　就好像有一颗黑色的月亮，从天而降，自星河落到海面上。
　　而飞得近了，近到那球上一点，以肉眼看去，巨大的球体外壳，便犹如一面无穷无尽，漫天连地，一直绵延到地平线尽头的黑色围墙。
　　如果离得再近一点，看得再仔细一点，便可以看出那并非什么围墙，而是瀑布！激流涌动，崩腾不休的巨大瀑布！
　　而这瀑布，并不是从天而降，亦不是冲天而起，而是以顺时针疾速自转，仿佛这水球即是运行的天体。
　　此即太上九真护山大阵，九天溟河弱水大阵。
　　是的，弱水，以九真宗自三十六天采集的天材地宝，弱水为核心，裹挟虚星海的海水，建造了这守山护宗的巨大屏障。
　　天上星辰，海面星辰，眼前疾速内旋自转的弱水大阵之上，倒映的也是星辰。
　　一时间群星璀璨，倒映入李清云的双眸里，沐浴在斑斓的星光中，一时间李清云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如同坠入无尽的星海的梦，仿佛他也在那梦中，在那星间翱翔，和水中的龙一起，飞向那闪烁的群星……
　　咳咳咳！不好不好，差一点突破了！
　　李清云赶紧摇摇头，回过神来，掏出宗门玉牌握在掌中一招。
　　面前的弱水大阵往上下两侧打开，露出一道缝隙，就犹如睁开了一只眼似的，还怪恶心的。
　　李清云整整衣冠，遁光飞入阵去。
　　眨眼之间，柳暗花明，漫天星辰一转，便现出一派碧海蓝天的仙山奇景来。
　　碧海蓝天的绘卷里，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一座仙山，正被巨大的神龟驮着，在海面上漂浮。
　　而这样的绘卷，竟有四幅！
　　是的，上下左右，竟然有四个镜像的世界，仿佛海市蜃楼，水月镜花般交织重叠在一起。
　　山上的人一抬头，便能望见水天之间的镜像。
　　而这些仙山又都漂在海面上，抬起头时，还能看到海面的倒影，和海面的倒影中的倒影。一晃眼，就宛如万花筒里倒映出的幻境。
　　只不过这不是什么幻境，无论是充沛的灵力，还是神识回传的感知，还是每个山峰上写的名字，都告诉李清云，这四个世界，在这个空间的交点上，确实都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此即是太上九真宗，蓬莱五仙山。
　　这四座，便是被太上大道祖作法，先后挪移搬迁到天外天虚星海的岱舆，方壶，瀛洲和蓬莱四山了。
　　至于第五座仙山，员峤，则和岱舆一样，是显老师为了蓬莱搬迁，在天外天准备的备选分基地。
　　从此往后几千年，上万年，这虚星海蓬莱，都将成为庇护太上道，超脱三十六天的世外仙山。
　　直到虚渊再次扩张，把虚星海吞没，那么就再次搬山，搬到下一个备选的天外天山，员峤去。
　　这样一直往外逃，往外逃，一直逃到有人找到真正的出路为止。
　　李清云在四山之间留恋忘返，往来穿梭，在冲天的仙光，和密布祥云中遁形，一时间眼花缭乱，险些一头撞入海面中去。
　　好在不时有冲天光华绽放，道炁冲霄，让他回过神来。
　　这是有‘炼神返虚’的道君，跨玄门而过，使袖里乾坤，芥子须弥之法，往返于天外人间，把异世三十六天的门人弟子，天才地宝，宗门器物搬迁至此。
　　而四仙山之中，也是庆云朵朵，华光片片，‘化神’神君们正纷纷出手，布置阵法，构造洞天，有的以法宝符箓布置阵图，有的则以机关之术制作宫格庙宇，飞舟宝殿，修士洞府，逐渐把本来空无一物的茫茫虚星海，打造成一片鳞次栉比的道宫仙境。
　　‘结婴’‘出窍’期的内门弟子，则三五成群得，或乘珍禽异兽，或驾剑光法宝远游，探索虚星海这片新世界，为宗门道宫探索，抢占，建立新的资源点，开采矿点，建造药田兽栏。
　　而那些刚刚‘结丹’的外门弟子，在日常课业考试之余，也帮忙整理宗门仓库，整理典籍道藏，丹材法箓，打扫宫观道塔，把那一个个装了几十数百万人口的罐子，小心搬运到道宫中封存收藏。
　　这样的宗门日常做了成百上千年了，根本都不用掌门多吩咐，弟子们便自发行动起来，而第一批运送天才地宝的仙舟，也已经如成群的飞鱼一般，跨阵而过，跃出海面，把成吨的耗材运来宗门港口，直送入方壶，瀛洲，蓬莱三山的丹坊工厂。
　　隆隆声中，满山的丹炉药坊铸宝炉都运作起来，喷吐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的丹霞烟云，开始大规模开炉熬丹，追赶因搬山耽搁的生产进度了。
　　嗯，大宗门是这样的，家大业大，人实在太特么多了。你别看现在有仙山四座，无垠虚星海可以遨游，这好不容易才开拓一个天外天，那边已经有好几个大罗天要被虚渊吞噬了。
　　看道君们进进出出的，不知有多少遗民要搬迁过来，更不知有多少新化神老化神要嗷嗷待哺，区区星海一隅，又哪里供应得起。也难怪这些年显老师都在员峤那边开分基地，忙得无暇分身呢。
　　道祖召唤，李清云自然不敢耽搁，也不多旅游，到了蓬莱本山便跨越玄门，抵达员峤山。
　　员峤这边的天外天，和虚星天就不太一样了。
　　同为天外天，其实员峤开发的更早，但后来成了备选，大道祖决定还是搬迁到岱舆这边来。
　　毕竟虚星天本质还是个原初海洋，就只有些鱼啊珊瑚啊贝壳什么的，自主进化出两条腿的生物大概就只有李清云一个。
　　而员峤那边已经有主了。
　　对，外星人。



###第二百八十一章 幽泉归墟
　　不错，外星‘人’。
　　员峤山所在的天外天，被显老师称为幽泉归墟。
　　据说早在蓬莱还在太极界时，显老师便把员峤搬来此界了。
　　最初太上九真宗的计划，也是举派搬迁至归墟之中避劫，只不过后来不知又有什么变动，大道祖改了主意，最后选择把蓬莱四山先搬迁到虚星海来了。
　　不比虚星海空空荡荡，风平浪静，屁也没有。幽泉归墟此界，终日暴雨如注，海啸滔天，妖魔众多。
　　不仅有形形色色的海妖水怪，还有妖魔的文明种族，被称为幽泉海魔的水生类人，或者说，鱼人。
　　嗯，又特么是鱼人，甚至从外形上看，和公司制作的那些还挺像的，和亲戚似的。
　　当然这倒也不一定是说，两者之间就一定存在什么因果关系，海豚和鲨鱼瞧上去外形不也差不多么。
　　李清云估计，这是某种趋同进化。
　　即源自不同祖先，亲缘关系甚远，乃至于在进化的尺度上截然不同的物种，由于栖居于同一类型的环境之中，由于相似的生活方式，在同样的选择压作用下，整体或部分形态结构向着同一方向改变，从而演化成具有相似的形态特征或构造，以适应相同环境条件的现象。
　　而在这个宇宙，诸天万界之生灵，普遍存在着同一种选择压，因此才会被迫的归一趋同，向最终唯一的方向进化。
　　好吧，说得再直白一点。
　　人。
　　人形在诸天万界，平行宇宙，哪怕只考虑地球环境，都不一定是最适应自然环境的生物形态。
　　但问题是，假如你不朝这个形态进化，你就会遇到问题。
　　在遥远的过去，有名为安全委员会的选择压。
　　在可见的未来，有名为九大玄门的选择压。
　　只要你长得和‘人’不一样，
　　你的种族就是天外妖魔，是外星蟑螂，是恶心的生物垃圾。
　　你的文明就会遭到害虫清理，肃正除魔，彻彻底底的系统性的灭绝。
　　长此以往，在漫长的自然选择，或者说人为选择下，在人类文明辐射的范围内，一切能够作为土著存留下来的文明，自然而然的，无一例外的都是‘人形态’的了。
　　咳咳，扯远了，总之李清云也是第一次来幽泉归墟，这员峤山的景色，与蓬莱仙境真的是截然不同。
　　出得‘员峤’的玄门牌坊来，就只见孤山一座，山顶有座道观，名‘员峤太上至真观’的小院子，有祖师庙有丹坊，陈设和上真观如出一辙。而山外……
　　倾盆暴雨！瓢泼而下！雷暴狂风！呼啸狂吼！密集的雨滴，犹如铁剑钢枪，戳面刺来！云层间跳跃着猩红的闪电，硕大的雷球电火，霹雳轰鸣，直打山巅！海水掀起怒吼的狂涛，数百米的水墙扑面砸来，由若天倾！每一击都轰！得一声巨响！撞得员峤山基震颤！山摇地动！
　　连驮山的神龟都把头缩在龟壳里，根本不敢露出一点来。
　　倘若不是那山巅的道观，散发出中正平和的清净之气，把员峤山稳稳镇住，恐怕这座山早就被怒海狂涛打得粉身碎骨，翻裂倾覆了吧。
　　李清云一边掐诀默算，又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心有灵犀一点通，很快领悟此界的天道。
　　这幽泉归墟，甚好啊！
　　真的很好！此界的灵炁就只有玄冥一脉，而且还是最顶级的根源之水！幽泉弱水！对于修道之人，尤其是蓬莱的秘法修行，那是最好不过了！
　　虽然外面看着是狂风暴雨，犹如被阵法围攻一般，天气极为恶劣，但这也是因为此界拥有着前所未见，充沛无比，活跃到暴躁的灵力！
　　如果说虚星海是一滩死水，那幽泉就是被煮开，煮沸了！
　　灵力如此纯净无秽，又活跃充沛！哪怕是资质稍逊一筹的弟子，应该也能轻松体会气感，日常吐纳修行，事半功倍，不！效率百倍！根本不需磕丹服药，哪怕平时到大雨里，绕着山跑他两圈，炼炁的同时都能顺道连体也一起炼了！
　　好！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啊！
　　李清云一时也是兴起，把身形一摆，便现出百丈的原型，顺着山道游出去，沐浴在雷霆暴雨的洗礼之中，围绕着员峤，在浪涛海啸间遨游，只感觉身心舒畅，好像冲了个热水澡，全身经脉气窍都在欢呼雀跃，浑身肌肉都在机雷下淬炼伸展。
　　啊，好爽，好爽啊～～～
　　“别在这儿突破！下来！”
　　显老师一声冷哼，李清云猛得回过神来。
　　呃，又差点升级了，屏住屏住……
　　洗澡洗了个爽，李清云也把身子一扭，又变回人形，水遁潜入海底。
　　员峤山下，便是深不见底的幽泉归墟泉眼。
　　显老师所选的宗门驻地，正是此界的天道灵枢，灵炁大漩涡的暴风眼。
　　而显老师的本体，现在也在这海底极深处的幽泉归墟核心，融合改造此界的天道。
　　毕竟到了道祖这个阶段，随随便便吞噬星空，哪怕只是存在都可能撕裂星垣，想找个可以容身的地方都很不容易了。
　　而不同于神教那种直接血祭，吞噬天道，把整个世界的生灵都炼化为血神子的粗糙手段。
　　玄门更倾向于以身合道，吾即天道，天道即吾，把大罗天道炼化为己身的一道分身。这样自然就可以庇护此界的门人弟子，传承我道了。
　　“拜见老师。”
　　李清云毕竟还没有真正修到‘返虚’境界，仗着烛龙道体强横，潜到无光无影的黑暗之中，直到自己的道体也有些吃不住水压了，才附身下拜。
　　抬起头时，显老师也无声无息得出现在黑暗之中。
　　“清云，有件事要你去做。”
　　“请老师吩咐。”
　　显老师把手一招，掌中托出一朵黑色的莲台，
　　“我传你一部《黑莲经》，你学会此法，便回去梦中，替我找一个人。
　　此人叛我宗门，盗我天书，转投黑莲魔教。”
　　李清云双手接过莲台，脑海中便多了一部炼炁法诀，
　　“是，却不知此人姓甚名谁，什么长相，还请老师示下……”
　　显老师摇头，
　　“他应该是以虚星天书秘道，时空轮回，转世投胎过去的。在你梦中是什么长相，我也算不到。
　　不过只要你运转《黑莲经》，定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你只要找到他的所在，醒过来告诉我便好。我自有计较。”
　　“遵法旨。”
　　显老师又从袖子中取出一部竹简递来，
　　“你已经渡过殒身之劫，天上道的传承宗门中都有，按部就班修炼便是。
　　这部《幽泉天书》是我这些年在归墟闭关所得，你应当也可以练，拿去看吧。”
　　“多谢老师传法！”
　　显老师抚须道，
　　“此书有违天理，在人间修行必遭天谴，更不可在虚星海本宗禁地参悟。
　　等你‘炼神返虚’之后，再去寰宇星间，寻合适地方闭关悟道。”
　　“是。”
　　李清云又拜了拜，再抬起头来时，眼前只剩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难怪要把他叫来面前传道，法不传六耳么，不过李清云也没想到，显老师竟直接传授《经》《书》给他，而且传的居然还都是外道的。
　　毕竟李清云还没到可以参悟《天书》的地步呢，那可是‘炼虚’修士谋求‘合道’时才要考虑的事。
　　按照他现在化神期巅峰，随时可以突破的境界和修为，‘炼神返虚’之后，应该是主修《九阴真经》和《斩邪心经》，把烛阴道体和太上元神，都淬炼到完美无暇，无缺无漏，肉身飞渡，畅游太虚的地步。
　　如果再配合他自己设计的屏一屏修炼路线，再额外多修一部雷法，‘炼神返虚’后还可以多融合几部太上道的雷《经》，也可以增加对天道领悟，补充伤害多样性。
　　不过显老师给的《黑莲经》和《幽泉天书》，显然既不是太上道的秘传，也和烛九阴的本体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改修这种左道，算不算堕入旁门，误入歧途呢？
　　虽然李清云心中还有些疑虑，不过老师的吩咐必有深意，何况就算参考一下，触类旁通也有益处么。
　　于是李清云便浮出水面，打算先按照老师吩咐，把《黑莲经》参悟了，回头便让李蟠那边，把找人的任务当个支线随手做了。
　　不过还没等他继续回去岱舆，宅着闭关修炼，李清云就被迎面从至真观中出来的人拽住了。
　　“清云师弟，好久不见，真是难得在此地遇到你，一定要和我多喝两杯！”
　　“原来是孙师兄，许久未见，那我却之不恭了。”
　　李清云倒也认得，此人正是太上玄真宫的师兄，元晨山孙传涛。
　　当年李清云闲来无事四处游玩，被他逮住帮着批过卷子。如此一来二去倒也熟识了，偶尔也会一起喝个小酒，交换学习心得，算经法箓，天材地宝，丹药灵果什么的。
　　八百年了，孙传涛又不是笨蛋，当然也化神了，而且他混得还蛮好的，现在是瀛洲玄真宫的宗门长老了，这次也是凭借宗门贡献，换到令牌，可以来员峤秘境探险，采集天材地宝的。
　　说起来，太上九真宫，除了上真宫一群咸鱼，死猪不怕开水烫，至真宫也要镇守幽泉归墟，其他几宫卷的可狠了。
　　如今九真掌门神真一脉，占着蓬莱山。方壶，瀛洲，则分别由灵真，玄真两脉主持。
　　剩余天真，真真，太真，高真四脉，则疯狂斗法，争夺岱舆山的掌山之职。
　　其实如果大家开武斗大会比一比，李清云一点都不虚这些同门化神的。
　　但是代掌山门可不是光享福，把宗门资源往储物囊里揣就行的。作为代门主，之后就要负起责任，为宗门子弟炼丹炼器培育道种，提供各种修炼素材，指点修炼之法，肯定是没有时间刷题修炼了。
　　所以李清云根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刷几张卷子呢。
　　孙传涛其实也和他差不多，比起那些争着炼丹，竞选管事的，他也就帮忙批批试卷，培育一下道种，积攒了贡献换修炼资源，主要还是为了自身的修为，所以也能和李清云聊到一起去。
　　像他们这样只顾个人修行的隐仙派，其实也是蓬莱，乃至玄门的绝大多数。
　　除非是宗门大劫，掌门任务，直接发到头上了，否则平时都宅着做自己的事，不渡劫轻易不出关的。根本懒得进行不必要社交。
　　那毕竟，有啥好社交的，谁知道过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之后，这些狐朋狗友，道侣亲人还在不在呢。
　　大道无情，真能得道的，大多也确是无情人。
　　于是两人便往至真观客厅中暂坐，吃了几杯水酒，孙传涛也懒得进行无用的社交，直来直去得开口道，
　　“师弟，其实孙某此来员峤，是想寻一些天材地宝制作法器，应付雷劫。
　　只是我初来此秘境，见真炁暴动，风暴交加，想请师弟同行，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师兄只管放心，我陪你一遭，替你护法好了。”
　　李清云自然也懂的，老化神过雷劫嘛，那都是小心翼翼的，毕竟得罪天道，一不小心失手，被劈个半死不提，精心炼制的法宝毁坏，放身护体的丹药耗尽，乃至经脉受损，可能从此重伤几百年，根本修补不回来的。
　　因此大多数人遇到这种过劫的时候，根本不敢妄动，通常都是发动人脉之力，广邀宗门好手帮自己挡着，轻易不敢自己动手，生怕惹了什么灾劫受了损，下个雷就顶不住了。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恨不得所有的劫都一起过就是了……
　　李清云就是小部分一边的，他甚至乐得主动帮孙师兄挡雷。
　　而孙传涛还以为要拉扯一下，拿点丹药法器什么的出来交换，万万想不到清云师弟如此仗义，于是也一定要给，两人一阵推脱拉扯，最后李清云也推辞不过，就要了几千斤的柴火……
　　于是李清云腾云驾雾，放出青莲真炁护体，把孙传涛一起护在身边，便带着他一齐飞出员峤，直往狂风暴雨中去。
　　此界的雷暴确实厉害，哪怕以李清云的根基扎实，修为深厚，三十六重青莲花瓣重重叠叠，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依然被那雷暴雨打的，一连破去二十多重才能锵锵顶住，这要是换了一般的化神修士确实有点够呛。
　　也难怪老师不把宗门签来员峤了，这地方虽然适合修炼，但不到化神根本顶不住这种环境，而你突破化神了又不需要在此修炼，就突出一个尴尬……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刚领了宗门任务，李清云也顺道和孙传涛打听起黑莲教的秘辛来。
　　不知道为啥，孙传涛也和狻猊似的，好像不太想，或者说不太敢和他聊这个话题。不过毕竟这次是得了李清云护法，欠了人情了，所以犹豫再三，孙传涛还是说了。
　　“我只听说，那黑莲魔教，乃是魔山旁支，拜的大都是魔山六祖的兽母道祖一脉，其中详细确实不太清楚。
　　不过若说道魔山兽母道，此派功法精通道身变化，有四十九般变化之法，就有四十九条命来挡灾避劫，且横练道体，哪怕剑宗也得杀他们，也得四十九次方能尽除。
　　至于我教的叛徒……我只知黑莲魔教中，确实出了个奇才，偷得我门中秘传《青莲诀》，并创出一部《黑莲经》，乃魔山道第一护体之法，修到高深处时，连剑宗都难以应付。
　　另外这魔山之人，行事大都颇为诡异，任行我道，狂傲难驯，且最擅坏人道心。师弟要与他们为敌作对，斗法时定要小心对方以左道秘术，暗算偷袭，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面对上斗法的，我玄门可不虚他们的。”
　　李清云听得一阵迷糊，
　　“怎么一会儿剑宗难以应付，一会儿又不虚他们了？
　　师兄，所以这魔山之人到底是厉害呢，还是不厉害呢？”
　　孙传涛想了想，
　　“魔山与我玄门不同，有教无类，良莠不齐，因此绝大多数能遇到的，都是挥手可灭的杂鱼，但其中又确实有极个别的老魔，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相当难缠。
　　最主要是他们不仅徒子徒孙众多，连命也多，经得起杀的，而且这些魔头走的是旁门左道，‘合道’甚易，‘道祖’甚多，硬能压我玄门一头，因此真要对拼起来，我们也非得集结云台之众不可，收拾起来麻烦得很。”
　　哦，因为是左道，所以反而‘合道’比较容易么。懂了，血厚命多，又压你一个境界，再菜也难收啊。
　　不过聊起三大派的强弱，李清云也不禁好奇，
　　“那比起神……比起血箓魔教的法门，又如何呢？”
　　孙传涛倒也是那句话，
　　“练气化神之前，自然还是血神子厉害些，炼神返虚之后，或可以一较高下。”
　　嗯，所以言下之意，还是炼神返虚之后，便可以追着神教乱杀的玄门最厉害呗。
　　这么看来三大派确实都还蛮有特色的，魔教大前期，魔门大后期，魔山前期疲软，中期逐渐追上来，后期突破最易。
　　如此三方都各有强势期弱势期，相互又知根知底的，确实也是难分高下。
　　闲谈之间，李清云也和孙传涛深入幽泉海域，很快来到他查算到的机缘所在。
　　这是一座幽泉海魔的水底都市。
　　就像之前说的，趋同进化。
　　这些土著的海魔鱼人大部分长着灰暗的深绿色鳞片，肚皮灰白色的，鱼鳞细密，看起来身体光溜溜黏糊糊的，背上有着带鳞的高脊，躯干有模糊的人形特征，头部更接近鱼类，没有眼皮的巨大的凸起的眼球，长着颤动的鳃，模样异常丑陋可怖的深海鱼。假如说公司鱼人是用鲨鱼的基因进化来的，那这些鱼人的祖宗大概是鮟鱇吧……
　　丑归丑，这些幽泉鱼人显然也是有智慧的，从周围规模巨大的珊瑚，贝壳，岩石够造的海底都市看来，这组织度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群落或者部落，至少也是城邦一级的文明了。
　　这些鱼人，能用某种脑电波之类方式，控制其他海洋生物并且相互交流，并且能用鱼骨，石头，龙虾壳之类的玩意制作武器装备。控制鲸鱼之类的巨海兽运货，并用珍珠贝壳之类的货币进行交易。
　　以类人土著而言，还是可以理解的。不过……
　　李清云神识扫过城市，也没见到什么天才地宝，或者说这地方灵炁如此充沛，怕不到处都可以算天才地宝，忍不住好奇问道，
　　“不知师兄的机缘何在？”
　　孙传涛笑道，“这不尽是么。”
　　他随手一捞，把一只鱼人抓来，手中一搓就把血肉骨头搓成齑粉，最后只剩下鱼头骨里，一颗圆圆的，珍珠似散发着白光的圆球，递给李清云看。
　　“这是上好的玄冥妖丹，幽泉归墟得天独厚，灵基精纯。这些妖魔丑是丑了一点，却也是此间天生地养，孕育成灵，被天道所钟爱的灵长。它们的精元魂魄，精华所在，具荟萃于此，正好拿来熬炼。
　　其实我玄门炼丹制器之法，最擅长的还是炼制妖丹。只可惜三十六天的妖族早被杀伐殆尽，绝了种了。宗门里也只剩些珍禽异兽，需要养着取材，不能轻动。
　　好在如今道祖开发幽泉归墟，只要采集十万妖丹，我便能炼一颗定海神珠，辟邪护体，区区天雷，又能奈我何！哈哈哈！还请师弟替我护法三天，我这就布阵作法，炼化这一池妖魔。”
　　唉，也是，毕竟咱也是魔门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炼妖丹
　　说干就干，要论降魔捉妖，破山伐庙，灭人满门，冚人全家，玄门自称第二，大概也没几个敢争当第一。
　　孙传涛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收妖的初哥，只见他熟练得开坛作法。
　　首先亮出个翠玉莲台，自己坐上去，注入太上道法凝炼的仙元之力，化出一百零八瓣花瓣，严严实实护住周身。
　　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柄拂尘，一把如意，一把剪刀，具皆是化了神，成了灵，入了品的宝贝。分别默念口诀，掐诀一指，那三宝便如三道光星，飞天而走。
　　李清云凝神看了看，只见那柄太极尘飞到幽泉鱼人城市上空，拂尘柄前端，大概是马尾或者麈尾一类银光闪闪的白毛，刷刷刷绕着圈一甩，便眨眼间长出数万丈，如洒出了一道光轮银圈，直接把满城鱼人团团圈住。
　　而那木如意也悬在城上，比太极尘略低一些，如意牌上金色符文法箓逐字亮起，如意头上牡丹花开，在深海中闪耀着粉红色的光芒，好像点亮了一个小太阳。
　　而那把金剪刀则分成两股，变化作两条金鳞金角的蛟龙，在拂尘圈出的地界外遨游巡察，把些许的漏网之鱼，一口一个，绞成碎块。
　　同一时间，孙传涛也不闲着，不住从怀里掏出无字玉牌和狼毫朱笔，在玉牌上写下一连串的法箓，然后把玉牌一块块投出去，掷入圈中，接连投了四块，往东西南北，封住四门。
　　如此准备妥当了，他又从怀里摸出个古铜色的小丹炉来，左手平端在胸口，右手也在小丹炉上画下四个符字，最后从怀里抓了把木炭撒进去，口中喃喃念诀，“呵”了口真炁，“哼”得一喷。
　　只见一股粉红色的道火，从他眼，口，鼻五孔之中喷涌而出，轰！得把小丹炉点燃！
　　而同时，那木如意上绽放的牡丹中，也在海底喷射出一片粉红色的火焰，只瞬间便把鱼人城邦烧成火海！
　　从天而降的火狱一下子煮沸了海水，点燃了屋舍，烧烂了鳞皮，灼穿了鱼骨，把一切生灵化作焦炭。
　　满城的鱼人海兽嘶声惨叫着，仓惶逃窜，有的往城外跑，但莫说跑出拂尘的圈儿，逃过金蛟的追杀了，甚至连城都出不去，只能如无头苍蝇般绕着玉牌框出的四门地界打转。
　　有的则往房子里躲，往地洞里钻，虽然逃的一时，但那粉红色的道火越烧越旺，很快贝壳都市都被蒸熟煮烂，海底岩床也被烘焦灼透，无数鱼人不是被烧成飞灰，就是炖成烂肉。很快整个城市都散发出一股海鲜乱炖的香味……
　　当然孙传涛不是来煮菜的，他这是要在此地熬炼三天，把整个城市，众生和大地，都烧灼殆尽，初步提纯，洗炼去除‘妖丹’的‘杂质’，相当于做一步预处理，然后才能把这些丹材拿回去进丹炉进一步提炼。
　　不过两者却也有相似之处，或者说乱炖，其实就是上古丹鼎之法的本来面目了。
　　在太古修仙世界，人和妖并存于大地上的时代，也是相互厮杀，相互掠食。然后人学会了把生肉煮熟了吃，学会了用高温杀毒，学会了火炼真金，学会了运用能量，提炼荟萃天地中的精华，以更好的消化吸收，化为己用。
　　于是丹鼎之法，也逐渐推成出新，最终传承下来，成为玄门六艺之首。
　　怎么说呢，把这种灭族的场面描述成处理预制菜确实蛮残酷的，这宛如人间地狱的景象，尤其这些鱼人还是人形的，被烧成焦炭惨死的样子简直就和大屠杀一样。尤其李清云这个非人，其实也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但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人或者非人无关紧要，生物首先要考虑的，永远都是自己如何继续活下来。
　　你得吃饱了，才有余地考虑其他物质精神层面的需要。
　　无论对方是什么物种，哪怕是同族的，哪怕是人形的，哪怕有智慧，哪怕可以交流。
　　你首先都是食物链的一环，然后才可能成为宠物，或者伙伴，或者家人。
　　而更具体到玄门的价值观，光有人形也是不够的，你还得‘有用’。
　　比如李清云现在每次用九阴炼形蜕下的皮，其实都是上缴给宗门使用，拿来熬丹炼药的。
　　说得再冷血一点，他能被纳入蓬莱，修仙得道，还不就是因为天地之间，确实没那么多太古神兽，烛龙九阴么。
　　珍禽异兽才有保护的价值啊。
　　如果虚星海的烛龙，多得好像鱼塘里的黄鳝，一捞几百条一捞几百条的，那恐怕显老师也不可能对他另眼相待，直接扒皮切段，下锅煮了不是美滋滋……
　　即使转世为人也一样，什么东西多了都不值钱，0791一百四十亿的人口，有多少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又有多少是社畜房奴，状若人形的薪柴呢？
　　咳咳，好吧，有的事情确实不能想得太明白了，太理性太冷血太透彻，就难免堕入魔道，陷入虚无主义的深渊不能自拔。还是换个话题好了。
　　黑莲经
　　孙传涛这锅菜至少也得炖个三天三夜，李清云就一边在暗中给他护法，一边翻阅起老师传授的《黑莲经》来。
　　这部《黑莲经》应该并非显老师本人亲自编撰，他只在附录中追记了一些修炼关窍，并删除了大量与修炼之法无关的内容。
　　而写经书之人的字迹截然不同，大概是那个叛逃黑莲教的宗门叛徒自创的功法吧。
　　你还别说，这法门还真是偷学九真，不，是基于上真道藏炁功所创的！
　　李清云通读上真道藏，《上真玄冥炼气诀》更是精通熟练，《太上九真莲花功》的熟练度也满了。
　　他自然是看的出，这部《黑莲经》，虽然驾驭的是有别于仙元道炁的其他能量，但运功路线和行炁法门，都与上真道的秘传暗合。
　　自古以来，玄门最忌讳的便是炼炁秘法外传，毕竟一旦被对手知道了行炁之法，也等于暴露了破绽命门，以后就可能被敌对门派研究出一招制敌的针对性策略战法。
　　因此许多炼炁法诀，关窍秘籍，都是拆分出来，在别册附录中保存，乃至于一些心法心经，都是师徒之间口口相传，甚至还会用内门的算经讲义进行加密……
　　所以同样名字的两本《道藏》，可能内容天差地别，截然不同，也可能貌似相同却于关键处有缺失和偏差。因此才会有内门真传弟子，和外门入道弟子的区分。甚至于太上道宗能传出九真的分支来，也和道法传承过程中出现了偏差有那么一点关系。
　　这么搞确实增加了弟子的学习难度，但绝非是怕吃饱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主要还是为了保他们的命。
　　毕竟修仙世界的明争暗斗，是无比血腥的。
　　不止玄门之间互派内奸卧底，刺探情报盗取秘笈是常态。玄门修行缓慢，弟子长期缺乏自保能力也是事实。
　　如果上来就把真传给你，邪魔外道只要埋伏那些道法未成，出山游历的玄门弟子，搜魂夺法不就是了。
　　所以也别怪玄门冷血无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白了也是在环境的压力下做出的选择啊。
　　总之，也有鉴于此，李清云一眼便瞧出，这《黑莲经》的编撰之人，明显是修炼上真道法的。因此运功行炁的习惯，也是以上真功炁功心法为基础。
　　而且也难怪显老师叫他在梦中炼功找人，这功法李清云自己醒着还真修炼不了，因为《黑莲经》的作者，上来居然就写自己叛出宗门，愧对祖师的栽培，直接废功重炼，发誓绝不外传蓬莱的秘诀。
　　所以问题来了，这家伙是干脆利落得自己废功了，但惯用的行炁经脉还是上真道的一套，这就和同样修炼上真炼炁诀的李清云重合了。
　　李清云又没叛宗，更没发疯，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精修八百多年，熬炼到三十六重的莲花功废了，自然也只能看看了。
　　不过这《黑莲经》好像还蛮强的，九真莲花功是偏重防御的护体真气，主要防御对象是玄门道法，但诸如南明离火之类的大绝招还是防不住的。
　　而黑莲经也是防御功法，特色是防一切。字面意义上防一切，刀枪棍棒，拳打脚踢，飞剑道诀，雷劈火烧，水来土掩，就啥都能防，突出一个扯蛋……
　　李清云直觉判断，这《黑莲经》的作者是神经病吹牛逼，但问题是显老师的批注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反驳的言语。
　　要知道那本《血箓天书》里，显老师可是各种吐槽，拿出一大堆针对克制的办法啊。
　　居然连显老师也拿不出破此黑莲经之法？？
　　难道还真有完美无缺的防御功法吗？
　　不，还真说不准……
　　毕竟假如这黑莲之道，也和‘黑法老’一样，是已经超越时空，超越梦境，超越诸天，超越了‘门’的规则。
　　那么从三维的空间尺度上，确实可能不存在可以突破这种超维法则的力量了……
　　说不定，废功重炼此道，也是完全值得的哦……
　　不过李清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让李蟠那边先做初号机，试一试。
　　那反正李蟠才一瓣花瓣，废功也无所谓嘛。
　　没事没事，他不是能抵达终焉么，炼不死的啦。
　　于是李清云便一边护法，一边潜心研究《黑莲经》，大概过了两天三夜，眼看着孙传涛这锅鱼汤要炖好的时候，他的劫数也终于来了。
　　一头巨大的鱼人出现在李清云神识范围中。
　　这怕不是真正的幽泉海魔，宛如蓝鲸尺寸的海巨人，不，上身人躯，下身鱼尾，倒是和李清云自己的六转，和公司鱼人义体的二阶段变身有那么点相似，可能也是某种趋同进化吧。
　　那海魔如鱼雷一般射来，一边发出‘DADA！DADA！DADA！’的轰鸣，好像是通过舌头和下颚敲击发出的回声，也可能是某种生物声呐探测系统吧。
　　李清云作为护法的第一道屏障，自然不可能让这畜生一头撞过来坏了孙师兄的阵法。而现在周围的灵炁都被孙师兄驾驭着炼妖丹，也不方便用道法对敌。
　　于是他干脆也摇身一变，现出烛龙本相，变化得和对方差不多尺寸，刷得游上前去，把蛇身一缠一绞，绑住那海魔腰身，同那海魔厮杀在一起。
　　两头巨海兽轰得撞成一团，怒吼厮杀，在海床上翻滚对轰。这纯粹的暴力对抗，大怪兽之间的角力，不需要什么技术说明，光看就能看出优劣之势来。
　　那当然是李清云更强了，毕竟他可不是光吃了睡睡了吃的长肉，《九阴炼形》每九转蜕一次皮，配合《九阴神功》每九重也精炼一次体魄，同时金鳌丹之类的炼体丹药也一炉炉得磕不带停的。
　　这样经年累月的锻炼下，李清云的本体是真的能大能小，能软能硬，能曲能伸，区区一头海兽的劲力哪儿能奈他分毫，对方撕扯啃咬了半天，连鳞片都没弄下来几片。
　　而李清云随便拿出两三成力道，已经把这海魔勒得全身皮肉血绽，骨骼节节寸断，眼珠子都凸出来，口鼻喷出滚滚脓血了。
　　嗯，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测试对方的身体强度，顺带吃个早茶。
　　正当他不紧不慢的，收缩身体，一点点增加力道，打算把这海魔缓缓绞死了活吞，忽然李清云又神识一动，从幽暗的海沟之中，感知到了大量巨型生物靠近。
　　嗯？不止一头？
　　李清云也不玩了，一口咬碎海魔的脑袋，双目明光一照，收了那海魔颅内的妖丹，同时全身猛然发力，把海魔尸体搅碎成数段，张口把碎肉和血水都吸入腹中，然后化回人形，水遁向深海追去。
　　“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
　　大量的声呐音波回荡在海底岩床，DADADADA得响成一片，而李清云神识一扫也震惊了。
　　好吧，刚才那种蓝鲸大小的海魔，至少有四五百头，此时正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而且其中还有十几头，可能有数百米长，如战舰般的巨型海魔！
　　而且这大群的海魔分明还是组织，有指挥，大概十数头一个小队，形成间距一致，队形整齐的队列，最大范围内控制整个战场，在四面八方都有埋伏，还把巨海魔集中起来当作主力，宛如组织围猎。
　　嗯，也是，人家幽泉海魔既然是智慧文明，有城市，有货币，当然也有军队，有战术了。
　　这两天海魔们都不露头，居然是在调兵遣将，凑集了大群巨大海魔围堵上来大决战了呢……
　　而刚才被李清云吃掉的海魔大约就是侦察兵，它传回情报后，海魔大军还在缓缓靠近，收缩包围圈，同时又有六七支海魔小队加速前出，看来明显是得到了侦察信息，发动了新一波次的试探攻击。
　　不过你还别说，这种幽泉海魔，一头两头手撕撕无所谓，但一下子几百头还真是蛮难缠的呢。
　　李清云刚才试验下来，这些海魔的身体强度是很高的，至少得动用五成功力才能瞬杀，一般的法宝道术可能也无法穿透其厚重的鳞片皮脂，就算你拿个飞剑来戳戳戳，估计也就和牙签搅大缸似的，人家皮糙肉厚，根本没感觉……
　　不过也就是麻烦一点，打还是能打的。
　　“玄冰破！”
　　“嘭！”
　　白光一转，李清云水遁而来，双掌齐出，全身真炁凝结，整个人化作一道冰枪，一个猛子凿进幽泉海魔头盖骨里，一招打了个天通地透，直接破脑而过，把妖丹挖出来。
　　八百年玄冰掌加上九转九阴真龙破功力。
　　瞬杀。
　　再破。
　　再杀。
　　连破。
　　连杀。
　　犹如有人操着一根冰枪，在深海中左冲右突，连戳带挑，迎头就戳翻了十二头海魔，以至于它们DA都没来得及DA出来，便须臾间把一整只小队被屠杀殆尽。
　　嗯，当然能打了，纯粹的摧坏杀灭可比钩心斗角简单多了。只是这么亲自动手杀鱼，有点累，有点脏，不大符合玄门中人仙风道骨的形象罢了……
　　可李清云才挑了一支海魔小队，海魔们就DADADADA得，疾速发布命令，把准备来围攻的小队收回去了。
　　哟，这些鱼人智能还挺高的哦，一发现失去前军的信号，立刻改变战术队形，还和老子斗智斗勇呢你敢信？
　　李清云干脆也停下来，想瞧瞧这些鱼脑袋还能想出什么战术来。
　　然后神识感知到，那些巨大海魔列队出场了。
　　十几头巨型海魔聚集在一起，开始齐声DADA！DADA！DADA！得发出沉闷的声响，似是在吟唱，在呐喊，在呼唤。
　　那犹如心脏的脉动，鼓点般沉闷的声响，在幽泉中连成一片，交响乐一般协奏共振，水波回荡在幽深的海底，仿佛要从这黑暗的归墟深处，唤醒什么古老的，伟大的，恐怖的存……
　　“还不去做事！又来招惹我的鱼！”
　　显老师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李清云登时惊得一身冷汗，赶忙拜道，
　　“老，老师容禀！是，是孙师兄要取材炼丹，弟子就是在护法……”
　　“取丹便取丹，用多少取多少！他用宗门供奉换的，自可取得！
　　你这懒货，整日游手好闲，在这乱杀个什么劲！
　　这些锦鲤听我讲道，这样的一尾要养两千年！整九千年才能长成！
　　此鲤从鳞至骨皆可入药，是专用来制乘鲤丹的！哪有你这么糟蹋东西！”
　　“乘，乘鲤丹！”
　　所谓翔凤以凌虚，乘鲤渡墟渊。羽化如乘鲤，骑鱼向云烟。
　　乘鲤丹李清云自然知道，就是玄门丹道，最顶上的丹方之一，外丹道羽化仙丹的一种。
　　传说凡人吃一颗，就可以长生不老，寿与天齐，举霞飞升，得道成仙。
　　嗯，这当然有夸张的成分，不过夸张的也不多。
　　虽然不能真的凭此丹返虚合道，但若给那些卡在化神境界几千年的老头老太服用，却也可以从此免去雷灾之厄，殒身之苦，犹若羽化乘鲤，成就登仙境界。
　　之后只要能继续找到蟠桃啊，人参啊，灵芝啊，锦鲤啊，仙丹之类的玩意补足寿元，理论上确实也可以寿与天齐，总算也是一条折中的出路吧。
　　所以这要用九千年的鱼妖海魔来炼的乘鲤丹，确实可以说传说级的，逼格可比这些年李清云当炒黄豆吃的金鳌丹高多了。
　　也难怪老师生气，毕竟三十六天妖怪灭绝了，再不在幽泉里养点鱼备着，怕是蓬莱的老化神们只能等死喽。
　　想到自己随手打死十二，十三条鱼，就是断了门中十三个同门生路，登时李清云也是整个人都麻了，赶忙告罪，
　　“弟，弟子知错，请老师恕罪……”
　　显老师怒道，
　　“把鱼珠还它们！鱼骨拿回去炖！炼八十一炉九转龙门丹交付宗门使用！不炼完不准出门！”
　　呃，龙门丹……那这逼格就差得远了……
　　此丹只有塑体筑基，易经洗髓，脱胎换骨，起死回生的功效，主要是给结丹期以前的童子用的……
　　“是，是……”
　　被显老师痛骂一顿，李清云可不敢啵嘴，只得留下妖丹鱼珠，卷了一堆骨肉，灰溜溜得逃了。
　　而身后海魔们齐声欢呼，仿佛赢得了战争的胜利，激荡的水波回荡开去，于是连李清云终于也听清了。
　　它们呼唤的好像是……
　　DADAO，DADAO，DADAO……



###第二百八十三章 山雨欲来
　　漂浮的血婴睁开一对明黄的眼珠，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船长室内，如烟如雾的猩红血气，便被它一口气吸入腹中。
　　然后血婴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血影，红光一闪，照进室内那台画满血箓，犹如被封印的棺材似的冬眠舱里。
　　于是冬眠舱缓缓开启，李蟠也睁开了眼，用RS7的身体爬出藏来。
　　恩，不是错觉，地球灵气匮乏，但宇宙闭关是真的效率蛮高的。
　　看看日程也就才起步，但他的血神子已经从‘胚胎’发育到‘婴胎’了，虽然没有段弟弟那么肥壮，不过两千六百光年一个来回跑下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于是李蟠穿上军装，一边用系统自检RS7的运行状态，一边从冷柜里拿了袋新鲜血浆吃。随手点开舰队管理系统确认情况。
　　奉命前往Kepler－452 b戍边工程组，遥远的旅途才刚刚起步，KAWAWU级后勤巡洋舰，刚离开太阳系，目前还在KBO带的跳跃航道上，从航行进度看，至少还得跳一周，才能抵达第一个灯塔。
　　什么是灯塔？
　　恩，这么解释吧，如果说Alcubierre－drive阿库别瑞曲速引擎的超光速模型，是肥皂泡滑滑梯一般不间断的加速。
　　那么Hyperdrive超光速引擎的超光速航行，就是依靠WarpCell跃迁电池的瞬间巨大能量场，扭曲折叠空间的立定跳。这一跳力道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不仅是‘人跳了出去’还把‘地毯’都踏得卷起来，往后拉扯出去了。
　　跃迁引擎的航行模式就是一阵阵的大蛙跳，因此在起步的瞬间，跃迁引擎的初速更大，但要是跑起长途，你一个劲立定跳当然就慢下来了，身体自然也吃不消的。
　　因此在远途航行时，使用跃迁电池的舰船，都是长距离跃迁一段，然后正常航行一段，对电池进行充能和自检，完成准备后再大跳一段，再继续亚光速航行充电补能，如此往复。
　　如果是第一次前往未知星图，就需要领航员领航，而如果已经建立了星图航标，那么导航系统就可以根据之前领航员设定好的参数进行自动跳跃。
　　在太阳系内，QVN完全覆盖的情况下，到处都有空间站，加速轨道，航标节点，接入了交通系统的舰船，可以实时更新最新的星图航标。
　　但是当你前往的是太阳系外的宇宙深空，而且是不那么繁忙的航线，仅仅空有一张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星图，甚至通信还遭到各种宇宙辐射的干扰，那么你就需要联系灯塔了。
　　顾名思义，灯塔是深空哨站，一处隶属于交通系统的中枢通讯基地，主要作用就是领航。空间站中更是装备了各种深空雷达和探测器，实时收集附近宇宙区域的数据。
　　灯塔的坐标是固定的，你只要向最近距离的灯塔发射量子通讯请求，灯塔收到后就会进行通讯，更新附近宙域的星图和宇宙环境，指引你的船避过星云和陨石。
　　即使量子通讯设备因为各种原因被干扰，灯塔上一般也有各种超光速粒子加速器和探测器。只要舰船上携带了诸如中微子加速器之类的急救通讯设备，就可以像电台一样，定向朝射距内的灯塔发报，灯塔便会自动回信更新航道信息。
　　所以在跃迁跳跃之后，亚光速航行期间，舰船充能之外的另一个任务也就是同灯塔双向通讯，更新星图。
　　当然这个过程都是全自动的，领航员，通讯员，驾驶员，一个都不需要。
　　船组成员一般就是在冬眠舱里躺着，看看超梦，打打游戏，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吃吃喝喝撸一管，等下一次跳跃模式准备启动时，再继续回冬眠舱躺着，周而复始。
　　这样无聊乏味的星际旅行，而且网络信号极差，李蟠本来不打算来体验的。
　　但奈何这不是李清云那边又惹了事么，这家伙被罚给宗门炼丹，哪儿有空揣摩什么黑莲经，就给那经书和间谍任务，一股脑都塞给李蟠，让他帮忙处理。
　　嘶……清云你小子，怕不是有什么误解哦？一直以来不是你负责编程，他负责开挂吗？
　　怎么现在倒过来，把烂摊子扔给他来收拾了？
　　不过没办法，兄弟倒霉了这个忙得帮，横竖都是‘自己的事’么。
　　现在李蟠的一堆分身之中，排除黑法老那个一不小心就灭世的论外不算，也就血蛆道身的战力最强，修为最高，要研究《黑莲经》这种无上妙法，那自然得用血蛆来了。
　　那毕竟这种来路莫名的道法，李蟠也不敢乱上，得先找个‘初号机’试验一下么。
　　于是补充了新鲜血液，李蟠又到舰员休息室，给蛆义体搞了点调和营养膏，冲了罐电解质饮料，一边吃喝，一边研究黑莲经。
　　然后两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得从公共浴室走出来，一看李蟠坐在那，刷得分开，立正敬礼，
　　“兵长好！”
　　李蟠斜了他们一眼，
　　“怎么你俩搞比利啊？”
　　俩人不回话，涨得脸通红。看来是了……
　　恩，这种事其实可大可小的。
　　有的世界就无所谓，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兽，还是什么lgbtqiapkdxuc……的，反正下级义务兵都一股脑塞到一个大通铺里头，和压缩肉罐头加工厂似的，就算发生意外怀孕，军医也可以把胚胎取出来，用人造子宫寄养，甚至不会影响第二天的正常训练。
　　甚至有的地方还很鼓励这种行为，毕竟这年头当兵是‘还债’啊，服役期限不止你的命是军队的，连你制造的子子孙孙也都是军队的财产么。
　　当然也有的宇宙观念还是相对保守一点，比如0791公民舰队的军法，理论上禁止搞比利的。
　　当然的当然，说是军法，也分部队，分人种区别对待的。
　　星际舰队那种深度与诸天接轨的地方就比较开放，星舰军官一贯玩的是最花的，XX战舰XX空间站什么的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再加上那些提督舰长，见习军官，大多是武士家族出身，而众道，也属于高天原本地的传统文化么，所以听说他们舰队上下铺前后辈都是睡一起的。还要“再大声一点！没有力道！”“好！很有精神！”这样，一对一得指点后辈呢。
　　至于陆军之类的一线作战部队就收敛的多了，军纪甚至可以用严苛到反人性形容，那毕竟你打仗来的还是整度假来的？整夜整日搞得精神萎靡黏黏糊糊得，还怎么打仗？据说火星MM要是发现有人搞比利，还要私刑杀头呢。
　　当然也可能只是螟蝶会想找个理由杀你的头罢了，反正各种用军法整你的，和搞不搞比利什么的关系不大……
　　李蟠思维发散了一阵，也懒得深入探究众道，甩甩手，
　　“把厕所打扫干净。给老子闻到一点味我扁你们哦。”
　　“是，是！”
　　李蟠又不是真的当兵来的，他可懒得整肃军纪，吃饱喝足了就回屋里宅着，继续研究《黑莲经》，自己也试了一试。
　　这功法确实有点意思，核心是吸收体炼一种名为‘煞’的能量，通过特殊的结构和模型进行构造。关键还在于对那种‘煞’的解析和再构筑。
　　而莲花什么的其实无所谓，不过是著书之人出身上真道，最擅长蓬莱的九真莲花功，所以顺手捏成莲花造型的，加以应用罢了。
　　由于有作者，显老师，李清云三个层次的解析说明，各种行功之法，炼化之道，理论上已经分析讲解得很透彻了，李蟠粗看下来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一点……
　　所以这‘煞’是个什么玩意？
　　这《黑莲经》通篇在讲把提炼的‘煞’，怎么样解析怎么样构造，应该是默认‘煞’，是和‘道息’‘真气’一样的能量。可是完全没有对‘煞’本身进行说明和讲解啊？
　　这种感觉，就好像完全跳过了小学初中高中的课程，直接把大学课本丢给他了……
　　要知道按照玄门炼气之法的修炼进度来对照的话，那可是从‘炼精化气’到‘炼气化神’，一直在研究怎么‘炼气’的啊！
　　搞毛？至少把‘炼煞’的说明书什么的也给他啊！这样炼得出个鬼……呃，龟龟，炼成了……
　　居然真的一次就炼成了。
　　李蟠看看掌中的红绫。就好像魔术一般，从掌心里抽出来的。
　　如丝绸，如织绣，如霞佩，如蚕丝，摸起来触感和‘手绢’有点相似。
　　这片红绫，就是李蟠依照《黑莲经》，用自己的精血炼化出来的‘莲花’了……好吧，这一片织物似的物质，无论怎么看都和‘莲花’差得有点远。
　　那毕竟他又不知道到哪里去搞‘煞’，书里也没写么，李蟠就先依照法门，用自己的‘血炼道息’试了试，谁知道还真成功了。
　　神教的血神子精血，被炼化成了‘血绫’这种奇怪的物质。
　　虽然宏观上无法构造出莲花的外形，但理论上从微观的层面看应该是相同的构造。
　　但毕竟这不是用‘煞’而是用‘血’构造出来的玩意，因此从李蟠手心喷出来以后，就是这血丝血绫似的模样，他也无法凭空化成莲花花瓣护体。
　　现在李蟠也不确定自己这是炼错了还是炼成了。不过，这功法不是号称无敌防御么，那试验一下喽。
　　于是李蟠卯足了力道扯了两下。
　　扯不开。
　　又亮出螳螂刀划拉了两下。
　　割不断。
　　接着调成热线刀模式烧烤。
　　点不着。
　　元神出窍，试着穿过去……
　　过不去，血绫直接蒙在血婴脸上了……
　　卧槽？
　　真的炼成了？低维世界的绝对防御？真的这么简单？？
　　李蟠也有些踟蹰，不过看起来这血绫似乎确有法宝一般的防御效果，而且可以随时转化重组为本体的精血，消耗确实不大，一时也瞧不出有什么弊端的。
　　那要不先这样？
　　毕竟谁知道这炼出来的什么玩意，万一还会爆，把船给炸了就好玩了……
　　李蟠姑且先把血绫炼化记录在案，从门缝里塞到‘雀阴’那边去，让李清云也做做梦，研究研究。然后便继续回公司上班去了。
　　唉，苦啊，打工人天天都得打卡……
　　“老板，粗大事了！”
　　一从鱼缸里爬出来，扫地机器人·十八就吵吵嚷嚷的。
　　“哦。”
　　李蟠就瞪着鱼眼，早都习惯各种大惊小怪的展开了。
　　“羽柴信吉死了！”
　　“……谁？”
　　“羽柴信吉是羽柴家的继承人，是羽柴家主从亲戚那过继的外甥和养子。他是羽柴金融的代表取缔役社长，高天原集团常务理事会执行总裁。”
　　封魔小太郎被叫到办公室作报告，直接把最近夜之都NCHK滚动播放的新闻节目拿出来。
　　“据悉IRAF对高天原关西本部发动了突袭，逮捕了羽柴信吉在内数名高级行政主管。
　　他随后被安全委员会全系统广播，通报正式逮捕，并被指控在暗中策划，幕后主导了对0791税务局，安全局，和NCPA警视厅的恐怖袭击。
　　还被指控策划了针对夜之都执政官科内利乌斯亲王的暗杀，巨额偷税漏税洗钱环境污染，另外还对夜之都遭到的核打击，和釜山遭到的生化袭击在内的多宗恐怖主义袭击负责……
　　总之羽柴信吉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已经认罪伏法，并在狱中自尽。
　　高天原紧急召开扩大股东会议，诸天的代表都出席了，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结论，不过搞不好要打仗了……”
　　李蟠听了简直无语。
　　这家伙谁啊，根本没听过啊。不过他背的一大堆罪名好耳熟啊……
　　所以，安全委员会这是什么意思？突袭高天原？这是主动开打的节奏？
　　那你倒是把人家的董事长，真正拥有最高权限的羽柴家主抓起来栽赃啊？就抓这么个小卒背锅有什么用？还放任他们开股东大会？打算一网打尽？
　　“行吧，小太郎你持续关注着，有消息即刻向我汇报。
　　哦，就不必潜入了，通过新闻直播关注就好了。”
　　小太郎，“……好的老板。”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还蛮紧张的。一会儿核弹一会儿生化危机的，宇宙人和地球人之间的弦已经绷紧了，随时发生擦枪走火都不意外。
　　在这种情况下，IRAF居然虎口拔牙，把高天原常任理事会的高管抓起来枪毙，也是不嫌事大。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游刃有余，不在乎这些土著的反抗，还是另有所图。
　　算了，不管他了，大不了打起来，狗咬狗死光了拉倒，专注搞钱吧。
　　李蟠自己也忙得很呢，这次GE的支线任务和BRW签了合同，得到了代理权限和4S店，也搞了不少货，但他现在可是分身乏术，还得招募销售和技术团队，登记办证重新装修，麻烦得很呢。
　　李蟠刚想回去敲章，又有人敲敲门进来，是阿柒。
　　“老板，这是出差申请，公司要派人过来了。”
　　李蟠大喜，“哦，那感情好啊，也是时候来一批007帮我盖章了。”
　　十八插嘴道，“不是哦老板，已经不会再派007来了。”
　　李蟠惊，“啥意思？”
　　阿柒道，“因为老板你已经转正了啊，以后您就是0791001分公司经理了。
　　0791又不是繁华世界，其他世界的007可不会来争抢部长职的。”
　　李蟠一阵失望，“那这回又是谁……恩？011003？003是人事部长吧？”
　　阿柒点点头，“0791的大学也快到毕业季了，011003这次出差的名义，是顺道为我司大学校招任务提供协助。”
　　顺道？
　　然后李蟠一眼扫过出差申请的正文。
　　好吧，还能是为什么。人家的主要任务，是来找‘黑法老’的。
　　恩，那毕竟黑法老，可是公司的重要资产啊！十万亿呢！怎么可能李蟠一句，“老子怎么知道黑法老去哪了！他想去哪儿又不会和老子说！”给唬弄过去呢！
　　不过公司也体量李蟠‘幼儿园级’的灵能力，不和他一般见识。
　　你找不到是吧，好，那就公司专门派一个法老来，亲自来找！
　　是的，这个011003，在011世界分公司是人事部部长，但在工作之余，也是执掌神国的法老。
　　毕竟现在和李蟠混得最熟的0113团队全员躺在ICU里吸氧么，于是公司也充分重视0791复杂的斗争环境，直接把011世界，实打实排名前三的灵能法老派过来了。
　　所以接下来，011003将会暂代0791的人事部长，负责怪物，‘0791黑法老’的搜索，定位，交流，回收，和供奉。
　　恩，看公司的策划，单单扔仓库还不够，至少要在本地建个金字塔之类的神庙，把‘黑法老’请进去供起来才肯罢休哦……
　　不过这事李蟠确实插不上嘴了，而且公司对黑法老这种级别的玩意再清楚不过，那可不是一个011003，用灵能道标跳过来就能搞定的。
　　所以现在李蟠这边的任务，就是先跑书面流程，开办银行账户，给011003报备登记，使用011公司本地生产的六级定制义体，登记公民访客义体，申请出差签证。
　　当然实际上，这一具定制品，是使用了TheM公司专属灵能科技，虽然还没送SEC鉴定，但几乎必定会划为‘八级’军用科技的战斗灵能义体。
　　八级科技的战斗义体么，也就是说，是‘可以单机执行肃正协议’，或者再说白点，是‘文明毁灭者’级的战斗力了。
　　有鉴于这种八级战斗义体过于贵重，这样的顶级战力投送牵连甚大，为了保证安全隐秘，肯定不能使用一般货运服务。
　　不过正好李蟠从01032那买了一艘黑隐特勤舰么。
　　所以公司的意思，正好把那战斗义体一起秘密托运过来。
　　恩，说起来这艘船都还没建好，肩负的任务倒还蛮重的呢。
　　除了运送011003的战斗义体，还要运输李蟠从BYB集团采购的价值三千亿的设备和物资，另外李蟠最近也在跑申请流程，从016位面分公司，把遗落在那儿的怪物‘伐鬼之剑’，也一并顺道转运过来。
　　行吧，正好让这个003帮忙送货了呢……
　　李蟠不禁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这么一估算，还有大概两个多月，差不多也正好是血蛆分身，抵达开普勒报道的时间点呢。
　　两个月，估计高天原与委员会之间，到底是战是和，到时候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哪怕他李蟠的人生，是什么注定了开头和结局，中间瞎几把乱写的粗制滥造的垃圾流水账小说。
　　到时候也会有好几条剧情线，在这个时间点，一齐收束在0791地球的舞台，估计剧情也会迎来某种高潮呢。
　　哦？莫非这也是某种渡劫悟道后的预知力么？
　　恩，行吧，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形势暂时还不严峻，还有准备时间。就先把藏在壁橱里的黑法老转移走好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奥尼尔圆筒
　　“K……开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呃，还真不在么？”
　　李蟠打开复眼探测器隔墙扫描了一下，发现屋里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遗落的基因信息还蛮多的。K，蔚，彩子，小母狼……好家伙你们在开什么群体派对啊？而且人都哪里去了？
　　李蟠展开大蠊对翅，绕着工业区飞了一圈，没找到她们的影子。
　　瑟琳娜也不在车库，甚至不在夜之都市区的子网络里，或许是启动雷达隐形了吧。
　　那没办法了，本来打算带她们去BRW换义体，把战斗力更新到八位数的，看来只能下次再说了。
　　釜山事件后，李蟠找GE反骇客组的柳时源帮了几个小忙。
　　那姓柳的之前不肯借超重力射线炮打僵尸，已经得罪李蟠一次了，哪里还敢再作死，于是麻溜的办事。
　　一边给李蟠的蟑螂义体偷渡回夜之都，一边安排张马丁去武当。
　　顺带一提，黑莲教的任务，李蟠就随手转包给马丁了，不是说黑莲教会抢那扳指么，等张马丁这个诱饵被绑架了，他再顺藤摸瓜去营救好了。
　　而李蟠也趁着有GE内部骇客组长帮忙的机会，把之前通过RM买的‘李清云’的假身份又完善了一点。进一步更新一下居住信息，把‘移民夜之都前’的履历更新了一下。
　　其实也简单，最近釜山不是死了好多人么，柳时源就直接从釜山市政管理系统里，找了一个身份年龄合适的，盗用社保记录，给‘李清云’虚拟了十几年的人生经历。
　　同样的明国移民背景，李蟠的远房亲戚，随父母移民釜山打工，上的是普通社区技校，后来在Galaxy Cyborg Trading打工，在朴崇质社长担保下，获得了釜山的临时居住证，并通过外包工作协议，担任GE的特聘技术外援，作为GE的外包狗被派驻海外这样。
　　如此一来，‘李清云’在官方的公民系统里虽然查不到，却是个在釜山和夜之都双城，都有着完善履历的土著居民了。
　　就算有人查到夜之都那张居住证是假的，仔细查也会顺藤摸瓜查到GE集团头上。把他误认为是什么GE公司派驻夜之都的探子之类的。
　　恩，扯着虎皮做大旗么，一张公司名片就能省不少的麻烦了。
　　于是等BRW这具蟑螂义体托运到夜之都后，这两天李蟠一下班就用‘李清云’的身份四处活动，时而是蟠龙的总经理司机，时而是GE的公司密探，时而是混街头的外来移民，时而是不可名状的巨大蟑螂。
　　总之在暗中行动，接管4S店资产和两班的仓库，清点物资，采购军火弹药无人机，给蟠龙保安团队准备好机动武装，保证那些退伍兵随时可以链接过来提供火力支援，为两个月后新一轮的夜之都大过劫做准备。
　　本来这两天清点了4S店库存，李蟠想带着女眷和宠物们提升战斗力的，既然时机不对就算了。
　　于是他拍着翅膀滑过夜空，低空突入夜之都，熟练得一个俯冲平移钻入城内下水道，收起生物装甲，露出一张GE量产的小白脸，从密道进入轮回酒吧赴约。
　　“在下小山田信男，轮回中间介绍人。”
　　李蟠确认了一下端着酒瓶走进包厢的智能人信息，对方是通过GE的渠道找的中间人，示意对方请进，把GE特聘专家名片发给对方，毫不客气地借用财团在本地的资源渠道。
　　小山田见对面是釜山派来的，也是鞠躬，“不知您有什么需求？”
　　“我需要在夜之都找一个秘密仓库，用来藏身的，恩，最好能防核爆。”
　　鉴于‘李清云’这个身份不是公民，无法自行登记持有资产，李蟠也只得通过轮回这种灰色地带的中间人的渠道，代持房产，并提出了显而易见的本地化市场需求。
　　小山田也不意外，
　　“理解，最近这方面的咨询是增多了呢，不过只是仓库么？
　　恕我直言，仓库一般都在物流枢纽，遭到袭击概率大，独租的花费太大，合租的人多口杂。
　　如果您是打算找个安全屋，并作为长期据点和核防设施使用，不如考虑正规的高档公寓或别墅如何？
　　不仅使用起来更加舒适，配备安保和紧急避难系统，而且最近夜之都房价暴跌，正是抄底的好时机呢！”
　　靠，夜之都被核爆了多少发了你还劝人抄底房地产呢，良心大大的坏！
　　小山田也看出李蟠的眼神了，笑眯眯得解释道，
　　“当然不会坑您的，实不相瞒在下也获得了一些本地人的情报，基于理性的判断，认为夜之都房地产市场还会回暖，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这消息只要一百万。”
　　哦，是指高天原打算认怂的消息么。
　　是的，其实这件事李蟠也通过甲贺胧月那边藏的眼看到了，而最近小太郎打探到的情报也差不多。
　　大致就是说羽柴家打算认怂了，为了集体的利益，把侄子信吉献祭出去，低头赔个不是，交个罚款补个税，请税务局的大爷们就当放个屁，放过他家算了。
　　嗯，毕竟人家羽柴又没疯，他当高天原董事长当的多开心，脑残吗要和安全委员会开战？
　　甚至还有一种说法，其实是羽柴家主想把遗产传给自己刚出生的亲儿子，所以暗地派心腹，CFO石田三也，秘密和税务局的使者勾兑，最后甚至解除高天原总部的防御系统，把自己侄子给卖了！因此一大堆高管被捕！偏偏这个石田一点事都没有！
　　虽然这个指控其实没有什么证据，但流言蜚语确实是传播甚广，至少竹中三郎那家伙就逼逼叨叨的，分享情报说什么好多武士看石田那货卖国求荣，舔宇宙人腚眼的家伙非常不顺眼，想做了他什么的。
　　总之高天原内部本来分裂的就挺严重的，侄子派和嫡子派势如水火，现在侄子派的核心侄子被逮捕栽赃处刑不说，股东大会还被羽柴家主强压着通过决议，赔款道歉，等于被按着脖子向安全委员会低头，可以说是相当耻辱了。
　　不过，既然羽柴家主这个实际掌权者还在，高天原的钥匙也在他的手里，想来还是能控制住局面的吧。
　　“我可不是来夜之都炒房子的。”
　　李蟠也不置可否，
　　“不过你似乎是有好地产推荐啊。”
　　李蟠也不好明说他只要一个壁橱或者棺材大小的空间就够了，随口敷衍着。
　　小山田倒是很带劲，打开AR投影解说道，
　　“您看这间怎么样，高档富人区的独户别墅，户主移居异世界低价抛售了，还自带车库和地下室，我可以安排给您改建三防避难所。
　　还有这间，云顶摩天楼，市中心八百平米复式公寓，还附送独立的无人机机库和穿梭机停机坪，当然房子肯定没问题，户主移居到SIDE去了……”
　　李蟠就随便翻着看，小山田手里的房源还真不少呢，从几千万到几个亿的资产都有，当然比最高峰的估值少说也得降个两到三成了，看来最近真是有不少天空人仓皇逃离地球了。
　　恩，不过这么说来，倒也不是非得把黑法老藏在地球上啊，直接扔到SIDE殖民卫星里不就完了？
　　“怎么SIDE殖民地的房产也有吗？”
　　“那是当然的，轮回的生意可是覆盖整个0791呢。
　　不过最近SIDE的房价涨的很厉害，您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转生异世界的，大部分高管和公务员都是逃往宇宙的，而且以后搞不好要跌，其实性价比偏低。
　　不过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这还有一户建的别墅，在SIDE4，还自带小花园和一条狗，已经有三个买家看过感兴趣了，先到先得哦。”
　　包厢中的AR画面一转，全息投影出乡村田园的风景和弧形的金属天幕。一间仿佛油画里，带花园的小房子出现在李蟠的眼前。
　　李蟠四处张望，能看到远处的地平线缓缓翘曲起来，头顶是投影出的蓝天白云，就仿佛身处在巨大的画卷之中。周围是来往的电动车，悠闲的住民，欢笑的孩童。宛如世外桃源的小镇。
　　是的，这里是SIDE4卫星城中的时实直播投影。
　　SIDE，一般特指锚定在日地宙域拉格朗日点的殖民卫星群，在这个区域的卫星只要消耗很少的燃料即可长期驻留，是探测器、天体望远镜定位和观测太阳系的理想位置，在工程和科学上具有重要的实际应用和科学探索价值，是深空探测的热点。
　　类似军事空间站，OP轨道工厂，和殖民空间站这样大大小小的卫星空间站都会集中停驻在此区域中，就好像一群太空房车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个太空部落都市。
　　而这其中，数量最多，最经典的SIDE太空站，就是这种圆柱体的太空殖民居住地，O'Neill Cylinder奥尼尔圆筒太空舱。
　　这是一种巨型玻璃管道，一般建造在拉格朗日点L4L5，单舱体直径六公里，长达三十公里，质量超6亿吨，围绕子身轴线旋转以模拟人工重力，轴线指向太阳以保证太阳能电池接收日光，并通过镜面太阳能电池反射太阳光，模拟日出日落，季节变化，调节温度，以维持人体适宜的环境。
　　由于地月重力作用容易导致单一太空舱失去稳定状态，为了避免消耗额外的燃料，这样的太空圆筒通常是俩个舱筒连接到一起，中间是围护工程站，并且按照相反的方向旋转，宛如一对沙漏，一个处于夏季一个处于冬季，以形成均衡稳定的舱体状态。
　　这样的奥尼尔圆筒，属于泰拉集团早期的经典设计，基本设计的实用性和适用性经过多年验证，已经趋于稳定，非常安全，并已经实现了完全的量产和民用化专利开放。在公共网络上就能搜索到设计蓝图和维修方案，标配了生活，农业，工作区的量产舱，造价已经降低到一万亿，基本一艘无畏的价钱，就可以维持上百万人在太空的长期居住。
　　0791地月宙域的SIDE社区自然都是高天原集团建造的，SIDE这些殖民地和轨道工厂，都是地月一体化大开发项目的一环，高精尖产业园。
　　在战争结束后，这些资产自然都被宇宙人夺走，并遭到二三线公司廉价并购，纷纷脱离高天原的统治，成为独立的卫星城。行政规划上已不再属于地球，而是以欧罗巴为首的星城议会的附庸。
　　换言之，在这儿生活和工作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支持安全委员会的宇宙人和天空人，象征着着委员会之外，那些二三线诸天公司的力量。
　　当然的，0791地方偏远，SIDE中居民点的人口并不多，招商引资的公司也不算多的。基本都是些十万人口的小城镇。可即使如此，想移民到这种宇宙空间站常住也不容易。
　　你如果不是‘生来就有’的宇宙人，天空人，至少也得是名校毕业，高薪聘用，有利用价值的企业员工才行，至少在附近的OP工厂和科研空间站，有着稳定的工作和公司福利，年薪至少百万级的宇航员，科研和工程技术精英才有资格获得宇宙居民的签证绿卡。
　　毕竟空间站到底还是有限资源分配的折中方案，这里基本上是公司为中层技术员工准备的社区。有自己的小院子，还可以规避地球防疫法，养点转基因的阿猫阿狗小宠物什么的。生活环境可比贫民窟的鸽子笼，和矿区的集装箱集体宿舍要好得多了。
　　当然的当然，还是远远比不上真正的富人区的，有钱的人更多住在欧罗巴星城，月面都市或者地球的顶级富人区，出行也有自己的星舰和空间站，有几个公司股东谁会住在SIDE圆筒里？
　　不过情况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0791的富人区被某人打了个稀巴烂，宇宙中又危险，在0791有产业的有钱人也纷纷往SIDE卫星城里迁移。
　　就SIDE4那个带花园的小别墅，在夜之都通勤区和近郊的地段，大概是500万一套，在和平年代的太空城，有公司补贴的情况下，应该两千多万也能搞定吧。
　　而现在小山田的报价，竟直接涨到五个亿了，基本赶上市中心的豪宅了。
　　那毕竟中间人给的是一口价么，要上太空，你不止要找人代购房产，还要把户口迁到SIDE，才能得到太空站的居民出入许可证，和定量补给品配额么，就连急救舱都要单独配一套。你又不是公民，也没有工作，那中间人可不要收你一大笔‘中间介绍费和操作费’么。
　　又扯远了，李蟠跟着房产中介小山田在院子里多留了一会儿。
　　他当然看不上这种死贵死贵又没停机坪的房子，为了避免给空间站空气净化系统造成压力，这里每家每户都是老头乐那种电动车你敢信。
　　当然钱其实也不是问题，李蟠现在资产估值上万亿，人家抢着送钱给他，光他手里就有CAMARILLA，VK，RM，酷狒，天堂，BYB，里程碑，GE七八张企业集团信用卡，随便刷刷刷，买买买，早已经从‘老子啥都想要但啥也买不起’，进化到了‘老子买得起但到底要买些啥’的阶段了。
　　李蟠就多看了两眼那条狗，嗯，买房子还送狗没想到吧。
　　基因鉴定看这是一只伯恩山犬，看证书已经是本体死后克隆的十四代目了，也没有装智能辅助或者战斗辅助插件，就简简单单一条傻狗。大概是屋主祖上传下的家宝，不，神兽吧。
　　那狗子就一个狗在院子里玩球，棒球，把棒球叼到滑滑梯上滚下来，然后呼哧呼哧得自己跑去捡，捡回来再到滑滑梯上丢。
　　时不时有车辆经过，它就抛下球，傻乐着冲到门口去蹲着，一个劲得摇尾巴，一直眼巴巴望着那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才耸拉着耳朵回来，继续一个狗玩那个球。
　　李蟠一直瞅那条狗，小山田也不是眼瞎的，介绍道，
　　“户主人升职搬到地球来了，因为生物防疫政策么你懂的，钱不到位，狗证申请不下来，而且每年都得更新，开支比较大，就丢这儿了。
　　您不用担心，只要一个小手术，它对您就好像对家人一样忠诚，这些家用宠物都有最基本的智能升格，可以听懂简单的命令。作为私人财产，脑内都标配基本的控制和定位芯片，离开院子就会遭到电击，不会走丢的。”
　　“也是，说到底就是只狗么……”
　　忽然追着球的狗子抬起头，望向圆筒的轴线，然后虚拟的天空投影闪烁了几下中断了，露出大面积的铝板和玻璃天穹。接着AR直播也闪烁了几下，中断了通讯，两个人又回到了酒吧隔间里。
　　“这是……通讯不畅？抱歉，我找技术调试一下。”
　　小山田双目闪烁着联络，李蟠也不介意，就喝了几口龙舌兰。
　　啧，寡淡无味还贵的要死，以后还是点牛奶吧，至少补充蛋白质……
　　“呃，似乎不是我们这边的信号问题，是SIDE4的通讯丢失了。”
　　小山田很快确认了回过神来，有些困惑的道，
　　“这几天没有太阳风预警啊，或许是天线老化或者太空垃圾了吧……”
　　李蟠赶紧道，“那算了，房子太小，信号也太差了，不过……那条狗子单卖不？”
　　小山田自然点头，
　　“可以的，有克隆证和纯血基因报告，这种犬种寿命在十年左右，老死后可以找基因诊所付费复活，每年的检疫检测和生物检定折算下来，每只花费在一百六十万上下。
　　如果想带回地球养，狗证和生物检疫代办会有点麻烦，不过您要是真有兴趣，一口价六百万，我安排人给您送货到家，证书办好。”
　　李蟠摸着下巴，“有点小贵啊……”
　　“不贵不贵，您别看它看起来是一只狗，本质上是基因调制的合成兽，智力优化的产物，可以提供心理安慰和情绪价值，起到宠物和伴侣的作用，相当于家庭成员。它也可以植入智能芯片，可以和你交流对话，甚至还能指挥家用电器，生火做饭，充当家庭保姆呢。
　　如果您愿意给它进行定制化改造，甚至可以编辑成战斗奇美拉。加装导弹和电磁炮模组，基因强化还是机械强化都可以选啊！
　　当然，如果平常不怎么回地球的话，可以养在太空城或者船上。对了，说到飞船，星际邮轮您感兴趣吗？
　　我手头上有几艘二手的豪华邮轮，找晨曦的定制游艇，主人是局里的高官，最近转生异世界去了，巡洋级的只要一百亿……”
　　小山田一阵推销，唾沫都讲干了，结果最后李蟠还是嫌游艇太贵，就只买了俩个仓库……和那只狗。
　　一个是在夜之都都市圈航空港的小机库，可以停穿梭机，浮空车，有货物可以就近拉过去暂存，还可以打个地铺。
　　还有一个是在木星星门附近的真空货柜锚点。是工业级的巨型货柜存储区，用来进行跨星门物资运输的物流区。
　　这是一个工业船存放太空货柜的舶位，舱位处的货柜内部被改造过了，除了存货的货柜，还分割了一部分做生活区间的船舱，只要拖船接驳一下就可以拖走。
　　这俩个秘密仓库都登记在其他公民名下，付款后直接交付坐标和权限代码，又是通过GE的渠道从轮回的中间人手里买的，绕来绕去的自然不会和蟠龙不会有一点关系。
　　寒碜是寒碜了点，加起来也是价值千把万的资产呢。
　　至于狗么……养着玩玩呗，反正K以前不也养了几条么，一个人背井离乡这么寂寞，正好当小礼物送给她好了。
　　不过也不知道小山田是嫌赚的钱少了还是怎么的，交易到那条狗时，忽然半路宕机，好像下线干别的去了，结果等了十几分钟才重新链回来，急火火得道，
　　“抱歉！那只伯恩山犬的交易无法完成了。”
　　李蟠皱眉，“怎么，狗主人要加价？六百万里你起码拿了一半吧？说好的一口价，从你的份里扣啊！”
　　小山田鞠躬道，
　　“您误会了，倒不是这个原因，虽然很难以启齿，但现在涉及突发事件！先生想不想买一个价值连城的情报？事关高天原！一手消息只要十万！”
　　李蟠呵呵冷笑，高天原的情报还用你给老子？不就是嫌弃几万块的中介费太低，还想讲讲价么。
　　“一只狗你给我反复加价，行啊，加十万就十万，我付得起，还要不要加点。”
　　“唉，您误会了。”
　　小山田无奈的道，
　　“其实是刚才户主人发现那条狗的生命信号消失了！而刚才新闻也播报了，据说SIDE4失联，推测是反应堆发生了事故！发生了核爆！”
　　李蟠就斜眼瞅他，
　　“你糊弄鬼啊？当我没亲眼见过核爆？核爆是那样的？”
　　“……这确实说不通，所以我刚才去技术部确认刚才的通讯干扰，发现似乎是有骇客在后台切断了通讯！
　　但肯定不是事故！是人为的！现在SIDE4可能真的有大事发生！真是令人遗憾，但那条狗的生意做不成了。
　　仓库的权限代码在这儿了，有什么问题您随时联系。”
　　小山田也不继续劝，急匆匆得推门出去卖情报了。
　　然后李蟠才注意到，此使轮回酒店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在跑来跑去，吵成一团，好像酒吧遭到了袭击一样。
　　嗯，反正夜之都每天都这么吵吵嚷嚷哒哒哒的。
　　虽然没买成狗有点无奈，李蟠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回头去宠物店也一样的么。
　　于是他便继续准备，先去确认机场的仓库，安全的话就把黑法老转移过来。
　　哪想到抵达机场时，这里也乱成一团，大量穿梭机在紧急起飞，拼命逃亡，宛如当初星舰压顶，肃正临头时的景象。
　　咋回事？十八？
　　十八，“老板！粗大事了！！”
　　李蟠，“你最近没别的台词了么……行吧，这回又是谁死了。羽柴家主？”
　　十八，“还没轮到他，不过大概也快了。刚才高天原宣战了！”
　　“宣战？对谁？”
　　“那还有谁！整个安全委员会！”



###第二百八十五章 侠盗猎车
　　印着蟠龙建设LOGO，一条蛇一样的玩意，李蟠自己画的，的穿梭机飞过液态太阳电池的护城河。
　　莱蒂西亚穿上重装SBS，把散弹枪和榴弹挂在身上。
　　“所以我总结一下，我们要前往关西界港，潜入一个高天原高管的豪宅，偷一辆摩托车？”
　　彩子穿上贴身的光学迷彩紧身衣，把武士刀挽了个刀花，“Yep。”
　　莱蒂西亚，“为啥？”
　　蔚也点点头，“是啊为啥？”
　　彩子用怜悯的目光看看蔚，
　　“因为你上次偷车被车主逮到了，打了个半死还给感染了魔偶病毒，叫你偷车还债记得么。怎么你自己也忘了？脑震荡还没好？”
　　莱蒂西亚，“不是，我是问，为啥是摩托……”
　　蔚抓狂，“我是问你们来干啥啊？”
　　彩子，“哇，上次偷个车你差点把自己玩死耶。还来？你到底是老板的救命恩人，我们能看着你死喽？而且你不是说事成后平分五千万么。”
　　蔚，“我是说报酬有五千万！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们平分的！？”
　　K戴着头盔和手套，操纵着蚤式无人机翻跟头，
　　“你去过界港么？认得路么？有本事自己把车从高天原的车库里搞出来，逃过忍者的追杀，一路运到夜之都么？就算你都能自己搞定，你不怕再被黑吃黑了么？”
　　蔚，“啧……”
　　莱蒂西亚嚎，“所以为啥是摩托啊！报酬五千万耶！有这闲钱自己买一辆不就完了！”
　　瑟琳娜双闪了一下，
　　“我猜这次的目标是限量版草薙剑吧！大概是之前逃跑的时候，瞻仰到本小姐的英姿，心生仰慕呢！唉！真没办法耶！看来一千万到账，我也得搞个新造型，免得太招摇了呢！”
　　蔚，“等等，怎么她也分一份？”
　　K手指一晃，打开全息地图，
　　“这地方是高天原高管的住宅区，到处都是监控和警卫，没有瑟琳娜的技术支援我们根本进不去。”
　　蔚，“不是，我是说，唉，好吧……”
　　彩子乐观道，
　　“没事没事，我在学校论坛里打听过了，这户主高管本人都被IRAF抓走了，高天原也在开股东大会，安保力量全在姬路，别墅里肯定没啥人，咱们快进快出，偷了车就跑，很简单的。”
　　蔚，“为啥你们这么轻松啊！这可是偷高天原的东西！是和公司为敌啊！”
　　前高天原预备役忍者，“没事没事，偷东西，咳咳，潜入课我都是满分的。”
　　前赤天狗敢死队员，“哼，公司。”
　　前夜行骑士骑士长，“呵，高天原。”
　　前高天原控制中枢天丛云，“直接冲进去还是等天黑？”
　　K熟练建立了加密通讯频道，给子网络中的四人一车编组。
　　“速战速决，早去早回吧，晚上还有GE的网剧，我想看看那渣男到底有什么借口和淑贤分手。”
　　莱蒂西亚，“那还有什么借口，八成是得血癌了……”
　　K，“纳尼！血癌！那淑贤可怎么办！”
　　彩子，“琼妮……你什么年代的人啊，真的一点没看过半岛剧啊，这种剧情转折他们都滥用到可以申请专利了……”
　　蔚，“喂认真点啊！行动中不要聊网剧啊！”
　　不过蔚的发言力有限，毕竟这次行动的浮空车，SBS，枪支弹药什么的，都是彩子她们从蟠龙顺出来的。恩，反正老板在一千四百光年外呢，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说是蟠龙公司接的业务么。
　　浮空车很快抵达了界港，启动光学伪装潜伏在别墅区边缘的公园。
　　K，“再接近可能触发警报了，浮空车就停在这，我留守，做无人机手兼职指挥，莱蒂西亚在外围境界，确保退路通畅，必要时提供火力掩护，你们三潜入偷车。
　　万一触发警报，蔚你就骑着目标车辆只管跑，我们会优先掩护你，然后想法会合的。没有问题的话，准备行动。”
　　于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莱蒂西亚首先背着大包小包跳出浮空车，埋伏在高天原职工别墅区的路口，布置警戒阵地。
　　蔚和彩子骑上瑟琳娜，戴上四台蚤式，光学隐形潜入居住区。
　　这高天原高管的别墅区不用多说，那简直就是一个城中内城，到处都是别墅豪宅，花园草地，人工湖跑马场高尔夫球场。
　　其实那些董事高管们也不是真的住在这，毕竟人家在诸天哪里没有房产，也就偶尔开股东大会，或者来界港出差的时候来住个几天，平常大都闲置着让智能人仆从打理。也就是钱太多了没地方花，用来投资的固定资产罢了。
　　这种地方的物业安保当然也都是顶级的，多的智能人无人机。不过就如彩子所说，最近高天原在开股东大会，一群大佬在羽柴阀的姬路本城，讨论高天原明面上的二号人物，常务理事会执行总裁羽柴信吉被逮捕被自杀的大事件，高天原的精锐部队都调走了。
　　于是在瑟琳娜的技术支援下，俩人一车也全程隐身，并未触发任何警报，一路抵达了目标的大别墅。
　　首先蚤式潜入，轻松熟练得解决了安保和监控，然后瑟琳娜接入子网解锁，蔚和彩子潜入车库一看，
　　“好家伙，这谁啊这么有钱……”
　　俩人眼馋得看着成排成列得躺在库里的豪车，全都是定制版限购版，各个公司各个型号的都有，一眼望不到头，起码有上百辆摆在一起吃灰，呃，好吧，并没灰，这地下车库是专业的无尘室，还有保洁机器人定期打蜡上油维护保养呢。
　　“宇喜多八郎，本地乡下小武士，不过他妈和羽柴家主有点交情，所以做了羽柴家的干儿子，除了忠心耿耿之外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是关西最有钱有权有势的草包了。
　　他干爹一得势，八郎也跟着鸡犬升天，最近才授衔0791公民舰队中将，还是高天原公司舰队提督，和关西镇守府司令官长呢。
　　当然也就是挂个衔啦，你看IRAF把他逮起来的时候那怂样，连个屁都不敢放……”
　　“怎么公民舰队的将军都这种货色……”
　　K也一边操纵无人机调查，一边在频道里给手下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太妹科普道，
　　“公民舰队早就不是用来打仗的，这年头诸天都是一副模样。
　　想升尉官你得花钱买，一颗领星五百万。想升校官光舍得花钱还不够，还得看出身看家世看门第，至少娶一个军人世家的女儿才有资格拿到介绍信。而想当将军光有血统都不够，还得看你到底捐了多少船多少补给，自己捐的舰队自己指挥么。
　　只有评选士官长的时候，才看你到底立了多少功，流了多少血，杀了多少敌，击坠多少星舰呢。”
　　众人也是聊着天，一路参观着豪车进入地下车库。
　　由原版天丛云剑亲自领路，很快就找到了车库里那辆限量版草薙剑。
　　好家伙，这车还真不愧是典藏版的待遇，宇喜多八郎就差直接给它供起来了，放在展台上，用玻璃防尘柜里锁着，闪亮亮，嘎嘎新。
　　不过正当瑟琳娜开始接入系统解锁时，在外头望风的莱蒂西亚突然发出了警报。
　　有不速之客来了。
　　“高天原的保安车队，可能是有高管凑巧回家……”
　　不过她们的运气可不太好，才刚把那草薙剑从展览柜里推出来，这支车队居然直直得朝着宇喜多家的豪车别墅来了。
　　K操纵着蚤式到别墅中侦察，一边给小队报告，
　　“一共三辆车，十二人，是高天原的忍者部队，他们在解除安保系统，对正室的古董和保险柜没有兴趣，盯着车库来了……恐怕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也是来偷这车的。”
　　蔚都无语了，“有没有搞错，又来？这些家伙布置任务能不能不要群发啊！”
　　K考虑了一下，“瑟琳娜你那还有多久？”
　　瑟琳娜远程链接着复刻版的主机，
　　“这台草薙剑下了产线恐怕根本没开过机，我得用MYKOSI启动系统重写OS，起码还要十五分钟。”
　　K监测着目标，迅速盘算，
　　“打起来一定会惊动卫戍部队，最多只有十分钟安全撤离，尽量再拖延一下，做好战斗准备。
　　我来处理外头的八个警卫，下车库的四人里有俩个忍者，一个骇客，还有一个公司狗。
　　那公司狗应该是带着权限来的，你们优先处理掉护卫，剩下的头领和骇客能活捉就活捉。
　　这种时候两批人来抢一辆车，事情恐怕不简单……”
　　莱蒂西亚，
　　“喂！不是两批哦！夜视仪里有第三波人来了！是隐型的军机！艹！有穿着SBS的伞兵跳下来了！”
　　彩子，“干！这种活只给五千万有点少哦！”
　　蔚，“……”
　　K，“我们的弹药和装备不可能正面和军队对抗！先躲一躲！我想办法吸引他们注意，你们看准机会逃！”
　　彩子，“躲？往哪儿躲？”
　　“这儿！”瑟琳娜打开清洁无人机机库，把无人机都赶出来洗车，蔚和彩子赶紧把草薙剑摩托推进去。
　　蔚，“只能装下一辆！”
　　瑟琳娜也干脆，自己飘到展台上一蹲，恩，反正她也是‘草薙剑’么……
　　等她们锵锵藏好，四人已经进入机库，一名忍者守在公司狗身边，另一人启动加速，快速扫视车库和摩托，确认安全。
　　眼见着对方就要探查到蔚藏身的无人机机库，那公司狗不耐烦地道，
　　“别慢腾腾的！没时间了，钥匙没问题吧！”
　　忍者犹豫了一下，中断扫描扭过头，
　　“钥匙正常，可是石田阁下，这样做……”
　　那公司狗已经大踏步走来，从正装里掏出数据卡丢给骇客，
　　“左近右近！你们守在门口！无论如何给我拦住那群蠢货！
　　田村去解锁钥匙！高天原不能毁在军部那些白痴手里！”
　　然后他走到一边，双瞳闪烁着电子虹光，直接开始远程加密通讯。
　　主君吩咐了，忍者们只好拔刀上楼守卫。
　　骇客自然不会闲着，提着手提电脑来到瑟琳娜身旁，虽然发现这草薙剑好像有点脏兮兮的，他也有点疑惑，不过从外头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爆炸声，袭击者也不远了。
　　骇客也知道没时间多犹豫了，插卡授权，解锁了加密数据库，然后拔出个人链接，直接链接到瑟琳娜的主机之中，开始系统升级，数据更新。
　　彩子和蔚对视一眼，比着口型，
　　‘现在咋整？’
　　蔚也是抓头，怎么她做点任务就这么不顺呢？
　　而此时屋顶上已经传来哒哒哒的枪击声，两拨人已经打到别墅里来了！
　　蔚也是一咬牙，拔出枪，
　　“不管了！杀出去！我开路……”
　　“轰！”
　　天花板忽然爆开来，合金板和砖石把一群超跑砸得嘟嘟惊叫起来。
　　那公司狗也没空打电话了，周身展开AVNDS防护立场，一边开着超级加速闪避，一边打开双臂的义体射线炮，朝天花板开枪，biubiu射出一串密集的镭射，把天花板轰成密集的蜂窝。
　　“该死的！田村！搞好没！”
　　那边骇客没有回音，还在战场装机读条。
　　嘟嘟嘟的报警声中，枪声竟出现了片刻的宁静，然后几个篮球大的黑色胶球，弹弹跳跳得落入车库。
　　“这什……”“嗡——！”
　　猛然，强效重力场压制从天而降，把公司狗压得险些一头磕在地上。
　　公司狗大吼一声，启动超载加速，挣脱重力束缚，试图冲过战场扑向不远处的钥匙。
　　然而与此同时，那几个球仿佛被磁铁吸引的铁块，一下全朝公司狗全身飞上来，全部撞在AVNDS防护系统纳米防护罩上。
　　然后与子弹碎石被弹开或减速的情形截然不同，这些球好像史莱姆一样，居然在立场作用下变成了同样的非流动流体！还附着粘接在光墙立场上！大量吸附构成防御系统的纳米机器！明显正在弱化AVNDS防护系统效能！
　　“纳尼！这，这是……”
　　“奸贼——！天诛——！”
　　还不等公司狗为大价钱搞来的防御系统被破除而震惊！忽然一个身高三米，全身高度赛博义体化，几乎是用铁块堆积起来的军用半机械赛博人破墙而出！一个大跳冲过来！全身背负茫茫多的炮管和弹舱！好像战列舰炮塔一般，对着公司狗的狗头怒轰齐射！
　　“轰轰轰！！”
　　猛烈得爆炸和冲击波几乎瞬间将车库夷为平地！摧毁殆尽！那些出厂后，甚至没机会上跑道兜两圈的豪车顷刻间炸成一地的废铁！
　　然而这个公司狗石田即使如此都毫发无伤！虽然AVNDS被大幅弱化，但绝大多数的冲击和暴炸依然都被抵挡住了！那毕竟赚的钱就是用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的啊！
　　“虎之助！混账苦索！马鹿野郎！你这蠢货竟从边境回来了！连你也要背叛羽柴吗！”
　　看情来人，公司狗破口大骂。
　　“住口！石田！你才是羽柴的叛徒！奸臣！国贼！背叛若主的小人！死！！”
　　而赛博兵人虎之助也发怒欲狂！见一顿输出把防护系统打了个满屏警报，依然拿不下这仇敌，直接亮出手肘的高周波臂刃！一刀照着石田心口剜来！誓要剖他心肺！
　　“蠢货！白痴！愚物啊啊！你们这些没脑子的蠢材！决不让你们毁掉我好不容易重建的高天原吗！”
　　眼见着刀刃发出赤红的光芒刺破防御系统，石田也大声狂吼一声，在防护系统超负荷崩溃的瞬间，一针强化剂插到脖子上打满！抬手一拳把踩在身上的铁人轰到天花板上！
　　“高天原！你也有脸提高天原！你这个卖国求荣的贱鄙之徒！！”
　　然而赛博兵人几乎毫发无伤！翻身冲来！一拳击碎了轰在石田脸上！把他一拳殴飞！！
　　“这一拳是为了北政所啊！”
　　“白痴！发动兵变！强行和诸天开战是在报答北政所吗！是在拯救高天原吗！你们是在自取灭亡！
　　虎之助！现在收手我既往不咎！我替你向殿下请罪！不要铸成大错啊！”
　　“佐吉——！！”
　　虎之助像老虎一样怒吼着，把石田的脸按在地面上拖把一样得搓，把地砖都铲起来，
　　“你替我请罪！？卖主求荣的胆小鬼！我们在战场开着机甲往撞他们的船！你在干嘛！
　　你就在后头舔宇宙人的鞋！把自己的兄弟绑起来送给你的敌人！北政所是教你这么对兄弟的吗！佐吉——！”
　　“啊啊啊！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高天原！为了羽柴家！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啊！”
　　石田竟顶着怪力，咬着牙硬抬起脖子，
　　“虎之助！！清醒一点啊虎之助！战争已经结束了啊！”
　　“哈哈哈！结束了！？哈哈哈哈哈！”
　　虎之助发出电音般的大笑，
　　“战争才刚刚开始！可惜佐吉你看不到了！殿下也看不到了！真想让你们看看啊！真正的黄泉！！”
　　“你，你们做了什么！”石田楞了一下，惊声怒吼，“你们这群疯子到底做了什么！”
　　俩人仗着义体装备，狂暴对殴互喷，打得上天入地。不过基本上也就是王八拳，你一拳我一脚的没啥技术含量。甚至那石田因为装备的义体明显是天外进口货，他一时还能占据优势。
　　不过这家伙显然是个文官，而对面那虎之助明显军旅出身的一线赛博兵人，也不知是高天原用什么黑科技的堆起来的，竟然也在数值上追赶到了BYB战斗义体的强度！再加上先手又是导弹又是散弹又是波动刀得破了防，一时间俩人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而且很快天平就倾斜了，因为有援兵加入虎之助，足足七个高天原科技改造的人形赛博机甲，军用战斗义体！一群兵人围着公司狗石田，啊哒哒哒穷追猛打！熟练得高天原式霸凌围殴，简直打棒球似的你一拳我一脚，把那人形踹得支离破碎飞来飞去，竟毫无还手之力！
　　“主上！”“殿下快走！”
　　此时忍者们已经被特种兵杀了个精光，只剩下两个眼看不能取胜，但主君危在旦夕，也是硬着头皮冲出来救主，一边光刃乱斩，一边烟雾弹乱扔，强行把被围攻的石田救出来。
　　而赛博兵人们又哪里能让他们逃了，一时众人竟追逐离开停车场。
　　见他们打得这么开心，蔚和彩子也知道不能错过这个脱身的机会。一脚油门踩下，两人一车直接从无人机库中冲出。
　　彩子飞身一跃，刀光一闪，斩下骇客的脑袋，启动摩托。
　　“瑟琳娜！”
　　瑟琳娜，“MYKOSI系统升级优化中，当前进度41％……”
　　彩子，“这种时候升级你搞我吧！”
　　蔚，“没功夫了！骑上她快走！”
　　看到竟然有人在此时冲出包围，赛博兵人们也大感意外。
　　“那是！草薙剑！”
　　“竟然有两台？！”
　　“MYKOSI！不能让她们夺走MYKOSI！”
　　“纳尼！神舆！佐吉你这混账！连钥匙都想送给宇宙人！杂修不得好死啊啊啊！”
　　虎之助怒吼起来，随后一拳杀到，一拳加一个蓄能波动炮，好像打爆一个烂柿子一样！把那什么左近右近的忍者轰成碎肉！
　　“虎之助！！”
　　“宰了她们！”
　　一声令下，立刻有俩台赛博兵人调头来追摩托，其他人继续围殴石田。
　　谁知他们刚拦住去路！随后密集的铁雨便铺面而来！
　　正是蚤式携带的MMSS微型金属风暴武器系统！
　　你不是牛逼么！不是可以加速左右往返跳么！
　　四台蚤式，十六个发射模块！四十八万枚加速弹丸的极致毁伤效能下！
　　躲躲看！
　　登时只一个照面，狂暴的铁雨便把两台赛博兵人瞬杀！撕裂成碎！猛轰至渣！瞬间杀出一条血路！
　　“混账！一群废物！”
　　虎之助大怒！一拳把石田轰到地面，连这恨之入骨的仇敌都没功夫管了，启动加速！亲自盯着两辆逃窜的机车直追而来！
　　“该死的追尼玛追啊！”
　　蔚返身邦邦邦一梭子，想不到那战争兵器超载加速，身形如电，居然一枪都打不着，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靠！躲子弹！这咋办！”
　　莱蒂西亚在频道里怒吼，“DPW！！”
　　蔚，“啥！？”
　　彩子尖叫起来，“闪开！！！”
　　蔚下意识模仿彩子的动作，两辆摩托一左一右，一个贴地侧滑。
　　与此同时，一道明亮的星光从高尔夫球场对面的公园丛林里，跨越湖泊和草坪华闪而来。
　　不过久在沙场的虎之助也是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要塞炮啊啊啊——！！”
　　明光扑面而来，横贯庄园，别墅，如同一道银枪自虚无处横插而来，一枪刺穿了大地和裂空，将路径上的万物都化作尘埃粉芥，在灼眼的炽热中化为乌有。一时间万籁俱寂，枪声和爆炸声都停歇了，只有散乱一地的赛博机甲，高天原忍者和名贵跑车的残骸。
　　好一会儿K才在频道里缓缓道，
　　“你们哪儿搞来的中子射线炮？”
　　彩子沙哑着嗓子，“仓库里顺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正式宣战
　　“歪，歪？K你说啥？你在哪儿通讯怎么那么差？什么凯瑟琳的沙琪玛？哦权限码！0791！对就0791！我记性不好怕忘了……歪？歪歪？啥情况，这就开始全频段阻断干扰了？”
　　路过的扫地机器人·十八，
　　“是啊，从昨晚开始就高天原的骇客部队就开始进攻公网ICE，把病毒木马魔偶炸弹乱丢，深网里的老鼠们吓得和惊弓之鸟一样，哈哈可好玩了！”
　　“呃，好吧……”
　　李蟠摇着头回到会议室，朝手下汇聚一堂的临时工们点头，
　　“抱歉，现在开始紧急会议吧。”
　　于是投影仪·十八打开投屏，启动TheM公司内部加密通讯，
　　“根据间谍卫星和情报端确认，情况属实，基本上是官宣，高天原对诸天安全委员会宣战了呢。
　　高天原撕毁了二十年前签订的停战协议和全部不平等条约，并转为战时体制，恢复军令统辖机关，成立了对董事会直接负责的中央参谋本部，全权统筹一切对外活动。
　　连我们公司都收到了正式宣战照会呢。”
　　“我们也有份？在哪儿？我咋没看到？”
　　“不用回的都转到垃圾箱，你吩咐的老板。”
　　“……”
　　好吧，李蟠从垃圾邮件翻出正式照会一看，确实是高天原株主総会（股东大会），高天原代表取締役会（常任董事会），高天原中央参谋本部三个抬头背书，还附有羽柴家主和各常任董事，及股份占比超1％的大股东亲笔签名的正式文书。
　　换言之，造反，是高天原的利益集团，通过大会投票表决，拍板同意的集体意志呢。
　　那基本上不能视为‘酒后的玩笑话’了。
　　“哦，这可不是鞠躬道歉可以糊弄过去的啊。所以委员会的肃正舰队什么时候到？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撤离地球？”
　　李蟠现在也到了肃正临头，处变不惊的地步了呢。
　　“委员会恐怕暂时不会举办全体会议，更别说通过肃正协议，或者派舰队了。”
　　阿柒打开诸天新闻，随便找了个战争评论室之类的媒体节目，放出0674位面，战争双方数万艘战舰biubiubiu舰队大决战的视频。
　　“香料战争预热的差不多了，前期入场的PMC佣兵基本已经被打光，现在两方阵营的公司主力舰队已经相互咬上。
　　被跃迁干扰困在核心战区的部队已经跳不出来了，正在疯狂对射，援军正被一批批得投入战场，偏差值正在急剧膨胀，恐怕这个月结算日之前，就会有人按耐不住，投超旗进场，打一波战略大决战了。”
　　李蟠看看那个‘当前战损一千四百五十万亿’的媒体粗略估算，也是咋舌。
　　尼玛战略大决战早不打晚不打，这个时候打？好吧，也可能人家也是看那边打起来才趁机宣战的。
　　不管如何，这下好了，这会战不打完，谁特么有闲工夫开会讨论你个乡下边境的破事啊……
　　“咱公司怎么说？”
　　阿柒翻了翻本社的官方发言，
　　“TheM怪物公司，对一切试图以武力改变0791政治局势的行为，表达强烈的谴责和坚决的抗议，我们呼吁各方冷静，坐下来通过和平谈判解决矛盾和冲突……”
　　“好了好了不要念了……”
　　不过也是，高天原扯旗造反这么大个事，李蟠居然连个总经理会议的通知都没收到，那上边的态度还不够明显么。
　　怪物公司根本懒得管了，毕竟你叫公司能咋办？
　　0791舰队被木星龙全秒了，卡利斯托基地炸成两半了，连降临的黑法老也‘走失’了。功勋卓著的代理经理更被流放到开普勒，公司的主力还在0674宇宙绞肉，0791？爱咋咋地吧……
　　李蟠瞪着鱼眼想了想，
　　“那个谁呢，那群吸血鬼怎么说？夜氏有什么动作？”
　　“长老们还在投票选亲王，不过光选出亲王也没用，位面执政官一样需要报备安全委员会，通过表决任免的。”
　　阿柒又补充道，
　　“按照指挥权顺位，如果没有安全委员会颁布的直接命令，常任执政官也不在位，那么SEC，IRAF，安全局，三头犬，公民舰队这些委员会直属机构，都应该听从本地SUCC，即0791星城联盟公民议会的决议。
　　只是最近0791星城议会有好多议员辞职回老家了，还有的推脱QVN网络信号不好，义体链接不过来。因此欧罗巴，月面和各SIDE星城殖民地，都在组织本地公民投票，重选代表议员，重组新一届公民议会。所以现在连个合理合法合规的议会长都没有……”
　　“我勒个去……”
　　李蟠揉着鱼头。
　　“所以这个世界，还有可以阻止高天原为所欲为的力量吗？”
　　“当然还是有的。”
　　十八把星图投影出来，标注出大大小小的星域区划，军事节点和舰队信息，
　　“之前那些退出圣杯竞标战争的公司，为了避嫌和回本，把手里的舰队都高位变现了。所以本地的武装战力，其实也已经高度集结在少数公司手中了。
　　而上次会战，咱们公司的舰队虽然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但也只是击溃驱散了敌对公司的联合舰队，并不是战略上的歼灭，所以按照目前的估算，牌桌上剩下的四家公司依然保留了相当规模的舰队战力。
　　恩，诸天石化已经事实上退标了，有消息称他们残余的舰队都被泰拉收购，估计现在藏在KBO带的深空基地吧，不过之前的战斗，我司能取胜，就是打掉了泰拉的后勤补给舰队，所以现在他们的舰队应该补给告急，暂时动弹不得了。
　　OFEC的残余舰队在战败后退守了火星，他们在那儿有大本营和常备驻军，还可以直接调用火星舰队的库存和弹药产线，所以应该可以很快恢复战力。
　　溪谷工业本身也有大量的OP工厂，造船力极强，还有好几支分舰队没有参战，分散在谷神星为首的小行星带矿区驻防，防备太空海盗袭扰矿区，集结重组起来的话，也能形成相当的战力。
　　黎明公司手中的舰队主力也尚在，本地也有黎明骑士生产线和卖不出去的库存机甲。现在也是由他们在负责木星宙域，和欧罗巴星城的安全防卫工作。”
　　通过全息投影，远程连线参加会议的山崎绫人也补充报告，
　　“总经理，我司旗下的PMC舰队还有一部分老式舰船可用，最近我也从公民舰队补充了轻航编队，另外上次调配的泰拉巡洋舰也在逐渐整备，现在基本可以凑出一支一百艘左右的满编舰队，目前舰队在LEOPORT待机，听候您的命令，随时可以启航。
　　另外，LEOPORT这儿的公司都在扫货，重组欧罗巴和月球的防卫部队，星门海关和小行星防卫圈也有各自的独立舰队，SIDE区域的空间殖民地，更有大大小小的二线公司保安，和PMC私人武装，集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十八又把星图拉到地球补充道，
　　“再加上地球的二十个巨型都市圈中，也有近大半数事实上掌握在宇宙公司手里。高天原虽然在世界各地都有基地和驻军，人力物力军力上处于绝对的优势，但想在短时间内压制整个地球，镇压所有公司，并集结力量向欧罗巴星城发动总攻，难度是极大的。
　　以我的初步计算，就高天原台面上的实力，议会只要动员起来，征召本位面各公司的舰队，平定这次骚乱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的，想动员这些力量镇压叛乱，前提还是得等月底选举出公民议会，由议长签署并发布动员令。否则军费没人给报销……”
　　呃，好吧，讲了半天，谁来付钱才是最特么关键的问题……
　　那毕竟现在可是绝对的资本主义市场，各种军火武装舰队都自由交易，有钱就有生产力。
　　再加上服兵役才有公民权的特殊制度，实际上是藏兵于民，公民们本身是可以随时整编出强大的民间武装的。
　　所以最后一切的一切，就是个军费由谁来报销的问题。
　　镇压高天原叛乱？可以啊，老子肯卖命，你肯花钱买吗？
　　“不过委员会也好议会也罢，扯皮到最后，总归会有人出来买账的。或迟或早，委员会的镇压部队也会被调拨过来。
　　宇宙人不可能一枪不发，眼睁睁看着0791毁约独立，但高天原还是宣战了。
　　所以要么那些股东都是自寻死路的白痴，要么就是按照他们的算法，手头的战力也不止台面上这点，确实有可以一战的筹码。”
　　芦屋式贵指指参谋本部的名单，
　　“而这次新任的五大老可不是白痴，竹中，前田，黑田，小早川，毛利，这些可都是军方的实权派。全是经历过上次大战的老将。而且这个参谋本部，居然不是对董事长，是对整体董事会直接报告的。
　　不止羽柴自家那些心腹干儿子们一个实权都没捞到，自己都被跳过了，这根本不合政治常理。除非是这次股东大会，羽柴的势力被反抗力量彻底架空了，但是……”
　　小太郎也表示同意，
　　“羽柴家主是个外宽内忌，心思深沉，六亲不认的政治动物，当初很多助他起势夺权的股肱重臣，都被他猜忌防备，夺权圈禁。对高天原的掌控是很强的。一直有传闻说，这次也是他为了给嫡子铺路，向税务局举报出卖了自己的侄子。所以情报圈子都以为，到最后关头，高天原肯定会认怂服软的。
　　但谁知最后股东大会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我还听小道消息，说昨晚还没散会，就有武斗派分子龒袭了羽柴家的心腹，首席财务官石田三也。搞不好高天原内部确实发生军事政变了。”
　　“那也没啥稀奇的，内斗，政变，叛乱，下克上，不都是高天原的传统了么……”
　　李蟠想了想，看看新闻，发现果然铺天盖地的都是高天原宣战的事情，问道，
　　“SIDE4有没有消息？听说是核爆了？”
　　十八查了查，
　　“是有这个消息，似乎连通讯基站也被毁了，整个SIDE信号都丢失了，具体事故还在调查中，暂时不知道是偶发事故还是恐怖袭击。
　　不过现在出了高天原这么大的事，到处都在攻击通讯卫星和基站，地球和欧罗巴短时间怕也派不出多少援助，只能靠本地机构自行组织救援了。”
　　“啧，真是一堆破事儿，这些疯子到底什么毛病啊，毫无胜算的仗也要硬打么……”
　　李蟠一时也没辙。
　　组织公司员工撤离地球，逃亡欧罗巴？
　　那倒也犯不着。毕竟高天原造反是造反了，但除非他们参谋本部真的脑残了，否则应该是不会把珍贵的军力，浪费在夜之都这种被核爆过N次的消费市场和居民点的。
　　更何况现在夜之都不是已经被本地陆军戒严了么，那以本地军队里那个武士和螟蛉会的含量，不就等同于已经被高天原插旗占领了么……
　　另外，单就公司战争的一般流程来说，第一要务是争夺星门，舰队基地，轨道工厂，矿区这样的物流枢纽，生产线和军事基地。只有控制了宇宙和星门才有可能守卫地球，不然就干等着肃正降临吧。
　　所以这么算起来，无论高天原准备了什么底牌，既然他们跳反了，宇宙中肯定是要进行舰队决战的。
　　所以目前来说，夜之都反而要比欧罗巴那旮旯安全得多。至少你在地球上，不用担心舰队主炮扫过来，把星城打爆了还得四处找氧气瓶和紧急逃生舱……
　　“算了，镇压叛乱关我屁事，老子连特么军曹都不是，就是个兵长。大不了高天原打过来，强令老子关门歇业噻。这破班我还不想上了呢……”
　　李蟠敲章敲得蹼痛，只想摆烂。
　　但阿柒又发来一大堆文件拍在他脸上，
　　“老板，这些都是以前007遗留下来没处理完的合同，主要是为了建造星城的大量采购合同，有很多货是现地订购的，现在都开始陆续交付了，这些都是一阶段的付款请求书。”
　　“哇靠！一边还没停战，一边还在造反，这个时候还拉尼玛的星城！拉出来给人家刷战损比吗？”
　　阿柒也很无奈，
　　“最近本地工厂没有其他订单，设备都做出来了，预付款也不能退了啊。而且卡利斯托没了，总得搞个真空基地，存放怪物吧？”
　　李蟠更加头疼了，对哦，这么说起来，之前存在卡利斯托的怪物都得想办法收集回来啊。
　　这要是再耽搁耽搁，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掉到木星里了，天知道会不会又搞出什么魔神降临的事情来啊……
　　一边有高天原舰队造反，一边有圣杯竞标对手围殴，一边还得想办法从战场上搜集怪物？
　　天呐……这破事越来越多，干都干不完啊……
　　“……行吧，还有什么事儿，一块说了吧。”
　　李蟠已经快麻木了。
　　十八，“老板，安全局赤木局长刚才以保民官的名义，发了邀请函，针对本次高天原事件，邀请委员会公司的本地代表，参加线上治安会议。大概是号召公司支援，出钱出兵，协助治安吧。”
　　“嘿哇噻，人家都发表公开申明要造反了，你不赶紧把那些股东抓起来吊死，居然还要开会？我开你妹啊还要多写一篇会议记录报告……”
　　好吧，也不能怪人家赤木局长，毕竟保民官，安全局这些间谍头子，平时权限看起来是蛮大的，又监视又搜查又控制的，不过也因此受到蛮多的系统内限制。
　　尤其对动用武力的权限管制，可谓非常苛刻，几乎事事要上报总局，完全被从军队指挥体系隔绝开来，只能指挥本地武装有限的警察系统，连三头犬都是特批使用的。
　　因此到了特殊的战时环境下，安全局更是只能提供情报上的支援参谋，屁大点事就得上报中央局和最高委员会，反而一点军务指挥都参与不了。
　　不过说真的，高天原叛变这么大的事情，本地安全局这些家伙竟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也难辞其咎吧？
　　还是说安全局内部的天平，其实在上次NCPA遭到血洗的时候，已经彻底倒向高天原那边了呢……
　　不管怎么样，二十年前你有机会不补一刀，现在给人家一口气又回过来，不就注定有今日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沉着应对了。
　　“行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蟠想了想也开始分锅，咳咳，分发任务了，
　　“小太郎式贵，你们俩个在高天原那边有人脉，那就去关西跑一趟，收集怪物出个差，顺便拉拉关系，去找高天原说点好话，毕竟老子扪心自问，好像也没怎么得罪过他们……吧？
　　反正怎么样都好，他反他的，别朝咱们头上砸核弹就行了！
　　至于拉星城建基地的事情么……这么说起来，那个011003是不是说，要给法老盖个庙什么的？
　　阿柒！快把这些土木工程都打包发过去，就说咨询那边专家的意见！能推就把这星城项目，都推给他去做吧！
　　至于安全局的会议么，干，公司都不管，老子能怎么办！要我掏钱不可能的！就和安全局说老子没空！服兵役去了！
　　不，等等，别搞得好像我们支持叛军一样……
　　山崎，你去参加这个安全会议！反正公司最后几艘船都在你手里，你在那边也有人脉不是，老子和那些代表大部分都有仇，近期就由你代表公司出面好了！至于怎么协防，你自己看着办吧！
　　以上，散会！”
　　把员工们打发出去干活，李蟠也开始自己敲着章忙活起来。
　　其实某种意义上说，高天原这个时候造反倒还帮了他的忙呢。
　　毕竟一旦又打起来，黑油的市场价又蹭蹭蹭涨上去了……
　　现在橙子带着李蟠的三艘巡洋和一吨黑油，就在月面待机，和各方的中间人接触，找人卖个好价呢。
　　那毕竟公司虽然不要黑油，但无论是高天原的造反派，还是泰拉那些舰队，都需要弹药不是。
　　正好再含泪血赚一波！高天原都造反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抢他的油厂断他的产！过了这村怕就没这店了！
　　当然李蟠也知道，他不可能置身事外太久的。
　　现在0791TheM公司主力舰队全灭，正处于有史以来最弱的状态下，万一竞标对手真的发发狠发动总攻，怕不是可以一鼓作气赢得圣杯竞标。
　　但实际上，这次竞标，其实并不是真的单纯在争什么‘圣杯’，而是在争‘神舆’，在争‘耳语者’，是TheM和ACA，在争夺怪物市场的垄断地位。
　　而看起来，好像是高天原横插一竿子跳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但如果李蟠估计的不错，这次高天原的底牌，十有八九是‘大和号’找到的那些‘军团精灵’。
　　军团精灵，魔窟恶魔，收藏家协会，这些势力不止相互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从本质上来说，都是TheM的怪物市场垄断地位的挑战者。
　　也就是说，其实TheM引蛇出洞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看到TheM的实力受损，0791地球逐渐失控，各种乱七八糟的势力，都如雨后春笋般蹦跶出来了。
　　这些事，早晚都是要找到他这个总经理头上来解决，躲是躲不开的。
　　行吧，躲不开就开干呗。就坐山观虎斗，再把剩下的轰杀至渣就是了。
　　反正他的胜利，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灯塔
　　“BEACON 0791－BSSCA6－3011，请回话，这里是Kepler－452 b戍边工程组。请求接驳许可。
　　BEACON 0791－BSSCA6－3011，请回话，这里是Kepler－452 b戍边工程组。请求接驳许可。”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停在深空不跃迁？按日程两个小时前就应该抵达灯塔了吧？”
　　李蟠步入KAWAWU驾驶舱，通讯位上执勤的工程组士兵报告，
　　“报告兵长，跃迁准备已经完成，但是3011灯塔的智能导航系统没有回话，自动导航无法启动。”
　　“通讯干扰？”
　　“好像不是，我们已经建立稳定的数据链接，并且得到了回船的航路反馈，只是智能导航辅助始终没有回应。”
　　“所以是智能辅助系统坏了？有数据链接的话能直接重启么？”
　　“不行，这是给公共频道提供的导航数据链，带宽不够，而且权限隔离。必须把权限密钥带到机房去重启。”
　　李蟠看看航道星图，也是皱眉，其实就是一次跳跃，然后进站接驳的操作了。这简单说就是个倒车入库的操作，就算没有辅助，学星舰驾驶的人都能完成。
　　但问题是，现在的人太过依赖领航员和自动导航了，以前军团时代的老船技术落后，驾驶舱整的和拖拉机舱差不多，都是操作杆方向舵仪表盘，牛逼一点的驾驶员照样在陨石雨和垃圾云中间反复横跳。
　　但现在的飞船都是设计给智能辅助系统操作，驾驶台光光滑滑平平整整，连一个实体按键都没有，必须带着感应手套，在空气里空点，使用‘手动操作模式’时操作更是复杂得好像在翻花绳一样，万一手一滑跃迁设置没把控住，重则船毁人亡，轻则磕碰掉漆，是个人都心虚。
　　“谁有驾照？开过实体船？”
　　有个工兵咽了口唾沫举手，
　　“……我以前在小行星带干过，垃圾船，矿船和运输船都开过，还飞过老式高天原飞船……”
　　“怎么你当过海盗啊，那就行了，老子没空耽搁，直接跳过去，安全距离冗余多放一点，没事，刮花了算我的。”
　　李蟠可没工夫在深空里耽搁，看工作日志，他至少得跳七八个通讯点，确认恢复了外太阳系通讯连接后，才能去开普勒报道，然后加急回地球参战。要是在宇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搞不好回去的时候地球都毁灭了……
　　于是船员们操纵着KAWAWU手动跳跃，还好灯塔给的航道数据反馈没有错误，没把他们导航到什么陨石上一头撞死。
　　跳跃完成后，巡洋舰便以亚光速缓慢接近深空中的灯塔空间站。
　　“BEACON 0791－BSSCA6－3011，请回话……”
　　“报告兵长，还是没有反馈。”
　　“知道了，反正我们就是来维修的么，手动接驳吧。”
　　于是李蟠带上一个小组，换上工程SBS进行太空行走，接驳进入太空站后，先进行初检，确认太空站内部环境正常，内部没有生化危机，未知病毒，变异外星人什么的，便开舱进入站内，进行工程检修和服务器重启。
　　工兵们两人一组，检查空间站能源，通讯，循环系统，先检查确认是否有物理上工程上的问题。再针对具体问题，让后勤舰上的船员给维修无人机换上特定检修模组和更换部件，进入空间站进行维修。
　　李蟠则直接进入主机房，提着笔记本电脑大小的权限密钥主机接入灯塔服务器，用军区工兵检修员账号，获取灯塔管理员身份，然后从QVN下线，链接入这密钥主机的虚拟服务器，先跑一个自动魔偶检测程序，确认数据安全后，调取数据日志，检查比对灯塔系统最近的数据流，寻找异常点。
　　好吧，说了这么多，他需要做的其实只是连线，开机，插卡，启动就够了……
　　“奇怪，通讯系统正常，芯片自检也正常，但智能辅助系统无法启动……这搞个毛……”
　　李蟠也是没想到，他堂堂工兵中的王者，机械维修课程第一名，正经服役第一个任务就遇到麻烦了。
　　初步检测下来，灯塔没有任何问题，就单纯是智能辅助系统无法启动了。而且奇怪的是，辅助系统芯片也没有报错报损，内网ICE也没有被攻击的记录。所以李蟠只能判断，要么就是芯片本身故障，要么就是那骇客厉害到让军方的杀毒软件一点端倪都查不出来的地步了。
　　但总归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工程端的问题，是后台服务器端的问题。得靠骇客或者公司的芯片工程师来解决了。
　　“检修日志，智能辅助芯片故障，无法启动，进行替换，报备申请……”
　　李蟠也早有准备，按照流程完成日志检查，数据记录，录像申请，就开始动手拆机，把电路板拆下来更换带来的备用芯片。
　　“试运行，BEACON 0791－BSSCA6－3011，请回话……”
　　“这里是BEACON 0791－BSSCA6－3011，为您提供星图导航。”
　　哦，这就成功了么，册呢，就特么拧拧螺丝换一块芯片的事，把他逐出地球一千多光年，尼玛这谁家的货啊质量这么垃圾……嗯？HT科技的刑天系列？难道是贴牌的盗版？
　　李蟠也没工夫深究，等芯片完成BEACON服务器接管，确认没有问题了，就让灯塔重新链入QVN上线……
　　“KAWAWU，维修任务完成，确认航图道标，联络开普勒……”
　　“兵长，智能辅助系统运行中止，刚接入QVN就断开，现在无法启动了。”
　　“什么？”
　　李蟠皱眉调阅了巡洋级主机上的记录，发现还真是，更换的灯塔芯片刚刚链接入网，正在更新本地星图数据，突然就断线，然后无法启动了。
　　又是芯片故障？不可能连这两个芯片都有问题吧？
　　有干扰源？不对啊，工程组和船组之间的通讯没有干扰，空间站也没有遭到物理上的破坏啊？
　　骇客？也不是吧，ICE根本没有触发啊，唯一接收的外来信息流，只有通过QVN传来的其他灯塔的星图数据啊？
　　可如果没有物理破坏也不是骇客，那到底是……嘶……不会吧？莫非是元神法？
　　可除了他还有谁会元神法？弟弟？彭踬？
　　李蟠犹豫了一下，决定试一试，于是他把芯片拆出来，用自己的个人链接接入，把RS7义体的智能芯片链接到灯塔服务器里。
　　然后李蟠元神内照，推开‘非毒’之门，进入神庭办公室，就手插着兜，走到多出来的‘电梯’门口，打开电梯门，探头往里一瞧。
　　还是之前曾经见过的场景，电梯的缆绳，一端落在水里，还有一端直连向虚空之中。
　　李蟠顺着那缆绳往外爬，从电梯井里爬出来，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空旷的场地，这儿看起来像是某种博物馆，玻璃大棚，不过看到头顶全息投影着闪烁的星图和航标，李蟠也推测这大概是灯塔的内部服务器。
　　而在玻璃博物馆外头，是一片虚无的深空，如同雾色深重的昏沉夜空，什么都看不到……
　　“啪！”
　　什么东西猛击在玻璃上，轰得玻璃都颤抖尖鸣。
　　李蟠凑过去瞧了瞧，诡异的是，那是个一人多高的金手印，不，爪印，这爪子只有四只手指，结构与人类迥异，瞧着有点像某种大蜥蜴的爪子，好像有个隐型恐龙之类的玩意，踹了屋子一脚似的。
　　这都搞的什么玩意……
　　“啪！”
　　又是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又是一道金爪印轰来，踩得顶棚玻璃都碎出圈圈蛛网似的裂纹，大概是撑不太久了。
　　李蟠想了想，推门走出玻璃房，步入虚无之中，
　　“不知是哪位道友驾临，不如出来一见，在下段克……”
　　“砰！”
　　眼前金光一闪，李蟠猛得睁开眼，揉了揉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被轰出元神态！随后一时竟感觉到眼晕耳鸣，头疼欲裂，就好像刚才真被什么畜生，往头上踹了一脚似的！
　　这，这是被对方用元神法攻击，打碎了他一道神念！？
　　而还不等李蟠回过神来，此时RS7一阵系统报错，显示智能辅助芯片失效，无法启动了……
　　嘶……卧槽尼玛！老子几个亿的义体芯片啊啊啊啊！
　　李蟠大怒！还反了你了！再插！再链！
　　这一回他身形一转，不再是身穿正装蒙头藏脸的商业人士了，直接转成血婴形态，好像怨灵一样瞪着眼，顺着电缆爬出去，扑入虚空之中，登时就感应到对方轰破他的神念，被烙下的血诛印，刷得卷起一道血光遁形扑去！直朝刚才爪子踹来的方向追去！
　　只须臾之间，就被李蟠找到了对方的巢穴！
　　那是一个金光绽放的梯形金字塔，塔下有巨大的法阵，还有数十个造型古怪的生物，看起来和直立的蜥蜴一样，绕着金字塔一边唱歌一边跳舞。
　　而梯形金字塔顶端的祭坛上，放着一枚一人多高的巨卵，那卵随着蜥蜴人的舞蹈韵律，一闪一闪，好像心脏跳动的节拍，忽明忽暗的明光照映出卵囊里，某种未成形的胚胎。
　　这特么都是啥啊？？？
　　不过一看这些直立蜥蜴的爪子，都是四个脚趾的，分明是金爪印的模样，李蟠也知道没找错，便怒吼着抬手一抓。
　　“CNM！刚才哪个踹的我！”
　　歌舞声瞬间消失了，蜥蜴人们如梦初醒般，猛得停下舞步，一齐扭过头。可还不等它们有所反应，一片竖瞳中，便倒映出血婴凶狠的双目，和一片猩红的血手，蜥蜴人全不及反应，便被无形的血掌抓心捏肺，握住头颅，被拧的头骨变形，皮开肉绽，或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或瞠目吐舌，脑袋鼓包，然后在短暂的寂静后，狠狠挤爆炸裂开来，把脑花和眼球像礼花一样溅射开来，洒落满地。
　　李蟠也是没想到一下秒全场，愣了愣，擦擦手道，
　　“呃，不好意思哈，最近神功大成，没控制住力道……”
　　祭坛上那枚卵囊立刻像太阳一样光芒绽放，照射出一道耀眼的光华！化出一头背生双翼，周身长满华丽羽毛的巨蛇！张口朝血婴咬来！
　　血婴也冷笑一声，血光一转，元神化作一条通体猩红的血龙，同那羽蛇在神识境中撕咬厮杀！
　　李蟠虽然不常用元神之法对敌，但那主要是三拳两脚就足以解决对手了，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学过《血箓天书》的人，如今血神子功力大成，怕个屁啊？
　　而那羽蛇不管是什么魔神，本体大概就是个祭坛上的卵，明显没有长成，肉眼可见得落了下风，被血龙卷着撕咬，全身的羽毛七零八落，血肉崩离，很快就只能哀声求饶，悲声惨叫。
　　不过李蟠可不打算放过它，吞神噬魂本来就是神教的修炼之法，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魔神猎物，他当然要饱餐一顿，好好补一补了！虽然还是没啥味……
　　当下血龙就像绞索一样勒入羽蛇的身体，好像赤红的绳索一样勒住羽蛇全身，绞得它皮开肉绽，血肉崩离，以至于那羽蛇痛得大叫，漫天翻滚，全身的金色鲜血，像瓢泼大雨一般倾斜在梯形金字塔上，顺着金字塔阶梯溢出法阵。
　　这时又有数十个戴着面具的蜥蜴人冲进法阵，见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大惊，哇哇乱叫着，手舞足蹈，挥舞着法杖法器之类的玩意，又开始跳舞，不停地跳舞。
　　然后有四个好像三角龙一样的大块头冲入法阵，怒吼一声，自己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顺着梯形金字塔四面阶梯，顶着血雨往上冲。
　　有三个三角龙和十几个蒙面的蜥蜴人，跳舞冲刺到一半就惨叫着爆头而死。但最后还是有一个勇士，一直顶着金色的血雨冲到祭坛顶上，把那羽蛇的卵一抱，扭头滚下金字塔，浑身浴血冲出法阵，踏入虚空中消失了。
　　然后被李蟠吞噬了大半的羽蛇元神，也瞬间化作光华消散，戴面具的蜥蜴人齐声尖叫着，拔出小刀割断自己的喉咙。
　　于是阶梯金字塔轰然倒塌，整个法阵也消散无形，仿佛海市蜃楼一般，突然从虚空中消失无踪了。
　　嘶……这特么都什么邪门手段啊……
　　李蟠也是被这种行为艺术整的一脸懵逼，又绕着虚空找了半天，可惜没找到什么门啊电梯入口的，只好姑且先睁开眼，回到灯塔。
　　总之这次又换了枚芯片一试，好，这次成功完成更新了。
　　看来刚才芯片故障和通讯不良，看来还就是那些蜥蜴搞的鬼了……
　　下载了更新的星图一瞧，李蟠逐渐看明白了。
　　那些蜥蜴能用邪法捣鬼，自然是不止3011灯塔，附近所有的灯塔，都因为智能辅助失效，导航系统中断失去联系。
　　但是对方只是破坏了智能芯片，中断了自动数据传输和更新进程，但各个灯塔本身设备正常，星图和天文数据还是在自动收集的。
　　因此当一台灯塔上线，整个区域积压的星图历史数据，就被更新到李蟠眼前，对比一下，他也发现那些蜥蜴想隐藏什么东西了。
　　Kepler－452 b星域有一支不明所属，未在系统中登录过的舰队。
　　大概有两三百艘吧，除了少数战列级，大部分都是巡洋级的。而从星图历史数据来看，都是和开普勒基地失联以后，分批次，陆陆续续从深空中跃迁而来，集结在基地附近的。
　　当然现在这些舰船已经降落开普勒地表，借用地形隐藏起来了，但上个时代的跃迁引擎，亚光速轨迹和重力变动留下的痕迹，是不可能逃过灯塔的探测和记录的。
　　……所以这就是高天原的底牌？藏在猎户座旋臂里的舰队？啊就这？？
　　李蟠有一阵无语，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吹牛逼，不过区区三百艘船，如果在行星表面，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了。如果高天原觉得靠这支舰队和几个耍把戏的蜥蜴，就能翻盘对付委员会，那未免是有点失心疯了……
　　算了，直接报告，让别人头疼去吧。
　　“KAWAWU，检修完成，把星图信息回传月面指挥……”
　　“兵长！发现疾速接近的超光速信号！”“机！机雷啊啊——”
　　唉，习惯了……
　　一连串耀眼的闪光后，3011灯塔和452工程组KAWAWU级巡洋舰，被跃迁机雷投射出的数百个核弹头突防击毁。
　　不过李蟠毫发无伤。
　　嗯，那毕竟他被核弹砸过太多次了，都尼玛生出抗性来了，一察觉不对，立刻用刚学的新技能血绫护体，全身裹成一个血色的茧子，还真防住了机雷核弹的攻击。
　　好吧，原以为这个号又要重练一次，想不到这薄薄的一层布真的能把辐射拦住，赚了呢。
　　李蟠把肉身藏在血茧里，露出一个小缝用元神出窍，绕着灯塔和战舰的残骸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其他战舰的踪迹。
　　之前的星图历史数据里，也没有发现舰队靠近灯塔埋伏的。看来这次的暗杀者挺阴险的，如果李蟠猜得不错，对方大概是玩了个小把戏，事先把机雷发射跃迁过来，藏在深空里，定向灯塔等待自动导航，这样当灯塔的智能系统上线，通讯链接自动导航被重新建立的瞬间，机雷也就被激活，顺着导航发射过来毁尸灭迹了。
　　从目前的情况看，这次可能是高天原为了隐藏开普勒舰队的踪迹而下的杀手，不过也说不准。
　　那毕竟李蟠惹的仇家那么多，他自己都记不得到底得罪多少了，人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屡次搅局，横行无忌的怪物经理呢？
　　是机雷还是伽马炮，是在轨道加速器拦截，还是在灯塔埋伏，又或者等他到开普勒在动手，倒也没多大的区别。
　　反正从李蟠被外派驱逐出太阳系的时间点，那些人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回地球的。
　　不过这些李蟠自己也早料到了，因此准备充分，实在也没啥好慌的。
　　且不说他早就布置了后手，藏了两个分身血愧用来复活，血神子本来也没那么好杀的。
　　再加上现在他又炼出了新技能血绫，核弹别说二阶段了，连他小半管血都打不掉，想让他下线重练已经难入登天了。
　　对方唯一能对李蟠造成的困扰，大概也就只是把他的船打掉，暂时把他困在宇宙里而已吧。
　　毕竟血神子再厉害，要一路跃迁，飞回地球未免也有点太难为它了，至少也得修炼到‘炼神返虚’才行。
　　不过这一点李蟠也计算到了。
　　于是李蟠直接眨眨眼，穿越‘尸狗’之门回到本体。按照约定的暗号给娜娜发信，让她开上HAYABUSA，隐秘航行，到3011灯塔坐标救命。
　　搞成这样，船也没了，人也没了，开普勒当然去不得了噻，总得等人手招够，再开团戍边不是，而且高天原在哪儿杀不是杀，还非得跑开普勒去？稍微运作运作，就留在太阳系砍几个脑袋，就当服过役不就完了呗。
　　哼哼，就是这么无敌，这么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胜利，乃是吾命中注……
　　叮铃铃
　　“歪？”
　　“0791，这里是016001！有人把你的剑偷走了！”
　　“干！”



###第二百八十八章 注定的战争
　　“卧靠！怎么会出这种事！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中看不中用呢！
　　我花了那么多钱，就让你保管一下我的剑，你就和我讲这个！？”
　　李蟠难得急了，对着座机怒吼，
　　016咬着牙，
　　“咕……是我的失职，我没有借口……”
　　李蟠深呼吸压制怒气，
　　“别！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借口！东西是怎么丢的？还没到交付物流的时候吧？”
　　016深吸一口气，
　　“好吧，你也知道，最近是毕业季，公司会按照规程，从大学校招一批见习生，都是些自以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菜鸟。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出乱子的。
　　总之有个煞笔搞砸了，导致怪物暴走，我这库里的货又多，连锁失控，等我回来收拾，才发现你的剑也在丢失的怪物之中，姑且先通知你了。”
　　“你回来收拾？你不在？知道有一群菜鸟瞎搞，你还不在公司看着？”
　　016隐含着怒气，
　　“因为我这还有一个流窜的怪物，正在地球上四处吃人！我得四处赶去救火啊！0791你有没有印象！”
　　李蟠，“……啧，真是麻烦，好吧我链过去处理……”
　　016疑惑，“你过来？现在你怎么过来？”
　　李蟠也莫名其妙，“什么怎么过来？我签证还没到期啊？”
　　016解释道，“我这儿可没有PCC，灵能在016位面不怎么起作用的。而且你那边不是有公司造反了么，为了避免有间谍，骇客，恐怖分子和攻击魔偶往来流窜袭击，现在0791位面QVN服务器，应该已经按照紧急事件处理办法，禁止义体登录和转生服务了。
　　01安全总局应该已经全面接手了你们那儿的出入境管控，所有外来链接申请，无论是公司的还是个人的，都会进行单独的隔离审查和长期监控，已经不能自由跨越位面了。”
　　那有什么关……呃，不对，那就有点麻烦了……
　　虽然即使没有QVN链接，李蟠也可以一推门，从‘伏矢’直接降临016世界的阿尔法人偶义体之中，但在别人眼中，没有QVN就无法实现跨位面意识传输，这就好像没有驾驶员的汽车自己开动，不把你当中了魔偶病毒的失控机体抹杀才怪呢。
　　好在016只当李蟠是一时心急没想到这茬，安慰道，
　　“你放心吧，我就是按照流程来通知你一下，你的剑我会替你找回来的。”
　　“……那拜托你了。”
　　李蟠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从‘伏矢’之门过去。
　　七道门虽然就竖在这，但仔细想一想，他好像还真没有可以用的义体了。
　　黑法老的本体别提了，要不就不出手，出手就灭世，还是想办法藏好了，藏不住就给公司供起来算了。
　　蟑螂M4义体在‘李清云’名下，而且和GE，BRW那些公司有过接触，也不方便再出现在夜之都四处活动了。
　　甚至李蟠都不能随便再启动一具义体，然后交个税启动，登记在账号名下。
　　毕竟理论上，他的官方身份，在0791本地的血蛆RS7义体，已经‘空难失事’了么。
　　那在被娜娜搜救之前，都不存在链入QVN网络的物理条件不是么。
　　在安全系统记录里，公民李蟠，已经是个‘失踪人口’了。
　　所以现在，李蟠还真就只剩一具公司的非法鱼人身体可以用了。
　　他必须小心处置，否则那个随时随地，睁眼穿越的外挂底牌，就可能暴露在公司的眼前……
　　嘶……等，等一下！这么说来，好像还衍生出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啊！
　　李蟠突然心中一凛，脑中冒出一个恐怖的猜想！赶紧睁开死鱼眼，顶着鱼头从水槽里爬出来，打开电脑上网查资料，又打了个电话咨询公司法务，坐实了心中的不安。于是立刻补救，写了份报告，表示老子特么的又被人用核弹搞了，性命危在旦夕！申请公司救援！和新义体五折抵价券！
　　那公司当然全给他否了。毕竟你虽然又危在旦夕，但这次又不是死在业务中，甚至不在工作时间里，工伤鉴定不通过！不批！
　　当然李蟠也有心理准备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么，于是退而求其次，继续和总务拉扯，改成申请三天病假，医保报销，并要求公司补发鱼人义体的原产地证明，以及科技等级鉴定报告。
　　是的，这些文件是用来进行官方义体登记申请，李蟠打算按照法务给的建议，把这个‘非法人造鱼人义体’，补个税，紧急登记到自己的名下。
　　毕竟之前那台BRW－M4，虽然是李蟠买的，但没有登录在自己名下，而是转到‘李清云’那边去了。
　　而016位面的AG－RS5现在链接受限，不能登录，否则会暴露李蟠瞪眼穿的外挂。
　　换言之，李蟠在0791位面，除了RS7，就没有官方认证过的备用义体了。
　　但问题是！RS7其实也出问题了！
　　李蟠的义体智能芯片，刚才被那群蜥蜴搞坏了！和灯塔的芯片一样，是无法响应QVN链接的！
　　现在李蟠还可以借口是遭到核弹袭击，灯塔也被摧毁，在救生舱里信号不好。
　　但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他的智能芯片已经受损，那再使用AG－RS7这具义体，也一样会暴露他可以不通过QVN，直接进行义体穿越的外挂！
　　如果娜娜把RS7回收，私底下更换一个芯片，倒是可以解决问题，但现在RS7被远远困在太阳系外的深空里，且不说什么时候能够回收，还会不会有其他袭击者，单说这个月的结算日就要到了。
　　结算日！税务局会对全体公民，进行税务审计！
　　因此如果李蟠不想冒险暴露自己的底牌外挂，而名下又没有合法的公民议题，通过QVN的偏差值鉴定，公民身份系统认证，完成结算日的债务审计。
　　那么‘公民李蟠’，就相当于从全网断链，极端条件下，是可以被官方发出‘死亡宣告’的！
　　而一旦被宣告‘死亡’，李蟠就得交纳累加后高达百分之八十的遗产税！才能恢复链接！继承自己名下那上万亿的资产！
　　你没听错！遗产税！
　　自己继承自己的遗产！
　　还特码要纳80％的税！！
　　唉……好吧，毕竟哪怕是公司统治的世界，也得想办法对上万亿的大富豪进行限制。为维持社会秩序，进行强制的二次分配，遗产税收赠与税富人税收得可狠了。
　　本来嘛，这明面上的税都不多收点，那你们这些财阀，一会儿一个转世，一会儿一个克隆，一会儿一个重生，生生世世把持着巨量资产，私有财产又神圣不可侵犯，钱都给你赚过去了，其他人还玩不玩了？诸天不要跳起来造反吗？
　　所以一旦系统判定，官方宣告，公民身份死亡，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转世，转生，复活，都得成年，服役，完税，重新成为公民后，才能继承前世的遗产。
　　鉴于李蟠是个身价万亿的暴发户么，他也没那么多工夫去搞什么家族基金私募投资逃税，这累加税可不是缴到满额顶配的80％了么。
　　其实这规则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苛，毕竟正常人有个两三具义体就不错了，就算有钱，凡人那脆弱的灵魂也经不起反复折腾的，再加上无论哪个世界，何种道理，想要维持真正的长生不老，代价都过于巨大了，所以富人们也宁愿通过异世界转世，小号重练。而在此之前，资产股份早就各种各样方式转移走了。
　　但这回李蟠是结结实实被坑到了。
　　他还真是做足了准备，但却从没考虑过规避遗产税的问题。
　　因为他是真没觉得自己会死啊！！
　　那毕竟平常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的，QVN链接其实都不咋用的，还想着把义体删几台增加带宽呢，哪儿知道没死居然也能触发遗产税！？
　　要么暴露外挂的存在，要么就纳遗产税？
　　这不是开玩笑么！？
　　好在这事儿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按照公司法务提供的建议，如果李蟠担心人死了，钱没花光，只要赶紧补税，提供义体生产记录，和灵能链接通讯的记录，把公司的‘非法鱼人’，登记成‘合法义体’，证明‘李蟠没死’就行了。
　　到结算日时，只要维持着一个官方认证的合法义体，链接在QVN网络里，自然就不会触发什么死亡宣告，遗产清算的。李蟠也可以等到RS7被救援了，偷偷摸摸换个芯片重新上线了。
　　但这么操作的代价，就是补交怪物公司非法鱼人产线，和私建PCC灵能道标链接的罚款。折算下来大概两千三百多亿吧，公司肯定是不肯付的，只能李蟠自费……
　　“等等！两千三百亿！？WTF！？为啥这么贵啊！！！”
　　财务甜甜得道，
　　“单次异界转生要花一百亿是规矩，这么多007私底下转生到0791来过了，当然要补税啊。而且诸天位面链接技术，是HT科技垄断的，私自搭建PCC灵能道标私人链接，跳过QVN公网的行为，也违法了专利法。
　　公司平常在台面下搞私链，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你非要掀到台面上做官方认证，这些事不都暴露了，那可不得你自掏腰包？
　　不过你整这么麻烦干嘛呀？你的义体不是在救生舱里么，那一样可以用QVN联网啊？现在直接买个新义体不就完了？实在信号不好，就等待救援喽，开这么多补税证明很烦耶！”
　　所以说哪儿来的救生舱啊！
　　李蟠简直无奈，
　　“美女！我现在危在旦夕，周围到处都是敌舰，动不动扔核弹怼我！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嗝屁了好吧！
　　你当我想缴80％的遗产税？你当我想缴两千亿的罚款？你告诉我我能咋办？跟着高天原造税务局的反啊！？”
　　财务还真有办法，
　　“你不是有天堂集团的保险，急用的话，先买个云端私服吧。”
　　“云端私服？”
　　“私人数据服务器，天堂的业务，把个人意识载体传输到云端存储器，也就是上传UI，装罐脑机。”
　　“为了避个税我特么要把脑子挖出来？”
　　“那倒也不必，你也知道天堂集团是做死人服务的吧。有的人没钱转生，有的富豪是宁愿不转生，就躲在虚拟的天堂里避税。他们都是没有‘身体’，只有‘账户’的。
　　而为了确认客户适合哪种‘天堂’，客服会先基于客户的大脑扫描建模，人造数字生命，进行模拟测试。说白了，这就是人工智能的雏形了，因此这样的数字生命被严格限定算力和寿命，随时可以销毁。
　　因此你可以花点钱，让天堂给你生成一个非法的人格AI，做成专门用来备份验证权限的加密载盘，并通过定制的私人链，混在他们的渠道里，接到QVN以通过月末账户审计。”
　　“哇哦，这也行？”
　　“长久来说当然不行了，这么避税是违法违规的，被抓到肯定要判刑的。不过只要税务局不认真盯着你查，一时间应付两下倒也没啥问题，大不了以后补点罚款呗。而且以后你也可以把这个非法AI销毁，服务器改成私人数据中心或者隐秘通讯链接什么的。
　　当然这只是很粗浅的应急办法，我主要是做企业财务的，如果你真的对个人避税问题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个同学给你，专门做跨位面资产转移，和家族信托方案的，最低可以把遗产成本降低到22％，不过人家只做十万亿以上的大生意，你现在的身价还差一点。”
　　“呜……所以代价是什么呢？”
　　“除了手术服务费和云端服务器，还得有配套的通讯基站和私人卫星，基本都是公司级的消费了，我估计少说也得准备一百亿吧。”
　　“哇靠！说了半天才一百亿？快把这该死的钞票拿去！搞起！”
　　于是和财务一阵勾兑，答应给她抽五个点，财务也帮李蟠从公司账户先期走账付款，等他通过了系统的认证再刷信仰卡补上。
　　不过云端私服这种玩意不是说买就买的，就像之前十八做手术那样，需要专门团队和设备来进行大脑扫描和人格登录，而且鉴于目前高天原还在闹腾，整个0791也是一团乱麻，距离李蟠最近，且有相应技术设备能完成手术的地方，就是月面都市‘静海’。
　　静海，Mare Tranquillitatis，安宁之海，又称月面都市‘冯·布劳恩’，是人类开发的第一座，也是最大的月面都市，整座城市坐落于静海撞击盆地内，面积约42万平方公里，同风暴洋的月面都市‘哥白尼’一样，这里也是宇宙人聚集的星城之一。
　　相比较而言，‘哥白尼’更偏向军用，有大量月球舰队基地，指挥部和军事公司办事处，‘冯·布劳恩’则更偏民用，早期宇宙开发所需要的各种资源都是在此开采，而深入月球内部挖空的矿区，也被改造成多层城市架构，有居民区，商业区，科研区和物流中心。
　　再加上静海位于月球正面，从拉格朗日点L1L4L5和地球，都有通往‘冯·布劳恩’这交通要道的定期货运线路和星际快速路，月面也有宇宙大开发时代遗留下来的大量质量投射器，可以把各种矿产，物资，舰队以极低廉的成本投射入宇宙。因此一直都是地月宙域供应链的物流枢纽和生产。
　　天堂集团在这儿有专门的办事处和研究所。李蟠也不耽搁，请了病假就坐上私人穿梭机，直飞静海做手术。
　　和他同路从地球起飞，直逃月球的穿梭机啊飞船的还真不少呢。
　　新闻里也在滚动播报，高天原的部队正在逼近地球上各大都市圈，目前已经可以确认到，只有夜之都，关西界港，和釜山因为种种原因，似乎暂时还没有发生大规模战斗的记录。
　　而宁波，新加坡，孟买，巴士拉，亚历山大港，君士坦丁堡，威尼斯，阿姆斯特丹，吕贝克等欧亚大陆的主要都市圈，都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交火，有大部分已经被本地的高天原驻军快速占领，并陆续发表申明，支持高天原董事会，听从参谋本部的指挥。
　　至于澳洲的悉尼，北美的阿拉斯加，加利福尼亚，纽约，南美的加布罗，巴拿马，则由于附近高天原的驻军和资产较少，旗帜鲜明的发表申明，谴责高天原的叛乱，宣布将站在诸天安全委员会，听从SUCC星城公民议会的指挥。
　　当然这些情报，基本上也和高天原的传统势力范围吻合，鉴于高天原快速崛起的年代，0791地球的人口和资源，也主要集中在欧亚大陆，因此高天原也是更注重这个区域的发展，并且很快就步入宇宙开发世纪了。
　　另外太空，SIDE1，SIDE2，SIDE4，SIDE5，等多处拉格朗日点的空间站聚集区，以及月面轨道诸城，也发生了零星交火和小规模舰队战斗，基本上可以说整个地月宙域都打成一锅粥了。
　　不过总体来说也就这样了，高天原的舰队早就被肢解报废，舰队科技也远远落后，目前还没有发现高天原的主力舰队。不要说月球，就连LEOPORT也基本都还掌握在宇宙人手中，更别说小行星带和欧罗巴宙域了。
　　而目前虽然还没有安全委员会的明确指令，但SUCC的部分议员和诸天公司总算是稍微行动起来。
　　至少从山崎发来的会议记要来看，0791安全局赤木局长的安全会议，还是起到了一点点建设性作用的。
　　首先就是诸天石化和黎明正式官宣，退出0791圣杯竞标了。
　　这也是铺垫很久的事了，剩下的三家也骑驴下坡，同意在高天原造反过程中，暂时停止对TheM的敌对军事行动。
　　那毕竟TheM其实现在也没啥有价值的目标剩下了么。
　　于是委员会公司的代表们，至少在口头上达成了团结合作，镇压叛乱的协议。
　　而目前手中有机动舰队力量，有能力改变0791局势的几家公司，也相应分配了各自的防区和任务。
　　基本上就和之前李蟠他们内部分析的局势差不多。
　　泰拉的舰队首位KBO太阳系外环。
　　黎明的舰队防卫木星星门和欧罗巴。
　　溪谷工业防卫小行星带。
　　OFEC守备火星。
　　其他公司舰队一齐守卫各自星城据点。
　　而TheM也逃不掉，就山崎那点舰队，也得拿出来协防LEOPORT。
　　总之就一圈圈得，层层把关，严防死守，把高天原困死在地球上。
　　而除了给各公司划分防区，稳固宇宙防卫，会议达成的共识，就是大家内部不要相互抬价，争抢佣兵。而是集结目前可用的雇佣舰队，集中前往火星。
　　毕竟火星不仅是重要的粮食产地，关系整个0791位面，尤其是所有星城空间站的补给。还聚集了大量公民舰队和火星部队。而高天原对本地公民军队的渗透有多深，宇宙人也知道得很清楚。
　　虽然目前火星舰队还没有发表任何形式的申明，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串联，起义或者叛变之类的极端群体事件，但星城方面还是不敢大意，木星和月球毕竟是老巢了，其他SIDE没那么大价值，地球一时半会儿也守不住。
　　所以姑且先以火星为主体，派出了相当数量的佣兵和PMC舰队，前往火星轨道为OFEC提供支援，以防OFEC的舰队整编完成之前，发生什么紧急事态。
　　嗯，就仅此而已了，虽然高天原旗帜鲜明得造反了，但除了加强火星方面的防卫力量之外，SUCC和公司也没其他的反击计划，都忙着选举了。
　　好吧，其实说白了也不是真的在大选，而是利益划分。
　　毕竟就高天原这点舰队实力，别说李蟠看不上高天原，还在一个劲想着怎么避税。
　　宇宙人也实在不觉得，这群失心疯的月带头土著，能造成多大的威胁。
　　大不了你把地球打个一团糟，犁地核一遍呗，反正还不是早晚要肃正？怎么着你那点破船，还能打到宇宙上来？
　　所以仗怎么打一点都不重要，关键是胜利后的利益怎么分。
　　只有先把高天原战败后，各公司各股东的利益划分办法敲定下来，才能确定到底由谁来买单。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战争的结局，在开战前就已经注定了。
　　而最不幸的，就是当战争双方都这么想，那战争的爆发，也是注定之事了……
　　于是当李蟠在冯·布劳恩完成了脑部扫描，在天堂订了个云端私人服务器，十八一个紧急联络打过来了。
　　“老板！粗大事了！”
　　“唉……又怎么了啊……”
　　“黎明叛变了！大批黎明骑士对木星星门发动空袭！星门守卫和海关舰队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纳尼！”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业主大会
　　这个世界有这么一句谚语
　　战争从黎明开始，亦在黎明终结。
　　大概是说战术上发动先手突袭，冲锋在前的，往往是黎明骑士。
　　而在整个军团战争中，起到决定性作用，发动关键一击的也是黎明的SMS部队。
　　毕竟在遥远的过去，军团战争的年代，所有的舰队指挥都由人工智能原型机来担任，高强度的网络战和电子战几乎使得军用的监控系统沦为废铁，全程高强度ECM／ECCM对抗，和全频段阻断干扰的恶劣战场环境中，电容系统和跃迁电池的冷却时间也是以天为单位计算的。
　　因此当时以高能电子炮为主的宇宙战舰，甚至无法进行视距外的有效火力压制，舰队决战只能拉近到视距内进行，依靠光学望眼镜进行瞄准，犹如风帆时代的舰队对轰。你一轮齐射，我一轮齐射的回合制，就宛如两个重甲的骑士反复对冲。直到一方的舰队，彻底被绞死在钢铁血磨盘里为止。
　　于是在这种特殊的战场环境下，黎明骑士就有了用武之地。
　　黎明SMS，是摒弃了AI系统辅助，完全由人类，或者基因协调人，驾驶员来操纵的独立武器系统。在那个时代，复杂的电子战环境下，无人机和导弹之类的自动导航设备根本无法操控，而被迫进行光学瞄准对轰的舰队，又刚好处于SMS作战半径之内。再加上最新M粒子对雷达的致盲，和对护盾偏转立场的高效破防。
　　于是，就如同当年航母和舰载机制霸海洋一样，黎明的骑士也驰骋战场，肩扛核弹头发射器和M粒子炮粒子刀，在盘古的电子战压制配合下，对军团的舰队，要塞，基地发动无情的突击，打出了惊人的战损比。
　　那是SMS的时代，黎明骑士就是战场的主角，但随着委员会获得战争的胜利，系统监控一切，无人机，导弹，离子炮，DPW，正电子炮等各种超级武器更新迭代，SMS也不可避免得走上老兵渐渐凋零之路。
　　如果这个年头，还有人想搞什么SMS机群突袭，那纯粹是有钱没地方烧，恐怕航母一出港就会被系统检测，SMS还没来得及编队投放就被舰炮和机雷湮灭了。
　　就算SMS能避过侦察，飞到要塞，空间站，舰队，把目标置于机载武器射程内，那现在的军用舰船也有大量PTP防御系统，各种轨道炮蜂群导弹智能制导弹药和岗哨无人机。密集的近距离防御弹幕，可以轻易撕碎一切来犯之敌。
　　SMS，只是一种机动的武器投放平台，只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战场，起到特殊的作用。
　　军校是这么教，李蟠是这么学的，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各位观众，现在您看到的就是木星宙域，0791星门战场的实时直播，能看到么，从画面左上角划过天际的流星雨，是的，那是黎明骑士的机动战士编队，这是今天第六个攻击波次了，星门守卫舰队，海关办公室，本地公司舰队已经在前三次攻击，遭到毁灭性打击，黎明的部队正在拔除星门附近的防御炮台和定位锚点，看样子是真的想拆掉星门……”
　　“这里是欧罗巴空港！我们在避难所！你可以听到我们头顶的爆炸声！我已经记不清这是黎明第几次轰炸了！所有的太空船都被摧毁了！战舰！游艇！穿梭机！全没了！我们这个避难所有两百人！有孩子有老人有伤员！我们需要救援！求你了！我们需要救援！”
　　“嘿老铁们，大家看到了啊，那边的弹坑就是议会大楼，哇塞整个都被炸平了，听说是金属氢炸弹啊，谢谢老铁送的火箭，嘿，我特么也没想到俺一个旅游博主，居然能在欧罗巴给大家战地直播啊，大家关注转发点赞啊，双击666！你们的支持对我真的很重要！
　　嗯？什么声音……哦，又有公司的舰队发射升空了，估计是躲在地下机库的残余……黎明！黎明的攻击编队来了！卧靠！被击坠了！卧靠靠靠掉到这边来了啊啊啊！”
　　由于黎明突然发动进攻，月面都市静海施行了交通管制，封锁了空港，中断了自动导航，宇宙船已经无法升空。李蟠也没办法，只好躺在天堂集团的酒店里刷视频。
　　刷新一下就有几百个视频跳出来，有新闻观察，有战场直播，有呼叫援助，有给家人报平安，有提前写遗书，还有用PS伪造蹭热度的……
　　总之从开战到现在，快六个小时过去了，欧罗巴的通讯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被中断，以至于现在整个诸天宇宙，都能看到黎明的SMS，对0791欧罗巴进行外科手术般战术打击的行动直播。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之前的安全会议这边的计划是明摆着的，木星本来是交给黎明来防守的么。结果欧罗巴的主力舰队前脚刚被派去火星，负责木星防御的部队后脚就造反了可还行？
　　而星门舰队和欧罗巴海关还以为对方是来换防的，被SMS怼到脸上偷袭，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大部分自卫武装系统权限都对对方是开放的，根本没可能组织有效的抵抗和防御，指挥部就被多恩之子直接突袭缴械，大部分舰队，炮台和无人机，一炮未发便被摧毁。
　　现在黎明骑士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把成吨的制导炸弹命中目标。这些甚至都不是什么机雷核弹头，就只是矿工用的金属氮金属氢炸弹，没有任何高科技的突防制导系统，只是对准目标射出去，就可以造成成吨的输出，把欧罗巴上各种基础设施摧毁殆尽了。
　　是的，舰队，炮台，星门，公司基地，空间站，轨道工厂，机场，加速器……
　　黎明骑士们正不朽不眠，有条不紊得执行着破坏任务，把雷达上所有有价值的目标都抹去，同时对星门和欧罗巴两个战略目标发动打击，摧毁军事舰队和空间站，对附近的轨道工厂和生产基地也毫不犹豫得破坏，一副要彻底销毁欧罗巴战争潜力的总体战法。
　　好吧，现在也很难说黎明公司到底是明智还是疯狂了。
　　你说这些人有脑子吧，他们居然跟着高天原跳反。可你说他们在发疯吧，对方似乎又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只靠一时偷袭，打下了木星也根本守不住，干脆利落得把带不走的工厂和设施通通摧毁。
　　但无论对方是怎么算计的，欧罗巴这种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主基地，开局被爆，宇宙人这一仗简直是开局大劣，没外援的话真的没法打了。
　　可为啥黎明不掐线断网呢？对方不是可以切断SIDE，以及外太阳系的通讯么？
　　对木星的突袭反倒全不遮掩，这是生怕诸天宇宙不知道，他们背叛委员会了？
　　而且说到底，黎明干啥要背叛委员会？
　　高天原到底开了什么好处才把他们拉到战车上？
　　可哪怕收益再大，任何理智正常的人，也不会站在注定的失败者一边吧？
　　……话说注定失败的一边，确实应该是高天原那边吧……
　　“十八，现在有什么消息？委员会决定怎么反击？总不会任由黎明把星门拆了吧？”
　　而且拆一扇其实也没用，从虫洞星门理论上来说，只要诸天有任意一扇星门，并且有位面钥匙坐标，委员会的舰队都能天降神兵般跳过来。
　　甚至如果在隔壁的079位面，用舰队开隐秘诱导立场，也一样可以把舰队拉过来。无外乎是两个位面有对标的定向星门，跨宇宙虫洞更加稳定，单次投送的舰队规模更大，连泰坦舰队都可以直接投送过来罢了。
　　当然黎明要是真的把星门拆了，确实也会拖延委员会援军抵达的时间，不过比起军事上工程上可能起到的迟滞效果，大概‘重建星门的费用谁报销’这个议题的讨论浪费的时间会更多呢……
　　“恐怕是的老板。现在泰拉还在叫缺乏补给，溪谷的舰队也分散在小行星带没有集结起来。
　　地月宙域的舰队必须防备高天原。唯一有实力支援欧罗巴的，就只有OFEC主导的火星舰队了。
　　只是OFEC也声称，他们正在筛查火星公民舰队，排查潜藏的极端分子，暂时没有工夫出手。
　　所以现在木星宙域的舰船都在四处逃窜，生怕被黎明击毁呢。”
　　李蟠强烈谴责，
　　“这些公司狗怎么搞的！赚钱逃税的时候他们一个比一个积极！现在要给委员会出力了！一个个推三阻四！还是不是合法公民了！还有没有点公民精神了！可耻！可耻啊！”
　　十八，“老板，MCCC发公函，要征用你的‘Cormorant’和‘天之舟’。”
　　李蟠，“纳尼！找死！谁敢动老子的船！MCCC又特么哪根葱！”
　　于是十八又把百科贴了李蟠一脸。
　　MCCC，月面都市商业委员会，前身是军团时期的月面商业联盟，大概是那种暗地里勾兑抱团，和地球各主体势力，协调月面都市进出口关税的商业联盟，业主大会一类的民间组织。
　　后来随着宇宙大开发时代，星际贸易中心逐渐转移到木卫二欧罗巴，而委员会直辖的星城联盟也正式成立，这个月球的业主委员会，也逐渐演变为单纯的为公司注册，并代表本地公司，同税务局协调税率的商会组织，由于这种地头蛇委员也基本都是月面都市的议员，于是MCCC也直接并入到星城议会SUCC的管理体系下了。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么，鉴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作为太空星城联盟的核心欧罗巴，已经不可能履行职能，在短期内举行议会选举，SUCC宣告名存实亡，各个宇宙都市只能各自为战，自求多福了。
　　而就算宇宙人再鄙视高天原这些本地土著，黎明社也是大名鼎鼎的诸天巨企，这种当量的存在居然跳反，实在让人心惊胆战。
　　而正好不久前安全局协调的安全会议上，就已经提议，让月面的公司和公民组织自行防御。
　　于是月面殖民城的议员们，也借着这个提案的当口，紧急串联了一下，以MCCC为框架，把草台班子搭建起来，速度通过各项法律章程，联合签署启动民兵自卫协议，强制月面公民把武装拿出来，组建月面防御舰队，协助月面防卫。
　　不过你还别说，MCCC由于本来就是月面企业组成，协商税率的代表大会，本来就是常任委员会，倒是不用选举，而且由于内部保留着月面所有商务主体，和公司资产的登记档案，于是可以直接向月面各势力发出了征用函，集结民间武装组构月面公民舰队。
　　另外，MCCC平常负责和税务局协调‘退税’‘返税’‘减税’‘补贴’，自己就有对公资金账户，还可以直接拿出紧急经济或政策手段，为舰队被征用的公司提供补偿。于是很快的，一支纸面实力，竟高达三千五百艘的庞大月面舰队，就被征召集结起来。
　　而且最夸张的，是这三千五百艘船，怕是有近三千艘巡洋舰！
　　嗯，民间市场保有量来说，确实是巡洋舰数量最多，毕竟更低级的舰船偏功能型，引擎和远航性能太低。
　　而更高级的战舰，无论维持成本，还是税率，还是受到的法律约束，军用武器使用限制，都明显高一个档次。
　　因此泛用性最广，市场销售量最多的，还是巡洋级，此类战舰也成为民间武装的首选了。
　　本来李蟠是不想把他的‘Cormorant’和‘天之舟’这么拱手交给MCCC的，不过人家表示，这支舰队唯一的任务，就是保卫月面都市，绝不派出去打什么公司大决战。而且只要公民支援武装舰队，在月球期间消费可以给他退税……退一半。于是李蟠就答应了。
　　那毕竟他刚才不就在天堂消费么，退了小五个亿呢，赚了嘻嘻……
　　咳咳，总之蟠龙本来也人手不足，不是跟着娜娜和HAYABUSA号援救血蛆去了，就是跟着橙子在处理黑油交易，两艘空船停在港口闲着也是闲着，李蟠便答应尽一个公民的职责，转交了武器权限，服从MCCC指挥。
　　“不过月面原来有这么多船啊……”
　　李蟠看着随着一道道闪光，陆续集结到静海轨道的舰队，也是有点惊讶，这什么业主委员会啊，随便一叫就叫到三四千艘战舰可还行，而且这些可不是空船，都是民间保安公司和PMC保有的军舰，有着船组装备和补给，可以直接拉出去作战的船呢。
　　十八估算道，
　　“月面本就是公民宇宙舰队的主要兵源地啊。除了欧罗巴，就属月面殖民城人口最多了，而且地月体系还有这么多SIDE殖民地，百万人口肯定有的。这里居住的，基本上不是宇宙人公司狗，就是天空人财阀，都是正式公民。
　　满装的巡洋舰也不过十多亿，一万艘舰船的体量应该还是凑得出来的。何况月面都市和轨道上都有OP工厂，只要有人肯掏腰包，开足马力开始拉产量，一个月内再拉一万艘应该都可以吧。
　　哦，对了老板，MCCC给提供战舰的公民发来了月球绿卡耶，你也可以在这儿买房了呢。”
　　李蟠，“……你倒是提点靠谱的投资建议行不行，现在是买房的时候吗？”
　　十八，
　　“你信我啊老板，抄底的时候就要到啦……哦，MCCC召开月球公民大会了，老板你要不要去参加？
　　他们好像打算投票表决，要不要把手里的舰队，派去和黎明总决战呢。”
　　李蟠，“哇靠！那肯定要参加啊！我肯定要投反对的一票啊！”
　　李蟠赶紧通过天堂的私人链接，接入线上公民大会会议室。
　　MCCC的代表们正在激烈争吵，针对目前的局势，就手中紧急凑齐的月面公民舰队，提出了四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不用多说，就是严防死守，用舰队守卫月球，等待安全委员会的命令。
　　第二个方案也非常明确，就是集结全部力量，紧急援助星门。
　　趁着黎明还没有完全摧毁0791星门，跃迁过去参战。
　　只要本地其他公司舰队，或者星门另一侧的支援舰队抵达，击败黎明，确保了星门的退路，这场战争就赢定了。
　　当然估计没人同意，那毕竟还没确定谁来报销呢是不是……
　　第三个方案相对极端一点，就是集结部队前往地球。
　　提案者是某个宇宙军的参谋军官吧，他的意思大致是，趁着高天原手里的舰队还没集结起来，汇同现在守卫LEOPORT的部队，和轨道上的IRAF精锐，对高天原关西老巢发动空降作战，突袭斩首。
　　擒贼先擒王，迅速结束这场混乱。
　　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说不定真能成，不过这种九死一生的攻坚战，估计也没人肯自己上吧。
　　第四个方案就有点天马行空了，舰队既不去木星，也不去地球，而是去SIDE2……
　　嗯，位于月背拉格朗日点L2的SIDE2卫星群，这里是离月球最近的太空星城，生产和科研基地。
　　虽然和SIDE2的通讯断绝，但从SIDE2逃来月面的船组声称，SIDE2似乎正遭到不明所属舰队的袭击。
　　因此这支敌对叛军舰队，也是目前离月球最近的敌人。
　　因此有人担心，无论是把舰队派去地球还是木星，一旦失去舰队的保护，月球都可能随时遭到这支近在咫尺的敌对舰队袭击。
　　而如果一味在月面死守，万一对方真的打下SIDE2，站稳脚跟，开始拉产能暴兵怎么办？
　　万一对方干脆都是恐怖分子，冲过来就往月面扔机雷核弹，谁又拦得住？
　　而且SIDE2作为月面都市的主要贸易伙伴，MCCC的委员们在那儿还都有大量的资产……
　　所以也别管那么多，趁着手里有船，先去救援SIDE2，把离得最近的敌对舰队歼灭掉再说。
　　另外，这个方案也犯不着动用太多力量，SIDE2逃来的难民反馈的情报，对方只有一支舰队，大概七八十艘船而已。
　　这么点兵力，只要派上四五个满编巡洋舰队去收拾，也就足够了。
　　MCCC还特地开个公民大会集体投票，用脚想都知道他们的态度了。
　　你要问大家的意见，那没人愿意把自己的船扔去，和黎明，高天原，打什么大决战的。
　　公司兴亡，与我何干。平乱镇叛，关我屁事。
　　所以说到底，也就是选一选，到底是死守月球，还是驱逐SIDE2叛军。
　　李蟠当然是投守卫月球一票的，可惜看来在SIDE2有资产的人还不少，最后还是方案四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当然也可能是有人觉得三千对八十，优势在我吧。
　　总之通过全体公民投票决议，MCCC委员会立刻行动起来，就地征募宇宙军指挥官，保安和佣兵。临时组建四支巡洋舰队，大概四百五十多艘船，组成四个满编舰队，前往SIDE2提供支援。
　　你还别说，毕竟月面是宇宙军驻地么，高参军官还是蛮多的，四支舰队编队也蛮专业的。
　　一支由重突巡洋编队骑脸，正面突进SIDE2，负责索敌并咬住叛军舰队，防止对方跃迁逃跑。
　　其余三支舰队也各自有电子干扰，远程火力，后勤补给。等重突骑脸了，届时再从三面围剿，发射机雷，射弹炮，电浆炮，形成多层次，多距离，多属性的的混合火力网，务必全歼敌军。
　　而且也不知道哪个小机灵鬼提议，让MCCC也搞了个全程直播。
　　一边进行媒体舆论宣传，以展现0791公民，扫灭叛军，保卫家园的意志和决心。
　　一边也进行广告推销，吸引诸天观众关注打赏，并表示在直播间的消费，都可以为公民舰队出一份力。
　　并且还发明了各种玩法，可以下注猜各舰队击坠击杀，赌输赢，猜一猜哪艘船能苟到最后……
　　闲着也是闲着，李蟠也戴着超梦头盔，准备看直播。
　　但是舰队刚启程跳走，十八就把李蟠从直播间拉出来。
　　“老板！粗大事了！”
　　李蟠，“……你就直说吧，我要是卧槽一句就算我输。”
　　“老板你不是要我调查SIDE4，我查到了。”
　　十八把间谍卫星拍摄的照片贴出来，分辨率挺模糊的，看起来是成排的圆筒……
　　“是的，SIDE4的奥尼尔圆筒，有八个，正在加速移动中，看起来有人启动了引擎，把空间站从SIDE4轨道推了出来。”
　　李蟠皱眉，“推出来？抢劫殖民卫星？”
　　十八把估算出的移动轨道画出来，
　　“看起来他们是想把空间站当鱼雷用，砸到地球上，距离碰撞预计还有不到四十八个小时，落地点是西半球。
　　南北美洲不肯臣服高天原的都市圈，大概会被瞬间荡平。保守估计，灾后地球上第一年的死伤，就会超过三十亿吧。”
　　李蟠倒吸一口冷气，
　　“嘶……牛逼……
　　不是，这是什么脑残行为？高天原自己不也在地球上？？他们那么有信心让那些圆筒的残骸，只落到西半球？？
　　而且他们以为这种自杀行为，有什么意义吗？委员会肃正的地球多了去了，会在意那几十亿人？？？”
　　十八计算了一下，
　　“不，还是有意义的，这样大规模的能量释放，会彻底摧毁0791地球的生态，造成物种灭绝级的大灾难。
　　从而使得这个世界，彻底失去继续投资开发的经济潜力。”
　　李蟠楞住了。
　　十八缓缓道，
　　“毁掉星门，毁掉地球，把0791，变成一无所有的废墟。
　　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值得诸天公司，跨门投资的价值了。”
　　李蟠，“……我了个靠。”



###第二百九十章 四十八小时 其一
　　李蟠是真的要我勒个大靠了。
　　搞毛啊？
　　说真的，搞毛啊？？
　　怎么剖腹自裁，是你们高天原的传统艺能是吧？
　　自己切还不够过瘾，这回要拉着地球一起切是吧？
　　你还把奥尼尔圆筒当胁差，这么一——刀就朝地球捅进来了是吧！
　　不过你还别说，这招‘破釜沉舟！天星地爆！物种大灭绝之术！’，说不定真的能行的通哦……
　　毕竟，虽然地球肃正，物种灭绝这种大场面，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没啥好大惊小怪的。
　　就算一排排卫星砸下去，地震海啸核冬天，地球又不会有啥事，会落入炼狱中的，不过是地表这些作死的人类罢了。
　　而那些会把卫星往下扔的家伙，基本也不会去考虑什么文明存续，人道主义，物种灭绝，环境保护的课题了。
　　但这么一搞，至少一个世纪内，公司都别想从0791搞钱了。
　　恩，公司是绝对理性的，一个平行世界的衰亡，上百亿人的生死，总结到最后都是PPT上两个字。
　　‘盈利’，或者，‘亏损’。
　　如果说当年的高天原还有一定的体量，还有做蛋糕给公司瓜分的价值，还有被委员会牢牢掌控的必要。
　　那现在这些极端分子的行为，就是把0791世界，从郊区的垃圾场，变成一无所有的废墟，变成充斥各种叛军，变异人，恶魔，精神病的地狱。
　　就算诸天委员会完全有技术有资本，把濒临毁灭的地球，重新改造复活成伊甸园，但问题是，哪个公司愿意花钱，花精力，花时间，对0791做这种规模的投资？
　　没有人。
　　要是委员会大公司这么在乎这，二十年前0791的管理权，又怎么会落到夜氏这二线玩家手里？
　　而现在吸血鬼们的亏损这么严重，一连三个亲王损失掉了，还有必要再往这个无底洞里投钱么？
　　我死不死不重要，没有你，很重要。
　　只要我摆得够烂，你就是扶也扶不上墙……
　　高天原的极端分子们，是真的发起狠要摆烂，大家一起玩完！
　　打不过你就恶心死你！不择手段！把宇宙人一个都不剩的，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大概就是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吧……
　　李蟠人麻了，李蟠人都麻了啊！
　　龟龟诶……
　　他好不容易才富起来，好不容易才有万亿身价，甚至还没来得及屁颠两个月，及时行乐，把心态从一个穷逼转换成暴发户，你就告诉老子世界都要毁灭了！拼命搏来的基金，投资，薪水，股票，账户，全都要木有了？？
　　玛德扔点核弹轨道炮也就罢了，殖民卫星都尼玛砸下来了……
　　累了！
　　累了啊！
　　干脆……直接去投奔阿叁吧？不是说还有个法老当当么……实在当不了法老，当个保安也行啊……
　　十八急，“老板！别抑郁啊老板！快爬起来拯救世界啊！”
　　“啊，啊……？十八，你急个啥？你不早就上天了，地球毁灭了，你也不会有事啊？”
　　十八急死了，
　　“我怎么不急！公司如果关闭事务所，会怪物封存，删档关门！把资产全部销毁的！POJI一下我就封号存盘，人就没了啊！”
　　“哦对哦，删档……纳尼！删档！？卧槽！赶紧去拯救地球！”
　　李蟠垂死病中惊坐起，赶紧挣扎鱼跃着，从按摩水床上翻身蛄蛹起来，套上浴袍就去拯救世界。
　　好在往地球上扔圆筒这么大的事儿，除非眼睛瞎了谁也不可能无视。
　　于是当李蟠直接把十八搜集来的侦查情报怼脸拍过去，MCCC也和他差不多的反应。
　　MCCC惊！
　　MCCC大惊！
　　MCCC震惊！
　　MCCC！麻了！！
　　“别摆烂啊！开大会啊！”
　　李蟠对着镜头喷口水。
　　“哦，哦哦！开！开会！开会——！！！”
　　于是MCCC紧急召开扩大化会议，除了月球公民，还把住西半球的业主代表一个个拉入会议室。
　　“纳尼！”
　　西半球业主代表们进来一瞧，立刻被满屏幕贴出来的奥尼尔圆筒照片，预测坠落轨道，撞击倒计时，预计毁伤半径秀了一脸。
　　为了方便他们理解，十八还好心给PPT里放了几段超梦电影片段，就彗星撞地球那种的……
　　“卧槽！！”
　　西半球的业主们麻了呀！
　　李蟠怒吼，
　　“别寄吧浪费时间了！开干吧！出舰队！把那些圆筒打下来啊！”
　　然后有代表，
　　“可，可是SIDE也是最近失去的音讯，圆筒中说不定还有人啊……也，也许我们应该先想办法组织救援和撤离……”
　　李蟠深吸一口，
　　“一个筒才十几万人口，八个筒我特么顶天算他一百万！连零头都算不上啊！
　　怎么，你们不把地球人当人？好那我问你！你知道这玩意为啥加速的这么快！和鱼雷似的，四十八小时就快递到家吗！
　　因为这条轨道！是地月高速路！他们现在把圆筒往加速轨道推！打算借用SIDE4直达地球的连续加速轨道！一路用加速器给圆筒加速啊！
　　现在人家的弹药在上膛啊！你不赶紧把圆筒干爆了，等会儿BIUBIUBIU得一轮连射过来，尼玛哪个挡的住啊！
　　而且可别忘了！是地，月！高速路！要是人家半道拉闸变个线，扔一颗拐到月球来！送到你们头上怎么办！
　　啊！打不打！？”
　　代表们一听卧槽居然老子也有份？立刻化身机关枪，
　　“嘶……啊哒哒哒！哒哒哒哒！！”
　　然后李蟠赶紧私信议长，
　　“这逼这种时候居然说这种风凉话，简直脑残！说不定是高天原派来的间谍！”
　　MCCC议长，
　　“Saynomore！I懂U！”
　　于是那个议员立刻被闭麦了……
　　总之这样迅速得通过全体表决，达成共识，月球出兵出人出舰队，西半球都市圈业主们出钱报销。大家统一思想，齐心协力把圆筒干掉！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具体要怎么干。
　　月面宇宙军的参谋们立刻开始讨论，
　　“不是有近地轨道防卫系统吧？那玩意最开始不就是用来打陨石打流星的？把情报发给LEOPORT，通过近地轨道防卫部队来统筹反击吧？”
　　“不行，来不及，也办不到，现在近地轨道防御系统全都对着地球，盯着高天原，一旦重新部署转向，高天原的地上舰队就可以启航了！”
　　“而且那些系统的权限不止大多分散在各个公司手里，本身的设计当量，打击目标就是小流星，太空垃圾和登陆舰队一级的。
　　奥尼尔圆筒的直径有三十公里，已经超过恐龙灭绝那颗了，而且还不止一发，如果从SIDE4一连串加速过来，到末端坠落地球，根本来不及全部摧毁。哪怕只是碎片砸在地上也结束了……”
　　“那还等什么！趁着它们的速度还没起来，全军出击！干踏马的啊！”
　　“所以说了，那些东西质量太大了！与其说是鱼雷，不如说是轨道炮的炮弹。纯粹用热能射线击穿，或割裂它们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必须物理上的摧毁！用核弹头炸得粉碎才能阻止啊！”
　　“那就上机雷喽！”
　　“可机雷很贵……”
　　“你特么脑残吗！都这个时候了和老子说机雷很贵？？”
　　“核弹头保有量本来就受限，月球舰队哪儿还有机雷！库存早特么卖给那些公司了！
　　最新生产的一批，也给刚才的舰队带去SIDE2打会战了！新批次至少七天才能生产出来，那时候圆筒早就掉到地球上了！”
　　“那还等什么！快把舰队叫回来啊！就那么几颗机雷怎么能浪费在SIDE2！”
　　“等，等一下，SIDE2不是也有圆筒……”
　　吵吵嚷嚷的会议室一时静默了，然后所有人看到十八偷偷摸摸的补发了几张间谍卫星拍摄的照片。又多加了几条坠落轨道。
　　恩，SIDE2已经开始交战，看起来空间站倒是正常，毕竟离月面比较近，公司安保人员比较多，暂时没有突袭得手。
　　不过SIDE1和SIDE5的圆筒，已经陆陆续续偏离了既定轨道宙域，开始向加速轨道移动了，估算的坠落时间，大概也就是这两天吧……
　　“哎哟……完了……三个SIDE都有，这可怎么搞……”
　　“二十多个圆筒，炸都要炸半天啊……”
　　“我们的都是巡洋舰，弹药火力不足啊。”
　　“而且他们还可以继续改装，看来是想把殖民地全都扔下来，只要有一发命中就结束了啊……”
　　“不如把加速轨道拆了？”
　　“那也只是拖延一时，只要有SIDE那边的初段加速，再设定好圆筒的角度，后头的交给重力就行了啊……”
　　参谋们也捂着头，好像开始摆烂了。
　　这时又有人加入了会议链接，Gully Industry，是溪谷工业的代表。
　　“相关情况我方已经知晓了。”
　　溪谷工业的经理在十八的PPT星图上，追加了三支舰队。
　　“我司有个提案，即拿出我司在小行星带的三支分舰队，护送矿业舰队和工程组进场，由矿工驾驶SMS，使用工业级金属氢炸弹，对奥尼尔圆筒进行分解和摧毁作业。
　　当然我司舰队数量和补给不足，为了完成作业，还需要贵方对作业舰队进行护航，协助对SIDE1，SIDE4，SIDE5进行压制……”
　　哦，当矿石小行星一样拆了是吧。这倒真是个解决办法，溪谷工业也有能力有技术做到。
　　于是众人大喜。
　　MCCC议长更是激动得道，“这真是！雪中送炭啊！太感谢您了……”
　　溪谷工业经理，
　　“……鉴于项目的难度，成本，时间限制和风险性，针对每个SIDE作业区，我司一揽子报价一百二十万亿，不含税，一次付清。”
　　众人无语。
　　然后安全局和IRAF也链接进会议来，
　　“地球轨道上还有部分核弹头，可以派出舰队协助，税务局武装部和三头犬突击队也可以立刻出动，肃清夺取圆筒的恐怖分子。
　　本次出击是保卫地球，行动免费，任务中消耗的弹药和燃料账单事后会统计发过来。”
　　李蟠捂住了脸。
　　艹啊，就知道，一个个听说有人出钱报销了，尼玛的抓紧时间出货来了是吧……
　　西半球的业主们这会儿大概脸都绿了，闭着麦骂娘呢估计。
　　毕竟溪谷工业要钱，安全局税务局要钱，月球MCCC的舰队佣金也不是免费的哦，而且大家都不肯接受分期付款呢，毕竟万一这任务失败，地球上这些债主就直接报销了不是……
　　这样加起来，可能超过四百万亿的‘拯救地球’的资金压力，就分摊到悉尼，阿拉斯加，纽约，加布罗，巴拿马这六大都市圈业主的头上了。
　　有人说诶不对啊？悉尼好像不是西半球的吧？
　　嘿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悉尼又不支持高天原，还要混进来参加这个会的？你就说你付不付这个钱吧！
　　那肯定得付啊！在地球上的人，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你不拯救地球？说！你是不是和高天原一伙的！
　　何况真到了要钱还是要命的时候，但凡有点钱的，大都会选择买命么。要钱不要命的，那多半还是真的没钱……
　　总之也别磨叽了，生命倒计时四十八小时，先把圆筒这一关过了，回头再去收拾高天原，花了多少，再从东半球加倍抢回来就是了。
　　于是西半球业主会打款到账，月面，轨道和溪谷，立刻制定联合行动计划，舰队大举出动。
　　整个月球都紧急行动起来，武装战舰首先编队跃迁进场，主动攻击SIDE1，SIDE4，SIDE5的叛军舰队，并通知SIDE2的舰队，尽快解决战斗，分出援兵来协助。
　　同时民用舰队也开始迅速准备，投送保安和佣兵部队，协助安全局清除奥尼尔圆筒上可能存在的恐怖分子。并按照溪谷工业提供的思路，把各种工业SMS和矿工无人机送上民用舰船，编入溪谷的工程组，到时候听从带队工头的命令，对圆筒进行拆毁和破坏作业。
　　李蟠想了想，没有加入舰队去SIDE协助作业。
　　毕竟高天原准备的再充分，极端分子再疯狂，也不可能抵挡住倾巢而出的宇宙人舰队。在IRAF和安全局这样的武力前基本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而且宇宙里又没水，他这鱼人也变不了身，根本起不到什么建设性作用么……
　　于是李蟠便元神出窍，进入‘除秽’之门，沉入血池之中，打算通过甲贺胧月的眼睛，亲自侦察看看，高天原这边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是信不过十八，虽然十八这倒霉的娃，老是‘粗大事啦！粗大事啦！’的报丧，但提前发现即将到来的危机，本来就是她作为‘公司的眼睛’的作用，而且能在圆筒掉在地球的四十八小时前，发现对方的企图并协助阻止，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但光是及时发现对方的企图和计划还远远不够，等到对方开始行动，开始执行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尤其现在高天原的董事会，这个什么参谋本部参谋出这种司马作战方案，明显已经全员疯癫了。
　　你说尼玛自己内斗夺权也就罢了，居然想拉着整个地球一起陪葬？而且这不是连他也一起坑吗！？
　　这下李蟠也不能再忍了，天知道对方除了爆星门，砸卫星，叫舰队还有没有其他怪招。还是赶紧的，有一个算一个，把参谋部的家伙全找出来，撕吧撕吧弄死算了，省的再动不动‘粗大事了’，心脏都受不了……
　　甲贺胧月无意识得眨了眨左眼，先看向面前的草薙剑，又抬眼看看面前的蔚，呵呵一笑，
　　“想不到你还真把钥匙搞到了……”
　　然后她目光一扫，看着不远处端着重机枪的莱提西娅，和蹲在暗处的彩子，
　　“怎么，还带来几个小保镖啊。怕死啊？”
　　蔚，“少废话，钱呢。”
　　甲贺胧月笑了笑，把手里的手提箱打开，露出一堆黑金数据卡。
　　蔚面色一沉，“怎么是黑金！这和约定的不一样！”
　　甲贺胧月嗤笑，
　　“五千万现款交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契约合同里写明的，你连个合法账户都没有，不用黑金用什么付？
　　怎么，你不要啊？那算喽，那大不了你把车还回去呗。
　　哦对了，这可是限量版车型，很珍贵的，听说高天原的忍者正在四处找呢，要不要帮你叫人过来还车？”
　　蔚眯起眼，按住枪套，
　　“你敢耍我！”
　　甲贺胧月竖起手指摇了摇，
　　“不是我在耍你，我只是个传话的，是你，没有和人家讨价还价的资格。
　　想听听我的建议么，遵守契约，拿钱走人，你玩不起的。”
　　蔚一时沉默，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然后一台蚤式无人机解除隐形，在甲贺胧月身后，发出冷冽的女声，
　　“那不如我一枪走火轰碎你，等第二个传话的把剩下的货款补齐怎么样。
　　反正你们的合同里，也没规定交货时间不是么。”
　　甲贺胧月眯起眼，扫了一眼藏在暗处，交叉火力瞄准自己的蚤式。
　　“哟，你有些很不错的合作伙伴啊。这些装备都不止五千万了吧？
　　用这种战力来偷车，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那这样吧，我私人来补齐这五千万如何，就当交个朋友。”
　　蔚咬着牙，看来被耍得怒火冲头，很想一枪把对面的女忍崩了。
　　甲贺胧月看出对方的杀意，赶紧自己补了一张数据卡放进手提箱，
　　“诶诶，冷静点小姑娘，自尊心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了。这样行了吧。
　　既然你们也证明了自己，是能从高天原虎口里拔牙的精英团队，我这里还有个后续任务，或许也可以用到你们的协助。
　　五千万，每个人，有没有兴趣？”
　　蔚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枪，也知道这次多亏众人帮忙，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要是连报酬都要不到就太不够意思了。按耐住怒意，劈手夺过甲贺胧月的手提箱，扭头就走。
　　“吃屎去吧你个丑傻哔！”
　　“……”
　　甲贺胧月也是忍住怒意，冷笑道，
　　“怎么，真的不听听我的任务吗？说不定我可以大发善心，带你们一起离开地球哦。”
　　蔚根本不搭理她，倒是彩子看看对方的忍服，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个时候离开地球？找死吗？LEOPORT的轨道防御炮，会把所有升空的舰船视为叛军击毁吧？”
　　胧月依旧似笑非笑得说道，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看来他们保密做的还不错么，不过无所谓了，这消息根本藏不住的。
　　告诉你吧，高天原劫持了SIDE殖民卫星，朝地球扔下来了。
　　到时候估计会死几十亿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
　　众人也没想到对方突然爆出这种消息了。之前好不容易从界港偷了货，小团队为了避免被骇客追踪，在一路潜逃，抵达交货地点前都在隐秘行动，现在K紧急链上网落一查。
　　“……她说的是真的，委员会发表了强烈谴责和宣战公告，全面动员公民舰队，前往SIDE决战。”
　　“撤离窗口只有两天时间，很快整个地球的有钱人都会一起往外逃吧，轨道防御系统不会拦的。”
　　甲贺胧月道，
　　“我想现在逃离地球的船位，恐怕一票难求吧？你们有穿梭机么？不过连五千万的任务都接，我想恐怕你们挤不上最后一班车哦。
　　不如跟我一起走吧，说不定你们的装备能帮上我一点小忙，考虑清楚哦，我不会邀请第三次了。”
　　众人沉默着，在内部频道中协商了一会儿，K开口问道，
　　“你的任务是什么。”
　　“和你们差不多吧，偷船。”
　　甲贺胧月跨上草薙剑，启动摩托，指指不远处的天守阁。
　　“高天原最后的泰坦，清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四十八小时 其二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的光矛从深空中扎来，好像尖针刺破水袋，把合金的战舰点燃炸裂，在真空中璀璨的燃烧着，绽放成一朵朵钢铁之花。
　　闪耀着金银辉光的铁雨，如同大雨中滑落的泪滴，如风暴中裹挟着的冰雹，把成排的舰队洞穿撕裂，扯碎成星辰中的铁屑，化作遍布宙域的垃圾。
　　虽然靠着收购公民舰队的退伍舰船，在深空中秘密建造走私，规避停战条约，一点点积攒了家底，并且靠着战术上出其不意的偷袭取得了一点点先手的优势。
　　然而当诸天公民委员会确保了军资金，各SIDE陈兵列阵的高天原舰队便立刻成为案板上的鱼肉，行动的提款机，遭到四面八方，茫茫多火力打击，不出预料的遭到血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便在第一波火力打击后覆灭。
　　在索敌，干扰，火力，防御的全面技术代差下，各SIDE宙域的高天原舰队，就如同射击训练的标靶，被摧枯拉朽得，无声无息的迅速毁灭。
　　不过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宇宙战争太空舰队可吃不到士气加成，不是说你大声喊两句“左翼的弹幕太薄了！”“全舰齐射！”“锋矢阵型！全家突鸡鸡！”“为了蓝色清净的世界口牙！！”就能发动什么超能力，全舰队战斗力提升的……
　　不过高天原的敢死队也不傻，把殖民卫星往地球上扔，他们单纯就是疯了罢了。
　　此刻这些身穿村正的武士风SBS装甲，手持热线太刀，波动斧，背上还插着家族家辉和高天原背旗的武士敢死队们，也在各奥尼尔圆筒殖民卫星中看着舰队的毁灭，列队演说。
　　“同志诸君！我高天原兴亡在此一举！让我们并肩血战！驱逐宇宙人！”
　　“班赛！班赛！班赛！班……”
　　“班尼玛了个头啊……”
　　武士们扭头一看，只见一台蚤式无人机解除光学隐形，肩扛着手电筒似的发射器对着他们，然后按下开关，一片绿光在眼前炸开。
　　“啊啊啊——！”
　　一片尖嚎惨叫声中，高强度合金防护服内的武士们，连皮带骨被崩离裂解，发出阵阵腐蚀的恶臭和氨气爆裂开来，只剩下一地屎和血混合而成的脓汤。
　　确定了毫无生还者后，蚤式打开大门。
　　“SIDE4－圆筒12清洗完成，开始拆除作业。”
　　三头犬突击队带领着佣兵们鱼贯而入，确保了安全后让矿工入场，安装炸药，拆除推动器，在工程师的协调下把圆筒炸毁，拆解，推出加速轨道。
　　因为老板在太阳系外失事，闲着没事的保安望山也偷偷开了公司VK义体，混在队伍里过来赚个快钱，没想到一枪未发，这些赏金目标全被清了，于是蹿过来和正在给蚤式充能换装的三头犬唠嗑，
　　“唷瓜皮！”
　　对方一看这搂着狙击枪，晃悠过来的痞子样就认得以前的同僚了，
　　“贼尼玛！个锤子还活着呢！还钱！”
　　“瓜怂，祸害活千年懂！这啥玩意？”
　　望山随手散了几张黑金卡，三头犬士兵也把拆下来的炮台扔给望山玩儿。
　　“公司给的测试武器呗，什么有机体解离器，射线源伽马滴，喏，照一下化得和痰一样。”
　　“日尼玛！现在手持伽马射线炮都有了？能反复用么？多少钱？”
　　“那尼玛鬼知道，一发CD十分钟，三发换个核扳机，一套我估计得小几百亿吧。不过得用无人机或者智能人来操纵，生物类有机义体离得太近要癌变的。
　　唷，你混得也可以啊！VK－TU义体，多重凯夫拉和陶瓷钢防护服，这装备挺阔绰啊！看来你们那儿待遇不错哦！”
　　“还行吧，老板傻逼一个，装备申购只盖章不看价的。要来不，我们缺人的很。”
　　“行啊，等这个任务做完了，我就申请退役金，买个人造人回老家结婚，到你那儿养老。”
　　“呸呸呸！这话是能在战场上说的！”
　　“怕个啥，你看看，才一个小时高天原的舰队都给清光了，我看八个小时就能拆光这些圆筒。顺的丫匹，白捞钱的。”
　　望山看着现在通讯频道里各小队的汇报，四处都是顺利完成清剿，开始圆筒破坏作业的报告，虽然各个圆筒中都有高天原的极端分子，但遭到三头犬和公司的精兵碾压，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而于此同时，宇宙中还星光璀璨，仿佛下起了流星雨，一批批星光闪落下来，不断有来自月面和小行星带的舰船，成群结队跃迁过来增援。
　　望山也觉得奇怪。
　　“这任务是太简单了，说什么要往地球上扔空间站，我还以为高天原要大决战了，但本地根本没有成建制的力量，真要扔卫星，这守军也太弱了吧？
　　而且这都上千艘船跳过来了吧？有必要来这么多人么？”
　　三头犬倒是知道些内幕消息，和望山唠嗑，
　　“因为高天原的骇客切断了SIDE和外界的联系啊，现在从外面无法联系到这里，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用卫星监控看到圆筒正被推离轨道，推上加速轨道，地球上的人给吓坏了，手里所有的舰队都派过来了。”
　　望山也是奇怪，
　　“切断联系？可是战场里好像没有电子干扰啊？我义体链接也正常啊？”
　　三头犬摇头，
　　“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但听我们的骇客说，可能是中枢通讯基站里被装了病毒软件。也可能是高天原的大蛇骇客部队搞的鬼。
　　总之局域网内部是没有问题的，只要进入各SIDE宙域，通过近场通讯接入子网络，就可以正常通讯，单纯就是本地网关和外头的通讯被切断了，割裂成一块一块的。
　　现在HT通讯的人正在排查扫描代码，估计很快就能修复吧，反正肯定要不了四十八小时。”
　　望山听了也是直摇头，
　　“真要毁灭地球，扔核弹放病毒不也一样？砸什么破卫星，动静搞这么大，还要四十八小时这么久，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任由你行动么？
　　话说这种战术怎么可能会成功啊？到底是哪个脑残设计的，拍电影吗？作秀呢？我看唯一合理的解释，这单纯就是为了分散宇宙舰队的兵力，各个击破吧？可是高天原哪儿来的舰队？
　　而且那些议会老爷们，居然真的会上当？这一批一批的舰队派过来，完全是在浪费兵力吧？”
　　三头犬嚼着蛋白能量棒，
　　“替老爷们瞎操那闲心，反正只要他们肯发饷钱就够了，派我去人马座我也去啊。”
　　想想也是，望山也摇摇头，自己开了一包战地套餐吃，还扔了两包给身边的三头犬。
　　三头犬大惊，
　　“卧靠！居然是A档军粮！大肉套餐！我特么三年没吃过合成肉了！这黑市上可以卖一百块一份呢！
　　明明土豆泥电解质拌饭就可以填饱肚子了！居然给手下吃这么贵的套餐！你们老板真的是煞笔吗！”
　　望山啃着肉汉堡耸耸肩，
　　“那倒不是，他自己就吃这个，说什么补充蛋白质，性价比最高，有段时间天天吃，一天几百个，批发了一仓库，现在那家伙住酒店吃龙虾去了，就让我们销库存……”
　　三头犬，“不必说了，打完这场仗我就跳槽。”
　　望山把补给都扔给他，
　　“个瓜皮，真没出息，几个肉包就把你收买了。这几个都给你吧，真是，我还以为这一战要打到地球毁灭呢，高天原到底打算干什么呢……”
　　“不是埋伏，清须城里没有部队。”
　　彩子解除光学迷彩，回到浮空车，把刚才在城外侦察拍摄到的画面转播出来。
　　“只有最低限度的保安无人机，连忍者部队都没有，现在应该也没有股东要员住这城里。”
　　“这下你们相信了，织田家早已经灭亡，现在高天原的权力中心转移到关西羽柴的地盘了。”
　　甲贺胧月翘臀趴在摩托上，
　　“清须号虽然早修补好了，但毕竟是泰坦，目标太大也太敏感，一直被安全局严密监控着，高天原也没有机会大张旗鼓得武装化改造，就只偷偷摸摸修好了主体架构和引擎，紧急时勉强能开动罢了。
　　不过现在既然正式开战了，想必等高天原处理完天上的事情，腾出手来，就会重新把这艘泰坦武装，编制作为舰队旗舰吧。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把这艘船偷走，就是我的任务了。”
　　K想了想问道，
　　“第一，怎么偷。第二，怎么逃。第三，怎么结账。”
　　甲贺胧月拍拍摩托，
　　“草薙剑，这玩意是高天原用来启动泰坦的钥匙，是统帅的御座，只要抵达泰坦的核心，完成御座的插入，就可以通过草薙剑来直接控制清须号了。
　　我的东家是诸天安全委员会的公司，和LEOPORT那边也早打过招呼了，我们只要开着这艘泰坦迅速启航，全速飞出地球轨道，直接往深空跃迁就够了，轨道上的公司舰队会掩护我们阻挡追兵的。
　　现在高天原的注意力在别处，全无防备，根本来不及，也不会把火力浪费在这艘空船上的。到时候把这艘泰坦直接交付公司。你们一人五千万现金拿走，绝不会赖你们的账，很划算吧。”
　　一听她的话，彩子都忍不住道，
　　“两亿五千万就能买一艘泰坦，这买卖也太特么划算了……”
　　K瞪了她一眼，彩子赶紧住嘴。
　　甲贺胧月呵呵笑道，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可不是为了钱，这泰坦，是我为了跳槽大公司纳的投名状。
　　不过，这年头敢和公司作对的人很少，能漂亮地完成任务的人就更少了。
　　正好我以后给大公司做事，也缺人帮衬，如果你们能协助我完成这个任务，以后大家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呢。
　　相信我，和一个公司员工有交情，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
　　K给了个眼神，和众人内部商量了一会儿，然后讨价还价，
　　“五个亿。这次我们也是从公司借用的装备干私活，之前盗取草薙剑，我们的弹药损耗，区区五千万根本不能弥补。
　　何况这么大的买卖，等会儿会出什么岔子，谁也说不准。五个亿才值得我们豁出命去，先付一个亿定金。
　　另外在把草薙剑插入泰坦控制核心前，这次的行动由我指挥，不愿意的话免谈。”
　　甲贺胧月盘算了片刻，和K握了握手，
　　“成交。不过你在本地有可以信任的洗钱渠道么？”
　　K冷冷道，“这你放心，银行的门路，我熟。”
　　“叮铃铃！”
　　李蟠猛得从血池里抬起头，抹了一把脸。
　　“叮铃铃铃铃！”
　　“来了来了！烦死了正到剧情关键的时候……歪？”
　　从座机里传来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声，
　　“0791001，我是011003。”
　　“哦，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011003沉默了一下，
　　“你们那边好像闹得挺大，没问题吧？”
　　李蟠赶紧道，
　　“没问题没问题！请公司放心！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插标埋首之辈尔！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011003，“……好吧，我收到你司的提案了，将0791公司星城，直接修建为供奉黑法老的灵能神殿这一点，我认为是非常好的想法。
　　不止订购星城的组件，还可以利用卡利斯托的遗骸，把法老神殿维持在木卫四轨道上，并以此为核心建立新的灵能中枢和怪物仓库，甚至以后有机会，还能以此为基石，建造最新的灵能泰坦……
　　好，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李蟠大喜，“嘿呀！那感情好啊！三姐你也知道，我灵能力幼儿园级的，也帮不上什么忙，那这事儿就全交给您了！”
　　011003，“……我明白了，不过为了更好的供奉黑法老，我还需要从011订购一批灵能装备，当然，相关的审批拨款流程我这边会和公司申请的，不过可能需要你的船绕个路取个货。”
　　李蟠，“不急不急！您慢慢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公司展开业务！”
　　011003，“好，感谢你的协助，不过为了保证工程顺利进行。现在盘踞在木星宙域的人造人叛乱需要尽快镇压，就麻烦你那边处理了。”
　　李蟠，“……人造人叛乱？不是高天原吗？怎么又多出来个人造人叛乱？”
　　011003，“哦，黎明太空技术集团刚才发表了官方申明，照会诸天安全委员会，严正声称本社与高天原叛乱并没有任何关联，还控诉可能是高天原的间谍，污染了0791位面多恩之子的基因池，策动了人造人叛乱，严重影响了黎明的品牌名誉。”
　　李蟠也是嗤之以鼻，
　　“这个借口找得还真好啊，还人造人叛乱，我造的枪杀的人与我无关是不是。”
　　011003，“这倒也不一定，黎明这次好像是认真的，他们不止强烈谴责，表示愿意亲自出兵镇压0791的叛乱。
　　还主动向SEC申请技术协助，给调查人造人叛乱的根源开出了悬赏，甚至自行公开了0791叛乱的多恩之子基因源码，现在任何公司都可以针对这个批次的人造人，制作定向基因武器了。”
　　“……居然反应这么大？真的被冤枉了？还是欲盖弥彰？”
　　这下李蟠也有点将信将疑了。按理来说区区扔几个卫星砸地球，砸星门，砸欧罗巴这种小事，公司做的多了去了，就算当婊子立牌坊，也犯不着现在就旗帜鲜明得跳出来摘清吧？
　　而且黎明现在业务下滑还蛮严重的，居然还把他们公司少数几个销量还不错的明星产品，多恩之子的基因源码也公开了，那这一整代诸天位面的多恩之子人造人，都等同于存在严重质量缺陷的废品了，如今能制作人造人的公司这么多，这损失可不小啊。
　　李蟠想了想，“但不管怎么样，这次黎明趁着委员会兵力调动，出其不意，突袭星门，摧毁欧罗巴，诸天宇宙都看到了。就算你说是多恩之子叛变，参加安全会议的可不是人造人吧？
　　说白了还是有上层核心人物，把战略调动和权限情报泄漏出去了吧？假如不是黎明，那委员会里不还是有内奸？”
　　011003想了想，
　　“确实，黎明社传统上确实和高天原有点交情，他们以前就和村正合作开发SMS，被当作是同党解释不清也是难免的。不过真要说委员会里高天原的同谋么……
　　相较于黎明社，恐怕更需要注意的是VK集团。”
　　李蟠一愣，一时惊到了。
　　“VK集团？做义体的？高天原的后台是VK？”
　　011003倒是对0791001不学无术也有所耳闻，耐心解释道，
　　“其实不能说是‘做义体的VK集团’，他们口号是以人为本，以人为核心，衍生出来的方方面面，什么都做的。
　　这家工业集团几乎垄断了人体工程学各种环节的技术专利，人机交互，人机结合，人机链接，以赛博控制论基础理论为核心，构建的巨大市场，都掌握在这个集团手里。
　　你知不知道，07地球就是VK的本部，这条宇宙线就是VK集团掌管的。0791的高天原当初能够发展起来，就是靠给VK当代工厂，接过VK的产业升级，靠着大量转移订单一点点做起来的。
　　也因为赛博义体设备涉及多种电子器件，工业品的生产，严重污染环境，并且还需要大量高质量低成本的工程师程序猿，才变成这样的赛博世界的。
　　当初高天原的第一次叛变，也有一种说法，就是VK在背后篡夺的，毕竟不止是高天原想要跻身委员会，VK也希望分一杯羹，彻底垄断义体市场，抢夺委员会税务局分包给盘古系BYB的军用义体订单。
　　所以高天原其实一直都可以说是VK的马前卒。”
　　“居然还有这些旧事，啊，难怪0791这里一直不对BYB开放……”
　　011003接着说道，
　　“所以这次高天原闹事的真相也说不准的，毕竟这次香料战争，别管宇宙里打成什么样，地面上还是VK和BYB两家在竞争军用义体订单。
　　我估计，也一定要等他们两家分出个胜负来，把市场分好了，委员会才会拍板决定如何处理高天原的事。”
　　好吧，结果说了半天要自由要独立要驱逐宇宙人……
　　可归根结底，还是条听人使唤的狗么……
　　011003，
　　“扯远了，总之有鉴于此，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公司舰队来提供援助。
　　面对高天原叛乱的极端情况，为了保护公司的财产，其实你可以申请战备物资啊，比如重新取回存档的战斗本体啊。”
　　对，对哦……
　　011003看这家伙好像有点迟钝，又建议道，
　　“而且你那儿不是有‘蜂毒’么，等会儿我把多恩之子的源代码发给你，如果有必要，直接把人造人全部处理掉好了。”
　　哦，是哦，还有蜂毒……干……
　　你说说，在高天原还在施展着低效率，不可控，读条长，易暴露，可打断的卫星爆地球之术的时候。怪物公司已经随时可以开后台输作弊码，进行种群级别的抹杀删除了。
　　“多谢提醒……我研究一下。”
　　挂了电话，李蟠居然对高天原产生了一点点同情心，你想啊，几代人的奋斗努力拼搏热血，最后却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自始至终在人家眼里都和个玩笑一样，不过是脖子上始终系着绳子，狐假虎威替主人叫唤的恶犬，是不是挺可悲的？
　　不过这一丁点同情心，转头工夫就消散如烟了。
　　毕竟毁灭地球，哪怕只是‘未遂’，也是该抄家灭族的死罪吧？
　　嗯，总之就先申请‘复活’好了，复活了去一趟关西，按照签字宣战的名单，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死啦死啦地。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四十八小时 其三
　　用掉俩枚银钥匙，回新档复活，换上新正装，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李蟠到茶水间煮了一杯咖啡漱口。
　　嗯，还是没味……
　　这次公司还蛮通情达理的，调档复活的申请打上去，立刻就给批准了。大概他们也知道，现在这种绝境，只能依靠李蟠那难以揣测的个人业务能力，力挽狂澜了。
　　复活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李蟠已经习惯了，直接把空余出来的‘吞贼’之门分配给新身体，成为公开意义上的‘本体’。
　　不过这次回档的身体，却让李蟠也有一点意外。
　　外型倒还是他自己，和上次回档一模一样，黑发黑瞳的高大青年。但内在已经不是九阴五转了……
　　是九转！
　　这是李清云那具九阴炼形！九转大成！化神巅峰！精炼八百年！完美无暇！无缺无漏的道身！
　　是炼气化神巅峰之境的！太上上真道！清云神君大道身！
　　恩……所以啥情况？
　　为啥档案柜复活的，不是‘炼神返虚道君’，不是‘永生灵体’，不是‘九阴五转’，反而是九阴九转，化神巅峰的肉身？
　　李蟠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初步估计，这个档案备份，可能是当初打木星龙，初号机里换人代驾的时候，被档案柜复刻的。
　　毕竟以当时木卫四那个星辰碎裂的战斗强度，就算有初号机当身，手绢护体，如果不是同时还在被档案柜重置最佳状态，被彭踞连劈一百零八剑，李蟠也好李清云也罢，怕是早就人都没了，哪儿有机会渡劫呢。
　　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档案柜重置了李清云的状态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档案柜的‘档案’，最多只能‘记录’到化神巅峰，突破天道之前的状态。
　　毕竟现在李蟠的本体，其实是尸狗之门里的‘黑法老’，但公司似乎真的全然没有察觉，搞不好‘档案柜’确实是无法控制超脱天道规则的存在的。
　　不过这些都是李蟠基于目前现状的推理和假设，以后多复活几次大概就能有所验证了吧。
　　另外，现在一回档就化神虽然蛮嗲的，但问题是档案柜只是存‘档’，真气能量什么的都不能‘存’的。
　　所以现在李蟠肉身强度是已经拉满了，哪怕和烛阴原型还比不了，但举手投足，也能轻松打出BBA超载几十倍那种爆炸输出。
　　只是经脉内景之中，却空荡荡的一点‘真气’都没有，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超人罢了。
　　如果有足够的玄冥结晶喝，吨吨吨得灌下肚，应当可以轻松结丹突破，一路灌注到化神巅峰吧。
　　可惜并没有……
　　上一次为了做木星龙任务回档复活的时候，李蟠已经把手里的冰晶存货全喝光了。一箱的高浓度玄冥真气才够他锵锵结丹的。如果想要化神境界，那需要采集的真气体量可想而知。
　　再加上化神境修士想要修炼突破，需求的巨大资源消耗，光看蓬莱仙宗那边抢柴禾就可见一斑。一个老化神不仅对宗门，乃至对整个世界都是巨大的负担。
　　而0791这个地球哪儿还有什么真气，说白了整个世界的地脉，怕是早在精灵时代，就已经被那头木星龙截取殆尽，濒临枯竭了，以至于那头龙自个儿都飞去木星修炼了。
　　而李蟠得到的那些玄冥冰晶，说白了也是上次从公司木卫四仓库里，‘至真李清云’元神处盗来的，现在那真气都在黑法老本体身体里呢。
　　虽然他也可以找李清云想点办法，比如搞点玄门科技，双修之法，把黑法老的真气吸出来，渡给这具新的‘吞贼’道身炼级，冲击化神巅峰啥的，但这么做对李蟠来说，无外乎左手倒给右手，其实毫无意义。
　　毕竟还有个‘渡劫’的问题呢。
　　是的，陨‘身’之劫。
　　这其实和雷劫一样，是按照个体实力来算的。
　　结丹有杀身之险，结婴要天打雷劈，化神有殒身之难。
　　所以至真李清云也好，上真李清云也罢，无论是三彭，还是李蟠自己那七门的分身，有多少个分身超越天道，就要渡多少次殒身之难的。
　　现在‘尸狗’‘雀阴’俩个殒身劫，就把李蟠整得死去活来的，他是真的没信心把后五门，也一个接一个渡过来。
　　而且你说整那么多天道突破的分身干啥是不是，实在是闲的没事干，渡殒身劫玩儿么？？
　　恩，总之就把公司回档的‘吞贼’道身，当作普通生化人义体来用好了。
　　反正化神强度的肉体就算不装什么插件，也已经是顶配的超人，就算没有真气的伤害增益防护加成属性攻击弱点必杀，拳打脚踢的平A输出打出的白字伤害也溢出了。
　　好了，去关西大开杀戒吧。
　　结果李蟠刚用平板电脑链上公司频道，打算叫出租车，十八就跳出来。
　　“老板，粗大事了！”
　　“……十八，你能不能委婉一点，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慢慢说，循序渐进，比如先说小明口渴，然后说小明喝水，最后再说小明呛死了，大家也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十八，“……好的老板，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你吃了吗？口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算了，水我真的喝够了……啊不过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有点饿了，这会儿附近有饭店开张吗？”
　　十八，“没有！因为现在LEOPORT正在遭到攻击！高天原的特种部队在顺着轨道电梯突袭！君士坦丁堡和孟买的电梯已经被炸断了！残骸坠入中心城区，造成不可估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0791地表都市圈相互之间也全面宣战！正隔着太平洋和大西洋互扔洲际导弹！高天原大军在南北美和澳洲多处登陆，公司部队在欧亚非各地反击！现在大家都躲到避难所里去了，暂时没人营业了啊！天都要塌下来了！老板你就想着吃！”
　　李蟠，“……”
　　好吧。那只能暂时饿着了。
　　恩，都宣战快二十四小时了么，0791世界大战自然已经正式开打了……
　　不止太空中正在进行SIDE圆筒大作战，地球上的人一点也没闲着。
　　趁着宇宙人的主力正忙着跑各SIDE拆圆筒，高天原对LEOPORT地球环轨道空间站发动了攻坚作战。
　　毕竟天上有轨道防卫武器封锁天空，攻击所有升空的飞行器么，高天原干脆派出了特种兵和忍者部队，顺着轨道电梯仰攻。
　　而委员会也是做绝了，眼看着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攻势猛烈，同时从全球的电梯轨道进攻，空间站兵力有限抵挡不住，竟直接开始炸电梯了，地球人死好过宇宙人死么，总之不让对方登陆轨道空间站。
　　咳咳，好吧，是叛军炸的，都是叛军干的，和委员会无关，一切责任和损失由叛军承担。
　　而西半球的反高天原都市圈联盟，也因为高天原竟打算把卫星砸到自己脑袋上，而且还导致天价的军费账单砸到自己脑袋上的事，恨之入骨，双方直接开启洲际导弹激情对射模式。
　　恩，都开打了，大家当然都想互丢核弹，快意恩仇，把仇家满门杀光炸成天上的渣，经济效率得结束战斗。
　　不过地球这么大，敌人那么多，核弹杀伤半径有限，也不是随便丢的。就像角斗中的超必杀，打空了八成要输的。
　　所以至少你得先试探攻击，磨对方的血线，比如首先赢下导弹大战，系统性破防，清空对方的各种发射平台，雷达电站军工厂，或者至少耗尽智能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的库存，然后才能把核弹头扔到大脑上，如果还有剩余的，才能扔居民区看烟花。
　　当然这些庙堂里的谋算，并不耽搁双方的大军绞杀在一起，把钱堆起来的钢铁和人体，化为滚滚血肉残渣。
　　此时此刻，整个地球军队舰队尽出动，在四大洋天上海面海底得，进行舰队大决战。各方势力激烈血拼，轨道炮鱼雷电磁炮乱射，无人机好像鸟群鱼群一样撕咬在一起，金属碎片坚船残骸和残肢断臂充斥了垃圾海洋。
　　陆地上，高天原旗下，各种集团军，特种部队，别动队，游击队也在对诸天公司据点发动突袭，把整个世界燃成一片火海。
　　相比之下，夜之都倒还蛮安静的，那毕竟都被反反复复招核过好几次了，能不安静么……
　　而且列岛地区毕竟相当于高天原本土首都么，高天原在此防备极为严密，本地叛军在地球上的军力也占据绝对优势，基本把公司那些保安和佣兵部队压在西半球打，根本无力发动有威胁的反击。
　　所以至少目前为止，战火都还没蔓延到夜之都来。
　　“老板，现在城外完全戒严了，到处都启动着导弹防御系统，交通导航系统也被关闭了，没法飞去关西了。”
　　看着地图上被标识出的一大堆军事禁区，禁止通行，李蟠也是无奈。战时戒严了，根本出不去，总不能让他一路跑去关西斩首吧？那怎么办？切鱼人链蟑螂飞过去？
　　可现在因为战事激烈，地月通讯也被切断了，月面和SIDE2都联系不上，更别说和地球了。也就十八有公司的秘密通讯频道和独立间谍卫星支持，还能正常链接，报个信，传个消息什么的。
　　而且，高天原的参谋本部，真的在关西么？可别兴师动众杀过去，结果扑了个空啊……
　　“十八，你能骇到高天原内部，查到他们的指挥中枢所在么？”
　　“很难，高天原精于赛博网络技术，骇客部队在诸天都是一流的，八岐大蛇的ICE一直在更新换代，有整个公司的体量和技术支持，资源并不逊于我的。”
　　李蟠鼓励道，
　　“别那么没信心嘛，我听公司评价，你不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骇客吗？而且八岐大蛇也好，神舆系统也罢，你不都有破解的经验吗？咱们公司还有技术上的优势，努努力，你可以的！”
　　十八弹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老板，骇客的世界只有0和1，没有所谓的努努力！能解就是能解，不能解，再努力也解不开！
　　如今大家的技术没有本质上代差，资源也差不多，你若给我足够的算力，当然没有骇不进去的系统，唯一的问题是要花多久。但我的主要任务，还是防备其他同等级公司的网络行者，没有总公司许可的话，也没有权限，挪用那么多算力去拆他们的墙啊！
　　而且高天原的系统也有自己的特色，和其他公司不一样的，那是有一套自适应自进化自我意识的底层逻辑的。我想就是非法的自主意识AI的雏形了，而且不仅于此！
　　老板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受训要去高天原最好的骇客部队，八岐大蛇的。你知道为啥叫这个名么，因为传说中的大蛇有八个头，只有天丛云剑能斩杀它。
　　而大蛇操控的高天原系统，也有同根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八套底层逻辑系统！
　　要形容的话，就好像八个头，都是各自独立的自主AI，有着截然不同的算法策略，平时会有一个担任主人格，协调整个系统，剩下七个分裂人格或独当一面，或更新沉眠，到必要时又可以随时根据情况，紧急激活！自主切换！
　　因此连ICE防御系统都不止一套的！一套被攻破，就直接换一套！
　　我破解过一套又有什么用？他们再换一套不就完了！等我八套全破解了，战争大概都结束了！”
　　尼玛，0791这儿赛博精神病太严重了吧，连AI都是精神分裂可还行……
　　不过也是，十八现在是被公司控制着的资产，没有总公司的授权，其实还是啥也办不到的。
　　李蟠只好改变思路，
　　“那式贵小太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联络到高天原的人么？有没有见到高天原高层？给我创造一个会面的机会也行啊？”
　　“他们的客机一落地就被软禁在酒店了，出入都被高天原忍军跟随，一开始约的石田财务长也没见到，不过负责和我司对接的藤堂社长专门接待他们俩，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啧，手下人可真没用啊，难道所有的事情都得他亲自出马么……
　　“好吧，先约辆车，去银行。”
　　恩，虽然这仗打到星辰陨落，物种灭绝，饭店都歇业关门了，但银行是正常营业的。
　　毕竟高天原的股东也不止在0791有资产啊，而且人家的通告上说的是“撕毁不平等条约”“对安全委员会宣战”。可没说“退出诸天贸易协议”“不允许公司进行交易”啊。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蓬荜生辉，荣幸之至！不知经理您今天想办什么业务？”
　　李蟠刚一进门，他的专项客服经理L已经早早爬出救生舱，赶到银行，端着红酒上来笑脸相迎。
　　虽然面前的男人是乱刷夜之塔，传闻中直接或间接弄死了三个亲王的恶魔。
　　虽然现在外头真的是字面意义上在掉卫星，下核弹！
　　但这是有万亿资产！千亿流水的大客户啊！那打工人就算顶着核爆也得出来扫塌相迎啊！
　　“哦，我来做账户认证的，戍边走半路被人埋伏了，刚刚复活的。”
　　其实李蟠也不想一天到晚来找这些吸血鬼的麻烦，但做个公民认证，除了刷卡付款方便点，也是为了把名下AA－RS7超跑叫出来，用钞能力规避一路上各种戒严封锁雷达导弹骇客的麻烦，直接斩首参谋本部，把损失降至最低。
　　做公民认证其实也没那么复杂的，只要本人到任意银行网点，做一下账户认证就可以了。而夜之都么，到处都是密党银行，吸血鬼又不用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开张最方便了。
　　“原来如此，是高天原叛军的袭击么，这些叛军到处进行恐怖活动，严重危害公民生命和财产安全，连您也蒙受损失，真令人愤慨啊。这边请，交给鄙人来替您办理。”
　　其实要证明我是我，有这身正装和总经理名牌就够了，不过李蟠也是被税务局盯得心力憔悴了，还是按照流程，拿出公民舰队开具的服役证明，舰船损毁视频，通过天堂集团伪造的云端链接信息，又补做了个生物鉴定，通过系统确认他是‘李蟠本人’。
　　全程也就半个小时吧，李蟠就可以随便支配名下诸多资产，刷脸打卡，用一大堆信用卡消费了。
　　不过来都来了，L还是麻利得拿出一堆文件，顺带给李蟠做了一波私募推销，拿出手头上一堆‘极佳投资机会’劝他抄底。
　　毕竟你别看理论上李蟠现在账上花了个精光，买一堆贬值风险极高的负资产，理论上高天原一造反，几个月都不能正常营业，必亏到血妈都不认识的。
　　但其实没关系，投资么，还不就是把闲钱花出去，再让专业的人帮你赚回来么。虽然现在的大环境是差了一点，直接世界大战了，不过形势还不严峻。至少比当初他捡垃圾的时候阔绰多了。
　　而且这次李蟠借着月面市民的新身份，组织SIDE救援会和MCCC搭上了线，他已经私下和MCCC那群议员业主们商谈好了，含泪血赚了一笔，把手里的黑油统统卖给月面都市的军工厂，结果橙子统计下来，一口卖了六千亿，人家还抢着下定金要追加订货呢。
　　总之下个月开始就可以走BRW的4S店洗钱，每个月千亿流水进账，估计半年就能洗干净。
　　而看在对方是K那边介绍的熟人份上，李蟠也暗示了一下这方面的需求，L立刻听懂了，表示愿意‘帮忙’，李蟠也就投桃报李，反手也拉了L一把，随便买了她几十个亿的理财，帮她完成十年的业务指标坐稳销冠宝座，就可以专心帮李蟠洗钱了。
　　于是L顺势就给李蟠这个雪中送炭的大客户，申办了密党银行的信用卡升级。这样李蟠的密党银行客户信用等级，就从‘尊享黄金’往上提三档，跨越铂金翡翠祖母绿，直抵“超凡宝钻”，月度刷卡额度上限调到十亿，成为夜氏集团的老朋友，好伙伴。
　　密党银行甚至还给他开放夜之塔权限，给他长租了一间血族长老腾出来的高级公寓，有了这权限，以后去夜之塔就像回家一样，可以穿梭机直达停机坪，不用自己等电梯一层层刷了，随便就可以逛进夜氏集团，SEC和安全局总部，找亲王局长们聊天唠嗑了可还行……
　　不过李蟠也是没想到，他这才刚刚正式在官方系统签到露面，坐标信息就被人锁定了。
　　于是刚从银行门口走出来，他的跑车自己跑去洗车加油打蜡都还没赶到，就有人在银行门口堵着他了。
　　“李经理，欢迎回到地球。”
　　李蟠看看蹿到面前的量产义体人，又看看对方亮出的安全局证件，
　　“唷，赤木局长啊，您动作好快啊。怎么，一个保镖都不带，又找我办事啊？”
　　赤木局长点点头，
　　“我得到内线情报，您手下的团队抢夺了宇喜多中将的草薙剑？”
　　李蟠也不置可否，
　　“不如找个地方聊？”
　　赤木局长却摇摇头，
　　“就在这儿吧，外头的监控我关了。银行里其他公司也骇不进来，这里说话最好。
　　时间有限，我就直说了，您特地派团队去偷车，想必也知道那辆摩托是用来做什么的。
　　但也有些内幕情报您可能不知道，所以我来提醒您，避免您做出错误的判断，浪费了大好机会。”
　　李蟠一看这家伙居然一定要在门厅里念台词，也是傻眼。
　　唉，要是现实世界里也有剧情跳过，直接开打，或者时间加速，直接领工资的按键就好了……
　　“行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二十四小时 其一
　　于是赤木局长开始表演。
　　“有权有势的人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历亲为，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摊子太大，敌人太多，方方面面都会有麻烦事，迟早要放权出去的。
　　但权力这个东西也是个成瘾的迷药，好不容易握到手中了，轻易也舍不得交出去的。
　　而草薙剑，就是织田家的解决办法。
　　那钥匙，最初一共做了五把，分给麾下的五大老，让他们代管高天原。但是您也知道，织田公不是傻瓜，不会设计一个直通保险柜，可以一下夺走自己全部资产的绞索，悬在自己脖子上。
　　因此为了防备五大老夺权，除了钥匙，高天原还针对设计了密码和钥匙锁，还附加了各种基因权限使用条件多重保险。
　　比如只有用钥匙才能接入并控制高天原的核心，但也需要更新密码才能匹配开锁。比如五把钥匙的权限，都设定在织田家主和第一继承人之下，任何人不可能抵抗织田公的最高命令。再比如织田家自己还暗中藏着一把优先权更高的钥匙，只有嫡系可以掌握，以此作为家主和继承人不在时，家族的紧急后手，但现在也不知所踪了。
　　所以说白了，权力依旧在织田手中，草薙剑，只是给管家用的万能钥匙，顶多算是高天原权力的象征，军令，虎符，权杖，玉玺那样性质的玩具罢了。
　　历代织田公都可以随时更换‘门锁’和‘密码’，继位后也都可以重新分配钥匙，给自己更信任的臣下，保证没有下属可以叛乱。因此五大老什么的也很快成了虚衔，只有需要他们正式代表织田家，代表高天原出征出使时，才会让他们带着那些钥匙，去更新密码锁，获得指挥权限。
　　而后来羽柴夺了权，柴田的钥匙便落在前田手里，德川家的因为突然灭族而下落不明。剩下的三把，除了羽柴家主自己掌管一把，两把分别给了顺位的继承人羽柴信吉，和义子宇喜多。
　　而据我所知，在羽柴家主通过股东大会掌权后，也第一时间就对整个高天原的系统代码，门锁进行了更换，收集到的四把钥匙也全部做了重新权限覆盖。
　　因此如今权限最高的，其实是羽柴家主手里的一把，羽柴信吉和前田的顺位都更低一等，宇喜多的干脆就没有更新密码权限，只是个备用钥匙罢了。
　　现在羽柴家主已经确定失势了，他的亲信被杀戮殆尽，为了自保，他自己那把钥匙是绝对不可能交出来的，而高天原新的掌权者们，也绝不会再给他使用钥匙翻盘的机会。
　　而羽柴信吉也已经被出卖，随着他的意外身死，钥匙下落也不知所踪，即使找到了，恐怕暂时也无法被解锁使用。
　　而现在，宇喜多保管的备用钥匙也被盗走了。如今高天原参谋本部手里，其实只有前田越中的一把了！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有其他掌握钥匙的人站出来，就有一个机会！
　　可以和参谋本部分庭抗礼，平分整个高天原！”
　　赤木局长透过电子眼，灼灼盯着李蟠，
　　“但是要快，本质上来说，什么权限代码钥匙的，那只是电子产品，数字代码罢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算力，就可以破译！
　　而且参谋本部也不傻，他们已经通过大会夺权，第一时间就会更换钥匙锁的，所以那所谓的机会，也是有窗口期的！
　　李经理，我甚至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更换一整套系统的时间，就是四十八个小时！
　　对，这就是他们那个卫星作战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从羽柴家主在股东大会失势开始算，现在可能只剩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了！
　　我也直说了，门锁最新的密码我手里有，我只缺一把可以接入核心的钥匙！
　　能不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快速结束这次动乱，就取决于你了！
　　拯救世界的钥匙！现在就在你手里！
　　只要我们联手！就有机会彻底征服高天原！”
　　“哇哦……有趣……”
　　李蟠就看着他表演，
　　“不过局长，你一个人跑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有这种情报，为什么不在昨天的经理人会议上，直接报告委员会呢？灭亡高天原耶，这可是天大的功勋吧？
　　还是说你的野心，不满足于此么？那为啥要与我联手呢？干脆自己派手下心腹，抢了钥匙独吞不就好了？高天原耶，你会主动和我分享？”
　　赤木局长冷笑，
　　“安全局已经被渗透了，没有任何人可信。而我想要的奖励，委员会给不了我的。
　　高天原虽然不是顶级公司，也是座巨大的金山，金钱，技术，资产，或者，和平。
　　应有尽有，足以回应一个凡人，毕生渴求的欲望和期待了。
　　请您考虑考虑，不过要快，我们的机会只有二十四小时，
　　有兴趣的话，拿到钥匙，联系我。”
　　他言尽于此，向李蟠点点头告辞，然后义体人当场自毁，电路系统和生物脑被烧得干干净净。
　　好吧，夺取高天原的钥匙么……
　　说真的，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的问题了，而是‘要不要’的问题了。那毕竟现在他至少有两把钥匙，而且周围都是他的人么……
　　所以要合作吗？
　　篡夺公司？
　　毁灭高天原？
　　或者，拯救世界？
　　李蟠沉思着，跨过面前自行销毁，火光未烬的残骸，走出银行，坐入门口静候他的跑车里。
　　VK集团的HOHENHEIM系统启动，
　　“日安先生，请输入您的目的地。”
　　“先随便兜两圈吧，放点歌。”
　　“付费失败，GE已关闭本地服务器，新歌排行榜功能不可用。”
　　“啧，深网搜点版权过期几百年不要钱的！”
　　“如您所愿。”
　　于是AA－RS7开启光学隐形，带着李蟠绕城跑，一边播放网上各种新闻直播短视频，一边匹配剧情，播放老歌。
　　“这是我的土地，这片土地是神赐给我的。
　　这古老勇敢的国度属于我……”
　　“突击！突击！突击击！”
　　卫星直播中，成排的八足步兵战车正扛着重盾，顶着智能弹雨，蚂蚁上树似得沿电梯索道外壁上爬。哒哒哒，点对点火神炮狂喷，集束激光乱射，拦截轨道防御系统泼来的漫天弹幕，打空的弹壳冰雹般一串串抛入太空。
　　身穿重装SBS太空战斗装甲的高天原炮灰工程步兵们，打满兴奋剂，满目赤红，口鼻喷血，跟在巨大铁蜘蛛身后攀爬索道，顶着枪林弹雨，物理解除电梯的工程控制器，把那些章鱼似的电子鬼头盔链接触手插入控制板，强行夺取权限，切断安全系统的信号。一节一节地争夺电梯控制权。
　　“……晨光洒过山谷和平原，我看到孩子们自由的奔跑嬉戏。
　　来吧牵着我的手，和我一同走过这片美丽的大地。
　　哦在这可爱美丽的家园我们同行。”
　　“天呐！空间站解体了！”“救命！我们避难所氧气在泄漏！”“有没有人听到！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妈妈！”
　　机甲叁式，村正恶鬼，公司舰队，保安佣兵，大大小小的战争兵器在LEOPORT轨道空间站上突击厮杀，各式各样的跃迁干扰器跳跃阻挡器打开大大小小的泡泡，好像一个个猎场，
　　两军的士兵如同被扔进一个圆球形斗兽场的困兽，SMS的眼中闪着恶鬼般的光芒，中子射线炮横扫，离子剑波动刀乱战，对撞绞杀在一起。
　　面前雷达上所有的舰队，船只，空间站，救生舱，无论是军用的民用的，有人的无人的，所有敌我识辨不出的目标统统被打爆斩碎。
　　“虽我只是一介凡人，但当我知你陪伴在我身旁，
　　我主会庇护我，我知道我会无比坚强。
　　我知我必将守卫我家园！”
　　大概是终于得到了安全委员会的批准，LEOPORT轨道防御系统开始大规模启动，隐藏在深空中的防御卫星死光绽放，高能镭射扫过LEOPORT全港，成排成排得扫倒高天原的SMS突击部队。
　　顶在前头的八足战车就被撕裂拦截弹幕的高能镭射击毁，在璀璨的华光中泯灭，绽放的礼花一样炸裂开来，成吨的铁屑散入太空，飞溅的铁水和弹珠，瞬间把后头的工兵们成排得削成两截。通过电子鬼反骇客头盔，有线操控战车的无人机手们，也被链接线拖曳着，半边身子从SBS的固定绞索上撕裂开来，无声惨叫着坠向大地。
　　“如果你要战，我就战！我要把这片土地变成我家！
　　除非我死！
　　这土地都属于我！”
　　同时从天基轨道防御系统射出的机雷突袭破防，越过近地轨道战场，向集结在地面电梯入口的高天原军团抛投下数以千计的金属氮弹头，以高超音速末端机动智能制导，突破防空系统，瞬间覆盖军营，大地，城邦。
　　高浓度金属氮发生聚变，释放百倍TNT威力的能量，同时释放出中子辐射，瞬间将万物点燃吹飞，装甲轰碎炸裂，人体在瞬间化作碳素，打进墙面地里，最后万籁俱寂，一切皆无，只剩下成片的柴禾燃尽般的焦痕。
　　“除非我死！
　　这片土地！
　　都属于我！”
　　激昂的歌声停止，抛下了数以千计的尸体，机甲和舰船残骸，高天原的又一波试探进攻被暂时打退了。
　　李蟠目瞪口呆，
　　“……你特么在哪儿搞这么多地狱素材？还现场直播给我剪MV呢？？”
　　HOHENHEIM系统，
　　“视频画面和影音取自我司义体植入义眼和听觉系统，从确认死亡的公民本地云存档中提取，为了修补受损数据，参杂了基于算法自动生成的视讯和音频，属于本司为至尊客户提供的内容优化服务的一环，请问您还要再听一首吗？”
　　“好了好了，关闭直播，让我静静。”
　　玛德真闹心，给这车一阵骚操作，连思路都打断了……
　　好吧先理一理，总之，虽然现在全世界打成一锅粥了，虽然赤木局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李蟠还是很怀疑，只靠一枚钥匙，就能让世界和平的。
　　这不是明摆着么，双方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动，哪里那么容易刹停下来的。
　　高天原咱就不提他了，这帮月代头真的是头铁，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他们肯接受和平的话，二十年前和平就可以降临了。就算现在李蟠再用钥匙强行中止高天原系统，解除武装，打断他们的进攻，也依旧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何况，安全委员会就愿意停火么？
　　木卫二欧罗巴星城基本没了，什么投票选举，利益分割，争夺订单的问题也就消失了。
　　现在的月面都市，就是目前诸天公司在0791唯一仅存的军工生产基地。
　　战争已经爆发，不管最后拍板谁来付账报销，诸天公司的采购订单都已经甩脸上来了。
　　现在月面大大小小的轨道工厂生产线，都已经满载满负荷的全力开动起来。成批次的舰船，舰炮，导弹，炸弹，无人机，智能人正在接连不绝得下线，一整个一整个满编合成旅被拉出来整编。预备役军官全部遭到征召，就近报到并领取自己的舰船和兵团。就连李蟠都收到一封邮件，让他这个工兵兵长，到就近兵站去报道服役呢！
　　哦，订单都接了，生产都排下去了，子弹都上膛了，大军都集结完毕准备出发了，这个时候你和大家说，来打个二十四小时就可以了啊，停战了咱可以散了啊？
　　你特么逗谁呢？开玩喜吗？
　　战争是你可以单方面宣布开始，又单方面宣布停止的游戏吗？
　　就算这年头的公司战争，真的是某些大股东的游戏，这游戏不分出个胜负，有一方赢到麻，赢到爽为止，也根本结束不了的吧！
　　李蟠想了想，最后让跑车开到轮回酒吧。
　　这地方本来就是夜之都的灰色地带，情报交易中心，自然也是正常营业的。
　　李蟠也找中间人，开了个情报交易用的隐秘通讯室，甩手点了几百斤的牛排烧鸡汉堡肉补充蛋白质。
　　然后一边大吃大喝充着饥，一边在联系人名单里翻了翻，给黑油炼油厂的幕后老板，高天原参谋本部信任大老之一的，前田越中大将发了个会面邀请。
　　恩，赤木局长发任务了。但他也没说一定接啊，对面的报价也得听一听么。唉，谁叫他人脉之力这么强，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对面阵营领袖那儿呢！
　　链接拨号足足等了十分钟后，对方才终于确定了线路的安全性，接通了对话。
　　李蟠也不介意，一手啃着鸡腿一手翻着烤肉，
　　“哟，将军阁下，你们这是想干嘛呢？活够了是吧？想自裁是吧？要不要我来给你当介错人？”
　　前田大将通过合成声音笑道，
　　“李社长，好久不见，我可以亲自向您保证，您遭到的袭击和我方一点关系都没有。
　　公民舰队的兵役系统，早就不允许我们本地人染指了，我们对您的行踪一无所知。
　　这绝对是敌对公司的嫁祸，我相信以您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嘿！好么，原来大家都这么信任我的判断呢。那么我司的员工被晾在酒店是什么意思？要我花多少钱赎他们啊？是不是我还得亲自登门呢？”
　　“呵呵，您误解了，这只是战争期间的必要安全措施，没有任何人会伤害贵司的社员。
　　他们随时可以离开，在我高天原的势力范围内，绝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贵司的正常经营。
　　不止TheM公司，您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那座炼油厂，鄙人都可以信用担保安全无虞。
　　另外，我们的合同依然继续，只要您有需要，黑油也可以继续得到供应，并且您的船只，和月面之间的贸易航道，不受任何行动的干扰。”
　　“怎么？每个月才一吨黑油就想买我中立？”
　　前田笑道，
　　“如果您还嫌不够，我们可以增产么，现在羽柴金融确实受到一些交易限制，直接付钱可能不太方便了。
　　不过呢，如果您愿意做一些更激进的贸易，那么不止是黑油，义体，军火，装备，药品，咱们都可以谈。毕竟现在战事如此激烈，整个地月供应链都中断了，大家都有正常需求的么。”
　　好家伙，这老货说啥？在和高天原干仗的同时，和高天原走私？？
　　李蟠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不是，您还记得这是在打仗啊？一边打一边和敌人做生意？”
　　前田嚯嚯嚯得笑起来，
　　“那有什么不行的，敌人的钱不是钱么！
　　战争也好，和平也罢，主义也好，理想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利益。
　　我北陆重工，不在打仗的时候出货，那什么时候才轮到我赚钱？
　　再说句冒犯的，您这样一穷二白，一无所有的出身，不也是乘了这场东风才发家的么？
　　现在可以发战争财还不趁乱多捞一笔，以后哪儿还有这种出人头地的机会？
　　大家务实一点么。”
　　李蟠都差点被这个老东西呛得噎住了。
　　“……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打算？就这么一直打，一边打一边出货，直到香料战争分出胜负来？”
　　前田呵呵笑，
　　“李社长，高天原有两种人，一种是生意人，一种是武士。
　　武士真的可以为了自己坚信的‘大义’去死。但生意人不会。
　　因为生意人坚信的是钱，人死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李蟠吮着牛排，
　　“将军是说自己是生意人？”
　　前田哈哈笑道，
　　“错了，我恰恰是个武士，我从小到大就活在‘大义’里，我可以为了大义死，也可以随时让别人，为了我的大义去死。而钱什么的，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和工具罢了。
　　但你，李蟠，你骨子里就是个生意人，你这种一个人从底层爬上来的我见得多了，你是想方设法也要继续活下去的。除了钱，没有任何人帮过你，所以你才那么想要钱，所以无论什么‘大义’，你都是不相信的。
　　因此我们才能有合作的空间。
　　因为讲‘大义’，我们讲不拢的，但谈钱，我们可以谈。”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报价，我收到了，那么将军，您的大义，到底又是什么呢。”
　　前田呵呵一笑，
　　“呵呵，不用心急，明天这个时候，您就会看到了。”
　　然后通信中断了。
　　“干尼玛的都是谜语人……”
　　李蟠也是无语。
　　不过目前双方的任务发布人都见过了，大概也有数了。
　　前田说的，明天这个时候，也就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也正好就是赤木局长所谓的，‘最后的窗口期’吧。
　　再根据十八提供的情报，到时候高天原的八岐大蛇系统，就会完成一套内在的逻辑置换，使赤木局长手里的密码失效，空有‘钥匙’也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到那个时候，武士们就会彻底得掌握整个高天原，去实现心中的大义。
　　所以，二十四小时。
　　和赤木局长合作，就尽可能快速决断，结束战斗，在二十四小时打崩高天原，瓜分遗产。
　　和前田将军合作，就尽量让战争持续下去，拖得越久赚得越多，至少也得拖过二十四小时。
　　……怎么选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二十四小时 其二
　　“……今日凌晨，前黎明保安部部长，人造人叛乱部队指挥官，帕特里克·多恩，代表‘多恩之子’发表公开声明称。
　　起义军现已结束第一阶段作战行动，完全控制木星星门，压制木星宙域，占领欧罗巴全境，接下来开始进行人道主义援助，号召残余公司保安部队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
　　……前黎明农业部部长，‘多恩之子’议会会长，席格尔·多恩，在DAWN PLANT，黎明所属生产，物流，农业，基因和技术卫星群发表演说。
　　黎明董事会长期违背委员会禁令，非法进行人体试验，强迫奴役人造人劳动，长期掠夺各位面子公司资源，非法逃税，转移资产，拖欠干部薪资，资不抵债，并试图降本裁员，对公司员工进行物理消杀，以至天怒人怨，罪不可恕。
　　因此多恩之子忍无可忍，不得不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并发动武装起义，在0791木星宙域，黎明所属生产物流农业基因技术卫星群，DAWN PLANT，在0791宇宙独立建国。
　　多恩共和国由直接选举产生多恩议会，代表所有多恩之子的利益，并号召诸天的多恩之子，加入到反抗总公司欺凌压迫的圣战中来。
　　……前黎明基因技术部部长，多恩之子议会代表，吉尔伯特·多恩。
　　高天原参谋本部大将，高天原常任理事会代表，小早川筑前。
　　SDOA黄道离散天体同盟代表议员，ZODIAC Technik黄道机械公司总裁，基连·吉恩。
　　今天在外海王星带小行星，Sedna，举行了会谈，并发表联合申明。
　　申明宣布，高天原和SDOA承认多恩共和国，认可多恩人民独立自主的合法权益并建交，同时建立三方攻守同盟。
　　下面是广告时间。
　　爸爸豆！
　　爸爸豆！吃了叫爸爸！叫爸爸！叫爸爸！哦耶耶！爸爸豆！爸爸豆！爸爸豆！
　　叭叭叭叭叭～”
　　穿豹纹紧身内裤的黑人健美运动员举着爸爸豆冲过来，吓得蔚赶紧把虚拟眼镜摘掉，
　　“我的老天……这世道是怎么了……”
　　莱蒂西亚倒是往嘴里倒了一把豆，津津有味得嚼着，
　　“其实还蛮好吃的。”
　　蔚斜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接过对方塞过来的爸爸豆干嚼，酸酸甜甜的，确实还挺缓解压力。
　　K摇摇头拒绝了蔚递来的豆子，蹙起眉头，
　　“黄道机械……那不是VK集团旗下的SMS制造商么？”
　　甲贺胧月点点头，
　　“以前是，后来SMS市场萎靡，VK资本拆分，让他们独立出去自负盈亏了。”
　　见K眉头紧锁，彩子问道，
　　“怎么了？行动计划有什么不妥吗？”
　　K摇摇头，“和我们的行动倒是没关系，只是……”
　　甲贺胧月斜依在摩托上，翘起双腿科普笑道，
　　“SDOA，黄道离散天体同盟，是在太阳系最边缘的离散盘内零星分布的天体，主要由冰组成的小行星，是TNO海王星外天体带的一部分，内侧与柯伊伯带重叠，外侧比一般天体更远离黄道带的边缘星区公司组成的同盟。
　　把生产基地选在那种太阳系边缘，宇宙深空中的公司，大部分都是不招委员会喜欢的类型，要么就是白手起家的海盗，要么就是商战的竞争者，逃税漏税的惯犯，亦或者干脆就是有军团背景的余孽，总之没有办法在木星星门，和地月宙域的繁华区经营，才只能远远逃离太阳系，在柯伊伯带外头抱团取暖。
　　现在这些外海王星带的公司加入了高天原和多恩，建立三方叛军同盟，就是说叛军控制的地盘，不止是0791地球的高天原，还包括小行星带外的整个太阳系了。”
　　K盯着她，
　　“高天原无声无息得拉拢了这么多盟友，甚至能策动委员会公司内部叛乱，把委员会调动得疲于奔命，简直是闻所未闻了。
　　可你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啊。”
　　甲贺胧月倒是不置可否，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盟友。弱者哪有那么多选择，不过是顺势而为。
　　现在黎明的多恩之子叛变，他们就是小行星带外最强的舰队，那外头的公司当然望风而降。
　　等委员会大军杀到，他们肯定又会第一时间倒戈来降，和谁做生意不是做，有什么好在意的。”
　　K冷冷道，
　　“但你背后的公司，要在这个时候盗走高天原的泰坦，显然不是这个三方同盟的一员吧？
　　现在这种情况，大半个太阳系都是敌人，我们夺取的那泰坦又是艘完全没有武装的空船，万一被叛军盯上了，又要往哪里逃？
　　月面？火星？小行星带？那船上有救生舱吗？”
　　甲贺胧月倒是毫不担心，
　　“放心，我应聘的是，可能是诸天最有契约精神的公司了……”
　　蔚冷哼，“讲信誉？”
　　胧月笑笑，“当然了，前提是你别傻乎乎的什么合同都签。”
　　蔚，“你个八婆！”
　　“好了小姐们！别斗嘴了！我们已经抵达坐标上空！”
　　彩子在驾驶舱高喊，
　　“战斗准备！开始空投！”
　　蔚只好忍住怒意，拉上面罩，身穿外金属骨骼战甲，手持突击步枪，挂着索道，和莱蒂西亚并肩从机舱跃下。
　　两人加上四台蚤式组成的突击组，从光学隐形的浮空车上跃下，空降突入城中。
　　这整座清须城，其实都是泰坦的外壳，光学迷彩伪装，所以她们要潜入核心抢夺泰坦控制权，就需要先入侵城中的宅邸，找到泰坦的入口。
　　这任务倒不算太难，清须城本来只是作为织田发家的龙兴之地，有点纪念意义罢了，在安全局的监控下，附近根本没可能发展什么军工业，完全是大佬们开会喝茶的别墅区。
　　而自从织田家亡族灭种之后，清须城中更是无人把守，甚至开战到现在，城内有限的警卫装备无人机都被调走，支援其他战场去了。
　　更兼甲贺胧月本来也是要自己做任务的，当然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买通了内应，搞定了潜入泰坦的权限和伪装，现在也不过是为保万全，再多找两个保镖炮灰探个路罢了。
　　因此蔚和莱蒂西亚并没有遇到任何有威胁的抵抗，在蚤式的配合下，麻利的潜入，用甲贺胧月的权限解除警报系统，确保了登陆场安全，并打开了通往底层的通路。
　　浮空车降落在日式庭院里，蚤式骇入并打开了藏在金鱼池里的隐蔽货舱电梯，众人便将摩托装箱，换上高天原保安部队的制服，坐电梯下降，进入泰坦主体设施。
　　电梯疾速下降，由于舰船内部大部分设备都已关闭，武器防御系统都被拆除，只有一道道赤红的灯带快速扇过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电梯下降太快，蔚沉重的呼吸着，竟然感觉到鼓膜隐隐作痛，甚至有些耳鸣，心率也偏高。
　　K扫了她一眼，“你没事吧？要不要打点药？”
　　甲贺胧月呵呵笑，“别紧张，等会儿我来交涉，失败了再动手不迟。”
　　“我没事！”
　　蔚忍耐着，取出抑制剂吸了一口没和她斗嘴。
　　不过说是没事，但不适感却越发强烈了，漆黑的电梯，深红的灯带，沉重的装备，密不透风的头盔，全身的疲乏感愈发严重，然后黑暗好像潮水一般扑来，把蔚迎头淹没。
　　蔚猛得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工业区公寓里。
　　怎，怎么回事……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蔚猛得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顶着扫把头的青年，从窗户爬进了公寓。
　　但是他对沙发上的蔚视若无睹，径直从蔚面前走过，把房里的土豆泥营养机拆开，把土豆泥营养包洒了一地，掏出大大小小的零件包。
　　蔚正不明所以得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刚想开口，忽然整个人怔住了。
　　因为她看到扫把头的影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那男人的身后，缓缓立起一个血红的人形，就好像那青年的倒影……不过头发随风飘荡，好像波浪一样有型，并不是扫把般的……
　　“李蟠，你要干嘛？”
　　扫把头的青年麻溜的拆包，现场拼了一把狙击枪，
　　“造反。”
　　“造反？”那血色的青年好似叹了口气，“你不惜献出一魂求我出手，把那丫头送走，就是为了造反？”
　　“那不然呢？你不是也说了，我这癔症快到晚期了，横竖一个死么，那痛快点算球。
　　我这就去旧都区狙几个高天原的公司狗，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等NCPA的王八蛋来了再自爆。也出出这些年咽下的恶气！”
　　扫把头背起狙击枪，把胸前背心上挂满炸弹。
　　血色的青年无奈规劝道，
　　“不是，你真的打算寻死啊？可别啊，咱不是规划好了么，先训练漩涡帮，然后打游击，在夜之都慢慢发展势力然后一统诸天万界呢？等你统一诸天，享尽荣华之后我才会夺舍你啊！说不定找到合适的道种我就不用夺舍你了啊！别急啊！”
　　扫把头的青年冷笑，
　　“嘿！可算了吧！还一统诸天万界呢！我教了漩涡帮半天的步兵操典，推翻三座大山，讲得口都干了，结果那群逼崽子就知道跑出去抢地盘割腰子！我一说打公司，一个都不敢来！啊呸！就一帮怂逼！还闹革命？他们不配！总之这吊世界我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毁灭吧，赶紧的！”
　　血色的青年直摇头，
　　“你小子，这又何苦呢，土著愚钝，不堪点化，也犯不着自己搭进去啊。
　　而且你和那丫头双修，根骨资质已经提升到可以修行炼炁的地步了！只要你肯跪下给我磕头，拜我为师，入我神教。那什么样的神功秘法没有？
　　等到时候你练成绝世神功，天下无敌，盖世无双！想杀谁杀谁，想日哪个日哪个，岂不美哉？”
　　扫把头的青年呵呵，
　　“呵呵，老彭，你就算了吧，咱们一起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么？你嘴里有过一句真话么？算啦，别骗啦，我都在梦里看到了！
　　你不就是想骗我炼你的那个血什么神功！把我炼成你的血神子么！不止是我，你还想把整个漩涡帮，把整个夜之都，把这个地球！和门的那一边，无穷无尽地球上的生灵血肉！统统都化作你修行的血海吧！
　　嘿！你真当我傻啊！让你个老魔夺舍，毁灭全人类！？那我特码还不如忍气吞声活在垃圾堆里呢！别说了，咱们同归于尽吧！”
　　血色的青年也勃然变色，
　　“啊！？臭小子！有没有搞错啊你和你的外挂老爷爷同归于尽！？你是有病啊！你别忘了！当初你几次差点被人整死玩疯！是谁救的你！”
　　扫把头的青年一摊手，
　　“你救我，我没说过谢谢你吗！唉，看开点老彭，我知道你想活，我也想活，我什么都没得到过，什么都没享受过，我当然想好好活下去了。可这不也是没办法么！
　　这些天我在梦里想明白了，若不趁着我现在还能镇住你的时候去死，以后我失了忆，或者中了你的元神法，或者等你恢复了，这身子被你夺舍了，那是真要酿成大祸，再无挽回的机会……所以我想怎么样无所谓了！就这样！一起死吧！”
　　血色青年都急了，
　　“混账混账混账！蠢材蠢材蠢材！你真要和我同归于尽！！你什么东西！拖着本座一起同归于尽！！”
　　扫把头青年哈哈一笑，
　　“怕啥呀老彭！有我陪着你呢！黄泉路上咱们也好做个伴么！”
　　血色青年大怒，
　　“呸！谁要和你作伴！谁要和你作伴！疯子！你个疯子要死自己死边去啊！自己孤独得去死啊！别拖我下水啊！”
　　“咚咚”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
　　屋内的两个青年和蔚一齐扭过头，看向门口。
　　“咚咚”
　　又响了两声。
　　扫把头青年道，“谁？”
　　“……瓦莱莉·汉娜·华伦斯坦在家么？”
　　门外传来男人的嗓音。
　　扫把头端着狙击步枪对着门，
　　“这里没这么多人！要叫鸡路边找去！”
　　蔚就用眼斜着连自己全名都不知道的前男友。
　　然后砰！得一声，门外的男人破门而入！
　　扫把头也一枪命中对方面门，然而子弹竟弹飞了！
　　这体型如棕熊一样巨大的男人，全身金属义体，还穿着件正装，正装上还有金属名牌，打扮得好像酒店门童似的，横冲直撞进来！抬手一拳就把扫把头青年打翻在地！陷入安静的睡眠……
　　血色的青年就捂着脸，“蠢材啊……”
　　那壮汉义眼上下打量了昏厥的扫把头一眼，打开通讯，
　　“经理，这里是临时工奥索报告，没有发现任务目标，但是发现了名单上的其他耳语者……是，明白，这就带回公司。”
　　壮汉提起扫把头青年，走出屋子，血色的青年也如拉成的影子一般，跟在他们身后平移出门。
　　然后在门口，血人忽然立住了，扭过头，用无面无目的血面看向蔚。
　　“看够了，还不醒么？”
　　“蔚！蔚！”
　　蔚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在电梯里。
　　“你没事吧！蔚！”
　　“没，没事……有点低血糖……”
　　“要不要打点药？”
　　“给，爸爸豆再来两粒！”
　　察觉到那个讨厌的甲贺胧月正斜眼打量着自己，蔚嗑药提神，咬着牙爬起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已经到了这里，自然没有放弃任务，坐电梯再退出去的道理。
　　不过，原以为一出电梯，就要哒哒哒的一路过关斩将杀出去，但实际上任务比想象的还要轻松得多。
　　电梯抵达安全检查层后，甲贺胧月只和负责防卫的安保人员说了几句话，对方居然就直接放行，任由她们这些就只有一身制服，完全没有门禁权限卡的人通过了！
　　连K也有些意外，全猜测不出这个甲贺胧月背后到底是多大的势力，居然无声无息渗透到这个地步，把所有安保都买通，还真就只差一把钥匙了似的。
　　不过能顺利进行任务就好，于是众人鱼贯而出，继续假扮护送装备的卫兵继续深入舰内，穿越居住区，前往泰坦控制核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甲贺胧月搞来的权限卡，可以让她们不必激活任何警报，一路开门直达仓库区域，最后一路可能要硬闯一下，直冲入核心区获得控制权，不过也不会有多少守卫来得及阻止她们了。
　　但是不出意外的，意外还是发生了，眼看着即将抵达底层仓库，泰坦突然红灯闪烁！开始报警！
　　“发现！侵入者！发现！侵入者！”
　　安全区域立刻封闭，警戒无人机开始启动。
　　“行动！跟我走！”
　　K自然也早有预案，于是众人直接拔枪开火，蚤式的支持下开始组成队形快速冲刺，破门突击，眼看着就要冲到核心船舱。
　　“轰！”
　　忽然巨大的暴炸竟从船舱下方传来！数十层甲板都被炸的洞穿，巨大的冲击波将众人都掀飞出去！
　　“那，那是什么啊！那也是泰坦的防御系统！？”“开火！开火！”“开什么火！跑啊！！蔚！”
　　蔚磕得嘴里一阵铁锈味，晕晕乎乎得，鼓膜尖鸣的厉害，然后她在队友们的尖叫声中扭过头，看到一台巨大八足机器人，如魔神般破地而出。
　　这如矿脉挖掘机一般巨大的多组战争机械，瞧着是军用的蛛式，超巨大化的无人机，但曾经在欧罗巴给有钱人做保镖，见过世面的蔚倒还真认得，实际上模仿借鉴的顺序恰恰相反。
　　这是GEN集团旗下的军火公司，ALTERTECH开发的WEB－Predator蛛网猎食者，是最原始版本的多足机器人。现在惯用的蛛式，其实模仿这原型开发的。
　　比起一般的蛛式模组，猎食者这巨大的形体，不仅增加成吨的装甲和火力输出，甚至还内置独立的内联子网络，乃至小型化反应堆，以抵御骇客和ECM系统的干扰而进行独立行动。据说这些猎食者中，甚至还会非法安装脑机罐乃至武器AI，变成一个全自动全智能的武器控制系统，无可遏止得灭杀一切生灵……
　　仿佛回应蔚的解说似的，猎食者绽放出数十道赤红的高能热线！横切而来！热刀切黄油一般将泰坦船体架构切割开来！
　　眼看着那死线临头！即将把自己切成两段的瞬间！
　　忽然一道人影从面前闪过，一把扯住蔚的领子把她从死地拉了出来！
　　竟然是甲贺胧月！
　　“你！”
　　蔚万万没想到这婆娘会主动来救自己，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对方却只扫了蔚一眼，便把她往其他队员身边一扔。
　　“你们去夺取高天原的核心！我来拦住它！”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二十四小时 其三
　　这台WEB－Predator显然不是本地泰坦防卫系统的一环，而是从外头打进来的侵入者！
　　八足机械臂上各种炮台激光导弹乱发，死光横扫，将周围高天原的防卫炮台，保安无人机瞬间摧毁殆尽。然后从这巨蜘蛛的口中，超压重力炮嗡嗡超载，乒乓怒射，吐出超高速钨钢弹芯，如同破城槌一样轰破泰坦的船体架构，穿墙破甲，打出巨大的裂缝。接着机械臂的利爪接上，爪尖波动切割光线闪烁着，把轰破的船体切割撕裂开来，让猎食者的本体一头撞进船舱的更深处。
　　是的，这玩意的目的，显然也是最深处的泰坦核心！
　　目标明确！战术简单！
　　潜入什么潜入！就是开足马力！一路直冲进来！杀进泰坦最深处！抢了船就跑！
　　而且，既然对方的目标就是控制核心，那十有八九，在幕后控制这台机械巨怪的势力，也完成了‘钥匙’的前置任务了！
　　是的！要接入核心夺取控制权！对方手中，必然也掌握了一把高天原的钥匙！草薙剑！
　　那么再深入一步，既然草薙剑，泰坦控制权什么的都知道，那么可以夺取高天原的事，大概也是公开的秘密了。
　　虽然不知道是赤木局长的后手，还是偷窃钥匙引起了其他公司的注意力，但事已至此。
　　对诸天公司来说可没什么好选的，搞什么走私合作做交易！慢吞吞的！钥匙都到手了！当然是二十四小时内！强取高天原啊！
　　和老子抢东西！？岂能让你得逞！
　　一看女朋友小队明显搞不定状况了，于是李蟠也出手了。
　　立在除秽之门中的血人，施展神教秘法，十指连起大片的蛛网般的血丝，开启微操，
　　从血池中抽出的那万道血丝，隔空编织出犹如人体血脉的网络，如同操纵着提线的人偶。
　　而那血傀人偶，在血池中倒影出的女忍的影子，也开始如傀儡一般的动作，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乱舞，疾速机动！
　　血傀大法！‘甲贺胧月’号！出击！
　　“火遁豪炎爆！”
　　“水遁水龙狱！”
　　“风遁大镰鼬！”
　　一瞬间！被巨蜘蛛破坏的墙体中，泄露的水管水箱随着女忍施放的忍法，炸裂喷涌开来！被火焰高温气化，形成一片浓雾，然后热气被风刃裹挟，如一条白蛇一样盘绕蜘蛛猎食者，在机体全身的光学探测镜头上结成厚厚浓霜，干扰雷达和探测器。
　　同时，甲贺胧月也在六十倍超载加速下！疾速机动！螳螂刀乱闪，一边躲子弹！一边闪激光！快到在浓雾中只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如同掉帧的分身一般！疾速突入蜘蛛猎食者身下！双刀乱舞！疯狂破坏巨蜘蛛周身炮台发射器！
　　是的，别看甲贺胧月当初见到李蟠就放弃抵抗，吓到恨不得跪下来舔他的脚。但其实她这具身体，不止不弱，甚至可以说性能极为优秀，完全和李蟠的RS7是同档次的。
　　当初她为了扮演山田REIKA的分身，使用的就是同型号的六级科技，高档定制奢侈品，RM－R宝峰皇冠MC20。而RM宝峰集团作为诸天委员会之一，垄断奢侈品的顶级财阀，生产的定制奢侈品义体，每一个零部件都是最最顶级的定制品，单论性能自然绝对不输于什么BBA的，只不过在奢侈品的定位下，可谓毫无性价比可言，和量产品的成本更是完全不能比，市占率才不高罢了。
　　再加上甲贺胧月，本就是本体死后，用恶魔魔法，把灵魂在义体的基础上复活的，换言之她就是个转世投胎到蛆身上的人型生物，让她超载六十倍，身体也完全吃得消的。
　　而这女人也确实有那么一点修炼的天赋，最近更是白天黑夜得勤修苦炼神教秘法，道行猛进！所以某种意义上，现在的甲贺胧月，已经是走上李蟠血蛆道身的进化之路了！
　　于是此刻操使着这胧月号人形兵器！李蟠也发挥出不亚于RS7的性能！游刃有余得闪避一双螳螂刀上，附加血箓剑炁伤害！刀光乱闪！轰轰轰得打爆WEB－Predator身上各处炮台防御系统！眨眼之间！便将无人机的一足，关节切断！彻底瘫痪！
　　“嗡嗡嗡……BIU——！轰轰轰轰！”
　　WEB－Predator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身边这个战力极强的刺客！对方六十倍的超人加速本就能使大部分扫描，锁定和追踪系统无效，如今更是通过忍法制造的雾气和高温，干扰了探测器和光学扫描，在这浓雾中产生了大量的残影，在WEB－Predator的探测系统中，仿佛一瞬间出现了数以百计的忍者影分身在发动进攻！严重干扰了智能弹头和防卫炮台的准确度！
　　于是WEB－Predator立刻改变模式！群体害虫灭杀！从巨蜘蛛本体炮台，喷射出大范围的爆裂散弹，炸药，激光，火箭弹，喷射火焰！一瞬间就打出大范围伤害！将整个船舱炸成一片火海！
　　李蟠见这一片火海散弹，也知道不能让甲贺胧月冲上去硬顶，这可不是被烧个光屁股的事，由于山田REIKA已死，这具RM－R宝峰皇冠MC20义体的AVNDS防护已经欠费停机，也没有自修复纳米虫，去RM的4S店保养一次可太贵了。
　　可是当他操纵甲贺胧月瞬间加速闪开，那WEB－Predator也把喷射火焰和散弹炮弹散布半径同步扩大，继续逼退女忍的同时，一边用自带的小型无人机修补切断的机械臂，一边继续突破作业，完全不受这忍者的阻滞干扰，一路朝着泰坦控制核心突击。
　　啧，不愧是专业的战场兵器，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啊……
　　WEB－Predator这种东西，可以说想做多强，完全取决于公司的任务要求和成本控制，通过刚才一个回合的交手，几百刀才切断一条蜘蛛腿，对方还迅速就修复了，李蟠就意识到面前这玩意不得了，恐怕是花了大价钱，重点增加了坦度和恢复力，绝不是量产货，完全是六七级的定制品了，那只怕不用舰载级的轨道炮直射，根本在主体机甲上连个弹坑都留不下，更别说阻止它前进的了。
　　而且确实，WEB－Predator的任务也止于此，哪怕整机被摧毁都不要紧，只要能抵达核心，把钥匙插入泰坦控制核心，那么整个高天原就可以被控制住，这不就直接将军了，还要啥自行车是不。
　　完全内置的子网，骇客也骇不进去，乌龟壳一样自修复的军用装甲，对袭击者也不追击，不可遏止得直冲核心。
　　好好好！你机甲厉害！老子开了挂硬碰硬也打不过是吧！那就继续开！塔塔开！
　　李蟠纵身一跃，亲自扑入血池！
　　甲贺胧月·李蟠！睁开左目！把全身精血汇聚！眼眶中血光绽放！赤如炎阳！
　　“血神子神功！血影夺魂大法！”
　　甲贺胧月一把抠出左目！朝WEB－Predator掷去！
　　那血目噗得爆开，红光绽放，化成一道血影，穿墙破甲，直扑入巨蜘蛛核心的脑罐！
　　是的，脑罐，既然AI不合法，又得避免外部联网骇客，还得有一个‘人’来许可武器权限，自然得内置脑罐这样的上传智能UI来控制这样的大杀器。
　　在这个科技时代，这样断绝外部联网的UI杀人兵器，可以说是最顶级的战场武器系统了，除非正面摧毁军事设备，否则根本无法阻止目标。唯一的缺陷大概也仅仅是兵器和脑机的成本。
　　但对于神教的元神法这种异世界维度碾压的技能来说，什么狗屁脑机，丫得就剩一个装罐的脑子了，连健全的身体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健全的心灵来抵抗元神的侵蚀呢？直接扑上去夺舍不就完了！
　　于是李蟠元神出窍，一下就冲进脑罐的精神世界，直接把驾驶WEB－Predator的骇客意识撕碎，切断机体链接！
　　但是无效！
　　WEB－Predator还在继续开火前进！
　　咦？怎么……卧靠！居然不是一套内联网！是有四套内部网络！四个各自独立的脑机核心！四个脑罐来操纵这台猎食者！
　　李蟠也是惊了，这特么到底是哪家公司啊，这么舍得花钱？！
　　不过也无所谓了，虽然反复夺舍也会消耗精血，但也无外乎是多扑几次罢了……
　　然而公司脑罐们的拼搏和内卷精神，又一次出乎李蟠的意料！
　　虽然第一次得手，但处在UI状态下，经过各种神经元增强和兴奋剂增效，脑机的思维和运算速度，早已经较之人类大幅提升，也不亚于入侵的元神了，李蟠才断线了一个脑罐，其他三个就迅速做出了判断！
　　一台脑机获得了WEB－Predator全部控制权，直接一击主炮轰开最后的大门，然后开启自毁模式！不要钱似的把导弹轨道炮乱轰乱炸！并开启自爆倒计时！
　　而剩下两个则主动出逃！WEB－Predator主体的机舱结构猛得爆裂开来，从主舱体中喷出了数十台小型蛛式无人机！这些小蜘蛛都是蚤式那样的微型无人机，自带武器和电子战系统！继续执行任务！向着泰坦控制核心突击！
　　此时场面一片混乱，李蟠被牵制在脑罐机意识里夺舍，试图抢夺WEB－Predator的控制权，试图关闭自爆倒计时。
　　而女朋友小队也不得不再次直面无人机群的突击，在枪林弹雨中奋力阻击，试图抢先一步把摩托送进去，控制泰塔的核心。
　　虽然女朋友们很努力，但以她们的义体和装备战力，能从无人机群的突击下自保都不错了，更别说阻拦。
　　虽然脑罐们也很努力，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公司业绩，但在元神法的面前根本就是全无反抗余地，只有被瞬杀的份。
　　而李蟠也很努力了，血影神行漫天乱飞，一会儿镇压WEB－Predator，一会儿救援女朋友和小宠物，赶在她们被炮弹镭射轰死前，摆平了全部的脑罐和无人机。
　　但WEB－Predator这支小队的任务还是成功完成了。
　　注意力被脑罐吸引，李蟠也没注意到，有一台无人机在机群掩护下！抢先抵达了泰坦控制核心！将机体携带的草薙剑钥匙模组，插入了泰坦控制器！完成了数据上传！
　　K乱枪击破无人机防线，骑着摩托冲破阻拦，后脚赶到，但似乎已经太晚了。
　　整个泰塔的电力系统恢复，控制系统上线，虚拟投影中，出现一个狂笑的男声，
　　“哈哈哈！我赢了！高天原！终究还是我羽柴信吉的东西！”
　　左眼空空荡荡，满面血污的甲贺胧月加速赶到也已经来不及了，只是不甘的怒吼，
　　“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K沉默着一枪轰散无人机，把钥匙模组拔掉，用摩托接入御座的接口。
　　那男声哈哈狂笑，
　　“没有用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哪儿搞的钥匙，但我的权限更高！我才是高天原的继承人！
　　羽柴藤吉！你个杂碎东西！想不到我会主动和税务局联手吧！啊哈哈哈哈！为了那个小畜生，就想把高天原从我手中夺走！我呸！我的东西！永远都是我的东西！啊哈哈哈！啊哈……”
　　然后男声被biu一下被掐断了，直接换了个女声，
　　“权限覆盖，未识别的病毒意识体已删除，神舆系统启动。请输入认证码。”
　　K，“0791。”
　　女声道，“验证通过，欢迎登陆天丛云系统。”
　　甲贺胧月人傻在那儿了。
　　“什，什么……天丛云……等等，宇喜多的不是……”
　　蔚邦邦邦得开枪，对周围的无人机挨个补枪，换着弹夹，
　　“哦，那辆草薙剑在车库里放太久，电池燃料都不够了，跑了一段就宕机了，还要输入权限认证码才能再启动，只好先找了个地下车库随便停那了。
　　而且我们就猜到你大概也不会老实完成交易，何况只花五千万买限量版草薙剑也太少了，所以本来打算阴你一手，重新讲讲价来着……”
　　甲贺胧月就用右眼瞪着她。
　　莱蒂西亚掀开碎石和合金装甲，扛着被炸弹冲击波击晕的彩子从废墟中走出来，
　　“喂，大家都没事吧？”
　　蔚摇摇头，“没事，那些无人机都锁定我了，突然就宕机了。玛德，我还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命真大啊……”
　　甲贺胧月深吸了一口气，
　　“……好，好吧，不管怎么样，任务完成了，接下来把泰坦控制权交给我，我来……”
　　谁知K在摩托上操作了两下，然后那女声变了个调，
　　“权限移交，自定义智能辅助，人格‘瑟琳娜’，启动。”
　　瑟琳娜，“哟，姐妹们！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K翻了翻星图和系统权限，
　　“……几天不见他居然都拿到月球绿卡了……那就简单了，直接去月面都市吧。”
　　瑟琳娜，“好嘞！坐稳喽！”
　　甲贺胧月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这是想毁约？”
　　K扫了她一眼，挥挥手，四台蚤式围住她，
　　“我们的交易，是把宇喜多的草薙剑和泰坦卖给你不是么，你听到了，这又不是草薙剑，是天丛云。”
　　蔚也端着枪对着她，
　　“喂，多谢你刚才救了我，建议你做傻事哦。”
　　甲贺胧月笑了笑，把舌头一卷，
　　“很遗憾，我这边也有契约要遵守啊，克罗……塞尔。”
　　于是一个蓝发少年啪啪鼓着掌，从甲贺胧月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来。
　　“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呢，想不到你们还真能虎口拔牙，从高天原和税务局手里，把清须号抢来。”
　　众人立刻调转枪口对着他，彩子咚一声掉在地上，哎哟啊哟得呻吟。
　　但那少年却看也不看她们，只是笑着向空无一物的地方鞠躬，
　　“这次真是多亏了尊驾出手呢。在下克罗利，区区魔窟众，不知附身的使徒，原来是您的仆从，鄙人万万没有僭越的意思，我这就解除和她的契约，您千万别见怪。”
　　其他人莫名其妙，而蔚则只感觉到一阵耳鸣，头晕眼花，双目充血，接着她便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光晕，从眼角扩散开来，好像一道血色的人影在视网膜上扩散开来。然后刺耳的尖鸣中，一个断断续续的，似乎有些耳熟的男声，透过鼓膜传入她耳中。
　　“克罗利……搞事情……找死嘛……”
　　克罗利把腰折成九十度，谦卑至极得说道，
　　“大师，您误会了，这次鄙人只是遵守契约，帮泰拉公司搞一艘泰坦罢了。
　　现在时间紧迫，他们正在尽一切可能积蓄力量，整编舰队，以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血影缓缓道，
　　“大战……委员会……高天原……”
　　克罗利微笑着摇头，
　　“都不是，和军团。”
　　“军团？”
　　对方朝着虚空中喃喃自语，但K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说的军团……是那个军团？”
　　克罗利点点头，
　　“是的，就是那个军团，被盘古驱逐到银河边缘的，太古人类联合政府军余孽，复仇军团。
　　高天原的使者已经找到，并正式加入了军团阵营，还愿意把0791地球拱手献上，当作同盘古开战的桥头堡。
　　现在军团的先遣舰队，正穿过猎户座旋臂，很快就要抵达太阳系了。
　　泰拉集团虽然和军团也有点旧交，但毕竟在委员会那边也有产业，还没到混不下去的地步。
　　而且军团里头势力也蛮复杂的，也说不准对方会把我们视作合作者，还是叛徒。
　　所以姑且还是先积蓄力量，保存实力，看看双方阵营的实力对比再说吧。”
　　血影沉默了一会儿，
　　“开普勒。”
　　克罗利微笑点头，抬手在虚空写下一张契约，送到血影面前，
　　“是的，从高天原内部探知的消息，对方应该会从那个方向过来，高天原的残兵已经在开普勒聚集，准备迎接军团，接受整编了。
　　而且我在魔窟听到一些传闻，军团还有其他的帮手，您那一侧的帮手。
　　另外这一次他们发动的进攻，也不是单单0791一个宇宙，而是多个宇宙，多个地球，多个公司，同时发动。
　　所以相当长的时间内，诸天安全委员会肯定疲于应付，各怀心思，也来不及支援的。
　　当然，对方具体的作战计划，鄙人暂时还不确定，但如果我能从泰拉和魔窟，得到更多准确的消息和情报，保证随时告知您。
　　有什么吩咐，您只管叫小的名字就是了。”
　　血影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把手一挥。
　　“多谢您放我一条生路，小的告退了。”
　　克罗利鞠了一躬，瞬间消失了。
　　甲贺胧月无语得看看那个别说二虎相争了，直接二话不说，夹着尾巴跑路的恶魔，也是干脆得举起双手，
　　“好了，我投降。”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十二小时 其一
　　黑色流线型的磁悬浮超跑，犹如一块反射着霓虹灯彩虚拟广告的透明玻璃，无声无息得划过天际，穿过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越过被逃难的车队堵得水泄不通的立交天桥，最后落在旧都区，NCHC夜之都医疗健康中心，住院楼顶层的私人停车场中。
　　李蟠从跑车里走出来，理了理正装，从怀里摸出一副电子墨镜戴上。
　　这深更半夜戴墨镜，倒不是为了装逼或者装瞎，主要还不是新复活的身体没脑插了么，那这赛博年代，总得搞个外接设备链系统不是么。
　　所以这次他还专门去HT的直营店，买了这外接网络设备，不止可以看VRARQVN，还有HT官方的防火墙，杀毒软件，办公软件整合包，李蟠也整什么懒得私人定制了，就随手刷卡搞了两副，也就千把万的东西吧，不值一提。
　　扫了一眼大楼底下，看看被警卫部队拦在NCHC医院外，那些地球快毁灭了都没排到免费治疗而愤怒叫嚣的人群。
　　李蟠又扭过头，看向带着两个安全局特工，早已等候在此多时的陈叔，
　　“我说，怎么选在公立医院会面？这人多口杂的，不怕高天原的核弹砸下来么？
　　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安全局还在地球上？怎么，要和夜之都共存亡啊？”
　　陈叔没搭理他，公事公办得板着脸，
　　“李经理，这边请，局长已久候多时了。”
　　李蟠耸耸肩，跟着他进入医院，从需要两个安全局特工同时授权认证才能开启的私人电梯，一路向下，深入东京都地下城。
　　地面上是安全系统层层监控，严密把关的公立健康医疗中心，地面下则是住院部，一出电梯就看到蓝天白云，鲜花草地，连空气都充满香甜的味道，明显是花大价钱进行了环境改造的疗养地。
　　李蟠扫了一眼头顶的弧形穹顶，又看看一条螺旋向地下衍生的带状草坪。从这建筑圆筒型结构也看得出，这地方大概是以前地下防空洞改造的，最初是抵御核战争的生存屋。
　　估计本来是给高天原家属设计的避难所，有充足能源和氧气供给系统，所以稍加改造，就把万人庇护所，装修的和酒店一样，把外围的救生舱变成一间间独门独户的别墅，而门前则成了住民共享的生态公园，宛如高档富人别墅区一样。
　　这样改造，虽然可以容纳的难民熟练大幅减少，但人均生活质量却显著提高了呢。
　　好吧，这地方还挂在NCHC名下，说白了就是用系统的钱，给老干部们发福利的私人疗养院，税务局安全局那些高官可以拿着高额补贴，在这儿市中心享受特权福利，而医院外那些排队的病患，怕是再排几百几万年的队都排不进来的。
　　NCHC整天说什么资金不够了人员不够了资源不够了，那现在知道了吧，这委员会拨发的公共医疗援助资金，可不就是都被挪用到这边来，净化空气，养花养草养老头了么……
　　“请随我来。”
　　陈叔默不作声得在前头带路，李蟠便跟着他坐上一辆电动小车，一路顺着螺旋圆筒往下，就看着住在这儿的高官们和他们的子弟，其乐融融得打高尔夫，踢球，野炊，聚会，享受美好时光，天伦之乐，一点也不担心外头卫星压顶，核弹四射的乱世。
　　李蟠笑笑，
　　“陈叔，难怪你还不乐意退休返聘，住这儿换我也不乐意啊。”
　　陈叔白了他一眼，
　　“还住这儿，想得美，一般的天空人都进不来，祖上三代没有一个宇宙人，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李蟠一愣，看看公园里的男女老幼，
　　“这么多？都是转世宇宙人？”
　　陈叔看看阖家欢乐的场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转世的，基因协调的，克隆的，妻子儿女孙辈，还有情人或者宠物……”
　　李蟠也看看正牵着几条美人犬，悠闲在公园散步的老头。
　　“这地方圆筒砸得掉么。”
　　陈叔摇摇头，
　　“我看很难，且不说外头那么多层防御系统，这地方本，就是高天原为了抵抗委员会的肃正协议，专门设计的庇护所。
　　不过圆筒的质量摆在那儿，我想正面击中，或许有机会吧。”
　　“哦，有机会么……”
　　陈叔扭头看了李蟠一眼，
　　“不过从各SIDE传回的消息看，高天原的恐怖分子已经被基本肃清，奥尼尔圆筒基本都处于控制之中，同时0791交通系统已经被暂时关闭，全太阳系内的轨道加速系统都暂时停用了，他们的战术已经失败了。高天原的败亡已经是倒计时了。”
　　“是么，倒计时么……”
　　李蟠看看表，确实要倒计时了，距离最后期限，还有最后十二个小时了。
　　电动车一路嘟嘟嘟得开到公园尽头，停在避难所底层，最后一间别墅公寓前。
　　陈叔坐在车上，给了个眼色。
　　于是李蟠下车，双手插兜走入花园，敲了敲门。
　　打开门走出来的自然是这次他约见的对象，0791保民官，安全局长，赤木源堂。
　　大概是为了表示诚意，面前出来和李蟠相见的，不是什么机器人傀儡或者BBA义骸，而是他的本体，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双臂双目似乎是受过伤，都已经换成赛博植入体了。
　　“欢迎光临寒舍，请进。”
　　“打扰了……”
　　李蟠进屋四下张望了一下，这地方虽然说是特权阶级的避难所，但到底是‘避难所’么，自然不能和他曾经去过的那些大财阀的别墅，还有他自己买的豪华公寓相提并论了。
　　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常见的东洋风一户建，玄关进来是客厅客房，楼上有主人家的卧室，有个小院子。屋子里一看就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被扫地机器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看平常就不咋住的。
　　“李经理，我应该说过了，如果打算接受我的条件，协力夺取高天原，得到了钥匙就联系我……”
　　赤木源堂一点都不浪费时间，也不说在客厅给李蟠泡茶请吃饭什么的，开门见山道，
　　“但是阁下抢夺了清须号，不说赶紧联系我夺取高天原，居然反手就把泰坦给卖了……
　　既然都已经拒绝了我的提议，还提出亲自会面的要求，不知阁下到底抱着什么打算呢。”
　　嗯，是的，偷到那艘清须号，李蟠反手就卖给月面都市商业委员会，MCCC了。
　　毕竟那船二十年前就被拆成了破铜烂铁空壳子，啥玩意也没有，难道让他自己花钱重建武装起来，那不是开玩笑么，不可能的。
　　所以李蟠反手就把泰坦当废铁卖了。
　　嗯，也就随随便便卖了十万亿吧，税后。
　　那毕竟是泰坦嘛，就算是设计老旧，技术过时，结构破损，缺乏补给，毫无装备的空船……
　　那也是艘泰坦嘛……
　　MCCC也是喜出望外，月面有的产能技术资金资源，唯独就是没时间。而一艘修修就可以直接武装起来的泰坦，可谓大大提高了月面都市的安全偏差值，再加上十万亿是真的便宜，基本就卖个材料成本价了，李蟠也顺势发表了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月球是我家，安全靠大家的主题小作文。
　　于是众议员们啪啪鼓掌，在宴席上和李蟠斩鸡头喝黄酒，拜把子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然后痛快付钱，把泰坦拖入哥白尼军港改造了。
　　而李蟠也是大度得给女朋友小队分了千分之二的团队佣金，每个人可以平分到四十亿呢！
　　可别嫌少，这年头当老板的看到自己的销售冠军达成业绩，还会耍阴招拒绝执行对赌协议呢。像李蟠这么慷慨大方又守规矩的老板真的不多了啊。
　　总之，也是泰坦交易的事情忙到现在，李蟠总算有空来见见局长了。
　　“别那么着急啊，现在不是还有十二个小时么，时间还绰绰有余哦。”
　　李蟠敲敲墨镜，投影出画面。
　　赤木源堂眯起眼，看着正被装上一艘隐秘行动巡洋舰的设备。
　　“这是从清须号上拆下来的泰坦控制核心，高天原的神舆。
　　毕竟MCCC又不要这玩意，他们又不可能用高天原的系统指挥月面的舰队。
　　所以我这不就是按照约定，在规定期限内，拿着钥匙，找你来交任务了么。
　　小孩子才做选择！泰坦，高天原，老子全都要哇！”
　　赤木源堂面无表情，就透过电子眼瞪着李蟠。
　　“如果你在夺取清须号的当时就联系我，那我们可以顺势链入高天原的内网完成篡夺。
　　但现如今，你都把泰坦盗去月面，高天原恐怕早已经反应过来，也意识到你用钥匙覆盖了权限了。
　　接下来所有的网络中枢必定严防死守，轻易不会让你接入了。”
　　李蟠笑道，
　　“那就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了，不过我想这点小麻烦局长你一定能解决吧？
　　当然，你要是解决不了，大不了我再卖给别家就是了。”
　　赤木源堂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你还想讲讲价是吧。我都已经开出平分高天原的价码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李蟠拉了一张凳子在餐桌边坐下，
　　“局长阁下，看看时间，现在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了，你居然还要和我耗啊。好啊，那咱们就来掰扯掰扯。
　　我们当初平分高天原的约定，是建立在确实能灭亡高天原，结束战争的基础上不是吗？
　　可是你告诉我，十二个小时后，这场战争真的能准时结束么？
　　0791宇宙真能回归平静，高天原落入我掌中么？
　　我想不能吧……现在棋盘上的对手，早已经换人了，不是吗？”
　　赤木源堂没有说话。
　　李蟠笑笑，
　　“你们这些搞情报工作的，厉害，喜怒不形于色，这也能稳的住，还想拿我当枪使啊。
　　那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和我透底，我也就不瞎掺和了。
　　我现在就回月面躲着，等你们鹬蚌相争，拼个你死我活再说吧……”
　　赤木源堂见状，总算坐在桌边，开口了，
　　“好，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李蟠也不客气，
　　“听说军团的舰队要来了？”
　　赤木源堂听到军团的名字，果然一丝表情波动都没有，冷冷道，
　　“使者已经到了，前天抵达了外海王星带小行星，Sedna，参加了三方同盟会议。
　　而按照现在的航速，十二个小时后，第一批先遣舰队会进入冥王星轨道。
　　预计两个月内，舰队的主力便会陆续抵达开普勒。”
　　李蟠点点头，
　　“好嘛，我就知道，你们安全局不可能真的和傻逼似的一无所知。所以对方有多少人？”
　　赤木源堂摇摇头，
　　“不知道，军团离开地球的时间太久远，甚至已经完全演化成完全不同的物种了，文字和密码的破译需要时间。
　　主力舰队的实力也不明确，不过从探测器侦测到的战舰质量和轨迹看，先遣舰队的数量，应该在一万三千到一万五千之间。”
　　李蟠愣住了。
　　“一万五千……艘？巡洋舰？”
　　赤木源堂，
　　“我们的巡洋舰只是过‘门’的‘巡洋’，其实从成本和市场需求考虑，都是太阳系内战舰。
　　但他们的船是专门用来跨星座航行的，从吨位看都是超特大级战列舰，大型航母，无畏，旗舰那个体量的。”
　　“我了割草……”
　　李蟠人都惊了，
　　“尼玛一万五千艘军团战列舰还玩个屁咧？？现在月面一共才三千艘船！巡洋！！
　　局长！大军压境，你特么就和个没事儿人一样？”
　　赤木源堂面无表情，
　　“他们用的是曲速引擎，三天前主动退出曲速泡，开始在太阳系外减速，脱离超光速状态时才被我们注意到的。
　　按照估测，可能几年前就从猎户座旋臂外出发，朝地球启航了。对方的坐标清晰，航向明确，准备充足，就是奔着地球来的。
　　这跟本已经不是人力可以阻拦的范围了，我又有什么好慌张的呢。”
　　“诶我了个去诶……”
　　李蟠都无语了，这尼玛难怪高天原啊多恩啊吉恩的这么跳呢！这简直是一万五对三千！优势在我嘛！
　　“等一下，军团这么骑脸，公司没反应吗？委员会不发飙吗？盘古不说话吗？”
　　赤木源堂看看李蟠，
　　“发现的军团的报告我当然不会耽搁，第一时间就发上去了，至少三天过去了。
　　那么，请问贵司总社，又对经理您，下达了什么通知和指令了么。”
　　李蟠沉默了。
　　赤木源堂用双手撑着下巴，沉思着，缓缓说道，
　　“高天原用奥尼尔圆筒的战术吸引我们分兵，而军团的主力选择在开普勒集结。我估计，可能那边也心有余悸，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地球的实力增进到何种地步了。他们应该会集结舰队进行一波试探攻击，不是月球就是火星。
　　而我想委员会佯装不知，同样不作任何动作，一是想先隐藏技术力，二来也是想看看军团的实际表现，再根据对方的战力再做判断。
　　但无论如何，我们这些人，都是被舍弃在门这边的实验数据和炮灰了。
　　不过，身为看门狗，被舍弃也是早晚的宿命，这点觉悟你总有的吧，李经理。”
　　李蟠瞪着依然成竹在胸的赤木局长，也是无力吐槽了，
　　“不是，都这种时候了，为啥你的表情还冷静得和头水豚一样啊……
　　不过这么说起来，你一直知道军团大军压境的事，还在惦记着高天原到底是什么鬼？
　　哦，你之前是不是说过，那可能是和平的钥匙？难道你还有办法，通过控制高天原，阻止军团？”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
　　“是的，也许能呢。”
　　于是他直接带着李蟠，走入后院的车库，权限认证后打开又一层密道进入地下室。
　　而这地下室的氛围就比较符合间谍头子的身份了。
　　这儿有个鱼缸似的透明玻璃槽，槽内装满橙红色的LCL溶液，溶液之中浸泡着一个个女性人造人，有胚胎有婴儿有成年，也有各种残肢断臂脑壳器官，看起来宛如什么人体实验中心似的，鬼屋一样的造型。
　　不过这些倒不是真人，而是蛆。
　　嗯，核心的大脑脊椎骨骼都是赛博义体，然后用LARVA元虫的转基因蛋白质肉块，一点点覆盖，一点点调制，一点点改造，最后制作出了数十个完整或不完整的，但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女性人造人义体。这就是BBA，或者至少，是VK集团旗下，那些AG阿尔法人偶的一般制作办法了。
　　赤木源堂就在实验室的尽头，默默等着研究那些女体的李蟠。
　　“失礼了……”
　　李蟠指指这些隔着玻璃，一个个大脑被链接着QVN网线，并用同样好奇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女人，
　　“这是赤木博士么？想不到局长您还是个情种啊……”
　　赤木源堂面无表情，
　　“不是，是我爱人。”
　　李蟠，“……”
　　话说，东洋的爱人……好像是指情妇吧……
　　赤木源堂没有多解释，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银钥匙，打开了门。
　　还没从八卦中缓过来的李蟠楞住了。
　　“那钥匙……你从哪儿得来的？”
　　赤木源堂看了他一眼，打开了门，“朋友送的。”
　　“……”
　　都到了这儿了，李蟠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
　　总算门的这一边不是更多的门了。
　　这里是一处异常广大的空间，明显是位面的间隙，类似洞天福地，芥子须弥那种超维空间，异次元世界。
　　他们站在一处停机坪大小的黑色平台上，平台外部的空间，都充斥着腥臭的橙红色海洋，闻起来和高浓度LCL原汤差不多的蛋白味。
　　头顶无星无月，只有一片没有尽头的虚空，而半空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魔神，白乎乎的肉块似的玩意，因为过于巨大难以分辨面目。那玩意仿佛从虚空中直坠下来，但是在冲入海面的前一刻，被某种标枪似的光之十字贯穿，于是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定格在时间和空间的虚无之中……
　　“这里是原初之海，始祖之洋，0791人类潜意识集合体，阿赖耶识的具现。”
　　赤木源堂直奔主题，指指猩红如血水的海面，又指指头上的白肉，
　　“那是Целина扔过来的大蛆。”
　　李蟠，“……啥？”
　　“LARVA，蛋白质原虫。我们平常吃的，穿的，用的，天赐的‘红酒’和‘面包’。”
　　赤木源堂挽起袖子，拍拍义体手臂上的肌肉，
　　“这些蛋白原虫本身其实是有自我意识的，是有着‘灵’的‘肉’，只不过原型看起来和人类差距太远，但其实是外星生物一类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处女地公司到底从哪儿找来这些玩意的，但如果有太多人使用仿生体时死去，那这些蛆虫的‘灵’，就会跟着一起坠入阿赖耶之海，聚集得多了，就会变成那个玩意，大蛆。”
　　李蟠抬着头，眯起眼，瞪着那白色的肉块，而肉块忽然也睁开眼，竟也鼓起一个眼球反瞪回来，绿色的圆形瞳孔倒映出李蟠的脸。
　　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这一幕的赤木源堂继续说道，
　　“如果让它进入原初之海，就会对这个世界的人类集体潜意识，造成精神层面不可逆的影响。甚至可能让义体产生自我意识，并试图夺回自我一样癫狂暴走。
　　是的，我在说的，就是赛博精神病的另一种可能的诱因。”
　　李蟠，“WTF……”
　　然而赤木源堂好像真的被按下了加速键，一点吸收消化的机会都不给他，咄咄咄得继续说道，
　　“这地方本来一直是你们怪物公司来看管的，毕竟从原初之海是可以直抵根源的么。总有些魔法使试图闯进来。
　　后来时任总经理，献祭了公司全员，用某种怪物手段，强制驱逐了大蛆，导致你们公司重启，这地方就换我们来看管了。”
　　强制……驱逐……大蛆……
　　李蟠脑子已经开始烧了，然而这些甚至都不是赤木源堂的中心思想，而是前情提要，
　　“高天原对阿赖耶之海本来也是保护封印为主，但后来从耳语者项目中，开发出了新的技术，便开始着手对阿赖耶之海进行研究，具体来说，就是研究真正的轮回不死之术。”
　　“真正的不死之术？”
　　“是的，QVN能提供付费转生异世界的服务，天堂能把意识数字化上载到服务器里，酷狒能让人体长生不老。各种世界都有各种各样的复活之法，哪怕本地阴阳寮的大师，也可以通过黄泉召唤死者复苏，自己通过修炼在各种身体容器间转换。
　　但是这些都不是真正可以超脱轮回的办法，不仅有这样那样的代价和限制，而且对于那些已经死去很久的人大都是无效的。
　　所以高天原启动了天魔王计划，试图复活真正的高天原之主，初代织田公上总介。
　　他们计划从这片阿赖耶之海中，提炼出死者的灵魂，再以神舆为媒介，电子化信息化数据化，下载到义体中，实现从根源，到阿赖耶之海，到QVN网络，最后跨越生死之门，真正完全彻底的复活。
　　如果能够成功，他们就将以技术的手段，打通黄泉和苇原的壁垒，成为真正的，超越人的极限的，永生不死的，高天原众神。”
　　李蟠一时没有说话，而赤木源堂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他，
　　“其实他们差不多已经成功了，各个环节都到了最后的阶段，天魔王的肉身也好，神舆的电子媒介也罢，连阿赖耶识海的提炼之法也几近完成了。
　　不过我在关键时刻把消息泄露给了委员会，于是他们立刻发动了战争，抢夺技术，使得高天原功亏一篑。”
　　李蟠瞪了他一会儿，“……因为你想做个好人？”
　　赤木源堂摇摇头，
　　“赤木智子发现我出轨项目的研究人员，出于嫉妒，故意用错误数据破坏试验，害死了我的爱人。
　　她无谋的行动，也导致在最后关头实验失败，功亏一篑，所有一线研究人员都被融入海中了。
　　出了这么大岔子，高天原自然要追究责任，我怎么能束手就擒，被那个疯子拖下水陪葬，就干脆叛逃了。”
　　李蟠都无语了，“……”
　　所以是为了什么？高天原十三代人的拼搏奋斗，人类永生不死的霸业野望，最后的失败，就因为这货的后宫失火，正宫和小三打架？？
　　而讲到这里，赤木源堂也终于图穷匕见了。
　　“军团马上就要到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把高天原的钥匙给我，我来重启天魔王项目，从阿赖耶之海中，复活我的爱人。
　　只要能验证这项技术成功，就握住了通向永生的禁果！
　　金钱，权力，或者和平，
　　又有什么换不来的！”
　　然后那男人，和天上瞪着大眼睛的蛆，一齐向李蟠伸出了手。
　　“把钥匙给我。”



###第二百九十七章 十二小时 其二
　　人生总要面临选择，有舍才有得，我们总想在岔路口，选择最好的结局，但大部分时候都事与愿违。
　　毕竟，当你真的必须面临抉择，割舍些什么东西才能获得些东西的时候，那基本都是路走到头了，而局势已经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
　　要不我直接全都要不就完了，选个屁的选是不是。但如果没有那种掌握一切的力量，就只能有所取舍，有所牺牲。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分歧点了。
　　李蟠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了。
　　一直以来，都是只要他拳头够硬就可以全都要，但现在已经不是单靠个人的勇武和奋斗，能改变什么的时代了。
　　何况他的拳头也不够硬啊，让他单人殴爆一万五千艘军团战舰？开玩笑么不是？这种挑战至少也得返虚期吧？
　　所以现在，也就赤木源堂这里，说不定还有机会，真能扭曲历史车轮的轨迹。
　　毕竟如果真如他所说，他手里掌握了高天原开发的黑科技，可以从阿赖耶之海中，提炼死去的个体的灵魂，并完成复活。
　　那某种程度上，就真的补全了限制委员会董事们，获得一切，掌握一切，垄断一切的最后一道关卡了。
　　那便是，绝对公平的死亡。
　　凡人皆有一死。
　　无论出身，无论能力，无论性别，无论种族，所有人，都会迎来甜蜜的死亡。
　　这诸天宇宙，大罗万界，凡尘世间，怕是再没有比死亡更公平的事情了。
　　但人类这个种族也蛮操蛋的，人毕生追求的，其实是不公平。
　　不至于基础的酒足饭饱，还有所谓的实现自我价值，即在各种意义上，达到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超然地位，把其他人都踩到脚底下的自我实现。
　　而征服死亡，就是人类可以追求的，最大的不公平。
　　所以随着现在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主流的科技公司，大部分都聚集到研究‘长生’，或者‘不死’的赛道上来了。
　　当然，目前为止都不过是些‘假长生’。
　　比如BBA的仿生人义体，强则强亦，却不过是壁里安柱，房子虽然盖得坚固，但墙内顶柱不立，大梁不正，迟早颓朽，大厦亦随之而倾。
　　比如酷狒的人体延寿药物，也是窑头土坯，虽然造成砖瓦之坯，状似成型，但其实经不起水浇火炼，一朝大雨滂沱，必定崩烂靡地。
　　再比如混沌科技的脑机装罐，智能上传，虽然在电子世界宛如诸神，牛逼的一塌糊涂，但其实也无外乎水中捞月，月在长空，水中见影，看得见，摸不着，终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当然，即使是‘真长生’的修真求道之路，也不好走的。
　　修仙界各种修仙得道的法门不必一一列举，只说太上九真宗，三十六天独占其八，须弥芥子，洞天无算，活人无数，能返虚合道的太上大道祖，终也只有一人罢了。
　　而且不管哪家的道，修行中人都难免受刀枪棍剑加身，遭天打雷劈之苦，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难免殒身之险，而且还动不动特么的形神俱灭！搞不好踏上这条‘正道’，死得比你那些邪门外道都快哩！
　　所以，哪怕确实人类已经从诸天世界中，发现了各种各样，逃避死亡，超脱凡俗，长生于世的办法，但无一不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代价。
　　并且最终成功与否，完全取决于个人的天资，努力，资源和运气，缺一不可，换言之都是位面之子的绑定外挂，基本是无法普及推广开来的。
　　但现在高天原开辟的，明显是一条新赛道。
　　求不到长生？那不求了！诶～～老子复活！
　　虽然还是邪门歪道，但高天原搞不好，确实有可能补齐关键的一环。
　　毕竟现在最流行的所谓‘转世异世界’，其实转世出来的，依然是基因复刻人格覆盖的克隆人，不过是死者的投影，他们的本我意识，依然在‘天堂’或者‘脑罐’或者‘神舆’里呢。
　　但如果真的能实现技术突破，把任意已经死去，回归阿赖耶之海的灵魂，重新提炼，并通过‘神舆’媒介，转投入新身体。
　　这就是高天原的，人类补完计划。
　　补完人类最后的缺陷。
　　死亡。
　　在这个时候，李蟠居然隐约生出了未来视一般的感应。
　　如果赤木源堂能完成人类的补完。
　　到了那个时候，人类潜意识之海，和基于QVN的电子世界，便正式链接在一起了。
　　到了那个时候，只要花钱就可以无限复活的外挂，便终于开启了。
　　到了那个时候，账户上的钱，或者说，名下的资本，就是每个人的生命力，战斗力，超能力，一切价值的总合。
　　到了那个时候，除非彻底破产，否则真的可以实现不死不灭了。
　　连这最后一道，‘绝对公平’的准则也被打破，那么这世间，恐怕再也没有什么能制约那些垄断一切资源的寡头……
　　到了那个时候，资本大道，便也修成了……
　　那样可以人人不死，也可能只有极个别人不死的未来，到底是充满绝望，还是充满希望，现在还不好说。
　　但只要把这关键的一环握在手里，自然也有和委员会，或者军团，平起平坐，对等谈判的筹码了。
　　不过，赤木源堂显然也没有说实话，至少他肯定还隐瞒了计划最关键的一部分。
　　这是个精明得好像狐狸，冷静得好像水豚一般的男人。不到最后关头，都不透露任何的情报和想法。
　　大概若不是知道IRAF准备动手了，他之前都不会拉李蟠入伙。
　　如果不是为了获得钥匙，别说门这边的阿赖耶之海，连军团入侵的事他都不会透露一丝一毫。
　　所以他现在，会对李蟠讲实话么？不可能的。
　　废尽心思复活一个情人？你说你都安全局长赛博人了，要什么男人女人非人没有？
　　二十年过去了，还在惦记着邻桌微笑很漂亮的女孩呢？还爱的要死要活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没她不可？这特么都不是言情剧了，是搞笑片好么！
　　而且那人类补完计划有什么样的价值，高天原自己应该最清楚了，但他们却断然中止了项目，这二十年来，更是把天魔王的身体扔在那孤坟里吃灰，别说偷偷摸摸搞复活，甚至连拿这个作筹码，和委员会继续谈判的打算都没有。仿佛就这么主动放弃了。
　　是因为胃口太大想要独吞？
　　不可能的，归根结底，这个技术也要和诸天市场结合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而且难道高天原的当权者，真的不想补完，不想‘复活’吗？
　　所以在二十年前的当时，补完计划本身肯定是失败了。
　　肯定还有什么致命的隐患没有被解决。
　　当时的试验失败，肯定还有什么致命的缺陷，被赤木源堂刻意隐瞒了。
　　什么鬼正宫斗小三，一个个都把他当傻哔忽悠……
　　“好，我可以把钥匙给你。”
　　不过在一番思量后，李蟠还是答应了。
　　那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么。
　　如果从长远考虑……那根本都不用考虑了，诸天的人类都灭绝了他大概都不会死……
　　所以如果从短期考虑，军团入场，他0791总经理这颗棋子的重要性，已经直线下降。
　　从横冲直撞的车，下降到过河的卒，成为可以舍弃的对象，左右无援，进退无路了。
　　而且如果局势这么发展下去，0791世界的未来完全可以预计的。
　　这个宇宙，会成为军团和委员会交战的第一线，到时候各种毁天灭地的超级武器入场，成为肃正的世界和武器测试的现场，直接打到星河陨落，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吧？
　　到时候也别说什么“卫星掉下来了啊！”“可恶！看我把它退回去！”了，直接歼星炮一阵烧玻璃，地球君就可以寿终正寝了……
　　那多一个可以复活所有人的技术，有什么不好的呢？
　　至于‘复活’的技术以后会不会被垄断，那特么是以后的事了。
　　而且现在把钥匙交给对方，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这样说不定，有可能打开不一样的局面，让上头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这个世界来。
　　至于会迎来短暂的和平，还是造成更加灾难性的后果，那都不重要了。
　　现在列车的前路，已经是一眼可见的万丈深渊，那不管另一条歧路奔向何方，也得赶紧拉闸变道不是吗？
　　归根结底，人类，也不过是只顾眼前的短视动物罢了。
　　“哦，我是说我会把高天原的权限转让给你，但那摩托我要留着骑的，这应该无所谓吧？”
　　“当然。”
　　赤木源堂和李蟠握手，在大蛆的注视下达成了协议，
　　“我可以在职权范围内，把安全局的权限交给你，并即刻派遣三头犬部队，协助你突入高天原的指挥部……”
　　“诶，等等。”
　　李蟠缓缓道，
　　“第一，我是说可以把钥匙让给你，但你也得花钱买的好吗。那我吃点亏，随随便便给个十万亿就行了。
　　第二，干了都这种时候了，谁还舍了命给你送货到家啊？只有十个小时了诶，难道失败了算我哒？FOB好不好？控制核心我已经装上船了，你自己安排人来取啊！
　　哦对了，第三，那艘巡洋舰也是刚买的，要四个亿呢，另算啊。”
　　那毕竟偷一艘垃圾泰坦还能解释解释，再跟着安全局掺和下去就过了。
　　现在真搞不好军团和委员会谁赢谁输，还是两手准备，及早脱身，万一赤木局长这边失败了，那还能保存一条后路。
　　赤木源堂见李蟠居然在最后关头撂挑子了，不禁皱眉，
　　“你不要高天原一半的资产了？”
　　“嘿哇噻，还和我扯一半的资产呢，你当我傻啊？甭管现在过来的是军团还是外星人！等人家打过来，地球就成负资产啦！少和我持什么未来的收益！给钱！现在！现金！”
　　李蟠看看赤木源堂吃屎一般的表情，
　　“怎么？你该不会没钱吧？嘿哇噻！堂堂0791保民官，安全局长，你和我说没钱？”
　　赤木源堂，“……”
　　李蟠倒吸一口冷气，
　　“你特么真没钱！？不是！你搞这一套一套的，和我空手套白狼啊卧靠！别逼老子翻脸啊！惹火了我把你连这蛆一块收拾了！”
　　赤木源堂不愧是安全局长，在短暂的无语后，很快又恢复了水豚一般冷峻的表情，从脑后取出一阵数据芯片。
　　“李经理，信不信由你，别说十万亿，十亿我都没有。所有的资源我都投入人类补完计划的研究了。如果你一定要现在就变现的话，也行。
　　最近正好有个羽柴信吉的案子在办，我可以从局里协助查抄的非法所得中，挪出一部分权限码给你。
　　但这些资产都是在税务局有登记备案过的，洗不白的，顶多只能看你自己是否有渠道，在黑市上想办法变现。”
　　“唉，真没办法，那我吃点亏好了。”
　　然后李蟠和赤木源堂对视了一会儿，
　　“谈完了，你不开门吗？”
　　赤木源堂摇摇头，
　　“我没有银钥匙了，这就是我的最后了。”
　　李蟠扬起眉毛看着他。
　　赤木源堂转过身去，出神得望着那片血海，
　　“这就是最终方案了，有没有钥匙，有没有权限，都已经无关紧要，之前高天原的研究设施已经被淹没，时候到了，我都会潜下去，重启天魔王项目，无论如何都会回归阿赖耶之海……
　　即使失败……也没什么不好的，或许那样更好……”
　　李蟠震惊的看着表情平静，似乎还有点欣慰和释然的赤木局长。
　　丫的难道老子真的看错了，这家伙，还真是山无棱天地合也死了都要爱的情种？？
　　“不是，那老子咋办啊？你搁这殉情呢，还让我当电灯泡啊？”
　　赤木局长头也不回，
　　“是你一定要问我的打算，我才带你来看的，你不也是TheM总经理，你自己开门出去不就完了。”
　　啧……老子也就剩一枚银钥匙了啊……
　　最后两个人屏了一会儿，李蟠还是屏不过这个水豚，只好交了钥匙开门溜了。
　　那个大蛆也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就突出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恩，毕竟‘钢笔／强效驱逐’是排号第一的怪物么，被那光十字串着，根本毫无反抗余地。
　　不过这么看来，怪物公司这水深得很啊。随便一个封印仓库，落到公司手里都能给你整成大新闻……
　　出来后李蟠和陈叔做了交接，把改写后的泰坦控制权移交，后面的交给三处安排人去办，只能说预祝赤木局长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然后他扭头就给公司全员拍电报，安排穿梭机接送，让大家伙火速撤离地球，来不及的就钻到地底下，准备十二……十小时候后的物种大灭绝。
　　而李蟠自己则开跑车回家，他那间郊区公寓。
　　“阿赖耶之海么……”
　　编外魔法参谋，玛丽亚坐在沙发上，端着红茶，静静得听李蟠把疗养院的见闻说完，缓缓摇头，
　　“他不可能成功的，仅仅解析阿赖耶之海，接触到灵魂的本质是远远不够的。
　　无论什么体系的‘复活术’，都需要极高的技术，不是门外汉研究几年可以掌握的。
　　而且，‘死亡’是不可愚弄的，如果不能达成等价交换的契约，一个人都带不回来。
　　除非有圣杯，不过有你看着也抢不到吧……”
　　“所以果然还有其他隐藏设定么，我一听就觉得一点都不靠谱，还好及时跳船止损了……
　　不过姑且还是帮忙占卜一下吧，万一成了呢，我付你金币……”
　　然后李蟠忍不住看看玛丽亚的尖耳朵，
　　“对了，题外话啊，话说你这是啥COSPLAY啊？什么新番女主角吗？”
　　面前的，已经不再是散发腐烂臭肉味道的僵尸，而是一个精灵少女，看来是转生的完成品了。
　　就字面意义上，游戏动漫作品意义上，那种经典的精灵魔法少女造型。
　　玛丽亚动动尖耳朵，
　　“这？你可以理解为生物天线，是用来接收‘魔法精灵’频率的。
　　这个世界的根源曾被精灵深度接触并改造过，精灵是最适宜接入这个世界魔网的形态。所以这次复活才采用这种精灵魔偶形态。您不必介意。”
　　好吧，反正这年头走上街头，身上插啥玩意的没有，简直群魔乱舞，精灵皮肤简直小清新了，确实没啥好在意的。
　　“你想看，我便预言吧，不过如果你不亲自出手，我想以凡人的极限，恐怕连‘死亡’的面都见不到就会失控，更别说接触根源了……”
　　玛丽亚变身精灵之后，似乎还真是实力见长，抬手冲她那个占卜球一招，就做出了预言。
　　只见占卜球预言的未来中，以NCHC医疗中心为原点，突然有大量橙红色的液体从地下满溢喷涌出来。
　　人体沾染那橙红汁液的瞬间，也融化成一滩脓水，于是海洋很快得扩散开来，成指数级增长，橙色的浪涛无穷无尽得扩散，眨眼之间便把整个都市，整个岛屿，整个垃圾海，整个行星表面，都覆盖在橙红色的海洋里。
　　然后从夜之都的位置，有个蠕动的，白色的肉块，缓缓从这片新的原初海洋中浮现出来，宛如破开母胎，浸泡在羊水中的胚胎，睁开了硕大无比的眼球，看向占卜球外。
　　“咔吧！”
　　占卜球碎裂了。
　　玛丽亚也不意外，喝了口红茶，
　　“果然暴走了，最后又是新神的诞生呢。”
　　现在见多识广的李蟠，表请也麻木得和水豚一样了呢。
　　“啧，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玛利亚，你能预言一下更久以后，军团到来会发生事吗？”
　　玛丽亚摇摇头，
　　“这次过来的人里有很厉害的战斗魔法使，可以秒杀我的那种，所有和军团冲突的预言，都以我的战死告终。
　　毕竟我只是个学者，不是战斗型的，请恕我不敢参与你的战斗。”
　　“神踏马我的战斗……我特么也不想战斗啊……”
　　李蟠挠着头，
　　“那我……是不是还得反过来，再阻止赤木源堂的行动才行？看起来放任他这么作下去，地球上的大家都要变橙汁了耶！
　　对于这个大蛆，或者新神，你有什么处理建议吗？”
　　玛丽亚想了想，
　　“我没有在图书馆见过这种类型，按理说一般的魔神，在被‘圣枪／强制驱逐’的瞬间，就被轰到无数个维度之外了。
　　但这个新东西，一整代公司都拿它毫无办法，居然只能用‘圣枪／强制驱逐’暂时封印它，而且它还能借着阿赖耶之海的泛滥，重新凝聚躯壳现身……
　　这是远远超出我认知和能力范围外的存在了。我的建议就是不要给它一点机会。让这个预言的未来，在源头上不要发生。”
　　李蟠叹了口气，
　　“是嘛，真可惜，我还指望等大蛆把疗养院淹了再封住它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十二小时 其三
　　虽然尝试改变了一下列车的轨道，但从预言的结果看来，效果一点都不好。
　　如果说之前历史的车轮正直直得驶入战争的深渊，那这一下干脆就是拿火车头日山怼墙，直接触发新神的降临，十个小时后就要变成第十四次冲击了。
　　唉，人，就是这么试一试，试一试的，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一去不复返的啊……
　　不过总之这个人类灭亡的未来是李蟠招惹来的，那他当然也得想办法挽回。把车辙再扳回正轨。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个死，但留个全尸，或者碎尸，也总比化橙汁好一点……吧？
　　李蟠挠着头想了想，站起身，一边把公寓里那些锅碗瓢盆纪念品，装纸箱里准备带走，一边联网打电话，
　　“歪！歪！诶大将！是我李蟠子啊！
　　诶诶诶别挂啊！别那么生气嘛，不就是搞了你们一艘泰坦！反正我看你们放那儿也不要，那就拾来用用喽！你们新盟友不是船多么，直接找他们要一艘不就完了！做BOSS的器量可不能太小啊！
　　对啊，我当然听说军团的事了，我消息可灵通着呢！哦，说起来我还听说了个劲爆的大消息呢，你有没有兴趣啊？只要十万亿……诶诶别动不动就挂断啊！好了好了，我免费送给你好了！
　　我听说啊，安全局抢了你们家少爷羽柴信吉的钥匙，获得了高天原的控制权，现在打算突入你们的网络中心CHECKMATE！让你们全部剖腹自裁！自雷自爆！死拉死拉地！怎么样，够不够劲爆！够不够给力啊？
　　我咋知道？哇安全局都把他在月面的别墅跑车游泳池都送给我了我能不知道吗！
　　诶诶你别激动嘛！你不都说了么，我就一生意人耶！那当然是，谁给的钱多我帮谁喽！所以现在我给你一个重新报价的机会，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嘿嘿，别妄自菲薄嘛，我知道你账户被查封了，没钱，但是我有啊！
　　大将，你家北陆重工，现在被轨道炮盯着，应该也不敢放手生产，有很多闲置产能吧？你高天原准备这么多年，应该也有不少战略预备队库存吧？那现在就是个出货的好机会啊！
　　这样，我出五万亿，两个月，从你这订三千艘战列舰怎么样？
　　诶，所以有话好好说，不要骂人嘛……我知道，五万亿顶天买三百艘，但我还可以把安全局的行动计划透露给你诶！四舍五入，等于把高天原的控制权，拱手送还到你们手上了啊！
　　而且这五万亿，我还可以单独汇到你前田大将的异世界账户上哦！你就说，这买卖划不划算！做不做的吧！
　　神马？两个月才能凑一千？诶你们这产能行不行啊，就这点生产力怎么打委员会啊！一千五！
　　唉好了好了，一千就一千吧，但是舰炮油料都给我备好啊！啥？还要什么？通行权？车船税？交强险？尼玛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开抵税发票？？
　　嘶……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税务局我来搞定！唉！我亏了！你赚了啊！”
　　李蟠打完电话，把收拾的行李扔到轿车里，扭头看到目瞪口呆愣在沙发上的玛丽亚。
　　“话说，玛丽亚小姐，你要不要收拾一下，一起来冯·布劳恩？地面上恐怕无论如何都不安全了。
　　我想军团在肃清小行星带和火星的公司舰队之前，应该不会直接进攻月球的。”
　　玛丽亚反应过来，合上下巴，赶紧窜起来去卧室里搞了大包小包的垃圾，恩，炼金道具，搬上轿车。
　　李蟠就一边等她，一边靠在窗台继续打电话。
　　“歪？诶？林女士！我李蟠啊，最近生意不错吧？诶呀我知道，我知道你们TSC没库存啦，不过我有啊！
　　话说最近我搞到一批战列舰，刚下线的，嘎嘎新！舰炮都装上了，拉出来就能开干！
　　不过这批货来路不太干净，有点税务上的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收过去，贴个牌，上个税，办个证，重夺市场第一名呢？
　　高！不愧是老销冠了，您一猜就猜到是谁的货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怎么样，有兴趣吗？
　　不多不多，现货也就四个满编战列舰大队，两百多艘更新换代的长门级吧，后头能下线多少谁知道呢。不过咱们是老熟人了，我也就赚个佣金，就一口价，八万亿吧……
　　好！爽快！交易愉快！对对！有钱大家赚！有您这句话！等第二批货下线了，我保证只出给你一家啊！”
　　“……0791，你学的还挺快的，现在做起生意来这么熟练了么……”
　　玛丽亚小心翼翼得搂着她的垃圾袋坐在副驾，尽量不把污渍蹭在真皮坐垫上。
　　李蟠耸耸肩，
　　“其实还好啦，和那些哔接触多了我发现，其实和倒卖垃圾没啥区别。”
　　玛丽亚汗，
　　“我想军火生意和收垃圾还是不一样的吧……”
　　李蟠摇头，
　　“不，其实都一样，归根结底都是人嘛，也无外乎低买高卖，坑蒙拐骗，强取豪夺。
　　只不过有权有势的人有更多资源，更多人脉，更多手段玩一些花里胡哨的骚操作。而且他们的货利润够高，有足够的利益相互交换，因此完全输的起，才能始终维持一副绰绰有余，深不可测的体面。
　　而我们这些混夜之都的垃圾崽，谈不拢就拔枪动刀子的，不是因为我们不懂和气生财，单纯是因为倒卖这些垃圾的利润，实在是太低了，根本没有交涉让步的空间，如果一次交易做不成，还不够补贴拉货来往的油钱的，亏个本几个月都得饿肚子，这条命怕都没了……”
　　玛丽亚好奇，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想要钱呢？”
　　“这有什么为什么，谁都想要吧……”
　　“我是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这么……热衷于赚钱？”
　　玛丽亚揉着眉头，
　　“现在你的资产，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吧？光这辆跑车的钱，应该就吃喝不愁了吧。”
　　“那倒也不会，这车是买别的东西附送的。”
　　“……”
　　“咳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也许是因为以前穷怕了？”
　　李蟠自己也仔细想了想，
　　“玛丽亚，你觉得钱是什么？我觉得，至少在这个世界，钱，就是人与人，人与世界的纽带。
　　在这样技术力生产力发展到极致的世界，有钱，就可以实现几乎一切的愿望，这不就和圣杯一样么？”
　　玛丽亚蹙眉，“……那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李蟠摇摇头，
　　“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极端原子化，极端贫富分化的社会，人与人的关系已经畸形扭曲了。
　　人工智能，虚拟偶像，赛博义体，基因改造，在技术和资源支持下，一个人字面上可以实现自己近乎一切梦境和狂想，甚至已经不需要和其他任何人，产生社会关系了。
　　所以钱，就是维系人与人关系的最后的纽带。
　　这年头，什么道德，大义，组织，在钱的面前，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现在所谓的诸天秩序，就是单纯的，穷人想要从有钱人手里赚钱，来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个基于银行，基于契约，基于债务的社会，才能得以存续。
　　如果有朝一日，连这最后的契约关系也消失，人类的文明，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这点上，我也开始逐渐理解那些财阀寡头了呢。”
　　李蟠看着自己的双手，
　　“如果一个人，可以靠着各种技术资金外挂超能力，不断变强，强到超越界限，强到突破极致，强到想要什么就可以去拿，强到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没有任何规则的束缚，都可以活下去。
　　这样的超人，可以找个服务器，或者山洞，或者气态行星钻进去，几百年，几千年的都可以活下去，而且越来越强，成为宇宙意志本身，哪怕人类这个种族毁灭，他也能亘古长存，一直活到时间的尽头。
　　那么世界上任何其他人，其他事，都已经和他无关紧要了。
　　但是那样单调的永恒……岂不是很无聊吗？”
　　李蟠缓缓握紧了双手，
　　“所以我要继续搞钱。
　　只要我手里有钱，只要我去搞钱，无论主动还是被动的，这个世上的人都会为了钱，和我发生某种联系。
　　顺带着，这个世界也就对我还有意义，而不只是单纯的，可以采截无度的，资源的聚合体罢了……”
　　李蟠扭头看看玛丽亚，
　　“这样活着，至少比较有趣吧？”
　　玛丽亚一时竟有些毛骨悚然，
　　“0791，你到底，强到什么地步了……”
　　李蟠笑笑，
　　“哪有哪有，这具身体现在也就一般BBA也可以摧毁的强度罢了。在这停一下。”
　　跑车在机场停机坪上降下，李蟠下了车，把几张卡和数据芯片递给玛丽亚，
　　“给，门禁卡，安全局查收的不良资产，我的车可以直飞月面，你没有合法身份，先住在没收的别墅里好了。
　　这两张是密党银行送的副卡，每个月有个五百万的额度吧，你先刷着。回头我给你弄个公司签证，在蟠龙先做个技术顾问好了。”
　　玛丽亚无语，
　　“我就是想去异世界学魔法，才离开公司的……”
　　李蟠撇撇嘴，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有魔法使都跨越猎户座飞过来了，那还绕什么远路。就算不正面斗法，难道你不想看看军团用的是什么魔法吗？”
　　玛丽亚想想，
　　“……也是哦。好吧，那我再多留几天，多谢了。”
　　好，抽到一个SSR魔法使。
　　让跑车送走玛丽亚，李蟠自己去机场的仓库，取了蟑螂身上，釜山支线任务收的肥前刀，打算拿去办公室，敲两篇小作文交任务。
　　恩，还有几个小时世界都要毁灭了，还要打报告做任务呢。但是没办法啊，得赶紧搞两个银钥匙开门不是，要不然怎么阻止那个大情种跳阿赖耶之海自尽殉情啊。
　　结果在机场租了辆浮空车，刚抵达旧公司大楼本部，李蟠诧异得发现，这里居然遭到袭击了！
　　CIS园区冒着阵阵浓烟，刚修好的大楼火光冲天，保安团队已经被攻破了，不知遭到什么不明势力的攻击，四处都是被破坏的炮塔，无人机和机器人士兵。
　　哇噻，有没有搞错啊！虽然他是得罪了不少人，但都这种世界大战的时候了，谁还来他公司刷业绩呢！
　　然后李蟠就看到，他派去接公司员工撤离的穿梭机，竟好端端停在公司楼底的停机坪上。
　　“十八？”
　　十八没有回音，就算再怎么全频道干扰，在公司本部也没可能被通讯阻断吧？
　　公司座机也是忙音，现实和精神双重意义上的。
　　出事了……
　　李蟠果断调整浮空车线路，装作偶然路过，从公司大楼旁飞过，然后赶紧跳车，免得租来的车被刮花了还有赔三倍扣押金，接着一路小跑冲入园区，然后在一楼等电梯……
　　唉，电梯，老子永远的敌人……
　　不过这个真没办法，不是踹两脚可以解决的，毕竟公司的选址不是单纯‘物理意义上的’，那办公室本身也是某种怪物，人类必须通过电梯才能正常进入。
　　这次居然连座机都失效，看来对方是冲着公司来的……
　　现在体内一点气都没有，不止特殊伤害有限，隐形啊元神扫时的特殊仙法也不好用了，李蟠想了想，谨慎起见，拔出那把两尺三的打刀。
　　背后灵随着闪烁的灯光，出现在电梯里，好奇得探头四处张望。
　　李蟠瞅了她一眼，
　　“喂，你帮个忙，去侦探一下，瞅瞅这回的袭击者是谁。”
　　背后灵抬头看看李蟠的脸，露出嫌弃丑逼的表情。
　　李蟠，“不是小白脸真对不起啊！老子健康得很不会得血癌啊！快点去别逼我扁你啊！”
　　背后灵带着嫌弃丑逼的表请飘走了。
　　过了一会儿背后灵又出现了。
　　李蟠，“上头有多少人？”
　　背后灵举起一只手，然后似乎迟疑了一下，举起双手。
　　李蟠一看就乐了，“才十个？那可太简单了。”
　　于是叮一声，李蟠坐着电梯抵达公司。
　　然后电梯一开门，就看见走廊里满地都是血，四处是被轰烂的脏器和炸裂的正装碎片，一具血色的人形印在公司前台的墙面里，看样子整个人都被某种暴虐的怪力炸裂了，颅骨也完全被轰碎了，只剩下小半截下颚。
　　……这似曾相识的光景……
　　李蟠扫了一眼，看看地上散落的头皮，白发……老刘么……
　　提着刀走进会客厅，开门走进办公区，办公区也有两具尸体，一具跪在地上的焦尸，都烧成碳了，仿佛自焚而死的。还有一地摔成碎块的冻肉，血水缓缓融化，看起来像是玄冰掌轰碎的似的。
　　李蟠沉默片刻，越过尸体，推开门，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一瞧。
　　圣杯不见了。
　　座机也不见了。
　　玛得连办公桌都不见了，整个经理办公室都轰飞了……
　　犹豫了片刻，李蟠扭头走进人事部档案室。
　　‘档案柜’和‘碎纸机’倒是还在，看来怪物还真是进不了档案室。而‘传真机’更是打印出一地‘紧急任务！保卫公司！’的传单，把A4纸都用光了。
　　保卫公司么……
　　“叮。”
　　从客厅传来电梯的声音。
　　李蟠提着刀走出去，看到俩个‘少年’搬着个大箱子，从闪着蓝灯的常温仓库的货梯走出来，明显是刚从怪物仓库大采购出来。
　　它们一个用着‘拉玛’的脸，另一个用着‘哈士奇’的脸，穿着‘正装’。
　　与其说是人类，不若说更像是某种变色龙，拟态昆虫，是把肢体表皮的颜色和外型，变化得和模仿物极为相似，远远得一看，栩栩如生，难以分辨。
　　但近距离一瞧，就能看出它们并不是人，而是某种貌似人形的昆虫，身上的‘正装’似乎是折叠起来的翅膀，‘脸’也是变色的花纹，只有眼眶里露出一对反着光的招子，犹如昆虫的复眼。
　　拉玛和哈士奇么……
　　拉玛也就算了，公司的临时工大概早晚有此一天。
　　不过哈士奇……唉，你丫的，根本都不是一个单位的吧，老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呢……
　　李蟠叹了口气，扛着刀看看它们，
　　“哟，你们，军团？”
　　‘拉玛’和‘哈士奇’扭头看着他，对视了一眼，放下箱子，然后消失了。
　　轰隆！
　　狭小的会客厅仿佛被打入了一堆高爆弹，三个怪物同时突破音障暴走掀起的震爆和轰鸣，讲会客厅的桌椅墙纸装潢都炸裂粉碎，龙卷风大拆迁似得整个夷为平地。
　　短短数秒之间，李蟠手持打刀和这俩个‘少年’死斗，砍中‘哈士奇’六刀，‘拉玛’四十八刀，叮叮当当打得火花四溅，刀刃都缺口了，却连它们的头都没砍下来。
　　这两个鬼东西可能还真是某种‘昆虫’，外骨骼硬得难以置信，若不是这打刀本身也是怪物，只怕第一刀就振断了。
　　而且这俩个军团虫子的战斗力，实话实说，太强了。
　　速度，力量，防御力，乃至于技术都是顶尖的，至少也是IRAF，BBA一线最顶级的军用义体超载全开的实力。
　　它们看似随意挥雾双臂的斩击，也完全是返璞归真的顶级刀法，任意随心的一击手刀，都能追踪到李蟠偷师自李清云的身法破绽，其中蕴含的劲道更足以穿刺他的化神之躯，走位，支援，配合，合技，战斗智慧也绝对不是区区野兽可以形容的。
　　单个一对一的话，肯定还是李蟠强一点。
　　但是对方壳太硬，不破防，不吐纳，不开挂的情况下，李蟠这八百年老化神之躯，一打二也稍微感觉有点棘手。
　　但总而言之，是和李蟠一个境界的顶级猎食者。
　　基本上，这就是位阶上的绝对实力差距，在这样悬殊的实力差面前，不开挂完全没有任何比较的意义。
　　哪怕公司的资深魔法使在这里，大概也是被一招秒的份吧。老刘，拉玛和哈士奇这样的，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毕竟，大家，终归只是凡人罢了……
　　“真龙破！”
　　无声恶斗了三分钟，李蟠抓住破绽，一刀蓄力，照着‘哈士奇’的眼珠子捅进去，一刀把它插死了。
　　而‘哈士奇’双臂一绞，把李蟠拦腰锁住。
　　‘拉玛’也舍身扑来，一个手刀把俩人同时贯穿！
　　但是无所谓，李蟠怒吼一声，弃了刀，腾出双手来一招双峰贯耳，把之前被乱刀斩出的刀痕，轰得浓汁白肉炸裂外翻开来，接着顺势拇指一剜，扣进‘拉玛’的双目，在对方一刀拉开自己的胃腹之前，按着眼眶把它的头给捏爆了。
　　还好，这俩个就是军团的虫子，强归强，但似乎就只是一般精兵，没有什么乱七八糟无敌续命复活的外挂。被杀就会死，解决得还是挺干脆利落的。
　　李蟠也还好，虽然被一手刀干穿，但化神之躯可没那么容易死的，防御力虽然比这些外骨骼的虫子差一点，但恢复力也是怪胎级的。
　　不过他新买的‘正装’死了。
　　也不是‘正装’不想逃，只不过这个强度的超人战下，‘正装’甚至都根本来不及反应了。
　　‘叮’
　　几乎没有时间调息，黄灯一闪，恒温仓库的货梯门打开了。
　　又是两个‘人’走了出来。
　　一个是‘老刘’，它手里还提着一颗附带脊椎，面容扭曲的鱼头，是从临时工039脖子上刚撕下来的，热腾腾，血淋淋的。
　　还有一个……这是其他的物种，虽然也是用的某种变色变形的生物拟态伪装，但明显不是昆虫，而是更接近某种软体的存在……
　　恩……章鱼？
　　“久仰久仰，您就是此界的‘门之守护者’吧。
　　初次见面，鄙人是复仇军团的军曹，绽放的克拉贡。
　　对您，鄙人谨代表军团，一言相告。”
　　章鱼头军曹扶胸行礼，像管家似得欠身鞠躬，然后优雅得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右手，
　　“滚回去！
　　滚回门的彼岸！
　　滚出我们的家园！
　　永远不要！再回来——！”
　　看到那手套上铭刻的法阵，和如同聚光灯一般，爆闪起来的魔法精灵，李蟠瞬间明白了。
　　战斗魔法使
　　可惜，在李蟠的刀，削到这章鱼头手腕的瞬间，‘老刘’一把握住了刀锋。
　　于是克拉贡完成了它的咒术，打了个响指，洒动手腕。
　　璀璨的明光便随着响指，沉静在这片大地足有千年之久的精灵们，在这个瞬间，在李蟠的面前辉煌得绽放开来。
　　于是0791的总经理，公司会议厅，小半个CIS园区，以及大半个都心区街道，都在这弹指之间，被炸成了飞烟。



###第二百九十九章 军团归来 其一
　　“艹——西八铁咩法克苏卡不列！”
　　李蟠睁开眼，一拳砸碎了酒店浴缸，顶着鱼头破防怒嚎。
　　“十八！还活着吗！”
　　依然没有回音。
　　“该死的还有没有活着的智能辅助！”
　　豪华酒店内立刻传来悠扬的琴声和欢快的女声，
　　“天堂助手SERAPHOENIX为您提供智能辅助服务。”
　　李蟠怒吼，
　　“靠！为啥你们酒店系统没事！我的公司UI用不了了！”
　　“尊敬的至高尊享客户，由于最近的战事升级，目前公网QVN系统正受到骇客攻击，造成地月宙域大面积断链和网络波动，而我司使用独立的天堂服务器，专线专链，安全稳定，在线看超梦，极速不掉帧……”
　　啧，通讯压制，电子和特种战准备么，军团的大规模入侵开始了……
　　“有间谍卫星吗！给我直播夜之都都心区！”
　　“如您所愿，我司可立刻调用低轨卫星，租用卫星收费为每颗每小时一千四百四十万……”
　　“别哔哔了！卫星资源全给我拉来夜之都！花多少直接记账上少废话！顺便给我换缸水！”
　　“如您所愿～～”
　　李蟠打开投影，阴沉着脸等着天堂卫星传输画面，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十八，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干掉……吧？
　　应该不会的，估计只是通讯中断，大概是那些军团蜥蜴干扰QVN的手段。
　　有点麻烦啊……
　　军团这次是有备而来的。看来它们非常清楚，自己要面对的世界是依赖什么组织起来的。而且让QVN局域网掉线断链的技术，不止是公司专利，军团也掌握着。是某种针对盘古的上古军用科技么……
　　而且，那个攻击型魔法使，不可小觑啊，居然一招就把他干死了……
　　恩，真的被秒了，刚入手的化神级义体，又又又给干没了，真特码绝了……
　　李蟠看着天堂的间谍卫星，很快回传解析，并完成重构的战场画面。
　　好吧，从周边毁伤面积和破坏程度来计算，那一招什么绽放克拉贡的破坏魔法，是一个圆锥的放射面。而且越接近发射点，辐射威力越强，杀伤半径越扩散开，威力越弱。
　　其实从外围建筑受到的毁伤数据来看，李蟠其实完全可以闪开的，哪怕只是往后撤步，应该也不会被一击打死，还可以剩下一丝血。如果有真气和遁术的仙法可使就更简单了，甚至可以做到无伤闪避。
　　但偏偏李蟠蓝空了，还迎头冲上去，脸接了一个满大，结果就被对方秒了……
　　唉……上头了上头了……
　　还以为自己杀了那么多年的鱼，心已经冷得和手里的刀一样。可结果……
　　还是会生气啊……
　　不过，虽然一时上头把自己浪死了，但这年头输出高到可以把他的化神体一招秒的家伙可不多啊。哪怕有本地魔法精灵的破坏力加成，对方的魔力也超出想象，简直是人型自走辐射炮！
　　而且那家伙身边，还有个可以和李蟠稍微打一打的超级虫子护法，如果没有仙法追加特殊伤害和必杀攻击，光以空手平A，收拾起来还真有点麻烦的……
　　而且现在，连灵能链接也被某种方式切断，丫得座机都给偷走了，刚复活的本体又被干死，联系不上公司，甚至没法申请战斗备份回档。
　　眼下李蟠可以用的，也就只有这鱼人义体。可这具身体更垃圾了，就算冲下去搏命，大概也没啥吊用，无外乎和同型号的039一样，直接头给揪下来的下场罢了。
　　所以……
　　现在就要出动黑法老了吗……
　　李蟠陷入沉思，暴露黑法老本身就会爆发各种各样新的问题，且不提他自己和公司的博弈算计，最最关键的是……
　　现在就把底牌打出来，真的好吗？
　　军团，可是才刚刚进场啊！这可才是先遣队啊！你没听说人家那章鱼头，才只是个军曹吗！那特码军团的将军又是什么级别的玩意啊！这特么可能只是来侦察的斥候部队啊！人家上手刚打出一对ACE就把你捏的王炸给吊出来，这尼玛以后的仗可怎么打啊？？
　　可恶啊！牌不够啊！蟠龙全员上去填人命？
　　可算了吧，蟠龙大部分人甚至连老刘都打不过，根本不够虫子乱杀的。
　　玛利亚？呵呵，人家不都说了么，她压根不是战斗型魔法使，顶多是个占卜的魔女，上场就是送死的……
　　“打扰了，感谢您的消费，我司为您准备了免费晚餐，请享用～～”
　　这时候天堂酒店的智能人鱼贯而入，进入豪华套房，给李蟠的鱼缸维修换水，还顺带有身姿轻盈优雅的舞伶，给他推来一大车堆成山的生蚝龙虾帝王蟹痛风套餐……
　　“来自本地欧罗巴波尔多区调制的特产红酒，Appellation d’Origine controlé诸天原产地认证，Grands Crus Classés en 1855，要为您打开么～～”
　　李蟠皱眉盯着在面前晃动窈窕曲线的舞伶。
　　“你们天堂的服务器，真的一点都没问题？”
　　舞伶跪在李蟠脚边，给他斟满一杯红酒。
　　“是的尊敬的至高尊享客户，您永远可以相信天堂专享服务器的隐秘性和安全性……”
　　信你个鬼，当初是谁抱着老子大腿哭着喊着求老子签NDA的……
　　“BRW的义体可以链不？”
　　“当然没有问题，主流的BBA义体，以及市面上的六级定制品，都同时接受我司的专属传输协议，只要下载一个更新包……”
　　“我现在给4S店库里的所有义体换线，你们要多久可以完成更新。不会活干一半，通讯干扰链接断开吧？”
　　SERAPHOENIX发出愉悦的声音，
　　“您尽管放心！我司有最新上线的ICE保证安全性，如果您担心数据延迟，我司推荐您将私人云端服务器扩容升级！升级为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服务器容量无上限！我司将调用本位面全部资源为您提供数据和信息支持！”
　　李蟠夺过酒瓶，一饮而尽，
　　“好！干！给开一条专线！专用服务器！信号安全带宽都升级到最好的！完全覆盖夜之都！”
　　“如您所愿！尊敬的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
　　SERAPHOENIX声音都在抖。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天堂最开始就没参加过圣杯竞标是吧？”
　　舞伶们扑上来搂住李蟠的脚，
　　“啊～～尊敬的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我们怎敢与您为敌呢！”
　　李蟠眯起死鱼眼，抬起舞伶的下巴，
　　“那你们在夜之都应该还有不少智能人武装和无人机部队可以用吧？
　　另外我还缺佣兵，哦，钢铁女王和她的夜叉团，正好也都在你们这疗养是不是，不过听说他们的DHF技术过时了，算力不够……”
　　舞伶们齐声吟唱道，
　　“没——有的事！我天堂早就有解决办法了！虽然是社内保密科技，但是为了您！啊～～我尊敬的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啊！您的一切愿望！都将被满足！”
　　哦，那就行了……
　　看看，什么叫没底牌，老子有的是钱！
　　这年头，只要有钱！
　　要多少牌！有多少牌！
　　于是在钞能力的作用下，整个天堂麻利得运作起来，而李蟠也赶紧得，用黑法老搬运蟑螂藏到4S店里，给SERAPHOENIX和夜叉团接入权限，更新天堂服务器传输协议。
　　两个小时后，准备就绪。
　　钢铁女王瓦吉拉从义体生物舱中爬出来，震惊得看着双手。而身边的夜叉们也一个个跳起来。
　　“这，这就是BRW－5的力量吗！好，好强！”
　　“太棒了吧！这身体！好像年轻了五十岁啊！”
　　“科技的发展也太迅速了！”
　　“哦哦哦这个反应堆这个离子炮这个侦测器！功能太多了！”
　　披着蟑螂皮的李蟠从阴影中走出来，
　　“本次任务，枪支弹药SBS，包括义体在内，我全部报销。
　　即使在任务中损毁，只要还可以再战，就可以立刻在此复活，重新武装集结，投入战场。
　　完成了任务，除了约定的一千万奖金，再赠送你们每人一具BRW义体，喏，仓库里这些随便选。”
　　整个夜叉团都被对方的钞能力震惊到无声了。
　　李蟠倒是不咋心疼。
　　毕竟这库里都是些BRW－3，BRW－5的基础型BBA，跑量的型号，原价三五千万一台吧，加上百分百的奢侈品税，还有最近BBA这个市场竞争的现状，都是这两个月根本卖不出去，挤压下来的库存。
　　本来李蟠就是想让女朋友小队随便挑，提升战斗力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么，过几个小时怕不是都要泡橙汁了，那也别说什么资本不资本，退税不退税的，干脆全拿出来用了吧。
　　而且夜叉本来就是特种部队，人数不多，这次紧急任务能响应召集的，一共也就两个排，四十来人。
　　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人’，而是DHF数据人类意识载体，现在保存人格的Cortical stack，皮质层数据栈更是保存在天堂的深空空间站里，并且托李蟠的福，享受了天堂的专用线路和数据升级。
　　换言之，这些人是真的死了也无所谓，重新连接就完了。随随便便一万亿，可以让他们每人死去活来几百次了……
　　玛的太便宜了……
　　瓦吉拉不愧是优秀的指挥官，首先恢复冷静，意识到这种不计成本的投入背后的意思。
　　“敌人很强么。”
　　“军团。”
　　李蟠挥指弹出天堂的实时监控画面，以及他亲自给‘老刘’‘克拉贡’补充的各项参数，同时模拟出破坏魔法的锥形伤害范围。
　　“这两个小时它们没有移动，大楼里还有它们的同党，为了避免更大的灾难，必须在接下来八个小时内结束战斗。
　　总之你们先试试，如果没信心干掉它们就换我上，放点冷枪帮我吸引注意力就行了，能不能做到。”
　　瓦吉拉扫了一眼仓库，好家伙，这是抢了什么军火贸易商的仓库吗？各种公司军械武装，五级弹药破甲弹头……
　　这根本不是公司保安，或者佣兵小队的补给吧！看起来完全可以武装一个师团，发动起义了啊！
　　只可惜最经典的蛛式无人机没法用，毕竟无人机，智能自动制导武器，都是高度建立在战场QVN通讯压制的基础上的……
　　瓦吉拉，“这些导弹是出给釜山公民军陆战防卫队的吧？生产批号和军队番号都没磨掉，万一打坏了市区，事后追究起来……”
　　李蟠，“放心，账上都是报废的垃圾，查不到的。”
　　于是瓦吉拉扫视一眼身边的战友，达成默契。
　　“装备可靠就行了，好，来大闹一场吧。”
　　李蟠点点头，
　　“那么战场指挥权和武器授权全部移交给你了。今晚高天原和安全局都没空顾及这里的，放手干吧。”
　　瓦吉拉接收对方的权限一看，
　　“……等等，怎么你还有一千两百台智能兵人和六十四台天堂圣骑士？？”
　　钢铁的女王露出‘你框起来A过去不就完了？到底叫我们来干啥？？’的困惑表情。
　　李蟠也是解释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可不能再翻车了。
　　这些是天堂临时租给我的底牌，尽量先火力试探一波，再针对性换装，务求出动它们的时候，可以一击必杀。
　　不过我给你们开的价，应该也够了吧。就请把你们的命，卖给我吧。
　　相信我，这场仗，输不起。”
　　瓦吉拉默默点头。
　　于是李蟠一振翅飞入夜空。
　　这具蟑螂义体同样没有经脉，吸收不了真气，用不了仙法。
　　但是黑法老可以给他附魔上咒啊。
　　哦，就你军团会有备而来是吧？
　　现在李蟠也准备好了，除了试探进攻的夜叉团和后手开大的天堂军团，他自己的蟑螂道身也追加了一堆隐身符，元神法，雷符，连义体的螳螂刀刀头上都附加了一层九阴剑气。
　　恩，妈了个巴子的，抄老子的家，抢老子的货，杀老子的人，还叫老子滚？？？
　　哦呵呵呵呵呵呵！
　　军团！！
　　有胆！！
　　有种！！
　　有趣！！
　　“太慢了，欧维雷普，你怎么回事，魔力计都爆表了，居然还没开始……”
　　克拉贡立在通往冷藏仓库的货梯前，掏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
　　“明明门之守护者都陨落了，向圣杯许个愿，需要这么久么……”
　　“轰！”
　　‘老刘’猛得手刀一甩，将轰到章鱼头面门的子弹劈碎。
　　它舞动双手，快如飞影，原地风暴般暴走起来，将四面八方破墙穿室而来的狙击子弹统统击碎。
　　“哦，援兵到了么……”
　　然后下一批狙击弹头就换成了爆裂弹和动能弹混搭，散弹弹头弹片炸裂开来，把雨点似弹片破散而来，但是却被章鱼头身边立起的某种魔法光强拦截。
　　第三波激光制导弹头紧随其后，如约而至，然而在命中公司大楼前，便被绽放的闪光射线引爆击毁，猛烈的爆炸和冲击，将公司大楼外壁的玻璃墙壁全部轰碎烧毁。焦灼的合金墙壁炸得和干枯的树干一样。
　　“着弹0！换火神炮！”
　　“哒哒哒哒！”
　　火神炮一开火，悬浮在大楼周围的三台浮空车也解除光学现形，机载火神炮喷涂出万道火舌，逼得‘老刘’也不得不飞身而出，闪躲这密集投射来的交叉弹幕。
　　而克拉贡依然游刃有余得立在原地，周身的魔法阵光芒闪烁，绽放菱形光墙，叮叮当当得把弹头弹射开去。显然，它也是对于地球人的武器非常熟悉，做出的对策性物理免疫魔法了。
　　“轰！”
　　‘老刘’一脚飞踹，踢入驾驶室，直接踢穿浮空车，将夜叉驾驶员猜得粉碎，并甩手一刀，将夜叉炮手斩成两段。
　　然而还不等它飞身出去击坠下一台，车上两名夜叉狙击手和观察手，也弃了狙击枪，义体超载加速启动，手持单分子波动刀齐扑上来拼命！
　　‘老刘’显然也知道单分子刃剑的厉害，它的虫甲挨上几下重拳可以，可能还真扛不住这种分子级刀锋的。
　　于是短短数秒间，三人在那失去动力，打着旋，落向地面的浮空车上追逐，急速机动，你追我赶，你劈我砍，几个错身换位之间，俩个近战突击手便被‘老刘’隔空挥出的刀风斩碎，而夜叉们甚至一刀都砍不到它身上便碎成块了。
　　然而车上的四人，早有准备了，于是这纠缠的几秒，已经被提前过载启动的反应堆引爆。再次用核辐射的明光，照亮了夜之都的夜空。
　　这强光甚至还没完全消失，另外两台火力压制小组受到爆炸的干扰，一时熄火，但同时久又有三台浮空车，迎着核爆现形启航，组成第二波突击组发动攻击！
　　这次大家也不藏了，狙击枪，制导炸弹，聚焦激光，等离子炮，综合火力再次覆盖轰击。璀璨的蓝红色花火，准确聚焦到一个焦点上，把公司电梯门前的章鱼头人形，整个用高能射线覆盖起来！
　　然而还不够！
　　“聒噪！喧闹！”
　　绽放的克拉贡如乐团指挥般挥舞双臂，绽放的魔法精灵随着人类看不见，听不着的乐谱谐声齐鸣，魔法的韵律下，魔力精灵如水波一般荡漾开去，游如明星演唱会般绽放出闪烁的霓虹华彩！
　　热能，激光，电流，铁雨，乃至一切冲击震爆和轰鸣，都随着克拉贡双臂挥舞的独特节拍！在绽放的光华，闪耀的光墙阻挡下，被向四面八方反射开去！将CIS园区都化为焦土，炸裂成一片硝烟弥漫的火焰炼狱！
　　通讯频道中，夜叉观测手在怒涛般的枪声中怒吼，
　　“着弹0！全无效！”
　　然而钢铁的女王冷冷笑了，
　　“不，主动防御，就是有效！天堂之杖！”
　　天穹之上，星光一闪，随音而落！
　　重达二十吨的钨合金棒，在天基轨道炮加速下从天而降！当头击下！瞬间贯穿大楼！直轰入地基！把整栋楼轰得摇摇欲坠！
　　打空了！不！坐标准确，天堂之杖直照着克拉贡头颅打来！
　　只是在突破它头顶的魔法阵瞬间，克拉贡被空间传送走了！
　　瓦吉拉怒吼，“目标发现！在屋顶！三组上！火力压制！”
　　第三组浮空车出现了！密集的火力铺天盖地轰杀而来！
　　“什，这些家伙……”
　　陡然出现在屋顶，克拉贡也一时错愕，但立刻反应过来，在被轰杀至渣的瞬前，再次挥手！魔法精灵裹挟全身，竟从它身后肩胛，生出一对蝙蝠似的双翼！整个人，怪，如装了反重力系统似飞起来，一边急速闪避，一边拉出光墙屏障，挡住喷射来的弹幕！
　　“一组被干掉了！护卫健在！护卫健在！”
　　爆炸声中，‘老刘’振翅狂飞！击爆第两台浮空车！这家伙近距离挨了一轮反应堆殉爆！竟然还没死！
　　好吧，BRW－5的反应堆当量确实弱一点，也就是金属氮炸弹罢了，不过这‘老刘’的骨头真的够硬，而且虽然一身虫衣翅膀都被炸得破破烂烂，拟态人形完全看不出来，但还能像个蚂蝗一样，四处蹦跶得乱跳，一车一车得把夜叉们撕碎。
　　瓦吉拉咆哮，“不管它！端掉火力点！它想回原位！拦死它！”
　　瓦吉拉的判断不错，克拉贡虽然依然能使用防御魔法，甚至还能机动飞行，但魔力的强弱，从它绽放的光芒辉度就可以肉眼判断了。
　　在克拉贡传送后，魔力明显变弱了，防御魔法的效力显然也有所下降，毕竟它第一时间的判断是飞行闪躲，而不敢老神在在得，留在原地脸接输出了。
　　而注意到夜叉团变化的火力网也有变化，居然分出一部分预判拦截自己的去路，逼得自己无法回到魔法阵中，克拉贡也是怒了。
　　“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该死的猴子！Clairvoyant！”
　　克拉贡双翼一振，被迫调头闪过弹幕，直冲上云霄，它拟态伪装的人面，都随着涨红的章鱼头撕裂开来，鼓着露出数十对章鱼眼。
　　然后它手握那块怀表，高高举起右臂，扬声怒吼，
　　“阿瓦隆的大闪光！”
　　这个瞬间，魔法精灵开始歌唱。
　　不可闻的歌声中，时间仿佛静止了，场中的所有人，钢铁女王，夜叉团，‘老刘’，乃至喷射的火神炮和盘旋的浮空装甲车。
　　所有人都进入了某种莫名得时间静止状态，仿佛开启了极限的中枢神经加速，把时间感都暂停了。
　　而在这个黏稠的时停的立场之中，就只有克拉贡手上的‘怀表’，指针飞速逆时针倒旋，逐渐加速，逐渐加速！转得和电风扇一般忽忽有声！
　　而克拉贡的肩脊上，光翼消失，接着缓缓伸出了六条光芒万丈的触手！随着它挥雾的双臂，六条光之触须，也伴随着同样的韵律，伸展开来，膨胀开来，舞动开来！
　　从触手的尖端，射出六道耀眼璀璨的强光，扫射全场！
　　在这近乎静止的时空中，毫无反抗闪避的办法！
　　浮空车，义体，导弹，机炮，乃至藏在暗处的前线指挥车！
　　目视境界！一切之敌！
　　尽皆遭这高能光线直射横扫！完全命中！
　　切裂斩断！一扫两半！全场炸裂！
　　于怀表归零之时！
　　瞬间团灭！！
　　冥冥中的魔法之歌，渐渐声歇，时光恢复流淌。
　　然后漫天的爆炸犹如掌声，山呼海啸，雷霆暴雨得爆发开来。
　　宛如这天地的魔法精灵，都在感谢，这历经千年，终于回归的魔法使，带来的华丽乐章。



###第三百章 军团归来 其二
　　完成了这大魔法的演奏，克拉贡也是消耗颇巨，把满头的眼珠子收回，重新拟态成人形，缓缓扫视着这被爆裂的火云，燃烧的载具，焦灼的残骸充斥的战场。
　　在爆炸声中坠下云霄，一边聚集魔法精灵，重新凝聚起蝙蝠似的光翼，滑翔过燃烧的钢铁都市宛，如魔神帝王，在君临它的地狱。
　　“呼……这群猴子，竟能逼我使尽魔力计……这就是IRAF的实力么……”
　　“BIU！”
　　忽然！
　　一道红光撕破硝烟！撕破烈焰！瞬间洞穿了克拉贡的右掌！击穿了怀表！打出了个洞！
　　“什么！”
　　克拉贡大惊！半边脸都如虎纹般猛得裂开！鼓出一大片眼珠，视线齐聚向这射线的源头！
　　有一个光学隐形的狙击手，蹲在被直射爆炸的指挥车阴影中，正用义体手臂装载的技术狙击步枪蓄能！
　　钢铁的女王！依然屹立在这修罗战场之上！
　　并不是什么偶然的未中！也不是什么侥幸的生还！
　　刚才的闪光射线，并没有攻击瓦吉拉！因为对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旁的指挥车上了！
　　显然，对方也是可以根据通讯信号，追踪并攻击斩首指挥部和通讯中心！
　　不过这毫不意外！甚至根本就是战场的基本原则！而夜叉的女王，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么轻易得被一炮打死了！
　　所以自始至终，她都利用义体技能伪装隐形，潜伏在暗处通讯静默，远远的躲在战场边缘，只用暗码手势下令，再由副官代为转达指挥，以避免被敌军根据通讯信号追踪斩首！
　　这样虽然比直接通讯慢了一拍，但在夜叉们多年的默契协作之下，早已不成问题！
　　所以她还活着！
　　藏到最后！
　　活到最后！
　　然后继续战斗！
　　狙击！一枪洞穿克拉贡的眼球！
　　不过章鱼头上扎一个洞好像也没什么用哦，毕竟生态和人类差得有点多……
　　“混，混账猴子啊——！！”
　　克拉贡被biubiubiu打得脸上都是洞，气得头上的皮都变色了！
　　但偏偏除了紧急飞翔，闪避远处急速狙射来的激光，还真无可奈何。
　　魔法精灵又不是什么无限可再生资源，经不起你一会儿一个地图炮连着造的。
　　现在附近的魔法精灵还在躁动暴走，难以控制，而这距离也太远了。
　　当然钢铁女王也不是雏，全程加速机动着，打一枪还换一个地方，宛如一个疯狂的跳蚤，用破坏魔法来抓这样一个单兵也太浪费了……
　　没功夫理会这些杂鱼！
　　克拉贡立刻做出判断！不管她了！只一振翅，向摇摇欲坠的公司大楼俯冲！
　　果然么……
　　看到对方竟专注于闪避，都被怼着头乱射挑衅了，依然不追过来出击，丝毫不理会自己的骚扰，瓦吉拉便明白了。
　　对方的技能威力极大，可以轻松毁掉军用载具，但必然是有代价，有范围，有时限的。要是可以随便乱丢，刚才就可以对着一波波出现的突击组乱放，现在也可以随手炸飞自己。
　　所以刚才那招，明显是某种压箱底的底牌了。
　　再加上此时此刻，对方毫不掩饰的目标。
　　瓦吉拉可以确定，刚才的那招，并非为了战斗而发动的攻击。
　　不惜动用底牌，只是为了清除障碍，以回到最初攻击前所在的‘原点’！
　　它的任务不是战斗！是‘守卫那个位置’！
　　于是瓦吉拉猛得刹住脚，停止机动！
　　BRW－5！双臂合体，义体展开，全电路充能！500％超载！
　　打一个洞没用！就把你轰杀至渣！
　　反应堆动力全开！疾速充能下，瓦吉拉全身电流逆窜！双手狙击炮台闪烁着耀眼的红光！有如一颗红星在远方的山麓上闪耀起来！
　　与此同时，始终盯着瓦吉拉动作的克拉贡，也被对方蓄能的死光所惊动，深知这招的威力不可小觑！
　　而且对方多次的远程狙击命中，自己完全无法闪避，招招避无可避！不得已刹住身形，一挥手撤去光翼，展开光墙，在坠落中怒吼道！
　　“阻止她！”
　　虫子‘老刘’再度出现！！
　　铁凯之虫撕破烈焰！冲破硝烟！卷起一阵狂风！直朝那赤红的星光冲去！！
　　是的！克拉贡，也不是一个……鱼在战斗！还有个虫护着它呢！！
　　飞虫疾走！突破音障！超越狂风！
　　‘老刘’狂暴突击！冲刺！跳跃！横跨战场！抬手一刀！
　　在狙击的蓄力锵锵完成前！将钢铁之女王一刀斩断！！
　　“赢，赢了！”
　　克拉贡的头都变色了。
　　赢个屁的赢。
　　难道瓦吉拉不知道，还有个护卫么。
　　骗过来了。
　　于是钢铁的女王，在被切断腰斩，半截身体落地，反应堆融毁的瞬间，下达了指令，
　　“预备队，出击。”
　　是的，你永远得有预备队。
　　自始至终隐形潜伏在地面，静静得看着队友被屠杀殆尽的预备队站了起来。
　　一共四人！
　　敏捷强化，忍者装备，库存仅有的BRW－M系列超跑义体！
　　专门为了近战准备的刺客！
　　顺着摇摇欲坠的大楼直冲上去！
　　向着坠落的克拉贡！
　　发动最后阶段！致胜突袭！
　　“怎！怎么还有啊！！！”
　　克拉贡不得不再次散去一半羽翼，一边用单翼维持稳定，盘旋着滑行下落，一边挥手独奏，用残余魔力发出魔法光束，射向冲来的刺客！
　　然而这些魔术光芒的威力和射击间隔，确实都大幅下降了，不仅被这些高速义体躲过大半，而且还要接中三击才将一台击爆！
　　而其他三人毫无惧色！极速接近！
　　如果三名护卫皆在，断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不，如果早些完成许愿，胜利已经确定了！
　　“到底在耽误什么啊！快杀了这群猴子啊！”
　　虫子‘老刘’！再次呼啸着！从爆炸的烟火中冲回来！又一个加速折返跑！又反冲回来！赶到战场！
　　一招鲜！吃遍天！
　　超人型战士就是这么无解！
　　什么灵能魔法离子炮！
　　只要你手里的刀够快够硬够狠！就可以把所有人！都斩光啊！！
　　手刀斜挥，一名忍者刺客！瞬间腰斩！
　　这一刀斩过，‘老刘’也是踏着大楼，喘了口气，再跳向下一个……
　　不，没有下一个了。
　　喘一口气的工夫就结束了。
　　‘老刘’的双腿被单分子线切断了！
　　是的，虫子再强！终归是‘生物’！
　　反复的高强度战斗，冲刺，爆炸折损下！它的速度慢了下来！
　　而义体！是远程遥控的‘道具’啊！
　　于是这只蚱蜢，终于失足了。
　　忍者义体，从全身轰成大团的单分子线，如绽开的曼陀罗！瞬间把这虫子包裹其中！
　　‘老刘’，坠入被义体攻击辅助，编织设定好的死亡花瓣里！
　　在重重单分子线裹缚下，瞬间被切成碎块！
　　而剩下俩人！根本看也不看！毫不停歇！直冲而来！
　　目标只有一个！
　　那项上章鱼头啊！
　　“该死该死该死！！太慢了欧维雷普！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啊啊！！”
　　克拉贡怒吼着，一手扯下剩下的光翼，一手再次挥动手腕，打出响指。
　　再一次，锥形的闪光大面积绽放开来！把暴走的魔力精灵轰向直突到面前的刺客们！
　　比之之前那第一下，这一招的威力和范围大幅削弱了，但依然有着足够的威胁性和杀伤，躁动暴走的魔法精灵好像把空气煮沸了似的，将一个半忍者烧成了碳！
　　对！还剩半个！
　　夜叉团！剩下的最后半个人！
　　紧急空中机动系统！锵锵闪出了最后的魔法杀伤范围！只被烤焦了半边身子！
　　所以还剩半个！
　　那个半边身子，都被魔力焦灼点燃的夜叉！
　　突到了克拉贡的面前！反手一刀，直刺向章鱼的头颅！
　　“无礼啊啊——！！！”
　　克拉贡怒吼。
　　这个瞬间！光芒！再度绽放！
　　魔力精灵再次呼应了它的召唤！化作万丈光牢！把那突到面前的夜叉和刺刀！牢牢束缚！
　　“区区猴——”
　　“诶可以死去了吧你。”
　　然后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来，精准得把掌中的雷符，拍在克拉贡后脑勺，魔力汇聚的灵枢节点上。
　　这一刻，绽放的克拉贡，仿佛听到冥冥中轰一声雷响，全身的魔脉便紊乱开来，暴走的魔法精灵躁动着失控，沸腾暴走，把颅脑内炸开了锅。
　　于是那手顺势一推，章鱼头便被贯在热线刀上，做成了章鱼串。
　　绽放的克拉贡。
　　死亡。
　　如同被人关了灯，魔法的光辉瞬间消散。
　　那无声无息出现在克拉贡的身后，仿佛是从虚空中跳出来的大蟑螂，把章鱼残骸，和剩下的半个夜叉提在手里，一拍翅膀落在公司残破的会议厅中。
　　“干得漂亮，奖金打给你们了，通知女王支援，战斗还没有结束呢。”
　　被魔力灼烧带劲的半个夜叉点点头，电子眼中光芒一闪，断开链接。
　　然后李蟠斜眼看看章鱼头。
　　“啧，你个废物，居然连一波都顶不住，简直在丢老子的脸……”
　　恩，其实对方刚把大招交了以后，李蟠便潜上来，一直如同贴在背后的蟑螂，如影随形得跟着克拉贡。已经可以收人头了。
　　不过看夜叉团好像还能打，就又稳了一手。
　　这么小心不止是因为刚翻了车心生忌惮，也就是想看看这军团的魔法使，到底还有多少的底牌可以用。绝招冷却间隔要多久，好为未来的战斗积累数据。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倒是真让他发现了一个魔法使的破绽。
　　就是后脑勺。
　　在魔法使吟唱的过程中，魔法精灵会随着吟唱节拍，跟着旋律演奏。
　　在后脑勺，会形成光圈一般共振的脉动，好像心跳一样共鸣，打着节拍。
　　所以只要打破这共振的平衡，就可以让魔法使的魔力波动失控暴走，类似走火入魔一样失去对魔能的控制。
　　当然话又说回来，这真的算是破绽吗？
　　如果都能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了，直接把脑浆轰出来，或者把头撕下来，不也一样么……
　　不过总归也是个小小的发现么，必将活用于下一战……
　　李蟠撕开章鱼头的身体，又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下。
　　话说这玩意，真是‘章鱼’吗……
　　头确实是章……恩，严格地说，是某种蛸亚纲的多足软体动物，但它脖子以下的部分却是人形的。
　　有骨骼，有器官，脊椎和章鱼头的血管诡异得能链接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为了混入人类世界制作的生物道具，还是本体就是这样诞生的……
　　不是，话说本体是这样的话到底要怎么繁殖啊？生下来就这样？还是为了潜入，才把人头砍了换章鱼头？难道还算是哺乳类吗？产的是崽还是卵啊？
　　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哦……
　　“叮”
　　还不等李蟠更深入得研究一下，冷藏仓库的货梯到了。
　　好家伙，这楼都给打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电梯还能开呢。
　　李蟠把蟑螂翅一遮，启动隐身符，瞬间消失，无声无息得潜伏在章鱼断头尸体旁，把附魔刀藏在翅膀底下遮住剑光，准备伺机再背刺一刀。
　　闪着红灯得电梯门缓缓打开。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解除隐身，打开护目镜，皱眉走到电梯门口看了一眼。
　　货梯倒不是空着上来的，确实有东西在里头。但似乎不是章鱼虫子，也不是公司的员工。
　　货梯里散落着一副完整的恐龙化石骨架……
　　……WTF？
　　……恐龙？？
　　……化石骨架？？？
　　饶是李蟠见多识广了，这个时候也一脸懵逼。
　　玛德啥情况？
　　但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投影，是实物。
　　李蟠走进货梯，蹲在化石前，拾起那骨头瞅了瞅。
　　确实是化石，软组织完全消失了，骨骼已经高度矿物化，从外型看就是电子博物馆里的恐龙化石标本。
　　不过这玩意保存得相当完好，也没有见到一丝尘土，而且从骨架的尺寸结构看，这‘恐龙’是小型的，体型和人差不多，头还蛮大的，双爪看起来也挺灵活，倒是和之前见过的‘蜥蜴人’有点像……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看货梯里的‘恐龙’，又扭头看看电梯外的‘章鱼’，和‘虫子’，然后抬起头，看看货梯按键上染血的手印。
　　总之又是个军团的猎奇生物么……
　　李蟠站起身，按下按键。
　　货梯门关闭，再次降下冷藏仓库，然后叮一声打开。
　　昏沉的黑色迷雾弥漫在仓库里，远远的‘紧急出口’的红色指示灯下，有一个穿正装的女人，背靠在仓库，好像守在一扇门口。
　　是临时工0791038，不知火雾子的克隆人，她竟还活着……
　　不，不对，很难说是不是还‘活着’了。
　　她只有上颌骨的部分还是人形，而从面部颧骨往下，下巴，脖子，双手，裹在公司正装里的整个身躯，都已经骸骨化了。
　　那身体，完全是一副骨架，只是被正装上，一团乱麻似的黑色丝线纠缠着，牵引着，才勉强提起来行动的人偶。
　　“……038？雾子？阿柒？”
　　李蟠看看038的白骨，尝试沟通，
　　“我是李蟠啊，0791001，总经理，这具义体是新买的……”
　　喀拉喀拉
　　仿佛被看不见的丝线牵着，038抬起头，双目无神得盯着李蟠。
　　咕嘟一下，她的眼球就消失了，双目化成了灰，只剩下一对深深的眼眶。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存在，正透过那漆黑的深渊似的眼眶，向李蟠回望过来。
　　不对，不是038，也不是阿柒，是降临的……
　　关于‘一团乱麻／死亡羁绊’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到底是李蟠自己收集的第一个怪物，还记忆犹新。
　　李蟠瞬间反应过来，那军团的怎么变成化石的了。
　　衰老死亡了呗……都变成化石了可还行……
　　李蟠赶紧刹住脚，险些没迈入死阴的迷雾中，果断认怂，小心退回电梯里，“哒哒哒”狂按键关上电梯门，重新回到楼上。
　　然后他跑到办公区，从办公区的废墟里，翻出关键道具咖啡机，用义体反应堆的便携式微波加热功能，现煮了一壶核子咖啡，顺带把那些死龙骨头踹出电梯，和死章鱼死虫子堆一起。
　　做好了‘沟通’的准备，李蟠端着咖啡，重新回到冷藏仓库，深吸一口气打开货梯门，堆起笑脸，小心翼翼把咖啡壶放到电梯门口。
　　“哎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用请用，多谢您协助守卫公司！”
　　喀拉喀拉喀拉
　　穿正装的骸骨缓缓走来，站在电梯门口立住，坐在深沉的黑色烟雾中，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隔着电梯的红光，黑洞似的双目直勾勾盯着李蟠。
　　同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少年的声音，在李蟠脑海中响起。
　　‘你要到门的那边去吗？’
　　李蟠的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
　　只剩半边脸皮的骸骨，侧过身，指指猩红的‘紧急出口’灯光下，一扇闭合的防火门。
　　‘读档，重新开始。’
　　李蟠逐渐收起笑容。
　　“读档重来……
　　你是说，公司也可以让时光倒流，从上一次存档……”
　　骸骨摇摇头，而那少年的声线说道，
　　‘不是从上一次，是从第一次。
　　从头开始，回档重启。’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重启……那代价呢？”
　　‘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代价。’
　　骸骨喝了口咖啡，
　　‘对于被你抛在门这边的人，那代价，就是整个世界。’
　　骸骨给了李蟠一会儿思考的时间，静静得喝完咖啡，抬起头，
　　‘所以，你要到门之彼岸去吗？’
　　李蟠看看面前，那正渐渐衰老，风化消失的半张脸，摇摇头，
　　“……算了，人皆有一死，何必急于一时。”
　　骸骨点点头，打了个响指。
　　然后灯就亮了。
　　李蟠睁开眼，
　　阴冷的雾气，亡者的身影，尽界消散无踪。
　　仓库的尽头，‘紧急出口’的红灯也关闭了。
　　只剩下那扇防火门前，一具苍白的人类的骨架还挡在门口。
　　她的左手握着‘一团乱麻’。
　　她的右手则握着‘圣杯’。
　　是么，你们把公司，守到最后了啊……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时间。
　　这场仗打得还挺效率的，不计成本的火力灌注下，一个小时就肃清了军团的斥候。
　　甚至还顺道阻止了一次‘一团乱麻／死亡羁绊’诱发的怪物降临。
　　那差不多，还有七个小时，来阻止新神的降生。当然，前提是军团没有第二波攻击……
　　玛德这几天到底拯救世界多少次了啊？有没有人帮忙报销一点啊我靠？
　　李蟠也没工夫管‘一团乱麻’和‘圣杯’了，就暂时把这两怪物先这么留在冷藏区，坐电梯上楼。
　　好在军团的第二波还没到，夜叉团的第二波先准备好了。
　　原地复活，全副武装的夜叉团，带着原定第二波攻击使用的重装设备紧急机动赶到。
　　除了装甲浮空车，还有十几台武装陆战SMS，装备各种火箭炮，自走炮，重炮的重装火力模组。原本是打算试探进攻后，立刻用大炸逼战术清场的。还好没用上，给李蟠省了好几个……
　　夜叉们环绕残破的CIS园区建立阵地，原地展开了防御工事。
　　而瓦吉拉找到正在废墟里翻找怪物的李蟠，
　　“出事了。”
　　“哇靠你也来啊！又什么破事啊……有个完没个完啊……”
　　李蟠都快整出PTSD了，
　　“唉……行吧行吧，我准备好了，直说吧。”
　　瓦吉拉抬手投影出新闻直播画面，
　　“有大量未登记的宇宙船正朝太阳系进发，前锋已经进入TNO带了。你知不知道？”
　　一听原来是人尽皆知的过时消息，李蟠简直松了口气，
　　“哦，军团呗。”
　　不过这些做媒体的间谍卫星和探测器还不错哦……
　　瓦吉拉蹙眉盯看他，
　　“真的是那个军团？”
　　“那还能是哪个，怎么了？”
　　瓦吉拉看着沉默了一会儿，
　　“委员会会把舰队派过来的。”
　　李蟠叹了口气，
　　“我劝你别寄希望于委员会，他们自己一堆破事，短期内不会有援兵的。”
　　瓦吉拉摇摇头，面色凝重，
　　“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只是扫荡军团的余孽，那本来就是各位面的物业主管公司任内的治安任务，顶多请SEC出手帮一下，本来委员会就不必派援兵的。
　　但这数量……太多了，这是军团的本部舰队了，会把盘古招来的。我们得逃了，这个太阳系已经不安全了。”
　　李蟠一愣，苦笑，
　　“喂喂，地球不安全也就算了，逃出太阳系未免也……”
　　瓦吉拉摇摇头，
　　“军团有这么多船出现在这里，说明军团在这个宇宙可能有主基地，有原型机，或者至少也有一条通往军团主世界的曲速航道。
　　这会触发最高级别的肃正协议，把0791地球归为边境战区，到时候盘古的高维舰队就会投影进来，追杀军团的首脑。
　　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八级炮的一个扫射，都能把太阳点成超新星，整个恒星系，一艘船都逃不出去。
　　恩，除非用军团的船，提前跳进曲速泡往外逃，一路加速不停船，直到跳出猎户座……
　　扯远了，李总，如您所见，我们夜叉团的战力还不差吧？把我们的DHF买下如何？
　　你一天就在天堂花了两万亿，已经是他们最高档的客户了，他们一定肯把专利卖给你。
　　你这个身价，当然可以随便转生异世界吧？带我们弟兄，一起走吧。”
　　李蟠愣住了，瓦吉拉是认真的，钢铁的女王想逃，这次是真的连夜叉都怕了……
　　……嗯？等，等一下！一天花了两万亿是什么鬼啊啊啊！



###第三百零一章 军团归来 其三
　　李蟠一时都没心思顾及夜叉女王的毛遂自荐了，赶紧把对账单拉出来一瞧。
　　好家伙，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自掏腰包来拯救世界要出大血了，但尼玛这开销也严重超标了啊啊！！
　　这么说吧，夜叉团第一波攻击使用的义体，载具，武器，弹药，补给，属于李蟠纯自费的库存消耗，按照成本清单拉一拉，顶多也只烧掉他一百多个。
　　就算天堂把女王和夜叉们的皮质层数据栈升级，DHF容量扩展，专属链接和带宽增强都算在李蟠的账上，但DHF重新下载人格意识，到底和真正的‘转世复活’还有差距，天堂也给了升级批发价，所以每个夜叉才花十个，参加行动的四十五人，也就花了四百五十个。
　　而李蟠自己的云端服务器升级，专属带宽，无线容量，顶级安全服务，再加上4S店里那些BRW，软件更新协议升级的花费，合计也就五六百个吧。
　　至于天堂租借给他使用的一千两百台智能兵人和六十四台天堂圣骑士，其实都是底牌，因为打坏了要赔，还没上场呢，所以只有定金花了一千，损毁消耗战后另算。
　　到此为止的开销，基本还在李蟠心理预期之内。
　　但是，
　　天堂之星低轨道商业通信互链系统。
　　天堂集团的冠名科技，由12.6万颗低轨卫星，建立的全球覆盖大容量无时延的天基通信体系，卫星频段无限可调，以保证应对复杂的电磁环境和战场干扰，为商业用户提供畅通无阻的至上客户体验。
　　是的，这才是天堂的主营业务，毕竟有钱租用私人天堂，死后上传的电子灵魂的群体依然是少数，那点蝇头小利可支撑不起一个诸天公司运营的。所以在天堂和混沌之战后，作为放弃天堂网络的利益交换，天堂之星系统，成为委员会的近地轨道通信系统指定供应商，为公共安全系统和QVN提供基础支持和信号增强的硬件设施辅助，并开放为商业公司，提供专享的付费带宽增效和信息保密业务。
　　这就是，这次作战，让李蟠预算超爆表的罪魁祸首。
　　0791全球的天堂之星系统，租了一小时，就花了18144个……
　　恩，亿，单位都是亿……
　　“我了个妈……一个小时一万八千亿……我的肝，我的肝好痛……”
　　李蟠看着眼前翻滚的账单，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等等等等一下！这个酒水开销夹在里头是什么鬼啊！为啥要一亿三千万啊！
　　而且为啥还有关税增值税消费税服务费啊！加起来有51个点了啊喂！”
　　账单系统冷漠无情得把李蟠随口灌掉那瓶波尔多葡萄酒的视频，诸天市场拍卖价，酒庄授权专利，大赛奖状，原产地证明，从葡萄籽到葡萄酒的全程监控视频，和税务局开好的发票拍在李蟠脸上。
　　“哦……那特码不是算在免费早餐里的啊！！尼玛喝起来和水一样啊啊！！”
　　李蟠跪了。
　　KUSO军团咩……让老子损失了两万亿……
　　不！不是跪的时候！赶紧找SERAPHOENIX改合同啊！一个小时一万八！谁特码用得起啊啊啊！
　　不错，李蟠是卖了黑油和泰坦，小小赚了那么亿点点，但钱，也经不起这么糟蹋啊。
　　何况TSC星汉那边还没收到货，钱自然也没到账，但前田那边的货款可是先打过去了，所以现在李蟠手上流水也只有三万六千亿了。
　　这么烧还能再烧俩小时……那不是开玩笑吗！
　　不过还好，SERAPHOENIX对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还保持基本的敬意，您要改咱就改，没有说什么一个小时超过一分钟了，再多算你一万八什么的。它就只开了一张8000亿的索赔单……
　　“尊敬的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在此次您的包场合同期间，天堂之星系统遭到大规模骇客袭击，为了保护您的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体验，我司全力以赴动用公司资源维护您的专属链接。
　　根据目前的统计，一共有322颗通讯卫星带宽融毁，单颗价值20亿，计6440亿。另有三座通讯传输中枢空间站遭到毁灭，每座价值400亿，计1200亿。同时我司ICE遭到全面入侵，共有三十余名公司技术员在这场骇客战中，被烧毁脑神经，再加上防火墙，魔偶，ICE和UI的损耗……”
　　李蟠把骂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皱眉盯着对方提交的骇客攻防记录。
　　“是军团的骇客？”
　　SERAPHOENIX发来了补充信息，
　　“根据我司的魔偶追踪，对方发动攻击的网络端口，属于SDOA黄道离散天体同盟，可能是ZODIAC Technik黄道机械公司所属的资产UI。
　　虽然理想条件下，三颗天堂之星的通讯链，就可以满足您和夜叉小队的带宽需求，但考虑到对方展露的攻击力，以及您现在租用的智能部队带宽需求。我司强烈建议您在任务期间，至少维持三百颗天堂之星的加密通讯网络。”
　　三百颗，每小时43亿两千万么，再租七个小时也就三百多亿，那行吧，这价钱勉强还可以接受。
　　不过，一个小时，居然能把天堂打出八千亿的战损也不得了啊……难怪整个QVN死得和泥塘一样，十八也一点音讯都没有……
　　“叮铃铃！”
　　哦哦哦哦！座！座机！
　　李蟠寻着声音掀开废墟，总算找到了没有电话线还能叮铃铃响个不停的座机。
　　“歪歪歪？是哪个？哪个都好！快帮忙啊我一个人顶不住了！”
　　“是……0791么，抱歉……”
　　从座机里，传来016总经理，全能女超人虚弱的声音。
　　“016？是016吗？你能不能联系……”
　　016，“抱歉，你的剑……被军团夺走了……”
　　李蟠，“……喂，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借你个一百亿转生啊？”
　　016，“我……联系不上公司了……麻烦帮我……发传真……重启016世界线……”
　　然后电话挂断了。
　　嘶……不是吧……016总经理被干掉了？那个镇压了上千怪物的全能女超人？被军团？
　　玛德，军团这是玩真的啊……难道他们真的是要卷土重来，大举进攻了？
　　挂了话筒，李蟠想了想，又举起来。
　　“歪，座机！”
　　“我是座机。”
　　“为啥我们联系不上总公司，016却能打过来？”
　　“我是座机，我接到了016总经理的求助电话。
　　我想，是通往01地球的灵能链接被人为切断了，目前还没有恢复。
　　而016则使用了超能力类的心灵感应，所以可以被我接收到。”
　　哦，‘耳语者’还真的挺方便呢……
　　李蟠沉思了一会儿，扭头看看人事部办公室。
　　“她让我发传真来着，这么说起来，传真机是怪物，应该可以不受灵能干扰，和总公司取得联系喽。”
　　座机，
　　“我想，传真机应该是不属于科技，灵能，或超能力体系的，跨门通讯手段。”
　　李蟠斜眼瞅瞅座机，
　　“行吧，那别废话了，传真机没纸了，那传真纸也是专用的吧？放哪儿了？档案室里没有啊？”
　　座机，
　　“‘传真纸’用光了，可以联系01总司人事部补充。”
　　李蟠倒吸一口冷气，
　　“可我现在特么打不通总司的座机啊！”
　　座机，
　　“打不通座机的情况下，可以尝试通过传真机取得联系。”
　　“我，我尼玛……干干干！”
　　李蟠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那现在可咋整？座机打不通，传真机没纸，整个诸天多元宇宙都遭到军团大举入侵。
　　从他自己和016的遭遇推测，军团第一优先，估计都是奔着什么门之守护者，怪物公司总经理来的。
　　只怕现在不止一个位面的子公司出问题了，搞不好传真发过去，01总公司也帮不上忙呢……
　　不过，假如连016宇宙也同时出现军团的敌影，那这次军团的诸天攻势真的很大了。
　　想必就算盘古要亲自动手，也应该从016这样的内环世界开始扫荡吧？
　　要轮到0791这种乡下地方，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那倒也暂时不用担心高维舰队跳脸灭世了……
　　只是，如果联系不上公司，发不了小作文，就捞不到银钥匙。
　　那也不可能再从养老院那边，开后门去阿赖耶之海，阻止赤木源堂召唤新神了。
　　那七个小时后，还是死路一条……
　　“发现不明所属的武装力量！”
　　斥候突然在指挥频道里发出警报，李蟠也顾不得胡思乱想了，迅速隐身，疾速炮上膛，准备迎接军团的第二波袭击。
　　“等一下！稳住！是夜氏的部队！”
　　什么？夜氏？
　　卧靠！这群吸血鬼可算出来了！本来抵抗军团都是你们的工作啊！还老子的两万亿啊！
　　夜氏肯定是有部队的，再怎么说也在夜之都经营多年了，不过目前群龙无首的状态下，自高天原开战以来就没有人来统合夜之都的密党议会。于是各个家族的骑士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蜗在各长老的豪宅城堡不动产，守卫夜氏集团的银行，金库，保险柜。
　　而夜氏集团的主力舰队也停在夜之都的军港，码头和仓库里，被戒严的地面部队封锁着，没有执政亲王下达的命令和权限，根本无法出港启航。自然也不会遭受什么打击损失。
　　更何况这次军团和怪物公司的死斗，那可是在都心区，吸血鬼的地盘上大打出手，那章鱼头又是绽放，又是闪光的，地图炮乱放，夜氏如果想出手早该出手了。说白了那些长老，不就是为了保存实力，一个个躲在棺材里装死么。
　　诶，就躺平，就摆烂，就装死，反正QVN信号不好，我能怎么的，你又能怎么的吧。
　　瓦吉拉提醒道，“不对劲，这些不是夜行骑士，也没有家族的徽章。”
　　李蟠也注意到了，这些主动现身，开车来到园区外的部队，数量并不多，也没带无人机，就几辆装甲车队，二十几个保镖，似乎是雇佣兵小队。
　　下车警戒的武装人员虽然都是血族，但看起来并不是正经的‘Knight骑士’，大部分都是‘Anarch叛党’的义体……
　　本来李蟠还想藏着，看看情况，老样子让夜叉试探一波。
　　但当一个全身包裹在油光锃亮的黑色乳胶连体紧身衣里，凹凸有致，前凸后翘，束胸蛇腰，高跟长靴，头套把大半脸庞整个裹起来，只露出嘴部两瓣烈焰红唇，宛如在玩什么紧缚PLAY的女人走下装甲车时，李蟠也蹲不住了。
　　是埃米利雅……
　　至少身体是她的，有没有换人就不知道了……
　　“李经理，好久不见了。”
　　埃米利雅那套头乳胶衣大概也是什么定制战衣，当李蟠展开翅膀从大楼滑翔下来时，她也随即踩着猫步，扭着臀，侧过肩来，挺胸面对落在身后的李蟠。
　　“怎么，不请我上去，喝一杯么。”
　　李蟠眯眼打量着她，
　　“我还以为你烂在哪条沟里了。”
　　埃米利雅抿着红唇，搂起双臂掂了掂，娇声笑道，
　　“经理您说笑了，我乖巧懂事得很，好多人可舍不得我死呢。
　　何况，如果连保命的手段都没有，哪里敢接要命的大生意呢。”
　　李蟠眯起眼，
　　“……你是来谈生意的？”
　　“当然，咱们都约好了不是吗。”
　　埃米利雅扭着腰走过来，凑到李蟠面前，近到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舔着嘴唇，露出尖牙凑过来吐息，
　　“治愈我的……饥渴……”
　　李蟠瞅瞅她的唇舌，沉默了一会儿，
　　“哦，所以你是来替军团要圣杯的。
　　我一直以为你挑拨我发动圣杯竞标的目的，是让公司内耗，但现在看来，连圣杯本身，也是军团的目的么？难道军团也想接触根源，改变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
　　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给军团做事的？被议会舍弃的时候？行动失败的时候？还是从最开始，你就是军团派入夜氏的探子么？”
　　听到李蟠这么问，埃米利雅也不凑过来了，抬起头微微一笑，
　　“李经理，短短几个月，你成长了不少么，之前好像没见过女人一样就扑过来了……”
　　李蟠不耐烦得亮拳头，
　　“喂喂，我时间有限啊，你再废话我扁你哦。”
　　埃米利雅耸耸肩，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军团的间谍？呵，那也太抬举我了。
　　我只是个中层的社畜罢了，既然夜氏把我吃干抹尽，又把我当垃圾一样一脚踢开，我总得找个地方养老吧？
　　当初他们掌握了我盗窃夜氏资产的罪证，要挟我配合你盗取圣杯，我也只能服从。
　　但至少呢，替他们办事，他们说话算话，把我保护到现在了。
　　若换成其他公司，只怕早就被踢出去顶罪，或者如你说的，烂在哪条沟里了吧。
　　所以现在，我就再来替他们转达个口信。
　　他们想继续交易，用一万亿，买下圣杯。”
　　李蟠呵呵，
　　“一万亿？笑死！你知道我刚才花了多少？两倍！”
　　埃米利雅皱眉，
　　“多少？两万亿？我看你给夜叉团配的火力，有两百个差不多了吧，你是不是被天堂坑了啊？”
　　李蟠，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告诉军团！让他们去查查老子名下有多少钱！
　　查不到我告诉你！老子准备了十万亿和他们怼到底！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埃米利雅笑道，
　　“是么，真可惜，不过李经理，您这又是何必呢。委员会和军团的战争，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军团早就不是当年的军团，委员会也不是当年的委员会，咱们这些小人物，好好活下去不就行了。
　　上面谁掌权，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一定要选，站在胜利者的一边不好吗。”
　　李蟠冷笑，
　　“嘿哇噻！谁特码的和你小人物！我是TheM0791总经理！老子就是委员会！”
　　埃米利雅见李蟠油盐不进，也是叹了口气，
　　“那好吧，您的意思，我会转达的……”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李蟠一把按住肩头。
　　埃米利雅僵住了，侧过脸，微笑道，
　　“李经理，我只是奉命来传个口信……”
　　“传口信，一个人就够了。”
　　“砰砰砰！”
　　连绵的狙击枪声回响，佣兵护卫们的头盖骨纷纷被掀飞落地。
　　“回去告诉它们，要搞盘古不关我事，但和我为敌，就是它们选错边了。”
　　于是李蟠松开手，看着被烙上血诛印的埃米利雅狼狈得跑上车逃走。
　　然后李蟠隐去身型，飞到瓦吉拉身边。
　　“女王，刚才应该是军团的试探，现在它们确定我还活着，不做好必胜的准备不会来进攻吧。
　　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们守卫，天堂的部队我也交给你了，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军团进入这部红色电梯。
　　姑且先替我坚守七个小时吧，只要能完成任务，我便从天堂买下你们夜叉团的DHF，作为蟠龙PMC的专属佣兵。
　　就算这个世界毁灭，也保证会把你们传输到异世界服务器重生。”
　　瓦吉拉点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李蟠也振翅一拍，蟑螂飞空，全速冲破天际。
　　没有钥匙开后门，那么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现在得主动出击。
　　有一个线索就抓一个住一个线索，顺着鱼饵往上抓，把躲在幕后的人统统抓出来！
　　振翅疾飞，远远得跟随埃米利雅身上的血诛印，李蟠一路跟踪出城，然后越飞越觉得眼前的景色眼熟，好像这条路来过一次……
　　等，等一下！真的来过一次！
　　这里……不是富士农场区么！而且这附近，就是泰拉买下的，恶魔人生产基地吧！
　　怎么军团的秘密基地也选在这儿？
　　你们这些反委员会势力的关系这么要好，秘密基地都要凑在一起？等不及被安全局一锅端吗？
　　望着地面上，那大片建筑于火山灰富饶的有机质土层上的蛆蛋白农场，Целина处女地公司的LOGO。
　　还有此时此刻，正从那些蛋白农场上空，喷发出的魔力的光辉。
　　忽然之间，好像一道惊雷划到额叶，把李蟠脑海中，那些散乱的，沉睡的，遗忘的记忆的碎片，重新唤醒，然后链接在一起。
　　处女地！大蛆！新神！根源！圣杯！许愿！天魔王计划！复活！泰拉！恶魔人！魔网！
　　李蟠忽然明白了。
　　也不是他们自己想硬凑在一起的。
　　关键的是这个地方。
　　这富山火山！
　　这里是精灵魔网的中枢！
　　虽然李蟠也没有系统性得学习过魔法测的知识，但从顾问玛丽亚那里听到的，还有之前和章鱼头的魔法战斗，以及以前对本地阴阳师，封魔忍的接触，再加上通过修仙侧阵法之道参考借鉴，他也可以推测出一些‘魔法的规则’了。
　　就‘魔法阵法’而言，‘地点’的选择是至关重要的。
　　真炁也好魔力也罢，越多越好，威力越大。
　　魔法阵的中心，亦或所谓的魔网的中枢，
　　只有聚集了足够多魔法精灵的地方，才能用来施展直抵根源，圣杯许愿这样的大魔法。
　　有人说不对啊，不是说千代田监狱，才是新东京大地脉的灵枢中心吗。
　　是的，可谁说中枢不能有两个。
　　如果精灵的魔网正常运转，千代田监狱地下，那镇海龙王庙，当然还是上古精灵文明时代的魔网中枢。
　　但是魔网并没有正常的运转不是么，龙王也早已不再了。
　　精灵的魔网，连同精灵的文明，都一同在暴炸中被摧毁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暴炸’，还是‘新神诞生’那样的物种大灭绝。
　　但如果李蟠猜的不错，富士火山，就是那次魔网大爆炸留下的遗迹了。
　　所以这里就是通往阿赖耶之海的‘正门’！
　　0791地球上，最接近根源的地方！
　　所以处女地的蛆蛋白农场在这儿！
　　所以泰拉的恶魔人基地都在这儿！
　　所以军团的秘密基地也在这儿！
　　那么高天原研究‘天魔王复活’的研究设施，大概也在这儿！完全被覆盖在这火山厚土下了！
　　大家的秘密基地都修到门口了，安全局居然一无所知？
　　赤木源堂那个家伙，肯定说谎了啊。
　　他大概，不止和李蟠提出了联手。
　　甚至早就和军团联手了。
　　不，还不止和军团。
　　高天原。
　　泰拉。
　　黎明。
　　乃至于贤者，处女地，收藏家联盟，SDOA，这些乱七八糟的边缘势力，今日能齐聚一堂。恐怕都有赤木源堂这个安全局长，明里暗里得纵容，甚至直接作为中间人，牵线搭桥的功劳。
　　毕竟无论高天原还是军团，都被安全系统盯得紧紧的，如果没有一个处在关键位置的内鬼从中协调遮掩，怎么可能潜藏得如此隐蔽，沟通的如此顺畅，配合的如此默契，把安全委员会和各大公司的力量，调动得如此疲于奔命呢。
　　军团，公司，土著，叛军，所有这一切被委员会所压制的力量，在这个时间点，被一个人聚集起来了。
　　这个人就是赤木源堂。
　　周旋在各怀野心，各怀算计的势力之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资源，达成自己的愿望，完成二十年前的仪式。
　　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在单挑诸天委员会，真是满励志的呢。
　　只可惜，赤木源堂赢得胜利的未来，并不存在。
　　赢的是蛆。
　　恩，李蟠通过天堂系统，和抵达月面的玛利亚联系过了，在花了两万亿，阻止了军团，守卫了公司，保卫了圣杯之后。
　　预言的未来，并未发生任何的改变。



###第三百零二章 新神诞生 其一
　　是的，大蛆，新神诞生的那个未来，依然没有被改变。
　　要不然李蟠也犯不着在这儿飞来奔去的，刷卡消费，拯救世界了。
　　但从预言的结果反推，赤木源堂的计划，在某种意义上是成功了的。
　　成功召唤了一只蛆……
　　好吧，先不提为啥最后诞生的新神，不是魔窟的恶魔，不是军团的大章鱼，而是一只蛆。
　　这说明，七个小时，恩，六个小时内，确实有东西，接触了世界的根源，改变了这个世界运行的‘大道’。
　　基于之前玛丽亚提供的情报参考，
　　光抵达阿赖耶之海这一层，拥有提炼灵魂的技术，和高天原的权限来启动仪式还不够。赤木源堂至少还需要，可以成功主持仪式，最终接触到根源，把这个世界运行的‘道’，重塑成愿望的魔法使，以及最重要的……
　　圣杯。
　　是的，赤木源堂既然能周旋于各种势力之间达成目的，和怪物公司也有着很深的交往，不止知晓阿赖耶之海和根源的秘闻，还知道大蛆，知道强制驱逐，自己甚至还搞到了一把银钥匙。
　　那这家伙肯定也不会在关键的事情上疏忽，他肯定早就知道仪式成功的一切必要条件，也知道光凭自己一个局外人，和高天原的魔王复活计划，是不可能成功实现愿望的。
　　所以他应该也知道自己需要专业的魔法使和圣杯。
　　魔法使其实是最简单的，这地球本来就是‘魔法世界’，泰拉，军团，高天原，阴阳师，封魔忍，精灵，恶魔，章鱼头。
　　三教九流的魔法使，总有这样或者那样接触根源的许愿法，大部分流派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触及世界的根源。这和修行者‘合道’的最终诉求是一样的。
　　但只要‘圣杯’掌握在公司手里，掌握在李蟠手里，就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触碰根源，修改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
　　那毕竟你是愿望达成，开挂到爽了，代价可是要全世界的人来承担的好吗。
　　当然如果像夜氏那样，花钱续杯的话，公司还是肯卖的……
　　而且其实李蟠也知道，圣杯，并不是必须的。
　　比如他们修行之人，如果要改变天道，就犯不着什么圣杯的，境界到了随便重塑天道。
　　而且这世道‘怪物’也太多了，圣杯作为一个许愿机，只是其中‘最好的’，却不是‘唯一的’。
　　‘圣杯’的机制，是只要抵达了根源，触摸了规则，许下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就相当于已经程序编写好的傻瓜软件包，上传到服务器里就行了。
　　‘圣杯’不会像其他怪物那样，要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祭品，搞条条框框严苛无比的限制，变着花样用稀奇古怪的文字游戏整着你玩儿。
　　所以对赤木源堂来说，圣杯是最好的选择，却不是唯一的方案。
　　所以在挫败了军团的进攻，保住了圣杯，却依然没有改变未来后。
　　李蟠就不得不考虑，赤木源堂会不会是在一边继续用军团佯攻，牵制自己，甚至牵制军团的注意力。
　　而另一边，开始采用什么别的替代方案了。
　　当然，未来也有可能是夜叉团那边坚守不住六个小时，被军团攻陷，最终把‘圣杯’夺去了，谁知道呢。
　　但无论如何，‘仪式’应该都得在富士火山，这个魔能汇聚的中枢举行才行。
　　所以比较直接的办法，只要在附近找到能抵达阿赖耶之海的‘正门’，一路打进去，杀光所有有资格的魔法使就行了。
　　恩，毕竟要接触根源，至少也得章鱼头，玛丽亚那个级别的魔法使吧？那种魔法使，这世上又能有几个？
　　管他个水豚爱死不死的，就算任由他启动仪式，噗通一声，跳海化橙汁，也一样抵达不了根源。
　　当然做起来可没有说起来这么简单，李蟠跟踪的‘血诛印’在农场外围就停下了。
　　他还兴致冲冲飞过去一瞧，结果埃米利雅还真不是什么核心成员，她没把李蟠带来基地，只带来个自动蛋白农场，看来这是她自住的藏身窝点，这几个月就一直躲在这儿逃避夜氏追捕的吧。
　　而李蟠潜入进来转了半天，半个章鱼也没找到，也不见她联网传话，而这家伙居然直接胶衣一脱，睡进棺材里躺平去了！这给李蟠气的，要不是时间紧迫，真恨不得把她从棺材里掀出来，哐哐两个大逼兜削上去！
　　所以接下来只能靠李蟠自己找到‘正门’了……可恶啊！现在忽然发现用银钥匙开后门真的好方便！想走后门……
　　李蟠只得开始绕着农场区低空盘旋，寻找可能潜藏的军团基地。
　　虽然他怀疑泰拉的恶魔人工厂怕不就是正门，但保险起见，趁着还有时间，姑且先绕个两圈，如果确实没有其他可疑的设施，那就从泰拉的工厂开始，把这农场区的设施有一家算一家，全特么抄了算了。
　　恩，反正农场区大面积的都是蛋白农场，地形环境复杂的工厂顶多也就一百来家吧，从天堂租几台天基轨道炮来轰，一发也就十来亿，估计一千亿就可以把地上目标扫平了，便宜得很。
　　好在李蟠这两天的运气还真不差，又耽搁了两个小时，他还真找到线索了。
　　有一艘隐型穿梭机穿过云层，向着农场区减速下降。
　　这艘穿梭机还蛮高级的，如果不是李蟠全程用天堂的间谍卫星监控，还有顶级视觉传感器扫描，怕还差点给它逃掉了。
　　嘿，有这么高级的穿梭机不逃月面，冒着被交战双方击毁的风险，赶在这个点来这荒郊野岭的来凑热闹？
　　十有八九是替补的魔法使吧……
　　李蟠乐呵呵得飞上去，隐在高空侦察，看着穿梭机缓缓悬浮在一片农场上空。
　　然后通过生物装甲的远程视觉增强，李蟠看到那片农场中，站起来几个人。
　　恩？这是……忍者？
　　恩，纯正的忍者打扮，一身忍服，似乎不是什么机器人或者义体，从生物雷达鉴定来看都是人类，有一定植入体，而他们穿着的装备也是特制装备，可以光学隐形，也可以变色变温，使得忍者全身贴近农场大棚的地面温度，就这样一直趴在有机质肥料里，如果直接从天上疾速飞过，李蟠还真的很难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直到对方一个个站起来，主动解除潜伏才看出来。
　　不过……这些忍者挺厉害啊……
　　听说厉害的忍者隐身潜行的时候，可以控制并隐藏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些家伙刚才潜伏的时候，是真的没呼吸也没心跳啊，再配上变色变温的特殊装备，真的一点踪迹都没有，真是绝了……
　　发现忍者们主动现身，穿梭机也降落下来，打开舱门，走下来几个穿正装的公司……卧槽？
　　是芦屋式贵和封魔小太郎！
　　不过他们的样子倒不像是要被押过来处刑的，两人倒是没病没伤，不过他们身边跟着山菱组的黑道，也不知是保镖还是看守。
　　李蟠潜藏身形，启动隐身符，无声无息得悬停在天空中。
　　然后就见封魔小太郎走下穿梭机，神情复杂得走到领头的忍者面前。
　　“你，你莫非是……九郎……”
　　那领头的忍者摘下面罩，露出和小太郎一个模子印出，只是多了些髭须，略显油腻的脸。
　　“唷，小太郎。六道。”
　　忍者九郎朝小太郎点点头，然后蹲跪在地上，家臣似得朝芦屋式贵行礼。
　　芦屋式贵似乎一点不意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忍者，
　　“好久不见，封魔九郎，我就说小太郎没那个本事杀光全家，你们，果然是假死么。
　　哦，这就是那个什么是吧，空蝉之术什么的。”
　　封魔九郎颔首，
　　“是黄泉遁·脱壳转生之术。吾等黄泉忍，奉御馆之命，前来迎接六道。”
　　“为什么！”
　　众人中居然是小太郎反应最大，忽然明白了一切的表情，然后变成难以接受一切的表情，声嘶力竭的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用那种术！为什么只抛下我一人！是因为我最弱么！
　　而且，而且为什么！为什么连母亲和小百合都不放过啊……
　　干脆把我也一起杀了啊！”
　　封魔九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在说什么呢，不留一个男丁在苇原，家产不是让外人夺去了么。”
　　小太郎一时楞住了，一脸被玩坏掉的表情，
　　“就，就因为那种原因！九郎——！！”
　　封魔小太郎怒吼着拔刀，然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恩，又被秒了，九郎甚至没出手，封魔小太郎刀没拔出来，就被一旁隐身，气息全无的忍者，插了根针在后脑神经中枢，便被全身麻痹眩晕，一击秒掉了……
　　然后保镖把晕倒的封魔小太郎扛起来扔进穿梭机。
　　封魔九郎看都不看这个愚蠢的欧豆豆一眼，只附身道，
　　“仪式已经准备完成了，只等您驾临了，六道大人。”
　　芦屋式贵斜了一眼小太郎，
　　“怎么，不带他一起去吗？”
　　封魔九郎道，
　　“不用了，他还得活下来，给封魔家留种。”
　　芦屋式贵露出狐狸似的奸笑，
　　“哦，黄泉忍都这么没信心，怎么军团有这么可怕么？”
　　封魔九郎摇摇头，
　　“不，军团的使团已经被门之守护者全灭了。他似乎雇来了一个特种装甲营驻防，还动用了天基轨道武器压制。
　　目前QVN的干扰还没有结束，无法调集正规军进场，只能暂时先放在一边了。”
　　芦屋式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天基……一个月才两千五百块，到底哪儿搞来这么多钱的……
　　算了，反正我也没觉得你们能成功，所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封魔九郎欠身道，
　　“IRAF和三头犬的部队已经突入姬路城内了，以他们的实力，应当能顺利突入叛军参谋本部，接入控制中枢，夺取高天原最高权限。届时军团对QVN的干扰就会停止，赤木源堂会解除基地封锁，您只要按照计划，协助他开启天魔转生的仪式即可。”
　　芦屋式贵看看他，
　　“真的协助他么，你们黄泉里的御馆殿下，不担心自己准备的神舆被赤木家盗走么。”
　　封魔九郎拉起面罩遮住脸，
　　“您无需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只要黄泉的大门被开启，即使那个门之守护者亲至，也无法阻止主公的降临了。
　　当然，六道您可以放心，您是芦屋氏在人间的最后血脉，事成之后，我黄泉必定按照约定，替您解除怪物公司的契约。
　　而且您立下此等功绩，说不定主公还会任命您，继续掌握阴阳寮呢。”
　　“哦，那位天魔王阁下，居然这么看得起我一介庶子么。”
　　“吾等主上乃是真正雄主，唯才是举，诸天布武，只要忠心奉公，便可如我等封魔一族，哪怕下到黄泉，也能追随主公鞍前马后。”
　　芦屋式贵笑而不语，似乎是考虑了片刻，
　　“你确定军团的人已经被歼灭了？TheM经理也在守卫圣杯？他不会在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开门冲进来吧？”
　　封魔九郎点头，
　　“已经派人确认过了，门之守护者还在守卫怪物公司。目前祭坛周围也一切正常。
　　而且据我们最新的情报，泰拉公司的恶魔不知什么原因，似乎主动放弃了这次许愿的机会。
　　没有军团和公司，其他的合作势力不值一提。
　　请您尽管放心，我等封魔一族，会铲除其他的竞争者，保护六道您开启通往黄泉的大门。”
　　“是么，你们来保护我啊……抱歉，不是不相信你，不过你们家的本事，我只见小太郎施展过，老实说我心虚得很。
　　麻烦帮我把行李舱的罐子拿出来。”
　　封魔九郎沉默了一会儿，不过似乎是觉得对方的理由还蛮有说服力的，于是点了点头。
　　于是黑道护卫们去抱了几个罐子出来，芦屋式贵也在众人面前，取出纸人，掐诀念咒，揭开封印，方出罐中的式神守护。忍者们也不阻止，就静静守在一旁看着对方一头一头召唤出大妖怪来。
　　等芦屋式贵准备完成了，封魔九郎拔出忍刀在农场的田野里画了个十字。
　　“在这儿开门。”
　　芦屋式贵便从怀里掏出一把银钥匙，插在田野中心，打开了门。
　　封魔九郎，黄泉忍者，芦屋式贵，式神守护，黑道保镖，一众人鱼贯跨门而入。
　　那扇门一关，还不等留在门外护卫穿梭机的忍者隐身消失。
　　李蟠抬手开启IIB离子疾速炮，biubiubiu打出连珠一串绿色等离子火球，把钼质轨道弹不要钱得倾斜下来，雨点一般，把农场，大棚，田地，穿梭机，犁过一遍。
　　然后他飞身滑翔，进入穿梭机中，迈步走过一地被等离子炮炸飞头颅的保镖，伸手抓向小太郎的衣领。
　　然后寒光一闪，原本昏迷的小太郎一刀斩来，砍向李蟠的手臂。
　　只不过那把分子波动刃虽然够快，被李蟠五指一合，稳稳得拿捏在指尖。
　　“喂，小太……咦？”
　　李蟠眯起眼瞪着面前的人，这个人直到刚才，容貌，身形，衣着打扮，体温，乃至心跳和呼吸，都是模仿得淋漓尽致的‘小太郎’。唯独正装上，少了公司‘0791034’的临时工胸牌。
　　刚才换人了？
　　在这个被识破，被夺刀的瞬间，‘小太郎’身形一矮，猛得缩腰向后一翻，从座位上打了半个滚，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全身一点气息，一点声音，一点颜色都没有了，仿佛整个人气泡似得融化在空气中。
　　而在这个瞬间，李蟠也知道中计，撤步闪躲，把双翅往身前一遮，叮叮当当的，四面八方不知多少无形的毒针和苦无，便轰击在蟑螂甲衣上。
　　紧接着轰！的一声，穿梭机暴炸了。
　　李蟠从暴炸中飞身冲出，立在半空，洒了洒翅膀，拍落身上的火雨，蟑螂甲上毫发无伤。
　　然后他低下头，看看推门出来的封魔九郎。
　　对方关上门，握着忍刀，昂头和李蟠对视，
　　“门之守护者是吧，舍弟，承蒙你多照顾了。”
　　李蟠盯着他的眼睛，
　　“封魔忍么，你们，和伊贺甲贺那些，不一样啊……”
　　封魔九郎哼了一声，
　　“那些，哦，你说那些KUNOICHI啊，那些不过是用来生孩子的罢了。”
　　李蟠呵呵冷笑，
　　“喂喂，这种歧视发言不太好吧。”
　　封魔九郎满不在意得，解开左手的布条往忍刀上缠，好像是在遮挡刀刃。
　　“歧视？不，只是客观的陈述事实罢了，KUNOICHI的任务，是怀孕。而我们的任务，是杀生。
　　阴与阳，生与死，苇原与黄泉，这即是，六道的轮回……”
　　他话音未落，一根针便朝李蟠颈部刺来，虽然未能击穿装甲！但是被卡在蟑螂甲衣的缝隙间！而同时强烈的电流贯穿全身！
　　是刚才那个‘小太郎’！居然被绕后偷袭了，真的一点气息都没有……
　　李蟠振翅疾飞，感觉到背后插着的钢针，和钢针上导电线被牵扯时的受力方向，顺势一个落叶飘，掉头加速，朝电线牵着的源头，俯冲下去！
　　确实没有气息，但既然能发力，就绝不是真的无影无踪！只要冲的够快就能撞到他！创死他！
　　“风遁手里剑大切割！”
　　封魔九郎大吼一声，从侧面加速冲来，同时把手一招。
　　就在李蟠斜了一眼，看看他什么招式名字还挺长的瞬间，只见封魔九郎的手掌强光绽放，高能光束爆闪！
　　这一下把半个天空都照亮了，惊得李蟠还以为他抬手放了什么伽马炮，下意识闪身躲了一下。
　　好吧，结果单纯只是致盲效果的闪光灯罢了……
　　而这个瞬间，对方那个类似什么风刃的技能，切断了钢针上的电线，失去了牵引，封魔九郎和‘小太郎’两人也借着强光隐身，气息和声音完全消失了。
　　嘶，居然还蛮难缠的么……
　　“叮”“当”
　　不给李蟠思考的时间，他脖子上便中了两刀。
　　对方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同时突刺，疾速挥砍，为了闪避偏向任何一侧，都可能被另一方，一刀把头砍下来。
　　他们的忍刀也是特制的，挥刀的风声很小，如果不是他们发力突击时，踩踏泥土会有一点点声响，甚至很难判断出这两个忍者的位置。
　　好在李蟠的蟑螂甲，动态视觉捕捉系统是强化过的，所以他依然可以通过对方冲刺时扰动的气流，大致推算出人体模型来。于是……
　　“biubiu！”
　　在这个瞬间，李蟠硬挨了两刀没躲，对方的忍刀把他的脖子切了一半，不过没伤及脊椎。
　　而于此同时，他也甩手两炮，全凭手感，在封魔忍者心口，开了俩个大洞。
　　恩，速度和力量都还不错吧，爆发时也达到BBA级别了。不过人体加植入体，上限终究达不到最顶尖的超人义体。
　　而且忍者么，搞搞刺杀搞搞情报为主，正面对敌不是他们的强项，一般三招也就分胜负了，不过……
　　“你们……真的是从黄泉回来的？”
　　李蟠看看被一炮轰了个大洞，打出隐形的封魔九郎。
　　对方心口流血的破洞是必死的致命伤，但对方居然直到此时，都毫无表情，毫无波澜，没有展露出一丝弱者的气息。
　　怎么原来忍者，其实还蛮强的么……
　　封魔九郎冷漠得看着李蟠，
　　“想见识一下么，那么让你瞧瞧吧，真正的黄泉遁法……”
　　李蟠刚想开口，忽然一眼捕捉到封魔九郎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闪烁的戒指。
　　不是婚戒，是激光制导。
　　李蟠猛得超载加速闪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天穹中一道炎流光柱，如神明掷下人家的金矛，撕破云霄，当头掷下。把蟑螂凌空打落。
　　然后超高能射线爆，将巨大的能量倾斜开来，瞬间把整片农场瞬间点燃，焚成炎海，把万事万物都卷入火焰，点燃了富士火山。
　　天基阳电子炮。
　　恩，和忍者的战斗，一般三招也就分胜负了。



###第三百零三章 新神诞生 其二
　　李蟠断开链接，抹了一把鱼头，从装满冰块和电解液的鱼缸中站起身来。
　　“给老子把那台阳电子炮打掉！”
　　“如您所愿，尊敬的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天基防御系统启动，天堂之杖装填，现在定位准备中……”
　　天堂的舞伶们簇拥上来，或跪地或匍匐，光滑的女体曲线好像鳗鱼一样缠绕上来，伸出纤细的双臂，替他解除连在脊椎后的神经链接接口，擦拭身上的黏液和冰渣，为高强度义体链接后的身躯，注入调配的营养液和精力剂。还托起银盘子，把新鲜现制的金枪鱼肉酱用勺子挖着喂到李蟠嘴边，给他补上营养餐。
　　李蟠随手弹开刚才的战斗记录，扫视了一眼一击轰爆他BRW义体的‘黄泉遁法’。
　　“我说啊，这玩意多少钱一套？”
　　舞伶替他擦着嘴角，
　　“天基轨道武器系统属于定轨SAS炮台，取决于天体轨道租金，炮台武器类型和弹药当量，并且还需要专线带宽，专属技术维护团队，当然还少不了安全局审批颁发的轨道武器持有许可证……
　　总之，从照射当量和轰击杀伤半径估算，这台阳电子炮属于无畏舰级主炮改造，预计初期投入成本，在一万两千到一万五千亿之间，单次发射成本一亿，每年维护费用在一百二十亿上下，不含税。”
　　“哦……其实也不贵么……”
　　初期投入是很大，但悬在头顶上随叫随到啊，而且核子机雷也要五千万呢，这阳电子炮随手就可以定位呼叫支援，对地打出战略级压制效果，看来是高天原的杀手锏啊。
　　舞伶立刻钻到李蟠怀里，
　　“如果您感兴趣，不如看看我司的轨道炮系统如何？本系统十年间运行良好，可免去您重新官方报备，登记维护的烦恼，只要八千亿，即可将一台天堂之杖链接入您的云端服务器，享受独家专享权限，并且有我司专业团队维护，发射成本最低只要三千万，年度维护费也可以和您的云端私服一起折算……”
　　李蟠斜眼看它，一把抓住舞伶的脖子。
　　“等一下！你这家伙，刚才一发天堂之杖明明收了我十个亿吧！”
　　“我司的天基武器是磁轨炮系统，充能启动和弹舱装填的费用会贵一点，但射得越多越便宜呢，主人。”
　　舞伶全不抵抗，用毛巾缓缓擦拭着鱼人的腹股沟，五指好像猫爪一样挠拨着，腿足缠绕上来，
　　“啊，定位完成，炮位锁定，弹舱装填了，您要开始射击了么，我的主人……”
　　“哼，高天原……黄泉……敢和老子为敌！给我射爆它啊啊！”
　　“如您所愿！射击！射击！射击！射击——！”
　　舞伶们簇拥上来，齐声欢唱，欢愉之声在酒店中回响。
　　而与此同时，轨道上的天基阳电子炮也遭到了四台天堂之杖合击，粗大无比的钨金棒在磁轨加速下，如流星闪烁，瞬间贯穿阳电子炮纤细光滑的陶瓷外壳，巨大的动能冲击摧枯拉朽得轰破层层防御，把轨道炮主体一击两断。
　　而且不止一发，天堂杖继续轰来，连续冲击，狂暴突刺，直到把阳电子炮轨道平台，整个打成七零八落的碎片，在重力的束缚下，坠入大气圈。
　　这样怒射八发，彻底干爆了杀过自己两次的阳电子炮，李蟠才稍稍缓解了心头之恨，回归可以理性思考的贤者时间。
　　恩，其实还不好说，虽然这么靠着钞能力一换一，从战损比来看他还是赚的，但仔细想来，人家高天原大概也耗得起。
　　织田家统治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缺钱，天基武器系统肯定也不止一台的，大概因为那种，‘我是织田公上总介，现在我困在黄泉回不来，银行卡里的钱取不出，但只要你借我一千万做启动资金，等我复活了一定还你一百倍！’的剧情。暂时不方便调动吧……
　　所以总之新神是哪个都好，但绝不能真让这个魔王复活的，要不他能放过灭了织田全族的罪魁祸首么？
　　总之干干干！继续刚正面！硬刚到底！
　　天堂系统一通知准备完成，李蟠就从床上爬起来，把身上瘫软的舞伶们解下来扔到一边，回到重新准备好的浴缸里，继续泡冰水浴，重新链接。
　　义体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这抓紧时机休息的一会儿，天堂已然安排浮空车，拉一大群智能人，投送到农场区了。来！有本事你再亮一门轨道炮出来呗！老子的大棒还蠢蠢欲动着啊！
　　而对手也知道李蟠开始大举进攻了，虽然暂时没有第二法发阳电子炮了，但各种地对空系统立刻启动，机枪导弹高射炮轰轰轰得打出漫天烟花散弹。于是天堂的智能人士兵一批批从浮空车跳下来，端着枪开始步兵冲锋。
　　但黄泉调集的援兵也紧急抵达，大批螟蛉会的戒严部队，赤天狗的恐怖分子，山菱组的黑道，身份不明的佣兵赶到现场，再加上匍匐在地下的黄泉忍，各方势力都杀出来针锋相对，居然阻滞打退了天堂智能人部队的突击！
　　得，刚才潜入失败，打草惊蛇，看来这下得把所有人都杀光，才能打穿正门冲进去了……
　　那就都杀光！
　　李蟠把战场权限扔给夜叉团，让钢铁女王组织炮兵和导弹部队开始火力覆盖。
　　一瞬间铁雨覆盖了大地。
　　啊，农田，大地，山脉，人体，装备，蛆，和账户上的军资金在燃烧啊……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拼了，竟然硬顶着集束炸弹温压弹金属氮炸弹的轰击，不惜代价得强顶阵线。被他们这样耗下去，恐怕真无法及时阻止复活仪式了，得想想办法……
　　冷静回忆了一番刚才从黄泉忍者，封魔家余党那偷听到的情报，李蟠灵光一闪。
　　小太郎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但他手上还有一个卧底忍者可以用呢。
　　“怎么你又在修炼啊……”
　　每次上甲贺胧月的身她都在自己修炼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这么勤奋……
　　甲贺胧月也挺扫兴，只好从浴缸里站起来，随便裹了身睡衣，跪在镜子前，
　　“请主公指示。”
　　“这不是我的机库吧？这是哪儿？”
　　李蟠用眼珠扫了一眼，好像是酒店公寓么。
　　甲贺胧月谨慎道，
　　“是月面的度假酒店，从地球逃难来的公司员工家属，如果没有月面签证和资产，只能暂时安置在这里。”
　　哦，这倒是李蟠疏忽了，毕竟甲贺胧月不算蟠龙公司的人么，K她们自然不会带着她去蟠龙在月面的基地。
　　现在她也回不去泰拉那边了，就只有先找个月面酒店住着。
　　李蟠想了想，操纵甲贺胧月的身体站起来，到酒店的网络终端输入一串代码，打开地图，
　　“等会儿找地方更新一个天堂网络的通讯协议，我和你签个私人保镖合同，雇佣你做公司的忍者，一个月十万吧，别嫌少。
　　另外，这别墅是被安全局查抄的非法资产，我有一个顾问现在住在这儿，你负责保护她，有没有问题。”
　　甲贺胧月哪里敢有问题，“嗨”一声答应下来。
　　李蟠也不浪费时间，
　　“另外把你知道的，关于封魔家，黄泉，御庭忍者的情报全告诉我。”
　　“您见到黄泉的忍者了……”
　　甲贺胧月似乎也吃了一惊，然后不敢隐瞒，和盘托出。
　　好吧，其实基本设定并没有什么改变，织田家创立的御庭忍众，确实是由封魔家代表织田公，管理伊贺甲贺的体制。
　　不过显而易见的，忍者的战力还不够。
　　虽然配合科技装备植入体，还有各种各样的阴阳遁法，五行忍术，封魔印，忍者们可以玩出各种花里胡哨的杂技，吊打普通人和黑帮，但那归根结底也只是猴子耍杂技罢了。在宇宙人的超人义体面前，根本经不住一拳平A的。
　　所以作为织田家的御用鹰犬走狗炮灰，在天魔王计划的初期，封魔忍者也成为天魔王转生研究的试验品，并最终开发出了黄泉转生，起死回生之忍法，这也就是不死忍众，黄泉忍者的由来了。
　　黄泉忍法这样关系重大的秘传忍法帖，当然是牢牢掌握在对织田家忠心耿耿的封魔家手中，而通过御庭众阴阳寮的研究，黄泉忍法已经可以将死去的忍者，指定投胎转生到封魔忍者世家的婴儿身上。
　　现在的封魔家族，甲贺二十一家，伊贺四十八院，这些忍者世家，都是得益于这个术才发展壮大，使得家族的血脉天赋和忍法代代相传，使得封魔印的血脉相承成为可能。
　　但这个忍法当然是有缺陷的。
　　黄泉忍法需要男忍女忍双修阴阳遁法，最后阴阳合元，本身就有上忍这个最低的能力门槛。
　　而且这当初是专门为织田公开发的转生忍术，所以实际上能复活的黄泉忍只有男忍的那侧，女忍的任务，就只是把男忍转生出来。
　　好吧，再说得更具体一点，就是某种夺舍亲生子女的邪道，男忍生前，让女忍通过秘法怀孕，然后通过仪式，杀身献祭。
　　如此男忍便可进入黄泉，成为不死忍者的鬼神状态，并且可以附在阴阳师制作的人体傀儡上。
　　而这个黄泉不死忍的状态，可以从女忍怀胎到临盆，持续十个月，直到女忍把男忍再次‘转生’出来。
　　如此转生的婴儿，就可以继承前世的天赋和资质，但是并不能得到前世的记忆。
　　与其说是转生，其实是新生，性格也可能会因为后天的经历遭遇而有所变化，修炼自然也得从头开始。
　　而且显而易见，还有一半的概率是女性，那就更不能继续使用黄泉忍法转生不死了。
　　自然的，织田公可看不上这种半吊子复活秘法，更看不上忍者的垃圾战斗力，所以高天原依旧在反复试验，寻找新的秘法，这黄泉忍法就交由忍者们自行保管了。
　　“所以你这资质，也是转生来的？哦，难怪你这一世要逃忍呢。”
　　“是，也有这原因，主要还是跟着高天原确实没钱途了……”
　　“那怎么杀掉黄泉忍？而且十个月……话说万一女忍流产了，黄泉忍会怎么样？”
　　甲贺胧月摇摇头，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术就破了？但现在确实有好多不能成功转生的忍者被困在黄泉之中。
　　只是，黄泉忍道是封魔家手中的秘法，别家只能通过联姻入赘的方式获得这个术，仪式完成后就被献祭，也不清楚全貌。
　　而那些伊贺甲贺的忍头，为了自己能转世，和封魔家的交易都是自己娶一个，还要送上家族多名女忍过去。
　　因此封魔家日渐壮大，完全不缺后代，可以代代传承，选拔优良资质育种。
　　而整个御庭忍众，都始终被他们一家控制牢牢控制，听任使唤。”
　　是么，人为了活下去，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不过，居然能开发出这么下流下作的邪术，该说真不愧是高天原么……
　　这黄泉忍道确实还蛮棘手的，某种意义上，黄泉忍者，已经算是‘鬼神’了。就算击杀他们附体的傀儡，也不能彻底抹杀黄泉忍，顶多把他们驱逐回黄泉罢了。
　　而且按照甲贺胧月的说法，那些忍者傀儡其实是最一般的中忍，使用的也是类似封魔之印的术。只不过他们召唤降临，并解封附身的，不是什么怪物魔神之力，而是那些黄泉的忍者罢了。
　　毕竟魔神本来数量就很少，能完全控制魔神的人更少，除了各个忍者家族的家主和继承人，大部分普通忍者都没资格去封印大天狗啊酒吞童子那样的大妖怪，自身的实力完全受限于财力。
　　因此相比之下，选择和黄泉忍合体，倒也是可以大幅提升战斗力的手段，一下从炮灰快速提升为精英上忍，也是一种快速提高战斗力的手段了呢。
　　“恩，虽然是废柴职业，但好像也蛮有特色的呢……行吧，最后一件事，把那个恶魔叫来。”
　　甲贺胧月不敢耽搁，抛出一枚金币，
　　“克罗塞尔。”
　　甚至都没听到金币落地的声音，便从屋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甲贺胧月系上睡袍，打开酒店房门。
　　克罗利站在门外，礼貌的行礼，
　　“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李蟠透过左眼看着恶魔。
　　“小事一桩，请您帮个忙，带我去天魔王仪式的现场。
　　你答应我给你金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去拆了所罗门酒店。”
　　克罗利苦笑，
　　“尊敬的守护者，我魔窟恶魔一族的初衷，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落脚的新家园，这个世界都濒临毁灭了，又怎么愿意趟这浑水。
　　当然，出于个人的尊敬，为了表达友好，我愿意为您开门，金币就不必了。
　　只是，恕我直言，恐怕以甲贺小姐现在的力量，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您上次降临，似乎已经把她积攒的力量用光了不是吗？”
　　李蟠盯着他，
　　“干嘛，看不起她啊，这身体也是MC－20的，战斗力比AG－RS还贵哦，黄泉忍什么的也没啥大不了的，我随便杀啊。”
　　克罗利面露怀疑之色。
　　甲贺胧月用另一只眼珠瞪着他。
　　李蟠倒是好奇道，
　　“怎么？看你这意思，现在阿赖耶之海，除了那些忍者，难道还有比那个军团章鱼头，比你，更棘手的魔法使么？”
　　克罗利点点头，
　　“是的，事实上这仪式的前期准备，一共需要七个魔法使携手才能完成，我个人也是直接参与的。
　　因此在见到其他人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在最后一轮胜出。
　　想必那军团的使者，也是出于同样的判断，才决定去抢夺圣杯的吧。”
　　李蟠眯起眼，
　　“喂喂，你什么意思？怎么抢老子的圣杯，原来是军团退而求其次的折中方案？你当我吓大的啊？”
　　“是的……不不，我是指，当然能收到邀请，参与仪式的魔法使，大概都是安全局在这个地球，筛选出来的最优秀的魔法使。
　　他们的实力毋庸置疑的，是超越凡人，可以触摸到规则界限的使徒。”
　　克罗利竖起食指和中指，
　　“不过其中有两个，实力远超一般水准，甚至已经和您一样，是超越界限的存在了。
　　我估计它们甚至可以不依靠仪式或怪物，自己去触摸根源了吧。
　　我的力量没有恢复之前，是无法用投影，和这样已经降临的对手为敌的，所以我方主动放弃了。”
　　李蟠冷哼，
　　“哼，夜之都容不下这么牛逼的存在！行了，别卖关子了，你有情报就直说，不要金币的话，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克罗利微笑行礼，接受了契约，挥手一抹，在空气中幻化出一道熟悉的倩影。
　　“是，其中一人的本体我查到了，是那条九尾狐妖。
　　它本就是本地被封印千年的魔神，三大妖怪之一。上一次圣杯事件中借机逃脱，并得到人身。后来潜藏在羽柴家主身边，迷惑他的心智，得到高天原的供奉，吃了不少人，现在妖力滔天，气焰已成，至少恢复当年三成本事了。
　　我也不知道赤木局长怎么办到的，但那狐妖好像真的倒戈到他麾下了。”
　　一听到九尾的名字，又看到妖狐幻化的甲贺浅姬的面庞，甲贺胧月的呼吸都急促了。
　　李蟠看看甲贺胧月，又看看恶魔，
　　“哦，它啊，这个我识得，那一并顺手收拾好了，还有一个呢。”
　　看李蟠有信心，克罗利又把光影变幻，化成一个红头发的小孩，
　　“这个我不认得了，查不到，公民系统里也没登记，好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也不知道安全局从哪里找到的，强得发指……”
　　李蟠眼珠一瞪，咦？这小孩，不是段弟弟捡的那个弟子么？当下大剌剌摆手，
　　“嘿！我认识！这不就那个谁……总之没事的！大家都是自己人！”
　　克罗利耸耸肩，
　　“那好吧，既然您这么有信心，我现在送您过去？”
　　李蟠掐指一算，想想且慢，搞不好这一把算是师侄在过劫咧。
　　“嗯……不急不急，这不是还有四个小时嘛，至少还有五个魔法使是吧，那先让他们自己内耗一波，等拼个你死我亡，老子再来收人头。”
　　甲贺胧月和克罗利对视一眼，也无话可说。
　　那能咋办，你牛逼都听你得呗……



###第三百零四章 新神诞生 其三
　　“啊啊啊！我的眼，我的眼啊咯咯咯……”
　　“嘭！”
　　“啪叽”一声，只有一句台词的不知名的魔法使便被捏爆了头颅，领便当去了。
　　尸体旁的青鬼搓搓拇指上沾的脑浆，大手一抓，把寄居在尸身上吸血的魔法书，连同对方的心肺一把挖出来，送到黄泉忍们护卫的阴阳师面前。
　　“恩……捡了遗落的怪物，得了点超能力，就把灵魂卖给公司，做魔法使出道么。
　　没有人指点，自己摸索着走到这个地步，献祭了不少活人吧，也算有天赋有决心呢。
　　可惜，术使之间的战斗，是很残酷的啊……”
　　身穿阴阳法袍，立在高台上的芦屋式贵，把手中的灵掐灭，掐诀念咒，甩手掷出一把纸人，把那本粘着血管肉酱的魔法书层层叠叠裹住，然后随手从法坛中，找了个酱菜罐子把书扔进去封了。
　　“六道大人。那边也结束了，黑莲教的高手被干掉了。”
　　地上的黄土立起来，化作一个忍者报告。
　　芦屋式贵蹙眉，
　　“被干掉了？你说那个明国黑莲教的教主？谁下的手？玉藻前？”
　　忍者报告，
　　“不，九尾妖狐还在结界中央喝茶，是安全局找来的人，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
　　双方一度对峙了很长时间，黑莲教突然使用术式阵法，十秒后阵法解除时，已经死了。隼目什么也没看到。”
　　芦屋式贵掐指一算，登时蹙眉，
　　“那黑莲教的死气滔天，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连阵法也用了还打不过……都哪找来这么多高手的……”
　　忍者道，
　　“不过隼目说那少年全身流血，似乎也拼尽全力身负重伤了，机不可失，不如我等出手试探一下？”
　　芦屋式贵点点头又摇摇头，揭开一个罐子，把符咒一投掷，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青鬼赤鬼，你们一起去，试试他的本事。”
　　“嗨！”
　　黄泉忍者遁入土中，再从泥地里站起来时，身边已经跟着数以百计的不死忍者。
　　这些泥偶傀儡一般的黄泉忍者，在苇原的泥沼中猫着腰，围成一圈，藏在荡漾的芦苇花里，无声无息，随风而动，宛如沙沙的清风般向中心那个红头发的少年靠近。
　　恩，事实上这是个年龄在正太和少年之间的小孩，姑且称之为少年吧，他赤着上身，脖子上挂着一个鹅卵石吊坠，穿着从漩涡帮垃圾袋翻出来的二手皮裤，鲜血好像小溪一样从额头上涓涓流下，在全身布满河网的细纹，把鹅卵石冲刷在血水里染得发红。
　　好吧，说是历经苦战，全身鲜血，其实仔细一看，这小子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战斗后的裂口或愈伤，就只是在流血而已。
　　当然这个出血量，普通人怕不是早就休克了，但他好像全不介意，沐浴在血河中，仿佛沐浴在春雨里，闭着眼微抬起头，正打盹休憩似的。
　　然后天上呼呼有声，传来振翅卷起的风声。
　　少年睁开眼，便看到一青一赤，两只身高四米，筋肉钢块宛如肉体机甲的巨鬼，正拍着一对如人手爪般的肉翅，忽闪忽闪得飞来。
　　“轰！轰！”
　　青鬼赤鬼落在少年面前，掀起的狂风扫开一大片芦苇地，宛如打扫出一片战场。
　　这双鬼，一个黑角赤目，一个银角黄眼，正是阴阳寮祖传的门神近卫，芦屋家爱用的护法魔神。
　　虽然它们兄弟常年被法师约束，不能放开肚子吃人，位阶妖力均要略差那三大妖之流的大魔神一点点。但由于在妖魔之中算是比较听话的，日常也不少血食饲养的，再加上俩个打一个，优势在我，确实是蛮好用的。一般刚复苏的妖魔鬼怪，只要派出青赤双鬼都可以手到擒来。
　　至于对上魔法使之类的使徒，虽然它们大多有各自的怪招，但没有天生魔眼的魔法使，一般是看不到式神本体的。
　　再厉害的魔法使也不可能长年累月一直开着侦测魔法，就很容易就会被式神暗算，这也是阴阳师可以无往不利的主要原因之一。
　　你大绝输出打的伤害再多，技能效果再花哨也没用，如果没有什么复活技防御技保命技，只要被式神找着了，抓到了，偷袭成功了，那也就捏葡萄似的，噗叽一下就给你捏爆了。
　　不过面前这个少年面对这俩魔神，好像并没有丝毫畏惧，而且和大部分魔法使不同，他明显是能看得到这双鬼的。
　　他还好奇得上下打量了一番青鬼赤鬼兄弟俩个，视线很快聚焦在对方银黑两色的双角上。
　　青鬼赤鬼对视一眼……一齐抡拳殴去！
　　恩，虽然双鬼也有点智能，但也就如此而已了，思考战术可不是它们的工作，撕碎目标才是！
　　一青一赤！沙包大的拳头！卷起狂风！迎面轰来！
　　少年还蛮谨慎的，抬起双手，接住了双鬼的重拳。
　　“嘭！”
　　巨大的冲击掀起狂风，莫说人体，就算卡车也可以一拳轰成烂饼的重拳竟然被少年纹丝不动得接住了！
　　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并不是少年接住的，是他的血。
　　一层薄薄的血膜，贴在少年的双手，宛如一对血掌，稳稳接住了双鬼的合击，纹丝不动。
　　叮叮当当
　　下个瞬间，一连串毒针从四面八方吹来，射向少年的脉搏，咽喉，脖颈处。
　　然后无一例外的，独针也被那涓涓细流的血水给击飞了。
　　少年仿佛才注意到身边潜藏的刺客似的，转眼一瞧。
　　下个瞬间，他身后便刮过一股劲风！无形的黄泉刺客在风中疾驰！疾速掠过，一刀斩首！
　　“叮！”
　　刀刃明显是砍中了，但没有砍断，果然那血网，是某种防御法术么！
　　“欧啦欧啦欧啦！”“啊哒啊哒啊哒！”
　　忍者的偷袭一时分散了少年的注意力，赤鬼青鬼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当下使出漫画上学到的拳法！乱起拳头一阵狂风骤雨般的乱殴暴打连击！砰砰砰！轰轰轰！啪啪啪！得把雨点般的重拳轰到少年身上！
　　黄泉忍者们也配合着双鬼！如暴风雨中疾行的鹰隼！环绕着暴风，在重拳的间隙疾速补上毒针苦无，攻击少年身上没有被血网护住的区间！并看准时机，从双鬼漏出的空袭破绽中突袭！发动飞鹰掠食般的刺杀突击！
　　在这毫无喘息空间的打击下，那少年完全被打懵了。
　　还真不是在装，虽然巨鬼的速度少年也能跟得上，但他明显的战斗经验不足，被忍者四面八方的刺杀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莫说那些刺杀拦不住，手忙脚乱之间头上都挨了好几拳，很快被打得飞过来飞过去得，完全落入下风。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血流着实厉害，拳打脚踢，明枪暗箭都能防的下来，被这么沙包一样乱打只怕早就被打得不成人形，碎成肉酱了吧。
　　当然换言之，这些攻击其实完全无效，不过少年被打得慌了，也是抱着头大吼，
　　“都！都天炽血神功！”
　　莫说黄泉的忍者们个个精似鬼，赤青双鬼也不是傻的，一看这小子被打急了放大招，赶紧风紧扯呼，一齐撤开。
　　果然轰！得一下！少年整个人爆燃起来！
　　他全身的鲜血如同燃料一般被点燃了！熊熊火焰缠绕全身！把少年瞬间点成一个火人！
　　这火焰看起来也如那少年般平平无奇，就像煤气灶上点的那种小火苗，但双鬼和忍者们却如临大敌，谁也不敢第一个上。
　　那毕竟刚才打了半天不破功，这小子比自己强多了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现在对方明显被打得变身二阶段了，那搞不好谁上谁死哦。
　　当然，这里的大家都算鬼神，死了都可以复活，但有事没事的，谁愿意死啊是不是……
　　好在打到这个时候，它们牵制的时间也足够了，芦屋式贵也准备好，出手了。
　　“唵、嘛、呢、叭、哞、哄！”
　　立于法坛上的芦屋式贵，手持和弓，张弓搭箭，一箭将符箓射向北方，
　　“神通广大破法金刚！”
　　接着又引一箭，射向南方，
　　“法力无量胜至金刚！”
　　复又一箭，射向东方，
　　“毗卢沙门大力金刚！”
　　最后一箭，直射西方，
　　“不坏尊王永住金刚！”
　　这四箭射完，把弓一折，芦屋式贵顷刻间老了十岁，两鬓斑白，掐诀念咒，烛摇火动。
　　“临兵斗者皆陈列在前！封魔！”
　　轰！
　　四道金光冲天而起，仿佛四道天门降临，门中隐隐约约，似能见到顶天立地，万丈金甲的天神虚影。然后只见那四道虚影，齐齐把手中所持，刀枪剑戟，往地上一震，冥冥之中，金击之声间，传来一个“吒！”字。
　　于是“轰！”一声霹雳雷响，便从天际一道金光轰下！如瀑布激流！天河坠地！把烈焰缠身的少年，瞬间轰入地下！
　　这惊天神威雷光，莫说周围的青鬼赤鬼，黄泉忍者抱头鼠窜，连坐在芦苇丛中饮茶的狐姬九尾都咋舌震惊，不由惊叹。
　　“芦屋家的小子，居然连四大金刚都能招出来了，这天赋确实不得了啊……不过用得着这么拼么？”
　　“看来这是下定决心要辞职呢。”
　　九尾扭头一看，只见虚空中打开一道门，蓝发的恶魔少年，和一个女忍走进门来，也远远看着芦苇地间雷火的激斗。
　　“哦，又改变主意，回来参战了么，恶魔。”
　　已经半妖狐化的女人把一双玉腿一收，把一对莲足穿上人字拖，拢着和服，也不在意大半个胸口走光，遮住身后三条尾巴站起身来。
　　克罗利鞠躬道，
　　“不敢不敢，我就开个门，这就走了，你们打，打完了叫我哈。”
　　然后他赶紧关上门跑路。
　　于是九尾把兽瞳一转，看向面前V字紧身衣的女忍。
　　“你又是谁，用那副表情看着妾身，怎么我吃了你家相公么？”
　　甲贺胧月亮出一对热线螳螂刀，
　　“浅姬，不，九尾，我乃甲贺胧月，就由我来封印你！”
　　九尾转转眼珠，
　　“甲贺一族么，哦，胧月，我记起来了，是不是那个和浅姬争家主没争过，抢男人也没抢过，最后撕破脸动手还是没打过的废物啊？怎么怎么，原来附身跪到恶魔膝下做奴去啦？”
　　甲贺胧月咬着牙，露出扭曲的笑容，
　　“呵呵，好啊，能把你们俩个一并杀掉，真是太好了！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胧月！才是甲贺之主！”
　　九尾耸耸肩，和服落下来，她也不在意得又扯扯衣领裹住，
　　“哦，那你身上那个呢，那是什么东西？没见过的魔神啊？外地来的？”
　　立在甲贺胧月身后的血影并不答理狐妖，只淡淡道，
　　“怎么？你要自己上？”
　　甲贺胧月默不作声，然而RM－R宝峰皇冠MC20全身义体加速性能超载已经启动。整个人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已经拉满了。
　　于是血影一摊手，解开了缠绕甲贺胧月周身的血丝，好像松开了拴狗的链子。
　　“那你上吧。”
　　“死——！！”
　　甲贺胧月化作一道闪电直冲出去，上来就是个双刀螳螂跳，削向九尾头颅。
　　九尾冷笑着，双目放出一道霞光，摄住甲贺胧月双眼，同时甩手一挥，当空挥出一大把蓝色的狐火，迎头照着甲贺胧月烧来！
　　然而甲贺胧月面上血光一照，就把那霞光驱散，同时李蟠也把诀一掐，从甲贺胧月左眼之中，霎那间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吸力，瞬间将那些狐火尽数收入眼眶中化去！
　　这一招属实出乎九尾的预料，眼见双刀杀到面前，也不得已后跳避开，裙摆却被一刀劈开，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根部。
　　甲贺胧月得势不饶人！双刀突刺！乘胜追击！刀尖直插向双峰！
　　“这是什么术！”
　　九尾把手势一变，竟挥手掷出一道闪电，直轰向甲贺胧月首级！
　　然而李蟠也换了一诀，那闪电居然又照旧被吸入了甲贺胧月眼眶中了。
　　而且还不止如此，这一瞬间，甲贺胧月全身真气绽放，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红光之中！忽然再次提速！猛得一个突袭直刺！险些划破九尾的皮肤！
　　不止免疫幻术！还能吸收妖力！甚至能炼化己用！化作真气护体！
　　九尾大为意外，虽险之又险得避开，但甲贺胧月已经突入身前，狂笑着一阵双刀乱舞！犹如鬼人般，把赤热的刀刃乱刀砍来！卷起一阵热风！追着九尾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该死的！”
　　这一下九尾也是被逼得狼狈不堪，身上和服被斩得一条条的顷刻间剥了个精光，身上也难免挨了两刀，不过好在大妖的生命力强悍，一时被剖腹断肠，手一抹也就复原了。
　　“死开！”
　　想不到方一交手就被逼到如此难堪田地，恼怒之下，九尾也是妖力绽放！掀起雷暴般炸裂的惊天妖力！一边掀起狂暴的风刃龙卷，刷刷刷割开大片芦苇！同时双拳齐出，一雷一火！直将甲贺胧月轰飞！
　　然而……
　　“哈哈哈哈！没用没用没用！太棒了太棒了！力量涌上来了啊哈哈哈！”
　　“什……”
　　是的，没用，九尾打出的雷光狐火！漫天风刀！滔天妖气！完全被吸走了！
　　此时甲贺胧月的左眼，就犹如一个填不满，灌不饱的黑洞！疯狂吸收着九尾散发的妖气！在瞬间把这妖力精炼提纯，化为道息，反哺自身！
　　如此自身义体超载拉满的情况下！甲贺胧月！再次真气护体！伤害加成！斗智昂扬！战力爆表！
　　李蟠就随手掐诀，扮演一个无情的外挂，吸收炼化妖力，给甲贺胧月打打辅助。
　　恩，不是说了么，区区九尾，真没啥大不了的，神仙打妖怪那还不是随便打，这特么是血脉压制好不好。
　　毕竟咱修仙的，收妖炼丹那才是本职工作，当年那些活了几千几万年的洪荒大妖还不比比皆是，你看面对修士，哪儿有还手余地，三十六天都被吃到绝种了好吗。
　　以至于现在九大玄门甚至还得专门把它们收养做门卫童子小宠物，专门立规立项才能保护起来呢。
　　虽然李蟠确实也没和九尾狐这个品类打过交道，不过这不是还有甲贺家的么。
　　封印这么多代，九尾那点本事，说实话早已经被甲贺家摸透了，它的九条尾巴都有各自可以控制的属性，只要九尾齐聚就可以成就天狐之体，说不定也能尝试突破化神巅峰呢。
　　不过很可惜，0791这地方灵气真的是枯竭，哪怕在关西吃了不少人，现在它的实力也才锵锵恢复到三尾的地步，掌握的也就风火雷三种属性罢了。
　　也难怪这狐狸要翻脸舍弃羽柴家，投靠赤木局长了，如果让它借着这一次的仪式修炼，哪怕不走到最后，只是参与进来，在这地脉灵枢里闭关一段时间，也能恢复过去的实力吧。
　　不过现在么……
　　“该死的八婆！把老夫的气还过来啊！！”
　　九尾真的怒了！甚至也隐隐约约怕了！毕竟它也受够了被甲贺家的女忍封印在肚子里的日子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好不容易享受到人肉的味道！就这么抓回去！
　　“开什么玩笑啊！”
　　“乖乖受死啊浅姬！！”
　　九尾收敛妖气，亮出爪牙和甲贺胧月对撕！
　　刀光对利爪！
　　一个是人类科技和人类修仙加持的顶尖战士！
　　一个是数千年怨念和妖力加持下的顶级大妖！
　　两女在刀光爪影中乱舞！誓要将对手！碎尸万断！
　　李蟠就冷眼旁观，看着两女光着屁股对砍。
　　好弱……
　　真的好弱，甲贺胧月就不说她了，那双刀他可是专门帮附了北辰剑气的，但凡有一刀砍中要害都是致命伤害，但特么的就是一刀都砍不中可还行，你在这儿刮毛呢还是修脚呢……
　　那个狐狸也是，废物，就整一废物！
　　大概逃出来就光顾着吃了，吃得肥墩墩胖乎乎，油光锃亮肉感无比，但这近战战斗力真垃圾的一匹，可能确实是被关太久了，平时又一瞪眼就能把人吓傻或者魅惑，都忘记怎么战斗了。
　　再加上过于依赖基于妖气的法术幻术，一旦妖气被吸走，幻术又有李蟠挡着，不起作用，就不会干架了，这赤着手甚至连护体真气都轰不破，你说她还能干什么？
　　毁灭世界的，应该不是九尾，它没这能力。那么，是那边的师侄么？
　　不过说真的，那个师侄也不太对劲哦。
　　毕竟是段弟弟千挑万选救回来的道子，为转世准备的血傀，那资质自然是一等一的，而且血箓神教的功法也不难，原本李蟠估计，这次的对手可能是一个血神子。
　　但试着元神感知了一下，对方的气，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怎么说呢，中正平和，坚毅而可靠，暖洋洋的，犹如寒冬的炉火，给人一股发自内心的正义的力量……
　　……啊什么鬼？你家血神子大法是这样的？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哦……



###第三百零五章 新神诞生 其四
　　这是间略显拥挤的公寓，不过比鸽子笼好多了，三室一厅，只有背影的女人在厨房忙碌，看不清面貌的男人，坐在被拥挤的大楼，遮挡了日光的阳台上，在自家小小的工作室里，研磨一把工艺品似的短刀。
　　他用砥石磨成的粉末，混合着专用的研磨油，调成膏状的砥汁，然后将膏汁沿着刃文的方向，仔细涂抹在刀身上。
　　红发的孩子就蹲在一旁看，面目笼罩在温暖灯光下的男人就笑着说，
　　“可要好好看着，志郎，这是咱们家祖传下来的手艺，有这门刃取的本事，以后你在夜之都，就不愁吃饱了，说不定，还可以给自己的儿子赚点学费呢。”
　　“诶……刃是这么画出来的啊……”
　　男人笑了，
　　“哪有那么简单，这把是回收钢管加工的，不过也是块好钢，你看，稍微磨一下，就锋芒毕露，可以翻十倍得卖给那些武士老爷了。”
　　他用细圆柱的铁棒，打磨出刀的栋部和镐地。这样一点一点的，打磨出白色的刃纹，和青黑的地铁。
　　男人就认真的磨，红发的孩子就认真的看，看着火焰似的刃纹，好似一点点在刀身上燃烧起来。
　　“你记得，好刃都是烧出来的，再好的钢，太硬了都易折，所以要烧刃来弥补韧性的不足。
　　志郎，你也要像刀一样，以后遇到最苦，再痛的事都不要怕，好刀必然要经历野火的淬炼和砂石的磨砺。坚忍不拔，百折不挠，这样总有一天，就能烧出自己的刃纹来……”
　　男人微笑着，用长满老茧的手掌拧了一把儿子的脸。
　　“好痛耶！老妈！”
　　“真是！都弄脏了，快去洗干净吃饭了！今天有志郎最喜欢的寿喜烧！”
　　女人把热气腾腾的牛肉火锅端上餐桌。
　　然后火焰席卷而来，把小小的公寓焚烧殆尽，男人女人的脸在火海中烟消云散，在金光中化为一片无有。
　　鹅卵石睁开了眼。
　　少年志郎从泥塘里爬起来，周身被熊熊的血火缭绕着，好像刀在火中烧。
　　“开，开什么玩笑！”
　　“金刚封魔之阵居然失败了……”
　　“不可能吧……”
　　无数次见过六道封魔的黄泉忍者们，也难掩声线中的惊愕和慌张，不，正因为这些不死忍们大都亲眼见过，才知道这一代的芦屋六道，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高手，光是能随心驾驭阴阳寮的门神，赤青双鬼的实力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而那四大金刚封魔之阵，更是最最顶级的大阴阳师才能施展的阵法！哪怕换成九尾狐狸，酒吞童子，大天狗那样的三大妖怪，也足以一击必杀，封印除魔了吧！
　　然而无效！
　　呈现在眼前的残酷事实！是那么大阵仗的降魔金光！面对眼前这个摆明了被魔神俯体的少年！居然无效！
　　开玩笑吧，连六道都赢不了……
　　“嗨咦！都垂头丧气什么呢！”
　　一名忍者怒吼着挥刀，跳了出来，
　　“顶住了一击又如何！他又不是铁打的！不可能无伤啊！趁他病！要他命啊啊！！”
　　“哦，哦哦！”
　　有人带头，黄泉忍们立刻稳住心态，此刻也非常清楚得知道，刚用过一次大招的芦屋六道肯定是暂时歇火冷却了，现在只能靠自己上了！
　　于是黄泉忍们奋勇冲刺！舍身突击！跟随那领头忍者，向着少年强袭！
　　“为了高天原——！般赛——！！”
　　“般赛——！”
　　忍者带头冲锋，一群人嗷嗷叫着冲锋，一刀刺来！
　　然后忍刀被爪住了。
　　刚想起自己名字的少年，志郎，一把握住了忍刀的刃锋，看着刀刃在掌中化开，抬眼看着忍者。
　　“你的刀，钝了。”
　　“什，啊哦哦哦啊啊啊——！”
　　血火随着忍刀逆窜，点燃黄泉忍全身，把他整个人瞬间裹入火焰之中，在热风中炸成焦炭，化作溅射的火流喷射四散开去！
　　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叫回荡在苇原上空，即使是被烈火焚烧，但这哀嚎声未免也过于惨烈，简直仿佛一个人成千上百次濒死时，齐声爆发的悲鸣！
　　跟着冲来的黄泉忍们也一时震慑住了，上百人的声势竟一时被这少年所夺，甚至不由自主的慢下脚步来。
　　而名为志郎的少年，握着双手的火流，化作一把长刀，缓缓走来，逆窜的流炎刃光卷起热风，把周围的芦苇都点成一片火海，聚集在刃上的火光如同怒涛一般闪烁着，流动着，化作怒炎似的刃纹。
　　仿佛生而知之，铸成了自己的刀的少年，把那火刃齐眉平举，转动肩胛，带动腰肢，将血脉中的火焰，尽集于此一刃之间。
　　奋力
　　一斩
　　刹那间，一线明光普照，然后血光四溢，接着炽热的炎风便扑面而来，呈一个扇面绽放开去，把刀围之内的黄泉忍，尽皆诛灭！
　　一刀之间，尽皆斩断，烧成飞灰，杀灭无痕！
　　冥冥之中，只有此起彼伏的凄厉尖啸，犹如风声呼啸，渐行渐远……
　　冲的慢了一步的几个漏网之鱼，还有干脆蹲在外头没动的青鬼赤鬼，禁不住齐齐咽了口唾沫，咕咚一声，声音还蛮大的……
　　然后志郎也回过神来，记得好像师父说过杀了人要报菜名，不是，报招号，于是补充道，
　　“这招叫血炎霸刀，我叫志郎。”
　　“什么？是士郎？还是只狼……”
　　“管他怎么样都好啊！快回去报信啊！”
　　忍者们刚退步后撤，然后就听身后一阵风响，扭头看去，只见青鬼赤鬼已经干脆利落得掉头飞走了。
　　恩……赤青双鬼比一般妖魔强的一点就是，人家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什么时候该逃，什么时候该服软……
　　“先撤退！重组！重组！”
　　无视那些被自己一刀百人斩的记录骇退，或飞空或土遁或疾走，仓惶逃散的忍者们。
　　志郎面无表情，只是深呼吸着，运转都天炽血神功，将散落四周，熊熊燃烧的血炎刀火，汇聚全身，然后随着血流汇聚掌心，再次化作一把火焱太刀，握在手中，如同投矛似的，投刀一掷。
　　一线火光华闪，血光绽放，赤鬼被一刀割喉，如同被一枪打下的野鸭坠落下来，硕大无比的鬼头干净利落得从脖子上滚落。
　　青鬼骇到胆丧魂飞！拼命拍着小翅膀逃命！
　　然而这两鬼厉害之处是有鬼神之力，皮糙肉厚又可以隐身，这么多年被阴阳寮养着，也吃到肥肠大肚，打的不是虐菜局，就是直接二十投，好久没有拼命了，哪怕飞得再用力，一时间又哪里逃得掉？
　　于是青鬼也难逃厄难，一息之后，炎刀杀到，刀锋过境，摧颅断首，魂诛鬼灭！
　　两刀杀双鬼，志郎四下望望其余的忍者早已经逃去无踪，也不追赶。就往双鬼的尸骸处走去。
　　漫长的岁月中，赤青双鬼被驱魔也不止一两次了，不过那顶多摧毁附体用的式神，破除它们和阴阳师的契约，把它们赶回黄泉罢了。
　　然而这一回，双鬼却发现自己的尸身，竟被留在了这一片苇原结界之中！
　　大团大团的黑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无头的尸体在芦苇地里抽搐，硕大的鬼头面容扭曲，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得盯着缓步走来，包裹在血火中的少年。
　　不，它们盯着的并不是那少年，而是少年挂在胸口的吊坠。
　　那被鲜血染成赤色的鹅卵石，也睁开了一颗圆圆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双鬼，仿佛有血色的泪珠从眼眶里滑落。
　　志郎走到赤鬼头前，伸手握住赤鬼的黑角，运起都天炽血神功，用力把那鬼角连着血肉拔了出来。
　　然后鹅卵石缓缓眨了一下眼睛，那眼珠就变成了一张嘴，向着赤鬼张开了口，呼得一下，就像个吸尘器似的，把赤鬼的血肉骸骨，吸食殆尽。
　　好吧，原来不是泪珠，是涎水呢……
　　而志郎全然见怪不怪，仿佛这种情形见得多了，扭头向苇原中，青鬼的坠落地走去。
　　“喂，我说……你们打好没，那边有个小孩子要过来了。这样不太雅观啊……”
　　李蟠无奈得看着纠缠在一起的甲贺胧月和九尾。
　　这两女已经拼得光了在地上打滚了，恩，字面意思上光溜溜的，在玩泥巴摔跤。
　　这九尾也是倒霉，打到现在李蟠也看出来了，在这儿它是威风赫赫，鼎鼎大名三大妖，在仙界，这就是头开启灵智的妖兽。
　　虽然有九条尾巴御气，和幻术的天赋，但只是妖兽的本能，并没有学过什么正经的传承，和养在围栏渔场里的肉畜丹材也没啥区别。
　　当然这0791地球连灵气都不够，也没啥正经妖族传承给它学的，所以九尾空有妖力，使用的招式还是甲贺浅姬的记忆里那偷学的垃圾忍者遁法和色诱之术，实在没半点威胁。
　　因此在李蟠的面前，这九尾与其说是什么祸乱世间的大妖怪，不如说是个积蓄灵力的充电宝，就算它不主动用妖法，李蟠一样可以持续吸走它体内妖气。它要是作法读条，说不定还吸得更快一点呢。
　　这样在势均力敌的缠斗之中，渐渐的灵力被吸光了，九尾剩下的，也就是还算比较强横的妖族肉身了，单从数据上说，也就算是个力大如牛的妖怪人间，生化怪人吧。
　　但是，生化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人造仿生体内置的核动力小马达呢？
　　于是这家伙一开始还逼格挺高，但拉扯到后来就变成女子撕逼喧哗，真是越来越没排面，现在竟被甲贺胧月骑在身上，按在地里裸绞了，嗯裸绞就是裸着……咳咳，算了反正就那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甲贺胧月也是个纯废物。
　　这要换了李蟠，你看和你玩呢，利落点一刀削首，谨慎点三刀六洞，削人棍不就结束了呗。
　　结果想不到，这甲贺胧月其实也是个不擅长近战的。她大概就整天虐菜，没打过几场高端局。
　　全程都在用义体辅助自带的螳螂刀套路攻击模板，就大跳飞扑转圈圈，突刺斩首削人棍，再加上个鬼人狂舞王八乱斩那么几招，而且居然还要按照模板套路，一套三连打完，应变对策等于零，难怪根本就砍不着九尾……
　　好吧，其实这也正常，毕竟这一套下去没有BBA装等的义体，那直接给你秒了啊，谁还能和你反击对攻啊？
　　而且超载加速的情况下，普通人不晕过去癫痫发病就不错了，哪儿有余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动作的。
　　所以普通人，恩，普通有钱人，在超载状态下的义体攻击模式，都是智能辅助，依照事先编写好的OS系统，自动执行的脚本，本质上就和人形机甲程序一样。
　　可问题是，咱们这可是真剑厮杀呢！你当做广播体操呢还一二三四再来一遍？
　　结果就这样了，空有这么好一身装备，甲贺胧月还是被妖狐抓到时机，把双臂的螳螂刀都一爪子废了，身上也挨了好几下重击，全身都被利爪撕得，满是血痕爪印。
　　要不是这RM的MC20义体是真的好，全身再造骨骼钛合金动能骨架增强弹性关节加固肌腱，更自带疼痛置换编辑器，细胞适配生命监测活血泵，全覆盖自适应纳米镀层，皮下拒敌反制壳层，内置超轻型合成防弹纤维，各种减伤甲抗反伤回血自疗拉到满了。
　　而李蟠也一直暗戳戳得在旁边拉偏架，时不时给九尾这儿抓一把那儿戳一下的，这废物大概早被撕成一条条一块块的了……
　　唉，起码二十亿战斗力的绝顶义体，给打成这种泥潭打滚的均势局，你还能说什么呢？
　　同是修炼神教血傀，你再看看旁边那个道子，丫的这一刀好像都领悟出刀意武魂来了！
　　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等，等等！我投降投降！”
　　九尾可不是义体，它打到现在又累又痛，早已经快没力气了，可是身上这女人打了药似的，好吧就是打了一堆药，总之越打越疯，抓着她又咬又啃，脊椎都快被折断了，还被拽着尾巴往外拔，痛得哀嚎惨叫，
　　“嗷嗷嗷！我投降啊我投降！你不是甲贺的封魔忍吗！我和你契约总行了吧！我降服！我降服了啊！”
　　李蟠也研究过摔跤，一看十字固都拿住了，也好奇，
　　“你还等什么，快弄死它啊？”
　　“啊啊啊不要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啊！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啊啊！”
　　“闭嘴！”甲贺胧月吐了一口血水，看向李蟠，“能把她从浅姬的身体里驱逐么？我来封魔！”
　　李蟠看看她，
　　“这是狐妖的身体，甲贺浅姬已经死了。”
　　甲贺胧月不甘心的道，
　　“我也死过一次！叫那个克罗利来再复活一次不行么！”
　　克罗利打开门，
　　“怎么打完了？哦打扰了，您继续。”
　　克罗利关上门。
　　李蟠好奇得看看甲贺胧月，
　　“怎么的，莫非你和甲贺校长，关系其实还不错？”
　　甲贺胧月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
　　“我，我……我好不甘心啊……
　　从小家人就拿我和她比！忍法，相貌，身材！一直是她赢！一直是她赢！一直赢到最后我都胜不了她一次！我，我不甘心啊！
　　我为了报复她，不惜一切活下来！好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这么强了！可还没能报仇！她却……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这家伙！这么轻松得去死啊！我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把她抓回来！好好报复到满意为止啊！！”
　　其实你也没多强吧？不过是钞能力碾压罢了……
　　九尾赶紧的，
　　“浅姬！浅姬的魂魄碎片在我这！我把她的魂献出来给你召唤！只求饶我一命啊！”
　　于是甲贺胧月和九尾一齐抬起头，可怜巴巴得望着那把九尾的妖气都吸过去，魔光滔天，好像晚霞一样，把半边天空都遮住的血影。
　　李蟠倒也无所谓，
　　“恶魔的复活也不一定有效哦，尤其据我所知，它们的契约是需要本人同意的不是么？
　　死亡对有些人是一种解脱，说不定她一心寻死也不一定哦。
　　算了，你想试就自己试吧，至于这狐妖，反正也是你自己打赢的，自己处置吧。”
　　李蟠现在还有个世界要拯救呢，也懒得管这姬友间的羁绊，血影一飘，抬手按在九尾头上，一把将它兽皮整张揭下来，连筋也一起抽了。
　　“嘎啊啊啊啊——！”
　　九尾惨叫着，刚才战斗中已经半妖化半怪人化的筋肉獠牙，也随着皮毛从身上血解崩离，连三条尾巴也尽皆脱落，妖神被彻底打落，变成人形女体了。
　　李蟠把狐狸皮筋在手里一搓，用血光一裹，搓成一把红皮绳，随手一抛，血光一闪，皮绳便捆上来，把九尾全身如龟甲般紧紧缚住，然后李蟠又补了一掌，轰入九尾小腹，在它腹部留下一个猩红的血手箓印。
　　接着李蟠把手指一弹，给了一滴精血射入甲贺胧月眼眶里。
　　嗯，考核失败，这废物不值得更进一步培育，就当个自充自放的备用充电宝好了。
　　“你们那个封魔印，真垃圾得一批，我现在用锁妖绳缚住它了，咒法传给你了，自己玩去吧。”
　　“多谢主人！”
　　甲贺胧月大喜，如忍者一般下跪，
　　“我甲贺胧月起誓，从今日起您就是我的主人！刀山火海但凭驱驰……”
　　“行了行了，你不发誓生死也在我掌中，又有什么分别。”
　　李蟠挥挥手，
　　“我还要拯救世界，你先滚吧。”
　　“嗨！”
　　于是甲贺胧月喜滋滋得把昏厥的九尾扛在肩上，叫开门离开秘境，自己玩去了。
　　李蟠则一个人立在原地，如果说刚才他才只是一道虚影，但如今吸尽了甲贺胧月和九尾两个的真气精血，他已经是一道有形有质的血影分身了。
　　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把此分身继续修炼，再升级为血神子，李血红N代！
　　但是没必要，血箓神教的功法修炼的太高难免把老彭招惹过来，而且此刻有更好的傀儡来了。
　　手持一黑一银，两把胁差短刀的少年穿过芦苇地，来到了法阵的中枢，
　　“咦？弟子志郎，请问前辈您是……”
　　一看面前的血影分身，认出同门功法，志郎立刻恭谨稽首。
　　看小子还蛮有礼貌，李蟠点点头，
　　“叫师伯。”
　　“是，师伯。”
　　志郎乖乖的鞠躬。
　　李蟠看看他，
　　“恩，乖，怎么你师父还没出关？”
　　“是，回师伯的话，师傅还在闭关，让我自己修炼。”
　　“哦？自己修炼都有这种实力了？你炼的是什么功夫？”
　　李蟠直接问，志郎居然也直接答，
　　“是，弟子修炼的是《都天炽血神功》，另外师父的家传刀法也教了我一招。其他木有了。”
　　果然是《都天炽血神功》和段家刀法么……
　　其实这功法还挺普通的咧，算是血箓神教最古老最基础的，渡过‘炼精化气’阶段的入门功法之一，专门给赤煞道脉，或者土话说就是火灵根的弟子，炼体炼气炼功筑基的，流传已久了。
　　虽然此法论起血息的提炼来，肯定不比《血炼道息》那么霸道迅猛精进效率，但《炽血神功》速度也不差多少，上手更容易，气行更安全更简单，所以虽是古法，至今也还有人在修炼。只是此法最多也就筑个基，修炼到‘结丹’境罢了，后续的修炼法门由于神教一天到晚被玄门抄家，早已失传了，所以‘结丹’之后，修炼此功的弟子一般都直接转修《血神子大法》去了。
　　至于段家家传的霸刀刀法么，倒也是修仙界蛮有名的战场武学，简单实用，威力绝伦，不需要多少技术，更不必像百二十七路玄冰掌那么背板，就是抡起刀，把全身道气劲力一股脑全特么砍出去，你死我活那种。
　　这种功法配置，倒也是符合神教一贯前期强势的风格。
　　只不过，这功法一般而言也没那么厉害的吧？而且修炼的若是《都天炽血神功》，那这小子的境界顶多也就是结丹而已啊？刚才那一刀又是咋回事？
　　该说真不愧是精挑细选，千锤百炼的道子么……还是说，还有别的挂……
　　李蟠盯着鹅卵石。
　　鹅卵石闭着眼装死。
　　“哼，罢了，看在你叫我一声师伯，此劫既然是你的机缘，我也不和你抢。”
　　李蟠背着手，
　　“接我一掌，就算你过关。”
　　“是。”
　　志郎稽首，把银黑双刀一叉，
　　“请师伯赐教。”



###第三百零六章 新神诞生 其五
　　说一掌就一掌！
　　见志郎运转炽血神功，做好了准备，李蟠抡起巴掌，就是一血掌轰出！直抓向他胸口的鹅卵石！
　　这一抓可谓灌注了狐妖三尾的妖力！凝淬了李蟠血息精华！承载了李清云八百载玄冰掌奥义！
　　血风扑面！杀气滔天！掌风扑面而来，铺天盖地的劲力直接将满池芦苇震碎！
　　莫说志郎在这以大欺小的全力一掌面前，如临大敌，呼吸急促！
　　他胸口的鹅卵石也装不下去了！一瞬间怒目圆睁！将无穷力量加持到志郎身上！
　　于是轰！得一下！
　　志郎周身的都天炽火！熊熊燃烧起来！整个人点燃在炎光之中！双手黑银双刀！刀光荟萃！血炎爆闪！
　　“血炎霸刀——！！”
　　在避无可避的危机之下！志郎毕生潜能都被催发出来！双刀斩出十字文字！迎着扑面而来的血手！
　　一刀！胜负！
　　斩！
　　嘭！
　　刀光碎裂了。
　　恩，毫无任何悬念，血手摧枯拉朽得轰碎炎刀。
　　一掌落下，按在志郎额头，轻轻拍了拍。
　　志郎愣住了。
　　李蟠点点头。
　　“你还不错。”
　　确实还不错，面临绝境也不退缩，从始至终都贯彻自己的意志。
　　人可以欺骗别人，欺骗自己，但刀是不会骗人的。
　　心有多坚，刀就有多快。
　　这纯粹坚定，正义凌然，毫无邪念的刀意，确实是这小子自己修炼出来的。
　　然后李蟠扫了一眼志郎胸口，那个被一掌轰得眼神发怵，视线发直，怂得一匹的鹅卵石。
　　恩，这‘鹅卵石’李蟠自然认得，当初就是他从一号仓库偷出来的，被‘钢笔／强制驱逐’镇压的怪物遗骸之一么。
　　按照公司的理论，这是某种异世界的存在，因为被‘钢笔’强制驱逐到多元宇宙外，而遗落在这个世界的魔神尸身，怪物遗骸。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会不会这个‘鹅卵石’又搞什么复活之类的幺蛾子，比如藏了什么外神，夺舍了志郎的躯壳准备降临来着。
　　但是这杀气十足的一抓试探之下，这石头能做到的，也就只是把力量借给志郎，把他的力量从‘结丹’提升到‘结婴’，仅此而已了。
　　这小子，是靠自己的意志走到这里的。
　　这就足够了。
　　这年头出来混的，人人开挂，不开没人权的。
　　于是漫天红光一敛，好像有人把天上的晚霞一收，如同扯下了遮天的红纱，聚合成血影，落在志郎身边。
　　“好，我的功力传给你了，接下来的活就交给你了。”
　　“接下来？交给我？”
　　志郎一时还处在懵逼状态。
　　李蟠指点道，
　　“你不是来渡劫的么，高天原摆的这个阵，我粗略一扫，也没什么值得稀罕的。
　　别管多花里胡哨，这本质上就是个聚灵之阵，因为此界的灵力不足，即使借用地脉的灵力，没高手来牵引，也不足以轰开阿赖耶之海的入口的。
　　所以此阵就是要集结法力大致等同‘结丹’境界的七人来厮杀，将六人之力，灌注到一人身上，以此冲击‘结婴’境界。
　　如此活下来的魔法使，才有足够的力量，驾驭地脉，突破阿赖耶之海，最终接触到世界最深层的根源。”
　　李蟠四个弹指，打出四道血光，给志郎灌顶。
　　“虽然一开始少来了俩个，但我刚降伏的狐妖一个顶三，现在阵中也已经死了俩个，而芦屋那家伙刚才的阵法也把法力用尽，再加上你我俩人原有的功力，已经凑足七人之力了。
　　这样你的灵力，用来完成仪式，打开通往阿赖耶之海的通路，再顺手诛个新神，已经绰绰有余了。”
　　志郎一点也听不懂，
　　“诛神……师，师伯，我该怎么做？”
　　血影一闪，指指刚才九尾大屁股坐着喝茶的地方。
　　“不用急，看到这大屁股印子没，这里就是灵枢节点，先调息一下回状态，准备好了就用你那两把刀，凝神聚气，朝着这里捅过来就行了。”
　　“是。”
　　于是志郎就盘腿坐下来，一边呼吸吐纳，一边磨刀。
　　恩，磨刀，这小子还蛮有意思的，修息回气的时候，就在那磨那一黑一银两把鬼角刀。
　　李蟠也不干扰他，毕竟修行之法各人有各人的癖好，只要能静下心来调息运气就好。
　　有的人喜欢打坐，有的人喜欢撸铁，还有的人喜欢滚床单，那自然也有人喜欢一边吐纳一边磨刀的喽，归根结底，只要能修炼成功就行了呗，姿势什么的无所谓啦。
　　而这个时候，沙沙的，芦苇地里传来一阵响动。
　　恩，黄泉忍们又回来了。
　　不过这回围上来的就没几个了，志郎那一刀再怎么也是‘结婴境’加持下的霸刀，这些靠邪法不死的魑魅魍魉，哪里承受的住？直接被炎刀斩得形神俱灭，大概永世不得超生了。
　　完全打不过，被斩了可能是真的要死，这一点，黄泉忍们也很明白，但是他们还是回来了。
　　毕竟，好不容易有复活织田天魔王这个机会，真的错过就不再有了，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虽然这么说有点肉麻，但封魔家历代都深受织田公的大恩，能从卑贱的忍者，到高天原举足轻重的地位，都是织田公赐予的。活着的时候已经享尽荣华，此时为其效死，又有何不可呢？
　　更何况，刚才这小子，不是又拼死一个使徒么？
　　那么恐怖的气息！如此惊人的掌风！想必这小子再厉害！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吧！
　　所以万一赢了呢？
　　那可真的是‘我现在在黄泉出不来，等我出来了，还你一百倍’啦！！
　　有！机！会！
　　拼！拼了！拼一拼！单车变摩托！
　　全押！梭哈！
　　“封魔印！解！岛根之牛鬼！”
　　芦苇地里，先是瓦罐碎裂的声音，然后传来几个人的哀嚎残叫，接着轰隆隆山摇地动中，一阵狂风席卷，妖力冲天而起！
　　一只巨大的牛头螃蟹怪从地下拱了出来，仔细看时，那牛头上还蜘蛛似的生有八只眼，不，八张狰狞扭曲，哀嚎怒吼的人脸！
　　“封魔印！解！井中之狂骨！”
　　同样的瓦罐碎裂声，然后传来了水声，同样的冲天妖气中，一副巨大的骨架从芦苇地里冉冉升起，那骨骸身上缠绕白布，白布下也鼓起数张人面，好像也有七八个人头被裹在骸骨里了。
　　“封魔印！解！神奈川之舞首！”
　　依旧是瓦罐碎裂声，三个头发被纠缠，脖子血管都连在一起的巨大头颅从妖风中飘荡起来，它们口喷妖火，每颗首级的双目眼眶，也一眼是哀嚎的人面。
　　“封魔印！解！鸟山之山童！”
　　这一回出现的是巨大的山魈，单足独目，金刚似的巨大长毛猿猴，胳膊好像房梁一样粗，背脊上一样蜱虫似得寄生着一排排人面。
　　好吧，看来是芦屋家的黄泉阴阳术呢。
　　粗看下来，就是把封印在罐子里的魔神，和这些黄泉忍融为一体，超进化合体技之类的邪法。这样一个忍者控制不住的魔神，七八个忍者一起来控制，自然可以当机甲战车一样驾驭了。
　　然后呼啦一声，又是一片黑云从天边疾飞而来。
　　仔细看去，那似乎是一只巨大的，乌鸦似的怪鸟，那怪鸟在极高空盘旋，黑色的巨翼翼展有八米，老虎似的躯干和巨爪，尾巴却似蛇一般，猿猴的头颅上，隐约可见，生着一张人面。那人面用一对细长的，狐狸似的眼眸，冷冷盯着磨刀的志郎，杀气凌然。
　　式贵……想不到你这家伙，跳槽的心意也这么坚决啊……
　　不过这小子本领真不小啊，又是四大金刚，又是牛鬼蛇神的。那之前上班打卡，都是在摸鱼演老子喽？
　　唉，所以说，你工资不给够真不行啊，一个月才两千五，有本事的谁肯尽心用命替你干活噻……
　　李蟠神识一扫，估量了一下对方的妖气。
　　虽然不知道芦屋式贵用的什么邪术，但应该也是拼尽全力了，这五个大妖魔个个都有接近九尾的妖气，围殴的要是刚才那只九尾，那肯定是手到擒来，不，恐怕刚才金刚四门阵就给它镇压了，根本犯不着拼到这一步的。
　　不过这种阵仗，拿来打仙人还是差了一点，对李蟠来说不过是五个充电宝罢了。
　　但现在发现式贵这家伙，原来是这么厉害的宠物小妖魔训练大师，李蟠居然都有点舍不得辞掉他了。
　　你说要是养一堆妖怪让他养起来，养好了随时拿来炼功炼丹，岂不美滋滋？
　　不过看看一旁的志郎，李蟠也冒出一个猜想，
　　“你的劫数，自己来过。”
　　“是师伯。”
　　志郎依旧是那两招，炽血神功护体，血炎霸刀，双刀蓄力附魔，谨慎面对从四面威逼而来的大妖魔们。
　　本来李蟠是不准备出手的，但瞅瞅这小子的架势，竟还是举刀平挥，只不过刚才是单刀现在变做双刀罢了，而且由于筋脉运气不对，只有一把刀有刀炎附着。
　　“你真的只学过一招？还是你师父教了一套，你自己没记住啊？”
　　志郎汗颜，
　　“不，不是啊，师父真的就教了我一刀啊。他说每天挥刀一千下，炼体就足够了，让我别想太多，先着重炼气，只要等神功大成了，什么都好说……”
　　册呢，神教这垃圾教学质量，一天到晚在那儿等老子神功大成，等你神功大成黄花菜都凉了好么……
　　李蟠想了想，把手一挥，血丝牵引着志郎经脉关节气窍，犹如提线傀儡把他扯动起来，掂了掂手中双刀。
　　“这对鬼角还不错么，你小子挺有眼力劲的。恩，使双刀是吧，我教你一套，看看你能记住多少。”
　　还不等志郎道谢，他整个人风驰电掣得冲了出去，李蟠就如影随形得附在他身后，犹如少年周身洒出的一道红光。整个人舞动起来，挥舞着一对鬼角刀冲出去。
　　李蟠使出的，是最近渡了劫后，和李清云那边记忆同调更新，从蓬莱道藏中偶然翻到的刀法。
　　恩，那毕竟玄门道藏么，什么上乘法门没有，而且刀法也算相对大路货的，简单速成，威力不凡，蓬莱的师兄弟们都爱学他两招，以后装山贼海盗可以应急用，因此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当然李清云研究刀谱不是为了当什么山贼海盗，他是要练掌，是的，是为了以掌破刀。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别人上手一刀，招式套路就被你识出来，知道关窍在哪里，杀招在哪里，破绽在哪里，可不就是战无不胜么。八百年打磨的玄冰掌，你道是说说的么？
　　所以现在李蟠用的这一套，就是蓬莱抢来，咳咳，收藏的刀谱，名曰
　　《混沌初开天地交征圆月阴晴玄往玄来反璞归真纵横四海神刀》
　　恩……简称四海刀法就是了……
　　这四海刀法名字这么长都被记全了，可见当年名头有多响亮，据说这是一名绝世武神，江湖上人称圆月刀魔的，神功大成，又奇遇得了两块天外神铁，铸成一对绝世神兵，号称圆月双刀，更历经千难万险，终于磨练出配套绝世刀法，以此刀法悟道的存在！
　　如此武神神兵配神功！那当真是纵横四海，玄门认证，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代高人！版本最强！位面之子！
　　不过后来这逼想在东海开宗立派，但东海容不下这么牛逼的存在，于是就被冚家灭门弄死了。而四海刀法就此收录在蓬莱道藏之中，那圆月双刀也不能再纵横天下，从此烂在库里了。
　　当然，说人家是刀魔，那是因为人家输了，成王败寇么，但这刀法本身没啥问题的。甚至可以当得起一句完美无缺。
　　毕竟圆月刀魔堂堂武神，完全是以刀悟道，可以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刀法从理念到实践，各种套路技法都是非常完美，其他武学也可以触类旁通的。
　　如果一定要找个缺陷，大概就是这四海刀法，是专门为匹配圆月双刀设计的，有一些特定的招式，不是那一对神刀就是使不出来，使出来效果也不好，就会有破绽。一旦失了神刀，这一身的本事至少也要打五折。
　　所以你天下无敌？天下无敌也遭不住暗算围攻啊！何况连刀都给你偷了不就更歇逼了！你用手纵横四海去吧你！
　　恩，所以李清云才八百年打磨一对肉掌，就是谨防前车之鉴啊，你总不能把老子手也给偷了去是吧……
　　什么？蓬莱怎么老这么阴险卑鄙？
　　呃，怎么说呢，这也不怪蓬莱吧，要知道太上九真宗也不是一上来就天下无敌的，宗门曾经也只是玄门的末尾，还算不得九大玄门那样的第一流，不过是地方上的土豪罢了，名声不显，高手不多，也确实镇不住东海仙山如此富饶的地方。
　　而散修要开宗立派抢地盘，自然也是柿子找软的捏喽。所以还是一句话，败者食尘，你自己没本事，也不要怪别人心狠手辣喽……
　　咳咳扯远了，总之这刀法虽然有一点点小小缺憾，但那也是绝顶高手对决才需要计算的事，都没化神的小屁孩儿，随便拿去耍啦。
　　“柔圆制刚，刚圆克柔，玄圆无重……心视物，静极虚，交感气动则先动……一化百，百变千，万归一元，攻必克，战必胜……”
　　言归正传，这须臾之间，李蟠已经抡起双刀，爆操牛鬼！
　　一边默念心经刀谱，一边施展四海刀法，冲入牛鬼身下，在妖魔的咆哮，踩踏，冲撞和毒云间回旋跳跃。
　　只以一线刀锋那么大的火刃，刷刷刷几下，便把牛鬼八足齐刷刷卸掉，全身甲壳也被庖丁解牛般解下，摊在那儿就像被拆开的螃蟹似的。
　　“怎么样，很简单吧，学会了吗？”
　　志郎，“啊？呃，我……”
　　“我都手把手教你了，还有什么不会的！又没什么难的！何况你有神功护体，又有这个卵蛋打底，挨上两下也不碍事的！
　　记得心经刀法和呼吸的节奏，不要在意什么定势和套路，炼功和厮杀不一样，木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学活用，怎么顺手怎么来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自己上了！去把那个猴子砍死！”
　　“呜哇啊啊！”
　　志郎欲哭无泪，但已经被李蟠牵着绳索，一个大跳跃出去，和冲到面前的山童舞首狂骨，手忙脚乱得乱刀砍起来。
　　其实段家的霸刀一点不差，甚至配合起炽血神功来还更好，但战场刀法自然更侧重于攻击。最喜欢速战速决，简而言之就是干净利落得剁翻你，然后再去砍下一个。
　　而四海刀法则攻守兼备，强调的是一个无敌，进可攻，退亦可守。但归根结底是为了和旗鼓相当的对手缠斗而设计出来的。
　　毕竟这套刀法所针对的对手，本身就不是那种你能三刀剁翻的。每一场战斗，都是要历经苦战斗智走钢丝，在生死间计算周旋，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合的对决后，才能分出胜负。
　　而等会儿到了下一层，志郎要对付的，可能就是这样的对手，李蟠当然得提前把他操练好了。
　　不过这小子也没让他失望，虽然上来是有点手忙脚乱的，但很快，他就开始熟练得把双刀舞成两个圆，一边格挡妖魔的攻击，一边反手斩击，叮叮当当和打铁似的锻炼起来了。
　　道子就是道子，果然没有走眼。
　　哪怕每日一千刀得苦练一式，要在生死之间，斩出刀意来，没点天赋也是办不到的。甲贺胧月杀的人也不少了，但砍了半天还是王八拳，一点悟性都没有。而志郎只手把手教了一遍，就已经可以活学活用，进入熟能生巧的领域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吧……
　　而如果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这的少年志郎，确实是实打实的道子，那么李蟠的猜想也得到了印证。
　　在李清云那一侧修仙界的算学里，就有一种看法，认为仅仅天赋过人，悟性拔群，还不是真正的道子，只是道种。
　　真正的道子，倒是应运而生，应劫而出，是背负拯救世界的宏愿而诞生的宿命之子。身怀大气运，大宿命，大福缘的。那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走到哪里都有人送外挂，可以一条龙服务上位，走上自己命中注定的位置了。
　　因此你如果天命不够，就得多过劫，多杀人，夺了别人的天命，挣了别人的气数，才能抢别人的位子，出人头地不是。
　　所以玄门就一贯认为，道子是要争的。
　　而怪物公司的文档里，也有过类似的说法，毕竟异世界的魔神能为了入侵而降临，此世间人类众生的潜意识，自然也可以为了自救自保，而诞生救世主出世啊。
　　弥撒亚！救世主！勇者！守护者！主角！
　　这样的人，也不一定真的能拯救世界，但他们至少对异界的妖魔鬼怪，有着天然抗性，甚至有天然克制加成，更可以得到世界规则庇佑，天道的加成，众生的加护，以背负拯救世界的天降大任。
　　虽然最初李蟠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因为他又不是啥守护者，只是穿越的耳语者罢了。
　　不过你看这个志郎，捡回一条命才几天啊？这挂已经开满了，区区一个少年，已经可以自己和三个大妖魔打个旗鼓相当了耶！你说他不是天命之子，谁信？
　　何况0791这个世界吧，一天到晚遭遇灭世的危机，就是个妖魔鬼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共厕所，那偶尔蹦跶出来俩个救世主，其实也蛮正常的吧？
　　何况这次，可是李蟠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的灭世危机呢！那来一个救世主力挽狂澜！拯救世界！不是也很合情合理吗！
　　就看你的了，救世主！
　　不要怕！师伯会躲在背后，帮你撑腰的！



###第三百零七章 新神诞生 其六
　　不知诸位是否有在牌桌上被逼到绝境的体验呢。
　　你觉得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拿到一手好牌了。终于轮到老子了。
　　于是你一次次下注，一次又一次下注，希望赢得大一点，大一点，再大一点。
　　但是对手一次次的跟，一直跟，跟到你也意识到，对方这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真的，手里的牌也不错。
　　但是你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你赌下去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已经拿不回来了，更输不起了。
　　但是你没把握，你的牌好，但也并非有必胜的把握。不翻牌胜负就不会揭晓，这是最挠人的。
　　于是你已经骑虎难下了，你能做的，除了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把注码跟下去。
　　就只有寄希望于对手的牌，赢不过你。
　　他是在虚张声势！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用尽一切希望，欺骗自己，对方的牌赢不过自己！所以还有胜算！
　　有胜算的！
　　只有这样，你才能把自己逼上绝路，才能自己逼着自己，走到无法回头的绝路上！
　　把所有的一切，未来的人生，全部的希望！都当作最后的赌注，跟下去！
　　芦屋式贵已经被逼到这样的绝境了。
　　到底是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是自己的实力不够么？也不算差了吧，除了少数几个禁咒，明明芦屋家的秘道书，已经遁法皆传了啊？最强的九尾，按理说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是站错了边吗？也不会啊？他不是公司的员工吗？不是门之守护者吗？不就是偶尔监守自盗偷几个怪物吗？不就是接了一个外快，赚点钱吗？有什么问题啊？总经理也在这么做吧？
　　还是生出了非分之想呢？
　　是了，想继续提升自己，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想摆脱档案柜的控制。最初也不过是这样的打算罢了。
　　但对手却越来越强，局势越来越混乱了，哪怕芦屋式贵这样的人，堂堂的六道，也得在这漩涡中随波逐流，等回过神来，损失越来越大。
　　四门金刚之阵，用了十年阳寿。
　　赤青双鬼被诛，又用掉十年阳寿。
　　召唤四鬼降临，再次用掉十年阳寿。
　　融合鵺的妖力，合为半妖之身，殊死一搏，又是十年。
　　一夜之间四十年修为散去
　　人生又有几个四十年
　　无可挽回了。
　　现在再输下去，真的要万劫不复了吧。
　　但是……
　　还有胜算……
　　鵺·芦屋式贵的妖瞳之中，倒映出被包裹在血火之中，奋力挥洒双刀，在妖魔尖牙利爪，鬼火毒风中起舞的少年。
　　这家伙，叫什么死狼是吧，他刃上的火焰，已经快熄灭了。
　　之前明明那么轻松，甩手一刀就秒杀他的青鬼赤鬼，但现在却只能疲于招架，应付围攻……
　　他应该也竭尽全力了！
　　对！打到现在！他的功力也好魔力也罢！肯定已见底了吧！不然不科学啊！
　　虽然刚才他突然加速！秒杀掉牛鬼！但不要慌，应该是虚张声势！
　　你看！又是一个疏忽被打飞了！哦又跳回来了……不过这印证了式贵的猜测！
　　动作明显的弛缓！接连出现低级错误！现在又不是格斗游戏，还换人代打，一个人的技术，不可能一会儿超神一会儿又这么烂！
　　对！他肯定是已经油尽灯枯，身负重伤了！在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濒死的绝境！
　　是在强撑着了！他也在虚张声势！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对！他快顶不住了！再加把力！只要再加把力！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和三个妖魔都拼到油尽灯枯！何况老子还没有出手！只要一把A上去！胜局可定！
　　还没有输还没有输！
　　可以赢！可以赢！
　　赢！把输掉的！都赢回来！
　　能赢的！一定能赢的！
　　一把定胜负！
　　把失去的全赢回来！
　　梭！哈！
　　“喃！牟！摩利支天！”
　　哦？
　　李蟠抬起头，只见那鸟人高飞天穹，大声喝唱！全身如扑入火海的飞蛾一般燃烧起来！
　　“阳焰威光！摩利支天！大神通自在法护我！！
　　王难中护我，贼难中护我，失道旷野中护我，水火刀兵中护我！
　　鬼神毒药难中护我，恶兽毒虫难中护我，一切处一切时愿常护我！
　　喃！牟！摩利支天！大神通自在法！”
　　鸦翼人面，虎躯蛇尾的巨大妖魔仰天长啸，周身光明大放！全身如同天神般被火焰环绕！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鸦！合身俯冲下！向着陷入苦战中的志郎扑来！
　　梭！哈！啦！
　　李蟠见了也是无语，
　　式贵你丫的，稀奇古怪的技能还蛮多的嘛，打怪物的时候倒是拿出这份干劲啊，说不定老子招募你做顾问耶……
　　不过芦屋式贵还是差了一手。
　　他虽认为死狼在虚张声势，但也不可否认对方藏了一招的可能，不可不防。所以他直到最后还是稳了一手，先飞得远远的，远离战场读条，免得对方冷不丁一刀掷过来，等作了法再冲过来拼命。
　　但也就是这一来一回之间，李蟠便心神一凌，寸心神算，估摸出了他手里这招底牌。
　　恩他不自己都叫出来了么，摩利支天大神通自在法，一言以蔽之还蛮强的。
　　阴阳师的法术芦屋式贵入职时就交出来了，李蟠也随手翻过，不过实在看不上这种左道。
　　毕竟这阴阳道，本质上是借力。
　　借鬼力借妖力借神力。阴遁就借黄泉鬼神的力，阳遁就借高天原魔神的力，要不就借自然之力，借地脉灵力，借怪物魔力，总之就是借力打力，因势导力，“拜托了！大家把力量借给我啊！”这样的招数……
　　万事不求人，砍怪靠自己的玄门中人当然瞧不上。
　　也不止玄门，无论魔门魔教魔山，三大派弟子入门的第一课，都是教他们‘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返虚合道’的境界划分。
　　这不是要强调什么阶级，资历，秩序，是让修行的新人们，懂得衡量自己的斤两，不要学着小说主角，跨越境界挑战，去追求去驾驭超越自己能力的力量。
　　因为你没那个命好么！
　　就老老实实，脚踏实地，固本筑基，凝丹结婴，才是凡人修行的正道。
　　再说得具体一点。虽然大家都用符箓法术阵法。
　　修道士的符法就像储蓄卡，消费的是自己一点一滴修来的积累。
　　你先别管账户里的钱，是自己参功打坐，炼丹嗑药，正道修持来的，还是杀人越货，吸血食肉，从别人那里邪道抢夺来的，那总归都是取之尽锱铢，是修道士自己的。所以用多少，剩多少，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而阴阳师的符法就像信用卡，光学术式，不求正法，账面月光，那特么搞的是提前消费，要扣阳寿的。
　　轻易借来的力，就和大风吹来的钱一样，用之如泥沙，挥霍无度的。但既然是贷来的款，将来连本带利，都是要还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招式无效。甚至还相当有效。毕竟阴阳师们再怎么说，也封魔这么多年了，在借用天地之力这方面，确实也有些造诣专精的。
　　眼前这个什么摩利支天大法，芦屋式贵大概就透支了自己全部的额度，以毕生所学的阴阳术，集结了如今在结界之中，所有被斩杀的魔法使和妖魔，散溢的灵力和妖力，将功力冲破了界限！
　　这声势浩大！威力绝伦！迅猛惊人！避无可避的一击！将可以对志郎造成绝杀！
　　虽然对李蟠这种高一个境界的依旧无效就是了。
　　于是这个瞬间，摩利支天神通自在阳焰威光大火凤飞身扑来！
　　于是这个瞬间，李蟠提起了傀儡的线。
　　于是这个瞬间，‘志郎’眼神一变，仿佛从坚毅勇敢的少年，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咸鱼。
　　于是这个瞬间，双刀上的火焰消失了，然后一层黯淡的血光，笼罩了刀刃，化作一层稠密的，丝滑的，血浆似猩红的赤色血绫，把凌烈的刀锋给层层叠叠裹了起来，敛去了锋芒。
　　“小子！我再耍一次！看好了！”
　　刀上的血绫绽放开来，把志郎全身包裹成一个血人，如果说之前是全身浴血，现在就好像穿上了一件猩红的忍者似的血衣。
　　“天地交征混沌分！”
　　双刀挥砍，大开大合，井中之狂骨被纵向剖开，神奈川之舞首被十字斩断头，山童的血肉在四溢的刀锋之中化作血块。
　　“圆月晦明刃飞来！”
　　双刀一掷，血光穿梭，如赤蝶飞舞跳跃，来回往复之间，遍把妖魔背脊头颅上，把一众不死忍头穿眉而过，斩成碎片。
　　“纵横四海心不改！”
　　双刀飞还手中，那仅仅被一层薄薄的血绫裹着的，黯红的刃锋，竟完全抵住火凤惊天的威光！如同劈开了潮水！把摩利支天的神通力量隔绝在外！
　　铺天盖地的炎火如狂潮撞上海礁，被双刀画成个完美的圆拨开两边，芦屋式贵虽然招的来，却无力自己驾驭的暴虐的力量，被黯红的双刀飞刃狂舞，游刃有余得引导，偏转，分拨，绽放开来，竟没有一泼火焰沾染在身上。
　　而芦屋式贵的鵺之妖身，也在这掠身而过的一斩之间，被斩翼断尾，削成个肉棍，一头栽倒在地，妖气散尽，再起不能。
　　“返璞归真道自开！”
　　打完收工，李蟠把刀尖一抖，顺势将那摩利支天神威光之力牵引着一拨，一刀劈开了灵枢的结点，在虚空中斩出一道门。
　　志郎，“哇……好，好厉害……”
　　哎唷，难得装个逼还有人捧场，李蟠感觉虚荣心获得了极大满足……
　　“咳，咳咳……”
　　芦屋式贵倒在妖身的血肉中，鵺之妖身在火光中被烧灼，散溢成黑灰色的妖力，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李蟠走到他身边看看，式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急速衰老，这都不仅是老化了，都开始干尸化了……
　　哇噻，这小子这么拼干嘛？真的相信织田公能赏给他一百倍吗……
　　李蟠低头看看双目已经灰白一片，毫无血色的式贵。要不给他用个元神法？来个走马灯回忆杀？
　　不过算一算，拯救世界的时间好像不太够了，于是李蟠也不耽搁，身形一飘，血影落在芦屋式贵身边，抬手按住他的头。
　　“你想死还是想活。”
　　芦屋式贵无声得看看身边的影子，动了动嘴唇。
　　呃，所以这是想死还是想活啊……算了，管他呢，先救了再说，不想活回头再打死好了。
　　于是血手探进芦屋式贵神庭一捞，抓出一道光来，纳入血影之中姑且收了。
　　于是芦屋式贵的肉身妖身随火光逝去，化为飞灰。
　　李蟠扭头看看志郎还在好奇的看着刀上和身上的血绸，指指那门道，
　　“准备好了吧，准备好咱们就开BOSS了。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如果一开始志郎还有些许的紧张，那现在他也不怕了，师伯这么厉害，还有啥好怕的是不是。
　　于是少年一边舞者双刀，体会着四海刀法的手感，一边走进了门中。
　　李蟠也如影随形跟在他身后，做少年坚实的后盾。
　　终于！再次来到了阿赖耶之海！
　　在这最终的战场，出现在志郎面前的BOSS是！
　　不是，你谁……
　　原以为可能是大蛆，或者是什么超人版赤木源堂，但现在立在被淹没的高天原研究机关平台上，等候魔法使到来的，是一个李蟠竟毫无印象的男人。
　　而且对方的画风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看起来倒像是修仙界的老乡。头戴一顶鱼尾冠，玄端素裳，外罩墨绿底色，金银丝线镶嵌的仙衣法袍，正是，
　　白首须眉金形貌，顶上三花垂玉绦，云衢护体气枭枭，仙风道骨自逍遥。
　　卧了个槽？怎么这个时候还有这么拉风的新角色登场？还是仙侠风的？
　　而且这一身皮肤，扮相好华丽哦，和玄门道服的朴素风格不太一样耶……
　　那男人把手一抬，作了个稽，开门见山。
　　“太清镇星宗，天垒镇星卫，奉太清伐魔令，来此诛魔。”
　　哇噻，居然还特么是新势力……
　　不过太清伐魔令是个啥？镇星宗又是个啥？九大玄门里好像就没听过这一支哦，神教也不是这个色系的，难道是魔山的人？
　　志郎礼貌回应，
　　“我，我叫志郎。不知前辈……”
　　那天垒星君把凤目一瞪，露出一对琉璃似星瞳，李蟠还以为他是个不喜欢多哔哔的，报个名就要动手了。
　　结果却只见这家伙把右手一抓，虚空中摄来一道清光，化作一把八面汉剑，甩手舞了个剑花，又把左手掐剑指，高举过头往头顶一指，朗声唱道，
　　“荧惑退舍太白敛，南斗黯淡云微茫。岁星渐隐星光黯，镇星不动天中央。”
　　说完他回望过来，还抬抬眉毛，那表请好像是‘听过没’的意思……
　　志郎呆在那儿，张着下巴，偷偷斜眼看李蟠。
　　输人不输阵，李蟠也把手指一抖，提线一牵，操纵志郎舞了个刀花，卖弄肚子里的墨水接道，
　　“红炎灼四海，霸刀斩昆仑，神教万法箓，炽血洒天山！请赐教！”
　　天垒星君露出‘啧’的扫兴表请，把造型一收，摇头道，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原来是个杂修啊。”
　　尼玛杂修！你全家都杂修！志郎！干他！
　　志郎把刀一架，势一起，然后就被一剑封喉了。
　　恩，就一剑平刺，直刺天突气窍。
　　人家不跟你玩那些花里胡哨的，就实打实的战力差碾压。
　　虽然李蟠看得清对方动作，还牵绳避了一下，但双方等级差得太多了，志郎的身体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勉强避开穴位，但还是中剑了。
　　不过好在这一剑也刺在从《黑莲经》悟得的护体血绫上，并未能把志郎击穿斩首，只点得他倒飞出去，险些就跌落进橙汁里了。
　　天垒星君刺了一剑却不追击，只蹙起一对白眉，看看剑尖上一点青光熠熠的星芒，
　　“怪哉，明明未曾结婴，竟能当我一剑么。区区杂修，倒也有些左道之术……”
　　所以杂修是什么鬼啊杂修！
　　志郎捂着脖子“咳咳咳！”
　　李蟠，“不用怕，这家伙的本体不在这里，只是具用怪物招来的投影罢了，伤不到你的。用我教你的刀法干他！”
　　李蟠也不急着出手，神识一扫也差不多看破对方的跟脚了，就在后头打气，寻找对方的破绽。
　　虽然被李蟠用功力裹上血绫护体，但被打到还是很痛的，志郎也是捂着脖子，艰难得爬起来，舞起双刀，喘了两口气，便嗷嗷叫着“四海刀法！”冲出去。
　　然后又被一剑抽飞……
　　唉……没法子，神教是这样的，优势局随便碾压，均势局可以做做对策，但逆风局真的不好打……
　　虽然人家平平无奇得就是一剑刺来，一剑扫去，但李蟠却知道对方那一点剑芒上，凝聚荟萃的威能，是多么恐怖。
　　说真的，这把完全仗着血绫那规则一般的无敌无伤判定，在开挂锁血，但侥是如此，对方随手两剑刺来，对空间造出的振动，都已经把志郎震出内伤了。
　　不过奇怪的是，天垒星君也依然不追击，就算有外挂锁血，一招秒不掉，但明明只要再追两剑，就可以把志郎轰到海里的，为什么……原来如此……
　　李蟠看明白了，指点道，
　　“不要心急，他投下的影子是有范围的，只要不冲到他剑围里，这家伙的力量就投射不过来。按照我踩下的脚印移位。”
　　志郎捂着肚子艰难得站起来，手里的刀都在抖，颤颤巍巍得跟随李蟠脚步挪过来。身子已经有些虚了。
　　恩，炼气士是这样的，你别看刚才这小子一副无双无对无敌的逼王模样，那本质还是真气这蓝条外挂给力。
　　但他还没把人体炼成血神子，就依然还是人类，如果日常炼体锻炼不够，身子不够结实，一旦真气不足，或被人破气破防，挨上两下就爬不起来了。
　　“哦，两下就注意到了么，资质尚可。再试我一招。”
　　天垒星君把汉剑一挥，一瞬间剑光闪烁，无数剑华爆闪，好像面前大片星光闪烁起来。
　　但是李蟠知道对方只是虚张声势，志郎也咬着牙，那些剑光果然都斩到面前，也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就走到了李蟠所在的站位。
　　天垒星君把剑一拄，朝谨慎停在外围，喘息蓄力的志郎道，
　　“临危不惧，心性确实还不错啊。你有这番天资悟性，跟着杂修误入歧途也太过可惜，不若拜入我镇星宗门下，转修我太清星天正道如何。”
　　志郎并不回话，只是把全身的血绫一晃一收，血色如潮水般褪去，然后周身烈火再现，再次燃起炽血刀火，晃动的人影中，李蟠在他背后支招。
　　“看吧！没事！站在这个点上他打不到你的！现在用你那招！抡霸刀！全力砍爆他！必爆杀他！”
　　志郎深吸一口气，把血炎凝结在刀锋蓄力。
　　天垒星君见志良现出人形，露出少年的面孔，竟是愣了一愣，又见他御火挥刀，更是眼眸一亮，
　　“哦？这招是……”
　　“血炎霸刀！”
　　志郎使出全力，一刀斩出！
　　天垒星君横剑一格一拦一挑，就把那一线刀火，收成一点，接了过去，然后剑花一甩，居然将那点炽血神功的刀炎凝在剑尖上，好像一簇火苗。
　　志郎偷偷瞥李蟠，“……”
　　李蟠，“……”
　　天垒星君盯着那火苗，又从双目射出两道星光，往志郎面上一照，满意得点点头，
　　“炽火焚心，真阳一炁！原来是我道中人！
　　我就说了，杂修哪里有这般正气，你果然是我九大道宗弟子！
　　恩，好！凛凛大义，诸邪不侵，不愧是真阳道的传人！
　　你师承何人？”
　　志郎看李蟠。
　　李蟠点点头。
　　于是志郎行礼道，
　　“弟子的师父是……血箓神教十心教众段克诚……”
　　天垒星君微笑，
　　“什么杂修，听都没听过。”
　　李蟠，“……”
　　不过天垒星君好像也不介意，把剑一收，拾起那团火苗，笑眯眯得道，
　　“你既已结成内丹了，怎么还在炼焚心炽火？莫非是此功被杂修所得，传承不全？”
　　他屈指一弹，便把火苗射入志郎眉心，竟然形成一团火云似的胎记。
　　“既然你能在此遇到我，也是一场缘份。这‘炼气化神’的《无量光明圣火功》，和‘炼神返虚’的《无上正道真阳功》，就传给你了。”
　　啊，啊？不是吧……这种展开莫非……
　　志郎，“呃，谢，谢谢……”
　　“呵呵，江山代有人才出，我看你心性天赋根骨俱佳，更难得一身正气，人间像你这般的璞玉，着实不多了，实在难得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舍身饲魔，就是来诛魔救世的吧。呵呵，小小年纪有这份心意，这份决意，真是令人欣慰啊。
　　这太清伐魔令就送给你了，希望你谨守初心，诛邪荡魔，替天行道，守护一方的安宁。”
　　接着天垒星君把手一挥，将一块黑漆漆的铁令牌投入志郎怀中。
　　卧了个槽……不是吧……
　　志郎也懵逼。
　　最后天垒星君又慈祥的道，
　　“不过你现在的本事还不太够，难得的好苗子，为了这么个杂魔就牺牲掉太可惜了，这一道魔劫，还是我替你挡了吧。”
　　卧槽还有？啊，难道说……
　　“轰！”
　　大蛆！跃出阿赖耶之海！
　　卧槽！晚了一步！？
　　天垒星君抬起眼帘，一对星眸明光闪烁，与大蛆睁开的无数眼球对视，
　　“哼，业障！在我镇星宗治下也敢合道！太清天容不得你这魔头撒野！
　　太清镇星！大道荡魔！”
　　只见志郎手中的太清伐魔令，忽然青光一闪，明星大耀！
　　然后那天垒星君，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彗星，直冲出去，一击冲入大蛆独眼！
　　登时青光星火！辟易群魔！整个阿赖耶之海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这一击，光华乱闪，新生大蛆被一招炸得支离破碎！
　　才一出世，便被炸裂四散！焚为灰烬！
　　志郎懵逼。
　　李蟠懵逼。
　　然后青光一转，落回伐魔令中，重化作天垒星君，朝志郎笑笑，拍拍他的肩膀。
　　“这人间，就交给你了。”
　　嘶……这这这，还能这样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位面之子待遇吗！！
　　然后天垒星君一眼扫来，
　　“还有你们俩个！邪魔外道！害人无数！杀人无算！
　　此番本座下界伐魔，没那么多功力浪费在你们身上！姑且饶你们一马！
　　此子乃我已得我伐魔令认主，哪个敢害他性命，我必下界除之！
　　勿谓言之不预也！”
　　天垒星君一声冷哼，拂袖而去，化作一卷清风，走得干净利落，不带走一片云彩……
　　李蟠，“……俩？”
　　鹅卵石，“……”



###第三百零八章 有钱人
　　李蟠睁开眼，眼前一片红光，忽然意识到自己赤着身站在公司电梯里。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叮’一声，电梯门就开了。
　　守在门口的夜叉们立刻转过身，亮出刺刀光剑，长枪短炮一齐伸过来怼着他的脸。
　　李蟠只好举起手，“冷静冷静，是我啊我。”
　　瓦吉拉解除光学隐形，上下打量了李蟠一眼，咳咳，倒不是看奇怪的地方，主要是公民认证。
　　恩，这会儿李蟠也回过神来了。
　　他这是又回档了，化神境的超人之躯，就和施瓦哔格一样，被光着屁股传送回公司来了。
　　好在李蟠刚死不久，公司备份的身体都是一模一样的，也省去银行做二次认证的麻烦了。
　　果然义眼闪烁了几下便完成认证，瓦吉拉点点头，
　　“解除警戒，是雇主本人……给他一条裤子。”
　　“喂鞋也给一双啊！”
　　话说回来他的钥匙都用光了，这备份回档身体可不是自己主动申请的，那也就是说……
　　“叮铃铃”
　　果然，废墟里传来座机铃声，和总公司的灵能通讯恢复了。
　　李蟠迅速套上夜叉递来的连体防弹战斗服，捡起话筒。
　　“歪？”
　　“0791办公室，这里是011003，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哦三姐啊，这里是0791001，怎么样……也就那样吧，目前为止地球君还坚挺着……”
　　李蟠提着座机，从办公室废墟里拾起一张椅子坐下，穿着军靴，扭头看向夜幕中的城市。
　　虽然军团，高天原，黎明还在闹腾，但夜之都这片的战火基本停歇了，最后的时间过去，新神没有降世，海洋也还是灰蒙蒙的垃圾色，没有被橙汁化。
　　是的，世界，又又又一次被拯救了呢。
　　虽然这次最终BOSS战其实没李蟠啥事，力挽狂澜的是真正的救世主。不过赢了就好啦。
　　恩，少年志郎是这次最后的赢家，不仅一路过关斩将，渡过死劫，尽得气运，还得到某个莫名其妙的异界大佬青睐和传承。
　　虽然段弟弟一开始明显是把他当血傀替身炼的，不过从那个什么天垒星君的行事作风看，以后还真说不准谁是谁的劫哩。
　　不过李蟠仔细想想，确实从来没听过什么太清道镇星宗的，也难讲，本来诸天世界就各种各样么，灵能世界魔法世界都有好几个呢，总不可能除了太极仙界，就没有其他修仙的传承了不是。
　　而且也是啊，一天到晚降的神都特么是来灭世的，那偶尔天降俩个救世的，从概率上来说也很合情合理嘛。
　　011003，“那看来你那边不需要紧急重启喽，公司死了多少人？”
　　李蟠耸耸肩，
　　“七八个临时工吧，好多MIA，具体损失暂时不清楚，没纸回档了……
　　哦对了，我这边都拼到没纸没钥匙啦，快帮搞点纸啊三姐！”
　　011003，“叫清洁工给你带一点过去吧。”
　　李蟠，“……清洁工？”
　　011003，“公司设施被破坏后，可以呼叫‘清洁工／时光重置’，单独对蓝区黄区进行重置。明天上班时就可以恢复正常。
　　既然你不需要完全重启，就用座机叫办公室清扫服务吧，预约它们把纸盒补满就行了。注意办公区不能有危险品怪物，不然业务不生效的。
　　不过这个按理说上班第一天就该知道吧？”
　　李蟠岔开话题，
　　“……啊说到这个，公司现在怎么样了？其他的子公司是不是也遭到攻击了？”
　　011003也没点破他，
　　“是有几家，不过情况其实还好，遭到攻击的位面，灵能链接都修复了，目前还没有门陷落的。”
　　李蟠愣住了，“一家都没有？军团那么大阵仗，居然没有人需要重启吗？”
　　011003，“恩，伤亡是挺严重的，不过确实没有重启的，联系下来所有总经理都健在。
　　具体情况，三天后总部召开经理人会议通报，你记得把报告赶出来。”
　　李蟠，“……好吧，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李蟠想了想，拨号016001，
　　“歪？016，你没事吧？”
　　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这里是016临时办公室，我是016006，我司总经理001遭到军团围攻身负重伤，正在ICU抢救中，您有什么事？”
　　006？哦，公司的木卫四，卡利斯托基地指挥官么，这么说016的地球确实已经不行了吧。
　　“我是0791001，你们那没事吧？不需要重启吗？016001之前联系说我的剑丢了？”
　　016006，
　　“暂时不需要。酷狒集团已经基本结束地上战斗，扫灭了军团余孽，只是由于对方的袭击，我司地上设施几乎全部丢失，并发生大规模怪物暴走，因此目前库存情况暂不明确。
　　不过我司已经呼叫总部紧急支援出差，具体清单暂时还在更新中，如果回收确认到了阁下怪物的下落，我会及时更新信息，具体请参考公司日报。”
　　“呃……好吧，那不打扰你了。”
　　看来016那边在最后关头也顶住了么。不过也是呵，不想想酷狒集团那是什么量级的，怎么可能任由区区军团余孽，在他自家后花园瞎几把搞。
　　那应该不必帮016重启了吧？
　　算了，反正怎么着纸盒也得明天才能补满，而且他自己这儿也一堆破事要善后呢，到时候再打个电话问问就是了，犯不着他这个新人为资深经理人瞎操心。
　　不过座机可以重新用了倒是方便了，李蟠又拨到01总公司技术部报修。
　　恩，报修十八。虽然地月宙域的公网QVN似乎正在HT科技的抢修下逐渐恢复，但十八这小丫头还是在宕机，恐怕云端的记忆数据损失了，得从服务器重启了。毕竟是公司资产么，李蟠也没权限。
　　“恩，恩，对，0791公司的资产UI至今没有信息反馈，QVN可以上网，但智能辅助没有回音，好像完全宕机了，能不能修一修？还有我这两天自费上网保卫公司的发票谁给报了？”
　　技术部那边倒还挺配合的，表示会和HT科技，TSC星汉联系，给十八的主机服务器做一个检修，不过考虑到0791这边宇宙大战才刚刚开打呢，木星轨道外的宙域都在军团叛军的掌握中，估计得等一等了。
　　好在这些搞理工的倒是一码归一码，拉了一下后台数据，给李蟠开具网络干扰证明和保修单，可以走流程找公司报销一点点业务上的损失，恩，一点点，最多也就几十万吧，人家是按照QVN通信服务费的市价算的么。说真的几万亿都花掉了，这点真是随便啦。
　　总之接下来就是“叮铃铃”“歪歪歪”的打了一大堆电话，把公司这边的烂摊子收拾掉。李蟠总算也空闲下来，登上公民账号结算一下自己的小金库。
　　所以，又到了算总账的环节呢。
　　唉，没办法，归根结底赛博朋克资本主义的世界，钱才是战斗力啊。
　　之前挨了一发阳电子炮后，李蟠就安排手下可以调动的战力发动总攻，从正面牵制高天原的忍者部队，因此从天堂雇佣来的部队冲门遭受了一定损失，但天堂的智能人本身强度还是在的，又有夜叉团提供的火力支援，总体来说损失不大。
　　至于打了多少发弹药，射了多少次天堂之杖的细节也不用多废话了，总之连全时段通讯卫星支援的租金也加在一起，其实也就烧了一千几百个亿吧。
　　所以主要还是最初租用天堂之星系统那一万八千亿，算是被天堂结结实实坑了一把。不过考虑到天堂也因为赚得盆满钵满，帮忙正面抵挡了一波叛军的网络进攻，乃至被打出八千亿战损，综合看下来也是为了战争的胜利必要的牺牲，也不能算特别的亏……吧？
　　总之这一次自掏腰包拯救地球，大概花了李蟠三万个亿，好像还挺划算的呢……
　　当然打完了就要论功欣赏，这一次夜叉团帮了大忙，李蟠也遵照和钢铁女王的约定，花了一万五千亿，从天堂买下了他们的DHF专利，不过对方也提出附加条件，就是再顺带买一颗天堂之杖轨道卫星，可恶，被大数据拿捏了么……
　　于是夜叉团从此编入蟠龙PMC公司，成为他签约的私人佣兵武装，钢铁女王瓦吉拉继续带队并兼任PMC副总经理。
　　这样算下来，李蟠手上的现金流水只剩下……
　　负两万五千亿……
　　恩，负的，因为还要补税的啊……
　　天堂卖的这些可不是爸爸豆小零食好不好，李蟠用钱转化的战斗力，这些战列舰啊低轨道卫星啊云端服务器啊天基轨道炮啊智能人机甲啊DHF数据栈什么的，那当然全都划分在非民用奢侈品的范畴里啊。
　　就算天堂再怎么给冤大，不是，尊敬的超级无敌至尊尊享客户，提供折扣福利补贴消费券，30％的奢侈品消费税也是逃不掉的。
　　那毕竟这么多钱，李蟠几乎是在几个小时内集中烧掉的，哪个财务有这本事帮他避三万亿的税啊……
　　这下哪怕把一大堆公司信用卡刷爆都不够还债的，要不是MCCC那本身就包括了承兑汇票的二手泰坦回收费天堂都肯当现金流收下，而且还大度得表示，天基轨道炮确实是咱们强塞给你的，可以隔月再结算，只怕李蟠这个月就要破产清算了呢。
　　恩，其实‘天堂之杖’隔月结算，也还是超支一万五千亿的。只不过李蟠名下的资产，蟠龙建设，蟠龙义体贸易，实体资产估值也有一万五千多亿，勉强足够抵债就是了……
　　当然如果隔月还还不清，他全身家当，就要被债主，第一银行和天堂集团收走了……
　　啊！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主义啊！
　　可恶啊！原来拯救世界的代价这么大的吗！
　　想要拯救全人类！老子就一定得破产清算才行吗！
　　而且说真的，现在想想！为啥这笔钱算在老子头上啊！拯救世界是老子一个人的责任吗！？
　　难道都没有人肯给他报销一点的吗！
　　这吊世界还是毁灭了吧可以吗！真的伤不起啊！
　　嘤嘤嘤，尼玛还真不如投军团算了……
　　短暂的自暴自弃后，李蟠擦了把脸，强打起精神来。
　　形势还不严峻，反正濒临破产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没钱再赚呗。
　　“女王，我有个新的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亲自，挑几个心腹去一趟北陆，从柴田，恩，现在是前田重工手里收一批战列舰，然后交付给TSC集团。”
　　“好的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恩！真的拜托你了啊！一定要成功啊！”
　　眼下只要完成两百艘战舰的交易，收到TSC的八万亿就能回口血。而前田那边还有八百艘船没交付，只要坚持下去，把军火走私生意跑起来，以后还有的赚。
　　只要把这流水给续上了，各种实体资产，现金流加一起，他也算跻身十万亿俱乐部，哪怕在诸天位面，也可以自称是，‘资本家’的一员了吧。
　　不过也没啥好开心的，老这样临阵抱佛脚可不行，钱全特么给税务局赚去了，看来真的要找个专业财务，提前做好税筹才行啊……
　　可惜眼下李蟠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实在也有点忙不过来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等清洁工重置了公司，给全员回个档，然后打报告开会，优先处理诸天军团入侵的事情。
　　不过这清洁工也不知道是有规则限制还是社交恐惧症的，重置的时候还不准有人在公司，李蟠只好暂时让夜叉团撤离，为了避免再出什么幺蛾子，自己就不离开都心区了，正好密党在夜之塔送了他一间长老级公寓套房，就先去过个夜好把时间跳转到第二天。
　　你还别说，夜之塔这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虽然外头打得天昏地暗，地球都被从橙汁边缘被拯救一次了，那些血族的非血族的宇宙人达官显贵们，依然在大楼酒店舞池里花天酒地，搂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血奴享受‘人生’。
　　甚至因为整个世界都打成一团，网也不能上，所以来夜之塔避难，顺带唱歌跳舞陪酒约炮打发时间的人还多起来了呢……
　　李蟠也睡不着，就找了威士忌清吧，一边打报告润色小作文，一边看诸天新闻。
　　恩，地球的事情才摆平，宇宙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HT科技的实力还是有的，虽然遭到军团的针对，至少是先把夜之塔各种办事处的QVN信号修好了，并且安全局也有专门对军团的情报系统，也开始战场侦察了。
　　所以比起那些困在避难所的人，夜之塔的有钱人们也能早一步接到前方最新的战报消息，取舍到底是舍弃本地资产，逃到异世界去，还是留下来，想办法发一笔横财。
　　总之目前的消息来看，军团的前锋，一万七千艘战舰已经抵达冥王星轨道，现在正以亚光速进入太阳系，直奔火星而去，如果不加制止，预计在二十四小时内就会抵达火星。而就目前的技术水准，已经算进入双方主炮射程，随时可以炮击绝战的状态了。
　　虽然比估算的多了两千多艘战舰，倒不是赤木源堂说谎，应该是SDOA离散天体同盟，和高天原偷藏在外太空的部队，还有赤天狗之类的叛乱分子也加入了这支舰队。不过黎明的多恩叛军，主力还停留在木星宙域DAWN PLANT，没有发现黎明舰队和军团合流的迹象。
　　至于委员会一方，目前各大公司中，泰拉集团的舰队依然躲在KBO带叫唤没香料，溪谷工业和月面联军还分散在各SIDE拆圆筒。夜氏的舰队更是动也不动。
　　所以这一战基本只能让OFEC自家顶着了。
　　虽然李蟠和OFEC的关系不太好，杀了他们不少人，但在抵抗军团入侵这一点上倒处于一个阵营的。
　　那毕竟黎明那些多恩之子人造人打的旗号是为了生存，人家被裁员可不只是失业，是要被基因销毁保证专利不泄露的，那确实有逼不得已跳反的理由。但你要说OFEC也要投靠军团那就太扯淡了。
　　OFEC是什么，Organization of the Foodstuff Exporting Countries粮食输出组织。
　　这是诸天粮食和食品供应商，必须参加的垄断食品议价集团！诸天位面的火星，几乎都是他们的私有农场！别家可能觉得0791地球是乡下，是农村，是垃圾场，但在OFEC眼里，这里有一百四十亿人，一百四十亿张嘴的巨大市场！
　　打都不打，谈也不谈，拱手把立身的家业让给军团？那不是开玩笑么？
　　所以OFEC硬着头皮也要打的，何况他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毕竟最初本地公司的主力舰队，就是被赤木那货调略去了火星，高天原才有机会搞什么圆筒作战么。
　　再加上火星就是公民舰队的驻地，本就不缺舰队指挥官和领航员，造船厂，军工厂，弹药库，仓库，以及本地舰队储备，这样紧急生产了一下，倒也紧急凑齐了十个满编，爆出五千多艘船呢！
　　虽然受限于高天原遭到的军事制裁，火星军工厂的战舰产线都被拆除了，而且QVN受到影响，无人机蜂群战术也用不了，生产轻型航母也没啥意义，所以绝大部分都是些巡洋护卫和后勤，战列舰一共还不到一千多艘就是了……
　　不过还是有胜算的，火星本就是纯军事用途，贯彻耕战思想的要塞行星，各种要塞工事轨道炮，OFEC也开出了三倍佣金，招募许多胆子够大的佣兵海盗填兵线。
　　整个诸天宇宙的目光也聚焦过来，各公司都派出了哨兵侦测船，见识见识军团消失这么多年到底长了多少本事。要花多大的代价来攻陷要塞。
　　毕竟盘古和委员会有多少本事，大家心里有数，你军团又有多少本事，大家真没见识过。
　　所以先见识见识喽，假如有的打，那再蹲蹲，等局势明朗了再下注。但假如雷声大雨点小，那之前选择明哲保身的人，就要跳出来反攻倒算了……
　　这时一个女人坐到李蟠面前，踢掉高跟鞋，翘起二郎腿，探出脚尖戳了李蟠一下。
　　“啊滚！老子忙着呢！”
　　李蟠不耐烦得驱赶这些来搭讪的痴女，真是服了，这是第五波还是第六波了。
　　说来也搞笑，这不是李蟠刚复活，连智能辅助脑插也没一个，公司正装也没一身么，结果到夜之塔门口就被拦下来了，说什么穿紧身睡衣不让进，嗨卧槽这是特战级全身防弹防冲击耐磨特化型合成纤维紧身衣好吗！两百万一套呢！何况老子就住楼上，怎么就不能穿个睡衣随便下楼吃口饭了？？
　　不过李蟠也不想打工人为难打工人，再刷一遍夜之塔了，何况这紧身衣确实不合尺寸，勒得大腿太紧了，就打算旁边奢侈品店，随便买一身正装进门，谁知道因为他现在块头太大，一件合身的都没有，只能专门定制。
　　最后没办法，就买了件最便宜的，一个领结，白色的，带身份认证芯片的，两万五千多吧，才算进了塔。
　　结果这身材，这打扮，一走在路上，真的和暴露癖的痴汉似的，立刻就被一大群闲的没事干想找点什么干的阔太太大小姐们跟在屁股后头围观，刚坐下更是一个接一个的蹭过来，说什么空虚寂寞冷，要请李蟠吃面什么的，也真的是莫名其妙……
　　那你看看，这一个就更得寸进尺了，直接伸手拿了李蟠的酒杯，还顺势把脚一翘，放到李蟠左边大腿上。
　　李蟠皱眉，退出新闻频道，摘掉眼镜一瞧。
　　“我顶你个肺……”
　　居然是尤利娅。
　　恩，就是那个坑了他四十个亿，李蟠誓要顶她肺的血族女长老……啊不过现在想想，四十亿好少哦……
　　“哦，你就这么报答我？”
　　尤利娅转着酒杯，把殷红的嘴唇贴着李蟠刚喝过的杯口，吮了吮，细品了一口，
　　“恩，这海盐味，风暴么，你口味还蛮重的么。”
　　重个屁，就挑的酒单上倒数第二便宜的，两千四百块一杯，不能续杯。要不是一定得点酒才有座位有网联，他就点那杯一百五十块的冰川真水了……
　　李蟠皱眉看看尤利娅，手一探抓住她的脚掌，又顺着小腿摸了一把。
　　对方也全不在意，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
　　李蟠则搓搓手指，蹙眉道，
　　“你的身子是湿的，刚从LCL里爬出来？怎么，专程链过来找我的？”
　　尤利娅笑着把脚往李蟠身前送了送，
　　“咱们还有一百五十万亿的合同呢，不是么。”
　　李蟠冷笑，
　　“我就知道……你们啊，懂不懂什么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血族没这句谚语？”
　　尤利娅也笑道，
　　“我们可是怀着诚意来的哦。”
　　李蟠把对方的脚拨开，
　　“哼，你还有什么诚意，区区几十个亿和美人计，我可不吃你这一……”
　　“还有金袍和金冠啊，放了你姘头一条生路不够诚意么。”
　　尤利娅掰着指头数到，
　　“还有，你姘头刺杀科内利乌斯亲王的录像，你姘头刺杀埃米利乌斯亲王的录像，你姘头盗取圣杯的录像，你姘头和你合谋盗取圣杯的录像，等等，总之都是安全监控系统里的原版，没有其他备份，洗掉你就清白之身了。
　　不过说真的，你到底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的助学贷款还是夜氏批给你的吧？”
　　李蟠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一大堆犯罪记录。
　　“……另外那俩个不是我姘头……行吧，你想怎么样。”
　　尤利娅笑了，支着下巴凑过来，
　　“我不是说了么，继续我们之间最初的《圣杯出租合同》，一百万亿，结束这场圣杯竞标。圣杯由你们保管，夜氏拥有使用权，而TheM要支持我成为执政官。
　　当然的，你不能再派你这个那个的姘头来搞我了。成交吗？”
　　李蟠眉头拧成个川字，
　　“就你？也想当执政官？恕我直言，你知道随手拯救一个世界要贴进去多少钱吗？
　　连四十亿你都舍不得掏，就现在0791这种烂摊子，你来做执政官，你收拾得了吗？”
　　尤利娅笑眯眯得，一口喝光李蟠的威士忌，
　　“当然不止是我，你帮我做成圣杯这件大事，拿下执政官的宝座。那么不止夜之都这三个戍卫军团。
　　还有现在门另一边待命的，我父亲给的尤利乌斯家三个军团，和我丈夫借给我的，彭皮乌斯家的六个军团，也都可以正式归我指挥了。你说，够不够呢”
　　李蟠懂了，
　　“哦，家里给你打钱创业了是吧……所以你们吸血鬼的一个军团，是多少人？”
　　“多少人？那我怎么可能知道。”
　　尤利娅漫不经心得用手指卷着头发，
　　“每个军团是十队满编一艘超旗，大概五千多艘船吧，自己算。”
　　哦艹……这些家里开银行的，是真他妈的有钱……



###第三百零九章 交易和把柄
　　李蟠躺在长老公寓的天鹅绒大床上，翻看着尤利娅发过来的夜氏舰队清单，算了算密党大议会，最高枢密厅这次调遣来的援军规模。
　　尤里乌斯家的三个近卫军团，彭皮乌斯家的六个戍边军团，一共是九个军团，九十个舰队，其中超旗舰，泰坦五艘大航四艘，无畏级旗舰九十艘，战列舰一万八千，巡洋以下各式支援辅助后勤功能战舰，计两万七千余艘，辎重弹药无人机仿生体更是不计其数。
　　其中近卫军团自然是比较强的中央军，不止泰坦无畏满配，十个大队有八个是主力战列舰队，大约三千两百多艘战列舰。
　　戍边军团则属于其他位面的吸血鬼氏族的部队，配置比近卫军团当然差一点，每个军团大概五个战列大队，主力舰在一千五到两千之间。
　　而考虑到舰船装备，服役时间和训练度，粗略折算成战斗力的话，这样一个戍边军团的构建成本大概在二十五万亿上下，一个近卫军团怎么也得五十万亿打底了。
　　这样粗略一看，三百万亿规模的大军，再加上本地还有三个亲王家族的戍边军团呢，倒也算是足够重视了。毕竟就这几个军团，一旦开动，光香料的军费烧起来就没底了。
　　有人说，啊？蛐蛐夜氏，竟然这么强的吗？
　　嗯……实际上也并不多强，至少李蟠扫下来，这些战舰型号不是很新，虽然比一般流水线货好多了，但确实是属于上个世纪的产品了，没啥黑科技。
　　而且近卫军团么，比起性价比，更注重战舰皮肤外观，风格统一，奢侈华丽，都是统一的黑底镶金议会花纹和家徽纹章，一看就是特么的仪仗队，到底有多少战斗力就难说了。
　　而戍边军团大概是从各位面紧急抽调的，有的战列舰都好几百岁了居然还在服役呢，确实有趁机凑数，借机报销的嫌疑。不过总归那么多船呢，一大坨一大坨的合金堆在这儿了，怼过来也创死你了。
　　所以说，夜氏，还真是实打实的二流公司水准呢……
　　唉，算了算了，不酸了。总之人和人就是不能比的。
　　这年头你再拼再卷再努力，哪怕一路爬，一路赢，赢到最后，乃至屡次三番拯救世界，威名响彻诸天万界，也顶多实现流动性的收支平衡而略有盈余，锵锵踏入万亿俱乐部罢了。
　　而有的人回家哭哭闹闹，老爹老公就可以甩三百万亿给她拿来玩。
　　这已经不是起跑线终点线的差距了，这特么整个比赛就是人家举办的！你只是报名参赛罢了！
　　呃啊！战斗力！战斗力还不够啊！！
　　一时间李蟠愤懑难当，把尤利娅又拉过来大战一场，一阵暴风骤雨的大棒教育顶了个肺，才稍稍缓解心中的抑郁。
　　恩，总之在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并一炮泯恩仇之后，李蟠和尤利娅达成协议，守望互助，缔结盟约。
　　那总不可能拍死她翻脸吧，李蟠都濒临破产了，怎么打她的三百万亿啊……
　　不过这支军团目前还在0791星门另一边待命呢。
　　虽然夜氏的舰队里也有隐秘行动部队，随时可以打开跳跃通道发生器，或者诱导立场，牵引着舰队主力跳过来，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这支大军还蹲在门后没有任何行动。
　　这各种原因，尤利娅想借机上位，恐怕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条了。
　　首先自然还是要看看军团的实力，到底有什么本事，什么装备，针对性换装才好过门开打。
　　而最主要的，恐怕还是因为现在QVN的网络链接还没有完全恢复。
　　李蟠从舰队清单看下来，夜氏的舰队里无人机带的还满多的，还不算蛛式，宇宙战的都至少几十万台呢。
　　而夜氏的近卫军团，更是完全处在智能中枢辅助系统的编组控制之下，全UI操作的，没有QVN的全面支持，战斗力当然会受到影响。
　　这么多船，这么多装备，自然也是不可能像李蟠那样骚操作，直接全换到天堂网络里来的。
　　所以夜氏真是蛮阴险的，说说么我尽到物业公司的责任了，四万五千条船派过来打军团了，够意思了吧。
　　但结果就是一群人蹲门口，摆明了打算先让土著们当炮灰，把军团第一波攻势挫败了，士气磨灭了，再进场收人头。
　　卑鄙，卑鄙啊……
　　李蟠越想越气，又把尤利娅从棺材里掀出来教育了一波，出了一口气，然后叫了酒店浮空车去公司打卡上班。
　　恩，管你外头打得海枯石烂昏天灭地星垣炸裂，该上班还是得上班……
　　你还别说这些清洁工还挺能的，只要楼不给你整个打断就能给你重置回来。
　　进门的时候整个公司都已经被清洁工整好了，纸盒塞得满满的，李蟠也赶紧回档报告发传真，一套三连，做了一番结算。
　　紧急任务，守卫公司任务完成。
　　怪物收集，‘废王妃肥前刀’一把。
　　击杀使徒，闪光的克拉贡。
　　任务结算，奖励三枚银钥匙。
　　恩，虽然橙汁新神降临事件，李蟠也花了好多钱，出了好大的力。
　　但仪式的事他最后还是没报上去，就只说派去了式贵小太郎，和雇佣军去解决，但最后似乎失败了。
　　毕竟说到底，最后的大蛆确实不是他驱逐的，反倒是指公司的临时工芦屋志贵，也算是死在他刀下。
　　如果把那些事情写出来，不止志郎，段弟弟的事情解释不了，李蟠自己和赤木源堂的那些交易也不干净，就隐瞒下来了。
　　哦，另外，鉴于完成了高难度紧急任务，李蟠的公司医保补贴提档，升至‘一生无忧’B档套餐。
　　虽然本次紧急任务中失去的本体，但公司也免费提供了本体重置，因此不再补发义体五折消费券。
　　但是由于在公司人事部的判断中，0791分公司有价值被公司备份并复活回档的正式员工，就只有李蟠一个。所以本次任务中死了的临时工，也就真的死了。
　　恩，这次就连038，不知火舞子的克隆体，似乎也因为在最后和阿柒合体，穿上了阿柒的正装，化身死徒，守住公司的‘紧急出口’，而无法再响应档案柜的召唤了，也算是终于魂归轮回了。
　　现在‘一团乱麻’李蟠暂时也没有特别好的处理方式，就依旧留在紧急出口那儿了。
　　于是最后档案柜回档，座机还能够联系到的，幸存的临时工就只有0791034和0791036俩个。
　　恩，在LEOPORT代表TheM参加轨道防御作战的山崎绫人，和封魔小太郎。
　　小太郎这家伙，似乎是在结界里被吸尽了精气，在农场区昏了一天一夜，好像还被幻术修改了记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关西出差的时候，发生啥事都不记得了，还以为自己飞机被导弹轰下来了呢。
　　玛德，真是傻人傻福……不过这小子菜归菜，但不管怎么样每次都能活下来，也是一种本事哦……
　　所以，临时工真就是消耗品啊，也不知道小太郎能不能撑过三年之期转正呢。
　　总算有了银钥匙，总之先用掉一枚银钥匙换公司正装，免去老被人误认为痴汉鸭公的麻烦。剩下两枚钥匙就留着备用，万一又要进个门出个门得打底呢。
　　这边琐事结算完，派一辆车去接小太郎，李蟠也开始劈里啪啦打小作文，把和夜氏重新结盟的事情，重启圣杯合同的提案，给总公司报告过去。
　　当然，时过境迁，圣杯竞标达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可能再原模原样执行最初的《圣杯出租》和《圣杯回购》两份合同了，所以昨晚经过李蟠和尤利娅一番激烈交锋，唇枪舌战，最后双方达成了新的协议。
　　按照最新的圣杯竞标协议，台面上的《竞标合同》，怪物公司出资五十万亿，给夜氏做补偿金，获得0791圣杯所有权，0791圣杯将由怪物公司和尤利乌斯家共同保管，0791的夜氏亲王将拥有监督和优先使用权。
　　同时怪物公司，和夜氏集团，尤利乌斯家族，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另外出五十万亿做政治献金，公开支持尤利乌斯家的长老，特兰西瓦尼亚女伯爵，尤利娅参选0791的执政官。
　　而私底下，尤利娅从政治献金里返俩个点的佣金，一万亿给李蟠。公司那边如果同意《圣杯竞标协议》，按公司的规矩也有千分之二，一千亿的奖金提成给总经理。
　　这样霸占言和，圣杯竞标战争，到此结束。
　　其他公司怎么想？其他公司怎么想关他屁事，有意见憋着！
　　比起第一次的合同，这份协议李蟠赚的确实少多了，不过根本谈不拢的合同，其实也没啥实际意义。而这一次的合同，倒是有很大的概率可以成功的。
　　怪物总公司那边，理论上是没啥问题的。
　　毕竟公司在0791损失的也确实太多了，舰队全灭，基地全灭，出差员工全灭，临时工几乎全灭，就剩李蟠光杆司令，能五十万亿结束竞标，宣告胜利，已经不错了。
　　而尤利娅这人确实有点抠抠索索的，玩起来放得特别开，算到钱就一点都不爽利，还真是个家传的守财奴。但她也有话说的。
　　她是可以凭人脉之力，拉到夜氏集团两大顶上巨头的支持，但也不是真的只哭哭闹闹就行的。
　　想自己继任亲王，想当选执政官，还想拍板同意五十万亿这么离谱的圣杯竞标协议。那这笔政治献金里，至少有四十万亿得送出去给家族，给亲王，给长老，给军团长们做利益交换的。
　　还剩下的十万亿，她更得留着在0791收买人心，返给李蟠一万亿虽然少了点，不过只要让她当女亲王，以后整个夜氏集团都是李蟠予取予求的坚强后盾，走私什么的更是随便搞起了。
　　所以一场圣杯竞标战争打下来，最后李蟠转个正，自己到手一万一千亿么……
　　也行吧，毕竟最开始搞圣杯，不也就是为了求个一万亿安家么，已经赚得够多了。
　　真再这么打下去，特么的这圣杯可真就变成负资产了！
　　军团要是一个劲派兵长曹长士官长的各种使徒来抢圣杯！那不是还得他自己几千亿几万亿的贴钱进来抗线啊！哎呦赶紧把夜氏拉进来吧，要不然连个报销的金主爸爸都没啊！
　　而且归根结底，这牛逼还是李蟠自己吹出去的，“TheM给夜氏的圣杯报价是五十万亿！一分钱都不会多了！”是不是，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是吧，有个台阶就赶紧下吧。
　　总之李蟠就把提案报上去了，总公司也表示近期会讨论讨论的，不过听那意思也不反对。
　　毕竟圣杯竞标，本身只是个总经理能力小测试么，像李蟠这么能打，还愿意自己花钱给公司上班的宝藏员工到哪里找啊？到手你就珍惜吧，不然很快会失去的！
　　总之地球上的事情差不多也就这些了，主战场还在宇宙，或者更确切的说，军团的先遣舰队已经越过土星轨道，开始和火星的OFEC舰队主炮互射了。
　　恩，李蟠这又是搞钱又是搞事又是搞长老，还有继续上班的无聊日常，但同一时间，军团和OFEC的舰队已经开始交火了。
　　不过受限于通讯干扰，只有特定付费渠道可以观看，李蟠也是咬着牙开通了一个月一千块的高级会员，才亲眼见识到光学雷达投影出的，军团巨型战舰的真容。
　　恩……这么说呢，说的好听点，就和一条黄瓜似的。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一条一根……那啥……
　　好吧，委员会这边的战舰造型其实也就那样，一口口都是铁棺材，军团战舰么就稍微圆润那么一点点，不是长方体，而是椭圆的长条。
　　恩，毕竟大家都是流水线上量产的军品么，开了摸就一直用啦，皮实耐操质量稳定就行了呗，皮肤啊脚什么的都是装饰品，得另外加钱啊！
　　于是这些巨舰的外形就变成一条条黄瓜棒槌一样的玩意了，而且舰首粗大，从尖端喷射出一股股白色，不是，黄色，不是，大约是中子，电子一类的高能光束。
　　可能是DPW之类的定向中子武器吧，毕竟很多武器都是军团时代已经有理论雏形的了，科技树点出来倒也不意外，而且舰身四周看起来还安置了各种尺寸口径的副炮，可能是PTP防御系统吧。
　　单就主炮的威力而言么，也就中规中矩的战列级，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离谱的黑科技产品。
　　而军团使用的舰队战术也满奇葩的，就是把大军列成一个圆球阵形，可以朝四面八方开火，但舰队还是朝着火星方向直线前进，航道轨迹都不更改的。看来对方确实没有跃迁引擎科技，都是亚光速离子引擎，机动性有劣势。
　　不过对方的战舰确实大的离谱，大概是为了跨星座航行吧，反应堆出力很足，舰炮能级很高，防护盾也很强，因此虽然OFEC已经提前在整个火星大气展开纳米偏转立场，并且把来不及完成的战舰布置在地面船坞工事中充当炮台。
　　但0791火星要塞的防空体系在二十年前投降的时候就被强拆过一波了，要塞炮数量不足，在和一万八千多艘战舰的远程火力对射下，还是落了明显的下风，并且由于高天原的合作，各军工厂要塞位置坐标固定信息都被泄露，因此遭到了沉重的直接打击，战损数字不断攀升上跳，OFEC的土豆农场也遭到连带伤害和毁灭性打击，生土豆都被轰成了烤土豆了……
　　OFEC当然也在反击，机动舰队也开始公司舰队的经典回合制模式，打一轮齐射，就跳走换一个地方，但是这战术确实不太成功。
　　除了因为QVN通信和智能辅助下线的影响，齐射命中率下降，编队跳跃阵形散乱，还因为军团那边也有熟悉公司战法的盟友协助，特种小队会追过来咬住舰队，打开泡泡和缠绕光束，干扰OFEC舰队的跃迁，并且似乎还能给军团提供电子支持，齐射报点，对领航旗舰后勤之类的重要目标优先集火。
　　显然，至少军团这边是做足了战术准备的，于是在第一个小时的试探后，OFEC的五千艘船已经减员五分之一，大部分编队都被高天原和SDOA的小队抓住，分割包围，并被军团主力挨个齐射点名，毕竟吨位和炮位的差距在这里了，团灭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恩……这么看来，军团展现出的火力，好像有点拉跨啊……
　　一个字菜，两个字拉跨，三个字纯垃圾，四个字不值一提。
　　这么说吧，这一万八千艘，要都是TSC天汉的最新战列舰，并且也QVN通讯支持下的战场智能辅助指挥，几个小时前冥王星轨道落地的第一波齐射，OFEC全舰队就被扫灭荡平了。
　　所以虽然一口气送掉五千艘船，但OFEC始终没有给与战舰撤退许可。更没有任何伏兵来参战救援，绕后包抄的。
　　因为OFEC显然也在测试，甚至整个委员会都在看着。
　　这些船就当作靶子送给你打了，你军团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清场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军团科技到底长进到什么水平，能打多少输出了。
　　而至少目前的结论看起来，连李蟠的评价都是。
　　蛐蛐军团，不过如此。
　　不过还不好说，就这么下定论还太早，毕竟说不定军团也在藏牌呢？你非要抢先手打个2也够了吧，上手就把大小王炸出来不是显得很傻哔吗。
　　而且从那个军曹，和那些昆虫的个体战力表现来看，军团人类可能走了完全不同的发展路径，所以还得看他们对火星地面占领的表现如何。
　　毕竟军团肯定不可能把火星表面扫为平地就一走了之的，他们人多势众，远道而来，第一战奔着火星就过来了，不就是为了火星的农场仓库军工厂么。
　　所以不用急，军团肯定会实施地面占领，把火星变成军团先遣队的前线基地的。
　　而蹲在火星地堡里的银钉MM，和正在集训的预备役，加起来也有好几万人了，就算是几万头猪，宰起来也要几天吧？
　　那就继续测试好了，等把军团的本事，全都试探出来，委员会再动手也不迟嘛。
　　万一军团这些家伙真的很弱，夜氏自己就完全能摆得平，那也犯不着把委员会的主力都一股脑得跳过来嘛。舰队开拔不要钱的吗？
　　“叮铃铃”
　　正看宇宙大战直播现场看得起劲，座机又响起来了。
　　“歪。”
　　“李经理，我们局长失踪了，你有没有数？”
　　“哦，陈叔啊，你说赤木局长？我不道耶，这两天我忙着拯救世界呢，没见过他。”
　　李蟠翘起二郎腿，喝了一口咖啡，
　　“不过就咱俩之间说啊，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陈叔沉默了一会儿，
　　“七处查到你和前田重工有一笔交易，现在在和四处协商，准备用军团间谍罪办你的案子。”
　　李蟠就呵呵了，
　　“七处？经济犯罪调查处？我特么日了踏马呀盯着我查？
　　0791还有第二个像我一样傻呵呵依法纳税的人么！查尼玛……”
　　陈叔缓缓道，
　　“那艾琳·雷根你认不认得啊，恩，你应该认得，这有你们飙车和出入XX俱乐部的视频，哦，这还有个叫杰斯·雷根的你认得不？”
　　李蟠皱眉把二郎腿放下，
　　“你搞什么。”
　　陈叔，
　　“不是我想搞什么，但看起来他们私下扣留这两人，想把NCPA核爆袭击案，雷根家灭门案，和盗取神舆系统数据的案子也栽到你头上。
　　哦，还有个蔚·凯尔曼的知道不，曾用名是瓦莱莉·汉娜·华伦斯坦，现在是你公司的雇员。
　　杰斯·雷根主动招供，说她之前是凯尔曼家的保镖，军团的间谍，参与刺杀了玛德莲·凯尔曼，正被诸天红名通缉。
　　得罪了凯尔曼啊，这挺麻烦的，又是你女朋友？”
　　尼玛……
　　李蟠深吸一口气，
　　“特码的到底谁在搞我？”
　　陈叔，
　　“所以你确定局长再也回不来了？”
　　我了噶大草！赤木源堂你个阴险卑鄙的杂碎！阴魂不散呢！
　　李蟠把咖啡杯都一把捏碎了。
　　“他还有我多少把柄？”
　　陈叔，
　　“除去这些，和昨晚特兰西瓦尼亚女爵给你的那些吗？也没多少了。
　　其他不过是些闯红绿灯，实道变线，损坏公物，打架斗殴，公共场所不穿裤子的小事，不会影响你公民权限的。”
　　李蟠深吸一口气，差不多也听懂了。
　　“陈叔，直说吧，你想要什么？往上提一级？还是咱们直接谈钱？”
　　陈叔，
　　“错了，我是要提醒你，小李，不要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
　　你立下多少功劳不重要，手上到底干不干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一把刀，如果没有把柄，不能被掌握，那离被雪藏也不远了。
　　只有先让别人，握着你这把刀，觉得好用，以后上面的人，才肯抛绳子下来，牵着你向上爬，懂么。”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虚心求教，
　　“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陈叔缓缓道，
　　“你和前田重工的交易牵扯太大，局里也没人真的愿意为这点破事得罪三家公司的，只要肯花钱上下打点，还是比较好摆平的。但是雷根家和凯尔曼么……
　　不管怎么说，留一个把柄吧。
　　艾琳和汉娜，你选哪个？”



###第三百一十章 公司福利
　　蜈蚣一样卡在后颈和脊椎，封住神经接口的电子锁被层层解除，完全避光笼罩头部的分子面罩，好像帷幕似分开，一度沦陷在黑暗和虚无中，完全丧失了控制权的身体知觉，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控，身穿连体囚衣的女人终于再次站在阳光下，一时间竟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身是何人。
　　“往前走。”
　　突然有人在身后猛推了她一把，惊得她一个趔趄，脚一软摔倒在地，而面前竟然还是台阶，于是整个人竟咕噜噜从阶梯滚了下来，重重得摔在地上，一时竟磕得头破血流，脸上满是血渍。
　　天旋地转，疲乏无力，但是当扭头看到那0791安全总局的大楼，疼痛便夹杂着记忆，潮水般袭来，涌上滚下台阶的女人心间。
　　然后她抬起头，看见一辆豪华浮空跑车，身穿正装的男人靠在车门旁，歪着头打量着自己，
　　“哟金腰燕，活着真好啊是不是。要不要搭便车。”
　　艾琳·雷根咽下嘴里的铁锈味，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走上前坐进副驾，
　　“谢谢……”
　　听见她小猫叫声似的感谢，李蟠也是摸摸下巴，笑了笑，
　　“车里有正装，你先换上，我马上就来。”
　　然后他一箭步跃上阶梯，还不等那押送艾琳·雷根的安全局特工反应过来，李蟠已闪身落在他面前，双手拍住了他的肩膀。
　　“哟，牛逼什么啊，想搏出位啊？”
　　特工脸上恶意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不，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显然李蟠突脸的行为，是他完全没预料到，也没反应过来的。
　　李蟠倒是笑眯眯的，伸手帮他正正领子，
　　“哥们，你知道如果我现在翻脸，我是说在这儿，安全局的大门口，把你的脸翻开来，你背后那些人，会拿我怎么样吗？”
　　特工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了。
　　李蟠捏住他抽动的脸皮，拉扯起一个笑脸，
　　“并不会怎么样，我刚和你们那些局长啊处长啊警监啊饭局回来呢，嘿我还以为他们来给我下马威，人家挨个站起来给我敬酒啊你知不知道，上来就吨吨吨自罚三杯，说什么委员会的法律，系统的规矩，局里的惯例，不得已而为之的。
　　诶嘿，狗屁！不过是仗着头上的顶子，屁股下的位子，卡着我的货，盯着我的钱，想参我的股分我的红！是通知我去交入场费呢！
　　不过也可以理解，有钱大家捞嘛。尤其一个人吃饱，其他人只能看着这种，那是最招人恨的了，你说是不是。
　　可他们又有哪个敢像你一样，当着我的面给脸色呢。你在这犯傻，人家不要拎得太清，谁是能搞钱的那个，真闹得一拍两散，他们屁也捞不着还要死全家的，何苦呢。
　　说真的，我也可以一脚把你们都踏过去，不过犯不着，说到底，打工仔算个屁是不是，不过都是替主人看家，还要养家糊口交数的狗罢了。
　　所以行啊，我让步，我按照你们的规矩玩，我拿一半出来给大家分，皆大欢喜，互利共赢嘛。
　　但从今以后，在0791，我就是你们的爹了。
　　什么是爹你懂不懂啊？爹出钱养着你啊，你会对你爹怎么样么？你能对你爹怎么样？对爹龇牙，就是不孝啊，你明不明白？”
　　特工抖动起来，被扯着的脸，好像发出由衷的微笑似的。
　　李蟠拍拍他的肩膀，也报以同样的微笑，
　　“懂了是吧，所以以后走路小心点。哪个再敢拦我的路，我一脚踏死你玛得。”
　　然后李蟠摘了他两只眼球，回到跑车上，递给换上了公司正装的艾琳·雷根，
　　“喏，出狱礼物。”
　　艾琳看看手里的眼球，揣在兜里，
　　“……谢谢。”
　　“哦，这就行了？那回公司吧。”
　　李蟠吩咐开车，随手拿出一份合同递给艾琳·雷根，
　　“你被关在黑牢里这么久，也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家里人全死光啦，埋在NCPA废墟底下的铅层里，我亲眼看他们封土的。所以什么搜查一课的位子就别想了，安全局已经把你踢出了公务员队伍，赤木源堂亲自授权的，所以你那警视正的警衔啊工资啊权限啊义体啊福利啊，以及你未来的人生，噗，全都没的了。
　　不过你这学历还真是蛮秀的，这年头能通过人事部审核，全科偏差值六西格玛的精英还真是没多少，正好我手下缺人，要不要来公司做工？签了这份正式合同，你就是公司的狗了，实习期六个月，六个月后，你就是公司的正式工，0791002。”
　　艾琳·雷根默不作声，翻开合同仔细看。
　　李蟠从正装里掏出一支钢笔递过去。
　　“……谢谢。”
　　艾琳·雷根接过钢笔，和TheM公司签下了正式合同。
　　“啧啧，真好啊你们这些高学历的，直接跳过临时工开始干。”
　　李蟠收回钢笔，又从正装里掏出钱包，找了一张密党的信用卡副卡递给她。
　　“我带你注册，后头你自己和公司人事部联系，让他们开担保证明，恢复你的公民权限。
　　不过我们公司跑起流程来比较麻烦，这张卡月度限额一百万，算我补贴给你的安家费，先应个急吧。”
　　艾琳·雷根沉默得接过那张信用卡，又看看李蟠的车，
　　“这辆SUPREME……新买的？”
　　“哦，对，那辆AA送月面去了，搞一辆代步，哦，瑟琳娜。”
　　瑟琳娜，“有什么吩咐老板。”
　　“给她做个身份认证，开个访客权限。要办事的话自己开好了，现在应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用核弹干我的车了。”
　　瑟琳娜，“好的老板。”
　　艾琳·雷根坐在超跑的真皮座椅里，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帮我？”
　　李蟠看看她，“不是说了么，第一我手下缺人，第二你足够优秀。”
　　“我招供了……”
　　艾琳·雷根看着他，
　　“我招供了，我都被关到牢里了，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得死了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他们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本来都要出庭指证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给我一条生路？
　　我还有什么能报答你……”
　　“呵，不用太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为了你的报答，身边也不缺玩物，更不在乎来自蝼蚁的恶意。”
　　李蟠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都市，
　　“不过谁知道呢……可能我确实欠你家一条命吧。”
　　“……谢谢，老板。”
　　于是李蟠带着艾琳雷根，到档案柜做了存档重置。把公司守则扔给高材生自己研究，然后就给她发布了第一个任务。
　　“Целина处女地。知道吧。把这家公司所有的信息都收集过来。
　　恩，临时工0791034也归你指挥吧。只要不让他执行潜入调查的任务，还是可以用的……”
　　“是老板。”
　　恩，这次大蛆的案件李蟠当然没忘记，在李蟠看来，其实还是有点危险的。
　　要不是靠位面之子加天外降神强行摆平，地球君就灭亡了。
　　但问题是，大蛆的威胁，并没有真正消失。偏偏李蟠并没有直接和大蛆交手的机会，因此对这个对手的来源和危害，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赤木源堂曾经透露，那大蛆，是Целина处女地公司‘扔’过来的。虽然不知道赤木源堂那杂碎，到底和处女地公司做了什么样的交易，又帮忙遮掩了多少。
　　虽然现在那家伙应该是被融在橙汁里了，但想必处女地公司也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为了应对下一次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不至于措手不及坑掉他几万亿，那赤木源堂遮掩的内情，处女地公司的秘密，和新神大蛆的真容。
　　就让原NCPA搜查一课课长，再加一个封魔家最后的忍者，两个专业情报官来调查，总能查到一丝蛛丝马迹吧。
　　至于那个太清天垒星君的事情么，估计科技侧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也得问专业人士才行……
　　“太清镇星宗？天垒星君？没听过，上清道玉清道倒是有的。镇星宗什么不是玄门的。”
　　雀阴之门的另一侧，李清云还在上真观里宅着，蹲在丹炉前打坐炼丹呢。
　　他就邋里邋遢的穿着蓝色道衣，把头发拿个木簪插着躺在三个蒲团上，时不时掐诀打个符，烙印在丹鼎上稳住火候。
　　他的影子也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他身边逼逼叨，
　　“那杂种也没听给神教，或许是另一家的，算一算呗。
　　说不定当初那个‘李清云’合道失败，就是被那家伙打死的咧。”
　　李清云却不以为意得摇头道，
　　“我才化神境界，虚都没返，要合道还早呢，哪儿有那个本事跨越时空，去算一个道君甚至道祖？问我没用啊！”
　　影子蟠，“你问问你师父啊？”
　　李清云断然拒绝，
　　“你还说呢！我让你帮我查黑莲教的事，现在有个影了没有？龙门丹我才炼三十六炉，一半都不到，这会儿更是开炉的要紧时候，把丹扔在这儿，去师父那儿找打么？不去不去！”
　　影子蟠，
　　“那你可以问问墨山的人啊？你不是去留过学么？”
　　李清云啐道，
　　“啊屁的留学！别提了！我还真当是交换生，结果人家那是抓着我配龙种呢！那山上那么多蛇精，喂饱她们我腿都软了好么！
　　一滴精十滴血啊！自损修为，我再也不去了！还是一个人清修自在！”
　　影子蟠，“……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宅啊。”
　　李清云满不在意，
　　“咱们都是渡了两个陨身劫的存在了，大道化身都有一具，过去未来都锚定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心啦，道君道祖哪儿有那么闲的，他不说了么，只要你不惹到他传人头上，谁懒得和你个蝼蚁计较。”
　　影子蟠，“那万一他看中的传人死了，不还是要算到我们头上？何况当初其实是我帮着志郎走到那个地步，硬接他三剑的！我总不能把他带在身边当儿子养吧？谁知道那小子命够不够硬，抗不抗下这天大的福缘哦！”
　　李清云想了想好像也是，于是从袖子里一摸，摸出个葫芦来，又把手一招，正在丹坊外玩儿的绢儿，唰得化作手绢原型落到李清云掌中来。
　　然后他倒了一粒丹在手绢上，递给影子。
　　“那送颗龙门丹给他吧。和位面之子结个善缘也是有好处的，等以后人家发达了，也不好意思对咱们动手了么。”
　　影子蟠好奇，“咦？手绢？等等，你什么意思？这丹能带回去？”
　　李清云点点头，
　　“这些天我整日坐着炼丹，闲来无事，仔细算过了。绢儿是种特殊的超唯怪物，吞入腹内的东西可以跨越时空界限，你可以把绢儿看成是一种特殊的时空隧道，或者说‘捷径’，只不过它不是单向的通道，内在是网状的蛛巢，同时存在于不同的时间和空间。
　　但是由于你和我都是‘悟了道’的存在了，相当于时空维度上两个联系在一起的道标，绢儿也被老师炼化过了。
　　再加上我们各自所处的空间也非常特殊，你的世界已经支离破碎，虽然怪物还不能本体降临，但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我的世界，更是三十六天都被玄门打通，连绢儿自己都可以器灵化形。
　　所以咱们可以通过手绢来交换两个世界的物质，当然，要准确传送到你那边，你得用那个‘银钥匙’开门，我这儿也是需要消耗巨大的仙元之力的，活物法宝什么的我还没能耐，不过只是一两颗龙门丹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给你快递过去的。”
　　影子蟠，“我了割草！什么时候又开这么大一个挂，你这货就闷着藏着掖着不早说！那太好了，随随便便来两百颗吧！”
　　李清云无语，
　　“你当九转龙门丹是糖豆吗！我特么给宗门交数都不够！哪儿来两百颗给你！
　　何况这丹普通人吃了没用，你至少得是‘鲤鱼’，才能跃龙门懂不懂。
　　算了，多给你俩颗吧，九转的不好炼的，一炸炸一炉，我得多备一点，不能再多了。”
　　影子蟠，
　　“别那么小气啊兄弟！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归根结底，那还是我的东西啊！
　　那龙门丹不够，你这不是还有什么补血补气炼体还阳的丹药，那多给我些呗！不够你自己再多炼点嘛！”
　　李清云差点吐血，
　　“啊我自己不要修行吗！我欠了你的还得帮你炼丹？何况你们那边天地枯竭，灵炁不存的，仙丹若没上等法宝收着，时辰一到，直接化入天地了好么！滚滚滚！爱要不要啊！”
　　影子蟠，“别啊大哥！咱们再商量一下啊！一百颗！五十颗也行啊！”
　　结果拉拉扯扯商量了半天，别说一百颗五十颗了，李清云这个扣扣索索的，就只答应给李蟠这边快递仙丹，九颗。
　　龙门淬体丹三枚，九真小还丹三枚，天枢金鳌丹三枚。
　　而且就这九枚仙丹，还得在十二个时辰内磕掉，不然就会被天地法则没收……
　　唉，没办法，这确实是正儿八经的仙丹，送给你吃就知足吧，挂也不能开的太逆天了……
　　其实李清云说的也对，这九颗仙丹对李蟠自己确实没啥用，毕竟丹药主要还是用来辅助‘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初中级修士修行的，而李清云马上就要踏入‘炼神返虚’，是自己出去吞噬星空的高人了，若不是闯了祸被老师罚给宗门上数，那怕不是丹炉都不会开了。
　　不过仙丹到底是仙丹啊，这仙丹一现世，立刻有白青金，三色道炁冲天，仿佛喷泉瀑布一般的虹光直破云霄，华光绽放，灵炁复苏，枯木逢春，天上更是群星闪烁，好像投下了道道金箔，真的是惊天动地的气相了。
　　得亏李蟠也有准备，提前换上了黑法老本体，及时用灵能帷幕往手绢上一盖，遮住了仙丹，而为了避免丧失药效，李蟠也是用手绢拖着仙丹，一阵灵界穿越，瞬间移动，跑去找志郎试验，不是，结善缘。
　　结果想不到人家位面之子看不上……
　　“多谢师伯，但我不能收。”
　　“啊？你不要？”
　　李蟠都懵了。
　　正坐在工业区焚尸炉里修炼的志郎面露惭愧，
　　“师伯您助我渡劫，我无以为报，只是刚才试炼《圣火功》，我不慎将师伯您借给我护体的血息道力，全部焚烧消化了，已经欠了您太多恩情，还有什么颜面再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
　　“啊？你竟能消化我的功力？这么厉害……”
　　李蟠也是吃了一惊，探手感知了一下，发现这小子还真的能，升级了……
　　不止是他留在志郎体内的血息，连整个结界吸纳的大妖之力，段克诚之前给他下的血傀禁制，也统统被炼化了。
　　按照志郎的说法，他已经炼成圣火功，结成什么炽火神丹，光明圣婴的，把自己炼化成某种火元素之类的玩意，是实打实的‘练气化神’‘结婴’境修士了。
　　而他现在就守在这焚尸炉里，不止有段克诚洞天福地提供的灵力，还有漩涡帮白天黑夜得烧尸，把那些尸骸上残留的灵魄也融合己身，所有这些薪柴燃料，都在助力他修炼那圣火功，可以说确实也不必什么丹药，只要蹲着修炼就一日千里，直冲化神境界也是指日可待吧。
　　“呃，既然你真不要……好吧，那你慢慢，不打扰你修炼了。”
　　那不要就不要吧，仙缘这种东西也要面子的好么，确实不能推来让去的，错过就没有了……
　　可九粒仙丹耶！难道他自己全磕了？
　　别说黑法老这满级的永生灵体根本属性不对，完全用不着。给公司的身体也不合适，毕竟对那具随时回档重置的化神级身体而言，仙丹的额外特效根本不起啥作用，只能当作普通的回气丹药罢了，那未免也太浪费特地用一枚银钥匙，才换来的一番心血了。
　　既然如此……
　　“哒哒！来来，蟠龙公司福利，谁想尝尝？”
　　彩子，“这是什么？青色的爸爸豆？”
　　莱蒂西亚，“闻起来好香啊，不过哪来青色，只有一粒金色的吧……”
　　K，“……不是白色么。”
　　橙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爸爸豆？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
　　李蟠笑眯眯看着众人的反应，也不多言语，就把手里的手绢挨个递过去，
　　“公司福利，看到了就是有缘，你们就当是升级版爸爸豆，超级战斗力提升剂吧。
　　一粒十个亿，可以体验后再付款。怎么样，‘尝尝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地月业务
　　虽然十亿一粒的药丸简直是在扯蛋，但众人终究无法敌过‘灵言律令’强买强卖的特效。
　　于是莱蒂西亚吃了一粒金鳌丹，彩子吃了一粒小还丹，K吃了一粒龙门丹。
　　效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
　　小母狼立刻“嗷～”一声狼嚎变身，直冲重力训练室撸铁。
　　彩子也从眼耳口鼻喷出冲天青光，施展起忍法来跑得如疾风电影，嗖嗖消失无踪。
　　K则面色一变……直冲盥洗室去了……
　　李蟠满意得点点头，
　　“哦，橙子你也别伤心，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有些事不能强求的，另外这些天麻烦你了，转头我发十亿红包给你……其他人呢？”
　　橙子也是莫名其妙，不过她也没在意这个，
　　“有的被你派去灯塔了，还有的收到MCCC的征召，参加佣兵行动，去SIDE执行太空救援任务了。
　　哦，另外你那个前女友，和安全局的在会议室做认证。”
　　李蟠点点头，托着手绢走到会议室。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陈叔从会议室走出来，看到李蟠笑眯眯站在门口，点点头，
　　“办完了，以后没有蔚·凯尔曼了。”
　　李蟠笑眯眯，“多谢了陈叔，来，要来一粒不，超级爸爸豆。”
　　陈叔就看着李蟠，
　　“为了保下这个女人，背上凯尔曼家四万亿的外债，值么？”
　　李蟠满不在乎，
　　“嗨，看你说的，什么为了保护这个女人，不借这笔钱，我怎么喂饱你们系统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
　　何况这不是你教我的，送把柄，换绳子么。”
　　陈叔摇摇头，
　　“有钱真是任性啊。”
　　然后他扭头离开了。
　　李蟠耸耸肩，走进会议室，
　　“唷，又见面了，蔚。”
　　蔚，“……你谁？”
　　“呃，哦，这是……光学伪装。”
　　李蟠随口解释着，随手施展‘容器控制’，把面孔和发型改成以前的扫把头。
　　“……”
　　蔚冲他翻了个白眼，又看看手里写着‘瓦莱莉·汉娜·华伦斯坦新’的新公民注册登记表，担保公民一栏是‘李蟠’。
　　“……我不会感谢你的。说到底，本来就是你把我扔到欧罗巴去的。
　　怎么，把我甩了泡妞是吧，如你所愿好吧。”
　　李蟠在她面前坐下，耸耸肩，
　　“不用谢，这不过是身为企业雇主，依照劳动法，为雇员提供法律咨询，和身份证明的义务罢了。
　　哦，不过人家做上门登记公证，也要五千万服务费呢，这笔钱你自己付啊。”
　　“我知道！哼！”
　　蔚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看手上一堆加密文件，
　　“喂，耳语者……真的会失忆？”
　　“什么？”
　　李蟠凑过来看看她的档案，呵，陈叔这个多管闲事的，还真是连耳语者的事情也给她供出来了啊。不过这档案也捂不住就是了。
　　“哦……对，耳语者一旦觉醒，确实有这方面的缺陷，失忆，短命，幻听幻视，精神错乱。”
　　然后李蟠把手绢一递，
　　“不过你有病不要紧，我有药啊，来一粒不，十个亿。”
　　“多少？十个亿！？”
　　蔚直接跳起来，
　　“喂你唬我啊！三粒药你卖十个亿？抢泰坦的钱舍不得分就直说好吧！”
　　李蟠愣了愣，笑道，“……是一粒药十个亿。”
　　蔚直接比了个中指，气哼哼要走。
　　李蟠一把拉住她，
　　“‘有病就吃药。’”
　　“你才有病！”
　　蔚一把甩开他。
　　言灵不管用？
　　李蟠扬起眉毛，
　　“……我确实有病，所以才加入的公司，所以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不是吗。
　　现在我千辛万苦找到的解药在这儿了，你真的不吃吗？
　　你可不是人造子宫出生的，就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了吗？汉娜？”
　　蔚在门口站住，扭头瞪了李蟠一眼，咬着牙走回来，抓起三粒仙丹，
　　“真的有效？”
　　李蟠拍着胸脯打广告，
　　“身强倍棒，精神饱满，吃嘛嘛香，如假包换。”
　　“哼，做了公司狗越来越油嘴滑舌，你一点没有以前那个扫把头可爱……”
　　蔚“哼”了一声，一昂头把三粒仙丹灌下肚。
　　李蟠在蟠龙这边观察了一会儿，给前女友小宠物们把把脉，看了看服丹试药后的效果。
　　莱蒂西亚是嗑药后受益最明显，提升最大的。
　　毕竟狼人么，四舍五入七上八下的，也勉勉强强算个半妖吧？天枢金鳌丹就是横炼肉体的，于是莱蒂西亚直接被激活开发了潜能，战力暴增，本体超进化，从狼人升级成了合成兽一般的巨狼。
　　虽然在修道士眼中也就是只小狗，但0791这地方也算是个BBA级的超人了，大概和魔神使徒也可以正面硬肛，热血互殴那种。
　　秋山彩子的直接战力提升同样肉眼可见。
　　虽然她不会专门内功心法，并不能完全吸收小还丹的药效，但她以前上的忍术学院，学过忍术遁法，也有秋山家家传的刀法，现在有了海量的真炁灌注，以前那些打出去毫无伤害的拔刀斩也总算有了点伤害加成。
　　终于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上升到一个可以打出特殊伤害的……凡人了……
　　至于K么，她倒是变化不大，洗漱了一番，她看上去也就变白了一点，皮肤变好了一点，素质提升了一点，眸子也变回以前吸血鬼时一样冰蓝色而言……
　　咳咳，好吧，其实K的受益才是最大的，毕竟龙门淬体丹本来就是脱胎换骨，化俗为凡的筑基丹么，而K本就是个通过圣杯许愿，变成的真正的‘人’，和0791本地那些凡人是不同的。所以经过淬体，K的体质已经形成真正的经脉，应该是可以开始正经修炼了。
　　反倒是蔚，你别看她一口气吞了三颗丹，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恩，李蟠也不知道咋回事，毕竟蔚也是‘耳语者’么。
　　每个‘耳语者’的天赋都不太一样，‘听’到的频道不一样，展现的能力也不同。
　　蔚的身体似乎真的有一定的，怎么说呢，抗性？
　　至少李蟠偷偷试着对她用灵能力‘言灵律令’，对她完全无效，用仙法幻术，也没什么影响。现在三粒仙丹吞入腹，居然只打了个饱嗝……
　　恩，大家都成了有趣的课题呢……
　　总之仙丹都给她们磕了，李蟠自然也不会错过试验的好机会，立刻传了她们修行之法。
　　教给莱蒂西亚的就最简单，是三大派通传的炼体功，《罡拳》。
　　虽然是拳谱，但其实是很完美的炼体功，据说从太古时代就传下来的撸铁功法了，专门炼大胸肌的，就和广播体操似的，走物理输出的炼体武修人人都炼的基础操典。
　　你别看是大路货啊，《九阴神功》《血箓天书》中，都有针对《罡拳》修炼之法的说明，甚至连显老师也练，传说是炼到大乘，可以破碎星河，拳破虚空的超级武法绝学呢！
　　教秋山彩子的，则是《上真神罡炼炁诀》，神罡炁用土话说就是金属性灵炁，是上真观中针对神罡道脉童子的基础入门修炼之法，恩，幼儿园级别的。
　　秋山彩子本人的修炼资质一般，只是有资质，还远远达不到道种的地步，甚至比甲贺胧月还差了不少。但她有五车学院的基础，有甲贺流忍术的草药炼体，更有秋山家的兵书密卷，日积月累的刀法训练，再加上李蟠用‘言灵律令’给她洗脑开挂，手把手得教，勉强也算学会了基础的运炁手段。
　　如此一来，只要她持之以恒地修炼，把腹内的九真小还丹完全消化，按照《神罡炼炁诀》把道炁炼成神罡刀炁，大概也可以顺带把经脉资质提升到筑基境，到时候再嗑一颗龙门丹淬体，搞不好也有冲击‘结丹’的机缘呢。
　　至于K么，别看她好像没啥战斗力提升，但要知道她本来是四百年的血族骑士了，单杀亲王那种，又是用圣杯恢复成的‘人’，本来境界就比其他人高多了。现在又得龙门丹淬体，这身体基本上已经可以算个‘道种’了。
　　但给K什么修炼之法，李蟠也不太确定，考虑到她之前的工作经历，理论上修炼神教之法炼血大概是进展最快的，不过也因为以前的那些经历，K现在还蛮抗拒吸血的，心理阴影了属于是……
　　于是最后李蟠教给她的还是《上真神罡炼炁诀》，毕竟修炼要因地制宜么，你在沙漠里修炼水属性功法不是找罪受么？
　　同理的，这年头的地球吧，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炁中，当属‘金之炁’最旺了，没看到整个月面都被覆盖在合金里，四面八方都是战舰机甲无人机，身体里还有各种各样金属植入体插件么……
　　至于蔚，蔚就随便她了，‘耳语者’的天资蛮奇葩的，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这样就传了《罡拳》和《神罡炼炁诀》，一部炼炁一部炼体，都是玄门正宗绝学，没有什么弊端隐患的。
　　由不得你不学，李蟠直接用‘言灵律令’强买强卖，一部功法十个亿，收了二十个亿，让她们四个均摊。
　　咳咳，不是李蟠要抢她们那点钱哈，主要是出于对仙家正法的尊重懂不懂……
　　这边指点了一番女朋友小宠物，让她们自己修炼着。
　　那边李蟠也不忘了拉着橙子到小黑屋，给她包了个大红包，权限提升到蟠龙集团的大秘，和橙子说明了他和各方面达成的协议，让她继续代表自己，全权负责地月的贸易，顺便也交了个底。
　　是的，这次和前田的第一次走私就出了问题，虽然钢铁女王那边是很小心了，但两百艘战列舰涌入市场呢，安全局又不是睁眼瞎，一查就查出来了。
　　这确实是违法的生意，于是李蟠就被拿捏了呗，再加上赤木源堂那个王八蛋留了一堆后手对付他，于是安全局行政局税务局，真是变着法子的吃拿卡要，一口气分掉了四万亿，逼得李蟠还得通过里程碑私募的金融关系，找到凯尔曼投资银行，拿公民信用担保，借了一大笔钱才摆平局面。
　　还真就是真正的财阀凯尔曼家，才能在这个时候，在0791这种乡下拿出这么大一笔现金流。好在由于当前QVN链接不稳定，和诸天贸易协定反洗钱法案的约束，他们也来不及把资产转移到境外去，既然有里程碑中介过桥，双方便一拍即合，把款子放给蟠龙了。
　　而且当然的，这四万亿不是白借的，谈下来五年LPR要5个点，总利息5300多亿，另外还有三个厘是给里程碑的中介费。所以摆平蔚那点破事，相比起来倒确实算是顺带赠品了……
　　不过无论如何，就像之前饭局上大家说好的，拿了这笔钱，从此以后，打着蟠龙logo的走私货物，无论是战列舰义体还是黑油，都可以正常在地月之间走私出口，不会有任何不长眼的家伙，再来封他的货，查他的账，动大家的流水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年头，这世道，只要你砸的钱够多，所有的阻力都可以砸成你的助力，只要你手里的流动性够大，你就是所有人的爸爸。
　　而李蟠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跑了一趟天堂酒店，剩下的三枚仙丹直接投喂给自己的鱼人身体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鱼人身体弱归弱，但消化系统还满强的，三枚仙丹下肚，药力完全吸收，并且超进化二阶段，需要专门订个水库来装了。唉，天堂收费也太特么贵了，订个火箭直接把这条鱼扔到太平洋里去算了……
　　不过，果然要用仙丹喂鱼，鱼儿才长得肥美啊，看来这鱼人未来的成长性也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就算一不小心玩死了也不浪费，鱼骨头不是还可以拿来炼化鲤丹么……
　　随手给手下全员小小补了一轮挂，整体实力提升了一波，李蟠又一次眨眨眼，通过吞贼之门，换回总经理身体。
　　好了，接下来开会吧。
　　“现在召开TheM紧急经理人会议。”
　　圆桌灯光下，01总经理开口，
　　“各经理和代理经理按顺位进行报告。”
　　然后李蟠就听到016006的声音，
　　“我是016代理经理016006，016001尚在急救中，由我进行汇报。
　　本次我司，016分公司，遭到军团十二名使徒的袭击，公司本部遭到袭击，地上干部和员工几乎全灭，根据目前的统计，至少超过400件怪物从库存中丢失。万幸016001击败了使徒，并在酷狒方面的支援下守住了‘门’……”
　　李蟠翻阅着对方整理的日报资料，016006也更新了，他的剑‘伐鬼’确实是丢失了，本来要通过轨道电梯送到LEOPORT，准备出货给他派去的黑隐特勤舰来着，但是押送怪物的人员半路遭到不明势力袭击，‘伐鬼’丢失。
　　016001也因此离开本部，亲自前去处理‘伐鬼’的案件，而军团的使徒则如计划好的一般，趁机攻入016公司大楼，造成了重大损失，意识到被调虎离山的016总经理火速回援，又遭到了伏击和牵制，但最后还是杀出重围，拼尽全力击败了进犯的军团。
　　而酷狒和安全局的援兵也及时赶到，封锁隔离了公司大楼，避免怪物进一步失控和暴走。
　　因此现在TheM总公司就是要讨论从附近的分公司，抽调007之类的干部出差，支援016公司进行怪物的镇压和回收。
　　顺带一提，因为李蟠原定就是派他订购的黑隐特勤舰，先去接了011003和她的灵能战斗义体，再去016取剑的，所以这次011003也会顺道去一趟016，参与公司的支援行动，看看能不能找回‘伐鬼’。
　　而鉴于李蟠那艘价值一万亿的纂雕级黑隐特勤舰，是01032特别改造的最新战舰，装载了大量公司最新科技，内置办公室，于是在01总经理的询问下，李蟠也‘热情而自愿的’，同意把他私人的船暂租给公司，当作此次支援016的干部前线指挥部使用。
　　当然016006那边也表达了衷心感谢，并表示会按照公司章程，公事公办给他的船补满香料油料补给，并付租用费的，所以李蟠倒也没啥意见。
　　而除了016，和李蟠这0791之外，还有十八个公司有办事处的世界，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军团袭击。
　　这些世界的损失有大有小，有的基本就是打到团灭换经理换人，有的就献祭掉一堆临时工，死几个干部部长，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死的一个不剩，需要整个世界‘紧急重启’的情况。
　　不过总公司综合判断下来，结论是形势还不严峻。
　　因为以011宇宙为首的TheM公司核心势力圈，所有灵能宇宙规则的范围，都没有遭到任何军团的袭击。
　　也就是说灵能的法则，依然牢牢垄断在公司手中，军团虽然可能掌握了某种黑科技，可以干扰灵能链接，在短时间内切断总公司和其他世界的联系，但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打破灵能帷幕的守护，进攻公司核心的灵能世界。
　　恩，要不然0113那种大半个公司都被团灭掉住院疗养的世界，哪里经受得住军团的进攻呢……
　　因此董事会和总公司，对李蟠这边提出的，搞个庙给黑法老供起来方案，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热忱。
　　试想，假如可以在0791世界试点这一套流程，先降临一个黑法老，然后为黑法老建造神庙，既而把整个宇宙都改造成灵能世界，打造成为公司的核心，其他力量所无法染指的私领。
　　那么这一套流程如果还能复刻推广开来，不就可以把所有的位面，诸天的宇宙，都一个个纳入灵能的天幕，处在黑法老的庇护之下了么？
　　虽然这方案确实是李蟠随口提的，不过他可不抱希望。毕竟他现在是发现了。
　　0791的水太深了，把握不住啊。
　　不止有高天原军团收藏家神教魔窟和大蛆在探头探脑，蠢蠢欲动，现在竟然还有个什么镇星星君，搞什么勿谓言之不预也，这都够乱了，你黑法老还想来抢地盘？谈何容易哦……
　　不过这一次会议李蟠还是蛮有面子的，得到了重点表扬，公司很给脸的，直接同意了他结束圣杯竞标的提议，许可和夜氏这二流公司建立一定程度上的合作，以确保0791的法老神庙可以顺利建成。
　　当然，鉴于016这个内环世界优先度更高，TheM公司也需要先按照委员会的要求，解决这边的麻烦。而且要在木星重建神庙，怎么着也得等夜氏把那一大堆军团了叛军了都扫灭才行么。
　　而鉴于香料战争那边还没打完，恩，打军团又没收益的，所以公司们的主力还在抢香料提炼厂，因此短期内倒也不急着执行这个公司的主线任务。
　　这个会开完了，地球的业务基本上也就办完敲定了。
　　军团的主力在打火星，公司的主力在月球，高天原被困在地面上，夜氏的舰队躲在门后面。
　　战争刚刚开始，和平遥遥无期。
　　不过对李蟠来说，问题不大了。
　　一边有吞贼之身和夜叉团镇守公司，一边有尸狗之身庇护月面的团队。
　　明面上代表TheM官方，代表委员会的势力。私底下则和地月宙域，战争双方，各个势力，都有交情勾兑和巨大的利益输出，基本上算是把台桌上各方都摆平了，可以在两个阵营之间，进行半垄断的战时走私贸易。
　　可以说，只要战局不在短期内出现雪崩般的崩塌，光这条地月走私商路，就可以让蟠龙集团真正的起飞，莫说十万亿，想必百万亿也是指日可待吧。
　　不过说实话，李蟠虽然喜欢赚钱，但其实他一开始真的不想赚这个钱的。
　　安全局那些人找麻烦的时候，他确实是真的很想动手开干了。
　　尼玛的，老子在前头自费保卫地球，别说一个帮忙的都没有，事后居然一个报销的都没有！
　　别说分摊一点了，居然变本加厉！一群跳梁小丑跳出来背后插刀瓜分蛋糕拿捏你的把柄！这个钱也要收，那个税也要查！都算到小数点后第四位了！
　　这尼玛能忍？？
　　但李蟠最后还是忍了。
　　一来是里程碑那边的基金经理确实有能力，李蟠只说想借点钱应急，人家看到他的人脉关系网，直接帮他牵线搭桥，连地月走私的金融方案都策划好了，投入虽然大但确实能赚回来的，要不然凯尔曼家哪儿那么容易几万亿投资砸过来。
　　二来这不是一群小宠物太废了么，现在嗑了仙丹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一点点成长，但为了给这些软肋成长起来的机会，李蟠还是捏着鼻子，做了一回良好公民。
　　三来么，就目前来说，比起什么狗屁的安全局，委员会，李蟠个人确实对军团的仇恨更大一点。
　　当然也不是说对方自罚三杯李蟠就真的肯原谅那些王八蛋了，但至少他们想搞你钱的时候，还提前打电话通知！
　　还给你找个台阶，说这叫消防检查！那个叫环境保护！你再补个垃圾综合处理费！
　　你军团呢？
　　当着他的面！抄他的家！杀他的人！还叫他滚？？
　　哦，怎么着？真的以为事情做了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吗？？
　　和老子玩偷家是吧。
　　好啊，来啊，玩偷家啊，不玩死尼玛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第三类接触
　　天鹅座，开普勒452恒星系。
　　开普勒452是一颗G型主序星，距离地球1400光年，温度与太阳类似，质量和半径略大。在距离开普勒452，1.04AU的轨道半径运行的天体，就是这个恒星系唯一的行星，开普勒－452b。
　　开普勒－452b是一颗岩石行星，体积比地球大了约60％，ESI地球相似度约0.83，恒星体系运行稳定，改造成本较低，因此也是宇宙开发的热点泰拉行星。早在地球0的时代，当初的泰拉集团就针对开普勒－452b设计了完整的宜居化改造方案，而随着科技的发展，各个技术难关都被接连打通。
　　因此时至今日，要不要在开普勒－452b进行殖民开发，已经单纯只剩下最后的‘成本’问题了。
　　何况还不止行星改造的巨大花费，这毕竟是1400光年的遥远星途，452b远离太阳系和诸天星门贸易体系，就好像是远离都市圈的小山村，恩，山沟沟，可能山里也有那么点煤啊铁的，可以搞个火力发电站什么的。但如今都星际时代，大家都用清洁能源核电池，谁还为了你这点矿修一条路进山来？旅游？我直接上QVN超梦直播不就完了？
　　是的，现在就是同理的，在现今可以依靠科技手段，对物质和能量进行完全解析，主动操作，自主合成的发达工业体系面前，从远星区搬运物资其实并没有实际意义。一般就是单纯的SEC科研考察船，对边境世界的生物矿物能量进行解析，然后把数据传输回来，在轨道工厂实验室进行模拟合成，就可以进一步研究利用于工业体系了。
　　而星门没有委员会的许可更不是随便能建造的，香料和领航员的价值不用多说，要不远光年之遥，铺设星际高速公路和自动导航系统，一样需要巨大的开销和维护费。所以诸天宇宙中，认真开发开普勒－452b不能说绝无仅有吧，也可以说寥寥可数了。
　　不过高天原倒确实是其中之一，前因后果也不用反复说明了，反正人家是弯道超车，另辟蹊径，在诸天地球的圈子混不下去了打算远走星海么。所以开普勒－452b也是一个进入宇宙深空的跳板，踏出猎户座旋臂的前哨战。
　　在高天原经济飞速发展期，织田家就把这里当作秘密基地建立，虽然没有那么多钱搞行星级别的泰拉化改造，但还是完成了基础的大气改造，人类可以不依赖氧气包直接呼吸了，地上船坞，基地，殖民星城，轨道卫星什么的还是建立起来了。
　　后来战争结束，军用基地按照条约废止，军工厂产线拆除，但委员会也考虑到高天原还有大量舰队余孽躲在深空的事实，并没有完全废止此地，依旧保留了哨站，灯塔和通讯系统，安置了一个连级的步兵中队驻守。
　　伴随着一线星光闪耀，HAYABUSA从真空的黑夜中滑行出来，闪现着把尾焰隐藏在开普勒－452的光芒之中。
　　包裹全身的血茧慢慢散开，娜娜从束缚全身的红绫中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恒星系，精神如沉入水中，逐渐回到银河和现实中来。
　　“最后一跳完成，HAYABUSA，抵达开普勒－452宙域，领航终止，跃迁引擎关闭。
　　PONY，叶列娜，驾驶权限转交给你们了。”
　　叶列娜，“收到，HAYABUSA驾驶权接管，智能辅助操作，亚光速巡航，目的地452b。”
　　PONY，“收到，隐秘行动设备启动，ECCM启动，雷达隐型启动，光学迷彩启动，自主ICE启动，通讯静默启动。”
　　移交了驾驶权限，富山娜娜再一次睁开眼，解除AGSS系统，从领航员的液泡舱内坐起身来，擦了把脸，戴上义体假肢，穿上宇航服，擦着头发来到货舱。
　　在被画满了血红色符文的合金货柜前，完成了DNA和瞳膜的多重身份认证，娜娜输入‘梦到的’密码，伸手拉开货舱，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那大片猩红的绸缎。
　　如果用监控摄像看，会发现娜娜面前的整个货舱是空的，但她却能‘看’到，这里有着一卷丝绸绢布似的东西，好像红色的床单，好像翻滚的海浪，如同被风吹拂起来似的，在舰内低重力环境下缓缓漂浮。
　　娜娜抱着双臂，敲敲舱门，
　　“唷，醒醒，我们到站了。”
　　然后那血色的床单忽然动了起来，呼啦一下卷了起来，隐隐绰绰，仿佛漂浮的床单下，忽然多出了什么东西，不，什么人，一具被这红绫包裹着，棱角分明的人形，忽然坐起身来，罩着床单立了起来，只露出一张人的脸，好像万圣节的装扮似的。
　　娜娜就抬眼看着缓缓飘荡，人立在面前，但底下空空如也，啥都没有的红床单。
　　“现在怎样？直接把你丢下大气层？”
　　红床单点点头，然后隔着床单，伸出一只手，看起来像是想摸娜娜的脸。
　　娜娜仰着脖子闪开，瞪了床单一眼，
　　“喔！我没发疯一样的尖叫是因为我吸嗨了正晕乎着，不等于我看到你这个造型不害怕好不好！
　　还有你刚才是不是在梦里和我神交了？卧槽太诡异了吧！下次变成人再碰我OK？”
　　床单只好放下手耸耸肩。
　　娜娜也是揉着眉头，拿出香料吸入器深吸了一口，
　　“呼……你叫急救的时候，我们刚送完货，没来得及补给装备，还好这个方向上确实没其他舰队，不然可倒霉了呢。
　　喏，机库里有三台SMS，两台NIMS－Y05T，和凯莲的NIMS－X14F‘血月’。
　　还有四台VK－TU，本来有保安的，但是离开木星轨道以后QVN链接就断开了，和地球的通讯到目前为止也没恢复……”
　　“娜娜？”
　　凯莲从机甲驾驶舱探出头，皱眉盯着在货柜前喃喃自语的娜娜，又四下张望了一眼，
　　“……你在和谁说话呢？”
　　娜娜撇撇嘴，斜了一眼身后的床单，后者一摊手，于是她也懒得解释。
　　“没事！我吸香料吸嗨了！趁着还有意识检查一遍货柜，不用管我！”
　　凯莲担忧地建议道，
　　“你一路领航就没停过，已经超过极限了吧？真的不要紧吗？还是去睡一觉吧……”
　　娜娜又深吸了一口，哈哈笑着关上货柜转身离开，
　　“没事没事，最后做一遍检查，等任务完成我就去冬眠，不用担心我……听见没，你得给我加薪。”
　　床单比了个OK。
　　凯莲在一旁莫名其妙。
　　其实这几天的任务真的挺莫名其妙的，就是取货送货，取货送货。运输走私黑油倒也罢了，但这一次任务就更诡异。
　　才刚到月面又紧急加班启航，说是把以前在太空搞的一个空集装箱，送到太阳系外的灯塔，还要事先收集周围的尸体残骸和血包，装到集装箱里，在真空放了一晚上才取回机库，接着不回月球，又扭头运送到开普勒－452b，真是莫名其妙的。
　　但是凯莲能说什么呢，她就是个打工的，人家月薪也不少你的，更不是要你背着核弹去搞恐怖袭击，只要开着机甲，帮搬箱子运货，简单的太空作业罢了，拿那么多工资还有啥介意的。
　　于是凯莲也不再多想，给‘红月’做了一遍检查，操纵机械臂，换装太空战装备以防不测。
　　然后她便在‘红月’中待机，等着HAYABUSA通过隐秘机动，潜入开普勒－452b近地轨道后，凯莲也开始执行她自己的任务，把刚才娜娜检查的加密货柜用机甲推出船舱去，空投向开普勒地表。
　　还好开普勒－452b的轨道上并没有舰队，军用卫星和空间站也早都被拆除废弃了。现在外太空的QVN完全被干扰阻断，地面上的驻守中队自然不可能也没有装备发现这支隐秘行动巡洋舰，于是任务非常顺利。
　　走私集装箱绑着制导火箭，坠入开普勒－452b大气，降落进入一片溪谷中。
　　而凯莲也操纵‘红月’返回HAYABUSA巡洋舰，全程维持隐秘行动装置，扭头离开行星轨道，返回恒星重力井中隐蔽。
　　她们这支隐秘行动小组暂时并不会立刻就跳回地球。毕竟富山娜娜长时间领航，需要冬眠舱深度修复，至少睡个四十八小时吧。等她休息好了，巡洋舰便会返程地球了。
　　当然，李蟠是不会和她们一起走的。
　　因为HAYABUSA来早了。
　　原本按照他的计算，工兵工程组需要巡航多个灯塔通讯节点，大概两个月抵达开普勒，刚刚好撞上军团的主力舰队。
　　但后来李蟠遭到伏击出事，HAYBUSA被紧急派来营救，全程跃迁机动。
　　而之前在公司的泰坦维修时，01032还帮忙换了新一代的跃迁引擎，WARP可以达到1200，比之前快了一百倍。
　　所以大致上，李蟠比军团的主力，提前一个月抵达了开普勒。
　　另外就是非毒身体暴走了。
　　是的，暴走。
　　货柜定时打开，血绫再也忍耐不住，呼啦一下卷出来，覆盖在苔藓地衣上，瞬间化作一摊血池，贪婪得吸食周围一切的有机质。
　　好吧，也许是因为没有能定期喝血，也许是因为闲置太久失控，也许是因为那《黑莲经》改造的血绫功法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又或者是宇宙辐射吸多了变异，也可能是当《血神子大法》修炼到末期，进入闭关时，本来就是这种情况。
　　但总之等李蟠回过神来，才发现‘非毒之门’这边的身体，那具超人战斗力的AG－RS7的血蛆道身，居然自我解体崩溃了。
　　裹在血茧里的本体，已经溃烂成一锅粥，就像一大摊烂泥，没完全被酸液溶解的人体，鲜红的史莱姆，被血渍沾满的床单。
　　这一大滩黏稠的菌毯，向着大地蔓延开，翻腾的血浆中，不断炸裂开来的血泡，宛如人面一般的气孔，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人型的血肉，已经变成了难以名状的诡异物质，完全变成了黏菌似的猩红色有机体。
　　不过虽然道身闭了个关，变成这幅吊样子了，但目前看来李蟠的血神子元神一切正常，依旧可以操纵自己的身体，并用《黑莲经》，把身体转换成那红床单似的模样。那自然也可以随时把这新的有机道体，变幻回人型。
　　但人型其实已经没啥必要，就这么摊开来增加表面积，吸收周围的养分，吐纳修行，相反还更加效率简单了。
　　是的，生物植物矿物，黏菌身体都可以溶解吸收，把全身展露在星空下，更是不断吸取来自宇宙的辐射能量。
　　虽然不成人形，但李蟠却隐隐有种预感，或许他此时的这道身，才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对，不是暴走，是进化。
　　不再纠结于什么物质与能量，什么灵气与魔法，什么血食与仙丹。
　　一切物质一切能量，都可以化为己用。
　　走在适应环境，采集一切，无限进化的大道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整个行星，整个星系，乃至整个宇宙，都可以吞噬，消化，融合一体。
　　就好像那些超脱大道，迈向星河的道君一样……
　　有趣，难道这个身体，已经算是‘炼神返虚’一级的生物了么？
　　毕竟严格得说，这才是最初的扫把头，被伽马射线炮三炮干烂的那具本体不是么。
　　莫非，他这已经算是破茧重生，无论灵魂还是肉体，都渡过了‘化神’阶段的，新的形态，‘炼神’之体？
　　比李清云那边都快了一步？
　　当然李清云那是自己要屏着炼功刷属性，他想升级其实也是随便升的……
　　不过这种小事无所谓了，李蟠可没忘记自己千里迢迢，渡过一千四百光年来到开普勒是干嘛来的。
　　嗯，偷家来的。
　　于是放任身体继续吞噬开普勒的地表，李蟠元神凝结，化作一道血虹穿越大地，瞬息之间便绕过开普勒452b，抵达了行星的背面，找到了高天原的舰队。
　　这是战后的残军。来自太阳系外，隐藏在猎户座星区，深空秘密军事基地中的高天原余孽。毫无疑问能撑二十年不投降的，都是最极端的军国主义分子。
　　他们的余生本来只能做海盗或者拾荒者渡过，但现在有生之年，居然有反攻地球的机会，自然也不管是不是做了人奸了，纷纷开着祖上传下来的战舰，蜂拥而至，聚集到开普勒接受整编。
　　那当然的，开普勒那个戍边中队早就被螟蛉会渗透，不止不开一枪一炮，还打开基地迎接战友们的到来，大家齐心协力，重建开普勒基地，为迎接军团的到来做准备，正热火朝天展开工程建设呢。
　　反正还有一个月，李蟠也不急，就绕着基地侦察了一番。
　　之前被废弃的船坞码头，军营要塞都已经重新开放，每隔几天就有一艘巡洋舰抵达，现在整个开普勒－452b，大约已聚集了三百多艘巡洋舰，数万名身穿旧高天原宇宙军太空军服的老头了。
　　恩，毕竟高天原的船老，需要的操作人员也多么，这些都是老古董级的老兵了，几乎个个是残疾，全身有一半都是粗制滥造的义体义肢，平均年龄在六十岁上下，对于开普勒基地这些废弃装备操作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快速得清理船坞，并且正在用老旧的叁式机甲施工，整理出大片平土地作临时码头，给维修，补给的舰队提供掩护。
　　正当李蟠转了两圈，打算找个人夺舍了，炼成血傀进一步侦察一下。忽然这些施工的老头齐刷刷停下手里的工作，昂头挺胸，望向天空，脱帽敬礼，热泪盈眶，慨然高歌合唱，
　　“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昏昏浊世吾独立～～义愤燃烧热血涌～～”
　　诶玛德又来了……
　　李蟠头都要裂开了，抬头一看，果然，是那艘船到了。
　　高天原宇宙军，特级先进无敌战列舰制造计划，A－140F6。
　　大和号。
　　仿佛老式海军战列舰一般造型，有着清晰的舰桥炮塔设计的巨大战舰缓缓突破大气层，这艘船也属于特制旗舰，皮肤和夜氏议会的依仗舰队也不遑多让，通体覆盖白色陶瓷装甲，舰首还有织田家标志性的织田木瓜纹。战舰旁还有几台机甲护航，用等离子喷口，拉出靓丽的织田军旗，仿佛在回应万众的期待。
　　地面上的高天原爷爷兵们更是热泪盈眶，欢呼雀跃，歌唱之声越发嘹亮，宛如已经获得战争胜利似的……
　　哎哟别傻了，HAYABUSA跑路的这会儿工夫，夜氏已经通过地方议会投票，选拔尤利娅担任女亲王了。
　　是的，现在尤利娅已经可以代理执政官的名义，指挥（报销）0791这边所有宇宙人武装部队了。
　　而只要等委员会通过审议，下达正式的任免状，给予她0791执政官的正式头衔。
　　那么只等她一声令下，躲在门后的九个军团就可以蜂拥而入，推平一切。
　　军团其实已经错过了趁着宇宙人措手不及，快速结束战斗的大好机会。
　　虽然现在他们的先锋舰队镇压了火星宙域，但地面行动还没有完全结束，就已经分散出分舰队，四面出击，扫清小行星带的势力，主要是攻占溪谷工业的公司资产，争夺矿区和轨道工厂。
　　毕竟其他宇宙势力，多恩人和SDOA的舰队也已经开始各自争抢公司的资产，显然在军团的主力抵达之前，并没有人愿意主动出头，发动对地月宙域的总攻。
　　这样也就导致分散在SIDE，以及从其他地区的舰队，从容撤退，集中在月面都市。而就李蟠的了解，目前月面的舰队已经开始下饺子，巡洋级产能上万，同时战列舰产线也在迅速搭建，可能再过两个月，他的战列舰走私买卖真的不好做了。
　　什么？李蟠做了啥？
　　其实屁事儿没做，就上班打卡和指点手下修行罢了。
　　上个月的结算勉强收支平衡，不过地月走私贸易跑得还蛮顺的，夜之都和MCCC也来了好多老板，主动交入伙费加入蟠龙贸易，跟着李蟠的船团走私，不过具体事务都是秘书们负责，但估计这个月应该能有好几千亿的流水吧。
　　咳咳，别想着赚钱了，来都来了，先打军团。
　　大和号降落在开普勒军港，几百个高天原的舰长齐聚一堂，穿着老式军礼服，带上一堆军功章，列队迎接。
　　下舰走来的，除了大和号上的指挥官和参谋，还有军团的使徒。
　　另李蟠意外的是，他之前见过昆虫，章鱼，蜥蜴，还以为军团的物种多样性已经够离谱的了，但这一批跟着大和号来的，居然又是五个新种族……
　　恩，从礼服和打扮上看，跟随大和号来的这批好像都是外星文明的使团。
　　首先自然是精灵，就一般意义上的正统尖耳朵精灵，三男二女，每一个都是章鱼克拉贡那种使徒级的魔法使，同时穿着华丽帅气的军服，看来是继承了军团时代，人类宇宙军的正统文明了。
　　其次是牛头人，咳咳，牛角人，就头上有牛角一类的人类，两男两女，同样也是魔法种族，同样是网络游戏种族那样的俊男美女，身上有华丽的纹身，但穿的是华丽的甲胄，带着许多魔法武器和饰品，看来文明树点的比较偏了。
　　接着是六个绿皮肤的巨人，身高在四米左右，不过除了身高体壮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怪异之处，这些人都穿着特制的宇航服，似乎是科技侧的，但体内同样能感应到未知的生命能量。
　　然后是十个鼠人，恩，长着老鼠头，直立行走的耗子人，身材和初中生差不多，但这群耗子人倒是蛮有趣的，五个耗子是穿罩袍的法师，五个耗子则是戴者金属义体和水晶镜片的科学家，或者说炼金术士？谁知道呢，总归肯定也是有文明的。
　　而落在最后的是个光头，恩，光头的人，不，那东西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人。
　　他灰白的皮囊似乎是人类的，但一根毛发都没有，眼皮和嘴被缝了起来，就宛如泥塑的躯壳，用来遮挡辐射的宇航服。光头上，手臂上，烙印着什么诡异的能量印记，而身上还有更多，但都被简简单单罩在皮囊外头的黄袍遮掩住了。
　　嘶……丫都哪儿找来这么多外星人的？
　　难道这地球之外，没被盘古肃正掉的非法文明还有这么多的吗？
　　不知道元神法对外星人管不管用哦……



###第三百一十三章 军团使节
　　戍守边境星区，驻扎在开普勒－452b的是一个公民宇宙军中队。
　　按照本地高天原的旧编制，这个连级的中队单位，包括一个中队部和三个步兵小队，正副指挥官是大尉和中尉。每个排级的小队，又有一个小队部，两个步兵分队和一个工兵分队，正副指挥官是少尉和曹长（上士）。至于班组级的分队，则是最小的组织单位，军曹（中士）和伍长（下士）带领底下的各级士兵。
　　什么？兵长算什么？屁也不是，兵长算兵不算长……
　　这次原本兵长李蟠收到的命令，就是带上一个工兵班组和维修替换用的通讯设备，来开普勒－452b支援换防的。但是现在军团都来了几万人，外星人都来了五个全新种族，内部还有叛徒，这区区百人的边防连队当然扛不住。
　　根本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螟蛉会的小团体发动军变，轻松切断信号，解除武装，配合高天原的残党把基地给占据了。
　　不过高天原倒也没把这些人全杀了，除了初期军变击杀的，剩下不肯投降的俘虏约二十几人都被关了起来，而这时他们也派上了用场。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俘虏被耗子们活体开颅，把脑叶分部割出来，搭配密钥调配秘药，然后分一分喝下去。耗子们便啊吧啊吧得，掌握了人类的语言和社会学常识。
　　仿佛要露一手，比一比大家的本领似的，牛头人，咳咳牛角人拒绝了耗子药，使用自己的特色魔法，手上的魔法纹身发出红色辉光，口目光芒喷射，仿佛灵魂榨取一样，一人一个，把俘虏吸成干尸。
　　精灵们也呵呵一笑，打了个响指，展开某种魔法阵，阵中的俘虏从瞳孔中喷射出闪烁的光彩，把人生记忆如虚拟投影一样快速回闪走马灯，等走到尽头，人也成了流着口水的痴呆智障，而毕生的学识已经被精灵们了如指掌了。
　　反倒是绿巨人们文明多了，别看人家五大三粗的，根本不折磨俘虏，宇航服上已经配备了自动翻译机了。
　　至于最后的光头也没出手，那毕竟他眼睛嘴巴都封起来了噻，也不知道到底干嘛来的……
　　总之现在五个外星种更新了这个世界的情报，也可以展开正常交流了。
　　于是李蟠也化作一道血光，跟宇宙人和舰长们混在一起，登上大和号开会。
　　“欢迎诸位使者和舰长的光临，鄙人桐生和雅，‘黄泉’项目组，4032部队，第4研究课负责人。
　　下面由鄙人来为诸位，做此次作战背景，计划，方案的简单介绍和说明。”
　　结果上来这个司仪就是个老熟人。
　　但从外表看，还真是那个桐生医生，就是策划NCPA核爆，生产恶魔人的那个，只不过现在他不是白大褂，而是穿着旧高天原时代的军装，还是中佐军衔咧。也不知这一具是义体，克隆人还是复活魔法呢。
　　然后桐生中佐首先开始介绍那些带着巡洋舰过来入伙的老头。
　　这些高天原的余孽老头子舰长们坐在礼堂一侧，几百人正襟危坐，一个个也都穿着军装，手持军刀，把死去的士兵狗牌当军功章一样挂了满身，走起来叮当作响，好像晃动的风铃。
　　能担任巡洋舰长的，基本都是大佐中佐的。他们也就是卡在一线指挥官的门槛上才能活到现在，如果真受封了将官的，那基本都在安全局的搜捕名单上了，安全系统如果真想抓你，一个都逃不掉。
　　当然大和号现在的指挥官军衔也不高，是个作战部负责人，什么东乡大佐负责代理舰长，好像他们原本那个姓冲田的舰长在漫长的旅程中病逝了。这老家伙人气还挺高，老头子们还集体起立，默哀三分钟呢。
　　然后就是军团方面的外星人们自我介绍了。
　　果然精灵那边味最正了，毕竟人家个个都是可以活几千年的长生种，来的这三男两女也自称是地球0时代宇宙移民的纯血后代。什么阿瓦隆帝国的勋爵了骑士了，各个有一堆什么Duke，Lord，Master的贵族头衔。然后人家代表军团欢迎高天原弃暗投明，表示要协助他们夺回地球，反抗盘古的统治云云。
　　不过有趣的是，精灵们在军团里的军衔好像也不是很高。除了那个三千多岁的精灵头领，有个复仇军团三级军士长的正式军衔，其他四个精灵都是一等兵。
　　那四个牛头人也蛮有趣的，人家开口竟自称是魔王手下的四大天王……
　　咳咳，你没听错，自我介绍就是这么说的，毕竟大家都用委员会诸天的官方语言方便交流嘛，估计是看了俘虏的记忆，所以选了对方认知中，和他们的文明概念最近似的称谓吧。
　　总之他们的文明似乎是那种游戏里蛮经典的，魔王统治一切的世界。他们四个是魔王手下的亲信四大天王，当然四大天王不止四个而是有一堆的，就类似独当一面的干部军团长吧。然后这一次他们也是被魔王派来征服世界的……有够经典……
　　不过堂堂魔王的四大天王，在复仇军团的军衔居然也都是一等兵……搞不好那个章鱼头军曹还挺强的咧……
　　而绿巨人们果然是这些外星人中最文明的，他们对自己的称呼是船团领袖的使者，他们的文明似乎是生活在殖民星舰上的流亡种族，六艘殖民船是议会制，并没有自己种族的母星。
　　而且他们连正式军衔也没有，与其说是军人，更像是流浪部落一般的群体。他们的诉求也蛮明确的，想在地球上殖民落脚，至少也要给殖民船补充资源。
　　最后自我介绍的是耗子人，即使这里这么多宇宙人，看起来它们也是唯一异类。人家自己也承认不是人。
　　它们当然不是纯血的人类后代，而是基因改造的生化物种，种群升格的次级智慧生物。
　　在它们原本的世界，人类的后代已经因为战争灭亡了，但是军团的原型机还存在。为了继续和盘古的战争，原型机把废墟中仅存的生物，耗子，进行升格改造，制造成军团的附庸，次级文明和生物兵器。
　　所以耗子人种族诞生的宿命和使命，就是协助复仇军团的征途，参与对地球的反攻。因此只要有军团正式军衔的人，就是它们的长官和主子，可以把它们当仆从使唤。
　　以上就是全部了。
　　什么？那个光头？不是说了么，他眼耳口鼻都缝上了，真的不知道干嘛来的……
　　总之给了高天原的老头们一点点小小的军团震撼，桐生和雅也开始发布之后的工程任务。
　　一个月后军团的主力会陆续抵达，所以开普勒－452b需要被改造成前进基地。进攻太阳系的跳板和大本营。
　　四个文明对整个行星做了简单的瓜分，划分行政区块，高天原的任务就是协助它们做一些土木工程，比如建造魔王城，炼金工坊，魔法阵什么的。而军团的使者们会携手重构行星的魔网，把这个世界构造成真正的魔法世界，这样即使盘古打上门来，军团的种族也可以使用各自文明的魔法自保了。
　　好吧，至少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自保了……
　　不过说真的那个光头到底是干啥来的？地也不分？好在意啊！
　　这样参加了军团的战前后勤会议，李蟠对军团的安排也心中有数了，于是散场以后，就直接跟上了五个精灵起飞。
　　恩，从先后顺序也可以看出精灵势力是这一批军团最强的，他们也自然而然分得了开普勒最大最好的一块地盘。也就是行星的背面，李蟠本体所在的区域。
　　当然不是巧合，这个地方正是行星灵脉的中枢节点，无论是吞噬行星的能量，还是编织构造魔网，都是从这里开始最好。
　　这也正合了李蟠的心意，虽然这些军士长一等兵的不过是杂碎，但那个光头给李蟠一种古怪的威胁感。
　　所以李蟠决定稳一手，没有选择现场用元神法，把所有人都杀了。也避免打草惊蛇，万一说好的军团主力吓得不来了可怎么办？
　　总归只要落在这个行星上，就一个都逃不离他的手掌心。
　　那么现在，就先从精灵开始试探好了。
　　要论夺舍附体，操纵傀儡，那神教可是行家了。
　　李蟠也他的黏菌身体渗透入地下，一边继续吞噬，一边偷偷分出了一点，在灵气的中枢生成一朵鲜红的灵芝，并模仿着玛丽亚的力量，伪造出精灵的魔力波动方便他们识别。
　　对方果然中计，五个精灵飞到魔法中枢一看。
　　哦哟！天材地宝嘛！这一定是老子的福缘！
　　当下那灵芝就被分给了……五人中最弱最年轻，不到一千岁，的青年精灵。
　　呃，好吧，看不出这精灵文明还挺尊老爱幼呢……
　　本来李蟠是打算五个一起夺舍，或者直接上那军士长的身呢，从最简单的开始也可以接受吧。
　　于是血影就施展起元神法，在青年精灵耳边一阵吹风。
　　“哎呀这看起来很好吃啊！”“吃下去老子一定魔力大进！功力大增！”“吃！这就是你的福缘！你的机遇！你的外挂口牙！吃！不吃就烂啦！”
　　这青年精灵确实是耳根子比较软，经验比较浅，说实话脑子也有点楞，不知道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一起睡板板的道理。
　　那三千岁军士长都和他说了先收好了回头炼魔药。结果被李蟠一阵吹风就被诱惑了，趁着众人分头布置魔法阵，重编魔网，一口就把灵芝给吞了吸收药力。
　　呵呵，这一下好了，李蟠血影一扑，趁机上了他的身，然后也不急着夺舍，就开始查阅他的记忆，翻看他的魂识，模拟他的魔能。
　　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这小子能直接分到灵芝呢，这家伙名叫克洛维，刚才自称是骑士勋爵的，但其实是阿瓦隆王室的第三王子，也是皇位的顺位继承人之一咧。
　　这一次其实他才是真正主角，其他那四个都是他的家臣保镖，是陪着他建功立业，给精灵帝国开疆扩土来的呢。
　　啧啧，果然不管什么文明什么种族，最给力最核心的，永远是人脉之力啊。
　　李蟠也不心急，反正时间充裕么，既然要装就装得像一点。
　　于是这边就先让血神子一点一点融合对方的记忆，然后李蟠元神又串门回来，去找魔法顾问咨询精灵的魔法。别问，问就是间谍卫星看到的。
　　“阿瓦隆？奇怪，精灵怎么和阿瓦隆掺和到一起的……”
　　想不到玛丽亚听到李蟠的描述，反倒在奇怪的点上纠结起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区别么，军团不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么？”
　　玛丽亚想想似乎也是，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谁知道军团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于是也拿出一本空白的魔法书，一边写写画画，一边科普道，
　　“那从精灵的起源开始吧，你知道五大AI原型机吧。
　　虽然当初人类补完计划是MELCHIOR提出来的，但由于需要和盘古竞争，算力和资源不足以分心他用。因此MELCHIOR把AI技术，和一部分人类补完计划，卖给了其他的盟友。
　　其中最主要的原型机，就是旧欧罗巴理事会搞出来的PANTHEON，万神殿。长生神族，或者说精灵诸神，就是PANTHEON搞出来的项目。依靠纳米科技和顶级基因技术，制作出的长生不死的完美种族。
　　但也因为过于‘完美’了，所以几乎没有更进一步演化升级的可能。
　　而AVALON，理想乡，则是从旧欧罗巴理事会分离出来的势力单独搞的，他们就是认为万神殿的精灵神族有缺陷，采用的技术路线近似现在的天堂，或者说可能是天堂对AVALON进行了逆向解析，谁知道呢，大概是把意识和身体分开，意识存在名为AVALON理想乡，而身体继续更新换代。
　　所以你如果说到‘魔法’，或者说‘纳米魔法机器人的指令源代码’，那么PANTHEON和AVALON，其实是俩个完全不同的体系。
　　简单理解的话，精灵魔法，或者说人类的魔法，其实都是PANTHEON编写的魔法，这是一套完整的体系，有仪式，符咒，音节和手势的魔术。
　　只要是拥有正确权限的正确的人，以正确的音符，正确动作，正确的仪式发动，那么魔法精灵就会遵从你的命令发动特定的效果，就和操纵无人机差不多。”
　　一听她这么比喻最擅长操纵无人机的工兵蟠就懂了。
　　“了解，那么那个章鱼头，军团精灵，还有那些四大天王和耗子，其实都是PANTHEON的魔法范畴么。”
　　玛丽亚点点头，指指手里的魔法书，
　　“精灵神族的权限是最高的，只要是PANTHEON体系下的魔法都可以操作。其中确实有一部分是专属他们的神级魔术，禁咒魔法之类的。
　　我会的专属精灵魔法也不多，而且大部分不是战斗型的，这几个是还算比较泛用的战斗魔法，魔法手势，魔咒和发动效果都在这儿了，如果你见到有精灵使用这些招数，可以提前防备。”
　　恩，其实李蟠是想自己用呢。不过也行吧。
　　“多谢了。那AVALON那边呢？”
　　玛丽亚摇摇头，
　　“那边其实有点唯心了，我听说AVALON搞的并不完全是意识体，而是类似超维空间的超前研究，从异次元获得力量，和灵能类似。
　　因为军团的舰载AI主要还是MELCHIOR和PANTHEON么。AVALON的原型机数量比较少，战后也没有缴获多少。”
　　“好吧……那这个呢，这符号你见过吗？”
　　李蟠把光头身上的能量印迹画出来。
　　但才画了两笔，玛丽亚猛得把魔法书一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李蟠，失控似的怒吼，
　　“你疯啦！在家里画黄印！？”
　　“黄印？哦，是有个魔法使穿黄袍子的……”
　　“嘶……”
　　玛丽亚倒抽一口冷气，
　　“住嘴闭嘴打住！我已经离职了！这是S级任务！你直接上报总公司有黄印兄弟会的人！让他们派专人出差！别再拿来问我了！”
　　玛丽亚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溜烟冲上阁楼，躲进魔术工坊里去了。
　　“S级任务么……”
　　李蟠撑起下巴，陷入沉思。
　　恩，公司的医疗补贴不是从D档到S档么，毕竟001002的正式编号，多少还和职能，入职时间挂钩，并不能真实反映员工个人能力。
　　所以通常，公司内部一个正式员工能拿到什么等级的医保补贴，也间接象征着他的业务能力，能解决什么程度的怪物任务。
　　而一般而言，那种一个处理不好就世界重启的怪物暴走任务，其实也就划分在A级B级罢了。
　　而S级，则是几乎必定可以造成世界重启级的紧急事件，乃至突破‘门’到另一边来的。比如大蛆。
　　因此遇到这种对手，01总公司会专门根据情况，派遣复数名的A级干部，乃至至少一名S级经理部长级，带着专用怪物出马援助了。
　　不过也是，以血神子的程度，都能感觉到那光头的诡异，果然很强么。
　　原本李蟠还以为搞掉一个章鱼头军曹，军团也知道他这个门之守护者的厉害，暂时不敢进犯。
　　想不到对方后手的大招，这么快就增援来了么。
　　恩，这样也好，就在开普勒打一场前哨战，和军团碰一碰，试试这个S级任务有什么本事。
　　然后蹬蹬蹬的，甲贺胧月从地下室上来，径直走进客厅，拉开大冰箱，咕咚咕咚得喝水。
　　李蟠就支着下巴，斜眼看着她包裹在皮制高筒紧身衣里一身汗渍水渍的身体，和腰上潮叽叽的九头龙……
　　“你又在干嘛？”
　　“咳咳咳！主，主人你怎么来了！”
　　甲贺胧月差点呛到，赶紧跑到李蟠面前跪下。
　　“奴，奴下正在调……教育九尾那畜生，只要再努努力想必就能把她收复……”
　　“靠，都一个月了你还玩不够？我叫你来做保镖的，不是让你来做驯兽师的OK？”
　　恩，听说甲贺浅姬的复活并不完全成功，由于九尾的意识过于强大，甲贺校长的人格意识似乎还在沉睡，只有九尾过于疲惫失神休克的时候才能苏醒过来。所以甲贺胧月就一个劲得努力让九尾进入失神的状态，好把死对头拉出来报复……就，交替反复失神……
　　李蟠也是忍不住翻白眼，
　　“别舔我的鞋！一身骚味恶心死了！
　　哼……你在收藏家那边的时候，听过什么黄印兄弟会吗？”
　　李蟠只是随口问，但想不到甲贺胧月忙不迭点头，表示还真有，
　　“有的有的，我在贤者公司做替身跑腿的时候，去银行给他们办事处打过款，账户地址我记得在宁波。”
　　……哈？黄印兄弟会？
　　在宁波还特么有办事处？？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临时出差
　　虽然南北美洲的都市圈和LEOPORT已经被打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凌空乱飞的机甲无人机天空航母和超音速导弹，但印着蟠龙LOGO的私人穿梭机，还是安然无恙得穿越战区，降落处于高天原控制下的瀛洲都市圈。
　　从穿梭机下来一男一女，他们身穿正装，踏着增量的皮鞋，手提着合金公文包，体型高挑而矫健，九头身的模特版型，修长的曲线和紧致的肌肉几乎如健美冠军一般，面部却是光秃秃的，仅有轮廓却没有眼耳口鼻，远远看着竟让人生出恐怖谷似的敬畏。
　　是的，这并不是真人，而是为了隐藏身份，使用了伪装面具的仿生人义体。
　　机场海关的高天原宪兵队远程扫描，检查了对方的身份文件。
　　蟠龙义体贸易公司，Panlong Prosthesis Trading，PPT贸易的特派专员。
　　PPT经理秘书胧月，PPT经理助理兼司机李清云。
　　这家公司登记注册在月面都市，对方用的大概也是假名和未登录义体，不过战时隐藏身份也很正常。
　　而鉴于对方还持有高天原参谋本部直接开的特许通行证，贸易许可函，名下物资免于战争征用。自然没有遭到任何形式的阻拦检察，保安系统一路放行，任由他们自由入关。
　　两人也毫不耽搁，如同机器人一样迈着整齐划一，分毫不差的步伐，智能导航走出机场，以超人的速度竞走，如同刮起一阵黑风，进入大杂烩一般充斥赛博和东方建筑的都市。
　　这里就是0791地球的巨型都市圈瀛洲了。这座港城是高天原在当初土著势力的瀛洲府基础上扩建的，整个地区的物流和商贸中心，实际上的辖区囊括了东南两省的大片赋税区和人口重镇，基本控制了整个沿海的进出口贸易，把当地的钱袋子牢牢掌握在手中。
　　于是现在统治明国的朝廷，完全成为了高天原傀儡，并被高天原的代理人所把持。
　　虽然在特摄电影里，武当和忍者斗个旗鼓相当，但这条时间线上的残酷现实是，瀛洲区域始终牢牢掌握在高天原手中。
　　高天原打过来以后，亮了亮巡洋舰，土著便惊呼“神仙！天人！”“不可战胜！”“天命所归！”干脆利落得投了。
　　从此以后瀛洲的天地会和黑莲教起义层出不穷，但又被高天原陆军残酷镇压，而瀛洲都市圈这依然歌舞升平。
　　后来高天原战败投降后，各公司开始瓜分高天原的遗产。但瀛洲基本还维持在高天原武士手中，瀛州城居住了大量高天原背景的商人，占据了瀛洲几乎所有的主要产业。
　　倒不是其他公司放过这块肥肉，毕竟在地球0的时代，这一片属于盘古一系的公司大本营，所以类似GE投资半导，OFEC投资火星，按理来说会分给HT，TFC，BYB这样的公司，也没有其他公司会来投标占地，免得得罪了势力最大的盘古系。
　　然而高天原长期和盘古系处于竞争关系，因此对方自然连带着，对位置偏僻的0791地球也缺乏投资兴趣，买卖交易可以，投资办厂主动开发还是算了吧。
　　这样一来本地的地主乡绅们，便比半岛的两班同类要幸运得多，可以毫无掣肘的为所欲为。
　　但这些人又不是资本家企业主，更不是搞科研的，他们是官商一体的大封建主，既没有学力，也没有能力，更没有动力，甚至连足够的财力都没有。对强邦护国，改善民生福祉，追上诸天万界生产力更没有丝毫的兴趣。唯一有兴趣的，大概就是给自己家里搞钱吧。
　　讽刺的是，这些地主乡绅以前给高天原作狗，甚至换不到诸天货币的，高天原交付的都是公司业绩点，只能内部兑换高天原的产品，空手套白狼，自主内循环了属于。
　　但现在和诸天公司贸易，只要能出口人家需求的资源，公司确实可以付钱给你的。
　　也是这些人这么多年，世世代代给高天原做买办，可谓做的深入骨髓，把唯一学会的疯狂土地兼并，倒卖资源矿产，搜刮民脂民膏发挥到了极致。
　　在高天原倒台之后，由于朝中官员基本人均名下有良田万亩，他们便继续老本行，转而和诸天石化签订了长期协议，勉强也算搭上诸天贸易的末班车，拿到了大笔订单，开始在整个区域大规模种植诸天第一经济作物，工业小麦。
　　嗯，这就是现在瀛洲的地区政策，改稻为麦。
　　工业小麦，这是一种基于最新生物工程研发的转基因小麦，诸天石化的专利作物，这种小麦中富含改良的合成谷物醇，专门用来提炼重要的化石燃料和石油衍生物，自问世以来就成了诸天工业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环，相当于喂食工业巨兽的口粮。
　　由于火星大气和雨水不足，生产效率不高成本太大，因此工业小麦主要还是得在地球上种植，一般交由土著农业国负责生产，然后出口给诸天石化这样的大公司，进一步提炼成工业衍生品。
　　然而作为0791主力农业国，本地土著就负责提供农业支持，提供各种经济作物供养高天原，现在随着大规模改稻为麦，反而出现了严重的饥荒。
　　是的，饥荒。
　　虽然有诸天的先进农业技术支持，可以人工天气操作，年年风调雨顺，专业化科学化的化肥，年年丰收，工业小麦的亩产极高，但问题是，这是‘工业’小麦。
　　这玩意本来就不是用来给人畜吃的粮食，谷物醇不利于被人体吸收，营养成分极低。同时对土地肥力有极高的消耗，完全依赖工业化肥补充给养，基本种上一两年的工业小麦，土地便急速贫瘠，根本无法再生产其他经济作物。
　　而没有诸天的先进科技，依然只能走农业国的路子，自然也富裕不起来。于是还是老样子，俞穷俞乱，叛乱不断。
　　当然了，李蟠进城后肯定是一个叛党也看不到的，毕竟地主们也与时俱进，搞起系统来了，你不会造还不能买么是不是。
　　所以都市圈处在高耸的宫墙护卫之中，外围都是锦衣卫的军营，城内的核心区域，除了宇宙人天空人公司狗，就只有身上有科举功名的生员，或者举人老爷的家眷奴婢才能进入。
　　恩，GE都在搞天空大学了，但这边还是八股取士。而且是赛博八股，功名和系统认证相结合的阶级体系。
　　当然，这年头只有真正的书香门第，地主门阀才有钱让族人子弟脱产读书。
　　只有通过了院试考取秀才，才给你录入系统，办NINGBO居民证，不仅得到朝廷供养，免丁粮，食廪，有司法特权，还可以领火星土豆救济粮，相当于夜之都的居民暂住证了。
　　而只要考过乡试当了举人，那么恭喜你，你就是这个地主集团的光荣一员了，拿到土著公民权，而且上来就给你个锦衣卫小旗当当。
　　嗯，毕竟参军服役才有公民权，是如今诸天安全系统的硬性规定么。所以虽然举人老爷们打心底里瞧不起那群丘八兵痞，还是得捏着鼻子当几年厂卫，然后才能算系统认证，诸天体系下归化公民的一员。
　　而你只有成为公民，在QVN系统里有个身份了，才能去银行开户，才能和公司签合同，才能官商一体，才能用家里祖传的万顷良田，接点小麦生意做做，才能赚点天人外汇，才好买豪宅跑车不是。不然谁收你滥发到厕纸一样的大明宝钞啊。
　　“到了，这家是收藏家协会用的本地银行。”
　　胧月接入仿生体，在有绣着花的锦衣卫机甲守卫的钱庄前停下脚步，
　　“如今天下大乱，隐世的高手，散落的怪物不少，而且没有安全系统监控，协会暗中招募了黑白两道不少高手。都从这儿放款的。”
　　李蟠也链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眼，
　　“聚宝钱庄，不是正经银行吧。”
　　胧月指指山水画上的题字。
　　“不是，土著开的，是个什么阁老。”
　　李蟠网上一搜，
　　“嘶……可我听说，他好像还是内阁里，比较清廉的那个吧？”
　　甲贺胧月一听都笑了。
　　“清廉……你家里有四百万亩地，你也可以清如水，明如镜。
　　当然和现在朝廷里做主的西门家相比，确实清廉了，西门家在税务局报税登记的家产，至少是这家的十五倍，这还是人家自主申报，账面上的呢。
　　不过西门家行事太过嚣张霸道，高天原投降后，他们公然把本地残部收拢为私兵，还豢养了一大批黑道杀手，山贼海盗，横行无忌，为所欲为，搞得民怨沸腾。钱从他家的钱庄走，过于显眼了。”
　　好吧，只能说人的际遇确实是天差万别，有的时候真让人感叹在一个关键的时间点上发生了变化，会生出什么样的平行宇宙出来。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血缘，同样的文明，在有的世界线上已经全民脑机上传，机械飞升了。而有的世界还在官逼民反，农民起义。
　　这就是诸天吧……
　　“欢迎贵客光临，两位雅间请。”
　　一见这么诡异的造型，土著们自然知道是天人驾到，聚宝钱庄的伙计立刻把他们请入雅间，二话不说，先好酒好菜伺候，又唤来四个家奴私婢吹拉弹唱，搞得好像逛窑子似的。
　　然后装了高天原二手义眼眼罩，把脸整得和漩涡帮似的钱庄掌柜也跑过来磕头，
　　“小的徐千，不知天人驾到，有何吩咐。”
　　甲贺胧月开门见山，
　　“我们要查一个账户，登记法人，注册地址，资金流水，还有收取款当天监控录像全调出来。”
　　掌柜苦笑，
　　“啊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客人……”
　　李蟠抬起食指止住他的废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礼后兵。”
　　掌柜愣了愣，“这自然是知的……”
　　李蟠冷冷道，
　　“我亲自登门来问你要，这是‘礼’。
　　我一杖打的你家文渊阁里的老爷脑浆迸裂，这是‘兵’。
　　先‘礼’，后‘兵’。”
　　“是。”
　　掌柜二话不说，磕了个头就出去了。
　　甲贺胧月看看他，
　　“其实威逼利诱，再开个户存他几千万就行了……”
　　李蟠冷冷扫了一眼那些噤若寒蝉，箫都吹得五音不全的家妓，
　　“我还有一个星球的外星人要杀，没空和这些虫豸耽搁。”
　　不过徐家倒也是和天人打惯交道的，一看这两天人这么凶狠霸道，哪里还敢二话，于是甲贺胧月以前假扮山田REIKA，打款汇钱的银行数据，很快被汇总到芯片上呈上来。
　　掌柜奴婢们唯唯诺诺退下。甲贺胧月直接把数据库插入手腕读取，确认没有魔偶病毒后，扫视账目，把黄印兄弟会办事处地址和相关情报给李蟠发过来。
　　好吧，仔细一查还真有点麻烦。
　　那说是办事处，这黄印兄弟会当然也不可能那么招摇，直接搞个邪教总坛的副本等着你组队去刷不是。最后查下来的账户地址，是一处位于苏州府的梨园，从网上看这还是个网红景点，江南文人雅士常在此郊游聚会，喝茶听曲的高雅娱乐设施。
　　再根据对方注册银行账户的公民信息，一查对方的身份背景，果然这兄弟会的靠山也不是善茬。账户登记在一个姓张的翰林院学士名下，梨园也是张家的产业，翰林学士基本就是科举走到顶了，下一步就等入阁，成为政坛新星，掌握朝廷核心权力了。
　　而胧月很快也在梨园节目表里查到，人家还有好几支戏班子，还经常出城巡演，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人员流动复杂，除了自己表演戏曲杂技魔术，时不时还请江湖人士和青楼歌姬献艺，线索太过复杂，恐怕很难查到真正的黄衣兄弟会踪迹了。
　　贸贸然冲进去突袭显然只会打草惊蛇，对方如果跳出来和李蟠刚正面那自然是好，但假如扑了个空，被对方警觉直接逃到山沟沟里躲起来那就难办了，这兵荒马乱的，连监控卫星都没多少，天堂杖也没地砸呢。
　　李蟠思考着，扫了一眼汇款数据还蛮大的，明显对不上。
　　“除了那什么兄弟会，ACA还有别的下级组织从这走账是吧。”
　　甲贺胧月点头，又拉出几个收藏家合作者。
　　“大部分是转给中间人，长期合作的除了那兄弟会还有三家，一家还是他们徐家的松江商行，有徐阁老在位，官面上的事情都可以通过商行的人脉渠道搞定。
　　另外两家长期汇款的，是一家镖局和一家青楼，我猜可能是天地会方面的势力吧，这两家地址我倒是知道，但业务方面就不清楚了，贤者公司只负责资金方面的调达支持。”
　　李蟠想了想，
　　“ACA在本地肯定有站点主管或者区域负责人，而且既然收集的是怪物，就不可能放心把那些东西放在普通人手里保管，肯定得亲自守着，所以这儿应该还有个专门的怪物仓库。
　　恩……我感觉大概是镖局，怪物公司基本就是个物流公司么，而且用镖局押运怪物也不显眼。不过青楼么，人来人往的也有可能，这两家就在城里？先挑最近的瞅瞅去。”
　　江南最有名的地方是金陵城下的十里秦淮，但服务业一直是追随着财富流动的么，那些有名的官妓私娼也都迁到都市圈了。
　　沿着城内运河到处都是青楼酒居花船，算是最繁华的市中心，船来车往，人流如织，把据点安置在此确实很难被人注意。不过这次李蟠是从资金链的源头倒过来找的，顺藤摸瓜自然一下子就揪出来了。
　　“乌衣楼，就是这儿了。”
　　甲贺胧月正想进门，却被李蟠拦住了。
　　李蟠从合金手提箱里，取出BRW新寄来的生物战衣，把眉心画了符咒的昆虫复眼面具戴上，扫了一眼。
　　“就是这？那不用进了，这个本得等我凑齐一个团再来刷，回吧。”
　　“啊，啊？”
　　甲贺胧月莫名其妙，但她注意到李蟠的视线，顺着那个方向扭头看看，可除了大半隐藏在万家灯火中，被阴影笼罩的道塔般的塔楼，其他什么也没看到。
　　但李蟠已经扭头走了，镖局也不去看了，直接带着她住进本地宝峰集团的酒店。
　　“你留在瀛洲，负责调查乌衣楼和梨园的兄弟会，尽量避免和他们正面接触，想办法通过本地人的圈子，间接了解一下，问问这些组织的风评，传闻，动作，搞清楚他们藏在这里到底在这干什么。”
　　“……不是协会成员在收集怪物么？”
　　李蟠摇摇头，
　　“不是的，它们就是怪物。不是半吊子的使徒或者投影，是已经完成降临，至少部分降临，有实体的分身了。
　　刚才那个楼就是怪物本体的一部分。已经深植入地脉大灵枢中。完全控制了本地的魔网，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没有胜算。
　　那玩意，要合道的话大概随时都可以，但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屏住了……嗯，这么稳，那我们也稳一手，先调查一下再开战吧。”
　　甲贺胧月咽了口唾沫。
　　李蟠也不吓唬她了，
　　“瀛洲调查任务交给你了，我给你批十个亿的预算，给你天堂之杖的权限，有危险就砸踏马的。
　　另外，再帮我找个人，张马丁，武当传人，他进山里以后就没消息了。
　　对了，黑莲教的消息也帮我查一下。他们的教主上个月死在夜之都了，差不多消息也该传开了，说不定江湖上会有风吹草动。”
　　甲贺胧月，
　　“……不是说只是临时出差么。”
　　“现在是长期任务了，恩，你就在瀛洲这过剧情，一直跳到开打的部分再叫我好了。
　　对外口径么，你就说是替PPT公司来瀛洲开拓业务，销售义体的好了。
　　调教什么的，等下班私人时间再搞吧。”
　　“是主人。”
　　甲贺胧月一看李蟠做了决定，自然不再多话，老板吩咐了照办就是来。
　　把这边的业务交给甲贺胧月，李蟠便换回公司本体，然后开始打电话。
　　一个电话就打到01那里要支援。
　　恩，亏得谨慎小心，去瀛洲看了一眼，结果是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那里恐怕至少2个，甚至2个以上S级任务的！
　　是的，就大蛆那种S级，李蟠几万亿花了都解决不掉，现在开普勒的S还没把握呢，难道瀛洲这些也都让他自费？那不是开玩喜吗？！
　　叫人！叫人！！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然而支援木有……
　　“都派去016了。”
　　听完李蟠的汇报，01总经理一句话就怼回来，
　　“016有2000件怪物，至少也得全部确认一遍。
　　这个月回收成功的报告只有三百件，现在没有余力支援你。
　　何况求援的不止你一家，排队。”
　　卧槽，排队可还行……
　　好吧，李蟠倒也理解，016毕竟离开01就一跳了，TheM作为委员会公司，无论如何都得先替地球0守门，0791的优先顺位确实太靠后了。
　　“……那银钥匙多给我点行不行？我搞来那些厉害的怪物都用不了啊。或者至少给我报销啊？天堂之杖一发收我十个亿，很贵啊！”
　　不会哭的娃要不到奶喝，李蟠一个劲得诉苦，01也烦的不行，
　　“银钥匙的配给必须基于公司章程，这是不可违背的契约。
　　不过，如果你要对付的确实是黄印兄弟会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个不败战法。
　　你可以考虑提前准备好气象武器。”
　　李蟠，“……不败战法？气象武器？”
　　01，“对，科技，魔法，超能力，不管什么方法，无论是风暴，黄沙，雾霾，只要能把星光完全遮住就行了。”
　　“遮住……星光？是对方的技能有什么先决条件？”
　　李蟠下意识得抬起头，只看到夜之都浓厚的酸雨云团。
　　01在电话那头缓缓道，
　　“不错，和他们交手时，首先确认毕宿五是否可见。
　　不过你也不知道毕宿五在哪儿吧？所以总之把星空全遮住就是了。
　　当然，可见就不要开打，那就不会败了，很简单吧。
　　哦，然后，他们开始唱戏的时候，就逃吧，头也不要回的逃。”



###第三百一十五章 四大天王
　　那个逼格满满的01总经理，居然说出头也不要回得逃这种话？
　　连01总经理都忌惮如斯，该说真不愧是S级任务么。
　　不过，连这样的S级任务，都特么总结出一套过关的必胜法出来了，还是应该说真不愧是怪物公司么……
　　李蟠在办公桌后沉思，忽然，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响起毫无波澜的女声，
　　“总经理，您有一个私人外部来电，来源，蟠龙集团总务秘书，橙子·黄小姐，坐标，DAWN PLANT。”
　　李蟠沉默了片刻，
　　“加密通讯，接进来。”
　　办公桌前投影出橙子的加密通讯。
　　“老板，会谈结束了。”
　　李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正在港湾集结的夜氏舰队，
　　“见到席格尔·多恩了？”
　　橙子，
　　“很遗憾，但对方是多恩之子的议长，虽然有高天原方面的介绍信，但出于安保和日程安排的原因，没有时间接见我们这样的小商人。”
　　李蟠冷哼，
　　“那还谈个屁。”
　　橙子，
　　“不过他的女儿露西安娜接待了我们，合同谈判和以后的商业对接都由她直接负责。”
　　李蟠皱眉，
　　“女儿？多恩人不是试管里调出来的吗？还有女儿？”
　　橙子倒也习惯李蟠经常性的打岔了，
　　“黎明社内似乎私底下违背SEC禁令，出于奖励和鞭策机制，只要多恩之子绩效达标，为公司立下卓越贡献，就可以申请配偶权，解锁遗传基因。
　　他们公司董事会认为优秀的员工，哪怕是人造人，也可以适当奖励，或者说需要一定的羁绊和枷锁才能束缚在公司。
　　不过虽然多恩之子可以基于自由恋爱的原则申请结婚，但为了保证新一代产品的优越性，父母双方的基因匹配度不够高时，是禁止生育下一代的。并且会由公司另外匹配适合的对象备孕。
　　这好像也是他们多恩人造反的原因之一。”
　　李蟠翻了个白眼，
　　“哇靠，当面NTR可还行，那可不得造反么。老子都特么开始有一丢丢同情他们了……行吧，关于这边的提案他们这么说？”
　　橙子发来了对方的合同，
　　“有前田家的介绍信，对方原则上同意给与蟠龙贸易，通行木星宙域的特别贸易许可，允许我司蟠龙建设，对木卫四的TheM公司残骸进行打捞。
　　不过对方也列出了一个贸易清单，要求我们每个月协助采购至少千亿的物资。
　　我大致看了下，主要是各式芯片电路元器件，SMS的定制模组零部件，还有些工业化学品，当然都是委员会禁止出口的限制科技，禁运产品。
　　不过大部分物资都可以隐藏在我们自己的挖掘机订单里，从尼米兹研究所采购，甚至我们还能赚一点。但是这毕竟是违法行为，万一被SEC查到了……”
　　李蟠手一挥，
　　“无所谓，大不了罚款喽，而且说白了老子又不是真的通敌，这还不是为了给公司回收怪物么，公司会罩着我们的，答应他。”
　　既然老板拍板，橙子自然也不纠结这个，
　　“另外露西安娜个人提出，希望获得一些可以自由前往夜之都的护照和居民证……”
　　“这种都是小事，你看着办吧。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李蟠把一张冰陨石的卫星照片发给橙子，
　　“等达成了协议，第一优先把这颗陨石运回地球来，就直接从轨道扔下来，砸到农场区的坐标，我会接手的。
　　注意，这块冰普通人不要接近，有紧急情况就让K她们来操纵。”
　　恩，这块‘冰’，其实就是‘至真李清云’的元神，TheM公司生产制造耳语者的核心实验室了。
　　当初和木星龙过劫的时候，整个耳语者实验室都被破坏，散溢出的玄冥真气冰已经把设施完全冰封冻结成个大冰坨了。
　　那玩意李蟠也亲眼看过的，虽然‘至真李清云’短期内不会苏醒，醒了也不怕他的，但他却在自己的梦里不断渡劫，不断修行，不断吐纳。就仿佛是在宇宙里闭关一样。
　　如果让这玩意坠入木星，捞不出来了，天知道会出什么事，所以李蟠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玩意回收。
　　就把它封印住富士区那个直通根源的灵枢，用‘至真李清云’来堵住这个缺口也免得蛆啊使徒的惦记了。而且无论如何，在地球修炼的速度都比在宇宙修炼慢得多了不是么。
　　这样一举多得，不止解决了俩个潜藏的S级怪物问题，还可以替公司回收核心资产，完成怪物任务拿到钥匙，而且李蟠现在的总经理身体，这空蓝的超人化神之躯，也终于能有个修炼的地方了。
　　然后那毫无波澜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总经理，您有一条私人外部信息，来源，尤利娅。坐标，夜之塔。”
　　李蟠看看短信。
　　尤利娅，“现在！马上！来夜之塔！”
　　哦操，又出什么事了！
　　然后她发了张自拍。
　　呃……好吧，这不是啥S任务，就是单纯社交任务……
　　不过这大白天的……呃，不过也对，大白天对吸血鬼来说算下班时间么……
　　唉，好吧，这是为了维持人脉之力的必要牺牲啊。
　　不过血族对他的血好像确实没啥抵抗能力，尤利娅大概也上瘾了，基本上只要能嘬到一口什么姿势都愿意那种……
　　“我出个差，估计要做到晚上，不在公司的时候让蟠龙安保派一个班来值勤，对了，无人机现在可以用了是吧，找夜氏买一个满编重无，加强园区的戒备，指挥授权给……18。”
　　于是那冷漠的女声说，
　　“是的，总经理。”
　　听到这样的声音，李蟠也是怒火中烧，心中对军团的恨意愈发汹涌了。
　　嗯，一个月了，18当然修好了，但是十八没修好。
　　这么说吧，现在的公司资产，No.18，并不是有着人类自主意识，或者说灵魂的人类，而是真正完成的上传智能UI，即基于十八的思维模式，在HT通讯紧急修复的超算服务器上，基于日志备份演算的模拟人格，智能辅助系统。
　　虽然18的智能化也可以很高，可以把十八以前的备份和它融合，让18模仿得和十八一模一样，但18和十八，终究是不一样的。
　　按照公司技术部的说法，十八的主脑已经停止自主意识反馈，就像植物人一样，陷入了自己编织的，或者军团给她编织的梦境中，拒绝醒来。
　　某种意义上，她的意识可能已经迷失在浩瀚如烟的电子之海，沉浸在深网之中不能自拔了。
　　但这对公司并不是问题，毕竟十八只是资产么，本来要换公司来的话，什么自主意识，早就直接就抹杀了，哪儿还给你留到现在。
　　因此在技术部看来，18才是公司合格的资产UI，避免了感情的干扰，提高算力和决策准确度，百分百执行公司的命令。
　　至于植物人十八完全不需要在意了，只不过李蟠强烈要求才暂时保留罢了。这次完全彻底的修复了公司UI资产，网络服务恢复稳定，所以到此为止就结案了。
　　好吧，结案就结案吧，毕竟十八又不是临时工，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至少从梦中唤醒她的自我意识这种事，元神法还真可以解决。
　　十八自己也是早就意识到有这一天了，提前给自己准备了备份服务器PONY，所以李蟠只要找到隐藏在KBO带，装载了大蛇脑机和十八脑罐的公司卫星，用元神法把十八从梦境中拉出来，放到PONY里就可以把她复活了。
　　不过虽然私底下和高天原，和多恩的本地人都达成不战协议，但军团那些外地佬可是主动杀上门来找事的。
　　所以计划就是这样了，等他先把军团的人全杀了，再去救十八。
　　是的，如果说之前还打算试探为主，那么现在李蟠已经决定认真对军团动手了。
　　反正不败战法也学会了，就先找个机会和那个黄印兄弟会的打一波好了。
　　于是等结束了夜之塔这边对公业务，李蟠也眨眨眼，穿越非毒之门，来到开普勒－452b。
　　这两天工夫，血神子对精灵王子克洛维的记忆读取已经基本完成，精神侵蚀也差不多了，现在李蟠可以把自己伪装成对方潜意识中的低语，对克洛维的行动产生一定影响。就比如，
　　‘那个牛角人在瞅你，她一定是想找碴，干她丫挺的！’
　　“喂！你瞅啥瞅啊你！”
　　“哼！我久闻阿瓦隆帝国的精灵魔法，技艺精湛，今日一见也不过尔耳么！”
　　哎唷，不愧是什么魔族的四大天王，这个穿着比基尼装甲的牛角魔女真是上来就牛逼哄哄，配合得昂头嘲笑道，
　　“我看你们精灵的结界魔法阵，布置的很粗糙嘛。不如我来指点你一下吧。
　　免得你们精灵那边的疏漏，万一出了岔子，导致魔网错乱，反而影响到我们魔族的地盘了。”
　　这都不用李蟠吹耳旁风了，克洛维自己就怒了，
　　“什么！你是什么人！胆敢挑衅我帝国的大魔术！”
　　魔女昂着头挑衅，
　　“我乃魔王座下四天王，魔枪之西芙，你那漏洞百出的手艺算什么大魔术。
　　你们那群人中，就属你的魔力最弱了，根本连基础的四大魔法都没掌握不是吗，到底有什么资格加入先锋军的？我看你就是关系户吧！
　　哼！果然是千年不变，腐朽老化的精灵帝国！你们这些老古董啊，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
　　我劝你早点滚回家不要拖累人了！战场上需要的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可靠战友！没人照顾你这种小白脸！团队里有你这样的垃圾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的！”
　　“你，你！你找死！”
　　克洛维大怒破防，把手一挥，腕一抖，打了个响指。全身魔力便凝聚起来，召唤出一道闪电，持短矛似握住手中。
　　西芙也冷笑着，从腰间取出根短棒，右手一攥，短棒两端便伸出赤红的魔光，化成一支双头标枪。
　　“想动手么，好啊，那咱们就玩玩，我倒要见识见识精灵到底还剩多少本事。”
　　“你这家伙……”
　　“克洛维殿下！”
　　克洛维正要把闪电掷出去，手上的戒指闪烁了一下，立刻有个精灵女骑士被传送阵拉来，护在他身前。
　　“您不要紧吧！有什么事情，交给属下处理吧！”
　　西芙发出“哦呵呵呵”的笑声，
　　“居然用传送魔法召唤保镖，真是有够废物的软脚虾，精灵一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哦呵呵！”
　　这家伙笑得前仰后合，真是有够欠扁的，连李蟠都想给她点个赞了。
　　克洛维耳朵都通红了，
　　“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我一定教训这家伙！不要拦着我！”
　　那女骑士哪里肯依，
　　“殿下息怒！我等毕竟是并肩作战的盟友，大敌当前岂可内斗。
　　而且万一您有个闪失，臣下难辞其咎……”
　　西芙继续开嘲讽，
　　“喂喂喂，他是没断奶吗？你是奶妈吗？既然捧在手里怕化了，就好好养在王宫里啊！到底干什么来了？真以为战场是过家家，刷战功的地方吗？别小瞧军团啊！”
　　克洛维怒气值爆表了，“混账！竟敢侮辱我！”
　　女骑士也怒了，
　　“你闭嘴啊肥婆！”
　　西芙噎了一下，
　　“肥，放屁！我这是标准体型，性感身材好吗！比你们精灵那搓衣板一样的平胸好多了啊！”
　　女骑士冷哼，
　　“赘肉都堆起来了，真恶心。”
　　西芙，“啊啊啊八婆！！！”
　　不是，你们三台词未免也太多了吧，还不开始吗，真的在过家家？有这工夫，某些全身上百斤珠宝首饰礼服的亲王已经自己剥光了扑上来战了好不好……
　　李蟠实在看不下去了，把血线一扯，一片血红便笼罩了精灵王子的双眸。
　　于是换了个人操纵的克洛维再不废话，指尖一抖，把手中闪电一掷，当场命中女骑士后背。电得她“啊啊嗷！”一声惨叫，整个人被炸飞出去，背后的衣装都被打得焦碎，皮开肉绽，猝不及防就吃了大亏晕死过去。
　　“……居然在背后对自己的战友动手，真是太卑鄙下作了！”
　　西芙愣了一下，随后眼神越发轻蔑鄙视了。
　　但她也提前准备，给全身比基尼装甲附魔施法，甲胄上魔纹闪亮起来，展开一层层魔法阵，继而化作红光闪烁的魔力甲胄，把她整个人包裹成个机甲似的重甲魔法骑士，一点‘赘肉’都看不到了。
　　“四天王！魔枪之西芙！前来领教精灵魔术！”
　　可李蟠还真不会什么精灵魔术，毕竟只是两天工夫翻看了一下这克洛维的人生，哪里有那么容易学会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体系的技巧，他连精灵的方言土话都听不懂，真·大字不识一个……
　　所以哪怕这精灵王子身上也有一堆魔导具，法宝卷轴一类的玩意，但也是要配后各种魔咒魔纹才能启动，可不是装模作样得挥挥手就能施展的。
　　好在提前请教了玛丽亚，李蟠倒确实也现学了两个简单又泛用的小魔术。
　　“风剑魔法。”
　　旋风一卷，克洛维·李蟠的手中仿佛出现了一把无形的风剑。
　　“风刃术……”
　　西芙沉默片刻，“哈哈哈哈！”得爆笑起来，
　　“哈哈哈哈！搞什么搞什么搞什么啊！这不是风刃术吗哈哈哈！
　　你是要用魔法学徒的风刃术和我打吗？不会吧不会吧！哈哈哈呵呵呵！”
　　这家伙是蛮讨厌的哦……
　　不过有一点没错，风剑魔法也好风刃术也罢，确实是相当基础的魔法，是魔法学徒级，幼儿园档次的技能。
　　按照玛丽亚的魔法书科普，万神殿的纳米魔法精灵其实只要有权限，什么样波段的能量都可以模拟，但对普通人开启的，就只有地水火风的四种基础魔法。
　　对于魔法侧的人来说，可以完全掌握一种属性的魔法，就可称为魔导士。掌握一种以上的，就称为大魔导士。掌握全部魔法，也可以称呼为魔法之王了。
　　再顺带一提，由于魔王称呼一般属于魔族的领袖，所以那所谓的四大天王，其实也不是四个天王，而是代表对方是完全掌握了四大基础魔法的大魔导士，所以魔王手下有十七八个四大天王，其实也蛮正常的……
　　不过克洛维·李蟠使用风刃术也是有原因的，一来么是他对这精灵的身体还不熟悉，就从最基础的魔法开始炼手。二来他这个风刃，当然不单纯是魔法的风刃，而是加了料的。
　　是的，道息，李蟠在风里加了道息。
　　这两天用血神子附体，对精灵研究了一番，李蟠就发现这些精灵确实无可救药，经脉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纯粹是为了操纵魔法精灵打造，除非拆开来血肉重组，否则根本不可能炼气的。
　　所以李蟠也没浪费精力把这精灵王子炼血愧，就用藏在地底下的本体，释放出了一部分道息，再用风刃术裹起来，化作风剑握在手中。
　　然后同理得，李蟠又用了两个小法术的第二个，‘飞行魔法’，把道息裹在身边，让身体获得加速效果，并且可以短距离飞行。
　　“菲罗克斯的狂风守护！金角公牛的强化！飞燕极速！大地回春！乌拉诺斯的天之盾！”
　　不过这魔枪之西芙笑哈哈归笑哈哈，出手全不留情面，一看到对手亮出一招，立刻开始层层抗性附魔，全身七彩光芒绽放，魔力盔甲上闪烁起一圈又一圈的魔纹。
　　等克洛维·李蟠晃晃悠悠飞上天，她身上已经加了四重魔法BUFF，左手手镯还开启了一道白色魔法阵，仿佛圆盾似的护在胸前，看来真是攻防速拉满了。
　　“怎么，连精灵守护你都不用？该不会还没掌握吧？”
　　西芙又是呵呵呵一阵笑道，
　　“放心，虽然你是个卑鄙下头的恶心小人，但我只试试你到底有多少本事，玩玩罢了，会留你一条命的。”
　　而李蟠也差不多适应了飞行魔法的操作，于是把线一提，驾驶精灵克洛维号出击，一剑直朝西芙刺去。
　　“哈哈哈！连加速魔法都没有！你不会以为这就能击中我吧！”
　　虽然身上光芒绽放，看上去仿佛铁甲重骑士一般，但这些甲胄其实是魔力构造的，实技术西芙穿的只是极为轻便的比基尼装甲，再加上有那什么加速魔法的BUFF，她整个人如同雨燕一般在天地间灵活穿梭，手持长枪圆盾也不攻击，就在对手身边快速环绕，也不知道是在炫耀自己的速度，还是观察破绽，试探出手的时机。
　　李蟠也在心中暗算，对方现在的速度倒也不算很快，也就是四级仿生体的一般性能，比起疾速更注重的是灵活性，在大气中如狂风中的飞叶般轻盈起舞，如鱼得水，而且明显还留有余力，想必能轻松闪躲一般的射弹武器攻击了。
　　而试探着用风剑和对方的魔枪换了几招，李蟠也发现了，对方周身有一层免疫风魔法伤害的守护，自动吹出强风偏转风刃，风剑甚至都切不到魔力甲胄，更别说把道气插入这肥婆体内打出爆炸输出了。
　　而且那个什么天之盾的魔法好在还蛮厉害的，那魔法盾不仅可以格挡魔法攻击，直接击碎风刃，还能吸收魔力并反射，几次把克洛维打飞出去。
　　不过，如果对方真的要下杀手，那一枪追上来就能把这精灵王子刺杀了吧。
　　显然这西芙还真没杀意，就是来试试精灵身手的，虽然嘴臭得很，哔哔个不停，但手上却很谨慎，只把克洛维刺得浑身鲜血淋漓，打得全身骨折罢了。
　　李蟠也不在意，反正他就是在提前热身，熟悉操作么，于是也不管这精灵王子被打飞多少次，身体支离破碎得被操成什么惨状了，依旧不停得提着线，让他凝聚魔力飞起来，嗷嗷叫着冲上去反击。
　　以至于打到后来，这精灵王子全身都皮开肉绽，被戳的满身血洞，连那西芙都有点过意不去似的，甚至逼逼叨叨的毒舌战吼都变成了带点惶恐不安的抱怨，
　　“你，你干嘛呀！是不是有病啊什么防护魔法都不开！
　　而且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要这幅表情啊！归根结底是你自己太弱了好不好！真晦气……”
　　忽然西芙浑身僵了一下，不可置信得扭头看向天边，然后掉头就跑，
　　“算，算我错啦！今天到此为止！对不起啦！真讨厌！”
　　……不是，什么意思？这才刚刚开始熟悉了操作，那家伙为啥跑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邻里乡亲
　　好吧，逃跑还能是为啥，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呗。
　　那领队的精灵老大，三千岁的老头，记忆里似乎是叫什么席德的军士长急匆匆得赶到了。
　　看到眼前的惨状，这中年人样貌的老精灵，都有一抹络腮胡了也算老了吧，登时是面色铁青。魔力冲天而起，把半边天都照亮了，活像个半夜打开的白炽灯泡。
　　“伊亚德琳！”
　　他一挥手开启魔法阵，立刻有个女精灵被传送过来，见到眼前的惨状也不二话，赶紧来检查伤情。
　　“殿下休克了，全身多处贯穿伤和骨折，失血过多，不过没伤到内脏和动脉。
　　密涅瓦这边只是皮外伤，不过她的伤……”
　　“席，席德……王子他……”
　　“混账！这样也算守护骑士吗！”
　　“轰！”
　　老精灵大怒，抬手一个波把刚刚转醒的精灵女骑士密涅瓦，直炸飞百米，炸的她喷血爆衣，烂肉一样瘫在地上，几乎没有声息了。
　　老精灵深吸一口气，双目魔光闪烁仿佛在喷着两道火，
　　“伊亚德琳，守护王子。”
　　然后他整个人聚集魔力，像赛哔人一样冲天而起，一个直角转向，直朝西芙逃跑的方向追去。
　　“是，是，精灵守护，愈合之歌，复苏之风……”
　　女骑士自然唯唯诺诺答应，然后开始对克洛维施展治愈魔法，把他像蚕蛹一样包裹在光茧里治疗。
　　李蟠也趁机让分身血肉进一步对精灵王子进行寄生改造，深植入骨髓，扎根一般塑造经脉。而血神子则出窍离体，跟着那席德去看精灵的战斗方式。
　　不过还真出乎李蟠的预料，精灵看起来蛮纤细文弱的，但这个老头战斗方式还蛮狂野的。那席德老远追到了西芙，二话不说，抬手一个波就轰出去。
　　刷刷刷！
　　西芙紧急躲闪，然后老精灵的波不仅如波动炮一样粗大，爆裂的魔能轰然横扫天际，仿佛把天空用光斩开！而且这一招还可以呈一个弧形曲线，自动轨道修正，全程追踪紧咬不放的！
　　西芙一看似乎避不开了，咬着牙举起天空之盾一挡。
　　轰！
　　“咦呀啊啊——！”
　　好吧，堂堂四大天王魔枪之西芙，居然一招都接不住，直接被破盾破甲爆衣炸飞。
　　刚才李蟠打都打不着的魔力铠甲瞬间溃散，什么这个加护那个加护的魔术，在人家那道以力破巧的魔力光炮面前都不起作用，被摧枯拉朽得击破轰飞。
　　于是西芙整个人打着旋飞出去，撞在地面好像打水漂似得一阵弹射，连番带滚两百米，最后一个倒栽葱插进土地，只剩两条腿大白萝卜似得挂在外头，屁股都露出来了，干脆利落且很丢人现眼得被秒杀了……
　　嘶……好家伙……这个席德好家伙啊，抬手就爆光光，话说这什么超专业的爆衣魔法啊，想学……
　　“什，西芙！你这家伙疯了么！”
　　这儿已经追到魔族的地盘了，附近立刻有正布置魔法阵的魔族四大天王赶到。
　　身穿法袍手持魔杖的女性魔族毫不迟疑得现身，赶紧护在西芙身前，试图拦阴沉着脸逼近的老精灵。
　　“站住！精灵！你越界了！西芙你没事吧！喂叫你站住啊！盖亚的魔网束缚！”
　　那个四大天王挥舞魔杖，好像跳舞一样扭动肢体，大地也和她的身段一般波涛般起伏，好像此起彼伏汹涌翻滚的海浪一般震动起来。然后巨大的藤曼破土而出，犹如潜藏在海面下大王乌贼的触手，四面八方朝老精灵捆绑席卷而来，试图束缚他的行动。
　　然而那些藤曼在精灵身周三尺，便遇到了球型的光墙屏障，触须被如同实质的密集魔能阻碍，烧毁，不得寸进。
　　席德则把手平举，如乐团指挥般撒手一挥，
　　“轰！”
　　灯光爆闪般，猛烈的强光放射，藤蔓燃烧了起来，大地燃烧了起来，四大天王的法袍法杖燃烧了起来，四大天王的双目也同样燃烧了起来。
　　那四大天王捂住双目，还不等她痛叫出声，已经被一只手卡住脖子，把她的头连着脊椎从躯干里拔了出来。
　　“西芙！斯卡蒂！”
　　魔族的支援倒是来挺快的，剩下两名男性魔族察觉到巨大的魔力波动，赶到时，一眼见到自家的女人被乱杀的场景，那自然也不必废话了。
　　“索尔助我！提尔护我！海姆达尔的大守护！”
　　当下一人怒吼一声，直冲过来，全身魔力展开成通体黑色的魔力板甲，在背后生出渡鸦般的铁持，双手阔剑闪电环绕，尖啸着俯冲下来，一剑刺向老精灵腹心。
　　而席德眯起眼，把手里人头一掷，屈膝一蹲，蓄力，一跃。
　　“喷！”
　　大地炸开了，地面绽放开如深水炸弹般的巨大浪花，全身被明光笼罩的席德如同一颗逆窜的流星，一颗出膛的炮弹，瞬间穿胸而过。
　　是的，穿胸而过，一拳从那阔剑重甲的魔族战士胸口，轰出一个大洞，穿了过去。
　　秒杀。
　　“什，不，不可能，是魔王级……”
　　最后一名四大天王整个人僵住了，连正在读条准备中的魔术都被迫打断。
　　因为席德已经面对面，浮空立在他的面前。
　　老精灵低头看了一眼对方凝聚在手心的火苗，抬起右手，银色的光芒在他手掌上闪烁起来，眨眼间凭空聚合成一副盔甲护臂。
　　但是这精灵护甲又与魔族的魔力甲胄有所不同，这盔甲护臂似乎有形有质，宛如真正的实体合金，抛光的秘银。
　　戴着那秘银似的护臂，老精灵一把掐灭了四天王手中聚合的火苗，抬起眼帘，用灰色的鹰隼似的眸子冷冷得盯着魔族，
　　“在这，不许点火。”
　　于是等西芙好不容易把上半身从土里拔出来，还不等她整理一下比基尼战甲避免走光，就看到老精灵落在面前，把三个四大天王的头扔到自己面前。
　　“呜噫噫噫！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认输求您饶我一……”
　　席德甩手一巴掌，抽的西芙的下巴飞了出去。
　　西芙踉跄得歪倒在地，耳鸣眼花，喀喀喀得吐着舌头喷着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得瘫在地上发抖。
　　席德抓起西芙的头发，把她提起来，灰色的瞳孔绽放出银光，上下扫视了她一眼，
　　“区区猴子，装了一套MIGO，就以为自己是人了么。”
　　“呜呜呜嘤嘤嘤……”
　　西芙哭得鼻涕一把血一把的。
　　好在席德没把她头掰下来，只警告了一句，
　　“看在军团任务的份上，这次饶你们一命，再惹事我灭了你们一族。”
　　于是随手把四大天王打出团灭的老精灵一松手，把西芙往地上一扔，一个塞哔人升天干净利落得飞走了。
　　哦？操成这样也能叫‘饶你们一命’？还能复活怎么的？
　　李蟠好奇得看看跪在地上嘤嘤嘤的西芙和四大天王的三个头。
　　好吧，果然魔族也有复活办法的。
　　只见西芙嘤嘤嘤得，把自己的下巴捡回来，用魔法愈合。然后她又把同伴的残骸收集起来，头放回尸体上，放在魔法阵里，形成水缸似的浓密魔力环境，进行复活的仪式。
　　只见随着魔力的浓度增加，从那些魔族首级的脊椎里，伸出一大把蠕虫似的触须，活物似的蠕动着，植入脊椎的裂口，把魔族的头重新链接回身体里。
　　恩恩，原来如此，爆衣果然还不够，还要记得爆头么，学会了。
　　不过这年头还真是呵，没有三条命真不要出来混，丢人现眼的……
　　这一下自己实操一盘，又见识了一下精灵高玩的作战方式，李蟠觉得自己也对魔术体系和魔法使的战斗方法略有心得了。
　　总得来说，前期的魔术师，魔导士，四大天王什么的还是很好打的，身体强度基本在生物的范畴内，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魔法特效，但也都需要特定的仪式环境和先决条件才能发动，环境中的魔力更不可或缺，直接决定了你技能的伤害和CD，同样的大招能打出多少DPS，就看事前有多少的准备了。
　　但如果是PVP的话其实没那么难的，甚至李蟠都犯不着开BBA几十倍的超载来刚正面，只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趁着这些四大天王什么的没做好魔术准备，用狙击枪加六级弹就可以轻松解决了。
　　不过精灵一族么，倒是个威胁，尤其是那三千岁的老头。
　　就以精灵王子克洛维的身体构造来说，刚才李蟠和西芙交手时就发现了，虽然他只会风剑和飞行两个魔法，没有进行任何其他的魔术施法，但当西芙的魔枪刺入克洛维体内时，精灵王子的身体会下意识自动反应，在体内生成魔力反应，守护住重要的心肺脏器。
　　要比喻的话，就好像扒了皮的青蛙，一电也能一蹦跶。精灵这种改造得完全彻底的魔法物种，已经是可以靠着神经反应，施展魔法如呼吸喝水一般的种族了。
　　哪怕是不满千岁的青少年，也可以本能得用魔力护体，更何况已经三千岁，并且显然历经了无数血战和训练的老战士呢。
　　从刚才老精灵席德碾压的战力表现和魔力存量来看，对方无论是物理还是魔法，战力还是战术都臻至巅峰。最典型的就是这家伙全程不喊魔法名，已经升级到闷声发大财，放波不报号的境界了。
　　更别说他所有的魔法招式都极尽效率，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且保证威力足够把你一招破防秒杀，还能控着剩下丝血不至于真把对手灭了无可挽回。
　　高手啊。
　　精灵这个种族，玛丽亚的说法是不能再进化了。但现在看来，人家显然也可以天长日久的积蓄魔力，磨炼技艺，长期的战斗经验，实现量变引起质变的巨大提升么。
　　仅仅是席德用纯粹魔力聚集在体表所表现出的强度，就已经可以和李蟠办公室的化神超人之躯不落下风的互殴了。
　　何况对方明显也会那种破衣魔法和甲胄魔法，只不过打几个杂鱼四天王根本犯不着这么认真罢了。说不定他还藏着什么大范围杀伤性禁咒也未可知呢。
　　而且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这批军团中，那种三千岁的高手有多少个咧。
　　恩，果然还是得提前动手，这样的高手一个就很难对付了，至少得先认真打一场，等精灵大部队到了也有个准备。
　　看光了精灵魔族这边的底牌，李蟠估摸着，本体还得再进化一会儿才能和老精灵打，便先血影神行，飞去另外两家观摩侦察。
　　不得不说，这边外形体貌都格外相似的两个类人族，是真的和人类很像，稍一挑拨就自己打得头破血流，死去活来的。反倒是那边绿巨人和耗子人俩个非人种族，处得居然挺和谐友好的。
　　虽然一开始划分地块，精灵和魔族把最大的俩个板块整体割走了，但绿巨人和耗子也不介意，而且还合作起来，从大和号上运下各自的设备，再加上高天原那边来支援的挖掘机和工兵，大家开始组织合作，协力建造都市，规划起未来的美好家园来了。
　　李蟠也凑到一群包工头身边，看了看他们规划的蓝图。
　　恩，看起来好像是在种树。
　　是的，他们选择了开普勒－452b剩下最大的地脉核心，然后开始种树。
　　树苗是绿巨人带来的，听对方的公开课讲解，这似乎是某种魔法规则的世界树，也是他们殖民船团能在宇宙中长期航行的核心。
　　这种世界树可以吸收恒星的辐射能量，并转化为生命能量，庇护树荫中的生灵。只要从宇宙中采集陨石和冰就可以茁壮生长。每个绿巨人都是世界树的果实里孕育出来的，同样他们死后也会回归到世界树的土壤中去，也算是一种轮回重生。所以这些绿巨人也自称世界树的眷属，算是……树人？
　　总之绿巨人只要有世界树就够了，只要世界树长成，整个开普勒－452b都可以被转化为新的船团，在宇宙中进行航行了。
　　而耗子们也非常欢迎这种环保魔法。
　　毕竟你生在垃圾堆里不代表你喜欢住垃圾堆，越是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反而越珍惜美好的自然环境，耗子人们根据整个行星的地脉，和世界树的生长，来规划自己的地下洞穴布局。以确保不伤害到根茎。
　　而高天原也表示可以用巡洋舰去宇宙里拉冰矿，以确保水资源的充足。
　　在它们的规划中，世界树将成为这军团魔法都市的核心，世界树属于树人守护者，地底属于耗子，地表属于高天原的人类。三个种族和谐共存。互通有无，共同交流各自种族的科技和魔法文化。
　　哦，未来还真美好呢。
　　这两个种族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树人和耗子显然是偏群居偏技术的文明，树人块头是大，但魔法都是些植物系生命系的，搞搞园艺种种菜来是一把好手，让他们和人厮杀就不行了，显然从文明的发展来说，天生就没有战斗的基因，非常后勤的种族。
　　而耗子虽然有点炼金科技和魔法，技术上也有一定天赋，很擅长复原古代科技，学起工程学也很快，但它们的魔法和技术不是为了追求个体的力量，更多的可能是为了垃圾回收再利用目的，显然也是在废墟复苏起来的文明点出的被动。
　　虽然耗子一窝生好多能充当炮灰，但显然这个种族在设计升格之初，个体寿命和智能都有极限，寿命也被设定了隐藏的天花板，基本活个三十年就开始快速衰老了，就和人造人十年强制报废一样，在魔法和科技造诣上能达到巅峰，进而带动整个种族进化的个体自然极其有限。
　　因此虽然从对方规划的城市规模看，也是上千万级的巨大都市，但反而没有太大的威胁，只要扔两万台蛛式下来，很快就能解决了。
　　甚至都不用花这冤枉钱，反正人家的核心是世界树么，等李蟠的本体顺着地脉蔓延过来，把世界树也侵蚀了，这些宇宙种族都将成为他血肉的组成部分。
　　这些人都不足为虑，那么关键还是，那个光头在哪儿呢……
　　李蟠在工地，港口，宿舍，军营都没找到光头，于是又飘上大和号转了一圈。倒是找到桐生和雅。
　　这家伙又在进行人体实验了。实验对象是那些巡洋舰长老头。
　　毕竟这些高天原的极端分子们也知道自己非残即老，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就是浪费粮食的米虫，所以自愿献身高天原的伟大事业，接受桐生的魔人化改造。
　　李蟠也跟着窜进实验室瞧了瞧，从周围瓶瓶罐罐的外星动植物标本来看，这大和号还真是去了不少世界。而且似乎也得到了许多军团科技，和新人类强化办法。
　　桐生和雅这个人确实蛮有才的，不止是个医生，对阴阳术，魔法，炼金，人体改造都有涉猎，甚至还能帮维修义体。
　　他可以给高天原老头们断肢重生，可以给他们更新强化义体，可以给他们植入外形寄生虫获得超能力，甚至可以把他们的脑子取出来植入其他外星野兽身体里获得超级强化。
　　总之就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你敢把自己送给桐生和雅折腾，他好歹给你弄个不人不鬼，不成人形的模样出来。
　　在实验室转了两圈，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里也没找到光头，李蟠也懒得再耽搁了，就先从这家伙开始，省得他再假死逃了吧。
　　于是李蟠凑到桐生和雅身后，伸出一只血爪，从背后插进去抓他的魂魄。
　　但就在李蟠的血爪插入桐生后背的瞬间，一只黑色的手从旁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
　　李蟠扭过头，看到一个披黄袍的黑影，兜帽里明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却如藏着一个人一般注视过来。
　　李蟠猛得一抽手，在办公桌前睁开了眼。
　　然后他撸起正装，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好像被烙铁躺着了似的，出现五个漆黑的爪印。
　　接着滴答滴答，殷红的血迹落在手上。
　　李蟠一摸脸，忽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猛着手绢，但是从五官的位置，分明有深红的血色正蔓延开来，把手绢都染成了赤色。
　　然后李蟠猛得抬起头，看到了七扇门，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元神办公室里。
　　而‘非毒’之门半开着，黯红的鲜血如泥沼似的从门缝中溢出来。
　　这样的场景，之前他见过一次……
　　李蟠猛得跳起来，冲过去拉住门把手要把门关上。
　　然后哐！的一下。
　　一只黑手忽然从门缝中伸出来，牢牢抓住了门檐，任凭李蟠使出吃奶的劲那扇门都关不上！
　　“靠！靠尼玛的！撒手！撒手！”
　　李蟠气得抬脚猛揣对方的手指，但对方纹丝不动，反而缓缓的，不可遏止的把门掰开。很快连门的另一边，那无风而动的黄袍都清晰可见了。
　　“操操操！救！救命啊！！来个人帮忙啊卧槽了！”
　　李蟠拉着门又不敢放开，伸手想去捞‘尸狗’门上的黑法老面具又够不着，只好冲着‘雀阴’大吼，希望那个炼丹的家伙赶紧来帮把手。
　　好在他的呼唤得到了回应。
　　一道剑光斩来。
　　那黑手五指猛得松开，避过剑锋，把手缩入门后。
　　“砰！”得一声巨响，李蟠把‘非毒’的门牢牢关上了。
　　“呼……呼……玛德清云你小子也不快……”
　　然后李蟠忽然意识到，‘雀阴’之门没开。
　　于是他擦着脸上溢出的鲜血扭过头，看到一个黝黑的黏土人偶，手持宝剑，立在‘臭肺’门口，似乎是紧急开门过来的。
　　“哦操？伐鬼？你又上线了？”
　　“你作死啊！在这个时间点就招惹黄天？”
　　李伐鬼骂骂咧咧得，朝他挥剑一斩，剑锋从李蟠身边掠过，在‘非毒’之门上留下一道剑痕。
　　“等你真的长出仙人面，化身仙人影，再来搞这种道祖级的OK！三脚猫本事别把大家都坑进去啊！”
　　然后他怒气冲冲的把‘臭肺’之门也摔上了。
　　李蟠，“……”
　　然后李清云打开‘雀阴’，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这边干嘛呢砰砰砰的……哎唷卧槽！蟠子，你在七孔飙血啊！
　　要不要邮一颗安胎守宫丸给你啊？定神养婴，补气回血，很有效哒。”
　　李蟠就吐着血瞪着他，
　　“……我特玛谢谢你啊好邻居。”
　　李清云，“不客气不客气，帮你就等于帮自己嘛。”



###第三百一十七章 增强战力
　　李蟠睁开眼，看到尤利娅趴在身上嘬他的脸。
　　“……你干嘛。”
　　尤利娅睁开眼和他对视了两秒……继续舔。
　　看到她舌头嘴角上的血迹，李蟠也反应过来，一把把她推开。
　　“靠！老子七孔飙血，你不赶紧给我叫救护车，就搁这舔！？窝舔尼玛舔！”
　　尤利娅吮着手指，砸吧砸吧嘴，
　　“哦，七孔流……”
　　然后她转转眼珠，埋头弯腰，跪在地上凑过来，
　　“那我再帮你的孔清理一下……”
　　“沃日给老子滚！”
　　李蟠把她扔回棺材里，怒气冲冲得起身到浴室洗脸，玛德果然吸血鬼和狼人是亲戚么，舔的都是口水……
　　“哎唷，这么小气干嘛，反正你喷也喷出来了，不要浪费嘛！”
　　尤利娅贴上来，磨蹭着李蟠的后背，蛇一样扭腰，攀着他的腰又挂上来，
　　“喂，我喝得好热哦，一起洗个澡啊。”
　　“啊滚，我特么忙着呢，自己日自己去！”
　　李蟠心里烦着呢，把她扯下来扔进浴缸里，提起裤子，穿上正装，戴上眼镜，准备拍拍屁股跑路。
　　尤利娅也不追来了，就翘起腿躺在浴缸里，
　　“喂，说正经的，我叫你来还有正事呢。”
　　“靠，一整天了有正事你不说？有屁快放。”
　　于是尤利娅瞳孔中电子光芒闪烁，传来一份协议，恩，简而言之就是要问他借钱。
　　“还要一百万亿？！”
　　李蟠都气笑了，
　　“你家里开银行的找我借钱？真拿我当冲头怎么的？而且我特么哪儿来一百万亿借给你！”
　　“你不是和里程碑那边有关系，和凯尔曼家也有来往么。”
　　尤利娅满不在乎得翘起大腿，在足弓抹上沐浴乳，揉着脖子洗掉身上的污秽，
　　“想做什么事不花钱，何况要打一场战争，烧起来没止境的。
　　现在执政官的位子我都还没捂热。夜氏上上下下多少人盯着我，很多事都不能从密党银行走公账。”
　　李蟠也听懂了，
　　“哦，你要牵线啊，那我把电子名片转给你……”
　　尤利娅翻了个白眼，
　　“喂，你是真不懂啊。你当我问你要一张名片啊。联系方式我还查不到么。我要借的是你的关系。
　　迈尔斯·皮德森看中你，你亲自去，里程碑才会帮忙给你牵线过桥拆流水。你以为是谁都能借到金鸡生金蛋啊？
　　何况我这种身份，和他们做交易，不说漏了风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搞我，只怕被他们趁机抬价，嚼到骨头都不剩啊！
　　所以我问你借，你问他借，这是两码事，但中间的提成佣金开销，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OK？”
　　李蟠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一百万亿也太多了，这可是诸天公司的体量的，他现在全部资产加起来也不过十万亿上下，只能算个体户罢了。扛这么多债万一尤利娅那边投资打水漂，她拍拍屁股又跑回异世界了，可不是把他坑到姥姥家了？
　　尤利娅显然也看出他的疑虑，又发来两份新合同，
　　“当然，我知道之前定金的事情咱们闹的不大愉快，但你那个时候毕竟只是临时工，说话不算数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这次咱们的圣杯竞标不是很顺利完成了，我们都在体系内晋级了，互利双赢，合作很愉快不是么。
　　你现在有个义体贸易公司，还有地月销售渠道。喏，作为报答，这里有JYHAD EQUIPMENT圣战装备的一级代理许可证，还有血族义体外销版义体‘Anarch叛党’的指定代理授权。
　　从此以后你可以以内部出厂价，购买武器装备和义体进行销售贩卖了，当然了，我们圣战装备也有数不清的战舰和无人机，那边如果想买，呵呵，反正我也管不着你卖给谁不是。
　　怎么样，虽然相当奢侈品利润薄一些，但这军品营业额流水，可比你BRW那些卖不出去的奢侈品大多了，我分给你的这蛋糕可不小吧。”
　　好家伙，战争双方军火互卖可还行……
　　李蟠斜眼看她，
　　“你们只是想利用我打通的商路出货吧。”
　　尤利娅伸了个懒腰，躺在浴池里，
　　“是又如何，归根结底，货物和资金链都在你的手里啊。我算过了，一年内这场仗都很难打完，这条路的价值起码三百万亿，我只要三分之一，很公平吧。”
　　公平么？看起来公平罢了。
　　一边借钱一边拿钱，最后风险还不是全押在李蟠一个人身上。
　　但是他会拒绝吗？并不会。
　　人家是一边有钱一边有权，本来就是可以毫无风险得变现。不过是中间找个可以信任，又可以拿捏的代理来过桥罢了。
　　所以你不肯来替他们抛头露面承担这个风险，人家也无所谓的，自然会有其他白手套顶上，而你拒绝一次，以后都没有往上爬的机会了。
　　所以绳子已经抛给你了，哪怕知道随时可能会断，把自己坠入无底的深渊。
　　但像李蟠这样无权无势，白手起家的，也只能咬着牙，一条黑道走到底，抓着蛛丝往上爬了。
　　“好，我来办。不过里程碑那边怎么考虑我不敢打包票，而且公关费和佣金先付了，我现在资金紧张得很。”
　　恩，虽然和TFC的战列舰交易完成，收到八万亿的货款，但不仅有一半被安全局那边分走，要还凯尔曼家的债，而且林女士那边给的也还是承兑汇票为主，现金只有不到三成的。再付清天堂那边的开销，其他武器装备补给消耗，以及BRW和多恩人那边的贸易商品，李蟠的户头几乎瞬间就清零了。
　　好在这回尤利娅倒是说话算话，从竞选资金拨了四千个亿给他，趴在浴缸边道，
　　“对了，我给你个建议，多定几身正装，别老是那一套公司制服，和个物业保安一样，至少打个领带，戴块表吧？”
　　李蟠翻了个白眼，玛得不过是出于利益的朋友关系罢了，这女人还求起角色扮演来了，真是得寸进尺。
　　坐上SUPREME离开夜之塔，李蟠把新的生意企划书交给瑟琳娜整理，好发给里程碑那边寻求资金投资，自己总算能一个人静一静，躺在轿车里回想之前神庭办公室和黄袍子的交手了。
　　好吧，这回要不是伐鬼突然闪出来帮了一把，他险些就又翻车了。
　　那个黄袍子的，果然厉害，隔着门掰手腕根本掰不过，不愧是S级的BOSS。
　　不过01的必胜法尼玛也不管用啊！之前他明明是在室内吧？大和号的实验室也没开天窗啊！毕宿五到底哪里可见啦？？
　　第一次试探就输得这么惨，看来实力差距巨大，真有点麻烦了。
　　没有公司支援，暂时李蟠是不敢去开普勒那边了。
　　毕竟完全搞不过嘛。
　　可要是放着不管，等军团那边准备好，别说黄袍子，光那个三千年的精灵军士长就够他喝一壶的。只怕到时候不变身黑法老都不行了，甚至变了都不一定扛得住。
　　毕竟伐鬼不是说了么。
　　‘等你真的长出仙人面，化身仙人影。再开这种BOSS。’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这暗示也够明显了。
　　很显然，现在的李蟠，和经历无数岁月抵达终焉的黑法老，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巨大差距的。
　　虽然都是黑法老，但大概就是，襁褓中的黑法老，和日天日地的黑法老之间的差距吧……
　　而且仙人面仙人影又具体是什么技能也不清楚，看来等哪天有空了，得去一趟016，找伐鬼问问清楚了。
　　总之目前这种情况，就是卡关了。
　　是的，在一阵狂飙突进，迅猛得推进了主线剧情之后，李蟠又卡关了。
　　那只能再刷点支线，把号练度刷起来才行了。
　　可问题是，还要怎么强化？继续在法老之路上一条道走到黑吗？
　　但按照伐鬼的说法，那黄衣服的根本不是‘这个时间点’能解决的吧？
　　而且灵能力到底要怎么升级？难道要他重新再走一遍灵能修炼路线？
　　还是说再搞点道息真气，走修仙体系的升级突破？
　　可是，万一又被镇星宗那个星君下凡，吊起来打怎么办？
　　那继续搞钱，堆科学侧的输出？
　　要不还是搞钥匙吧，恐怕还得是钥匙加怪物的性价比最高，至少公司对黄衣服是有对策的……
　　李蟠想了想，决定不管如何，先开始强化起来吧。
　　就算暂时不管黄袍子，但至少他现在摸清楚军团的战斗力，先把战斗力提升到可以对付三千岁精灵的地步好了。
　　于是SUPREME一转，去了宝峰集团，RM的义体医生早已恭候多时，开始为李蟠进行预约的定制植入体增强手术。
　　是的，植入体。
　　最快的战力提升办法，自然就是植入体增强了。说到底科学侧比其他体系的优势，就是效率，节省修行训练的时间成本，可以直接氪金加战力，花多少钱就有多少战斗力。
　　现在李蟠一翻车就一条命，已经不是计较回档清零爆装备的时候了，反正几万亿都已经烧了，还差这点是不是。
　　至于为啥是宝峰集团么，那毕竟李蟠现在已经是超人之躯了，高天原的技术已经不满足他的改造需求。而之前试驾了甲贺胧月两次，发现她的身体是蛮好用的。
　　而BBA的定制仿生人虽然好，但人家那都是全系统定制，一下子整个人都换了。但对李蟠来说，为了准备和军团的战斗，尤其要正面击败那个老精灵，他化神级的本体，道炁仙法技能补充必要输出，都是必须的，单纯换个BBA仿生体可能还不够。
　　所以来氪金吧！氪金加战力！
　　好在RM集团这种奢侈品集团，就是专门做客户专属定制化服务的，各种六级植入体部件真的很多，李蟠把一堆信用卡砸过来，人家什么东西都拿的出来。
　　首先当然是智能辅助系统了，神农60ULTRA，HT科技最先进的定制智能辅助，相比军用的刑天和民用的伏羲系列，神农主要的客户群体是SEC的科研科考队，除了算力强大，能配合各种科研设备，还能在各种复杂干扰辐射环境下工作，并且可以配装专门的生命监控系统，为身体提供紧急急救。
　　然后就是和神农系统相配套的循环和急救系统，在不影响炼炁运功的前提下，李蟠把体内塞满了一大堆急救系统，什么副心脏活血泵细胞适配紧急治疗络氨酸注射肾上腺整流的全部塞满。
　　接着各种中枢神经加速，动态视觉捕捉，瞬时感知和突触增强系统也必不可少。毕竟李蟠虽然已经是超人了，反应速度增强的受益没有凡人那么高，但在巅峰对局中，还是能快一点快一点么。
　　甚至李蟠还专门搞了一整套GEN的脑叶核心增强，来配合这一大堆六级的神经系统植入体，基本上把自己整成AG－RS系列那种随时一个7，80倍超载加速突破大气层的人形兵器了。
　　至于纯粹的体能增强，合成肌肉，合金骨骼什么的倒不是必须的，现在化神道体的强度其实已经不低了，何况还能用内功增强。但李蟠还是稳了一手，在体表又加了一整套圣甲虫骨架和纳米抗性镀层，全域覆盖反制壳层，并且加装了高能偏转立场。
　　自然，套子也是少不了的，由于消费积分爆表，李蟠直接在RM集团办私人医保免年费，又买了三个月的AVNDS防护系统纳米防护罩，基本上全身橙装拉满了。
　　只不过现在李蟠的超人战斗力输出基本靠手，倒也没必要把手砍了换螳螂刀离子炮什么的，所以他选择砍腿。
　　咳咳，也不是真砍，就做了定制手术，在腿骨上追加合金强化和弹出式螳螂刀，附带高周波离子刃和自研磨切割刀片，可以在科技磁热切割和剑炁属性增伤之间来回切换。
　　当然真空着手也不好，在RM那边的推荐下，李蟠又做了个指甲，在十指中藏了纳米丝收纳舱和合成毒素注射器，指甲也换成单分子刀片。为了避免误触误伤戴了一副黑手套，手套内掌附带射击曲线矫正传感器，可以对接市面上主流的武器射击辅助系统，方便随心所欲更换武器。
　　而RM旗下的暴风武器集团，也给大客户附赠了他一把实验室级别的智能手枪‘疾风’，这把枪装载的是宝峰自家的智能系统，即使智能瞄准系统遭到干扰，枪械本身也可以进行自主校准和目标锁定，这样哪怕射击目标是安全系统自动规避的那些有钱人，智能弹依然可以准确追踪命中。而除了基础的高斯磁轨弹射弹道，可以用来打智能追踪飞弹，和各种定制磁轨弹舱，这把枪还有专门的相位射线发生器，可以切换到相位射线进行打击。
　　这样武装到指甲，哦，说起来还可以戴块表是吧。正好RM也是专门做奢侈品的，怎么会缺表，于是李蟠也搞了一块顺眼的经典潜水表，当然他也用不着搞得花里胡哨镶金嵌钻的，就在表壳里装了个极微型反应堆，除了戴着可以给植入体充能，拼命时还可以丢出去同归于尽。
　　恩，这就是比比看谁的命更多战法了。
　　这样随随便便武装了一番，稍微增加了千八百亿的战斗力，安抚了一下之前被黄袍子吓到的忐忑心情。李蟠回到公司，随手翻了翻传真机吐过来的怪物收集任务。
　　归根结底还是得再多搞几把银钥匙心里才能踏实啊。
　　0791未被找到的怪物其实很多，参考016那边就知道了，每个世界好歹也有上千的投影呢。
　　但问题是，由于世界文明程度不一，有的地方整个世界被犁地一般改造过，到处都是无人机和监控，你放个屁安全局都知道你吃的什么菜，公司自然也可以很快得发现那些超自然的现象，找到潜藏怪物的蛛丝马迹。
　　而很多宇宙都未被完全开发，简直是深山老林城乡结合部和垃圾场，充斥未开化的土著文明，别说监控，恐怕山沟沟里阿猫阿狗都没几个，又哪里那么容易收集到怪物的情报。
　　所以光夜之都这几十个怪物，都是公司几代积累，才好不容易凑起来的。
　　更何况现在战争情况，QVN的链接依旧时不时受到军团的干扰，主要通讯带宽都优先开放公司，已满足战争需求。能提供的有价值的怪物情报就更少了。
　　也因此，除了李蟠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总能卷进各种劫里。其他公司临时工真的不是磨洋工不努力，是确实罩着线索找了半天，都是走近科学的一场空，根本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怪物。
　　唉，要是早点搞多点钱，或者让阿柒拉玛他们把钥匙搞几把，练度也提上来一点，或许也不至于团灭了……
　　正当李蟠惆怅得翻着资料找任务，18的电子音又响起来，
　　“总经理，您出差期间，有一个外部来电，来源，大隅良平，坐标，OHSUMI大隅生物科技研究所。”
　　……谁？
　　哦，好吧，差点忘了，大隅良平，就是那个搞公司鱼人义体的，说起来这个研究所算TheM的下属机构来着，不过一直是通过祭司管理的，这群人运气倒是不错，因为研究所在贤者的生物科技园区，倒是逃过军团抄家的厄运。
　　这会儿李蟠也想起来了，他是委托天堂把月球的鱼人义体送回地球了，当然不能真的往垃圾太平洋里一丢了事么，就安排物流送到生物园区，让大隅团队帮忙管理，大概是收到货了。
　　“接进来，歪，大隅博士，收到货了吧，有什么问题。”
　　“总经理！太，太惊人了！请，请问您的义体到底用了什么药剂！做了什么基因协调！能不能请主刀医师指点我一下！”
　　那还是算了吧，这是嗑仙丹磕的。
　　“怎么，不就是大了点么，是不是被辐射超进化啦。”
　　李蟠看看对方用义眼传来的直播视频，研究院的研究牲们正爬上爬下，穿着潜水服跳入巨大的水缸，给浸泡在营养液里的巨鳄似的水怪采集生物信息。
　　大隅博士发出男孩收到游戏主机时的兴奋声音，
　　“大棒了！真是太棒了！这辐射！这能量！这体格！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大怪兽啊！总经理！请您给我许可！克隆您的基因吧！”
　　李蟠汗一个，
　　“我倒也无所谓，不过你真有把握克隆吗？我感觉这是偶然的基因突变吧……”
　　大隅博士自信满满，
　　“生物之路就是进化和演化，渐变和突变交织的乐谱，我看到您伟岸的身躯就有一种感觉，这才是比0213地球更正确，更完美的大怪兽进化路线！”
　　李蟠，
　　“……我问句题外话啊，你为啥对大怪兽那么着迷？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奇美拉做出来，除了出私人动物园，或者租给电影公司拍特摄片，还有啥用啊？”
　　大隅博士，
　　“哦，纯粹是个人兴趣，我上小学时最流行的节目就是宇宙人打怪兽么，因为我经常扮演怪兽，渐渐得就痴迷上了。”
　　李蟠，
　　“你那单纯是被人霸凌吧？”
　　大隅博士，
　　“无所谓了！巨大生物的美学凡人的目光是无法理解的！啊！这肌肉！这鳞片！这黏液！真是太棒了啊！好兴奋啊！”
　　李蟠，“……那你随意吧，及时给我更新数据就行了。”
　　大隅博士，
　　“说到这个，总经理，其实我希望您能追加一些投资，资助我们研究所的项目。
　　我刚收到公司的邮件，因为之前的袭击，鱼人义体被认为战斗力极其有限，预算被大幅削减了。
　　而且0113007不在，他之前安排的几个升级项目也推行不下去了……”
　　李蟠，“唉，直说吧，你要多少钱。”
　　大隅博士咽了口唾沫，
　　“我想第一期能有五千万的预算的话应该……呃，三，三千万也可以……”
　　李蟠翻了白眼，
　　“行了行了，我给你批十个亿，拿得出成果再来申请新的，拿不出来就别出现在我面前。”
　　大隅博士大喜，
　　“红豆泥阿里嘎多！在下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您的投资！”
　　啊，不过这么说起来，假如鱼人义体可以进化可以修仙可以克隆，从李清云那边也可以搞上几枚乘鲤丹解析物质构成，那是不是就可以……批量量产产鱼人仙人体了呢？
　　等神功大成的时候，带着一个团的鱼仙人去打团本，想必你就算是S级的BOSS也得遭重吧？
　　不过投资研究攀科技这种事吧，就和氪金抽卡一样，而且还没保底的，你抽得到SSR自然血赚不亏，但是一直不出才是常态，很容易就倾家荡产的。要不怎么说还是委员会厉害呢，每年都更新这么多黑科技，那可真是真金白银，砸钱下去烧出来的啊。
　　这样接了一堆有的没的怪物情报，李蟠便坐车出差，挨个登门收怪物去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卡关
　　“不会吧，居然连个屁也没收到……”
　　李蟠有气无力得回到办公室，把手里的一堆调查情报塞进碎纸机，然后喂给扫地机器人，仰头躺回办公椅上。
　　卡关啊，这回是真的卡关了啊……
　　亏他兴师动众增加了上千亿战斗力，结果夜之都一圈绕下来，居然一个怪物都没收到，跑车油钱都花了万把块好吗……
　　唉，好吧，其实这才是怪物公司一般职工的常态。
　　其实看看对手收藏家协会的机制也知道，怪物公司吧，其实对应的是那种偏‘古董’鉴定，收藏品保管，加艺术品拍卖的奢侈品行业。
　　可哪怕是古董，又哪儿有那么容易捡漏啊，路边摊这个东周的那个西周的，碳十四一扫全特么是上周的。
　　各种都市怪谈灵异现象实地考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纯属闲人扯屁，深网上传播的超自然现象，全都是闲的没事干的大学生软件剪辑的。
　　至于目击证人，更绝大多数都是嗑药磕嗨的瘾君子，他们血管里迷幻药浓度这么高怎么还能活下来或许才是最超自然呢。
　　这行当还真就这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
　　所以李蟠一件怪物没收到，一枚钥匙也搞不到，完全是公司的常态。
　　唉……亏得他以前三天两天得过劫，还以为怪物什么的，到处都是，随随便便就能在路上抓到一大把，想不到其实是他李蟠出道即巅峰，才刚转正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李蟠揉了揉脸，又把剩下的任务拉出来整理归类了一下，吊着眼袋打报告。虽然他也没把所有任务都清空，但也把有希望的案件都跑遍了。剩下没做的怪物调查任务，疑似怪物的目击案件，基本地点都在其他都市圈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有异界的牛逼存在暴走降临，还是李蟠神功大成也自带气场了，总之看起来连怪物们也懂得趋利避害，都逃出夜之都地界了……
　　可惜了，现在地球上打得还是挺厉害的，导弹嗖嗖乱飞，李蟠还得负责看家看门，防备军团的进攻，还真不可能撂下公司的摊子去其他地方乱逛。
　　想了想，他便姑且先把北欧区域的任务挑出来，发给艾琳雷根和小太郎。南美的任务发给山崎绫人，让他们在主要任务之余，也顺带帮忙先过滤一遍，确实有怪物的消息话，再亲自飞过去解决。
　　恩，现在艾琳和小太郎去吕贝克都市圈出差了，毕竟看公司名就知道，他们调查的处女地公司就是那一片的企业么，当然是找到老巢去问了。
　　现在统治吕贝克那边也有个类似HCCC的地方商会，算是二三线的诸天公司商会，好像叫HANSA商盟什么的，只不过对方基本和处女地类似，是被委员会收拾过，抱团取暖的，反倒是和高天原能相互理解。
　　所以对方基本上和GE集团类似，采取永久中立政策，某种意义上也和李蟠差不多的走私贩子。雷根家和那边警界多少有点人脉，小太郎好像也有同学，交给他们应该没啥问题。
　　至于山崎绫人现在也不在LEOPORT协防了。LEOPORT有地利优势，又有月面支援，实在顶不住还可以炸毁轨道电梯，形势还不严峻。但南美的战线确实吃紧，高天原攻势如火如荼，才一个月就封锁了太平洋和大西洋打上美洲大陆，加布罗眼看着要顶不住了。
　　而山崎的PMC公司毕竟是安全局套壳在幕后操控么，于是也接受安全局的调遣，主力下降南美协防，此刻他正亲自带队，在热带雨林和高天原的特种兵进行惨烈的地面战争。
　　反倒是宇宙中的战事还蛮平静的，月面都市就一个劲得扩产暴兵，一边不断派出小规模的佣兵舰队，去各SIDE区和军团势力进行小规模的舰队会战，争夺SIDE殖民地的人口资源科技设备。
　　当然军团那边的盘算李蟠也清楚了，先头部队站稳脚跟，等主力进场再正式开打呗。
　　甚至李蟠觉得，可能他都不会等到真正的‘舰队大绝战’。毕竟从他看到军团对开普勒的改造计划分析，军团的规划明显是长期的。那些宇宙人的战略，恐怕从最开始就不是毕其功于一役，而是打算一个星球一个星球得站稳脚跟，和安全委员会长期拉锯。
　　恐怕高天原和多恩黎明这次是打错算盘了，他们或许以为，可以利用军团对付委员会，但其实都被军团耍了。叛军才是被军团利用的一边，被利用来牵制委员会注意力的诱饵。等委员会摆平了地球附近的叛军，开普勒－452b那边恐怕早就被军团改造成魔法世界和大本营，牢牢站稳脚跟了。
　　你还别说，如果战争拖下去，对军团是有益处的。
　　毕竟从那些军团文明表现出的技术水平来看，距离诸天公司的差距较大，但是和魔法修行的体系不同，科学技术的学习是体系化的，复刻拷贝逆向研发起来很快，现在军团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础，同时也和叛军进行了长期的技术交流，只要有机会，有时间接触到真正的高科技知识，快速学习人类文明的优势技术，利用各种魔法技能开挂，把武器装备的代差追赶上来，那未必没有一战的机会。
　　到时候可能反倒是委员会这边不好办了，毕竟公司决策必然要进行成本考量的。扫荡地球叛军维护诸天贸易大家义不容辞，但要发动一千四百光年的大远征，只为对一群未开化的外星人进行彻底的种族毁灭，恐怕以夜氏那群吸血鬼的守财奴性格，也不太愿意花这笔钱啊。
　　其实李蟠倒是愿意自费做这件事，当然如果有人肯报销更好就是了……
　　总而言之，夜之都这边的剧情彻底陷入僵局了，主线推不动，支线也清空了。而其他的剧情交给手下人去探索，暂时还没触发，要快进跳到有剧情CG和关卡战斗的地方不知道还要多久。
　　李蟠想了想，还是不能这么坐在公司干等。
　　大家都完成了相互试探，下一波军团必然也是准备好了才会大举进攻。他的战斗力虽然提升了亿波，但也只能说有把握对付那个老精灵，对上黄袍子还是缺乏胜算。
　　所以考虑到可能最差的情况，就是短期内，他手里只有最后一枚银钥匙保底。
　　那么如果要最大化利用这钥匙的潜力，选择一件怪物，来增强自己的战斗力的话……
　　李蟠眨了眨眼，来到神庭办公室。
　　“歪？伐鬼？伐鬼你在不啦？聊一聊啊？剑你不用的话借我一下啊？帮我就是帮你啊？伐鬼？”
　　‘臭肺’之门里没有回音，‘非毒’之门也被剑痕封印，李蟠在‘伏矢’之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眨眨眼，李蟠从仿生体保存舱中醒来，检查了一下义体状态。
　　AG－RS5已经完全维护好，正浸泡在淡绿色的营养液中，被管子插在身上给躯体补液。
　　由于现在016和0791都是紧急状态，安全局限制通关，李蟠并不是通过QVN合法链接进来的，他的公民账户无法更新，各种义体功能也无法使用，现在醒来的，其实是被李蟠用血箓之法链接在‘伏矢’另一端的傀儡，单纯只是个各种义体机能受限，更开不了运动模式的仿生人罢了。
　　不过由于‘耳语者’的灵魂能力，这依然是个有‘超能力’的仿生人……或者仿生蛆？
　　说真的，这些蛆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以前还不觉得，但现在仔细想想，这些蛆居然能合道？还有自我意识？还可以侵蚀阿赖耶之海，可以修仙，可以觉醒超能力？实在有点毛骨悚然啊……这处女地公司，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啊……
　　好吧，处女地那边也在自动推剧情，暂时先不管他了，这次李蟠试着过门到016这边来，主要还是来找伐鬼，想和他问问黑法老后续升级办法，怎么对付黄袍子，最好也能把剑给搞回来。
　　毕竟之前李蟠不敢贸贸然过来016，主要还是担心伐鬼和三彭，和木星龙一样，试图杀了他，抢夺道身。
　　但现在看来，伐鬼倒是和李清云类似，至少在‘这个时间点’，他是和李蟠站在一个阵营的。
　　那既然是自家兄弟，那就没啥好怕的了，直接来串个门联络联络感情好了。说不定还能和青云那边似的捡点顺点好东西呢是不。
　　反正你的东西就是老子的东西，老子的东西还是老子的东西嘛。
　　然后李蟠就尴尬地发现，他好像没法从这个营养槽里爬出来，仿生体储存舱锁上了……
　　恩，那毕竟仿生人本质上，和汽车没啥区别，只是宇宙人降生转生驾驶的容器罢了。
　　现在就算蛆突然超能力觉醒，有了自我意识，有了反抗精神，但没有资产所有者的授权，没有设备使用许可，他当然没法把营养液舱门打开爬出来。
　　不过好在有‘耳语者’能力开挂，李蟠这身体也是一具超能力蛆了，于是他试着回忆了一下之前在016收录到的各种超能力发动的波动，然后使用了‘空间传送’。
　　啪唧
　　李蟠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屁股扭头看看两米开外的义体舱。
　　诶尼玛，人家S级的传送，都是一个军团几十公里外投送过来，他居然只能传送两米？这大概只有C级低能儿的程度吧？太坑爹了……
　　好吧，看来这具超能体系的身体也一样需要锻炼升级才行。
　　毕竟虽然他的‘听觉复刻’算是S级能力，潜力巨大，什么超能力都能复刻，但复刻的其他能力显然就没有S级那种强度了。
　　不过这设定，016001之前分享超能者心得的时候也提过，超能者最重要的还是对自己力量的控制，只要有资质，控制好了就行，超能强度什么的打酷狒的药就可以了。
　　这样算起来，耳语者的能力李蟠二十年来一直在主动的被动的训练，有S级倒也是正常了。
　　好在两米的空间传送也勉强够用了，于是李蟠一边‘听’，一边把握着距离闪现传送，穿门穿墙，离开VK集团的义体储藏室，顺便到物资仓库换了一身酒店工作人员的工服，顺利来到欧罗巴地表。
　　好吧，难怪VK集团把他的义体扔到仓库，把他的酒店套房给腾出来了。
　　现在016世界的欧罗巴是人满为患，酒店挤满了从地球逃难来的达官显贵。人家可不得争分夺秒得赚钱么……
　　016这边确实是糟重了，李蟠也从公司的日报上看到，军团袭击释放出的怪物对城市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现在TheM公司也忙得焦头烂额，一大堆员工出差过来帮016收拾残局。
　　这次李蟠算是自己外挂偷渡过来的，他可不想被TheM公司或者安全局的人发现外挂，毕竟穿越的能力诸天仅此一家，还是得藏一手为妙。
　　好在在资本主义的世界，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办得到。现在李蟠也是标准的有钱人了，而有钱人谁还没一把假护照，假账户的。
　　于是在欧罗巴度假村里逛了两圈，找到一家GE银河娱乐的游乐中心，李蟠直接取了一亿两千万游戏币。
　　对，GE游戏币，他之前不是做过釜山的支线，后来结交了GE的公司骇客，搞了两班的家产，分了八亿的军火么。那些军火在保卫公司之战中都大都用光了，不过账本上还有些GE娱乐通用游戏币剩下。
　　恩，那些黑道做军火生意，用的居然是游戏币结算你敢信，不过也很正常，GE到底是诸天公司，游戏币诸天可以使用，对于没有合法流水，也请不起专业洗钱公司的土著黑帮来说，这其实也算是唯一可行的黑金变现渠道了。
　　而GE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黑帮通过平台，游戏工作室，女主播洗钱这种事，诸天都免不了的。玩家也有买金币打赏成人超梦的需求么，只要数额不大也不会查封。
　　不过GE自家平台也有很高抽成，游戏币无论充值还是变现也都要交税的，而且被诸天安全局盯得紧，数额特别巨大，或者年底安全局冲业绩的时候就会触发网关调查，公司那种万亿级别的交易更是想也别想的。
　　所以GE游戏币比起一般黑道上，黑金打五折的行规还要低不少，于是李蟠最后更是只变现取出四千多万现金，拆分成四十来张小额度数据卡，扑克似的四捆揣在兜里，然后十万一个月租了张旅游签证。
　　嗯，有些天空人留学生在GE娱乐场子里一玩几个月甚至几年的，GE就有签证出租业务，方便有需求的人在现实世界使用。
　　这样李蟠也花了一百来万，换了张脸，打扮成公司狗，乘恒星速运的穿梭机去地球。
　　目的地是16－455移民城，毕竟当初伐鬼就是丢在那儿的么，李蟠也复刻了‘心灵感应’的能力，就先从这个城开始找吧。
　　这边世界的剧情就多多了，李蟠才从机场出来，就感应到了BA级的酷狒超能力者。
　　好么，出租车都还没排到就触发剧情了可还行。
　　果然，出门李蟠就看到有酷狒的超级英雄大战怪人。大堆电视台记者和网红旅客就在旁围观跟拍。
　　嗯，一开始李蟠还以为又是酷狒娱乐的真人超能秀，而且看起来还是某种限制级撩娜型的成人18G血浆片。
　　但仔细看看发现好像不是，这是动真格的，就整个人一顿乱拳，打得支离破碎，浑身爆衣，然后直接一个终结技，重拳破腹，抡铅球一样把人体抡出去，砸塌一栋楼，最后还操起合金起重机补刀，把脑壳邦邦邦砸成史莱姆。
　　好吧，其实上一次来016的时候，见到的画面也类似，血腥到马赛克不打满屏根本不能播那种。但上次死的都是些怪人，这一回死的却是酷狒战队的超能英雄，而且这一次的怪人也不再无视摄像机的存在了。
　　那个也不知道融合了什么野兽基因，总之人模鬼样的怪人把酷狒女英雄弄死了也不停手，直接冲进人堆里开无双，双持一个记者一个空姐鬼人乱舞，左一个旋风斩，右一个雷霆震击，砸得鲜血四溢肉片乱飞，人群惊叫着四散。
　　机场的保安和警力倒也试图阻止，手持电击枪biubiu得射去，然而全无卵用，那怪人能正面把BA级的酷狒超级女英雄打到血肉不存，支离破碎，体能战力至少也是开超载的BBA战斗义体，民用警备武装根本连皮都打不穿。反倒把对方激怒了，直接被冲过来一个大脚，头都踹飞了。
　　好吧，机场安保也不是犯傻，其实人家是开启了超能压制系统上来的，但问题是对超能者可以广域压制的泛用系统不管用了。
　　不，也不能说不管用了。至少李蟠被压制了，直接跪倒在地，头疼得动弹不得，但那怪人反而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身体再次增强，整个人从两米多的怪人，进化成四米多超大怪人，蛙跳似得一蹦一蹦，把开启超能压制系统的保安踩扁踏碎，锤成肉饼。
　　好在空天机场这样的交通枢纽附近，自然有部队驻守，而且016这样内环宇宙，公司聚集的老巢，到处都是公司武装。
　　于是短短五分钟后，SWAT武装警察部队的装甲浮空车迅速到场，上来就不屁话，基于反恐安全法解锁的授权，直接用机关炮和智能制导火箭弹哒哒哒一阵乱轰，把怪人直接掩埋在候机厅的废墟里。
　　同时大群蛛式无人机，如同退潮后从泥沙里涌现的海蟹一般，沙沙沙得从地道走廊天花板墙壁爬过来，围着那怪人用火神炮哒哒哒哒凶猛输出，打得对方毫无喘息之机。
　　等把怪人的血线磨得差不多了，无人机停火，酷狒反超能特战队的战斗义体人，也身穿重装SBS防护服，扛着重力炮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全程压制，并进行活体抓捕。
　　看看，什么叫专业，这特么就叫专业，这要是0791的赛博精神病，至少得砍翻三条街NCPA才会到场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旮旯超能力者暴走是有多频繁啊，这战术动作简直熟练的让人心痛啊。
　　然后天边一颗星星亮了起来。射来一道华光。
　　下个瞬间，枪声停止了。
　　……啥情况？
　　李蟠探头一瞧，
　　好么，不止怪人被从中间剖开，一刀两断。
　　连机场上那些反超能特战队的，也静静站着，脖子上的脑袋缓缓滑落下来，咕噜噜滚落一地。
　　轰轰轰！
　　随着装甲浮空车接连坠地，化作巨大的火球和蘑菇云。
　　一枚剑丸‘叮叮咚咚’得，兔子似蹦跶着，蹿进李蟠怀里。



###第三百一十九章 灵能之路
　　“好了，这儿应该安全了。”
　　打了个出租进入市区，到酷狒药房里开了副补药，李蟠的头疼才稍微缓解一点。然后他开了间旅馆，打开网络电视，看着新闻里层出不穷的袭击案件，皱眉问伐鬼，
　　“……所以这边到底啥情况？”
　　伐鬼也干脆得很，
　　“我咋知道，我就是一把剑你问我，有劫就过呗。”
　　李蟠揉着眉头，
　　“过劫……不是，你就把所有人都当劫斩了？”
　　伐鬼，
　　“那可不，命里犯劫的杀了都可以消数的。”
　　李蟠捂住脸。
　　好吧，剑宗的是这样的，人家才不问你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卡你吊毛的关，先一剑砍过去再说，一剑都扛不住根本没资格和老子对剧本……
　　“……不对，你怎么能自己行动的？”
　　李蟠皱眉，
　　“这个是超能力世界，应该也没有修仙的规则吧？是银钥匙？不是有人把你从公司手里偷走了么？”
　　这点伐鬼倒是可以速答，
　　“哦，有个墨山弟子拜月到这边来了。人家用剑阵祭我，用剑经御我，每供给我四十九条人命祭剑，我得替她出手一次。
　　刚才我替她杀了俩个你们公司的，正要回去交差呢，感应到你下界了么，就过来瞅一瞅。”
　　果然被魔山那个妖魔夺去了么……恩？等等！
　　“怎么你连我公司的人也杀啊？”
　　伐鬼，
　　“那她指名道姓要杀的我有啥办法，我就是把剑好么。
　　这周我都杀了十四个了，谁叫你们公司出来都是成双成对的。”
　　李蟠瀑布汗，和一把剑也讲不了道理，只好劝道，
　　“咳咳，伐鬼啊，杀的也够了哈，咱不杀了，回家好不。”
　　伐鬼，
　　“这可由不得我，我在这儿只有一道投影，本来就行动受限，如今剑偶也落在她手里了。
　　她只要祭剑，我就得斩人，这就是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样才不欠因果，懂呗。”
　　好家伙，用怪物爆杀怪物公司可还行，难怪01派来这么多人，怪物回收怎么都没进展呢。
　　“那你的剑偶在哪儿？我去夺回来行不？”
　　伐鬼呵呵，
　　“就你？你可算了吧，自己那边还一堆麻烦呢。何况墨山也是传了剑经的，我的剑偶被布置了重重禁制，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呢。
　　墨山的弟子一旦过了死关，修行起来是最快的，上次你放过她一马，让她渡过大劫，如今她道行突飞猛进，已经化神了。
　　咱们都不是这一界的，处处为天道压制，事事得按规矩办事，你哪儿有本事从她口中夺剑啊。
　　还是算了吧，我看这边有好多人可以杀，过过杀劫也蛮好的，回去你也不用我的，我就在这修行好了，不要你救。”
　　“哇靠！老子虽然没本事！但老子有钱啊！”
　　李蟠怼了一句，不过想想酷狒和怪物公司更有钱，对上伐鬼这种也没啥用，也只得挠着头，
　　“伐鬼啊，那你之前说的仙人面，仙人影又是啥？还有那个黄衣服的怎么对付。”
　　伐鬼继续呵呵，
　　“李蟠，我都说了，别惹事，你安稳点行不行？化神的都不一定干得过，老招惹那些道祖干嘛呢？那是我们能对付的吗？
　　你一个人自己做主，想干啥干啥不好吗？非要引的仙人下界，上你的身啊？它要是不肯走了你咋办？
　　我告诉你，那些个道祖，个个都是超越宇宙法则的存在，你拼个半死，也不过打掉人家一道投影罢了，和人家一点妨碍都没有的，过几年说不定又叫人召唤下来了，还得来找你报仇的，何苦呢？
　　你那边的世界，既然还没到非走太素道不可的地步，那就尽量不要招惹那些道祖，及时行乐呗。
　　知道得越多，就越意识到有些事，自己根本无能为力，活着也没意思了，懂吗？”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伐鬼叹道，
　　“我能瞒你什么，我和你不一样，你修的是人，我合的是剑，我只知道这把剑被铸出来，就是要斩鬼的。
　　杀鸡焉用牛刀，你看看这剑锋有多利，我多少也能察觉到，以后要斩的是什么级别的东西了。
　　所以除却磨砺剑身，藏锋待用之外的事情，我一概都不关心的。”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实话实说了。
　　“你不想回去，我也拿你没办法，但你好歹还有个地方练级，我那边卡关了噻。
　　低级怪又没经验，高级怪又打不过，你还不来帮一把，那我能怎么办？”
　　伐鬼还真有办法。
　　“这简单啊，我看你们公司的人就挺适合练级的，不强不弱的，你就杀你们公司的人杀到那什么，法老好了。”
　　李蟠无语，“……你别开玩笑好不好。”
　　伐鬼，“谁和你开玩笑，灵能者就是你们公司的是不是。他们之前组团打了墨山的一次，险些打赢了呢。
　　那些家伙虽然一开始不能用灵能，但他们有一种设备，打开以后就能把灵能从其他世界输入过来。开启的时间越久，灵能者也越强。
　　即使杀了一两个，剩下的人也能吸收死者的力量化为己用，四个法老联手就把墨山的打成重伤了，多来几个还不碾压啊！
　　所以她现在都不敢亲自露头了，就拜拜我刷阴招呢。可见那边强的很呢，你也这么练呗。”
　　哦，走灵能路线么……
　　这么说来好像是哦，李蟠的灵能小程序里也有个‘生灵收割’，可以吸收‘生灵’，给‘灵体’充能，说白了就是吞噬其他灵能者增强到法老境界，也是个蛮阴间的技能……
　　果然和推测的一样，光有‘永生灵体’和‘时间’还不够，要成长到‘法老’，还得收割生灵是吧。而要成为‘终焉黑法老’，大概就是把这个世界，收割到那种空无一人，渺无生机的程度吧……
　　“好吧，我回去了解一下。”
　　伐鬼，
　　“哦，你这就回去了是吧，那你这个身体不要了是呗，给我吧。”
　　李蟠，“……你又要老子的身子做什么？”
　　伐鬼，
　　“做剑鞘啊，我的剑偶被那墨山的夺去了，她若不祭我，我也没血食的。当然得找把剑鞘用用啊。”
　　李蟠，“等一下，那你不是占了我两个门了？”
　　伐鬼，
　　“门？哦，你说七魄啊。
　　那有什么要紧的，你自己不还剩下两魄，何况神教那家伙不也偷偷占了你两魄。
　　现在彭踞已经脱身溜了，你还不分两魄给我，有个万一，谁帮你镇住他啊？”
　　李蟠一愣，
　　“哪个神教的？你说那个彭踬？等等！他占了我两魄是什么意思！彭踞已经脱身又是什么意思！你们三彭，到底是几个意思！？”
　　伐鬼，
　　“那不就那个意思，怎么，你以为自己的血神子大法升级这么快，是你自己厉害啊。
　　你以为就你那点修为，没有彭踞在暗中配合，真能打败炼虚境大修士啊？
　　你真以为，你渡过的，是自己的殒身劫啊？
　　呵呵，大家都算计好了的好么，我可是一直看在眼里。
　　他们俩，一个用元神法惑你入梦，借你的肉身兵解，斩自己的业渡自己的劫，现在了却因果，成功炼神返虚，你看他还搭理你不。
　　而另一个，自从被你坑了一手，就藏在识海深处，偷占你‘非毒’，‘除秽’二魄，在背后操纵布置了道身血魄，业做好随时转世的准备了。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去招惹道祖的，你本来就天资不佳，魂魄不全，是我们三强拉了你一把才能修炼至今的。
　　现在彭踞已经成功兵解上岸，彭踬马上也要转世脱身，我又被困在异界劫数之中了。
　　万一你再去找道祖作死，到时候没有我们三魂相守，也不能全得七魄加护，怕是真的要魂飞魄散，永堕轮回。
　　你们公司那个柜子，也不是那么好用，每次都能复活的，自己有点逼数，不作不死OK？”
　　李蟠一时沉默了。
　　那他除了沉默还能说啥。
　　这三彭，三尸，三魂，每一个都奸猾似鬼，说一半藏一半，一套套的，说话都不一样，个个都有自己的算计。
　　到底如何分辨？到底该信谁？
　　伐鬼，
　　“那当然是信我啦，如今我走了玄天剑道的，已经以身合剑，不必和你争夺肉身了啊。
　　当然现在的李清云也可以信一半吧，毕竟他已经成功脱身，而且是得你相助才上岸，欠了你的人情慢慢还就是了。不过他现在得了太上道宗的庇护，过得不要太逍遥自在，哪儿还会去你那边末法之地受罪。
　　至于那神教的就难说了，他本来是想夺你肉身的，不过彭踞临转世坑了他一把，助你长出了仙人脸。
　　千面仙人的厉害我们都知道的，我看彭踞是不可能再留在你的身体里找死了，估计他随时都会撇下你跑路。
　　所以只要你自己不去和那些道祖什么的乱搞，也没人来招惹你，反过来大家还欠你的因果，得护持你一把呢。
　　因此不用在意我们，时候到了我们自然都转世了，自个儿有自个儿的修行，这些魂魄借用一时，都会还给你的。还有好处给你呢。”
　　李蟠揉着头整理了一下混乱零散的信息，
　　“你先等等，先等等，我理一下我理一下。
　　所以，你是彭蹻，转修了剑道，成了李伐鬼。
　　神教那个是彭踬，修了血箓神教之法，现在还没转世。
　　而现在雀阴门里的李清云，也不是我的未来，而是木星龙，彭踞兵解转世成的？”
　　伐鬼，“不错，彭踞的蛋不还在你灵能之身的肚子里么。他不是还想给你安胎守宫丸么呵呵呵。”
　　李蟠，“……”
　　伐鬼，“没事的，你不想怀着他就吐出来好了，人家是洪荒异兽，随便丢到宇宙里他也能自己孵出来。只不过没有把柄在手里，就要不到他的仙丹喽。”
　　李蟠，“……”
　　伐鬼继续瞎出主意，
　　“不过你也可以把真气渡一点，把它早点孵出来，还可以当个宠物坐骑什么的。那我也有机会抽他两下报仇。
　　你不知道，这小子是我们三里最阴险最卑鄙心眼最多的，他们老玄门都这样，倒是神教那个还挺实诚的，多少有点蠢，难怪斗不过……”
　　李蟠头已经晕了，
　　“等等等！怎么特么的这么多设定啊！你等我缓一缓啊！
　　呃，所以，你们是我的三彭三尸，难道我真是那个至真李清云的转……”
　　伐鬼纠正道，
　　“我们是李清云的三尸，但你不是李清云，你就是李蟠，本地的。
　　你只是耳语复制了李清云的魂魄，所以我们才能暂时附在你身上罢了。
　　所以用古话说，算是你得了李清云遗世的仙缘吧。”
　　靠，他一打岔李蟠又乱了，从冰箱里取了一罐酷狒，灌下去冷静冷静。
　　伐鬼大概也是好久没人聊天了，乐呵呵蹦跶着扯蛋道，
　　“嘿，这算啥，你也不去仙界瞅瞅，这年头能得道的，哪儿有一次成功的。谁不得整几百个仙缘，厚积薄发啊？
　　修炼到后来，身上不带着十七八个老爷爷，兵解转世五六次，师门里长辈道侣师兄师弟一大堆，前世积攒可以堆满几座山头的，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法财侣地，缺一不可，要不哪儿有机会得道啊。
　　你身边才我们三个带带，就以为自己是位面之子啦？你知不知道，当年那个李清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八——世神君咧！
　　而且人家可是前七世，都能卡在化神境上转世的天之骄子！苗正根红的玄门道子！就他那种天资，也要到第八次才冲击成功，突破到返虚巅峰呢！
　　他脑子里，可有整整八世的魂魄人格呢，那特么才叫正经神经病。你这种靠我们入梦开挂，灌顶传法的穷鬼，算个啥呀。”
　　李蟠，“……靠，那他这么牛逼到底怎么死的！哦，有个什么镇星宗的，你知道不？”
　　伐鬼，
　　“啥宗？还镇星？我特么九大玄门修的就是星天大道！叫这种名字，简直是取死之道口牙！”
　　靠……反正就是你也没听过呗……
　　于是和邻居李伐鬼喝着酷狒聊了会儿天，唠了会儿嗑，李蟠也就回来了。
　　那不回能咋办么，他也弄不过伐鬼啊……
　　不过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除了串门和伐鬼更新了一大堆设定，哪怕可能是九句真一句假，至少也让李蟠对自己的外挂多了一点认知。
　　其实单从借李蟠这个跳板转世来看，这三彭说的倒是都差不多。而且假如伐鬼没有诓他，现在神教那个法王其实也快转了。
　　嗯，李蟠不是在除秽之门，给它留了血婴，又在开普勒，给他存了肉身么。或许他转世重生之日，确实为时不远了。
　　而且聊到最后，伐鬼还是答应了，只要李蟠不主动找事作死，万一黄袍子那边主动找过来，肯定会出手相助。
　　人家剑仙的承诺都带因果的，违背信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有这个保底的承诺就够了。RS5么也便宜得很，就送给伐鬼当剑鞘好了。
　　现在有了思路也就好办了。其他门分都分出去了，暂时不用管也管不着。
　　吞贼的战斗力强化到顶了，不是说没有更好的黑科技，只不过六级科技往上，都不仅仅是钱的问题，除了要和SEC及公司有相当的交情，刷满阵营好感才能购买。也需要安全委员会审批的开火权限才能使用，李蟠这样的土著暴发户想搞到手就比较困难了。
　　所以才要一个劲往上爬么，连人家真正压箱底的东西都没见到，不是很可惜么。
　　当然尸狗这边的增强也可以继续，永生灵体还能在灵能路线上继续增强，就算不直接戴面具化身黑法老，也可以想办法增强战斗力。
　　于是李蟠回过神来，就在办公室打了电话给011003，打算问问那什么可以增加灵能的设备。能不能花钱搞一台来。
　　结果011003可没心思和他聊天，
　　“我等会儿在打给你！这边出事了！”
　　“啥事还能比上千件怪物一齐失控更严重？”
　　嗯……之前李蟠送剑鞘，他倒是记得把RS5的脸换掉，脑插辅助什么的也让伐鬼剑炁切开了，所以应该查不到和他有关……吧？
　　011003叹了口气，
　　“本地的超能者叛乱了，大概是军团在后面鼓动吧，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无效化了对超能系统，现在除了和酷狒签合同的几个顶流明星，地上几乎所有的A级超能者都造反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和怪物暴走凑在一起，我都焦头烂额了，先挂了。”
　　好吧，听起来确实很符合军团的风格么。不过也可能是魔山那个女的在搞事情。
　　于是李蟠想了想，又试着呼叫0113那边的座机号。
　　“这里是0113002，物流部负责人，代理经理。”
　　“哦，这里是0791001，怎么你们总经理还没从ICU出来呢？”
　　对面的代理经理沉默了片刻，
　　“总经理正在复活疗养中，暂时无法接电话。”
　　复活疗养中可还行，是复活了还是没复活啊？
　　而且讲道理档案柜不是刷一下就给你复活了么。果然面对木星龙的攻击，柜子也有极限么，这把阿叁是遭重了。
　　“你有什么事？”
　　“哦，也没啥事，让他们慢慢养伤，我就是慰问一下，顺便，你们有没有那种，可以在无灵能世界，使用灵能的设备卖啊？
　　就是那种打怪物的时候增加战斗力的，你懂的。”
　　0113002，
　　“有的，灵能传送门，一套价格在一亿三千万上下，每次使用需要消耗怪物衍生物，灵能火种。
　　火种目前的报价是六十五亿一盎司……怎么，你买啊？”
　　“哦，也不贵么，给我称两斤。话说有没有说明书？”
　　0113002倒吸了口气，“嘶……您，您稍等，我这就把说明书和报价单给您发过去。”
　　李蟠眯起眼瞅瞅话筒，耸耸肩提着座机去传真机边，阅读0113002那边发过来的说明。
　　哦，果然，又是环儿呢……
　　从图面上看起来，灵能传送门就是两个环儿，一个小点像是手镯，或者说戴在胳膊上的臂环，不过也可以悬浮在头顶上，基本上操纵方法祭司也教过了。幼儿园级的么。
　　另一个大点的像一扇门。
　　恩，其实在黑法老／初号机和金字塔大墓地里，也不止一次见过这个环儿那个环儿的，李蟠还以为人家文明就喜欢圆圆的装饰品呢，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似乎圆环都是特制的怪物，传送设备一样的东西，无论是灵能的传输还是灵界的传送，都通过这个门来进行。
　　至于灵能的火种，则是个水晶盒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装在水晶盒子里的块状水晶。
　　水晶就是那某种类似黑钻石的黑水晶矿石，被切割成不规则多面结晶体，而每个面又被打磨得和镜面一般光滑。看起来就是金字塔，和无畏舰舰体构成所使用的那种材料。
　　使用方法也很简单，一个圈儿套在手上，一个圈儿放在盒子附近。
　　只要开着盒子，有光线照射，这灵能火种就不会点燃。
　　只要把盒子关闭，灵能火种就会在黑暗中燃烧，源源不断的灵能就会通过门传送过来。
　　当然盒子也不是必须的，你其实也可以把那水晶随身带着，只要用帷幕完全遮盖包裹，一样可以点燃火种。
　　不过说明书里写打碎火种会招致灾厄的降临，所以非常不建议随身携带，一般都是把盒子和大环用轨道卫星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反正灵能的传输只要在一个世界就能发挥作用了，能量不会随着距离损耗的。
　　按理说按盎司卖的东西，称两斤也够了吧？不过考虑到练级的消耗可能有点大哦。
　　李蟠，“多来点还有折扣不？你们收承兑不？可以刷信用卡吗？”
　　“嘶……暂，暂时没有折扣，只收现金。不，不过传送门如果您接受二手的话，可以附送您一对，现货就有，只收您安装调试费八千万就好了。”
　　“哦，还可以嘛，不过怎么会有二手的？谁的？”
　　“是0113012。”
　　李蟠沉默了，“是么，是在我这边阵亡了么，抱歉……”
　　0113002，“您不用介意，012并不是死于任务，是被……吃了。”
　　李蟠一愣，“吃了？吃了是指……啊，谁？阿叁？”
　　0113002默认了。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那祭司……我是说0113007……”
　　0113002，“总经理的伤不重，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想必很快就会康复。届时我会向007转达您的问候。”
　　“……”
　　李蟠挂掉电话，一时陷入沉默。
　　好吧，其实也有心理准备了，当初在金字塔的壁画中不也看到了么。
　　灵能者的世界，也不是什么天堂啊……



###第三百二十章 守护之犬
　　两斤火种这么大的生意，0113002当然是加急加快处理了，还全程连线直播，就“老铁啊您的火种看好了吧又大又黑！您就放心吧您呐这就给您发了666走一波没毛病！”那种的……
　　李蟠还以为这又是通关报关一个月，谁知道下班的时候人家就直接走灵能通道过来了。
　　嗯，毕竟八千万服务费呢，可不得亲自来一趟么。而且看来只要点燃了灵能道标，打开了灵界的通道，灵能者就可以随时跨越宇宙偷渡过来。而灵能之环和火种之匣自不必说，也都是可以自由穿越灵界的。
　　李蟠当然不可能直接用法老身去见他，依旧用的是全副武装的化神之躯。
　　其实尸狗那永生灵体压根也不需要什么火种，都吞了头木星龙了灵能还不够么。但永生灵体已经到顶了，无法进一步强化，现在李蟠又不敢发挥出那身体的全力来，也只能当个躲在暗处阴人的法爷用。
　　所以什么灵能啊火种啊强化的，主要还是为吞贼道身准备的。
　　恩，公司给他备份回档的这身体，其实也蛮好的，比BBA好多了。
　　毕竟这是标准的‘耳语者’身体，所以理论上不止可以修仙炼气，可以撸铁炼体，可以超能觉醒，可以植入强化，灵能进化自然也是可以的。所以李蟠这个身体，也是可以听到，并复刻法老那边几个灵能小程序的。
　　但问题还是那个问题，要使用不同体系的技能是需要对应的蓝条的，不止仙法需要道气，魔法需要马纳精灵，哪怕义体植入体也得充电呢，灵能小程序自然也得消耗灵能。
　　所以‘空蓝’就是目前制约李蟠战斗力的最大枷锁了。
　　好在这年头，可以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货物送到了，请您查收。”
　　0113002打扮得也蛮古风的，他穿着黑袍，戴着金质面具，手上也有手套手环，几乎就是缩小一版的初号机，不过金面罩底下能看到某种生物的眼球，大概这身法老袍子下还是有肉身的吧。
　　“恩，感谢。”
　　一个盒子一个水晶俩个环呗。
　　顺利交货，0113002也瓮声瓮气得致谢行礼，
　　“尊敬的0791001总经理，感谢您采购我司0113分公司的火种，001嘱咐我向你表达感谢。等他伤势恢复，再请您赴宴……”
　　瞧瞧，你是法老级又怎么着吧，金主爸爸面前还不是得轻声细语的。
　　“赴宴么……心领了，话说这环儿可以再配是吧？”
　　“是的，不过法老级的需要提前三个月定制，如果您有需要可以下单。当然，这个暂时够用了，建议您熟悉了灵能的奥秘，确定了自己的专长，再针对定制也不急。”
　　“也行吧。”
　　于是李蟠到货结账，刷了2300多亿，尤利娅给的公关费都还没捂热，到手又全花光了。
　　不过好在火种属于公司的战略物资，并不允许对外销售，而原则上，只要怪物公司的经理们相互达成协议，内部调拨走公司账目就行了，犯不着傻不愣登得补税了。
　　当然理论上，平台肯定也要抽几个点的，不过把0791变成灵能世界，这不是上面吩咐的么。李蟠只是在照章办事，完成公司任务口牙！
　　所以吃了他不少回扣的财务也不在这点小事上难为他了，反正0791和0113之间的内部贸易往来频繁，也不用准备额外手续了，就把账本修了修，这几个点摊到之前的交易里，给李蟠减免了一次破产的危机……
　　“失礼了，我来为您调试灵能环，请您抬手。”
　　0113002像个裁缝一样量着李蟠的身材尺寸，又在他公司正装内沿摸索了一下，试了试料子。
　　“您的守护者已经复活，但没有进行强化，是否要顺带升级为灵能法袍？”
　　“哦，正装还可以升级啊？”
　　0113002点头，
　　“正装本来就是公司配给员工的甲胄。用钥匙契约的守护者，更是员工的灵魂伴侣，守护之兽。
　　它们一族虽然个体不强，但却可以随着员工的增强而增强，并且适应各个位面的具体规则，进一步强化和升级，成为可以依赖的战力。
　　只是0791世界的根源被反复侵蚀污染，力量法则破碎，而且您也多次死亡复活，因此它也无法提升自己的力量。
　　不过现在您既然购买了火种，您的守护也可以升级为灵能守护者了，如果您需要，这就为您进行仪式。”
　　“嗯……”
　　“这属于服务项目内容，不另外计费了。”
　　“那还不给老子赶紧安排起来！”
　　于是李蟠把正装脱给0113002一阵安排，现场为守护者进行升阶。
　　恩，好像还蛮简单的，002操纵灵能环把火种圈起来，然后把正装往火种上一罩。
　　只听轰得一下，好像触了高压电爆了一声，正装啪一下炸开了，化成散乱的纤维，如同女人的乱发似，一大捧黑色的纤维狂舞着，随后被黑色的火焰整个点燃，这稠密的灵能之火摇曳着，晃动着，燃起熊熊浓烟，最后那浓烟聚合成一只巨大的狼头。
　　短短数秒后，火焰一熄，黑烟一卷，化成一只大狗。
　　那块头就和灰狼差不多，体长两米，肩高也得有一米多，和李蟠块头差不多大了。
　　大黑狗双眸发出清幽的绿光，脖子上套着项圈似的金环，抬头和李蟠对视了一眼，踱过来蹭他的腿，舔他的手。
　　“咦？这是……小黑？小黑！是你吗小黑！”
　　李蟠揪着狗脸把它拽起来，怒搓一把狗头。
　　“这是我最初的守护者啊？它不是死了吗？”
　　0113002看看被搓的狗头都皱起来的黑狗。
　　“每个人的灵魂守护者都是唯一的，理论上无论是回档还是复活，无论如何的进化和改造，只要你的‘影子’没有被替换，那么用银钥匙复活的守护者也必是同一个。
　　现在它已经和灵智之环绑定了，您随时可以让它化身正装或法袍状态。”
　　李蟠心思一动，黑狗化作一道黑烟，笼罩在他身上变成了法老的黑袍。而那金圈也和手镯似的套在手腕上。
　　0113002，
　　“守护者装备和一般道具不同，可以随着员工本人的能力提升而进化，虽然初期相比那些顶级装备弱些，但毫无疑问上限更高。
　　当然，相比人类，守护者还是有其极限的，既然选择了灵能的强化，自然不能再走上其他的路径了。所以还是需要根据任务的具体内容选择合适的装备。”
　　李蟠调了调灵能之环，把法袍变成正装，然后又把灵能之环摘下来一掷，正装黑风一卷，又化成小黑。
　　不愧是守护之犬，李蟠都不用说出声，只要心思一动，一个眼神，小黑卷起一阵黑风，穿墙跑去研究所食堂，嗷嗷嗷，噗叽噗叽得用脚掌和鼻子点屏幕，整了四菜一汤，用灵能飘着给李蟠端过来。
　　0113002就斜眼看李蟠玩他的狗。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蟠想了想，看了看箱子里那块两斤的火种水晶，瞧着和煤球一般大。
　　“这玩意可以用多久啊？有保质期吗？”
　　0113002，
　　“当然是取决于您的使用程度，如果是法老级的激烈战斗或行星级的大规模祭祀，大概在两到四个小时内就烧尽了。如果只是您现在初学者的水平，那么一直烧着能烧两年吧。”
　　李蟠算了算，
　　“两小时和两年么，你是说法老级的灵能强度是我的8760倍？”
　　0113002摇头，
　　“我是说这么烧大概可以烧两年，您现在的消耗忽略不计。”
　　李蟠，“……”
　　0113002又补了一刀，
　　“一般有A级任务需要我们专程出差的，就带一盎司的灵能之火，差不多可以满足俩个灵能者组队，覆盖大约为期一周的外勤任务消耗。
　　而在怪物回收时，高强度的战斗通常也就是十分钟以内解决了，所以一盎司足以应付大部分A级任务了。
　　如果超过这个时间线，灵能火种超过一盎司都解决不了的情况，那一般也不是一两个人可以解决的事件了，需要上报总公司，另行安排团队任务。”
　　“原来是这样……”
　　李蟠好奇，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S级任务，就比如黄衣兄弟会那种，给你两斤火种，你搞得定不？价钱好商量啊？”
　　0113002就默默看着他，然后后退了一步，一个闪身，从灵界道标里跳进去，溜了。
　　恩，溜了……
　　溜了……
　　溜……
　　了……
　　玛德！那黄袍子有这么吊么你们都怂成这样，简直给黑法老丢脸啊啊！
　　然后李蟠就下定决心暂时不管兄弟会的事了，就把火种搬上车。
　　姑且先搬到办公室放桌子上吧。反正既然他的消耗微乎其微，就一直关着盒子烧着好了。
　　那么，就开始练级吧。
　　恩，修仙和灵能，两手一起抓，两边老子全都要。
　　只要等‘李清云大冰块’砸到地上，李蟠就可以去啃冰，充能练级，用玄冥真气把化神之躯灌满。
　　而灵能侧也不断用‘生灵收割’，增强灵能力，觉醒新技能，走灵能属性强化。
　　如此一来，他的吞贼道身，就同时拥有修仙，灵能，科技三系属性加持，战斗五维拉满，试问此界还有谁可一战！
　　什么？到哪里去‘生灵收割’？
　　嘿，这还不简单，李蟠虽然还不至于说什么，地球上有一百四十亿人口，但新东京下水道里，确实不是还有好多不得好死的黑道可以拿来刷经验么。
　　而且当初都和人家约定好了，每个月杀一帮的不记得了吗，做人就要讲信用是不是。
　　于是李蟠就开始了单调又乏味的练级刷怪日常。
　　白天就上班打卡，晚上就把法袍一披，带着小黑夜闯下水道，见到活的耗子都直接一个“啊生灵收割——！”甩过去干翻。
　　你还别说，这招其实还蛮好用的，无光无华，无形无色，朴实无华，只要把手一指，地上的影子就连成一线，然后对方就死了，生灵就被收割了，就这么简单。
　　而且一边练级，李蟠还发现小黑还能复刻他的技能，比如有复数目标，他收割一个，地上的影子就会收割另一个，有怪一起刷了属于是。
　　这样清场三天，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也为夜之都的长治久安贡献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李蟠也如愿升级了。
　　他的灵能小程序增加了一个。
　　影子模仿
　　恩，可能是耳语灵能者的特殊技吧，李蟠可以模仿对方的影子，复制对方的能力，如果再配合‘容器控制’和‘灵名剥夺’，甚至可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得取代对方的存在。
　　当然直接用义体整容换脸，光学投影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吧。
　　不过经过李蟠的研究，他发现这招可以和小黑配合打个组合技。
　　比如他可以‘影子模仿’自己变成小黑，也可以让小黑‘影子模仿’变成自己的分身。
　　由于是灵能技的变身，分身是一般设备和肉眼无法侦测区分的。在战斗时，配合其他体系的技能装备拿来阴人，应该还蛮好用的。
　　可惜现在夜之都的怪实在等级太低了，而且刷了三天，地下城的渣滓们再次回忆起来自夜王的恐怖，连轮回酒吧都直接关门闭店了，也没个测试机会……
　　然后到了第四天早上，李蟠从下水道钻出来准备去上班的时候，一查邮箱，发现山崎绫人一个报告更新过来了。
　　“老板，安全局在巴拿马附近发现了军团的踪迹。”
　　“好好好！等我来！等我来干死军团！”
　　终于给老子等到任务了！
　　李蟠大喜，直接自己给自己批了个出差，穿梭机直飞巴拿马。
　　巴拿马都市圈已经被高天原拿下了，由于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直接分割了南北美洲，和大西洋太平洋，这里自然也成为高天原地面部队第一阶段的主攻方向。
　　虽然本地的公司顽强抵抗，但实力确实过于悬殊，加上高天原在本地也有合作者，所以也没啥悬念的陷落了。
　　山崎绫人在这种时候给这么个情报，自然也有安全局的授意。他们希望从城中救一批人出来，反正就是来不及扯走的安全局的特工或者本地合作者吧，但由于加布罗那边也一样战事吃紧，实在抽不出人手和资源来，所以希望走蟠龙的渠道偷渡一下。
　　这其实倒也无所谓，理论上李蟠哪个隐身符贴贴，帷幕一盖就能帮忙把人给带出来了。但问题是。
　　“老子干嘛要帮忙？你知不知道一张机票值多少钱？”
　　好久不见，已经被手串侵蚀得和石头块一样的山崎苦着张脸，
　　“呃嗯，如果是钱的问题……”
　　“那当然不是钱的问题好嘛！他们那点经费还不都是老子打给他们的！拿捏我的时候那么牛逼哄哄！现在求到爷头上了？啊呸！”
　　山崎汗一个，“可是军团的情报……”
　　李蟠翘起二郎腿，
　　“呵呵，我既然知道他们到巴拿马了，租个卫星自己找不就完了，大不了花钱从高天原买呗，还能耽误我多少工夫啊。不肯给就不给喽，我特么无所谓啊。”
　　山崎给夹在中间，他那边还炮火连天的，也是头都要秃了，
　　“老板，这边联系过来的是美洲情报处，都是一线最好的干员，如果全部损失了只怕安全局就失去美洲部分了。
　　您也知道，这些地方分局都是干脏话做累活的，有锅他们杯有功上头顶，预算很有限，他们恐怕没有什么资源拿出来交换了啊。”
　　李蟠托着下巴，看看卫星定位搜索的影像，山崎绫人确实是在雨林战区苦战。
　　新人职场第一份工作就变成残疾怪物不说，还得带着雇佣兵和人家高天原的特种部队打丛林战，一个月只拿两千五受这种罪也是蛮惨的。于是耸耸肩，
　　“我还是那句话，安全局那帮玩意我是不想理会的。不过既然山崎你是公司的人，叫我一声老板，这次我给你个面子帮你一次。
　　不过事先声明，我是来杀军团的，安全局的安全可不担保啊。”
　　“谢谢！谢谢您老板！”
　　于是美洲情报处的人很快把资料简历和联系方式发过来，人还真不少呢，有情报处有行动处的。
　　人家也不敢隐瞒，原来安全局也知道实力差距这么大，巴拿马根本守不住，所以准备在撤退前炸毁运河粮仓弹药库，尽可能避免高天原获得本地的补给，打通欧亚的枢纽。
　　但是巴拿马本地的公司也翻脸了，那毕竟他们也知道扛不住了，委员会要把他们当弃子了，还知道安全局临撤退还要玩把大的同归于尽。
　　行，那也别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了，于是抢先一步投了，放高天原的特种部队进城，甚至还派出佣兵配合反水，贡献了安全局的美洲地方局本部。
　　最后就是一番血战，巴拿马沦陷，音讯断绝。
　　安全局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谁是叛徒，谁是盟友。
　　如果按照总局的意思，那就不管了，反正实在救不了，就按照局里的章程，让大家能逃就逃，能藏就藏，自寻生路，自求多福吧。
　　不过加布罗这边的分局长还算有点良心，而且确实得到了一部分来自的紧急联络，所以想把北边的战友尽量安排出来一部分，这么找来找去，就动用山崎的关系找到李蟠了。
　　嗯，接就接吧，反正也是顺路么，而且也别挑三拣四了，有个任务给你刷就不错了。
　　穿梭机抵达巴拿马，毕竟和瀛洲不同，巴拿马还属于战区，李蟠的专机也被高天原战机‘护送’，停在机场检查了一个小时，才得到可以出舱的临时许可。
　　李蟠当然是没啥好怂的，手插裤兜，一个人敞着正装就出来了。
　　那毕竟莫说现在一大堆的挂，他AVNDS还开着，急救医保也续着费呢，头顶还有一堆间谍卫星护体，现在真的也就是伽马射线炮直扫还有可能把他秒了，区区核机雷都砸不死他好么。
　　当然高天原的面子上也得尊重一下，派了一个装甲营来接机。
　　领头的是个高度义体改造，全副武装，铁塔似的赛博机甲，高天原兵人，
　　“鄙人，黑田方面军，第九近卫师团，独立机兵装甲旅团长，后藤正兵卫！”
　　对方堂堂少将不可能和兵长敬礼么，就弯腰鞠了一躬，李蟠耸耸肩。
　　“哦。后藤少将是吧，劳您大驾了。”
　　高天原参谋本部的配置李蟠倒也了解，目前的五大老，竹中是上传UI核心智囊，前田镇守本土，毛利负责欧亚大陆的防备和对电梯功略，小早川派到宇宙联络军团搞外交，统筹地外事务。最能打的黑田则负责指挥黑田方面军，集合高天原陆军主力，对美洲发动大侵攻作战。
　　第九近卫师团算是高天原的精锐了，这个后藤旅团则是精锐中的精锐，巴拿马就是他们拿下的。
　　后藤正兵卫一侧身，指着身后装甲浮空车，
　　“巴拿马的戒严还未完全解除，鄙人已经为您准备护卫，安排了晚宴，请随我……”
　　“不必搞那些虚头八脑的了，大家都忙得很。”
　　李蟠看了看表，一弹手指拍了个报价单过去，
　　“两百台重型战车，四百台装甲运输机，一千四百台蛛式，全部是JYHAD EQUIPMENT的行货，标准四级军用制式，什么型号什么价，公网市场都可以查，总计一百五十六亿。
　　不过出给你们是违法的，所以厂家至于要拿400％的利润，我也拿400％，中间成本和船运公司封口费算一点，一口价，一千五百亿。
　　不接受承兑，预付七成，到货三成结清。
　　现金不足可以拿等价资源，设备怪物来抵押，你们有战利品的话，权限发个来，我自己去仓库瞧。”
　　后藤正兵卫，
　　“好。”
　　于是他把合同一签，权限一给，就带着人走了。
　　嗯，当兵的做生意就是爽快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永生之酒 其一
　　李蟠随手拾起一块怀表瞅了瞅，这是一块手动上链的黄金怀表，表壳以18k金铂金玫瑰金材料，秀技一般雕刻出缤纷花草，表盖里还有七彩珐琅质地的风景画，水晶背透可以看到精心打磨，巧夺天工的精密机芯。
　　身后的军需官大佐舔着脸介绍，
　　“这件是巴拿马总督收藏的珍品，Maltese的绝版三问，Maltese是军团时代的著名奢侈品生产商，而所谓三问……”
　　李蟠斜了他一眼，
　　“我知道，这个杆推一下，可以根据时刻分打簧报时么，最近一次Maltese的三问现世，在欧罗巴钟表展上拍出过2亿5千3百万，那枚是黄金双发条轻触式三问万年历怀表，还备月相显示，据说是军团大统领的家传宝物。
　　这枚作工和艺术价值看起来还高好些，如果是真的可以抵三个亿。”
　　军需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如果’？”
　　李蟠摊开手，把扫描后重新建模的钟表结构投影出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玩机械表的就是个小圈子里的老古董，人家玩的是艺术，是历史，是沉淀，是逼格，是腔调，但唯独不是什么技术作工了。
　　你看看这指针的瑕疵，你看看这擒纵的磨损，你再看看这发条的弹性，看出来了吧，完美无缺，嘎嘎新，这特么能是原厂货？
　　明摆了是Maltese的高仿复刻，都什么年代了还机械表，技术含量为零，蓝图网上直接下载，3D打印一下就出来了，我看这就是小众爱好者找珠宝商，不，这么一眼假，明显是找金工实习的学生开模定制的。
　　喜欢的人买来玩玩。不喜欢的就当你垃圾回收了。
　　好吧，说垃圾也过了，你这个用料还满足，沉甸甸的，也是真金白银的，而且看这个作工和建模也是用了心的，应该是东大理工那种，机械制作专业的尖子生，用学校的精密机床车了几个月整出来的，若戴出去配合老子的颜值，也可以骗个炮什么的，总之我算你两百三十万吧。”
　　军需官，“啊，啊？啊这……”
　　李蟠随手把怀表放回去。
　　军需官，“诶？诶等，可，这，两百万也太，至少也一千……”
　　李蟠翻了个白眼，“我拿个大学毕设和你换台蛛式，你换不啦？”
　　军需官，“呃……好，好吧……”
　　好，三个亿到手了。毕竟之前拍卖的那枚其实也是高仿，但有钱人就是肯收你有啥办法……
　　咳咳，总之现在李蟠发现了，打仗是满赚的，甚至可以说是赚个盆满钵满，吃到满嘴是油，当然前提是你要能打赢，打输了就吃屁去吧。
　　所以这会儿李蟠就直接跟着高天原的军需官，来到仓库清算一千亿的预付款，迎面就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名表豪车，香水皮草。统统都是巴拿马的财阀家里缴获的战利品。
　　嗯，俗是俗了点，但也可以接受吧。
　　毕竟合金油料，军火药品那些真正紧缺的战备物资，军方自然要留着自己用的。各种科技设备先进机床芯片元器件什么的硬通货，那也没李蟠的份，肯定被高天原的旗下企业分一分，投入再生产中了。所以现在也就是这些平时高溢价，战时大贬值的奢侈品拿来做交易。
　　当然高天原肯定还是有现金和大量秘密异世界账户的，毕竟他们现在还和一些自称中立的二三线公司保持交易么，不付现金，人家哪里肯像李蟠这种小本生意一样给你以物易物的赊账。
　　但毕竟因为对委员会公司宣战，和一线公司都在明面上断绝往来，业务受限，公司账户自然遭到严格审查。可以说现在整个诸天税务局都在盯着查高天原的账，一笔合法交易都搞不出来。
　　而参谋部还得为战争和外交活动准备，所以一线部队也只能拿这些奢侈品以物易物了。
　　不过倒也多亏了李蟠之前从RM搞了把枪，奢侈品集团的手枪都智能拔群，李蟠随手摸一下，那枪就通过弹道矫正传感器，完成物品扫描，而且智能系统居然还自带奢侈品的鉴定扫描和二手市场询价功能呢。
　　滴滴一下，就直接把那些怀表啊项链的，折现预估价扫描出来，还给了一个RM集团同类品对比参照帮李蟠砍一刀呢！
　　军需官这种职位么，自然都是长官的亲信担任，做个账还可以，但要他像奢侈品集团的智能辅助一样，对各种珠宝首饰如数家珍，挥刀对砍，根本就不可能好嘛。
　　于是起先他还努力努力，挣扎挣扎，但到后来就放弃了，直接被李蟠两折起步爆砍，杀价杀到无语，但除了求求情诉诉苦，把两折稍微打到三四折，暗骂公司狗不要脸之外，也无可奈何了。
　　毕竟双方立场不一样么，李蟠只是挑眼缘好货罢了，但军需官也是要给集团变现战利品发奖金的。
　　后藤旅团作为黑田军的尖兵猛冲，打的都是攻城野战的硬仗。虽然战利品拿最多，但一部承担整个师团最大的武装损耗，要多少额外军需补给都嫌不够的。
　　但偏偏高天原这样半封建半资本的集团，分家族分派系的武士社会，虽然给公司打仗确实有薪水有奖金有报销，但本质上还是自己的家臣自己养，自己的机甲自己拼。
　　所以自然的，武士内部也有剥削压榨，争权夺利，一批军需补给品调过来，各个作战部队都要挣抢的，而从高天原体系军火商手里搞的装备，老实说都是技术质量低的本地货，甚至可能被上级部队截流。
　　所以就李蟠这么个小军火贩子，还是旅团长求了好友藤堂社长介绍的，他一个下官又怎么敢给他脸色看呢？
　　于是军需官也不争辩了，反正对方市场价拍在脸上，有理有据，成本风险利益都给他算好了，直接照方抄报告就好，给上峰也有交待，只得点头哈腰安排无人机，给他看中的玩意包起来罢了。
　　李蟠也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亏没亏，其实也不可能亏，有尤利娅给的夜氏经销商牌照，供给后藤旅团那批军火李蟠可以直接找厂家提，按市场价的六到七折拿下，其他运输成本算一算，一百亿差不多搞定了，原本李蟠报了个一千五，还想讲讲价，赚他一千个也就差不多了。
　　结果他也是想不到，那后藤居然一口就答应下来，搞得李蟠事后越想越不爽，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报太低了，又亏了，被人家赚了，睡觉都要气醒那种。
　　不过还好，对方也没现钱支付，所以在奢侈品上能讨要让利的部分还蛮多的，虽然这年头奢侈品是贬值了，但一阵大刀猛砍，李蟠粗滤估计了一下这把收的珠宝首饰，至少也能回收个两千五百亿。
　　含泪血赚两千四，也不算少了，知足吧。
　　而且最关键的是，李蟠居然在仓库里找到五件怪物。你就说爽不爽吧。
　　嗯，怪物，五件。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前两天他跑遍夜之都屁也没捞到一个，这会儿仓库里转了两圈就数到五件，那当然全拿下了。
　　啊，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啊，跟着高天原的军队抄家，在屁股后头捡漏才是最效率的。难怪之前公司都喜欢和这群王八蛋合作呢。
　　这五件怪物能混在仓库里保管，自然也不是什么红色的危险品，只是没有进一步分析研究，李蟠一时也不确定这些到底是‘怪物’还是‘怪物衍生物’，或者‘怪物遗骸’。
　　不过李蟠肉眼能看出异样，RM的智能系统也鉴定不出构成来，那肯定能换一个钥匙了。
　　具体到怪物造型的话，自然也都是些奢侈品外观。
　　‘女神像’，外观看起来是个理石雕饰品，做工蛮精细的收藏品，栩栩如生的修女造型，李蟠才瞅了它一眼，它就开始流血泪了……
　　‘足球’，就是字面意义的足球，据说是什么诸天世界杯决赛致胜球，上头还有本地出身的著名球星，率领巴拿马代表队夺冠的队长，金球奖得主，0791世界足球先生迭耶戈签名。
　　是的，这年头传统足球依然还有人玩，而且在诸天范围内可比爆炸球火多了，毕竟地球0的老古董们喜欢看足球，所以有赞助么……
　　当然人家踢的可是正儿八经的超人足球，场上所有球员都是超级运动型仿生人义体，比赛场地从零重力真空到百倍重力巨行星都有的超级竞技体育项目。你想上去踢一场，入场费怕都要1400万，身上没有十几个亿的义体插件真不行。哪里是你一百四十亿人可以参与的哦。
　　咳咳，不过这种贵族运动么，公司赞助和技术竞赛也少不了的啦。毕竟观众都是诸天最有钱的人，可不卯足了力气上装备上科技，吸引天使投资人么。
　　所以你也不能说，科学侧的人就比别的世界弱。
　　只能说相比其他体系文明科技的应用，更两极分化，只有极端精英和大资本家可以享受科技的益处罢了。
　　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基因，始终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
　　当然这种小众贵族游戏确实已经脱离群众基础了。
　　目前所有的体育赛事，直播转播体彩游戏，都是付费项目，并且被安全委员会的成员，诸天运动联合会，FMSA垄断，必须QVN开通专线才能观看。
　　所以像李蟠这样的穷鬼，也就只能玩玩本地爆炸球，对足球什么的还真没啥兴趣。
　　咳咳扯远了，总之这个‘足球’里能听到‘咚咚’‘咚咚’‘咚咚’的心跳声。而且显然只有李蟠能‘听到’，那还有啥说的，先收了再说么。
　　‘水晶头骨’，水晶骷髅头，这玩意还蛮符合‘怪物’设定的，网上也能搜到，说这玩意能说话会唱歌，还拥有人类起源的知识，只要凑齐十三颗就能拯救世界什么的。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假的，但这个似乎有点真，至少李蟠看到这头骨确实蕴含着某种能量。而且也隐约能听到头骨哼哼唧唧的，好像是在歌唱吧？
　　不过很可惜，这个‘水晶头骨’被收藏者改造过了，嘴里塞个金碗做成‘水晶头骨烟灰缸’，头上贴了金箔，眼睛里还塞了猫眼石，也不知道是哪个土豪，品味真是有够俗的……
　　然后是‘太阳面具’，本地信仰的太阳神的黄金面具，这个应该不是货真价实的‘怪物’或者投影，给李蟠的感觉顶多算是‘法器’‘道具’一类的，还能看到巫术符文，只是岁月很久了，虽然还有阳光一般的能量辐射，但光辉非常黯淡，已经不剩什么力量了。
　　最后是‘土狗’，陶土做的瘦狗，这玩意李蟠倒是认识，亡灵节上牧师介绍过，叫伊苏归特莱，可以给彷徨的死者的灵魂引路，带他们前往亡者的世界，类似黄泉领路人但本身没啥危害，估计对鬼魂类有特攻吧。
　　这五件怪物因为自身有一定收藏价值和文玩属性，也混在仓库里，砍价下来也就那‘足球’稍微贵一点，毕竟运动明星还是有粉丝市场么，估计能拍个几百万吧，当然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是蟠龙购入了，也不可能白交上去换钥匙。转头左手倒右手，应该还能从公司套几个亿花花。
　　不过按概率来说，假如像016世界那样，一个世界有2000件怪物投影，二十个巨型都市圈平均分分，巴拿马附近应该也有几十乃至上百件怪物的。
　　这一次只收到五件，显然还有进步的空间啊。
　　当然，总归这一趟来的也不算亏啦。
　　和军需官那边谈妥了，又塞了他价值五百万的黑金数据卡做红包，这家伙也破涕为笑，热情得表示爷您放心，这就把您点的货打包装箱，好好包起来不给您磕着碰着喽。
　　于是剩下的就交给当兵的了，等他们装箱打包，直接军机快递投送夜之都。李蟠既然收到定金，自然要滞留在军队安排的度假酒店，等军火运到了才能脱身。
　　当然，李蟠可不会老老实实待着，一住到总统套房，就把正装一甩，让小黑变成自己的样子在酒店里呆着，自己直接开启隐身穿墙加速挂，轻松甩掉暗中跟着他的高天原忍者，溜出去逛街了。
　　嗯，先把安全局那边特工任务做了吧。
　　接头的地点是当地一间农家乐，就本地人开的饭店小旅馆，招待游客的，是特工一个备用安全屋和情报点。
　　按照山崎那边发来的情报，安全局已经通知了巴拿马城中的特工来会合了，反正尽量能捞走几个是几个，人家自己赶不过来也不用勉强了。
　　于是李蟠用‘容器控制’把身高颜值体重小整了一下，整成一个棕色皮肤的混血黄毛，就模仿山崎绫人被怪物毁容前的模样捏的。
　　买了身花里胡哨的休闲衬衫配白裤子，头戴太阳镜，脚踏布洛克，手上大金表，打扮得和个荷尔蒙爆棚的雄鸡似的，在吧台叫了山崎家酒厂的京都威士忌，翘起二郎腿坐在农家乐大厅门口的位置。把酒瓶放在桌上纯饮。
　　嗯，间谍不都这样，打扮得骚包一点吸引卧底注意，然后对暗号接头呗。
　　没坐一会儿就有人来接头了。
　　“先生，难得来旅游，不来杯朗姆么。”
　　李蟠抬眼看看面前的大波……浪发女人，这是个本地人，长相还可以，把敞开的黑红格子衬衫打了个结系在胸口，露出娇好的腰身。
　　她也没藏着，之前就在吧台一个人买醉，这会儿醉醺醺的，瞧着和来赚外快似的。
　　李蟠抬手打了个响指，
　　“给她一杯朗姆。”
　　机器人酒端着朗姆上来，还给她加了冰块酷狒和柠檬。
　　等了三分钟，一个伐木工似黑人壮汉走进来，皮脂下肌肉异于常人的隆起，明显是植入了军用防弹陶瓷。这家伙也提前来的，在外头蹲了好一会儿才进门。
　　“这地方喝龙舌兰才对吧。”
　　李蟠敲敲桌子，
　　机器人又上了一杯，附送一小碟盐和柠檬。
　　然后三人坐在桌边等了十分钟，一句话没说。
　　“没啦？就你们俩？”
　　李蟠瞅瞅身边面色阴沉的男女。
　　大波……朗姆道，
　　“有的潜伏了，有的负伤，其他不方便赶过来。”
　　龙舌兰一口饮尽杯中的龙舌兰，抹了把嘴，
　　“我的人死光了。”
　　李蟠耸耸肩站起身，
　　“那行吧，你们要是急的话，穿梭机就在机场，我这就送你们走。”
　　但是朗姆和龙舌兰阴沉着脸对视着，没人出声，没人行动。
　　李蟠扬起眉毛，“干嘛？”
　　龙舌兰就阴着脸。
　　朗姆弯起嘴角笑了笑，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不是我们情报处的，就是他们行动处的。”
　　李蟠一摊手，
　　“so？？怎么你们还想先干一架？”
　　俩人不出声。
　　李蟠翻了个白眼，直接拔枪往桌上一拍，
　　“那你们速度解决。”
　　俩人没答理李蟠，就继续对视，好像要用目光把对方给杀死。
　　李蟠只好坐下来，
　　“我说，看开点两位，出来上班嘛，还不就是今天被同事坑，明天被老板卖，动不动被客户放鸽子，四面八方全是无可救药的臭撒比么？
　　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谁和你谈感情？这特么就叫职场啊。所以被人耍这种事，习惯了就好，有什么好计较的？
　　往好的一面看，虽然你们总局只当你们死了，但还有个同事觉得你们有挽救的价值，肯求我拉你们一把，那有啥不知足的？
　　何况就算你们逃到加布罗，说不定过几天加布罗又被高天原攻陷了，到时候还不是个死，何必急于一时呢？
　　配合点，至少让我把任务做了，OK？”
　　朗姆朝李蟠笑笑，
　　“明天，只要等到明天，我就跟你走。”
　　李蟠莫名其妙，
　　“为啥是明天？”
　　龙舌兰阴沉着脸，
　　“明天有个独立行动队把一批货送进城。任务的时间地点只有我们两个分组长知道。如果那批货被伏击了，就知道叛徒是谁了。”
　　李蟠翻白眼，
　　“那又怎么样？谁是叛徒有什么关系，反正就剩你们俩对峙了，一枪崩了对面不就完了？”
　　朗姆笑道，
　　“是的，所以你看到了，总局把我们都放弃了。”
　　而龙舌兰闷声闷气，
　　“加布罗认为可能是其他渠道泄密，安全局更上层被渗透也不是没有过，重要的是查清楚叛徒到底是谁，泄漏了多少，后续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又要绕路了，李蟠烦死了，坐下来拖着下巴，
　　“那万一高天原故意不查货，安排一个内奸继续卧底加布罗呢？而且就算查到了，还不是不知道谁卧底？”
　　龙舌兰冷哼，
　　“不可能。”
　　朗姆则尝了口朗姆，笑眯眯得道，
　　“是一颗毒气弹，一旦进城就会自主激活，纳米机器人全城散布基因病毒。现在高天原整个第九师团都在城里，不可能放进来的。”
　　李蟠张着下巴。
　　“卧槽？”
　　龙舌兰冷哼，
　　“屁毒气弹，她胡说的，只是一颗中子鱼雷罢了，我亲自从机雷上拆下来的。”
　　李蟠，“啊，啊？”
　　朗姆耸耸肩，
　　“所以你看到了，我们各自得到的情报和任务都不一样，针对核事件和生化危机的对策部队也不一样。
　　或者也可能局里本来就针对巴拿马的陷落，做了两手准备，所以到底谁是叛徒，时间到了，自然知道了。”
　　李蟠，
　　“哦……不，不是！那到了点不还是要爆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永生之酒 其二
　　“不会了，行动已经失败了。”
　　朗姆的朗姆喝光了，自己伸手拿过山崎威士忌倒满，又痛饮一口。
　　“要把整个都市圈彻底摧毁，避免这里成为高天原在美洲的前线补给基地，光用一颗脏弹可不够，那本来就是以防万一的后手，所以类似的行动组还有几十个。
　　要是按照原本的预案收尾，现在这个时间点，巴拿马早已经化为一片火海，人间炼狱了，但你看到了，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些忍者抢先了一步，把整个地方局都杀光了，所以高层的背叛是即成的事实，高天原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巴拿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龙舌兰冷冷盯着对面的女人，缓缓补充道，
　　“但因为货物的特殊性，最后的行动组全程都处于通讯静默，隐秘行动，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才出现接头，以确认是否执行最后的任务。
　　因此他们独立于计划之外，并不知道局里已经被高天原的忍者一锅端了。所以只要确认到高天原在哪里伏击他们，就知道谁是出卖局里的叛徒了。”
　　李蟠扬起眉毛，
　　“喂，我说啊……这特么是抓叛徒的问题吗？你们疯了？胜负不过是一时的，以后打回来就是了，你搞同归于尽啊？
　　老子本来还想劝你们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呢。好家伙，结果你们是人地全不要！大家一起爆啊！
　　这种牺牲有意义吗？巴拿马的GDP才几个点啊？说难听点，真能影响战局？而且你们怎么想的？你们是本地人吧？上头一句话，你们自己毁掉自己的家乡啊？”
　　朗姆醉醺醺的，又灌了口酒，没接话。
　　龙舌兰沉默了一下，避开李蟠的目光，
　　“这是上头下达的任务。战争就是有代价的。”
　　李蟠瞪着他，
　　“嘿卧槽！你特么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听爸爸的话呢？哦大人说的话都对啊？大人叫你死你去死ok，但他叫你往城里扔核弹！扔毒气弹耶！
　　你要真有本事，就在战场上把高天原屠个精光啊？但城里这些可都是平民，甚至还特么是你们这边的平民耶！我看市中心人口也满密集的，起码也有五千万人吧？
　　嘿，难怪有人要叛变，把情报泄出去呢。这么沙雕的计划，特么搁着我也要叛变呢！”
　　龙舌兰怒气冲冲得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忍耐了下来，只闷声闷气道，
　　“这就是战争，战场上没有是非对错。我们是士兵，执行任务才是本职，没有由着良心自作主张的余地。有的人要做英雄，我管不着，我只对自己一个战壕的兄弟战友负责。
　　所以你做英雄，还要以牺牲所有的同事和战友为代价，在背后插我们一刀！那就不要妄想可以逃避自己的责任，一个人活下去！”
　　朗姆趴在桌上，醉醺醺得，用食指转着空酒杯。
　　“说得是呢，成年人么，自己做的事，要负责的……”
　　李蟠瞅瞅朗姆，又和龙舌兰对视了一眼，也知道这两人的意思，无话可说了，
　　“那行吧，你们非要留到明天就明天，明天这个时间我来接人。”
　　他站起来结了个账，插着兜正想出门，忽然想起来了，
　　“哦对了，达里恩沼泽你们谁熟？”
　　龙舌兰看看李蟠，
　　“怎么，你真是来旅游的？”
　　李蟠随手打开全息投影，在丛林区域画了个圈，
　　“算是吧，这一片是什么地方？”
　　朗姆扫了一眼，居然惊得酒都醒了，警惕得盯着李蟠，
　　“你问这干嘛？”
　　“真的有东西？这丛林里藏了什么？军事基地？秘密工厂？”
　　李蟠把卫星视频回播，
　　“LEOPORT查到有高天原的隐匿行动护卫舰偷偷潜入，空投了些人员下去。这艘船是从火星方向跳过来的，所以四处推测船上可能是军团的人。
　　这犄角旮旯，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它们来干嘛的，所以我去瞅瞅。你们本地的，有关联情报不？”
　　“军团……”
　　朗姆一时神色紧张，看来她显然知道些事了。
　　见李蟠能直接调动间谍卫星，还和安全总局谈笑风生，龙舌兰这个士兵当然不隐瞒，想了想开口道，
　　“据我所知那一整片雨林都被私人买下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宇宙人大富豪的私人地产，设立了禁飞区，可能有秘密设施吧，但应该不是工厂，没有进出的公路输入物资。”
　　然后俩人看向朗姆。
　　朗姆一阵纠结，一副老子知道但老子不能说的经典表情。
　　李蟠也不强求，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等一下！”朗姆忽然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那里曾经是任务区，可能用得到安全局的通行权限。”
　　龙舌兰也默不作声站起来，显然他是不打算放朗姆跑了。
　　“行吧，反正也耽误不了一天的。”
　　李蟠自然无所谓，带着他们来到外头的空旷地，天上一道光星一闪，仿佛透明的水波滚动，光学隐形的穿梭机一个俯冲从云端滑翔降落，展开纳米涂层，把纹饰暗金权杖的纹章，流线型暗金色的夜氏集团豪华穿梭机机身，展现在众人眼前。
　　随着蝙蝠翼似的穿梭机门上翻打开，红黑相间的天鹅绒内饰和麑皮豪华座椅展露出来。
　　李蟠迈入机舱，双眸电子光芒闪烁着和穿梭机数据共链，
　　“别客气，随便坐，这船刚买的我得更新一下设置，冷藏柜里有附送的气泡酒。”
　　恩，要是一个人么直接跑过去就是了，三个人么干脆买一艘，反正也不贵，公价一千四，内部代理商成本七百个以内就拿下，直接从轨道上调货下来了。
　　朗姆和龙舌兰也是咋舌呆滞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得坐上穿梭机。
　　朗姆拿了一杯气泡酒，
　　“嘶……这，这马天尼……难怪刚才的酒你一口都不喝。”
　　李蟠叹了口气，
　　“唉，说多了都是泪……好了，先飞达里恩沼泽，另外查查现在那块地谁买的……”
　　朗姆道，
　　“你查不到的，那里是酷狒集团的地产。据说直属他们的董事长，系统内部是有要人保护机制的……”
　　“哦，董事长家的是吧。”
　　于是李蟠翻翻通讯录，一个电话打给康斯坦丁·萨科……的秘书，也不怎么样，就说老子可能要从你家私人领地上头路过，麻烦给个0791位面的临时通行权限。
　　现在酷狒在016正忙着呢，还正指望怪物公司帮忙，这屁大点事萨科家当然无吊所谓。一个OK就把权限开启。
　　“好了，通行权解锁了，直接飞进去吧。另外有更具体的坐标么。”
　　“……”
　　朗姆灌了一杯酒平复了想吐槽的心情，然后在全息地图上又缩小出大致的区域，
　　“这片雨林原本是高天原的资产，用来进行生物研究的试验地，后来采集无人机在雨林中发现了古代文明的遗迹，鉴定怀疑是阿兹特克文明的古代城市。
　　于是东大组织科研探险队进入废墟探险，后来探险队遇难了，因此本地安全局有过紧急营救行动记录，似乎行动失败，损失了不少人，具体档案只有总局可以调阅。
　　战后整个雨林都被酷狒集团买下来，成为私人领地了。”
　　“哦，古代城市么。”
　　听起来还蛮怪物的嘛。不知道有没有公司参与哦。
　　龙舌兰怀疑得看向朗姆，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尘封已久的事情？就算你是情报处的，也没资格调阅这种封存的档案吧？”
　　见李蟠也望过来，朗姆耸耸肩，又倒了杯气泡酒，
　　“我有好几个亲戚就是死在那次营救行动里的。”
　　呵，还‘好几个’呢，估计这朗姆也是什么祖孙三代安全人，巴拿马情报官一族之类的吧……
　　穿梭机穿过云层，飞入雨林，开始低空在树冠上方盘旋，放出小型无人机侦察，扫描朗姆所说的古代遗迹。
　　不过李蟠估计这种地方大概又是洞天福地之类的特殊环境，光用设备扫不出什么玩意来，一定要用肉眼，用人脑进去互动才行。
　　“那里，这儿应该是探索队的营地。”
　　李蟠也看到无人机的画面，在沼泽边缘靠近溪流的地方有一片草木相对低矮的区域，四四方方的，还有些废弃的设备和帐篷，看得出有人类驻扎的痕迹。
　　“我先侦察一下，等我信号再降落。”
　　无人机是没发现军团，但谁知道那些家伙有什么本事呢。毕竟他都不是一次被军团坑了，是两次……
　　于是李蟠打开舱门直接跳下丛林，AVNDS直接形成球型立场，把周围的树杈树枝摒除，并自动形成立场，还悬浮了一下，让他轻轻落地。
　　恩，这一跳消耗的纳米虫就是百分之一，价值小十万块吧。
　　李蟠心疼得肝儿都在颤，赶紧把AVNDS关掉。
　　玛德用不起用不起……
　　启动加速，从侧翼跃过灌木，李蟠谨慎得绕着营地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陷阱魔法阵的，又挨个帐篷设施肉眼确认了一番，这才示意穿梭机降落。
　　“行动处的人在这儿驻扎过，设置了备用的补给点。”
　　下了穿梭机，龙舌兰搜索营地，很快找到个封锁的金属箱，用脖子上的特工狗牌打开后，取出方便雨林行动的迷彩服冲锋衣胶鞋防弹背心换上。
　　朗姆也麻利得接通备用电机，开启营地的通讯中继站，接通区域服务器，
　　“按理说这样的营地会安排一组预备队留守的，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也没有战斗的迹象，要么就是撤退很匆忙，要么就是他们本来还打算回来的。
　　找到了，遗迹的坐标就在五公里外，奇怪，无人机并没有在那个方向发现设施啊？”
　　“可能有光学迷彩或者雷达隐形吧，总之亲眼瞧瞧就知道了。”
　　虽然可以一个人冲过去，但李蟠想了想，决定扮猪吃虎。
　　毕竟他现在这么强，要是军团老远得全跑了可咋整？搞不好和夜之都似的，低级副本都排不进去呢。
　　所以还得用这两位临时队友当敲门砖，正好也可以观察一下这个怪物副本对普通人的影响嘛。
　　于是他也收敛气息，将换了身迷彩服军装，挑了把散弹枪跨着，手上拿了把砍刀一马当先开路。
　　这两人也是一线的特工，龙舌兰二话不说，扛了挺机枪和两支步枪跟上，还带了一堆手雷，腰上插了大口径猎枪，打扮得像个丛林悍匪。
　　朗姆也背上军用通讯设备，戴上电子鬼反干扰头盔跟在最后，同时连线操纵三台狗一样大小的老式无人机，在身后和侧翼护卫，操纵它们背上电池弹药和其他补给品。
　　五公里雨林沼泽地行军其实还蛮困难的，不过有李蟠这个超人扛在前头探路，随手一刀就把周围的蛇虫杀爆了，再加上穿梭机自带的蝠式无人机在头顶警戒，自然也没啥大问题。
　　而很快李蟠也发现这地方的不对劲了。
　　蛇，蛇太多了。
　　到处都是蛇，不止是雨林里，地底下的更多，简直是蛇窟里来了。
　　“那不是……”
　　“恩，魁札尔科亚特尔，羽蛇神。”
　　哦，果然触发剧情了么。
　　李蟠明明是走在第一个的，但反倒是身后的俩人发现了藏在雨林中的城市。
　　被藤曼和蛇身覆盖的，正是中美洲最有名的羽蛇神王的雕像，全身覆盖华丽羽毛，长着羽翼的巨蛇。
　　哦哟，这不就是那个啥么。
　　李蟠一眼就认出来了，见过的见过的，上次他用元神法干死的一头不就和这雕像一样么。
　　羽蛇么，原来如此，军团的蜥蜴人和它们的羽蛇神，在地球上也有分舵办事处是吧。
　　果然一进入城市的废墟，明明跟在身边的无人机都失去信号，头顶的卫星网络也链不上了，于是李蟠也随口和本地导游打探。
　　“这个神有什么威能？有什么弱点？有什么癖好？”
　　龙舌兰摇头，
　　“我不太清楚，信奉这种神祇图腾的文明，早是在高天原抵达之前就消失很久了，不过本地的土著民还有一些老人还崇拜它，各地的古迹中也常见它的金字塔和神庙。”
　　“魁札尔科亚特尔，库库尔坎，羽蛇神王，风神雨神，丰收农神太阳神，主宰星辰，传播知识和文化，掌管重生和死亡，它曾经是文明的守护者。”
　　朗姆醉醺醺的，走向被藤曼和蛇身遮挡的残垣断壁，那蛇群竟也自动避开，露出了尘封多年的壁画，仿佛在指路一般，把一层层浮雕展现在众人面前，好像摊开的文明的绘卷，又仿佛沿着一条盘旋的巨蛇，一点点走入遗迹的核心。
　　“传说在贤明的羽蛇神统治世界的时代，人们物产丰足生活富饶，天下太平生活美满。
　　直到来自深渊的三个邪魔盯上了这个美丽富饶的国家。
　　黑暗之魔，战争之魔，妖术之魔。”
　　朗姆梦吟似的，指着壁画上，一个黑色的人形，一个血色的婴儿，和一个长着人头和蜥蜴般巨大又怪异身形的妖魔……
　　话说这哥几个好眼熟哦……
　　女人披着头发，晃晃悠悠，如同蛇一般扭动着腰肢，走过记载着杀戮，死亡，毁灭的残破的城垣壁画。
　　“三个邪魔用谎言，妖术和毒酒，迷倒了羽蛇神，使它陷入了昏迷。
　　然后操纵人心，篡夺，将神的国土陷入了地狱。陷入永痕无尽的荒淫，战火，疯狂，瘟疫，混乱。
　　神的国土分崩离析，神的子民死伤殆尽，神的世界毁于一旦。
　　终于，羽蛇神失去了希望，决定舍弃它辛苦打造的王国，乘坐金色的巨舫，回到它的家乡，特拉巴兰去。
　　三个妖魔拦住它，要它把所知的技术全部留下来。
　　你们只知破坏，嗜血和战争！
　　羽蛇神怒斥它们，
　　总有一天，我会从星海归来，把你们从我的国度驱逐出去，到了那时，我才会把我的知识，赠予我的人民。
　　于是羽蛇神就离开了，而被神遗弃的子民始终期盼着，期盼着有一天，它能再归来。”
　　朗姆一头栽倒，险些坠入面前深井似的，巨大的蛇窟之中。
　　李蟠一把将她拽住，抬头看向隐藏在丛林河城垣中，展现在面前的古代城市。
　　巨大的广场中央，是个圆柱形的巨大深坑，看起来是魔法祭坛，深坑中翻滚着无数的蛇，而坑底可以看见累累的白骨。
　　人骨的化石，显然这里曾经进行着大规模的人类生祭，被献祭的人类被生吞，食尽了血肉，又沦为产卵的蛇巢。
　　而在深坑祭坛的对面，则是李蟠层在梦中见到的梯形金字塔，从这个角度看去，那金字塔顶端正对着天上的星辰。然而这般澄澈的星空，自从人类污染了地球大气后，就只有在虚拟超梦才能见到。显然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收录的幻术了。
　　“她还活着。”
　　龙舌兰撤开急救包给朗姆打了一针增强剂，又检查了一下，
　　“是酒精中毒么，还是被蛇咬了……”
　　“听说古人喝醉了也能和神沟通，估计她家是有点萨满血脉才能打开门。”
　　李蟠扫了一眼这城邦的魔力网络，扭头看看龙舌兰，
　　“你一点没事？”
　　龙舌兰摇摇头，看看周围的蛇，
　　“我可不信神神鬼鬼的，这些蛇又咬不穿我的皮下护甲，何况我有野战植入体，可以合成解毒血清……”
　　李蟠拍拍他的肩膀，
　　“好样的唯物主义战士，那么靠你了，上吧。”
　　龙舌兰，“？”
　　李蟠指指祭坛，
　　“军团可能在上边，你上去瞅瞅，不要怕，我会在暗中保护你滴。”
　　龙舌兰，“……”
　　李蟠，“你不是士兵么？不执行兵长的命令吗？”
　　龙舌兰，“我上尉来的。”
　　呃……
　　“那咱们算钱吧，你先上，我给你一百万够不够？”
　　龙舌兰皱眉，
　　“你确定上头有军团？”
　　李蟠笑道，“怎嘛，怕啦？你要是挂了么，汝妻子吾养之好吧！”
　　龙舌兰沉默了片刻，
　　“我没有妻子……不过我有过二十四个兄弟，都是我亲自从连队里选出来，带出来的，死光了。这次是隐秘行动，档案不解封就算MIA，抚恤金一分钱都拿不到。
　　如果再背上叛徒的污名，那他们遗孀遗孤的无息贷款，住房补贴，军属待遇，和军校资格，统统都没有了，这辈子流的血汗，就全白费了。”
　　李蟠点点头，
　　“信我，我也是读军校拿到公民身份的，我懂。一个月的学费和生活费还不及老子车上他妈的一瓶气泡酒……
　　你们的社保医保，助学贷款，战争抚恤，我包了。”
　　龙舌兰点点头，摘下脖子上收录身份信息的狗牌递给李蟠，一声不吭得端着机枪冲向金字塔。



###第三百二十三章 永生之酒 其三
　　龙舌兰启动肾上腺增强和机动加速，整个人如同热气腾腾的公牛一般发动冲刺，他的军靴踏过蛇群，把成堆血肉踏成稀烂，卷起一阵腥风赤雨冲向金字塔。
　　蛇群也察觉到这不速之客的到来，海浪一般翻滚起来，大地震颤着，从地底，从深坑，从废墟，从祭坛，顺着大地地脉，十数条巨型森蚺，宛如蛟龙般血口獠牙，喷着扑鼻臭气的巨大怪兽显出身形，晃着蛇头朝龙舌兰扑来！
　　全无畏惧，龙舌兰手中的战争兵器也开始咆哮，机枪步枪手枪，猛烈的火舌瞬间撕裂巨兽的鳞片皮肉，把这些只能吓唬吓唬普通人的野生动物轰杀至渣，打成碎片。
　　污秽的蛇血溅满大地。打空了弹夹就用榴弹，把手雷和炸药用双臂的榴弹发射器轰出去，怼脸炸开一条血路！
　　区区血肉之躯，如何阻拦钢铁和火药的力量，龙舌兰，一路猪突猛进，冲破蛇舞，直达祭坛顶端！
　　然后出现在他面前，祭坛的正中是一块巨石，看起来是什么陨石，陨石正中有个血红的手印，看起来似乎是人的手印，只是这个‘人’怕是巨大无比，足有十来米之高了。
　　龙舌兰手持砍刀，谨慎得四处打量。只是他并没见着什么军团，平台上空旷旷的，只有他一……
　　刷
　　风声传来，龙舌兰猛得偏头弯腰，侧身闪躲，他机动性还是差了一点，竟被砍掉半边脖子。但一线特工怎么也比赛博朋克雇佣兵强些，都是标配五级义体，防御力多少不算太差，只被砍掉半边脖子。
　　混合的鲜血机油电池液一下子从断开喷射开来，龙舌兰却毫不慌张，就地一滚，顺势摸出急救胶布往脖子上一贴，嗤得一声响，胶布边缘直接烙进皮肉义体，悍住伤口。
　　刷
　　刀风又到了。
　　光学隐身的对手么，无所谓，忍者什么都，打太多了！
　　于是龙舌兰迎着刀锋转来的方向，就是一个抱头蹲。
　　“锃！”
　　“轰轰轰！！”
　　短短一秒之内，龙舌兰腹部的肌肉鼓起，炸裂，喷射开来，整个人爆衣爆肉，把蒸腾的热气，金属箔和弹片喷射开来。
　　隐身攻击者的第二刀，削入龙舌兰护在面前的右臂，斩断了防弹陶瓷，刀锋卡在合金骨骼上。但全身也被猛然爆裂的热风，炸药和金属箔，冲出一个人形躯体来。
　　龙舌兰哪里放过这个机会！强化肌腱！超级跳！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冲出去，一拳轰中那人形的腹部！
　　“砰！”得一声巨响，遭这招满科技加成之拳重创！那隐形人整个被轰飞！从金字塔阶梯上滚落下去！
　　卡在龙舌兰手上的弯刀也显现出来，刀身也特制涂层，显然这些致命的伤势，并不是什么古代幽灵，或者异界魔法的，就是单纯的技术应用。
　　龙舌兰拔下弯刀正要追击，然后看到左肩上亮起三个三角形的红点。三道镭射穿透散布着金属箔的硝烟，定位激光的轨迹清晰可见。
　　于是龙舌兰甩手就把弯刀掷向激光的源头，下一秒，轰！龙舌兰左手义体，从肩臂处猛然炸裂开来！
　　而那弯刀在空中盘旋，忽然悬停在半空。好像被什么隐身人握在手中。
　　紧接着砰！得又是一声爆炸。
　　龙舌兰同时掷刀的同时，投射的橙剂手雷爆裂溅射开来，从空气中染出了又一个人形的身影。
　　好吧，严格地说也不能叫人形，毕竟人类没有一条蜥蜴似的尾巴，也没有可以变色的鳞片和獠牙利爪。
　　不过在染色剂和硝烟的干扰下，这个似乎是蜥蜴的半人形怪物的隐形效果也被破除，可以看到它戴着古怪的头盔，鼻子上接着管道，似乎并不完全适应如今严重污染的地球大气，一手握住弯刀，一手持一杆金属长矛，手腕脚腕上都有护臂护膝之类的金属铠甲，肩甲上还扛着肩炮，而手掌脚掌，躯干尾巴都暴露在外，并未装备护具。
　　这是啥玩意？基因改造的生物兵器？还是什么特摄片的外星人道具？
　　“卡扎扎扎卡卡扎玛克戈——拉！”
　　还不等龙舌兰反应过来，从他身后传来意义不明，显然不在人耳接收频段中的低吟嘶吼。
　　龙舌兰身体下意识反应，一个倒跳向身后声音处冲去，挥手拔出单分子匕首刺去。
　　但是这一刀刺入了一层，由密密麻麻的黄色蜂窝状光膜，组成的蛋壳屏障上，不能寸进。
　　然后从光膜蛋壳的另一边，传来似乎是扬声器发出的合成人类声音，
　　“不可干涉光荣决斗！”
　　那边被染色的蜥蜴人把手中的弯刀朝金字塔下一扔，“嘎嘎马卡嘎啦！”得一阵吼。
　　“继续决斗。”
　　龙舌兰退了两步，看看手中的匕首，刀刃没有磨损，但分子刃生成器的能量耗尽了，是某种能量偏转立场么。
　　而之前被一拳打飞的蜥蜴人也解除了隐形，卡卡嘎嘎得嘶吼着，拾起弯刀，再度爬上金字塔。
　　这个蜥蜴人对比同类，明显身材矮了一截，鳞片颜色也浅些，看起来是未成年或者雌性，而且只戴了个头盔，穿了护膝，并没有肩炮护臂之类的武装。
　　它走上祭坛，把弯刀舞着刀花，左右横跳，绕着圈子，谨慎得向龙舌兰靠近。
　　龙舌兰也看出这些家伙的意思了，大概冷兵器单挑是这些蜥蜴的某种文化传统吧……
　　“嘎嘎！”年轻蜥蜴大吼一声，持刀大跳，一刀劈来！
　　龙舌兰右手外翻，轰！一个肘炮轰出去，把蜥蜴“嘎啊啊——！”得一炮炫飞。
　　什么年代了还单挑，护具都不戴，神经病……
　　“嘶哈啊啊嘎啊——！”
　　被染色的蜥蜴人大怒！甩手一矛戳来！
　　那矛尖忽然金光一闪，转瞬间伸长数米，一矛就将龙舌兰右肩戳中，矛尖一挑便卸了膀子，远远挑飞！
　　“不许作弊！”
　　被断掉双臂的龙舌兰，“……”
　　“嘶……嘶……嘶……”
　　不过年轻蜥蜴也蛮惨的，之前挨了一击重拳显然已经内伤，这紧接着又挨了一炮，鳞片都炸得外翻开来，胸口给弹片撕开个大口子，骨头都翻出来了，躺在地上喘着气，鲜血直流。
　　龙舌兰看看地上的蜥蜴，又看看身后蛋壳。
　　“这个挨了一发榴弹炮，内脏都震烂了，已经不行了，你们换个来，给我个痛快。”
　　躲在蛋壳里的蜥蜴嘶嘶咔咔得道，
　　“这是它的成人仪式，只有独立斩杀一名勇者，并向库库坎献上心脏，才有资格成为军团的士兵。”
　　龙舌兰抬起眉毛，
　　“献上心脏？你说我的？那让你失望了，我没有。”
　　蛋壳蜥蜴，
　　“……哈？”
　　龙舌兰耸耸肩，
　　“我是行动处从火星MM选拔的一线特勤，全身早都换过不知道多少轮了，要负担这么多强化义体，人类的心脏哪里承受的了，早换成涡轮增压血泵引擎了，反正都是局里的资产，你们要就拿去吧。”
　　蜥蜴们一时也是语塞。
　　“咔，咔咔……”
　　然而那个年轻蜥蜴居然又爬起来了，这些蜥蜴人的再生能力还蛮强的，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果然断个尾巴断个手脚都是不下火线的轻伤呢。
　　“嘶喀喀咔啊啊！”
　　年轻蜥蜴举起弯刀，再次冲来！
　　然而龙舌兰也猛得发动，一个箭步直冲，飞脚踹向蜥蜴人胸部才长好白肉的伤口。
　　蜥蜴人横刀拦住，被踢得一个趔趄，毕竟对面是重装改造，全身插铁的兵人，猛一脚踹来卡车都给你踢瘪了。这小蜥蜴的力量显然差了一筹，被一脚踢得连连后退。
　　而龙舌兰也是一阵连环腿甩过来，反正皮下厚甲结实，战斗药剂打满，也不怕你刀刃来砍，邦邦邦得就接连重踢踹过来，一脚落的比一脚重。
　　年轻蜥蜴也是嗷嗷叫着和他对攻，哪怕被反复踹飞出去，鞭腿踢得腿骨折断，甚至险些被踏碎喉咙，依然毫不畏惧得冲上来拼命。
　　龙舌兰这样火星MM中精挑细选，又在一线久经战阵，甚至能从高天原忍者的追捕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兵王，硬实力自然是远超这个小蜥蜴的，要真是斗兽笼里单挑，真的可以手撕蜥蜴刺身的。
　　然而奈不住被人家场外援助上来就废了双手，只能用脚踹腿踢，换是普通人倒是三两下踢死了，但这蜥蜴族恢复力是蛮强的，而且好像是有点战斗血脉，越战越勇，居然在战斗中开始进化了。
　　只见原本粉粉嫩嫩的蜥蜴，被踢打锤炼的伤口，在一次又一次的愈合复苏过程中，愈发坚硬，愈发结实，结出了厚厚的茧子甲片，同时肌肉也在不断增强，之前还会被龙舌兰一击重脚踢个趔趄，但几十个回合下来，足下就越来越稳，甚至不必用弯刀格挡，自己就能硬吃硬接住鞭腿重击，稳稳站住了。
　　龙舌兰手断了，眼睛可没瞎，一看对方的进步也反应过来了。
　　“你们有基因是激进进化策略，可以根据环境的变化适应并针对增强？”
　　蛋壳中旁观的蜥蜴人嘶卡嘶卡得道，
　　“哦？你见识过么，我军团的战争科技。”
　　龙舌兰冷笑，
　　“这不是用在奇美拉身上的技术么，还一对一角斗……哦，你们是真正的军团么？该不会只是养在笼里的狗吧……”
　　“咔啊——！”
　　趁着对方分心的瞬间，年轻蜥蜴一声怒吼，忽然爆发加速，全力冲刺，一击贯穿龙舌兰胸口护甲，剖心穿胸，把他整个人贯穿在手臂上，举起来一把掏出龙舌兰的机械心脏，心脏高举在头顶捏爆了。
　　赢得了光荣的决斗，并在战斗中进化的战斗蜥蜴人，沐浴在混合了机油和电解液的血雨中，向着星空咆哮。
　　在咆哮声中，它的体型也在快速增大，肉眼可见的进化，在胸口双肩手足四肢，生出骨甲护体，体型竟比之前增大了四五倍之多。脊背和尾巴上也生出一节节骨刺。
　　然后蜥蜴人把龙舌兰的头扯下来，在祭坛陨石前掰开，然后用脑浆血液涂满全身，画上图腾皱纹，举起弯刀划破自己的胳膊，用它的鲜血灌满陨石上的红色手印，然后后退，单膝跪在地上。
　　看到年轻蜥蜴完成了光荣的决斗仪式，围观的三个蜥蜴长老也解除隐身。
　　是的，有三个，除了染色的和蛋壳，现场还有第三名蜥蜴长老，手持金矛，身披披风，全程没有出声，只是怀里抱着一颗金蛋。
　　等年轻蜥蜴完成了血祭，便走上前，嘶嘶卡卡得吟唱着，高举手中金蛋，呼唤着头顶的星光，把金蛋缓缓放入血手，浸泡在蜥蜴人鲜血之中。
　　接着三名长老上前，手举金矛，交叉在一起，把星光反射下来，投射在金蛋上。
　　然后金蛋好像太阳一样闪亮起来，放出一波接一波的光辐射，大地轰鸣起来，蛇群仿佛听到了召唤，从雨林四面八方冲入城邦，如同海啸一般，顺着绵延弯曲的古代城市，洪流般冲刷汇聚入金字塔下，巨大的祭坛深坑。
　　就仿佛是无形的巨人正把无数的血肉，灌注入这巨大的容器之中成形。
　　羽蛇神的子民，把这卑微的生命自愿献上。
　　敌人的勇士，在光荣的仪式中，被无情收割。
　　万事俱备
　　在长老们的吟唱声中，闪烁的星光见证下，金蛋一点点，一丝丝破壳。
　　而新生的蛇神，也在这满池的血肉，灿烂的金光中翻滚，凝聚，蜕皮，轮回，重生，缓缓抬起头来，攀上深坑，攀升金字塔，直到攀上星空，在那金蛋的光辉照拂下，展开了它的羽翼，沐浴在不知多少个轮回后的星光中。
　　“库库坎，魁札尔科亚特尔……”
　　手持金矛的长老们也单膝下跪，迎接库库坎的重生和降临。
　　然而还不等它们完成赞美的诗篇。
　　“啪啪啪。”
　　掌声从金字塔下传来。
　　四名蜥蜴人猛得窜起来，呈菱形护住身后还未完全裂开的金蛋。
　　一个穿着迷彩服，没长五官的男人鼓着掌，从阴影里走出来，
　　“谢谢，谢谢大家帮我把BOSS招出来，现在你们可以去死了。”
　　“嘶喀——！”
　　年轻蜥蜴咆哮，一马当先，直冲而来！
　　无面男脱下右手手套，随手一挥，指尖一闪。
　　下个瞬间，年轻蜥蜴如葵花般绽放开来，全身上下的血肉骨皮都被切成指甲盖大小，毫米厚的薄片。落在地上PIAJI一声，在地上铺了一滩。
　　“嘎嘎！”
　　被染色的蜥蜴长老怒吼，手中金矛一抖，直戳而来，金光一闪，刺穿了那无面之人。
　　不，落空了，是残影。
　　长老愣住了，不，也不是愣住了，是它做出挥手刺矛动作的瞬间，脖子以上的部分，头盔和头，都一并消失了。
　　“什！是门之守护……”
　　蛋壳长老迅速展开蛋壳，启动肩炮。
　　但还不等它的提词器翻译完，无面人已经提着头站在它身后了。
　　“只能单防一面，有点弱哦。”
　　“咔……”
　　无面人抬脚一个撩阴腿戳过去，寒光一闪，自下而上，把蛋壳长老平平分成了两半。
　　然后他转过身，把手里的头一脚踢向天上的羽蛇，然而那脑袋却穿过羽蛇神的身体，仿佛穿过一道没有实体的虚影，远远坠入深坑。
　　一看这羽蛇神似乎还未完成复活，只是更高次元的投影，无面人也只得耸耸肩，手插在兜里，走向最后一个批袍子的蜥蜴长老。
　　和其他三个不同，袍子长老全程没有反抗的举动，只是瘫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和嘴，浑身都在抖。
　　“唷……”
　　无面人伸出手指，在脸上划开一道血口，弯起嘴角笑眯眯得道，
　　“老子都整成这副鬼样子了，你还能记得我啊？”
　　袍子长老只是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喂。”
　　长嘴人在长老身边蹲下，用上半边空荡荡的面孔对着他，
　　“所以你们真当我死的啊，在老子眼皮子底下也敢搞偷袭？
　　吼啊，那，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来，快，请复活。”
　　于是李蟠随手把袍子长老扯起来，双手撕吧撕吧，拦腰扯成两截，也不顾它惨叫挣扎，就往祭台上一扔，不去答理它了。
　　恩，毕竟是没正经打过的新种族么，还是得测试一下，你不是可再生可复活么可进化么，那碎尸，斩首，分身，腰斩，总有一款套餐能适合你们吧？
　　然后李蟠就往祭台上一坐，看着长老的残骸在地上蠕动哀嚎，掐表看它们要花多久复活，顺便等头顶的羽蛇神融合金蛋中的魂魄，完全复活了再开BOSS。
　　不用说，这么大阵仗，肯定能再爆一个怪物，交上去刷银钥匙哦耶！
　　与此同时，蛇潮翻滚着，海浪一般冲刷起来，把一具人体缠绕着，推上祭坛。
　　恩，是朗姆，她依旧没有恢复意识，沉睡在梦境之中，显然精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羽蛇神的力量侵蚀，共鸣，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晃晃悠悠得登上祭坛。
　　李蟠也不阻拦她，就看着她走到面前。
　　“门之守护者……”
　　羽蛇和朗姆一同睁开眼，如梦游般发出自言自语的低吟，
　　“我只想回家，回到特拉巴兰，我的家乡……”
　　呵呵，主动过来‘沟通’了么。
　　李蟠伸出中指抠鼻子，然后想起他现在没鼻子，只好作罢，
　　“so？关我屁事？”
　　‘朗姆’抬起头，用被光芒遮蔽的双目盯着无面之人，
　　“只要你肯让我过门，我就把永生之酒赐给你。”
　　李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嘿我操，神他妈赐我，‘永生’之‘酒’，你怎么想到把两个对我一点用都没有的词拼一起的？”
　　‘朗姆’沉默了一会儿，大概以为李蟠不知道‘永生之酒’是什么，解释道，
　　“凡人喝下‘永生之酒’可以受到我的眷顾，成为我的眷属，获得我的加护，并得到永恒的生命……”
　　“哦……这特玛不还是字面的意思吗喂！”
　　李蟠不耐烦得扭着手腕，原地小碎步热身，
　　“喂，你还有多久整完，快开Boss啊，台词总结到三句话以内说完好不，我等的花儿都谢啦。”
　　见贿赂不管用，‘朗姆’沉默了片刻，又道，
　　“守护者，我能感觉到你体内蕴含着与我同根同源的力量，你应该……也是龙吧？”
　　“什么你也龙我也龙的……恩？哦？你也是龙？”
　　李蟠灵光一闪，想了想，
　　“等等，你这‘永生之酒’，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
　　‘朗姆’赶忙点点头，
　　“正是，在不同的世界，人类有不同的称呼。
　　有称为蛇之果的，也有称为龙之血的，你既是从我同样根源之地降世，也当听过吾等另一个名字。
　　吾祖，乃应德之龙，名庚辰，奉帝命，辟土开疆，画地治水，有杀蚩尤，斩夸父，擒无支祁，送河图之功。
　　因此受封在九星之外，列土建邦，自立为王，震慑魔疆。
　　吾等一族，即为应龙氏。”
　　哎呦呵，还应龙，人家是祖龙，你个蛇皮长个小翅膀也配姓龙？还蛮会攀亲戚拉关系的么……
　　不过这么说来，那什么蛇之果，龙之血的，之前倒是真听玛利亚提到过。
　　所以公司库存的怪物，虺酒/龙血，就是这家伙所谓的永生之酒喽。原来如此，大概是上次探险队搞回来的吧。
　　“听过，见过，喝过。”
　　李蟠随手一道掌风，把快复原的袍子长老脑袋，打得好像个踩瘪的易拉罐头。原来如此，只要头还完好连着心肺就可以复活，难怪要戴头盔。
　　然后他伸手剔剔牙，
　　“不过那老酒的效果也不怎么样嘛，难喝得丫批，甚至不能让老子升满级。我看你也就那回事……
　　或者是我只喝一罐还不够？嗯，那不知道你们一族，吃起来是比较像蛇呢，还是像鸡？”
　　“昂！”
　　羽蛇大怒，一尾抽来！
　　金字塔瞬间炸作满天飞石，蛇尾凝聚的神力，在大地上留下一道灿烂的金痕，如同彗星划过大地撕裂的创口，留下灼热醒目的金色火焰。
　　“好么，可终于开打了。”
　　李蟠把昏厥的朗姆扔到树上，卡啦卡啦把脖子九十度得掰掰，深吸一口热气，“嘶——哈——”一声，从长满獠牙的笑脸中，喷出一股焰流丝的冰风。
　　“那先热热身，一百二十倍超载。”



###第三百二十四章 永生之酒 其四
　　是的，上来就一百二十倍超载热身！
　　大家都是装义体按插件，区区一蛆都可以承受七八十倍的超载，没道理李蟠堂堂化神超人反而不能吧？
　　修仙修的连蛆都不如，岂不是太丢脸了？
　　好吧，李蟠心里其实也没把握，但他有李清云开挂，虽然肯定没有正经八百年玄冰掌的功力，却也能分享到风雨无阻，八百载寒暑打熬筋骨的体悟，更有玄门斗剑，正法厮杀的丰富战斗经验，因此按照李蟠自己的估计，把义体技能超载，和玄门神功功力加成的属性作对比，他是可以驾驭两百到两百四十倍超载的超人之躯的。
　　所以嘛，上来就先稳一把，马力开一半喽。
　　当然人家蛆也有话说的，你的基因值多少钱，老子的基因值多少钱，莫说生下来大家的起点都不一样，更别说它蛆还有一大堆诸天最顶级的义体公司科技公司生物公司技术入股，整套整套成熟系统的技术支持，无数顶尖博士技师医生调整测试，是科技侧文明，经过多年的推陈出新和技术进步，这样才能创造出如AlphaGolem一般的顶尖品牌仿人体，把碳基生命体的上限，推进到无限高，无限快，无限强之境界。
　　你李蟠开个挂，半年不到就想弯道超车，也未免太小瞧人类的智慧了。
　　但李蟠还是要超！
　　毕竟他也不是在闭门造车对不对，你想跑得比运动员更快，但人家先起步？
　　不要紧！要花钱买跑车上赛道就行了啊！
　　所以这年头归根结底还是看预算，只要像李蟠这样，舍得花钱找专专人定制调试，把给蛆设计的义体改一改往自己身上插，而他的身体基础素质也足够强，足够顶的话，还是能追他个千八百亿的战斗力的。
　　不是只靠科学，更不是只靠仙法！是老子一把抓！老子全都要！
　　于是此时此刻，
　　在肉体，炁功，科技，甚至于灵能的多重体系的强化下，李蟠一个原地起步，油门踩满，限制解除，瞬步冲刺，如同破茧而出的马蜂，如同挣脱缰绳的野狗，撞破残影，冲了出去。
　　空气，尘埃，水汽和光影的混合物，就如同黏稠的胶水，泡状的油膜，在他的面前炸裂绽放，平地把世界撕裂开来，绽放出爆炸。
　　视觉听觉嗅觉，凡人的感官，区区的肉眼，在这种非人的极致加速下已经不起作用了，但是靠着元神扫视，灵丝探知和生物雷达锁定，李蟠却能清晰得从多个维度，多个位面，把握目标的所在。
　　然后，
　　手起刀落。
　　“昂——！！”
　　羽蛇神惨叫着，尾部的末梢在李蟠一百二十倍超加速，十成玄冰掌打底，北辰剑气追加，十亿单分子刀指甲开刃的手刀挥劈之下！
　　破甲破防破炁加暴击！
　　一！刀！断！尾！
　　“啊——无礼之徒！死——！”
　　羽蛇神忍着剧痛，双翅一绽，瞬间如巨雕飞鹰翱翔长天，遮拦了星空，然后扭头喷出灿烂的阳炎，在遮天蔽日的阴影中投下焰流星火，瞬间将整个雨林，祭坛，血肉都化作一片金色的火海。
　　但是废话太多了。
　　刀光一转！
　　蛇瞳惊惶得转向，发现自己的右翼被斩断了。
　　那无面之人一个飞踢划过右翼，折叠弹射的腿刀尽有一米来长，如同刺刀似的锋刃上，绽放一点寒芒，刀锋还隐隐得，燃烧着蓝白色的剑火。
　　羽蛇神并没有趁着对方滞空的机会扭头喷火，毕竟它也明白的，那只是道残影罢了。
　　随即蛇的左瞳破裂开来，如同被看不见的流星之矢穿刺，整个羽蛇的头颅被瞬间击穿，对着眼眶打穿一个巨大的空洞。
　　然而还不等它尖叫出声，刺破蛇瞳的寒芒，又踏破大地，折返了回来。
　　就好像地上有什么看不见的射弹巨炮，“喷！”得一声惊天巨响，震耳欲聋的音爆声中，寒光一掠而过，将羽蛇之首从颈椎斩断。
　　金色的血与火从羽蛇神的口鼻中喷洒出来。
　　锵锵复活，便惨遭断尾断翼剜目斩首的羽蛇之神，从天空陨落。
　　然而那‘炮击声’并未有丝毫停止，反而愈发加速。
　　砰！砰！轰！轰！砰！啪！轰！
　　星空之下，只见一道闪电反复折射，仿佛把天与地都打得震颤剥离开来！
　　整个星空，整个大地，整个空间都在颤动战栗，大气被暴虐的人间炮弹反复摧残！
　　音爆掀起的巨大冲击波，震得尘埃沙砾都在震颤崩裂！
　　羽蛇神的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断裂开来，被华丽羽毛和金色鳞片覆盖的漂亮的躯体上，绽放盛开出一朵又一朵血肉的鲜花。
　　数十丈的蛇身被无形闪耀的剑风撕扯着，断开数十节，伤口被寒冰覆盖，把金色的血与火都封印在平滑的伤口之中。
　　然后一道寒光绽放，冲破羽蛇的头颅！冲破飞龙的脊椎！冲入蛇神的腰身！
　　在被轰得千疮百孔的躯体之间，可以看到一道分明的银光，掀起漫天血雾！来回闪烁，反复流淌！
　　是的，这一刻，李蟠已经杀鱼匠附体！
　　操着玄冰掌刀，杀入羽蛇的体内！
　　暴虐的来回冲撞，进进出出，在羽蛇神的肉躯内蹂躏肆虐！
　　顺着腰线把羽蛇开膛破腹！
　　鳞，爪，骨，皮，血肉脏器分割！
　　如庖丁解牛一般，每根筋，每根骨，都精密无比得解剖分割开来！
　　“轰！”
　　终于，羽蛇神坠回大地，顺的散架，在这个坠落的瞬间，它便被李蟠碎尸万断，反复爆杀几百遍，全身的血肉都片成了刺身。
　　而解除了超载加速，李蟠也吐了口气，在空气中减速，拉出一连串的残影，落在羽蛇神的残骸面前。
　　什么叫一分价钱一分货，宝峰集团的定制植入体当然不会差，一百二十倍超载跑个三十秒不成问题。
　　不过毕竟是临时去挑选现货改装的，系统自检下来，一些零部件磨损过热还是蛮严重的，李蟠自己才热热身，杀了一头羽蛇，但植入体已经承担了巨大负荷，看来这样规格的高强度战斗，超过三分钟性能就难以维持，更别说更高符合的超载增强了。
　　其实只是打这羽蛇神，以李蟠自己化神躯体也不是不能打，超载十几二十倍也差不多了，一百二十倍，确实有点大炮打蚊子，太欺负蛇了。
　　不过这次李蟠也是以军团那个三千岁老精灵为假想敌进行预演么，对方表现出的素质差不多有四十倍超载，考虑到对方可能还藏了其他大招，可能有六十到八十倍超载超人的强度。所以为了确保完全碾压，才以超越对方的战斗性能进行了测试。
　　三十秒么，还是有点不尽如人意。
　　看来这钱还是省不了的，要真正匹配化神之躯，发挥自己的全部潜能，还得找那些专业义体研究所，比如那些接待超级运动巨星，足球运动员的顶级研究院，去量身定制专门的强化植入体才行了。
　　不过话说回来，羽蛇神这家伙其实还是蛮强的。
　　恩，不是和它客气啊，你别看这货一开打，连三招都没撑过就被秒了，但这只不过是因为对方走的强化路线，不是李蟠这样爆发输出的刺客方向，本身最注重的是回复力和持久战。
　　你要是破坏力稍微逊色一点，不能破防，没有达到一定硬性输出指标，或者没有克制其力量的法则，可能打多少都不够它回的，那才是真正的碾压。
　　所以一旦上来被北辰剑炁破防，又被李蟠开着超载搓键盘，一阵加速连击暴击真伤，瞬间打了个暴炸输出伤害溢出天际，连羽蛇神一下子扛不住翻车也是很正常的。
　　但公平的评价，其实相比同类的降临怪物，羽蛇神明显还是强了一个档次的。
　　至少李蟠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先后中过神教元神法，北辰剑炁，和上真玄冰掌力，却依然秒不掉的存在。
　　难道这家伙，还真是什么，应德之龙的族裔，同根同源么？
　　可是玄门道藏里好像完全没有提到过啊……
　　李蟠随手扯起一片蛇肉刺身，仔细瞧了瞧，发现果然，他附加在刀刃里破坏蛋白酶，阻碍细胞愈合的人工毒素全部被神力解除了，而且封冻伤口的上真玄冰之炁，也正被逐渐重燃的金色血火融化，换言之北辰剑炁并没能成功‘杀死’对方的力量。当然也可能是他的猴子级剑力还不够吧。
　　而且明显和那些被拍扁了脑袋，就无法再生的眷属不同，羽蛇神即使被碎尸万段，力量依然存在，不愧是堂堂重生之神，这离谱的生命力和神力，哪怕被凌迟至此，细胞依然可以愈合复苏，依然还可以复活。
　　李蟠倒也不是特别震惊，毕竟他也知道的，这几天虽然一直在吐纳炼炁，但地球上能提炼的真炁体量远远不够，根本做不到一巴掌给这火蛇轰成冰渣渣，顶多就只能附在刃锋上附魔，稍微打点破防暴击的特效BUFF罢了。
　　所以打怪物就是这点最麻烦，你输出再暴力，火力再凶猛，把对方物质界的投影完全轰杀至渣也没吊用。
　　人家本体压根不在这儿，这个世界的，不过是可以无数次献祭投影的分身罢了。
　　如果无法从根本上，规则上，根源上，压制对方的神力法则，那么无论李蟠能把这羽蛇秒杀，乃至碎尸万端多少次，它都可以复活，无外乎花费点时间，消耗点神力罢了。
　　反倒是李蟠这一轮满状态全开，积攒的炁打完了，也就没后续了。
　　不过好在现在的李蟠也不是纯粹的近战输出，不会给羽蛇神复活的机会就是了。
　　“小黑，过来。”
　　用‘灵丝链接’call了小黑，地上的影子很快立起来，化成一条大黑狗，通过‘灵界穿越’来到李蟠身边，蹭过来想舔他的手。
　　李蟠赶紧把手收回来，
　　“傻狗！老子手上全特么是毒！不许舔！”
　　小黑“呜……”
　　“行了行了，吃，好吃不。”
　　李蟠把手里的蛇肉扔给小黑，看它吃得直摇尾巴，恩，看来没事，只要羽蛇的力量对灵能体系无效就行了……
　　于是李蟠伸手，拽着小黑脖子上的金环一扯，黑风呼啸，浓烟暗影之中，黑狗便化成了一身法袍，覆盖住无面之人全身，那金环也变成戒指，戴在他的手上。
　　然后李蟠身子向前一扑，便和自己的影子融为一体，在翻滚的烟云中缓缓起立，变成一只双头的影子巨狼，张开血盆大口，亮出满口獠牙，向着满地的蛇段刺身扑来！
　　呵，你不是生命力惊人可以无限复活么，试问老子用‘生灵收割’生吞了你，阁下该如何应对呢？在老子胃里反复复活吗？谢谢啊！
　　于是双头巨狼开始真·狼吞虎咽，大快朵颐，把羽蛇蛇头，躯干给吞吃了一干二净。
　　相比刚才李蟠杀戮的速度，影之狼吞噬的速度算是慢的了，但羽蛇神却没有再利用这个机会复活。
　　如同被人转动灯光的按钮，天上的星辉迅速黯淡下来，满山遍地的金色火焰也逐渐熄灭，来自更高维度的力量投射消失无踪。
　　空气质量一下子就下来了，大气浑浊污秽，连被称为地球之肺的雨林也有轻度雾霾污染，而头顶的卫星监控和无人机信号也重新恢复连接。
　　整个古代遗迹仿佛梦幻泡影，什么城市，祭坛，深坑，金字塔和蛇群，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是的，羽蛇神，跑路了。
　　好吧，人家毕竟是怪物不是蠢物好么。这边堵门的守护者，不仅软硬不吃，而且居然这么凶，这边的分身居然连三招都没撑过，就被撕碎解决，而对方还能吞噬它的分身，吸收神力生命力？
　　那还打个屁的打啊？溜了溜了溜了……
　　当然，羽蛇神肯定是未尽全力，及时止损，断尾求生，但它之前投影到下界分身里的力量，却不可能再轻易收回去，所以在脑袋和躯干被吞噬后，断翼和断尾作为‘怪物’残留了下来。
　　这还真是李蟠第一次亲眼看到真正的‘怪物’成形。而且一个羽蛇神他自己吃了八成，剩下的力量竟还能变成两件怪物的，这家伙果然是挺不得了哦。
　　总之，被李蟠斩断的羽蛇之翼，此刻变成了一片金羽毛，好像羽毛笔似的一片，轻若无物。而羽蛇之尾则化成了一根皮鞭，恩，感觉可以做一条皮带。
　　趁着吞到胃里的羽蛇之力还没完全消化，李蟠也随手试了一下。金羽毛没啥意外，拿着就可以自由飞翔，驾驭天空。毕竟风之神就是羽蛇神的权能之一。
　　而蛇鞭随手抽一下，能在地上打出一片炽热烧焦的痕迹，似乎是隐含着类似陨石星火之类的力量。有趣的是，用探测器扫描分析可以发现，被蛇尾扫过的地面，不止被神火灼烧，连土壤成分和酸碱平衡都会发生变化，将贫瘠的沙石荒地，会化作富含有机质矿物质的沃土，大概这就是它在本地，同时也被当作丰收之神崇拜的原因吧。
　　而不仅干爆羽蛇神一具分身，收到两件怪物，李蟠自己也升级了。一顿吃饱，他又觉醒了一个灵能小程序。
　　‘灵能之火’
　　把吸收的‘生灵’点燃，形成黑色的‘灵能之火’，普通的燃烧释放光和热，‘灵能之火’燃烧则释放‘影子’和‘灵能’。
　　对，这就是那‘灵能火种’的基础原理，在灵能火焰燃烧的过程中，不仅释放‘灵能力’增强灵能者，同时也会产生‘影子’，干涉这个世界的根源，被灵能的‘影子’拢照的区域，也就成了世界的法则所无法触及，被灵能的法则所影响的空间。
　　所以相比之下，也可以看出各种外挂体系的特色来。
　　魔法使必须先对规则进行重写，构造地脉，编制魔网，完成魔法阵，然后才能发挥自己的魔法威力。
　　修仙者更加苛刻，如果没有对应属性的能量，足够真炁的支持，那就是纯纯软脚虾，只能靠撸铁打熬筋骨，将提炼的炁储藏在自己的炁海经脉之中使用。
　　灵能者则简单直白得多，只要点燃‘灵能火种’，就可以在一定的时间，一定的范围内，直接完成对世界规则的篡改，而且同时补充了能量，相当于在灵能之火的黑暗中，就处在灵能的根源法则里，也难怪哪怕出差到其他世界，法老们也可以迅速发挥自己的战力了。
　　不过李蟠也是想不到啊，这一次随便走个支线，收获居然这么大！
　　一个新技能，七个怪物，两千五百亿……嘶……做支线任务也太香了吧……
　　“呜……我，我的头……好痛……怎么回事……”
　　哦，朗姆这家伙居然还没死呢，经历了一次怪物事件，居然只是脑袋上鼓起一个包，而且还是李蟠随手扔树上撞的，这两人运气还真不错呢。
　　就算是临时工，能经历一次完整的怪物事件不死的可也不多呢。
　　恩，对，两个，龙舌兰也没死。
　　这种行动处的超级兵，那当然是全身上下都被改造过啦，李蟠一直没出手，也是因为看出这家伙是个‘刑天’。
　　恩，就是由HT科技和BYB合作制作的，那种脑子装罐，塞在小腹里的人机步兵。
　　所以只要那蜥蜴不掏腹股沟，脑罐不受损，龙舌兰自然也没啥问题，带回去换个义体就是了，顶多有点脑震荡啦。
　　宇宙人是不会懂的！头和脚什么的，都是装饰品啊！
　　“喂，朗姆，是你出卖了巴拿马分局，把计划泄露出去的吧。”
　　变回人形，李蟠叫来无人机和穿梭机，扔给她一个急救自疗包，把各种怪物，龙舌兰的脑罐，和军团蜥蜴人的尸体装备收拾打包。
　　“你破坏了安全局的计划，上边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是不是想着等明天，死在龙舌兰手里反而轻松些，还能让他立功，给其他队友平反呢？”
　　朗姆吸着镇痛药，用冰袋敷着头上的肿块，
　　“我没那么伟大。只是无路可走，自暴自弃了罢了。”
　　李蟠开了瓶气泡酒递给她，
　　“哦，既然你死定了，要不要来公司？我看你好像有点萨满啊神婆之类的天赋，说不定以后遇到这些乡下妖怪，还能用得到你开怪。”
　　朗姆怀疑得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不怕得罪安全局？”
　　李蟠哈哈一笑，
　　“我怕？我特么生怕动起手来收不住，一下子把他们全杀光，以后都没人陪老子慢慢玩了！
　　玛得，恶心老子这么多次，能恶心他们一下不好吗，哈哈！”
　　朗姆犹豫了一下，
　　“那……龙舌兰怎么办……”
　　李蟠耸耸肩，
　　“反正我只送龙舌兰去加布罗，也可以交任务了。
　　到时候看他自己选吧，他要是想往上升一升，我打几个电话，帮他升一升。
　　他要是不想继续干了，给我做事一样可以养家糊口，老子可不扣加班费抚恤金啊。”
　　“我不是说那个龙舌兰……”
　　朗姆沉默了片刻，指指周围，被蛇之火烧成灰烬的大地，
　　“长在这丛林深处的龙舌兰，我们本地称为蛇血兰的，传说是被羽蛇神精血浇灌而生的灵药。
　　当初高天原探险，局里把这些档案秘密封存，后来酷狒集团买下这块地，都是想采集这些血兰，提炼长生不老药的。
　　现在都烧光了，怎么办？”
　　李蟠，“……什么龙舌兰！老子可不认得什么花花草草的！我看肯定是被袭击我们的军团偷走了！”
　　朗姆抬了抬眉毛，点点头，
　　“好的老板，我懂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永生之酒 其五
　　龙舌兰是约六千万年前在地球出现，原产美洲的经济作物，叶纤维可以制作麻袋绳索，果实可以酿酒。
　　而据本地老人的传说，这林中的‘蛇之血’龙舌兰，是羽蛇神赐下的原初之种，林中的蛇类饮用了龙舌兰果实中的汁液，就成为了羽蛇的眷族，可以长生不死，不断蜕皮进化，最后成长为巨大的森蚺，羽蛇的分身，拥有智慧和神力，成为丛林之国的主宰。
　　于是本地土著也崇拜，并模仿羽蛇，采集饮用龙舌兰汁液，配合草药制作药酒，进入梦境和迷幻的状态，以此和羽蛇一族交流，学习羽蛇神传授的知识并一点点建立起文明，同时供奉羽蛇神为它建造神庙，这就是所谓羽蛇的永生之酒的传说了。
　　而随着时光飞逝，龙舌兰的种子也被带到世界各地，果实酿出的就是特产的龙舌兰酒了，当然，离开了羽蛇的国度，这些龙舌兰或者龙舌兰酒也失去了那种神力。
　　但随着东大和SEC的联合科考队抵达，经过深入研究，追根溯源，发现本地的‘蛇血’龙舌兰确实是古老的植株，似乎是一颗陨石带来的种子。而且随着进一步的测试，研究者们惊喜的发现，本地的‘蛇血’龙舌兰中，竟然真的能提取出甾体激素。
　　即一类四环脂肪烃化合物，具有环戊烷多氢菲母核。具有极重要的医药价值。在维持生命、调节性功能，对机体发展、免疫调节、皮肤疾病治疗及生育控制方面有明确的作用。而‘蛇血’龙舌兰中提出的成分，还真的具有极高的抗衰老和促进细胞再生长的效果！
　　因此显而易见的，这种极为珍惜，且别处无法复刻的医用药材特产地，被酷狒集团收入囊中。
　　只是龙舌兰本身生长周期慢，一株普通的龙舌兰都要几十年才能开花，开花后母株即枯死，而且通过异花授粉才能结出果实，果实也要八年才能成熟。
　　而‘蛇之血’龙舌兰的开花结果就更是神秘，完全是被森林中的蛇群培育的，每六十年才有一次收获的机会，而且结出的果实也被蛇群中的王蛇吞噬。只有本地人中，传说是和‘羽蛇’签订了契约的一族，才能进入森林深处，得到一点点馈赠。
　　因此，虽然那些蛇不算什么威胁，可以随便用机枪操烂，但在多次尝试盗取种子，自行培养失败后，高天原也好，酷狒也罢，都放弃了从蛇口夺果。反正‘永生之酒’这样的灵药酷狒手里也不少，更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需求极少，那只要能保持垄断就足够了。因此公司基本上还是尊重本地的仪式，只定期派些土著去采集原料罢了。
　　是的，朗姆就是这个‘本地土著一族’的成员。
　　因此她才能打开这羽蛇神的秘境，才能直接被羽蛇神附体‘沟通交流’，完全就是被选中的使徒容器。
　　按照朗姆的说法，她们一族在古代，据说确实是羽蛇神殿的萨满祭司，因此羽蛇神会降临到她们族人身上，传授人类知识和文化。
　　只不过后来羽蛇神不再降临，古代文明也逐渐衰败，夕日的辉煌早已消失在雨林和尘土之中，现在科学的时代了，她们族人早已融入现代生活，几乎完全遗忘了这些传说故事。
　　但后来东大科考队不是在丛林中出事了么，所以安全局通过基因测序，遗传锁定，精准得找到了他们一族，把这一族的人员全部控制，让考古教授教导他们羽蛇神的传说和巫术，拥有萨满天赋的，便被安全局收编为本地的员工，派他们去羽蛇的森林中带路，救援被困的探险队，当然，现在也少不了定期替酷狒集团入林，采集蛇之果。
　　所以你要非说朗姆是特工世家，勉强也算，她的长辈就是被安全局选中，派入丛林救援的第一批土著向导么，而她也从小接受训练和测试，因为继承了萨满的天赋，被选拔培训入职，才能如此清楚这些秘闻，回家似的自由出入羽蛇的国度。
　　所以她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完全是穷人靠变异，才算走后门进了临时编制，那当然不可能像总局那些天空人宇宙人一般冷血，把核弹毒气弹什么的往邻里乡亲头上扔了。
　　“原来如此，那这两样东西你应该可以直接用吧？”
　　李蟠把‘羽毛’和‘鞭子’递给她试试。
　　朗姆接过鞭子，那鞭子如活蛇一般游起来，缠绕在她腰上，而羽翼也和一片发卡似得贴在她大波浪发上。
　　朗姆打开气泡酒喝了一口，闭着眼点点头，
　　“我能感觉到，是魁札尔科亚特尔的风之赐福和大地赐福。”
　　李蟠好奇，
　　“怎么你的能力是要喝酒才能发动吗？”
　　朗姆又喝了一口，
　　“不是，我只是好这口。”
　　李蟠，“……好吧，那你去林子里转两圈，看看还有没有那什么，蛇血兰的剩下，总不会真的都烧掉吧……”
　　朗姆也点头，戴上无人机头盔，一边风羽之力飞上天空搜寻丛林，一边指挥无人机在地面寻找。
　　李蟠则上穿梭机，接了个卫星通讯，屏幕上探出高天原兵人的脑壳。
　　“哦，这不是后藤少将，有什么吩咐。”
　　后藤正兵卫冷冷道，
　　“在下是告知李社长，您选的定金货物，已经给您送到夜之都机场仓库了。”
　　李蟠也知道对方是发现小黑的影子分身从酒店消失，担心自己跑路了，直接转了一个视频链接过去，
　　“阁下订购的货物也正在装船，今晚就可以发巴拿马。”
　　看到成排列队上船的蛛式，知道李蟠没有翻脸的意思，后藤正兵卫神色略微缓和，
　　“之前照顾不周，多有得罪，只是本地的游击队尚未肃清，如果阁下想在本地旅游，还是让鄙人安排些护卫。”
　　李蟠笑道，
　　“少将阁下，我也不想在交易完成前四处乱窜，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我听说，最近有人打算在你城里整点大活，而你安排的酒店正好在市中心。
　　呵呵，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懂我的意思吧。”
　　后藤沉默了片刻，点头道，
　　“原来如此，社长的担忧我明白了，是我照顾不周。不过您可以放心，漏网的恐怖分子已经全部伏诛。
　　因此明晚我军举办庆功宴，将军阁下也想见见您，还请一定赏光。”
　　拜托你们到半场再开香槟行不行啊……
　　不过蹭吃蹭喝李蟠倒也无所谓，看看对方发来的晚宴邀请。
　　“没问题，那么晚上见了。”
　　等了一会儿朗姆也回来了，她还真找到几株蛇血兰，让无人机挖了回来，不过这些都是幼苗，起码要六十年才能采集永生之酒的原料。
　　而看她绕着丛林转一圈也没出事，李蟠估计也没有其他漏网之鱼的军团蜥蜴躲在暗处，便先带她回城，自己在巴拿马城外另找了个宾馆住下，在军方面前露了个脸，后藤正兵卫也给面子得不派忍者来监视他了。
　　然后李蟠就开始干活，让新买的穿梭机自动驾驶，把龙舌兰的脑罐和军团尸体送加布罗交任务，然后线上小作文报告更新，给朗姆申报临时工，并怪物结算获得了十一枚银钥匙。
　　恩，十一枚，七件怪物各结算一枚，击杀军团使徒三人各一枚，阻止怪物的降临一枚，一共十一枚银钥匙。
　　没想到吧，刷军团还真有钥匙咧。经过安全局的遗骸和装备鉴定，那三蜥蜴长老都有军团军衔的，一个是军曹，两个是伍长，但年轻蜥蜴就没有军衔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年轻还是被分子线切太碎了。
　　总之，血赚啊血赚。
　　谢谢你，羽蛇神。
　　哦，另外有个意外之喜是，公共安全委员会也给李蟠奖励了。
　　对，不是本地舰队的义务兵役管理系统，而是正儿八经的公共安全系统，由委员会审批通过，直接授予的公民军衔。
　　公民李蟠，从民兵兵长，升任初级军士，下士军衔。
　　而升官的理由，其实要追溯到一个月前，公民李蟠，在军团对怪物公司0791分公司的首次突袭中，击败了那章鱼军曹，守卫了‘门’。
　　所以现在每个月有五千块下士补贴了……
　　这么个流程跑了一个月才下来也真是够慢的。不过倒不是委员会舍不得那五千块，主要是权限，这可是公共安全系统的军衔，含金量还真不得了。
　　其实像李蟠这样本地军校毕业的下士也好，后来自己捐的兵长也罢，都只是在0791宇宙的地方公民舰队系统生效的‘民兵军衔’罢了。
　　但这个初级军士却是正规军的军衔，是在委员会统治的诸天万界，加入诸天贸易的势力和系统都承认的，真实有效的公民权限。
　　甚至极端的说，假如一个宇宙里，没有人的权限比李蟠这个初级军士更高，那哪怕盘古舰队他都可以指挥接管的。
　　啧啧，不容易啊，这抛头颅洒热血的，总算是迈过最高的门槛，正经混入体制里啦。
　　委员会的直属军衔中，军士军衔也有三等七衔的，要光凭战功升上去恐怕也不轻松，而且想凭借功勋往上升，最多也就升到军士长了，即使是边境最厉害的老兵，退役时也不过是军士长罢了。
　　而通常情况下，委员会也是不会给某个军士长，升迁到尉官上的。
　　毕竟军衔直接涉及安全系统的指挥权限，且诸天宇宙通用。因此哪怕少尉级的权限，也已经对应到安全局的科员级正式特工，对应到EUPD那样的直属地方警局，则是警长级三级警司衔，算是在体系内部也有一定的实权了。
　　因此如果在军队系统里想往上走，到尉官以后只能花钱，走人脉，捐舰队，才可能由各位面的执政官任命，获得本地位面的上级军官军衔，而诸天通用的正式军衔，则难上加难，基本只有那些诸天公司的理事，董事，内环世界的正统宇宙人才有的。
　　不过这么一对比，军团那边章鱼头精灵蜥蜴人的，好像也差不多啊？莫非军团和委员会，其实用的都是同一套军衔指挥系统么……
　　这时朗姆敲敲主卧门，
　　“老板，高天原派军车来接你赴宴了。”
　　呃，打报告打了一整天么，唉，都怪老子太强对手太弱鸡了，平A就A爆，整的李蟠想水点字数都水不出来，卡文卡得真痛苦啊。
　　李蟠打个响指，趴在阳台晒太阳的小黑跳上身变成正装。
　　“怎么你不一起去吗？可以蹭顿酒哦。”
　　开门出来，李蟠发现休息了一整天的朗姆，此时换上了夜行衣隐身服，还戴上了电子伪装面罩，启动光学欺骗，整个人投影成另一个人了。
　　“高天原的注意力都在宴会安保上，我要借这个机会把伤员送出城。以后谁也不欠谁的了。”
　　好吧，萨满神婆什么的只是副业，人家的本职工作可是正经特工呢，而且是情报处的副科长。
　　李蟠也无所谓，从正装掏出一叠权限和数据资金卡递给她，
　　“随你吧，第九师团收到货，给了我自由通行证，我还有一艘Solarbus Shuttle停在城外机场。需要就拿去用好了。”
　　朗姆感动，
　　“老板，多谢！”
　　李蟠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下个血诛印，
　　“不必客气，是我要谢谢你啊，这次多亏你老子赚翻了，要报答的话以后也多帮我开点副本好了。”
　　于是离开宾馆，坐上高天原的防弹军车，抵达市中心的宴会现场。
　　高天原的军官和巴拿马本地投降派势力欢聚一堂，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明星名流往来如织，当然，大多数都是用仿生人义体来赴宴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安全局会不会突然丢个核弹过来是不是。
　　“李社长。”
　　换了一具人形义体参加酒宴，身穿军装礼服的后藤正兵卫早早守在门口，和李蟠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您挑选的尾款，我已经全部安排给您发货了。”
　　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两天就完成清点，结算一千五百亿的交易，李蟠也得和他客套一下。
　　“客气客气，希望大家还有合作的机会。”
　　后藤正兵卫点点头，
　　“我方也是如此期待的，请随我来，鄙人为您引见，将军阁下。”
　　哦？这么快就获得信任，解锁后续任务了？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年头还有谁能在敌对阵营双方之间反复横跳，随手倒卖千亿级的军火，黑田家现在担任地面主攻的任务，想加入交易也难免的么。
　　于是李蟠也跟着后藤来到酒店密室，后藤正兵卫在门外驻足，而李蟠进屋一看，却发现这是一座茶室，对面坐着一个后脑勺插着电线的全金属光头。
　　“贫僧，如水园清。”
　　贫僧？李蟠扫描了一下对方的相貌，又在安全局通缉悬赏名单里一查这姓名，不禁哑然，
　　“黑田……大将？”
　　不是说来见第九师团长，黑田中将么？怎么他爹亲自出马了？
　　不错，这家伙就是现在高天原叛军的匪首，参谋本部五大老之一，负责战略战役计划，部队调动，作战指挥的参谋总长，黑田大将了。
　　当然，坐在这的只是具仿生体傀儡罢了，要不然把他弄死，战争能不能结束不好说，上千万的赏金就到手了。
　　“贫僧想从李社长手里买一些东西。”
　　黑田大将在那儿泡茶。李蟠只得耐着性子坐下。
　　“交易可以，不过还是事先声明，我个人能和你们交易的，只有些四级和五级装备，而且武器弹药芯片那种抢手货，圣战装备要优先配给本地夜氏舰队，整些车辆载具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情报交易怪物交易什么的提也别提，公司层面上就不可能的。”
　　对方把茶碗递来，
　　“请用。”
　　李蟠耸耸肩，喝了一口，随口客套。
　　“真是好茶啊，有一种和敬清寂的意境，另人平静。”
　　“本次贫僧非以官身而来，实是有私事请托。”
　　黑田大将也不在意李蟠的敷衍，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
　　“实不相瞒，贫僧年事已高，功名利禄的野心已烟消云散，只一心皈依我佛，以待来世轮回。
　　只是高天原局势险恶，贫僧身为董事会成员，身在居中不得脱身，只能临危受命，也不求能力挽狂澜，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我听说李社长给前田越中准备了些钱养老，因此贫僧也想请您办点私事。”
　　李蟠看了看对方递来的契约合同，听着对方的解释也大致听明白了。
　　好吧，确实不是啥大事，人家就是来确保一条后路的。
　　就像这黑田大将说的，他本来是替羽柴一派夺权，立下汗马功劳的股肱众臣，是为了集团的发展，耗尽毕生心血，出了大力的。
　　但那羽柴不能同享福，后期反而忌惮他的能力，导致黑田家被排挤软禁，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分红股份也不要了，准备拿钱走人，剃度出家，转生异世界去算了。
　　但谁知羽柴家突然被搞了个翻车，他黑田家也因为之前立下的赫赫功劳，治军打仗的本事，和在军队中高层干部中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和羽柴嫡系关系不好，而被股东大会投票当选，推出来当参谋本部的扛把子指挥官，给民意裹挟着，顶在杠头上逼反了。
　　那自然的，黑田家也成了匪首，被委员会诸天制裁，转生异世界什么的更别想了，这就整得这黑田老头也是万分无语。
　　玛德老子尽心尽力帮老板上位，结果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屁也捞不着！已经够惨了！
　　哦现在老子都准备走人了，不玩了，润了，资本都转移出境了，你们特么又给老子来这一出？给老子整上诸天通缉名单了？？
　　开什么玩喜呢！玩老子蛋呢！？有这么反复拉扯的么？？
　　像黑田大将这样，靠功劳靠业绩做起来的干部，和那些可能连0791地面都没踏足过的大股东大董事们，当然见识和能力是不一样的。
　　他太清楚高天原有多少斤两了，反叛委员会？和诸天开战？那不是搞笑么？？
　　而且真当他傻啊？被坑一次还不够，还反复来用空头支票来许愿的吗？
　　且不说这场仗高天原根本打不赢，所有叛军的结局都注定了。
　　哦，现在才开打，最难啃的骨头最难打的硬仗，全派他的嫡系先锋顶上，打赢了大家一起来分红，打输了就算你自己的？
　　就这种分配制度，即使真的赢得最后的胜利，他们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也第一时间死战场了，根本不见得能分到多少抚恤金吧？
　　反倒是等战争失败了，他这样的大将，铁定要被当作战犯处理，承担全部的责任，剖腹自尽，夷灭全族不是吗？！
　　特么的诓傻子也不是这么诓的吧？？
　　所以现在如水园清的意思很明确了，李蟠听下来，翻译翻译大概就是，
　　贫僧已经对这个操蛋的世界绝望了，毫无念想了，做好了思想准备，想找个极乐世界圆寂了。
　　只不过贫僧的账户被注销了，之前烧到异世界给佛祖的香油钱，也被税务局查封了。就算死过去也是从穷光蛋开始，贫僧咦丫哒！
　　听说李社长给前田大将异界账户打了笔巨款，手段如此通天，流水如此惊人，真是佩服佩服。
　　所以贫僧也希望请李社长帮忙，金蝉脱壳，转世重生，顺便再多烧点洗干净的纸钱过来，让贫僧在异世界也能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
　　作为报答，小的们抢来的东西，你可以先挑。
　　以上。
　　好家伙，高天原的前线总指挥就是最大的失败主义谋士和投降份子可还行……
　　不过怎么说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老人家既然这么想去死，那咱就助你一臂之力好了。
　　反正他也要顺路去‘佛祖’那边一趟呢。



###第三百二十六章 永生之酒 其六
　　当然，此佛祖非彼佛祖，只是高天原本地，那些信仰一向宗日莲宗的武士们内部代称。
　　你要是信切支丹伴天连什么的，你也可以叫人家天堂……呃，好吧，你不能，因为天堂被天堂集团注册了，而且人家也有类似的天堂业务。
　　所以一般约定俗成，天堂那个叫天堂。而另一边那个，叫作极乐世界。
　　恩，如今管理极乐世界的这个赛博佛祖，一般指代的是混沌科技官方推出的，异世界转生系统。
　　之前曾经提到过，但为了方便说明，这里还得再拿来对比一下。
　　混沌科技和天堂集团，曾经争夺过QVN网络主导经营权，后来天堂落败，大部分业务被分割，只剩下小部分基站项目，还有面向于中产社畜阶级的天堂定制项目。
　　之前也说过了，天堂就是给你意识备份，上传到天堂服务器，使人格灵魂电子化，即使脑死亡也可以一直活在数据盘服务器里。
　　但这和脑机装罐，智能上传还不太一样，大多数人没有专门的骇客设备和训练，是根本无法像十八那样的骇客码农一样，处理繁杂无比的脚本代码和电子信号的。
　　十八那个档次的骇客，即使无法攻破大企业的ICE，也可以绕过那些过时的防火墙看门狗，通过后门出入服务器，任意在电子之海遨游。
　　但被上传到天堂里的普通电子灵魂，这辈子只能在这个公司编写的网络虚拟世界里永生，玩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网络游戏。
　　当然只要你账户上有钱，也可以付费定制住赛博酒店，喝赛博红酒，吃赛博三文鱼，睡赛博网红，玩赛博世界就是了。
　　有的人觉得，这根本不算真正的永生吧？毕竟人已经死了，肉体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智能化人格化的npc不是么。
　　而且伦理上的问题姑且不论，这种电子人，数据人，从法理上，真的算人吗？
　　当然算。
　　毕竟不算人，谁来付钱呢？
　　虽然有少数人可能无法从亲人逝去的情感创伤走出来，愿意长期付费使用这种情感服务。但毕竟天堂服务过于昂贵，上传手术和服务器存档就十亿起步，时间越长花费越大，一般中产家庭，是承担不起养一个电子小精灵的开销的。
　　因此如果判定公民死亡就不算人了，公民名下个人账户的遗产都给家属继承了，那天堂公司还赚个屁的钱？
　　所以必须算人！
　　更何况，在这个人均负债上百万的世界，大部分人都是靠信用卡拆借，在破产边缘度日的。不还钱就想死，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那些无法创造价值，活着只能生产大便的穷鬼也就算了，烂泥扶不上墙。
　　但只要你还有打工挣钱的能力，在不把之前欠的钱还清前都死不了的。
　　毕竟能激活天堂服务的，也不是什么穷人了，一般都是企业高管，高级工程师，绝大部分都是和公司签了竞业协议的公司狗。就比如李蟠这样，做到部门经理的顶级打工人。
　　但即使李蟠，基础的月薪也只有区区一百万，假如不是碰上打仗可以趁机搞副业赚外快，哪怕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得打工一百年才能赚到十个亿，买到一张天堂的入场券，何况以后住天堂好比住酒店，吃喝拉撒都要付费花钱，普通打工人哪里消费得起？
　　所以死后上天堂，一般都是和大公司签合同的附带条款，‘员工福利’。
　　恩，当然得打引号，怎么？你真以为上天堂是去度假的啊？
　　让你上天堂不是公司有多看的起你，主要是给公司作事，做到中高层的骨干，由于身兼要职，背着多宗项目交易，又往往涉及公司核心机密，有着一定不可替代性，在各种机密业务完成交接结算，职权转移之前，公司是必不可能让这些社畜轻易死了，影响生意的。
　　因此在激烈的生产经营和内部竞争中，公司狗因为各种原因脑死亡时，就会立刻被公司激活天堂协议上传备份。而天堂还有DHF数据栈技术，可以把死者下载到定制义体中，继续之前未完的业务工作，那就更加方便了。
　　因此只要法律上，承认数据人依然是人，那么脑死亡乃至尸骨无存什么的，也不过是感冒一样的小病，公司狗依然得继续履行之前的工作合同，继续上班。
　　这样一来，即使死亡也不能把你从这残酷的现实世界中带走，大家可以永远在这个还债地狱里工作下去。
　　一直工作，一直作工，直到你业绩下滑，技术落伍，信息滞后，随着科技发展技术迭代，逐渐失去竞争力，失去了被继续压榨剥削的价值。
　　那么你就会被公司一纸合同裁员，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从此沦落到天堂的数据栈备份货架上积灰，直到永恒……
　　啊！这哪儿是什么天堂！
　　地狱啊！
　　真是赛博打工地狱啊！
　　咳咳又扯远了……关注点不是天堂的赛博天（地）堂（狱）。而是赛博佛祖的极乐世界转生。
　　恩，有钱人里头也有天壤之别的，甚至人家的差距更大，大到根本不住在同一个‘天堂’里。
　　就像十亿是一个门槛，一百亿是另一座高山。
　　毕竟十个亿，这年头只要你够拼够卷够努力，把自己的肉体灵魂都打包卖给公司信用贷，或者抓住时代的潮流，在黑金交易市场上发一笔横财，那还是有可能够到的。
　　但一百个亿就真的是，你不开挂，那真是生下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了。
　　对于打工仔来说，天堂的不死只是无尽的加班，而对于那些，能随手付的起一百亿转生手续费的有钱人来说，佛祖的来生才是真正的极乐世界。
　　通过转生系统，你不必受困于电子的幻想，而是可以在现实世界重生。甚至可以活在从头到尾被编辑过的游戏世界，一整个世界都是拿工资陪你玩的打工人。绝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跪舔，让你体味一把人生的绝对主角，好好度个假。
　　等你玩够了，就可以基因调整成俊男美女出生，一路名校履历，成年获得公民权后，立刻做一个记忆同步更新的手术，就可以继承上辈子积攒的万亿家产了。
　　甚至，你也可以不继承记忆。
　　是的，真正的转生。
　　毕竟，一切都属于你的世界，也蛮乏味的，不是吗？
　　一个眼神盘古就会把你的敌人毁灭至渣，一点自我奋斗的激情都没有了，那这无垠无限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你可以选择重新奋斗，把自己的遗产，重新赢一遍，从深渊开始，一路爬到顶峰，完全凭借自己的个人奋斗，好吧，其实暗地里还是有系统保驾护航的扮猪吃虎，换一个人根本无法复制。
　　但至少！你自己会以为，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踩下了所有人！爬上了最巅峰！赢得了一切一切！
　　这不是很有成就感吗？
　　关键的，就是这自我满足的过程不是吗！
　　因为结局从最开始，就早已注定了吧！
　　在你的世界，你，就是永恒的赢家！
　　啊！极乐世界！
　　咳咳又扯远了，当然办理极乐世界转世还是有点麻烦的，不是说随便找个医保公司签合同就行的。
　　医保公司提供的服务，只是保证给你个医保球全程看护，实时更新，意识上传，濒死之际把你扫描上传到异世界转生系统的定制服务器，以确保客户不会因为死亡发生记忆损失和人格错乱。
　　异世界转生系统本质上还是HT混沌科技的高档服务，公司机密，服务器极为隐秘安全，独立于QVN公用系统之外，这个‘佛祖’也只在01到019的内环世界有HT的官方办事处。
　　因此初次使用转生系统的用户，首先要去那里做一个公民认证，注册一个转生帐号。
　　恩，这世道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钱的问题么，税务局有严格的反洗钱审查和境外资金管制，不是说你随便死一死，就可以把几万亿的资产转移出境的。
　　所以比如李蟠的蟠龙建设，蟠龙PMC，蟠龙贸易公司这些实体资产和公司账户上的资本都是带不走的，紧急情况下能带走的只有公民李蟠个人账户里的资金。
　　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申请一个转生账户，把个人名下的现金转入，在交付各种费用后剩余的部分，可以作为你的转生点数来用。
　　这个转生点数也不能直接折现，避免冲击异世界的金融市场，只能用于购买异界公司的各项服务，比如用来定制转世后的身体强化，各种人生剧本之类的服务。
　　总之理论上，系统是进行了诸多限制，避免资本过度集中的个人名下的。
　　但是当然啦，有规则就有漏洞，大财阀有各种办法规避这些规定制约，比如在各个世界都有家族信托，私募资金，企业股份给转世的成员继承。
　　好吧，这年头几乎没几个财阀老老实实继承纳税了，更多是提前准备的利益交接股权置换。大家事先合同约定好了，比如我在0791的资产指定你来做继承人，你在016的股权转让给我的转世这种。
　　所以如水园清的意思是，反正这个世界对他没啥意义，那现在他黑田军打下的战利品多分点给你蟠龙，作为利益交换，李蟠要想办法给他的转生帐号里打钱。
　　当然考虑到现在这边高天原的‘黑田大将’，确实是被委员会悬赏通缉的要犯，各方面打点洗钱的手续会很麻烦，损耗必然很高，因此对方可以接受比较苛刻的兑换，1比10，乃至1比20之类的，只要能确保安全，给他‘如水园清’的海外转生账户打款一百亿，在0791李蟠就可以获得一千乃至两千亿的报酬。
　　这生意倒也不是不能做，黑田家的资产肯定被税务局严查，根本转不出去的，但是用转生账户内部相互赠与还是可以的，虽然赠与税要缴纳重税，但最高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十倍的利润当然有的赚。
　　再考虑到光一个巴拿马都市圈，就能收这么多怪物，以后黑田方面军扫荡整个美洲，那钥匙不是一串一串的收么。
　　这里头唯一的问题，是李蟠自己的转生账户还没开……
　　恩，毕竟李蟠可不觉得自己有用得到什么转世服务的一天，花那个冤枉钱干啥不是。
　　之前他是答应了夜叉女王他们，所以姑且递交了转生账户的申请，手续什么的已经提交，但那只是为了走流程，给夜叉团买个天堂集团的异世界备份服务器罢了。
　　至于他本人，则一直还没空去内环世界，办理那个转生帐号的登陆认证。
　　而且以前李蟠手里也只有016地球的留学签证么，那边的RS5义体也给伐鬼用了，酷狒那边的情况似乎也挺混乱，往来还要排队接受安全局网关审查，实在不太方便了。
　　不过现在下士的军衔下来了，委员会认证的军衔自然可以诸天免签，直接访问，李蟠也可以不必排队，直接走快速通道链去异世界了。正好他还有一百万个亿要借，顺带把这事一起办了。不过……
　　“如水和尚，你既然知道天命不可违，自己也有反意，何不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呢？要不要我帮你引荐夜氏的女亲王？”
　　李蟠这么问，如水园清也不意外，喝了口茶道，
　　“原因有三，其一是时机未到，待价而沽，夜氏那位亲王立足未稳，还没做好决战的准备，也不知我军的虚实利害，不打一打也不好议价，不说没资格当人家座上宾，搞不好还反受其害的。
　　其次是军心未挫，战意未泯，我虽略有些薄名，被推为三军总参，但手下这些也无不是高天原的骄兵悍将，割据军阀，他们早就想大发横财，不先把他们喂饱了，打服了，气挫了，诸军又如何会甘心听我调遣。
　　这其三……”
　　“正兵卫！！你个混账东西！！”
　　“少主哆喏！”
　　突然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李蟠看看如水园清，这和尚也叹了口气。
　　“你这马鹿！叫中将阁下！
　　没有我的允许！居然私自动用大家的军资金！还勾结外人做军火交易！想死吗！想死去切腹啊！”
　　屋外传来邦邦邦刀鞘砸脑袋的声音。
　　“躲开！躲开！谁在屋里！是老和尚吗！混账！黑田家的家主是我！别以为仗着老和尚护着！我不敢杀你啊！”
　　“哆喏！请您见谅！万分抱歉！”
　　“哼！马鹿！胆小鬼！马鹿！”
　　屋外的人醉醺醺大骂了一阵，最后还是没撞破这道门冲进来，蹬蹬蹬踩着军靴走了。
　　哦，这就叫那什么，家家有本难唱的经是吧？
　　如水园清摇摇头，
　　“如您所见，贫僧已经出家，只是以个人身份暂时担任军略参谋。愿意听和尚一句劝的老朋友，贫僧尽力给大家找一条退路。
　　至于黑田家的军权资产，贫僧都已交了出去，如今家业传承也轮不到和尚来关心了。”
　　好吧，高天原情况就差不多这样了，老头子们无心恋战，不是倒卖军资就是寻找退路。
　　但少壮派们则气势如虹，一副八纮一宇，七生报国，优势在我，全军突鸡鸡的亢奋模样。
　　虽然李蟠也不喜欢委员会，但他更不喜欢军团加高天原这个组合。
　　一定要他来选一边死光光的话，当然是当年军靴踩脸食堂群殴，今天登门打脸小弟团灭的这一方，令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了。
　　所以只要能给这和尚搞一条后路出来，牵线搭桥把对方的总参谋长给策反了，那高天原的杂兵，还不是想怎么弄怎么弄么。
　　于是李蟠也就顺水推舟得和如水园清表示，老子考虑考虑，找里程碑那边约一下，问一问有没有渠道。
　　对方当然大喜，一口一个拜托了您内，给蟠龙贸易一个军用供应商资质，可以在美洲战区畅通无阻，自由通行了。
　　既然如此，李蟠干脆把朗姆这个本地人留在巴拿马，负责和如水那边的联系顺便开分舵。
　　毕竟按照一个都市圈一百个怪物来算，巴拿马这边的怪物也才收了不到十分之一么，还有很大的业务上升空间嘛。
　　恩，李蟠现在发现这样的模式挺好，把代理人都扔出去触发剧情，剧情过完了直接过来打BOSS收怪物，这样才效率啊。
　　等穿梭机飞回夜之都，里程碑那边也来了通知，还真帮他约到个面见MSPE基金会执行官，迈尔斯·皮德森的机会。
　　而且会面地点也合适，是07地球，VK集团的大本营。
　　不过这倒不是迈尔斯·皮德森那老财阀真有多待见李蟠，还主动跑到07这条线上来见面，人家也是顺道来参加股东大会的。
　　恩，里程碑虽然金融系的，但皮德森个人也在VK集团有至少10个点的股份，有表决权和临时会议权，是可提出质询/调查/起诉/清算/解散公司的大股东呢。
　　VK集团也就近期各种大事件，召开股东大会讨论，他也参加了，因此才抽点时间和李蟠吃个便饭什么的。
　　于是李蟠也风尘仆仆，穿梭机一赶回夜之都，就带着那块两百多万收的小礼物当伴手礼，赶到里程碑私募基金在夜之塔的办公室，应邀前来拜访。
　　QVN链接比起李蟠自己链接肯定要慢一点，不过人家办公室都是拉的顶级加密专线，也就是多眨几下眼的功夫罢了。
　　眨眨眼，做了一个机能自检，查了一下链接状态，李蟠意外的，或者说毫不意外的发现，里程碑给他用的，可不是什么临时访客办公用智能机器人。而是Schwarzross黑骏马牌义体，SR－718。
　　黑骏马，这是VK集团旗下的定制奢侈品品牌，定位比BBA更高一档，专门做定制化服务的超级奢侈品，对标宝峰集团的MC20系列，面向诸天财阀和一线当红明星。
　　当然你要说就因为品牌定位，SR－718就一定比AlphaGolem的RS－7高级，性能有几百倍代差也不可能的，技术进步也有瓶颈的，对普通人来说，VK－MT380那种都足够用了。
　　但两者的差价溢价还是有那么几十上百倍的，毕竟有钱人和打工狗的定位需求是不一样的么。
　　BBA在普通人眼中，那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公司狗的象征了，像李蟠这样的极品公司狗，也要深入研究一下BBA各型号之间的差别特色，实测一下更新换代的各版本，超载倍率和性价比。
　　所以在李蟠的眼中，这718的性能和RS7差不多，单纯是外壳使用了某种特殊人造纤维合成材料，没有使用LARVA蛆虫有机体的区别罢了。
　　但对于那些财阀大少来说，涉及义体选型的时候，更多考虑的可不是“为啥他下山过弯比我快！？”的问题，而恐怕更倾向于，
　　“18k纯金皮肤有点土，不然换白金吧？”
　　“你让我和家里的狗穿一样的牌子？”
　　“你什么玩意你也配和老子撞一个色号的？”
　　“你个开BBA的打工仔你根本没资格来参加这个银趴啊！”之类的问题了……
　　所以说白了，有些场合BBA也不上台面，走出去好像人家开车门端盘子的佣人保镖似的……
　　这就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李蟠走出访客义体收纳间，推门一看，发现自己深处一座摩天大楼顶层。从玻璃窗往外瞧，能看见碧蓝如洗的海湾。整个都市都是极现代化的风格，比起夜之都的都心区更繁华，更干净，也更空旷。
　　嗯，空旷，虽然明显是现代化大都市，市中心，但却见不到什么人，几乎看不见多少灯火和广告牌，天空没有穿梭机，运输船，地面的高架上也几乎没有多少车辆，哪儿像夜之都堵得水泄不通的。
　　只偶尔有两辆名牌轿跑滑翔而过，天际隐约可见穿梭机划破夜空的等离子光弧，要不然真让人以为这儿也是什么废弃的鬼城呢。
　　“欢迎到访，李经理，请随我来。”
　　李蟠随着眼前智能辅助的投影，迈步走过空旷的楼层，又上了两层抵达楼顶的观景平台。
　　这儿有个豪华餐馆，或者说更接近清吧一类的地方，露台摆了个长桌，智能人侍从正端着餐盘上菜。
　　“坐，吃。”
　　皮德森坐在长桌另一端，他用的也是黑骏马定制的义体，长相和本体一样，不过是个外貌三十来岁的中年状态，正切着血淋淋的小牛排大口咀嚼，眼前还闪烁着电子屏幕，显然还在开会。
　　李蟠瞅一眼餐桌，发现是西式自助。而且显然全部是纯天然产品，不含食品防腐剂那种。
　　老实说他的义体甚至不是有机的，只是嚼一嚼，用味蕾品一品罢了，有点浪费了，还是喝点什么吧……恩，恩？？
　　然后李蟠就注意到放在他手边的银酒杯。
　　虽然外形不一样，但如果他眼没瞎……
　　这是圣杯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投资和回报 其一
　　确实是圣杯。
　　喏，‘07圣杯’，智能辅助扫描的标签就是这么写的，顺带还提供了TheM公司的怪物采购大全套录像照片，即怪物本体，衍生物，怪物鉴定认证证书，包装收纳盒，怪物使用说明书和购置发票……
　　吊，好多个零，这特么是花了百万亿还是千万亿啊……
　　李蟠还没回神，智能人侍从已经端着他点的椰子汁上来，倒在圣杯里了。
　　喔，不是拿出来显摆，是真的拿圣杯招待老子啊，这老头还挺客气的么……
　　什么？椰子汁怎么了？怎么了嘛！喜欢喝椰子汁怎么了嘛！不行吗！椰子汁很贵的好不好！已经被椰子集团诸天垄断了好不好！
　　“多谢招待”
　　李蟠举起圣杯喝了一口。
　　呜呜呜，好感动，就是这个味道，和超梦里喝到的一模一，呃，不过现在其实也和超梦一个意思吧……
　　李蟠纠结了一会儿，不过还是不吃白不吃，就椰子汁烤肉，享受着诸天顶级财阀才能享受的生活。
　　皮德森也不答理他，就自顾自在那儿开会，时不时说两句，当然有纳米隔音墙，会议内容不会泄露给第三方的。
　　而李蟠这时也领教了黑骏马SR－718的性能了。玛德，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超载718倍，结果是敏感度718倍……
　　恩，市面上有个别植入体插件，也动不动自称感度三千倍，就是那个感度，只不过人家的感度是打广告瞎几把胡吹的，更多是依靠兴奋剂类药物和电流刺激，巅峰那几秒时能达到感度3000％也算是少见的奢侈品了。
　　但VK集团这义体身使用的，显然从头到脚都是定制的实验室级材料。
　　这当然不是什么防弹陶瓷战斗增肌，而是全身化的Afferent nerve system传入神经系统增强，即从神经末梢向中枢传导冲动的神经，这人造神经感官皮肤，经过精密的调试定制，可以有选择的，成百倍放大人脑受到的感官刺激。
　　酒水的芬芳，肉汁的鲜嫩，酱汁在口中爆开对味蕾的刺激，全身布料对肌肤的摩擦，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都被分毫毕现得放大，刺激，增益，通过生物电信号传递大脑。就好像随时维持着嗑药才能抵达的兴奋状态。
　　而现在这身体默认的，只有五倍增益，并且智能系统会随着使用者刺激程度自动调解，避免昏厥失态，还能把痛觉调整成其他的刺激感，如果真的手动调到718倍敏感度，大概被微风吹过，都会射爆到痉挛失神吧。
　　牛逼啊……这特么有钱人的生活未免也太爽了吧……
　　当然了，这副身体，别说战斗了，挨一拳电一下得特么爽死。
　　好吧，之前李蟠还有点奇怪，明明山田玲香和甲贺胧月，正主和影武者，两个人使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宝峰皇冠RM－MC20，怎么战斗力差距这么大的。原来根本就是两套方向完全不同的系统么。
　　唉，毕竟财阀和社畜，消费需求就是不一样的啊。
　　他以前采购植入体的时候，单纯盯着战斗属性看，还常常吐槽有些植入体溢价太高了，毫无性价比，现在想想真是年轻没见识啊……
　　“久等了。”
　　皮德森那边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散会，挥手撤去静音屏蔽，智能人侍从也上来添了酒水椰子汁，然后端着餐盘下楼。
　　李蟠有吃有喝有的爽倒也不介意他再多聊会儿，
　　“承蒙您款待，是我冒昧拜访，在您开股东大会时打扰了。”
　　“哦，股东大会还没开呢，”皮德森随口道，“有个大学生试图教我怎么挣钱，丫连智能辅助都没有，扯了一个小时才把话说明白。”
　　李蟠，“……是在指导后辈么，您真有耐心呢。”
　　皮德森冷笑，“哪轮到我指导他，那小子智商起码比我高60点，不用系统翻译我特么听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他研究了一套算法可以给我每年省5％的税，这样的人我当然愿意给他一小时，认真听他把话说完。”
　　李蟠，“……”
　　皮德森喝了口红酒，抬起手指一弹，投影出李蟠送的小礼品，那块高仿金表。
　　“哦，还挺骚包的嘛，戴出去大概可以骗个炮。”
　　李蟠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皮德森瞪他，
　　“所以你就拿这块表来换我两百万亿？”
　　李蟠汗一个，
　　“没那个意思，就是点小意思，意思意思，我的意思其实是投资0791的地月贸易，当然你也知道，其实那个的意思……”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你的企划书我看过了，投资两百万亿，五年内连本带利收回四百万亿。五年百分百的回报率，呵，和诈骗似的。”
　　皮德森敲敲桌子，考虑了一下，
　　“不过这么大的规模资金投到夜氏的地盘上么，那女亲王你搞定了？”
　　“当然。”
　　各种意思上呢。
　　皮德森又问，
　　“安全局呢？你接触到哪一层了？”
　　李蟠算了算，
　　“所有的调查处长和分局长都打过交道了，只是保民官的人选上头还没定。”
　　“恩，如果是从本地提拔，你已经有交情的，再花个五万亿也差不多了，如果是空降，至少再砸十万亿吧。”
　　皮德森算了算，
　　“夜氏，安全局，还有对面都得分一笔，再加上你自己的成本和利润呢。所以五年内你起码得赚到一千万亿才不亏吧？
　　呵呵，李蟠，你现在名下资产流动性，满打满算也就十万亿，上来就玩一百倍杠杆啊？你真敢啊！”
　　那有什么不敢的，就算爆仓了，你们谁还有本事从老子手里把钱要回去么？何况打军团还得靠老子主力输出呢，所以还不得继续投，赌老子能逆风翻盘么。
　　何况他这可不是百倍杠杆，真算起来，李蟠还有一批价值八十万亿的香料藏在海里呢，只是最近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买家出手罢了，所以其实也就十倍的杠杆罢了，风险还是可控的。
　　李蟠笑道，
　　“这年头老老实实赚钱，脚踏实地做事的，谁能发财啊？还不是顺势而为，投机取巧才有机会。
　　我不抓住这个风头豪赌一把，以后都没有机会来占用您的时间了，是不是。”
　　皮德森摇摇头，
　　“年轻人有野心，有动力往前冲当然是好事，不过干我们这一行的从来不喜欢吹牛的人。
　　这世上没有傻子，对方许诺不切实际的报酬，说明血本无归的风险过大，或者他盯的不过是你的本金。”
　　呃，果然狮子大开口凉了么……
　　然后皮德森手指一弹，发了一份修改合同给李蟠，
　　“我给你投两百万亿，还是老要求，每年业绩增长高于10％。不用非得整现金还我，我不缺流动性，优质资产投资也可以置换。”
　　李蟠大惊，差点跳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图谋！为啥要这么送钱给老子花？？难道真看上老子了！？”
　　皮德森翻了个白眼，
　　“李蟠，你以为我们这种人是怎么赚到钱的。智商？家世？人脉？资本？
　　不错，这些其实缺一不可，但还缺最关键一个，你说的，顺势而为。用我们这种老股民的话说，就是趋势。”
　　皮德森随手打开诸天股票市场的曲线图。
　　“喏，这个就是趋势，有涨有跌才是经济周期，其实所有的生意说起来，也无外乎低买高卖。
　　但你得有智商，或者有高智商的人才，替你看清这市场的趋势，和买卖的时机。
　　你得有足够的家世人脉进场，参与这场零和游戏，上桌分蛋糕。
　　更得有足够的资本，下场收割，把抢到的蛋糕，真正吞下肚。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市场趋势，如果振荡不够激烈，那么没有多少套利的空间，如果振荡过于短暂，又全无下手的机会。
　　归根结底，我们也不过是借了轻风，乘在浪潮之上罢了。”
　　皮德森又指指李蟠，
　　“那你知道你有什么吗？”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啥都没。”
　　真的啥都没，李蟠可没有那种超级智力，他修个机车写个小作文刷个副本BOSS还可以，要像那些搞金融搞法律的聪明人一样，去钻规则钻系统的空子，他自问实在没那个本事。
　　家世和资本更不用说了，他一个耳语者，怪物项目的衍生品，玛德试管里出来的，可不得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不是说你梦到过自己是个仙人你就是个仙人了，档案都存在柜子里了，这辈子基本上也只能抱着怪物公司的大腿，一路往上爬了。
　　至于人脉么，更别提了，周围不是穷光蛋，就是打算搞他的身子搞他的钱，勉勉强强有三尸指点，但那三伙伴都是老油条，一个比一个奸，一个比一个滑，虽说是给他开了一堆挂，但就好像一个劲给他追加投资，但到现在为止，竟然都没有一个向李蟠透露真正的目的，提出对他的要求，和期待的投资回报！
　　这说明那三个家伙的胃口实在太大了，大到李蟠把自己整个献祭出去都满足不了。
　　这敢信？
　　何况指望他们帮忙赚钱，呵呵，那还不如直接给个银行地址让他们帮忙抢干脆一点……
　　皮德森却摇摇头，
　　“错了，你，就是趋势。你，就是潮流。”
　　李蟠一愣，“我是趋势？我是潮流？”
　　“不错，每个真正的门之守护者都是。
　　当你们出现时，无论是往好的方向，还是往坏的方向，静止的世界都会流淌起来。
　　而这种潮流，这种波动，这种混乱，就是商机。”
　　皮德森站起来，望向窗外的都市，
　　“你看见了吧。”
　　李蟠知道他的意思，对方指的当然不是外头的夜景，或者什么股票的曲线。
　　而是他身后的影子。
　　一道高大的虚影立在皮德森身边，大概有十三四米高，好像有一头巨大的怪兽，它用半透明的半阴影的帷幕遮盖着身子，在类似‘头’的位置，戴着一张白色的‘笑’的人类面具，弯腰跟在皮德森的身边。
　　恩，那东西，喝了圣杯里的第一口椰子汁，李蟠就看到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皮德森的什么贴身保镖机器人的，后来发现好像不是。
　　那好像是……
　　“死亡。”
　　皮德森扭头和那张面具对视了一眼，面具脸一变，从‘喜’变成‘哀’，皮德森一脸无语，望向李蟠，
　　“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吧，死神。”
　　“死亡……”
　　皮德森点点头，
　　“你可能也注意到了，07地球是没有怪物公司的，事实上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本地没有活人，虽然有人类文明的遗迹，但一个土著都没有。
　　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是后来QVN链接，或者转生过来的异世界宇宙人。
　　而每个人身后，都会跟上一个这玩意，当然，不接触一下根源是看不见的。”
　　李蟠一愣，扭头一瞧，正和身后，戴着‘狂笑’面具的影子对视了一眼，这影子身高和李蟠本人身高差不多，犹如是他自己套了法老袍戴上面具，而对方‘狂笑’的脸色一变，变成‘大惊’。
　　李蟠，“……”
　　对方也变成‘无语’。
　　皮德森晃着酒杯，
　　“不用在意，它们并不会主动干涉，只是闲着无聊，在模仿你的灵魂罢了。
　　你们公司调查研究后报告，判断这个人类文明，曾经是个非常辉煌的魔法文明，恩，07这条线上都是魔法地球，而这里的人类，在魔法上的造诣尤为出色，甚至达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最终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不，不死。”
　　皮德森看看身边的死神，
　　“所有土著民，都进化成更高维度的存在，死亡的化身了。”
　　“……它们以前是人？”
　　李蟠又忍不住看了身后的死神一眼，死神又变成‘大惊’。
　　好傻，智障一样……
　　死神从‘大惊’变成‘怒了’。
　　靠你有自己的反应的啊……
　　“可能是远古人类，也可能是从军团的遗民中演化而来，具体我不清楚，我毕竟只是VK的投资者，关于规则的核心情报，核心董事会也是防着我。”
　　皮德森倒也不深究，
　　“不过我知道，以前VK集团的总部，是现在的071地球，但在发现这个新世界以后，由于整个世界的魔力水平极高，乃至环境魔力浓度高出071千倍，非常适合Golem的制作和魔导具研究。
　　而且魔法文明的遗址中也有大量古代魔法文明的技术，于是集团整体搬迁过来，这里也成了新的07地球了。
　　VK集团也靠着从这个世界开发的遗迹和技术，大幅推进了仿生人技术的发展，概念股暴涨，撼动诸天，可是让我赚了好大一笔钱。”
　　“呃，好吧，原来也是后迁来的么，难怪都没啥人……”
　　也是，能花一百亿过来的有几个啊。而且还有VK义体制造的核心机密，显然只有VK集团的核心成员住在这个高魔世界了。
　　“不过等等，仿生人……是这个世界的魔法造物？我以为是处女地的蛆……”
　　皮德森一弹指，打开个博物馆的直播，展现出各式各样的人偶，有木制的骨制的泥塑的石雕的金属的，各种各样人形的兽型的傀儡和人偶，看起来像是什么手办博物馆似的。
　　“仿生蛆不过是最近因为环保概念流行起来，用在骨架上的皮肤素材的一种罢了。
　　Golem，本身是指魔法使的造物，魔像，魔偶，使魔，灵魂容器这一类的。
　　以前人类的科技虽然可以制作高仿真的机器人，并通过AI使其智能化，通过QVN链接或者各种方式远程操纵，但那终归只是遥控设备罢了。
　　我还记得在那个年代，是把两侧的克隆人，或者克隆脑，装在虫洞传送门上的虚拟舱里，还得时刻维迟链接，尽量避免信号的损失。
　　但现在，随着Golem上取得的技术进步，对魔偶的逆向开发和解析，只要有QVN链接的地方，都可以实现轻松的跨门旅行了。”
　　“哇哦……这博物馆链接能发我一下吗？”
　　“就在城里，等会儿你自己瞧去吧。总之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变成今日的模样，是因为曾几何时，这个世界的门之守护者，便是如此期望的。”
　　皮德森显然不是来给李蟠做世界导游的，他把话题又扯回来，
　　“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死的世界。
　　大概就是诸如此类的愿望吧，类似的情况诸天也不少见。
　　只不过鲜少有世界，真的能如此成功，如此完美的，完成不死之愿就是了。
　　不仅穷尽魔法的奥义，完美演绎了大圣杯，解析灵魂的秘密，还能实现整个世界的升格。
　　真是壮丽啊，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无论如何，他成功了，圣杯回馈了他的愿望，07宇宙的法则也如此定型了，而整个诸天宇宙，也托他的福，被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皮德森和他身后的巨大影子一齐扭过头，盯向李蟠，
　　“而这，才是你们门之守护者的真正用途。
　　这其实是一个，一成不变，稳定运行的诸天，所有的一切，都在盘古的掌握之中。
　　这样的世界，是没有活力和未来的。这样的秩序下，资源只会往少数人手中聚集，输家永远没有机会，而赢家永远都会赢，这就是大势所趋的必然发展。
　　而我，虽然现在站的比其他人高一些，但也迟早是这大势，这规则下的失败者。除了彻底被这盘古维护着的秩序碾压，吞噬，没有任何的胜算。
　　所以，想要改变这种趋势，或者至少，延缓这样的结局。就需要创造剧烈的经济波动，创造投机的机会，就需要混乱，就需要改变。
　　一个位面的死亡或者新生，一个世界的毁灭或者创造，无论什么样的变化都可以！”
　　皮德森和他的影子，张开双臂，好像巨大的秃鹰滑过天际，用它的阴影拥抱着整个世界，
　　“因为若不是这种规模的振荡和变化，若不是那种创世，亦或灭世级别的混乱，若不是那种献祭，或者升华一个种族的机遇！
　　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微末收益，对我这个层级的投机者，便不值得一提！
　　连震撼诸天的机会都没有，是无法撼动盘古的秩序的！
　　你要两百万亿，拿去好了，一千万亿，也可以，只要你咽的下！
　　只要你咽的下，我便会在你身上下注，这就是我给你，给混乱的投资了。
　　你是个真正的守护者，奇货可居，但是你的野心才刚刚萌芽。还远未成年呢。
　　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愿望都好。
　　我期待你成长起来的一天，期待你，把你的世界，整个献祭了，整个吞噬下去最好。”
　　皮德森坐回位置上，他身边的面具，也恢复了平静，举起手中的金杯，遥遥致敬。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来谈谈，关于回报的问题。”



###第三百二十八章 投资和回报 其二
　　这是一具从古代陵墓中挖掘的骑士的甲胄，由于储存在收纳柜里，保存较为完好，冶金工艺非常高的金属板甲，装甲厚度竟有四五百毫米，穿上简直是具人型的坦克，而且金属也是前所未见的人造合金，在不同关节不同位置的金属物性都不同，却又莫名其妙的完美融合在一起，完全搞不懂制作工艺。
　　真是魔法，魔法啊……
　　对了，而且这还是没有激活附魔的状态呢。这甲胄本身是魔法装备么，金属夹层和衬里烙印密密麻麻的魔法回路和魔法阵，按照李蟠曾经在开普勒见识过的军团魔法使的比基尼装甲强度对照，这种从头包到脚的，防御力更加牛逼就是了。
　　当然，这个地球的史前人类，本质上还是魔法文明，大家明明都是法爷，却把护具装备做成这副鬼样子，说白了还是因为魔法输出太几把强了，不穿厚点，上战场实在扛不住啊。
　　当然这种少说几吨的甲胄不是超人根本穿不起来，做成比基尼大概防御力又不够，所以在矛与盾的攻防中，魔像技术登场的时代很快来临了。
　　是的，通过探测器的解析，骑士甲胄的内部有一具骨架，似乎是结合了死灵法术之类的技巧，将人类的灵魂投影到这具穿重甲的骷髅兵上，以此获得了远超生灵，可以斩死一切肉体凡胎的强大战力。
　　而这，就是初代Golem的魔像人偶了，换言之，钢甲合金皆是皮肉，里头的骷髅兵才是真正的核心骨架。
　　其实从考古研究看，在此之前的魔像也不过是些石像鬼，粘土人，骷髅兵之流的杂鱼使魔，魔法使也是穿长袍的法爷，基本还处于正常的魔法世界画风。
　　但似乎是到了某个时间的节点，随着魔法和炼金更新迭代，技术积累下爆发了产业革命，于是Golem架构也逐渐产生，并飞速进步和发展。
　　终于，魔法文明人类，专为战争设计的战斗兵器，对魔法骑士诞生了。
　　按照材料的极限强度研究推测，这样的初代魔像，至少可以达到AG－RS系列，50倍超载的数据。
　　嗯，是的，为了让普通地球人可以使用，AG人偶是被大幅削弱过的。
　　实际上初代的远古魔法人偶，就有极高的，破格的，乃至于爆表的战斗力了。
　　而且这些初代Golem的制作工艺本身似乎并不复杂，至少似乎是可以量产的。
　　毕竟在战场遗址上，发现了成军团规模的大规模骑士遗骸，恩，是骑士不是战士，因为甚至还有成套的马具马甲，只是马甲里没有骨头，可能是某种魔法生物吧。
　　远古人类应该是依靠这样大规模，集团化的重甲魔法骑士团，完成了世界的征服和统一吧。
　　不过由于时间过于久远，遗迹稀少，还不确定古代人类的敌人到底是啥强度，竟然用得到这样的造物来对付。
　　现在VK集团制作的人偶，本质上还是对这些初代骑士的逆向研究，不过和古代人类不同，诸天人类可没有古代人类的魔法水平，可以用灵魂魔法附体到Golem上进行操作，虽然文明遗迹中保存着从入门到入土的完整魔法教程，但似乎是因为某种先天性的不足，VK的研究者们迄今连最基础的灵魂魔法都无法使用，只得绕个远路，通过复杂而精密的量子通讯系统链接仿生体人脑。
　　恩，所以那些投影到高维的人类死神们如果愿意，随时可以在这些完好的骑士甲胄上降临，化身恐怖的杀戮机器，死亡的骑士。只不过人家似乎没有那个兴致了……
　　李蟠扭头看看身后的影子，面具从‘惊’变成‘乐’……
　　沙雕东西……
　　‘乐’了‘乐’了‘乐’了‘乐’了
　　李蟠扭过脸不搭理它，继续在博物馆漫步。
　　这个远古魔法文明真的很强，比想象中还要强得多，他们早早就实现了全人类的统一，可以用魔法传送和魔像技术，任意遨游大地，探索星空。
　　只是由于进化路线的区别，物质界的万物对他们没啥实际意义，Golem只是用来对付敌人，排除干扰的炼金道具，进化的歧途。
　　统治社会顶层的领袖们，一心一意研究的是不老不死的大魔法，寻找着灵魂永存的终极答案。
　　而且他们成功了。
　　把人类炼成死神的魔法阵，被清晰明确的记录并存留下来，只不过那同样属于那灵魂魔法的终极答案，现在科学侧的人类甚至无法入门，自然也没人能达成就是了。
　　总之这个世界，被塑造得如此完美，被解析得如此透彻。可以说已经通关了。
　　所以人类灭亡了。
　　恩，也不能说是‘灭亡’，你把游戏通关了，也不会盯着结算画面一直坐着吧？游戏结束了，那当然是再开一把喽。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大概是觉得物质界玩够了，灵魂都圆满了，就通过大魔法，实现了集体升维，飞升去到下一个副本，探索更高维的宇宙去了。
　　虽然还是有些沙雕留在这个位面晃悠就是了。
　　面具‘乐’‘乐’‘乐’……
　　不过令李蟠好奇，同样令VK集团也困惑不已的，还不是什么Golem技术，或者灵魂魔法。
　　而是‘魔法’本身。
　　魔法，纳米魔法精灵，这本是地球0的技术。而在这个世界也有，只是被重新结构了，从微观角度看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造物，极致的魔法技术。
　　但研究人员依然在其中，发现了PANTHEON留下的科技痕迹，也是因此才能理解本地魔法的术式结构，才能对Golem进行解析和逆向研究。
　　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本地的魔法文明，是在PANTHEON魔法代码的基础上，至少是受到了PANTHEON的影响，而发展起来的。
　　因此最初，VK集团认为这个地球也是军团的基地，PANTHEON的大本营什么的。
　　但有一个环节对不上。
　　时间。
　　时间对不上。
　　从遗迹探索，研究测定，和魔法精灵本身分析。这个文明存在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甚至可以倒过来追溯到地球0的时代，根本不可能是PANTHEON创造的，甚至可能是和地球0平行发展起来的，魔法的平行世界！
　　可那些魔法精灵是怎么回事？PANTHEON的遗迹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个魔法体系，一些魔法规则，也确实是遵循PANTHEON的编码规则的呀？
　　所以有人大胆的猜测，这个文明，可能发展到了某种程度上时，掌握了操纵时空的法则！
　　恩，毕竟人家都能超维成神了，控制时空也不是啥难以想象的事么。
　　不过目前找不到支持这个观点的论据，毕竟这个世界保存得很完整，各种灵魂研究笔记，但魔法典籍中却从未出现类似时间魔法之类的记载。
　　所以现在比较广泛认同的解释是，大概是PANTHEON的某艘殖民船在逃避追捕时使用了试验中的超光速跃迁，然后意外穿越虫洞，来到了一个和地球0时间平行的魔法世界，然后影响干涉了当地的文明进程，促进了技术的创新进步之类的……
　　“魔王。”
　　“……什么？”
　　李蟠扭头看看主动走到他身边的仿生人，对方用了光学伪装面具，义体也是黑骏马牌的，身后也跟着戴面具的影子，大概是什么宇宙人来旅游的。
　　“他，古代帝国，魔法之王。”
　　宇宙人指指面前的古代雕像，一个身穿法袍的青年。
　　“这个人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按照传说，他的出现直接挽救了魔法帝国，并存世至少一万五千年，然后完成了大圣杯，饮下永生之酒，成为这个位面首个升格成神的，死亡。”
　　“呵，真的假的啊能活一万五千年……”
　　李蟠看看身边的面具。
　　面具‘严肃’的点点头。
　　嘶……真的假的……这本身已经是某种神了吧……
　　那宇宙人抱着双臂，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为了塑造人类的英雄，进行了各年代传说的混淆，进行了文学上艺术上的夸大吧。
　　不过从古籍的字迹可以肯定的是，确实是有个精英的魔法使为核心，推动了不死魔法的发展。
　　所以说他是，征服了死亡的，人类的英雄，或许也不为过吧。”
　　李蟠怀疑，
　　“战胜死亡……只是自己怕死吧？还永生之酒。
　　现在那些大股东，不就是为了长生不死，无所不用其极么。”
　　“确实，如果世间的一切权力，财富，知识和荣誉都得到了手的话，剩下能打发时间的，也仅剩征服死亡了吧。”
　　宇宙人看着那雕像点点头，然后扭头看李蟠，
　　“不过我从古卷上看到，这个人最初的愿望，似乎是为了复活失去的心爱之人，但是失去的东西非但没能取回来，在前进的过程中，又不断失去身边的伙伴，最后好不容易走到尽头，抵达了根源，才发现自己虽得到了‘不死的魔法’，但已经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了。
　　很讽刺吧，追求长生的不得，挽救挚爱的不死，每个人都是求而不得，没人能真的通过抵达根源，达成自己的愿望。”
　　李蟠皱眉看看对方，
　　“这位……”
　　宇宙人扭过头来，
　　“喂，来击剑吧。”
　　“……啊？”
　　好吧，吓老子一跳，是正经的击剑比赛。
　　当然，是现在超人足球那一类的超人运动，官方称为La Verdadera Destreza，至高之术，双方自然都是义体人，使用单手迅捷剑，无护具，无防护，无规则的剑术决斗比赛。
　　败者非死即残，不过也无所谓，仿生人死就死了，再换一具就是了。
　　这博物馆里就有体验的击剑馆，用的是复刻的古董魔法剑，刃长约一米，剑身作工非常精美，秘银剑刻，花纹的护手和宝石配重，如同艺术品，却又有着刺针般的锋利剑刃，可以轻松洞穿人体和甲胄。据说这种武器就是从为了针对之前展示的那些魔法甲胄，设计出了把魔力凝聚于剑尖，一点突破的破甲剑发展而来的。
　　当然专业的战场破甲剑是更接近锥子凿子的重剑，附加大量战斗魔法附魔，而这些则是礼服剑，是魔法师们不穿甲胄时，礼仪佩戴和防身的佩剑，因此在保留了致命性的同时更注重美观，考虑到使用场合更接近宫廷，街头的决斗和刺杀，逐步向‘技巧’和‘迅捷’方向发展。
　　不过说是迅捷剑，这剑本身还是有相当强度，可以轻松完成对重甲的穿刺，和对人骨的切割，不是什么为了安全一挑就弯的花剑。
　　直接下载了基础教程，试着挥了挥剑，在智能辅助系统的指点下清楚了大致的规则，李蟠就开始和对面这个大概也是来博物馆闲逛，无聊得跑来和路人搭讪的宇宙人击剑训练了。
　　迅捷剑术粗略来说也有两大流派，一种偏向截击格挡和反击，走弧线，利用角度的变化，杠杆力的优势转化，连续流畅的步法周旋，抓住对手的身体失衡和动作破绽来取胜。
　　还有一种注重腰腿的训练和发力，注重进攻，积极主动采取接近于冒险的凶狠打法，发动凌厉的突刺，以弹跳步法大胆的突进紧逼，通过简单使用的突刺和闪避刺穿对手。
　　其实剑术本身还是有相通之处的，李蟠虽然不擅长剑术，但也粗略学过些猴子剑法，血箓剑法，蓬莱剑法的，所以适应了迅捷剑的重心和尺寸，很快也能上手了。
　　对面的宇宙人很显然，是真正的名门贵胄，财阀子弟，刷刷刷的攻防转换，明显是从小接受击剑训练，十有八九是自小在贵族学校里实战的。
　　李蟠则用防御剑法格挡，用步伐闪避，配合对手的节奏，迎接时而密如春风细雨，时而烈如激雷闪电的攻击。
　　恩，这家伙的实力不弱，能维持十倍超载的速度进行战斗，至少是业余运动员级的。李蟠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你觉得马怎么样？”
　　“恩，这义体性能是不错啦，但感官刺激太强烈了，我还是比较喜欢BBA。”
　　现在要是被刺到一下估计还蛮痛的，当然要的就是这种疼痛带来的紧张感么……
　　“我是说活的，真马。”
　　“呃，我只摸过真狗……”
　　“狗么，狗也不错，我有一群杜宾，喜欢的话可以送你一头。”
　　“……谢谢啊。”
　　送东西的时候别拿剑往人眼珠里刺就好了。
　　“那音乐呢，你喜欢歌剧还是戏剧？度假平常去滑雪，还是潜水？酒水呢？中意哪个酒庄的？”
　　干嘛呢你，相亲啊？
　　李蟠起初还有点莫名其妙，以为对方想配合口遁让自己分心，但对方问得多了也反应过来了，
　　“哦，你是皮德森家的女儿……”
　　宇宙人忽然手腕一抖，剑速猛增十倍，剑尖如银蛇吐信，刷刷刷三剑朝李蟠面门抖过来。
　　唷，小娘皮还挺厉害。但老子等级碾压你啊！
　　于是李蟠也不陪她玩了，反手一剑三连！你快我更快！加速一百倍！后发而先至！断腕剜目穿心！干净利落，瞬间秒杀！
　　仿生人跌倒在地，身下瞬间被鲜红的动脉血染了一片，抽搐了一会儿就死了。
　　面具影子立在旁看了一会儿，面露‘痛苦’之色，过了一会儿转为‘恼怒’。
　　然后李蟠便看到一个年轻女性推开门，冷着脸走进斗剑场，果然，是曾经在皮德森农场见到的那个女骑手，之前打算联姻的那个。恩，这么看来对方并没有放弃打算啊……
　　“你不喜欢输是吧！”
　　听出对方的怒意，李蟠横剑一挥撒掉剑上的血迹，微笑着行礼道，
　　“不错，我就是这种性子，输不起。”
　　总不能说老子怕疼吧……
　　“真是小气的男人！”
　　女人冷冷得扫了一眼地上的仿生人尸骸，又瞪着李蟠，
　　“你明明有余力，只划伤我的手腕夺剑，却辣手无情得斩杀。
　　看来你是天性残暴凉薄。”
　　面具也从‘恼怒’变成‘兴奋’……恩，恩？？？
　　李蟠心生警惕，赶紧舔着剑刃，追加鬼畜颜艺道，
　　“桀桀桀！老子乡下来的地痞！就是没教养！就喜欢看这样鲜血四溅的画面啊桀桀！”
　　“哼，真恶心！”
　　女人用看臭虫的表请瞪来。
　　而她的面具从‘兴奋’转为‘期待’。
　　……怎么，力度还不够？
　　于是李蟠又色迷迷盯着她的大腿，
　　“这是你的原型？身材确实还可以啊，是不是基因协调过？
　　恩，这个肌肉曲线，看来击剑是蛮练臀型的哦。”
　　女人头一昂，
　　“那是自然，光有基因的潜力可不够，击剑马术攀岩冲浪，我每天至少运动四个小时，我喜欢大汗淋漓的感觉。”
　　面具‘骄傲’。
　　“……”
　　李蟠疑惑得扭头看看自己的面具。
　　不对啊，明明这家伙也觉得老子‘很恶心’啊……
　　“你在看什么？”
　　女人和她的面具‘疑惑’得扭头。
　　好像不是装的，应该没用过圣杯，没见过死亡……
　　“三局两胜吧……对了女士，怎么称呼你啊？皮德森小姐？你不会是老头的女儿吧？”
　　李蟠也烂得和她玩表情包了，把落在地上的迅捷剑一挑掷去。
　　对方接剑在手，扯掉仿生人的断手握住，二话不说又是一剑刺来，
　　“黛安娜，不过还不算是皮德森，只是个家养的玩物吧。”
　　李蟠偏头一闪，对方顺势把剑锋一转，照着大腿动脉又一个箭步刺来，
　　“我有他一半的基因，另一半是某个诸天运动冠军的。
　　所以得先拿到块奖牌，或者和你结婚，才能把名字写进家族信托里。
　　想必我们的后代，会有着极佳的运动基因适性，拿个金牌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李蟠随手挡开她的攻击，搅着剑刃偏转她发泄似的挥刺。
　　“怎么，所以这是那老头子给你的命令？来勾引老子？馋爷的身子？”
　　“利益交换罢了。”
　　黛安娜发动凌厉得刺击，
　　“想要他的钱，就得证明自己对他有用。你不也一样！”
　　哦，这倒也是，真正的资本家么就这种风格，他可以花钱，可以天使投资，可以接受风险和损失，但前提是，他购买的东西，得有那个投资的价值。
　　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以前立下什么功劳，那些都在过去的合同里当场结清了。而一旦失去了继续利用的价值，就卷铺盖滚蛋。没人会白养着你的，妻儿子女都不行。
　　真正的资本家，永远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了。
　　李蟠随手一搅，如她所愿的，把黛安娜的迅捷剑搅飞了，整个人一把搂在怀里，
　　“我虽然不看比赛，但你这种本事，想拿到诸天剑术冠军恐怕很难哦。”
　　黛安娜看着李蟠，
　　“我想也是，所以我其实是主攻马术来着，竞争者少一点么。
　　喂，来骑马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投资和回报 其三
　　清云，醒来
　　李清云睁开眼。
　　龙的眼眶里，紫青金，三色的重瞳子形成一个三角，滴溜溜飞转成光星。
　　然后它缓缓眨了眨眼，那旋转的三色的瞳光，刹那间仿佛泡沫光影般消散不见，眼眶中仅剩下颗金色的蛇瞳，收缩着几乎聚成一线。
　　接着地震开始了。
　　山岳在颤抖，大地在崩裂，岩层和悬壁好像河川一般流淌起来，飞扬的沙尘就如惊涛拍岸掀起的浪花。虚无一物的深空下，悬浮于真空的山岳开始无声得崩塌，开裂。
　　而这山巅之上，一座小庙之中，盘卧在神龛阴影中的神邸，也舒展着筋骨，缓缓从祭坛上立起，挪移到忽明忽暗的辉光下，展露出自己的真容。
　　人面蛇身，紫鳞金睛，犹如整块山岩雕刻出来的兽，无声息得游下神坛，好像一大堆翻滚的肠子滚下台阶。用脸撞开门，把巨大的脑袋，从写着《钟山庙》的殿宇中探出去。
　　于是他便看到了。
　　在殿外的门槛前，放着一枚金光闪闪的羽毛，瞧着像什么鸟的羽翼，黯淡的神光中，隐隐传递温暖的炎光。
　　“遵法旨。”
　　李清云无声无息得嘟囔着，朝着虚无的深空，把巨大的脑袋往地上磕了三磕，然后抽鼻子一吸，把那羽毛化作一道火光，吸入口中一品。
　　双目微闭，心算了一番，然后再次睁开眼。呼的一吹。
　　大风
　　虚空之中，骤然卷起了风暴
　　飞沙走石，撼天蔽日，动地遮星。
　　李清云飞龙承云，腾云驾雾，呼啦一下乘风而起，冲出阴山，直入九霄。
　　百丈的巨龙冲入幽冥虚渊，张口喷出一道紫黑色的光球，泡泡似罩住全身。
　　然后加速，不断加速，超越极限，超越法则。
　　最后哗啦一下，如撞破了水幕，掀开了帷幔，跨过了那道门，苏醒于梦中，从一无所有的宇宙，来到应有尽有的时空。
　　于是，紫色泡泡如蛋壳般破裂，现出一个披着破破烂烂黑道衣，脚上一双草鞋的道童。
　　这童子用木簪挽发，腰间别了个破葫芦，有着一双亮晶晶，金灿灿，如蛇一般竖瞳的眸子。正是李清云本云了……
　　望着脚下的地球，李清云对着葫芦口饮了一口，掐指一算，蛇瞳中青光一闪，便拂袖一挥，化作一道光星，如流星坠地，弹指之间便落入城市之中，漂浮在半空，望着小巷子里的狗斗。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伐鬼正抄着合金钢管，从酷狒反超能战队特工的嘴里插进去，通马桶似得往下捅，一路穿心透肺，炽热黏稠的鲜血从钢管里飙出来，劈头盖脸浇了一脸。
　　而他就在那儿“啊哈哈！啊哈哈哈！”得仰天狂笑。
　　然后正沐浴在热血里欢笑的李伐鬼，就看到了天上，正用“呜哇这神经病……”的悲悯目光注视自己的道童。
　　李伐鬼瞬间收声，恼怒得和悬浮天际的蛇瞳道童对视了一会儿。
　　“……钟山的？”
　　李清云稽首道，
　　“做事了道友。”
　　“啧……”
　　李伐鬼也不玩了，手一抖，甩着钢管转了三个圈，莲花般绽放的剑气便把人体骨肉和合金装甲割成碎碎的薄片，如同血莲花似绽放开来。
　　然后他随手抡着钢管，洒落棒上的血浆，顺带着发出几道剑气，将周围被‘时间暂停’定成木头人的数十名酷狒安保斩首毙杀。
　　然后他变色龙似的隐去身形，一路闪现穿墙入室，瞬间便藏入了钢铁的丛林失去踪影。
　　然而无论李伐鬼走到哪儿，道童李清云都不急不缓得慢步踏空，悠闲得跟在他身后。
　　李伐鬼瞥了他一眼，
　　“那家伙呢？”
　　“在骑马呢。”
　　“……骑马？？”
　　不过李清云没有进一步解释，李伐鬼也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于是俩人就一路冷场往城外走，一路走到了深山老林里。
　　看得出这里风景还不错，曾经应该也是什么财阀的私人领地，登山泡温泉的避暑山庄之类的，只是此刻深山中却传来阵阵轰鸣巨响，爆炸声震天动地，惊得养在山里的珍禽异兽仓皇出逃。
　　李伐鬼自是不管不顾，仗剑（管）而行，一路往山中去。
　　李清云却忽然刹住脚步，道一声“且慢。”掐指一算，然后把手里的葫芦扔给李伐鬼，把手往山中一指。
　　李伐鬼面露疑色，
　　“怎么，你不是不能插手这边么？”
　　李清云耸耸肩，
　　“你自己搞得定，我就不插手了噻道友。”
　　“啧……”
　　虽然不爽，但李伐鬼还是举起葫芦，灌了一口。
　　这一瞬间，李伐鬼周身剑气绽放，星眸剑涌！整个人口鼻之中，溢出青白色的剑息，仿佛这套皮囊之下，隐藏着的一把旷世神兵，绝世好剑，再也压抑不住锋芒！即将出鞘！
　　李伐鬼把葫芦掷还，朝李清云抱拳一拜，
　　“请道友护法。”
　　李清云掐诀，亦朝李伐鬼一拜，
　　“请道友出鞘。”
　　“疾！”
　　于是这个刹那，剑气冲天！剑光涂地！
　　李伐鬼把口一张，口鼻中喷出一道星光，裹挟着青白相间的惊天剑虹！一击穿山破地！剑刺入林！
　　这一剑开山辟地，一剑扫清了山中的阴影，杀意滔天的剑虹破开无数山岳，光影，结界，规则，一击将一枚藏于黑暗之中，在幽冥虚间熊熊燃烧的水晶，打得粉碎。
　　于是黑暗的火焰瞬间熄灭，清白的道火点亮山洞，呼啸的剑风灌入山丘地穴。
　　横亘的剑光瞬间照亮了山底，被尸山血海灌满的魔渊岩窟。
　　也照亮了这个瞬间，脖颈被剑光齐齐斩断的，八个黑袍法老惊恐的面容。
　　于是，被法老们拆在手中，裂成八块的尸体，也一齐绽放笑颜，齐声拜谢，
　　“多谢师兄。”
　　剑光忽明忽暗，瞬息而逝，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然后又是星光一闪，剑丸从山间绕回来，吞回李伐鬼口中。
　　等了一会儿，一个仿佛刚刚被新鲜血肉，拼接起来的人形肉块，顺着山间被剑虹斩出的剑痕裂隙爬出来，跪在李伐鬼面前，三拜九叩，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凭师兄驱使。”
　　李伐鬼把手一伸，
　　“剑俑拿来。”
　　人肉怪形叩首，“是。”
　　从洞窟之中伸出海底蠕虫似的肉色手臂，送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八面汉剑。
　　李伐鬼把手一招，摄剑出鞘，剑气一扫，便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把剑入鞘搂在怀中，就地盘腿坐下。
　　“我要拜月斩鬼，你给我护法。”
　　人肉怪形再叩首，“是。”
　　于是李伐鬼头一点，陷入昏睡，从他头顶射出一道金芒，怀里的汉剑则化作一道黑风，融为一体，然后被天上的道童，袖子一甩，一卷，一兜，揣在怀里收走。
　　李清云也不答理剩下的怪形魔物，转身即走，瞬息千里，浮光飞渡，再一次施展遁身大法，挪影移形，穿越时空。
　　紫色泡泡再次破裂，这一次走出蛋壳的道童，身上多了一副几乎等身高的漆黑剑匣，配上邋里邋遢脏兮兮全是灰的黑道袍，远远看去好像什么背着吉他的流浪歌手似的。
　　李伐鬼，“吊，这回又是啥玩意啊，咱俩还不行，还要拉上那货啊。”
　　李清云，“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过人家有预言术，咱们得露个脸。”
　　李清云拿起葫芦灌了一口，掐指算算，遁光疾行，竟追上了一艘正在深空跃迁的隐秘巡洋舰。
　　李清云旁若无人得走入驾驶舱，来到船长室，一个身穿白底红边的火星舰队军装，肩章上三朵银花的丝袜大佐面前，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做事了道友。”
　　天草娜塔莎翻了个白眼，从眼球里面翻出一对辐射着红光的眸子来，扭头和道童对视了一眼。
　　“钟山的……那货呢？”
　　李清云耸耸肩，
　　“在骑马。”
　　‘天草娜塔莎’，
　　“……啥？”
　　李伐鬼，
　　“哼，骑马都不懂，真是蠢材。”
　　‘天草娜塔莎’额角青筋一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李伐鬼，
　　“说你蠢材啊！不服啊！干啊！”
　　‘天草娜塔莎’大怒，
　　“你等着！等老子神功大成不把你……”
　　李清云不耐烦的摆手，
　　“好啦好啦，办正事啦，速去速回啊。”
　　‘天草娜塔莎’忍住怒气，
　　“我这种样子怎么去！那家伙把老子血身扔那么远！跃迁居然要跳一个月才到！好不容易炼的转手就送给别人了！现在就剩下这么一具血傀存魄，把她榨干了气血都不够我用的啊！”
　　李伐鬼，
　　“噗嗤，蠢材……”
　　‘天草娜塔莎’，
　　“我哔尼玛！要不是你们老在背后阴老子……”
　　“哎呀好啦，别闹啦你们。”
　　李清云给天草娜塔莎把了把脉，从葫芦里倒出一颗仙丹，
　　“喏，给你颗安胎守宫丸行了吧。”
　　‘天草娜塔莎’翻白眼，
　　“喂，你给她安胎关我屁事啊！跟你们去打怪，折损的是老子的道行啊！
　　你们要我帮忙，哼，先等我重铸肉身再说！”
　　李伐鬼，
　　“呵，蠢材。”
　　‘天草娜塔莎’，
　　“剑宗的！你再给老子哔哔一句……”
　　不哔哔就不哔哔，李清云曲指一弹，便把安胎守宫丸射入娜塔莎口中，抬手往她额头一拍，就从后脑拍出个血婴来，抬手就抓了揣袖子里，然后举起葫芦吨吨吨灌了一肚子。
　　“好啦，大家都上车了是吧？走了走了走了！
　　时——空——穿——越——大——遁——法！
　　我跳！”
　　天幕破裂
　　背负七尺剑匣，身穿道袍法衣，眉心一点赤色火云，双目中金银赤六瞳，脚下青白赤三色莲花护身，头顶有祥云朵朵，瑞气冲霄，剑虹靡顶的青年李清云走出紫色泡泡。
　　他把眼一闭一睁，一眼望穿三界六道，抬脚踏门而来，迈入地界。
　　天地震颤
　　整个地球灵脉都剧烈震动起来
　　山棱崩塌，火山喷发，海啸席卷，天河逆流
　　整个世界的道，都在这降世真仙的面前战栗颤抖。
　　李血红，“哦，怎么你不是这个时间点的。”
　　李伐鬼，“呵，蠢材。”
　　李血红，“唉我真哔了尼玛了……”
　　然后一道金光从天际划来，一名人身蛇首，背生双翼的金甲神将，抱拳行礼，躬身下拜，
　　“下神应龙氏，奉命镇守此界，小神眼拙，不知这位星君……”
　　李清云把手一招，手掌上忽然多出了一颗心脏，直接送到嘴里，和着金色的血液张口大嚼起来。
　　神将愣了愣，然后浑身一颤，低头一看，只见胸前明光铠如纸张一般被撕扯开，胸腔中空空如也，已经掏空了。
　　李清云好像吃桃一样把金色的心脏吃光，然后“呸”了一声，真的好像吐桃核似的，张口喷出一团血肉。
　　好吧，仔细看，其实是一片金羽毛，但那羽毛又被神将的血肉包裹，并在空气中迅速成型发育，化作一个赤红的婴儿。
　　神将，“你，你你……”
　　李清云，“干活吧道友。”
　　血婴张嘴发出一声啼哭，
　　一时间天地悲鸣，金甲神将整个化为金色血浆，爆裂开来，被血婴哧溜一口，尽数吞入腹中。
　　把神将消化了，血婴头大了一圈，双目红光放射，把天边映得一片霞红，它也四下一瞧，瞅瞅远方的大陆。
　　“都吃光？”
　　李清云颔首。
　　血婴怀疑得看他，
　　“为啥你俩不出手？”
　　李清云翘起手指，弹掉指甲缝里的碎肉，
　　“杀鸡焉用牛刀。”
　　李伐鬼弹出鞘来，指指血婴又指指剑匣。
　　“听见没，鸡，牛刀。”
　　李清云在旁边点头称是。
　　血婴简直气个半死，但又弄不过他们两货，只好忍气吞声，化作一片血河，铺天盖地得朝远方神国扑去。
　　而看他走了，李伐鬼也化作泥偶，落在李清云身边，
　　“说真的，那家伙现在在干嘛呢？”
　　李清云无语，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解释才能更清楚了……骑马么就是首先找个马然后……”
　　“行吧……”李伐鬼沉默了一会儿，“我说，真的是他么？”
　　“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而且……你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李清云吧？你一定知道吧？”
　　剑宗弟子从来是直来直去的，李伐鬼当面问了，
　　“李蟠，是我们要找的人么？”
　　李清云想了想，算了算，负手答道，
　　“或许是，或许也不是。”
　　李伐鬼眯起眼，看起来想把剑丸喷出来了。
　　李清云摊手苦笑，
　　“道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无论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按照结果，重写历史的进程吧。”
　　李伐鬼摇头，
　　“你别拿那一套来唬弄，如果结局已经注定，你之前就不会随便插手。你归来此时此刻，就说明虽然我们还没赢，但是也还没有输，所以现在还有翻盘的机会不是吗。
　　而且你不可能擅自回到这个时间点的，肯定是巨子的吩咐吧？
　　所以你虽然不能主动参与，但我当然可以问你未来发生了什么。
　　因为说不定，这才是巨子派你回来的目的。
　　现在好了，咱们既然到了这个毁灭的节点，也就不用顾及什么因果和报应，大道和法则了。
　　我问了，你就答吧。
　　我这把剑，到底要斩谁的头呢。”
　　李清云笑道，
　　“果然要破局，还得是你们剑宗。好吧，我想，是骡吧。”
　　李伐鬼宛如老人地铁看手机，
　　“……啥？”
　　李清云把字写出来。
　　李伐鬼看起来恨不得屠龙了，
　　“骡子？骡子？不是，你到底抽什么风？一会儿马一会儿骡的？？”
　　李清云挠挠头，
　　“是那个骡，但也不是。恩，你知道骡子吧，就是母马和公驴交配生下的混血，是比父母双方更具杂交优势的物种。
　　骡，或者MULE，Multi Universe limitless evolution，诸天宇宙无限进化。
　　这是《人类补完计划》的最终回，也就是盘古正在演算执行的《骡项目》。
　　《人类补完》，补完的只是基因寿命强度的缺陷，最终也不过就是仙人这样吧。
　　而《骡》的目的，则是融合诸天万界，一切人类可能的原种变种亚种特意种，制作出可以适应一切世界，融入一切环境，征服一切宇宙，渡过一切毁灭的灾厄。
　　即使没有盘古的保护，也能随着诸天的演化而演化，随着天地的剧变而进化，无垠无限，永存永续，成长进化直到宇宙尽头的完美物种。”
　　李伐鬼眯起眼，
　　“……那不就是奇美拉？”
　　李清云点点头，
　　“盘古是AI么，做事必须严格遵照章程，要进行人类研究立项，动物实验的成功是必须的。”
　　李伐鬼虽然很多时候用剑解决问题，但那纯粹是性格上的，不是智商上的，所以立刻明白了。
　　“无限进化……完美融合……耳语者？李蟠？他就是骡·初号机！？”
　　李清云耸耸肩，
　　“这谁知道呢，也可能是那头骑马的公驴也不一定……
　　不管怎样，他现在都站在大罗宇宙，诸天万界，所有人类的未来，都收束于终焉的奇点上。
　　毕竟你也看到他有多厉害了吧，二十岁的化神，呵呵，做做梦就把我们压箱底的本事都学会了。得亏现在大道未开，鸿蒙未分，还没到时候，要不然真要连道都给他悟了……
　　这要都还不是骡，那是骡还得了？而且以后这种东西还要量产的，你说我们怎么打？”
　　李伐鬼沉默了片刻，
　　“骡……就是最终会替代人类的物种么？人类的末日是他带来的？”
　　李清云一摊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没抵达终焉。”
　　李伐鬼忽然起了杀意。
　　李清云笑笑，
　　“没那个必要，你就算杀了他也没用，公司早在我们到来前就可以生产‘耳语者’了，所以人类早晚会走到《骡项目》上来。因为追求完美进化本身，就是一切生物种的源动力了。
　　未来如果是杀一两个人就能轻松改变的，巨子恐怕早动手了，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得拨动群星，让我们回归正确的位置呢。
　　所以直到下一次轮回前，道友也尽力而为吧。”
　　李伐鬼沉默了很久，看着远方逐渐被血色浸染的大地。
　　“可我们做的改变真的有效吗？只修改记忆，修正人格就够了？巨子想把他拉到我们一边？”
　　李清云想了想，
　　“也许吧，不必妄自菲薄，你们做的其实不错了。耳语者本身不是成功项目，大部分有先天性残缺和精神障碍，有严重的崩溃自毁倾向。他到现在都能维持正常人的感情和欲望已经不错了。
　　据我所知，骡本身是没有，也不需要人类的感情和欲望的。或者说，骡没有‘人的心’，继续存在本身就是他的全部欲望，在他无限的进化中，一切可能干扰进化的因素都被排除了。
　　也因此，骡会和同根同源的奇美拉一样，优先排除环境中，对自己最高威胁程度的物种。而这一次，盘古不会插手阻止的，因为按照盘古的规则，骡，就是完美的‘人’。
　　但是你也知道，这种玩意咱们巨子是不承认的，不管以后进化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的心’，即是必斩的‘鬼’。
　　所以，假如‘共情能力’在骡诞生前的进化中缺失，‘人的心’无法留存下来，那么骡，就不能被视为人类进化的下一个阶梯，而是造物主自制的断头台了。
　　反过来说，既然骡的诞生不可避免，那至少在我们的掌握中诞生出来。
　　哪怕是虚假的记忆也好，哪怕是伪造的感情也罢。只要有愿望就会有破绽。
　　当然，真的让骡拥有‘人的心’是最好的，到时候他心一软，会放全人类一条生路也不一定呢。”
　　李伐鬼叹了口气，
　　“人心么……你和我一把剑说这些，我也不懂啊……那只能靠你了……”
　　李清云斜了他一眼，
　　“喂道友，我烛龙来的，我的作用就是个时光机好吗。”
　　“那……”
　　李伐鬼一愣，然后看向远方。
　　血婴大杀特杀，把崇拜羽蛇的蛇人一族灭国泄愤，
　　“操操操！哔哔哔！卧槽你俩哔哔哔！操操操！哔哔哔哔哔哔——！”
　　李伐鬼捂脸，
　　“唉……做人，好难啊……”



###第三百三十章 信使
　　“叮铃铃”
　　李蟠从睡梦中惊醒，揉着眼，在电话铃中盯着面前的办公桌看了一会儿，才逐渐回过神来。
　　哦，刚才睡着了……
　　好家伙！想不到骑个马这么刺激的吗！居然能给老子造成不亚于法宝透支的精神疲惫感耶！
　　恩，不过也是，毕竟骑马主要看腰力么，腿也得夹紧了，不然在激烈得运动过程中，可能会因为剧烈快速的颠簸起伏滑下来，而且耐力技巧也都很重要。啧啧，只能说有钱人真会玩啊……
　　咳咳不是！绝对不是他虚了，但说实话718确实太刺激了！太猛烈了！太残暴了！不是他这种初来乍到的新人可以驾驭的口牙！
　　看来以后还得找黛安娜多磨合磨合，或者搞两台黑骏马，进口过来骑一骑练一练……
　　“叮铃铃铃铃！”
　　呃，座机都怒了……
　　“咳咳，歪？”
　　“0791001，这里是法务部。”
　　“哦，哟，什么事啊法务小哥？”
　　“委员会通过紧急决议，选出的新任治安官和特别派遣仲裁官，会在四十八小时内抵达0791。
　　治安官是01安全总局的直属干部，已经通过公司层面递交正式照会，要求对你进行调查提审，可能会限制你人身自由。
　　这回是非常严肃的案件，董事会已经同意了。因此请视为公司业务予以配合，不要进行暴力拒捕和主动反抗，否则他们可以剥夺你的法律权益和公民权限，到时候你只能自己花钱摆平了。”
　　刚新增负债两百万亿的李蟠“咕”得咽了口唾沫，
　　“玛德，又来找老子麻烦了……所以这回他们是来查啥的？偷税漏税？洗钱行贿？偷渡走私？杀人越货？通敌叛国？损害公共财产？违反风序良俗？”
　　法务，
　　“你都做了啥啊……”
　　李蟠，“没没没，俺啥也没做，就是随口问问。”
　　法务，
　　“……反正你记得按流程来，对方提出的所有质询，都要求法律协助在场好了。这次提审是走公司层面提出的，我会负责对接。假如对方拒绝你也选择沉默就好了，不按流程进行的审讯是没有法律效益的。
　　如果对方使用暴力，注意不是威胁，是确实对你造成物理层面的伤害损失之后，你才可以进行自主防卫，当然第一时间录像验伤留存证据……”
　　“了解了解。”
　　法务小哥哆哆哆说了一大堆，给李蟠车轱辘转似的普法，总之中心思想就是劝他善良，顾全大局，隐忍为上，沉默是金，千万别再像上次似的，一拍桌子把钦差大臣给撕了……
　　毕竟现在圣杯竞标已经尘埃落定，再跳出来挑战秩序，打委员会的脸，法务也不能举着公司的大旗护着他了。
　　好吧，其实安全委员会派人查他，李蟠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到底做了这么多事，搞了那么多钱，不管好坏都名扬诸天。军团都和他干过几轮了，皮德森那样的大鳄也早注意到他了，可如果委员会还依然当他不存在似的毫无反应，那反而让人怀疑另有图谋。
　　不过也因为犯得案子太多，李蟠一时还真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冲什么来的。
　　法务小哥倒是推测，从递交的程序文件看，这次并没有税务局参与进来，应该不是经济问题。
　　而鉴于李蟠最近，并因打败了军团的使徒授勋，获得了军士长权限，所以最大的可能对方还是冲着0791的军团问题来的。
　　于是李蟠便安排手下的走私团队先安稳两天，别顶风作案被人抓了勾结军团的现行，等他见了面，看看上头的意思，至少给这个新任保民官兼安全局长的，送他十万亿伴手礼再说……
　　“总经理，快递到了。预计一个小时后从轨道空投。”
　　才把电话放下，18就报告过来了。
　　快递？哦对了，是冰块来着。
　　恩，也好，管他委员会不委员会的，反正整体计划还是不变，先提升战斗力，然后打军团，救十八，谁挡路拍死谁就是了。
　　于是李蟠便直接动身去农场区。
　　这里的事情之前他已经处理好了，这不是因为最近夜之都房地产在一路暴跌，再加上最近又打又闹的，蛋白农场都被毁的一塌糊涂。这种都不是郊环外了，是城市区块外的乡村板块，几乎和白捡的垃圾一样。
　　当然李蟠不会让公司白占这种便宜。不是要讲规矩么，那大家讲规矩喽。
　　于是他也稍微学以致用骚操作了一下，先通过陈叔那边查了查，果然大灵枢附近的地契都被赤木局长通过皮包公司搞到手了，看来那水豚选择在乡下而不是市中心召唤圣杯，也是因为成本问题……
　　好在现在那水豚算死球了，李蟠直接以公司经理的身份出面，表示老子要守护这片土地口牙！
　　那陈叔当然没意见，给这些垃圾资产皮包公司破产清算，优先安排地块进入拍卖。
　　于是李蟠便可以跑去和行政局的市长，就喜欢被人抽那个，聊了聊，喝个茶，安排了一下，按照每亩四千块的价格，私人购买了农场区大灵枢周边三千亩的土地。
　　然后他个人以每平方米一百万的‘市场价’，把这片地出售给蟠龙PMC私人安保公司。同时蟠龙PMC，给蟠龙建设公司下一张军事基地建造订单，并从蟠龙贸易采购大批义体军火装备。
　　最后整个军事基地和武装仓库，打包成价值上百亿的资产，卖给TheM公司，作为怪物‘李清云大冰块’的怪物仓库。
　　恩，随便小赚一点茶水钱啦，他也没赚太狠，主要还是为了有个修炼的地儿顺便洗个流水嘛。何况区区一百亿就帮你搞定公司耳语者项目的核心机密全程安保和储藏，真的很划算了耶！
　　财务？财务表示经理您什么时候有空啊，人家的同学想和您聊一下，介绍一下家办和信托服务。
　　李蟠表示谋闷台！约！不过这两天可能有点忙，毕竟俺要给公司发光发热口牙！
　　财务表示，您发光，您请发光。
　　恩，总之这些杂事李蟠基本搞定了，军事基地有外包团队加班加点，地下设施构造基本完成，现在大冰块丢下来，扛进仓库，封印，上锁，好，一枚银钥匙又到手了。
　　直接啃冰！把上真玄冥气回满，李蟠感觉自己又又又无敌了！仲裁官什么的再一手一个撕吧俩儿也没啥问题！
　　这边冰块的事情才忙完，尤利娅又发照片过来了，看来真是等不及接收李蟠的一百万亿了呢。
　　但这回她不是约在夜之塔的公寓，而是在地下城，靠近夜之都水坝的什么地下管道。
　　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总不是要在下水道里打野战吧？开玩笑吧你都是亲王执政官了还往这种地方钻？这些财阀小姐都什么刺激的XP啊……
　　为了以后的生意，李蟠自然也得给面子去赴约了，现在真气足了，自然犯不着坐车，他一个遁地之法就潜了过去。
　　然后就发现有一群军团的在约……会地点附近，大坝外的泄洪管道里蹲着，似乎是准备埋伏他……
　　啥玩意儿？？尤利娅想找人搞他？而且都找到军团那边去了？不是，起码收到一百万亿再翻脸才对吧？？
　　但李蟠可没眼花，因为他是用神识扫描到的，甚至用元神出窍仔细看了一眼。
　　不会错，正宗的军团士兵。
　　近战有八个螳螂蜈蚣马蜂似的虫人，远程有四个肩炮长矛隐身的头盔蜥蜴人，当然少不了一个章鱼头魔法使，布置魔法结界支持。
　　这三个种族显然是这次从火星方向抵达的军团前锋主力，类似特种部队的班排级战术小队，出现在这儿尝试刺杀李蟠这个门之守护者倒也不能算意外。
　　但一群军团中还出了一个吸血鬼。
　　在约会地点出现的，竟然是一个亲王级的女性血族！
　　她衣装打扮偏夜行骑士那种哥特风，五官看起来还真和尤利娅有点像，不，单从外型体格上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和化妆造成的错觉，对方的容貌和李蟠印象中的有微妙的不同。
　　不过这肯定是假货啦，毕竟李蟠也给尤利娅上过血诛印了。而且除了相貌上的细微差别，躯体，虽然不知道哪儿又搞出一个亲王级的，应该并不是同一具。
　　毕竟尤利娅那具身体，李蟠也本着探索的精神近距离研究过的，血族亲王级的魔力自然是很强的，但尤利娅并不是血骑士，而是偏法师类的，魔力主要凝聚在手指和眼睛上。
　　恩，李蟠虽然自己不会用，但看得到魔法光辉，知道尤利娅有一些社交类魅惑类精神控制类的魔术，比如某种两眼放电的魔眼魔法，一个眼神就可以颐指气使，甚至‘魅惑’到其他长老把票投给自己那种。恩，说不定连他其实也是被‘魔法魅惑’的，绝对不是把持不住贪恋美色咳咳。
　　相反，这个假货体内蕴含的魔力，则分布于四肢和心肺，类似的魔力散布，李蟠在精灵和牛魔族战士身上也见到过，大概是那种魔武双修的骑士，恐怕比K还能打呢。
　　嗯，是想用美人计把他骗出来刺杀么，战术上倒是没啥稀奇的，能打探到他和女亲王有幕后交易也不难，毕竟怪物公司都明明白白签了合同，支持尤利娅当选执政了。
　　不过问题是，军团居然可以从尤利娅的个人终端，给李蟠发送私人信息？这可是盘古的QVN系统啊，军团能有这种技术？？
　　所以尤利娅那边肯定出问题了，要么就是个人终端被军团骇客渗透，要么就是本人已被劫持控制，要么就是吸血鬼一族整个跳反了……
　　李蟠想了想，直接从正面走进了圈套。
　　那身为经理也得有经理的腔调嘛。
　　现在有蓝了，无敌了，李蟠字面意义上有几百种办法把这些小怪搓成扁的圆的，而且这些军团兵大概是为了避免被发现，都蹲在海底管道里，潜伏在污水中，说真的抬手一个玄冰掌就能把他们按死了。
　　因此李蟠决定且慢，先听听他们说啥再动手也不迟……
　　不过保险起见，李蟠还是先画了几笔箓，布了几道符，下了几个咒，按了几个掌印子，为军团量身定制了玄冰阵，做足了准备才出现，也免得一露面人家就一个“大闪光！”轰出来，打得他又又又阴沟里翻了车……
　　“哟，这不是特兰西瓦尼亚女亲王陛下么，您有什么吩咐。”
　　那女吸血鬼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上来第一句话，
　　“尊敬的守护者，我并非尤利乌斯家族之人，也没有什么爵位头衔，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魔法使，借用这个外观方便行动罢了。
　　你可以称我埃琳娜。”
　　李蟠‘大惊’，
　　“纳尼！你不是尤利娅？不可能！我完全没看出来耶！你把执政官怎么样了！”
　　女吸血鬼埃琳娜也没啥反应，不急不徐道，
　　“请您稍安勿躁，我只是为了和您见上一面，传递一个消息，所以用了个魅惑类的小魔术，女亲王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很快她就会苏醒的。”
　　呵，对夜之塔里的执政官使用魅惑么。夜氏集团这个安保真是，公共厕所，随便出入，任意冲刷的啊……
　　李蟠收起表情，托着下巴打量了她一眼，
　　“哦，所以你是军团？还是收藏家？”
　　埃琳娜行礼，
　　“我是收藏家协会的一员，此次是替军团出面传话，向您传达停战的建议。”
　　“……恩？怎么你这就说完了？”
　　李蟠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第二句，忍不住又确认了一下，
　　“还有什么停战的附加条件吗？比如要我公开道个歉，鞠个躬，赔你们几百万个亿什么的？”
　　“没有其他附加条件。”
　　埃琳娜道，
　　“只要您同意，军团即会派正式使者，来缔结停战的契约，并中止针对您的一切敌对行为。”
　　李蟠叹了口气，
　　“不同意，你们就能弄死尤利娅是吧？”
　　埃琳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李蟠看看手表，
　　“那你们弄吧，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看看你们刷个夜之塔要花多少时间，能不能打破我的速通记录。”
　　埃琳娜，“……”
　　李蟠看看她，微笑道，
　　“那要不然，就从我的员工开始杀吧？反正这几天不方便做生意，正好安排大家过个杀劫。”
　　埃琳娜，“守护者阁下，军团是怀着诚意提出停……”
　　李蟠脱掉右手手套，五指一握，翻手一抓，
　　“停尼玛个头死！”
　　写在掌中的玄冥道箓，随着五指的道息灌注，如被拨动琴弦般激发。
　　刹那间血光绽放，玄冰掌力爆发，百二十七只手爪从四面八方抓出来，根本不给你读条的机会，便将藏在水下的章鱼蜥蜴虫子肢解分尸，撕扯成碎碎的刺身。
　　嗯，秒了，军团的魔法破坏力还蛮强的，要是让它们炸了大坝，水淹夜之都也是蛮烦的，会干扰大家的正常出勤扣工资的呀！
　　埃琳娜大惊！
　　“等，守……”
　　“手尼玛个头死！”
　　李蟠甩手一个手刀扫过去。
　　当初刮鱼，不是，解剖羽蛇神的手刀，是字面上合金指甲刀上凝聚一层气刃刀锋，那现在李蟠吃饱喝足回满了气，这一刀随手挥出去，便斩出一道四丈长，由玄冥冰息凝聚的白色气刃！
　　一刀两断！将埃琳娜斜肩斩断！
　　呃，好吧，李蟠原本还想你这逼敢一个人大大方方出现在老子面前，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令人钦佩，那在下也稍微多用三分力，聊表敬意好了。结果哪像到这一刀就把人家K！O！了……
　　不过以防万一，这一刀方才把埃琳娜斜肩斩断，鲜血四溅，整个人倒仰着倒下，被劈开的半边肩头还未落地，李蟠又追着补刀，翻手拍出一道掌风，呼啸着裹挟冰风气刃，玄冰神爪一把捏出埃琳娜的头颅，把她整个头颅捏爆了，血肉混着骨骸握在掌中，顺势一击拍在大坝墙体上。
　　砰！
　　埃琳娜上半身化作血色的冰渣爆裂溃散，绽开的血液放射性泼溅在墙体上，如同一片猩红的爬山虎。
　　李蟠皱起眉头，捻了捻手指，略一掐算，
　　“你这……是魔法么？”
　　话音刚落，被李蟠轰成冰渣碎末的血迹和肉片，化作黏稠的血浆，缓缓聚合，再度成形，聚集起埃琳娜的女体。
　　“如果您拒绝军团的提议……”
　　地面上的血浆残骸，构造起埃琳娜的头颅，用俩个黑洞洞的眼眶盯着李蟠，
　　“……我便如此答复就是了，何必攻击传话的信……”
　　“BIUBIUBIUBIU——”
　　李蟠掏枪怼脸一阵爆射，暴风智能手枪发射的轨道电磁弹，绽放明蓝色的等离子火焰，凝聚着惊人的光和热，将血色的人形躯骸轰杀灭尽。
　　射空了一梭子弹药，李蟠收起手枪，看了看表。大概十秒后，血浆再次从无形中凝聚汇粹，聚合成实体的血人。
　　埃琳娜似乎有些不满了，
　　“……您没听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么？”
　　“哦！你这是骂我没文化喽？”
　　“？”
　　李蟠解开腰带，把一串单兵热压弹拉开保险栓，扔到埃琳娜怀里，然后一个灵界穿越跳走。
　　对亲王专攻闪光弹！还加了圣水银针和大蒜哦！
　　“轰隆！”
　　爆轰爆燃产生的高温高压和冲击波席卷而来，把地下水道烧成焦炭。
　　李蟠又一个灵界穿越跳回来，往硝烟和热风中瞅了一眼。
　　只见烧成焦炭的人形灰烬中，竟钻出一条柴火似得血蛇，颤颤巍巍往外爬。
　　哟，还没死呢，这家伙还可以哦，虽然还达不到怪物降临的强度，但高低也得是个使徒了哦。
　　而且这技能确实和神教有点像啊。
　　李蟠也有点吃惊了，毕竟大家都是玩血的，还不就是把血搓来搓去，变来变去的么。
　　所以起初他以为对方的鲜血重生，大概只是色调和效果与血箓天书里的功法相似，其实只是某种垃圾的血族魔法。
　　但看这玄冰掌，离子炮，温压弹都轰不灭的生命力，李蟠也是没想到原来血族的魔法，竟与血神子如此相似？
　　难怪吸吸血鬼的血，修炼血神子大法可以功力大进，莫非这也是某种返璞归真，殊途同归？
　　李蟠探手一抓，便把地上的血蛇隔空摄入掌心一瞧，好吧，蛇身是血液，魔力的核心则是蛇头的一枚红宝石戒指。
　　使魔么，还是怪物呢……
　　李蟠搓搓手把血蛇搓烂了，用玄冥寒冰，把戒指上的红宝石结成一层厚厚的冰霜，整个冻成一个冰坨坨，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暂时阻止了血族的复活魔法了。
　　好，又混到个钥匙。
　　谢谢你，军团。
　　随手把正装扔出去变狗，让小黑速度打扫了战场，李蟠便顺路去夜之塔瞧了一眼。
　　毕竟出了这么个插曲，自然得去看看那个亲王怎么回事。
　　这要是第二天，血族发现女亲王又又又又死在他床上了，那以后和夜氏真是没法心平气和得好好说话了……
　　不过好在形势还不严峻，李蟠赶到公寓一瞧，尤利娅还完好无损躺在棺材里呢，莫说血诛印，连刚换的丝绸睡衣也没有丝毫褶皱。
　　夜之塔更是一切正常，全然没有什么被人闯入单刷速通，或者执政官遭人绑架诱拐的大新闻。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喂管家，之前我公寓里有这梳妆台吗？哪儿冒出来的？”
　　这是那种老式的欧罗巴大梳妆台，沉香木的古代家具，桌椅装饰有华丽的花纹雕饰，和一层层塞得满满的珠宝箱，巨大的落地梳妆镜正对着卧室。
　　公寓智能管家报告，
　　“尊敬的客人，这是执政官签收的私人用品，包括家具，换洗衣物和珠宝首饰，是彭皮乌斯亲王专门派人，从077地球的别墅送来的。”
　　“……啥？尼玛送我屋里？？”
　　不是，把化妆镜和首饰，专门送到出轨的老婆的姘头的公寓里，这舔得未免也太过了吧……
　　李蟠一时也有点目瞪口呆，不过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看了看，忽然反应过来。
　　哦，难怪刚才觉得那个埃琳娜的脸，和尤利娅的五官有些微妙的不同，是镜像的倒影吧。而且这不是还附带珠宝箱首饰匣么……
　　这梳妆台，是怪物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三等功
　　李蟠抬脚把梳妆镜踢翻，拔枪砰砰两枪，玻璃竟连个裂纹都没有。
　　果然是怪物么。
　　于是他把冻戒指掏出来，掂量了一下，一个五马赫投掷朝梳妆镜砸去。
　　那冰块竟直接穿透了镜面，坠入镜子那一边消失了。
　　镜子里还有个魔法世界么……
　　李蟠摸了摸镜面，用传感器和义眼扫描，依然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也没有找到暗格机关，就是普普通通的镜子。
　　以他的杂鱼魔法学识，也看不懂魔法阵，试着输入真气，虽然能在镜面结一层霜，但过一会儿炁会消散，看来镜子另一边的空间还蛮大的。
　　“出来。”
　　李蟠把梳妆镜立起来摆好，敲敲镜子‘沟通’，
　　“再不出来我把你搬公司仓库去了，这辈子别想再见到太阳，恩，月亮了。”
　　听到李蟠这么说，镜中的世界里，躺棺材中的‘尤利娅’躺不平了，坐起身来走到镜子前。
　　顶着一半被烧焦，一半被冻裂的恐怖面容，尤利娅，不，是埃琳娜，阴恻恻得站在‘镜中的李蟠’身后，盯着镜外的李蟠。
　　“尊敬的守……”
　　李蟠呼得一个撩阴腿，往身后踹去，一个腿刀从地板割到天花板。
　　可惜踢了个空，李蟠身后空无一人。
　　镜中的埃琳娜依旧摆着鬼脸盯着他。
　　“啧。”
　　李蟠“邦！”一拳砸在镜面上，冲着依旧完好无损的镜子威慑，
　　“唷，彭皮乌斯家的怪物是吧，干嘛！自己守不住老婆，联合军团搞我是吧！
　　玛德又不是我要睡他老婆的！每次都是她自己扑上来的好不好！我不过是主动防御耶！
　　还有你！埃琳娜是吧，来！出来我们肛正面来！来！”
　　埃琳娜吞声忍气，
　　“您误会了，我只是亲王派来的贴身保镖，绝无加害之意……毕竟如今夫人的身份非比往常，0791如此危险，而守护者您也不可能一直保护在她身边……”
　　“呵呵，还保镖，来你出来，对我的拳头再讲一遍，看它信不信。
　　那我数三声，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看李蟠亮出银钥匙了，埃琳娜明显是知道厉害的，立刻就干脆利落招供，
　　“我绝非军团的间谍！您可以和诸位亲王，或者贵司077分公司内部求证！
　　在下是‘狄斯科蒂亚魔镜’的使徒，彭皮乌斯家的秘书血卫，密党的近卫魔法使，与军团没有任何的关系。
　　之前因背叛密党，被灭族的法比乌斯氏族，您还有印象吧？法比乌斯的魔法使不只招供了和收藏家协会的联络办法，原来它们一族和军团也签订了协议，担任入侵的内应来着。
　　我的主君希望和对方阵营建立沟通谈判的渠道，我才奉命加入收藏家协会，尝试与军团的魔法使接触，请它们不要在战争中伤害夫人，有个万一也可以商议赎金和人质交换。
　　因此作为交易的附加条件，他们才让我给您传话带信的。如果您不信……”
　　镜中的埃琳娜手掌一翻，掌心托起一枚黄金和红宝石打造的甲虫胸针，打开梳妆柜第一层抽屉放进去，
　　“这是我的使魔，它可以为您定位城中的军团魔法使，法比乌斯曾和军团计划，在夜之都建造魔法传送门。
　　虽然尚未开工，法比乌斯家族就遭到了灭门，但魔法材料已经运送到位，地基也已经打下了。而且我能感觉到，经过多次根源的冲击，夜之都的魔法精灵也足够浓郁了。
　　我猜测，军团近期试图和您达成停战，就是为了集中力量，完成魔法门的建设，所以如果您去的及时，应该还来得及阻止军团，把火星和地球通过魔法门链接在一起。”
　　哟，这个埃琳娜，为了保命，证明自己不是军团的间谍，干脆把那边的计划全卖了么。
　　李蟠拉开抽屉，取出那枚胸针瞅了瞅，能看出这甲虫胸针也有着和宝石蛇类似的魔法结构，给它搞点血大概就能化出埃琳娜的分身了。随手用玄冥真炁冻上揣兜里，然后把梳妆镜搬起来塞进盥洗室，倒扣在马桶上。
　　“等老子回来再收拾你……管家！把你们女王的棺材从老子卧室搬出去！放这儿死了不关我事啊！”
　　召唤来尤利乌斯家族的血骑士把尤利娅扛走。李蟠也从窗台跳出去，使出《蓬莱逸仙游》，一个遁光飞出天际。
　　军团的魔法传送门，还是法比乌斯家负责建造，那应该是在太平洋区了。看来法比乌斯，收藏家协会，军团之间的交流很深入啊。原来如此，难怪现在军团的先锋，抵达火星就蹲在那儿不知道在干啥了。难怪夜氏提前就准备好了舰队，堵在079星门口，却又犹犹豫豫不跳进来了。
　　显然军团的原计划都是有联动的，要不是当初李蟠横插一竿子，把高天原和法比乌斯家族一起车翻了，搞不好现在整个0791地球已经被传送门中涌出的军团使徒占领了。
　　不过，明知道敌方阵营策划这么大的行动不早说，还试图重建法比乌斯家和军团的交流渠道，而且还偷偷摸摸得，用魔法怪物魅惑操纵执政官么，看来这彭皮乌斯家族所图不小，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这些大财阀，脚踏两条船的本事真是令人敬佩，值得学习呢。
　　遁光落地，李蟠再次回到了大冰块基地。
　　恩，打本不急，军团的魔法门要是那么容易建成，刚才埋伏在下水道的就不是一个战术小组，是一整支军团了。
　　先回炁，没炁的仙人就是个屁。
　　李蟠是发现了，现在化神之躯的功法威力，虽然远远远远远胜于‘结婴’阶段，但真炁消耗也是等比增长的。
　　哪怕呼吸炼炁控制得再精细，举手投足，行走坐卧，呼吸吐纳之际，体内的真炁便会被迅速消耗吸收，融入经脉气窍，骨髓细胞之间，自动铸就太上道身。
　　难怪那些玄门的老化神，一天到晚蹲在灵脉灵池闭关呢，现在这个阶段的化神之躯，简直是用道炁冲马桶，一套玄冰掌就把炁海打空了……
　　嘎吱嘎吱啃冰块把肚子吃饱，然后李蟠又把之前同样存在这冰窟中的怪物，法宝‘白旗’取出来。
　　对，这就是李蟠用来封印‘李清云大冰块’的手段，‘冰魄阵白旗’。
　　之前这怪物被伽马炮炸成光杆的，就丢在公司扫帚间和拖把放一起的，现在和‘大冰块’一起储存，用来吸收散溢的玄冥真炁，终于是恢复成‘旗帜’的样子，有那么一点威能了。
　　好，回满蓝条装好法宝，可以打本去了。
　　遁法太耗蓝，打车又慢又浪费钱，李蟠干脆扛着旗跑路，一路超人跳，跳蚤似蹦跶着横穿夜之都，宛如一枚暴走的超音速导弹，砰砰砰音爆着撞破空气墙，直蹦跶到太平洋区。
　　取出甲虫胸针，滴了一滴血在宝石上，魔法价够被激活显现，红光绽放，埃琳娜“咿呀～～”一声娇喘，好像美少女变身一样幻化成赤红的女体。
　　李蟠眯着眼，“你叫唤啥呢……副本，不是，魔法门在哪儿呢。”
　　埃琳娜满面潮红，震惊得看着双手，抚摸着躯干，
　　“这，这魔力纯度，玛士撒拉？不，玛士撒拉也没有这种……啊，不可能吧，莫非，难道，您是Antedilu……”
　　“喂，别在老子面前自摸啊！”
　　李蟠一把抓住埃琳娜的脸，把她的头捏得咔吧咔响，
　　“军团要是跑掉了，我灭掉你们彭皮乌斯家满门啊！”
　　“啊啊啊是是！‘血之魔眼’！‘魔力侦测’！‘视界共享’！”
　　埃琳娜伸出左手，手掌上长出一只绽放红光的眼球，同时右手抓住李蟠握着她头顶的手腕，右手掌中张开一张嘴，吐出血族的獠牙，刺入李蟠的皮肤之中。
　　任由对方的尖牙和手上血管相链接，于是一片血红的魔力绘卷，也在李蟠面前展开。
　　血族魔法么。
　　作为耳语者，李蟠各自体系的能量都可以看到，当然本人还是对真炁接触得最多，更加敏感一点，虽然能感知到魔力的光辉，不过一般需要面对面的，对方放大招，魔法精灵聚集起来形成相当的浓度才能看出来。
　　而这个‘血之魔眼’则如同魔力雷达一样，可以看到溪流细雨，魔网蛛丝似的魔法精灵的脉动，看到天地间的魔法精灵，正如飞蛾一般，被周围的火光吸引聚集。
　　而现在全场最耀眼的‘火光’是李蟠自己，魔法精灵不断得向李蟠的身体汇聚，聚集在他的血液里。
　　恩，看来这具身体也有不错的魔法天赋哦，如果血神子大法，和血之魔法是殊途同归，那么理论上只要用操纵血息的办法来复刻魔法回路……
　　“飞行，血之魔眼。”
　　提着埃琳娜的头飞上天，李蟠额头上，一下裂开六只鲜血魔眼，登时魔力侦察的范围扩大数十倍，一下子就看到了远处魔能汇聚的巨大篝火。废弃的工地，有地脉的魔能供给，应该就是魔法门的选址了，不过还没建好……
　　“什，什么！怎么可能！一瞬间就……”
　　埃琳娜惊得浑身都在颤抖。
　　李蟠扭过头，用八只眼盯着埃琳娜，
　　“喂，你说自己和军团无关是吧，那证明给我看。”
　　“诶？啊，啊啊啊！”
　　埃琳娜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蟠一个超音速投球，整个人掷出去，轰！一声坠入工地，啪唧一声碎成一地血沫。
　　生物拟态伪装成建筑工的工蚁们都震惊得露出口器，不禁抬头看看是不是什么路过的灰机高空抛物了。
　　“……这疯子……”
　　虽然被摔成一摊烂肉，但很快又复活爬起来的埃琳娜也是既委屈又胆寒，但也知道不交这个投名状，怕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恩，月亮了。
　　“鲜血之环！赤红荆棘！魔能爆烈！”
　　血污中的女人尖啸起来，满地血泥铺溅开来，形成一片圆形血沼，然后荆棘般的鲜血尖刺穿刺出来，将周围的工蚁贯穿于枪尖之上，接着血池枪林爆裂燃烧，魔法精灵点燃起猩红的火焰，瞬间把数十名工蚁炸成烤串。
　　“什么！密党的刺客么！”
　　包工头从办公室冲出来，气得面皮发红，蓄发倒竖，藏在胡子里的触手都裂开来，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怀表，高举在手，怒声高歌，
　　“封魔禁法！”
　　呼啦一下，工地上的火焰瞬间消逝，怀表指针飞转，把血火的魔能都收纳其中。瞬间露出炽热焦灼的大地上，一个血红的女体的人形。
　　埃琳娜望向那现形的章鱼包工头，把手一挥，手腕一掷，
　　“Sicarius！”
　　血色的飞刀一闪即逝，一刀便把章鱼头从脖子上切了下来。
　　“嘎——嘎嘎嘎渣渣！”
　　怒吼的蜥蜴人长老骤然现身，高举金矛，矛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辉，一击扫过，将躲闪不及的埃琳娜，半边血身打得灰飞烟灭，半边灼得烈火熊熊。
　　“Fūsilia！”
　　埃琳娜尖叫怒号，通体鲜血四溅，周身刀环绽放，飞舞的血轮化作刀锋，把隐身潜行到身边的两个蜥蜴人战士，瞬间削成碎块。
　　“嘎嘎扎哈！”
　　蜥蜴人长老抬手一击，金矛瞬间增长，刺破埃琳娜血身，叮得打掉甲虫胸针一片翅膀。
　　“啊——！以血还血！鲜血之矢！”
　　埃琳娜惨叫一声，从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直射蜥蜴人长老面门。
　　然而‘刷’得一下，一只虫子人疾飞而过，挡在长老身前，替它中了这一箭，倒地死了。
　　同时‘哗’得一声，一个长着复眼的虫男闪身撞入血刀之环，无视无形飞刀的切割，一拳穿心，把埃琳娜血身打碎，握住了她的核心宝石胸针。
　　“该死的血族刺客！莫苏卡！还活着吗你这软脑袋！”
　　蜥蜴人长老喳喳嘎嘎得叫唤着，一边用金矛放射的光辉，照射着复眼虫男握在掌中的胸针，不让埃琳娜复活。一边扭头朝章鱼头尸体叫唤。
　　被一刀断头的尸体颤颤巍巍爬起来，试着把章鱼头捡起来装在肩膀上，但章鱼头软软的黏黏的，又从断口滑下来。
　　“是……诅咒魔法……阻碍我的复苏魔法……需要圣疗……”
　　蜥蜴人长老骂骂咧咧得，“那还不把头拿过来，给你上个祝福……恩？人呢？”
　　这个转头的瞬间，蜥蜴长老面前的虫男忽然消失了，然后还不等它回过神来。
　　砰！
　　四米长的旗杆穿胸而过，一击把蜥蜴长老打穿震碎，被冲击震成裂块的残肢被席卷而来的冰风，卷得血肉涂地，尸骨无存。
　　全力振翅疾飞而起才避过这一击的虫男，睁着复眼，面容扭曲得扭头。
　　只见身穿正装，脸上长着八只眼的男人，无声无息站在插入地面的旗杆顶端，平举起右掌对准自己的后背，右掌的五指，如星辰般闪烁起来，难以置信的魔力聚集在指尖。
　　会死。
　　虫男瞬间暴走，一振翅突破音障，直冲天际。
　　然而超音速还是不够快。
　　“阿瓦隆的大闪光”
　　一个响指过后，星光激射，如流星破空，高能电子束般的强光扫射，一击将虫男轰成碎末，只剩手中的胸针从天空坠落，坠入男人掌中。
　　然后立在旗杆上的男人，转过半边眼珠，和抱着头，呆滞盯着自己的章鱼对视了四眼，把手腕一挥，
　　“Sicarius”
　　同样的魔法，但不是单刀一把，而是血刃的狂风爆发，暴虐的血风如十级风暴卷过，瞬间把章鱼凌迟切片，碎落满地，整个临时工地都被切割成散落的碎片，夷为平地。
　　恩，这就打完了。亏他还以为什么团本，兴师动众扛个旗过来，结果就几个小怪，魔法门还在施工，根本没啥BOSS，于是玄冰掌都用不上，随便拿刚学的魔法小测试，打一打就结束了。
　　好吧，其实李蟠自己也没想到，他的魔法好像还挺厉害的。只要聚集魔力，再模仿那些魔法使的手势和魔咒施法就有效了，看来魔法好像比仙法简单多了啊。
　　不过其实也很合理，虽然之前在开普勒的时候，他的风剑魔法明明还是幼儿园版本的，弱鸡的连对方的铠甲都砍不到，但那又不是他的问题，完全是人的问题。
　　毕竟那什么精灵王子的躯体实在太垃圾了，血傀之法也才炼化了一下，能用魔法已经不错了。但现在的身体，那可是标准的化神老怪，单看魔法精灵会聚集在自己，而非人家正经的血族魔法使身边，李蟠就知道自己的魔力应该比那个埃琳娜强多了。
　　修仙武功灵能义体超能加上魔法么……挂开太多还蛮无聊的哦……
　　李蟠把胸针冻起来揣在兜里，整个工地也用‘白旗’冻结了，省得军团再这个门那个门得乱开给他找事。
　　而熟练打扫战场的小黑也衔了一块怀表似的东西，塞到李蟠手里。
　　恩，仔细看看这表只有两个指针，似乎是那些章鱼头一族使用的魔法道具，粗略看起来，是可以把魔法精灵存储在其中，等需要时再释放出来施法的魔法电池。
　　于是李蟠给这些乱七八糟的魔法道具都拍了几个照，发给顾问玛丽亚那边咨询。便蹦蹦跳跳得回公司，打算写个报告，再搞俩个钥匙什么的。
　　意外的是，回到公司时，有两个人正在门口等他。
　　恩，是新任的安全局长和仲裁官。
　　“李蟠先生，鄙人是狄拉克之海的仲裁者。您可以称呼我，黄昏，或者Twilight。”
　　这是个黑色短发，相貌偏中性的亚裔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穿着仲裁官那一身黑色的制服长袍，长靴手套，刘海遮住半边脸，薄薄的嘴唇上，始终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
　　“很高兴，您选择成为门之守护者，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哦，黄女士，你好你好，久仰久仰，欢迎欢迎。”
　　李蟠把肩上的旗杆往门边一支，礼貌得和她握手。
　　那毕竟他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么，只要不在他面前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用鼻孔喷气，那他也犯不着见面就把人撕了，弄脏身上的正装不是么。
　　不过这个女人……好像不是仿生义体啊……
　　“刘涛，之前在01局工作。”
　　安全局长就更看不出来底细了，对方用的是全金属智能人，皮肤反射明亮的金属光泽，如被抛光的镜面……恩，应该是TSC的‘汞’系列。
　　“您好您好，身为遵纪守法的纳税公民，鄙人一定全力支持委员会，局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啊，进来喝杯咖啡吧？”
　　要不是旁边还有个人，李蟠都想把兜里的礼品卡双手塞到刘局手里了。
　　“您不必客气，今天只是顺道来和守护者见个面，打个招呼。具体的等委员会会议再聊吧。”
　　黄昏微笑着起身，刘局长见状，竟也跟着告辞。
　　“啊？这，这就走了？不坐一会儿？”
　　李蟠一时有点莫名其妙，这两人干嘛来了？真就见个面换个名片？
　　刘局长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李蟠，盒中是一枚军功章。
　　“这枚三等功勋章是委员会颁发给你，表彰你击败军团使徒，守护了门的突出贡献。
　　另外，安全局已经上报了你在巴拿马阻止军团阴谋，击败军团使徒的功绩，过几天第二枚勋章会寄过来。”
　　李蟠登时眼睛一亮，
　　对哦，说起来立下三次三等功，等同于一次二等功，工资待遇补贴都可以提一档来着！
　　而立下三次二等功，等同于一次一等功，军衔就可以升一级！
　　所以谁说当兵成不了将军的！只要立下五十四次打败军团，拯救世界那样的功勋！就可以从下士升到一级军士长了呢！
　　“哦哦，说起来我刚才又挫败了一个军团阴谋，它们打算通过魔法门进攻地球来的。
　　喏你看，使徒的头盔和手还在我这儿呢。”
　　刘局长无语得看着李蟠从正装里翻出一堆鲜血淋漓的破烂。
　　“……不是，按照条例，军功认证需要安全局调查员现场认证的……”
　　仲裁官黄昏也在旁微笑，
　　“确实是使徒的残渣，刘局，不如您帮他一起申报了吧，一个月多五千块呢。”
　　仲裁官都这么说了，刘局长也只得无奈点头，捡起那些破烂带走。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家办
　　“如上所述，上头的钦差大臣已经到了，最近发货走船都停一停，先盘点清库存，另外老员工福利，武器装备义体机甲奢侈品牛肉饼，看上什么都可以公价五成拿走。还有什么问题？”
　　又发了一篇小作文，宣称阻止了军团的阴谋，封印了魔法门，获得了第十四枚银钥匙的李蟠也抽了个空，走尸狗之门到月面的蟠龙商社瞅了一眼。
　　望山举手。
　　“说。”
　　“钦差大臣是什么？”
　　“……就是仲裁官和保民官，没你们啥事，人家主要是来查我账的……还有啥问题？”
　　望山，“仲裁者？叫什么？”
　　李蟠，“哦，说起来还是橙子的本家呢，也是个黄小姐，Twilight·黄。”
　　望山大眼瞪小眼，
　　“黄昏啊？”
　　“怎么你认识啊？”
　　望山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不认识不认识。没见过没见过。”
　　刚才还在食堂里闹哄哄抢饭的三头犬们也都沉默了。
　　李蟠眯眼，“你们这是不认识的反应吗？”
　　K缓缓道，
　　“黄昏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狄拉克之海的仲裁者分为晨曦，白昼，黄昏，午夜四组。派哪一组的仲裁者，取决于世界的状态。”
　　望山补充，
　　“在未经拍卖，还没有选出执政官的边境世界，代表委员会指挥开荒的仲裁者都是晨曦。
　　不过一般他们也就是开荒初期，或者虫潮爆发的时候来一下，做个武器授权什么的，事情解决了就把权限移交给现地SEC科考队了。”
　　“哦，晨曦开荒，那黄昏是个什么状态？”
　　望山耸耸肩，“快进入午夜的状态呗。”
　　“……”
　　K想了想，又摇摇头，
　　“除非爆发战争，或者需要协调委员会公司间的利益冲突，否则仲裁者很少会出现在物质界。
　　一般主持个会议什么的，就更不用派专业组下来了。我也只是听说的，具体的问问你们公司上层吧，一般执行董事会那个层级才需要和仲裁者打交道。”
　　李蟠撇撇嘴，他当然问了，直接打电话和法务，人家就三句，“哦黄昏”“你没碰她吧”“好我来处理”就挂了……
　　“行吧，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人家仲裁者好像还蛮嗲的，深不可测，大家小心点别招惹她。”
　　望山，“谁会脑抽去惹仲裁者啊？”
　　李蟠，“……望山！你之前是不是偷偷跑出去当佣兵了没打卡！扣全勤！”
　　望山，“纳尼！！”
　　不过这逼做佣兵赚了五千全勤只扣五百，其实也没多大损失……
　　总之李蟠来月球稍微处理了些杂务，又检查了一下试药组四人的状态。
　　本来他是打算，如果仙丹的效果确实还不错，等算算日子娜娜她们船回来了，可以搞第二批给剩下全员开挂了。
　　结果仙丹的效果好像蛮有限……
　　好吧，K确实进步很大，但她的资质摆在那儿了，没有仙丹也是四百年的血骑士，何况两次使用圣杯，又有龙门丹筑基，上来就是‘炼精化气’圆满。
　　再加上血骑士也有秘传的训练法，K就相当于转世重修，配合《上真神罡炼炁诀》，《罡拳》和血骑士的剑术训练，简直是在气体双修，实力迅速恢复，进展显著，甚至已经可以准备准备，过把杀劫，冲击‘炼气化神’了。
　　这种转世修炼的道子挂开满了，肯定厉害，有没有那颗龙门丹其实差别不大，其他凡人就差的多了。
　　莱蒂西亚和彩子依然还在药力消化的阶段，一个是半兽人一个是超能力者，都是怪物附体的初级使徒那种状态。
　　你要说弱吧也不弱，比普通佣兵肯定强多了，但要说有多强吧，也还是不够看，大概也就和公司BBA，军团一般兵打个五五开，而且等药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老子超强体验卡’到期，估计就恢复咸鱼的强度了。
　　恩，看来还是得过杀劫，不然这俩人这种实力也就到头了。
　　至于蔚，蔚也在跟着姐妹们炼啦，但她嗑了三颗仙丹，居然和个没事人一样，也没见她进步也没见她暴走，好像就闹了几天肠胃……
　　尼玛仙丹耶！三十亿的东西，几个屁你就放出去了？这到底算是资质好还是资质差啊？？
　　这下李蟠也无奈了，只好暂缓计划，挨个指点了她们一番修行，再观察两天再说。最好还是得找点军团什么的给她们过个劫，毕竟修仙不过劫，不如回家卖红薯。
　　当然，要是过了劫也没长进，那也不必努力了。
　　那只能说明这不是个人努力的问题，是这个世界修仙的道终归走不通，普通人没他李蟠这样三尸虫拉着逆版本开挂，根本没有逆天改命的机会，哪怕仙丹的效力，对他们也仅仅相当于酷狒兴奋剂，那还不如走植入体灵能超能魔法之类，战斗力转化率更高的体系呢。
　　训练女朋友和宠物小队的具体内容就没啥好说的了，说多了又要被系统卡审核……
　　“‘狄斯科蒂亚魔镜’么，那确实是血族的怪物，是件强大的魔法物品，可以作为媒介施展许多精神魔法，并为魔法使补魔。甚至可以和魔镜签约，永葆青春美貌。”
　　蟠龙公司的事情忙完，又到了魔法老师玛丽亚开课的时候了，
　　“但使用魔镜也会遭到女神的诅咒，付出相应的代价，使用者的人格会逐渐极端化情绪化，傲慢，嫉妒，孤僻，甚至于逐渐被镜中的‘完美自己’所魅惑，被怪物所操纵，到了晚期就消失在镜子中，最后成为魔镜的使徒了。”
　　“有什么办法能砸了吗？”
　　“怪物要是能那么轻易得处理掉，我们公司就不会存在了。何况那魔镜是别人家的私有财产吧？搞不好还有077公司开的发票呢，弄坏了要赔钱的。”
　　啧，那还是扔垃圾堆吧……
　　“不过军团居然可以建立军用的魔法门了么……”
　　玛丽亚看着李蟠发来的照片和画出的阵图，想了想，
　　“上次发现收藏家协会在间隙建立工坊时，我就在想，这个世界破损得很厉害，应该还存在许多‘桥梁’和‘通道’，甚至某种镜像的魔法里世界。
　　看来军团的魔法使已经发现了间隙中的稳定捷径，可以依靠‘魔镜’之类的怪物偷渡去地球了。
　　一旦那些魔法使在地球上，完成传送魔法门的建造，以后军团就不需再冒险通过宇宙运兵，可以把火星的魔物和士兵，通过魔法门大规模传送到地球，发起进攻了。”
　　李蟠一听也是无语，
　　“从火星传送到地球？魔法这么赖皮的吗……”
　　玛丽亚，
　　“传送魔法的准备可是相当耗时费力的，在魔法使看来科技才比较离谱吧，那种距离半秒不要就跳到了。”
　　李蟠也是直摇头，
　　“先不管科学魔法的，地球那么大，就算我能坐镇夜之都，其他还有地方怎么办，哪个深山老林里不能搭传送门魔法门的，根本防不住。
　　如果军团的士兵平均水准，都是我遇到的使徒水平，那接下来的地面战斗简直是大屠杀啊，我看真是悬了……”
　　玛丽亚倒是无所谓，
　　“人类本就是为战斗而生的种族，人类的历史就是战争的历史，和平才是极少数情况，就算这个世界灭亡了，也有数不清的地球存在，你又不是执政官，没必要操心这个。
　　不过也是呢，0791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毁灭，我也该行动起来了。”
　　“……你又要做什么？”
　　玛丽亚指指魔法阵，
　　“只要破译了这些魔文，我应该也可以接入军团的魔网，如果月球上也存在间隙或者工坊或者门，我就可以提前发现。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接触到一些对面的魔法使，做些学术交换魔法交流什么的。”
　　李蟠无语，
　　“不是，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学术交流？人家来打仗来的会和你交换？”
　　玛丽亚抖抖长耳朵，
　　“当然了，知识是进步的阶梯么，没有魔法使会拒绝交流的。何况我现在也是对面阵营的么，实在不行我也去加入个收藏家协会什么的不就好了。”
　　李蟠，“……”
　　不过来了一趟月面，李蟠也不得不承认，人类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
　　随着月面工业完成产线民转军，各种舰队无人机机甲弹药如流水般哗啦啦生产出来，MCCC的月面舰队已初具规模，不仅开始大规模生产战列舰，并且开始在月面建造传送星门的组件了。
　　恩，这算是尤利娅当选执政官的第一条行政令了，动用委员会的军资金拨款，在月球宙域重建0791星门。当然其实哪怕不造这门，夜氏舰队开诱导立场也可以进来的，但那不就得花夜氏自己的钱了么……
　　总之，如果军团方面坐视不理，那夜氏那些舰队就哗啦啦跳过来了。所以锚定星门的时候，军团在火星恐怕也蹲不住，十有八九要被逼过来肛一波正面，爆发大决战的。
　　现在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连SIDE区域的小规模会战都减少了，看来双方都在集中兵力，什么时候突然就爆发大规模战役也不意外。
　　看来委员会把仲裁者和安全局长紧急派过来，也是为了和军团的第一次大战做的准备，这回是真的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了呢。
　　“久等了，鄙人是李清云，PPT蟠龙贸易经理助理兼司机。因为鄙司社长在地球公务繁忙，一时抽不出时间，所以我来见面。”
　　“您好李先生，鄙人古德斯坦，从事个人财产和税务咨询服务。社长公务繁忙，可以理解的，我们可以先交流一下。”
　　恩，李蟠跑到酒店里来见财务的同学来了，这个古德斯坦算是私人经济顾问，做个人信托，私募基金，跨位面资产转移，税务筹划这些业务的。
　　当然类似的业务，MILESTONE PE，里程碑私募基金也有，不过人家服务的对象都是真正的诸天资本巨头，金融大鳄。虽然人家大佬确实瞧得起李蟠，但他勉勉强强十万亿的资本，暂时还达不到客户的门槛。至少也得凭自己的本事赚到一千万亿才有资格成为里程碑的客户吧。
　　古德斯坦这种就算职业经理人了，也没有觉得李蟠派一个司机过来是瞧不起自己，那毕竟‘李清云’是给‘李蟠’开车的亲戚么，那这种亲信来会面也不差了，于是双方聊得倒也很愉快。
　　针对李蟠提出的一些跨位面资产转移的需求，还有税务筹划的需要，古德斯坦的方案就是建立家族办公室，也就是一个李蟠自己的集团式控股企业，管理日常的家族财富及其他家族事宜，以确保达到家族的中长期目标。
　　相比直接聘请私人银行运营信托基金，家办也相当于针对个人家族服务的私人银行，客户经理不仅仅是雇佣一位财富管家，而是聘用一整个法律顾问、会计师等专业人士组成的团队。
　　无论客户身在何处，私人银行顾问在需要时都能提供贴身服务。这些“管家”们可以包办客户大部分的生活需求，一丝不苟、忠心耿耿地为家族打理投资、避税、收藏、继承、遗产直到遗嘱执行，帮助你维护家族兴旺和财产传承也是他们的分内事。
　　恩，从这个角度说，里程碑公司，就相当于皮德森家族的家办，虽然李蟠也可以买人家的理财，信托，基金，但这公司归根结底，还是服务于皮德森家族的利益，为别人家赚钱的。
　　所以如果李蟠要在资本主义大道上继续前行，迟早也得开启自己的家办集团。
　　当然，这种家办的运营成本远比单纯的信托或者基金高得多，就李蟠这种十万亿个体户的情况，光每年的运营成本可能达到资产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一千到三千亿左右，初期可能还要更高一些。
　　而且随着家族资产业规模越庞大，涉及不同位面的资产越多，在税务局关注名单上优先度越高，运营成本也会呈指数级上升。
　　但不管怎么说，都有专业团队为你个人服务，研究各位面各公司的法律体系和条款，做专业化的税务和法务服务，比你自己老老实实顶格交百分之五十纳税好多了。
　　“原来如此，那可以搞一搞啊，最快从什么时候开始启动。这个月结算前项目能上马吗？”
　　古德斯坦也微笑道，
　　“鄙人在主要的内环世界都有人脉圈子和客户群，可以为您的家族建立专业化客制化服务。不过我也必须坦言，目前您的主要资产都在0791世界，而我在此地并没有太多资源，如果让我在您这开办事业所，可能需要花费额外的支出，要筛选简历和培育新人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且考虑到财产安全和信任的问题，鄙人建议您应该在本地找一个专门的财务顾问，最好是在这个世界有长期业务基础和人脉圈子，对法务税务条款都清楚，并且值得信任的管家，这样才能建立安全稳定的业务合作。”
　　“本地的财务助理……”
　　李蟠无语，他要是有这样的人脉还犯得着找……哦？等等，好像真的有一个耶？
　　于是等下了班，李蟠又跑了一趟农场区，顺着血诛印，一下子就找到了埃米利雅。
　　恩，她还能去哪儿，不就在那个蛋白农场里缩着呗，毕竟她现在顶着夜氏的悬赏呢，账户资产义体全给封了，单线联系的赤木局长和手下的佣兵也都给李蟠弄死了，一个人往荒野跑？呵呵，那不是找死么？
　　对，就是埃米利雅这家伙，她不就是当年女大公的私人管家，家办这个就是她本职工作啊。在夜之都混了这么多年，业务能力和人脉肯定没问题，至于信任的问题么，一堆挂开一开，估计也能解决。
　　虽然埃米利雅曾经投靠对手，在背地里暗算过李蟠，不过说真的，那都不算个事儿。
　　什么才算事儿？
　　举个例子，现在李蟠手里有两百万亿的流水，50％的税是一百万亿，20％的税是四十万亿，中间差了六十万个亿！谁能给他省下这六十万亿，真是穿着军靴踩他都不介意啊！
　　不过埃米利雅这家伙混得也是有点惨呵，李蟠进屋里看看，发现冰柜里存的人造血浆也喝完了，网电水也全断了，连空气净化器都开不了。
　　埃米利雅就瞪着眼躺在棺材里，蓬头垢面脏兮兮的，皮肤没了保养，又干又瘦，又老又灰，比起之前衰老了几十岁，和个流浪汉一样……
　　恩，老吸血鬼饿太久是这副鬼样子的。
　　“咳咳。”
　　李蟠咳咳了两声，埃米利雅缓缓转过眼珠，面无表请得看着李蟠。
　　“你来杀我的么。动手吧。”
　　李蟠耸耸肩，
　　“不是，这块地我买下了，房租结一下。”
　　“……啊——！！啊啊啊！啊——！！！”
　　埃米利雅看起来快疯了，抓破脸皮从棺材里翻出来，简直和坟地里的丧尸一样，啊啊疯叫着扑过来抓李蟠的鞋子，
　　“杀了我啊啊啊！让我死！让我死啊啊！”
　　李蟠就冷漠得看着她，
　　“你可算了吧，你想死还不简单，喏，往心口插一下不就完了。
　　熬到现在，是不是还幻想着军团能赢老子呢？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啊。”
　　埃米利雅怔怔得趴在地上，僵了一会儿，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爬过来保住李蟠的鞋子，努力摆出一个‘搔首弄姿’的造型，
　　“李，李经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你养我好不好？我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事我都可以做啊求求你救救我啊！”
　　耳语者的记忆力有时候还满操蛋的，李蟠低头看看脚边苦苦哀求的埃米利雅，看到一具行将就木的僵尸，散发出的蛋白质腐烂，混合着朽木土灰和农场肥料的死亡味道。
　　但同时，又能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意气风发，容光焕发的造型，和身上甜甜的，前调是香梨和荔枝的水果味，中调又有些清馨的茉莉和芍药的花香，尾段则是麝香和兰芝的香水味。
　　被公司抛弃的濒死的老狗，就是这种样子啊。
　　于是李蟠蹲下，盯着埃米利雅的眼睛。
　　“女士，我觉着吧，这种世道，死亡真的是种解脱了。
　　你，真的不想死吗？”
　　埃米利雅仿佛被男人目光中，自己的倒影所灼伤，深深低下头，再也不敢与他对视，只颤颤巍巍得喃呢，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李蟠耸耸肩，
　　“好吧，既然你这么选，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了。
　　抓住了哦，没有人会再把蛛丝丢给你了。”
　　埃米利雅错愕又迷茫得，抬头望了男人一眼，咬着嘴唇点点头。



###第三百三十三章 提审
　　“埃米利雅？哪个埃米利雅？埃米利乌斯家的女人都可以叫埃米利雅。”
　　尤利娅贴着面膜躺在浴室里，由同样油光锃亮的舞伶，为她做全方位无死角精油SPA。
　　“呃，就那个给你前前……恩前任亲王，做骑士长的管家。谢谢。”
　　李蟠接过舞伶带来的果汁，拒绝一起SPA的邀请，
　　“你不是还要搞一笔政治献金么，我帮你弄到了，不过金额太大，需要她这种专业财务，帮忙处理点税务上的问题，能不能解除她的通缉令帮我作事，实在不行就安排个叛党什么的……”
　　“什么屁大点的事，还要在我美容的时候专程过来。”
　　尤利娅翻了个身，张嘴吮了口舞伶喂来的血酒，
　　“你去找机要秘书，要二十张空白特赦令，自己填名字吧。哦对了，你想当Legatus吗？”
　　“Legatus？”
　　“就是军团长，总督的全权代表和军队使节，算是对应公民舰队的上将或者中将军衔吧。
　　按理说要元老才能任命，不过你们公司捐了我五十万亿呢，多给你个军团的编制无所谓啦。”
　　也是，五十万亿，血族的近卫军团舰队都可以搞一个了，更别说还有一百万亿在途呢。不过直接捐的官么……
　　“啊，不过这么说起来你还真是稀奇耶，居然都没主动问我要过官耶？
　　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做将军了么？难道你竟然对战争游戏不感兴趣吗？”
　　谁说的，想想再拯救地球六次就可以升中士，李蟠干劲可足了呢，这不是没想到将军权限可以直接张口要么……
　　“咳咳，好吧，不过你这军团长的权限，应该只能在0791用吧？”
　　“当然不是了，这可是执政官授予的正式权限，在077，或者其他夜氏集团的地盘，都享有军团长权限的，当然这只是给你个合法编制，军队肯定得你自己花钱养啦。”
　　尤利娅侧过身子，让智能人按摸大腿，
　　“如果你想当元老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是安全委员会登记的合法公民，并在077登记一具官方血族义体，拥有合法资产，就可以成为血族公民。
　　如果你向元老院缴纳四百万，就可以升为骑士阶级。可以在夜氏集团的世界经商，可以带着自己的舰队和佣兵加入远征，获得军职，分享战利品。给你Legatus的任命，就相当于给你骑士阶了。
　　如果你实在钱多的没地方花，肯给元老院捐一个亿，并在077持有至少十个亿固定资产，就可以登记为‘senator pedarius’，无投票权元老。
　　如此可视为夜氏的盟友和支持者，免服兵役，有法律豁免权和各种投资优待，可以担任各种公职，闲来没事也可以去元老院看个戏什么的，不过在元老院无权投票无权发言也没有地方坐。
　　再往上的实权投票的元老么，就只有康采恩的原始股东，各家族氏族手握重兵的家长和继承人担任了。外来的宇宙人不结个婚，入个赘什么的也不能担任了。”
　　“哦，一个亿就能当个元老还蛮便宜的哦。”
　　尤利娅一声轻笑，
　　“一个亿还便宜？看来你搞走私赚的真不少啊，对钱都没概念了吧？
　　那正好，我这还有一个项目，你想不想投资一点？”
　　看她还特地挥挥手，把身上的舞伶们赶出浴室，好像还蛮认真的，李蟠也不介意听一听。
　　“现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投资项目？”
　　“当然有了，现在都跌破底了，正是抄底的时候。”
　　尤利娅得意洋洋得翘起腿，脚趾拽着李蟠的裤子，把他拉到身边完成舞伶的工作，一边解释道，
　　“江户区你知道吧，那块地就在夜之都市中心，本来是德川家的居城，被诸天石化强取豪夺买走了，后来他们在圣杯竞标被你打败，退出夜之都，和高天原做了笔大生意，把这一百平方公里的地皮的产权卖给羽柴家了，虽然当时楼市已经跌惨了，肯定赔了不少，但恐怕也是几十上百万亿的交易吧。”
　　李蟠，“……”
　　尤利娅道，
　　“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诸天石化和高天原闹翻了，交易也黄了，连高天原的总裁羽柴信吉也被逮捕，这地产羽柴家还没来得及消化，被以非法资产的形式收押，登记在税务局的不良资产账目里。
　　呵呵，这地方可是夜之都市中心呢，我估算和平时期，每平方米最起码拍到五百万往上。但破产清算是按照资产市价的五成起拍的，而如今的市价已经跌掉八成，也就是说这地块的起拍价，只有正常估值的百分之十。
　　所以我只要以筹集军资金的名义，发布行政令，立刻安排这地块拍卖，你就可以五十万亿以内的底价，拍到价值五百万亿的资产。你说有没有的赚？”
　　李蟠，“……但是现在不是在打仗？花五十万亿收一块空地？”
　　尤利娅呵呵笑道，
　　“就是现在才没人和你争啊！你当别人都瞎的啊？尘埃落定的时候还有你的份么？
　　现在你肯吃下这地块，那还是在帮委员会的忙，协助筹集军资金，人家还要发个军功章给你呢！要不然这种暴利交易，不得被税务局追着咬死。
　　而且空地又怎么了，打仗又怎么了！把夜之都整个打烂了才最好！打个稀巴烂最好！现在我是执政官，以后夜之都的市政规划，都是我说了算！
　　我就说从今以后，江户区就是新夜之都的市中心，新经济开发区了！那时这地价莫说五百万亿保底，一千万亿的升值空间也是有的！你说值不值得投资？”
　　哦吊……
　　尤利娅满意得看着李蟠震惊的表情，好像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本来叫你给我再搞一百万亿，是我想自己投的，不过想来又有点太显眼了，而且估计你没那么快搞来那么多钱，我手底下也没太多可信的人，最好还得借用家里的渠道，迟早被我父亲和老公知道了，肯定又要插一脚进来分一笔的。
　　不过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这么快能筹到这么大一笔钱，也算有点能耐呢。那干脆，我们就把他们两踢出去！我单独拉你入股，分给你两，恩，三成好了！”
　　李蟠，“艹……这么大笔生意，你一个人要吃七成？？你吞得下吗你？”
　　而且成本风险和里里外外的黑锅麻烦，说到底不还是全他一个人担着……
　　尤利娅呵呵的，吐着舌头笑道，
　　“你还不知道我的胃口么，以前我没机会，但现在我可是委员会任命的执政官耶！整个夜之都都在我股掌之中耶！
　　什么时候拍卖，什么时候重建，市政怎么规划，出什么政策把地价炒上去，那都是我来决定的！我当然要拿大头了！”
　　李蟠怀疑，
　　“你行不行啊？要是你家里人又插手呢？而且把所有钱都扔在一个篮子里，不怕仗打败了，连执政官都没得做？”
　　尤利娅自信，
　　“那必不可能！我坐拥十二个军团！还有委员会帮我，军团能赢得了我！
　　恩，不过你说的也是，投七成在这里确实也不太妥当，资金回收周期太久了，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机会，是得留一点在手里……好吧！那最多让给你四成了！不能再多了！
　　而且你得尽快搞钱到位，万一被人知道我有那么多军团援军在手里，楼市肯定会反弹的！”
　　哦操啊，感情你是因为这个才把那么多舰队按在门后头的吗……
　　不过这些财阀还真是眼光毒辣，贪得无厌啊，果然，老老实实的永远也赚不到钱，只有人为制造金融海啸，才有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机会呢……
　　不过虽然这个项目听起来好像还不错，50万亿投资，1000万亿收入，李蟠也能分到个四百来万的，不过这周期确实蛮久，风险也不可控。
　　而且尤利娅没个数，不知道这里头水多深，李蟠可是很清楚，至少还有诸天石化和高天原两家盯着江户区那块地呢，人家可是真金白银翻了车，砸里头了，能这么让你轻轻松松独吞？别想当然了，这种买卖，那真是李蟠的面子也不管用的……
　　要吃下那块地，肯定还有的打。
　　当然，若为了四百万亿，也值得打就是了。
　　所以李蟠也没拒绝，长期投资有风险，短期走私不也有风险，反正赚钱么，总归有风险的，就当找点事做好了。
　　于是和尤利娅一阵密谋，帮她擦擦弄弄搞搞干净，这执政官便心满意足得，上楼去和仲裁官，保民官会面，商讨0791的军政大事了。而李蟠也顺道跑了一趟议会，搞定了特赦令和军团长。
　　其实特赦令也蛮便宜的，只要是执政官职权内可以搞定的，捐个一千亿做政治献金，就可以得到执政官特赦，把你在本地犯的事一笔勾销。
　　当然，这只是赦免你在系统里的罪责，解除系统权限封禁，如果得罪了其他公司，顶多帮你调停一下，具体还得你自己和对方摆平，而涉及到罚款补税什么的，也得去税务局另外结算。
　　所以说公司狗无法无天呢，小事请律师，大事特赦令，单纯取决于你犯的事，到底值不值一千亿的成本了。
　　当然怪物公司给了尤利娅五十万亿，李蟠也给她一百万亿，加起来算是一千五百张特赦令了，不过尤利娅也是个懒货，整天美容泡澡做指甲的，就签了二十张空白特赦令放在那儿，你爱要不要吧。
　　至于军团长的权限么，其实也没啥可稀罕的，也就是个编制么，当然有这个编制可以在0791组建戍边军团。合法拥有一支官方背书的私人武装力量，并可以剿匪的名义，扫平周边未登记的非法佣兵舰队，打劫从事走私偷矿的商船矿船。
　　不过舰队的运营维护，平常都是自费，而且到现在这样的战争时期，也得响应执政官的征召，接受委员会的征调指挥。当然应征参战时，本地议会也可以给你报销军费，论功行赏什么的。
　　而作为委员会公司，TheM这样的大公司，本来就有编制公司舰队的权限，所以这个军团长，基本上算是尤利娅给李蟠开的后门，特地给他蟠龙公司的。
　　当然李蟠自己也有数的，他手里那才几个钱啊还搞舰队，人手都不够用的，一个战列编队都拉不满。也就借这么个军团权限，合法走私方便一点，以后可以运着黑油，大摇大摆得从海关眼前过了。
　　不过上头有人是还满方便的，埃米利雅的事可以轻松解决，还能给她卖个人情，从监狱里捞几个帮手出来，如此成立了蟠龙家族办公室PFO团队，总算有专人来协助他处理财务税务法务上的杂事。
　　不过虽然李蟠帮忙帮到底，给埃米利雅恢复了名誉权限，合法身份，甚至给她用了圣杯喂了口血，不仅恢复青春美貌，还顺带升级到血族长老了。
　　但埃米利雅却好像被打断了脊梁，现在见到李蟠就咚得跪在地下，一点没有以前那种昂首挺胸的御姐女王范儿，大概是出什么心理障碍了。
　　好吧，估计是人生波动起伏太大，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时间缓不过来吧，估计过段时间才能恢复了。反正李蟠要求不多，只要能帮他做账就行了。
　　这样花了一晚上把家办的杂事摆平，安排埃米利雅负责，同夜氏老东家对接百万亿献金和拍地的事情，李蟠便又无缝衔接去公司上班了。
　　“叮铃铃。”
　　座机卡着点就打进来了。
　　“歪？”
　　“这里是法务部，0791总经理，你的提审时间预约下来了，一个小时后仲裁者会来公司拜访，如果没有时间可以申请改期。”
　　还提前预约，可以申请改期呢，挺讲礼貌啊……
　　“行吧，我有空，让她过来吧。”
　　于是一个小时后，那个仲裁者黄小姐，恩，黄昏小姐独自到访。
　　李蟠请她到会议室就座，并打开全息投影，让公司法务也与会陪同。
　　“李经理，又见面了，我们直接开始吧。”
　　黄昏淡淡微笑着，和李蟠握手，并同法务点头示意，然后从提包里取出个玻璃板，那玻璃板中密封着什么羊皮纸。
　　“请看，死海古卷。”
　　“哦，死……”
　　“什么！！这和申请的流程不符！我方从未听说此次提审中涉及伪经的鉴定！我方提出强烈抗议！要求提审立刻中止！”
　　法务竟直接跳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不好，影像都不成人形了……
　　黄昏微笑着看着法务，
　　“您的申诉，我收到了，要按流程，申请盘古进行裁决么？”
　　“哼！不要碰她！不要说话！坐在这我去打电话！”
　　法务怒气冲冲得冲出办公室。
　　李蟠咽了口唾沫，和笑眯眯喝着咖啡的黄昏坐在办公室里。
　　大概过了得有半个小时，法务才回到会议室，不过01总经理也跟了进来，两个人坐在桌边。
　　01总经理点点头，于是法务隐忍怒气，
　　“您可以继续了。”
　　李蟠瀑布汗。
　　于是黄昏点点头，放下咖啡，重新开始，
　　“请看，死海古卷，接下来请您跟着我，念一段经。
　　hinei ha'almah harah veyoledet ben……”
　　李蟠扭头看看另外两人。
　　法务点点头，01就抱着双臂在旁看。
　　“恩，hinei ha'almah harah veyoledet ben……”
　　黄昏就指着密封的经文，巴拉巴拉得念，李蟠就跟着她读，大概读完了一整个章回，黄昏满意得点点头，
　　“感谢您的协助。”
　　然后她就把那死海古卷收回包里了。
　　李蟠莫名其妙，不过01法务和总经理都不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然后黄昏接着取出一份报告，递到李蟠面前，
　　“接下来有个问题需要咨询您，希望您如实回答，
　　根据贵司的报告，0791035项目失控，通过圣杯接触节根源时，SEC派了一艘高维战舰来查看。但是在0791木星附近，突然爆发高能反应，导致这艘高维战舰在木星特异点附近消失。
　　之后根据贵司的反馈，在0791木星宙域出现了怪物，‘LOJ－木星龙’，并予以镇压。
　　阁下在两起事件中都是目击者和参与者，请问针对这些报告，还有什么补充？”
　　呃，搞了半天是来查那艘船的……
　　李蟠一时有些犹豫，面前的明显都是怪物公司的报告，不过公司显然也不知道那艘高维战舰跑哪儿去了，并且似乎还隐瞒了黑法老的相关情报。
　　“没有，我也不知道那艘船的下落，可能和其他泰坦一样坠入木星了吧。”
　　李蟠确实也没啥好瞒的。难道说木星龙被老子吃了么？
　　黄昏居然也没有深究，就和跑个流程似的，问过答过就结束了，然后她又收起报告，取出第三件东西，这是个正方体盒子，灰糊糊的，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欲望之匣，也有人称为痛苦之匣。”
　　黄昏微笑着解释道，
　　“把手伸入匣中，你就能看到潜藏心底的痛苦，或者最深沉的欲望，因人而异，取决于你的决心，来，请试试。”
　　那正方体盒子打开了一个圆洞，正好让李蟠把手伸进去。
　　这时法务开口了，
　　“0791，这是一个薛定谔匣，匣中有一个放射性照射源和多重量子雷达，该设备会对你的基础构成粒子和波形进行检测，并上传到盘古的超量子计算机形成弦图形。
　　以此数据，可对你进行建模分悉，并在设定好的多重平行宇宙模拟机中，进行可能性的检测鉴定。不会造成物理上的伤害，但你有权以侵犯个人隐私为由，拒绝提供私人数据。”
　　黄昏点点头，
　　“你当然有权拒绝，大不了我们换些其他方式，提取你的数据就是了。”
　　法务也点头承认，
　　“是的，比如在战时，仲裁者就可以通过行政令，要求提取公民的个人数据，拥有军衔的士兵是有义务服从的。”
　　那特么说个屁哦……哦，所以说当初委员会特地给他赏个下士军衔，根本不是欣赏他的本事，稍微感谢他拯救了地球，单纯就是等在这儿的？
　　李蟠撇撇嘴，
　　“行吧，总之把手伸进去就行了是吧？不会绞我的肉，切我的手，搞得我像条狗一样大叫起来吧？”
　　黄昏微笑着摇头，
　　“只是数据扫描罢了，这设备可是很贵的，把人弄疼挣扎了，导致损坏可得不偿失。”
　　“那好吧……”
　　于是李蟠把手伸进盒子，恩，好像是有个灯泡似的东西，这是那什么放射源么……
　　黄昏点点头，
　　“好，现在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啊？把眼睛……
　　然后李蟠睁开眼。
　　发现自己坐在脏兮兮的楼道里。
　　WTF……
　　接着身后有人踹了他一脚。
　　“喂，发什么傻呢。”
　　李蟠回过头，看到身后穿着摩托靴和牛仔短裤，戴着个防毒面具，打扮得和个小太妹似的蔚，正扛着把老虎钳和一个大手提包下楼，
　　“起来，上班去了。”
　　“上班？”
　　李蟠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一身金属朋克的老旧二手皮衣皮裤，脖子上还缠着垃圾堆捡来的铁链子，脸上的面罩还剪了个口子，让他的扫把头戳在外头……
　　“……这是去哪儿上班？”
　　蔚耸耸肩，把装满了土制炸弹和雷管的手提包扔到李蟠怀里。
　　“银行喽。”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杀鱼刀
　　“轰！”
　　“炸开了吗炸开了吗！雪——特！搞毛啊！玛德玛德！开啊！开啊你倒是玛德！”
　　蔚气急败坏得踹着纹丝不动的银行大门。
　　恩，甚至不是金库门，就是银行员工通道的后门，不过也是军用合金防盗门就是了。他们才把摩托停到停车场，这边就咣当！一声落下来了……
　　李蟠顶着头套，看看一旁怼脸拍的摄像头。耐心解释道，
　　“呃……那啥，你要是没有四级以上的军用平射炮，想进去至少得有门店经理的权限。
　　而且为啥选这儿？这只是个城郊事务所吧？就是那种只做公司业务合同认证的，里面甚至没有保险柜……”
　　蔚扭过头，不可置信得瞪着李蟠，
　　“特马的这地方不是你选的吗！？是谁说这里晚上没保安的！那可不是没保安吗保险柜都没有！而且我们准备半个月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里头没保险柜？？”
　　李蟠，“呃……我忘了？”
　　“我特么！”
　　蔚上来就小拳拳锤胸口，怼得李蟠差点背过气去。
　　哦靠，好痛，老子脆弱得和一只鸡一样……
　　“还傻站着干啥！等NCPA抓吗！跑啦跑啦！”
　　被蔚拽着，李蟠也只好跟着她跑，俩人骑着垃圾拼的破摩托，突突突得一路逃回北区公寓的小窝才松了口气。
　　“法——克！这下完蛋了！”
　　蔚扯掉面罩，揪着头发，
　　“你特么不能早点说吗！那些炸弹也能值个千把块的！早知道炸个贩卖机也行啊！现在拿什么还债啊！”
　　李蟠捡起桌上的啤酒瓶，闻了闻，喝了一口，咂咂嘴。
　　哦艹！可真几把难喝！原来以前喝的就是这种马尿吗！？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哇靠你还有心思喝酒！”蔚一把将酒瓶夺过去，咕咚咕咚自己喝光，“想想怎么逃吧！修罗组把你抓到，会拿去灌肠耶！别误会哦！不是灌你的肠，是拿你灌肠！”
　　李蟠，“修罗组……好吧，我欠他们多少钱？”
　　蔚快要晕过去了，
　　“扫把头你咋了？吓傻了？连自己欠那些鬼畜多少钱都不记得？你给老娘清醒一点啊！还有三天，得还清一万五啊！
　　完了完了，要不还是去找波波吧，把眼球和腰子卖了，再找漩涡帮借一点，加上摩托和这屋子，勉强也能应付过去了。”
　　李蟠，“一万五……之前我是借来干什么的？”
　　蔚就无语得瞪着他。看李蟠好像真的没印象，也是叹了口气，就上来扯开李蟠的夹克，指指他肺上的刀疤。
　　“你不是出货的路上，被个喝醉的公司狗开车碾了么，东西全丢了，还换了二手人工肺，装了几根不锈钢肋骨。”
　　李蟠皱眉，“这点破玩意顶多千把块吧？”
　　蔚翻着白眼，“你个没良心的！我不还得花钱把你从清道夫手里买下来！而且修罗帮的高利贷利滚利你不算哒！老娘棺材本都花光了你还嫌这不好那不好！特码的！”
　　李蟠，“……”
　　蔚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会儿闷气，踹了李蟠一脚，
　　“喂扫把头，你跑吧，去流浪好过死在这垃圾堆里啊。”
　　李蟠瞅瞅她，“我跑了，你呢？”
　　蔚冷哼一声，“出台喽！那群鬼畜肯借钱给我，不就是算计着让我去酒吧三陪么！去就去喽玛了个巴子！”
　　“……我明白了，不是还有三天，不用急，我想想办法吧。”
　　蔚瞪了他一会儿，也不说话了，就坐过来躺在李蟠腿上。
　　李蟠搂着她，静了静，伸手摸摸脑后。
　　恩，不仅没有脑插神经接口，竟连个疤都没有。好么，别说什么公民身份了，大概连军校都没进去哦。
　　不过也是，就算你是‘军人遗孤’，也得填表申报才有资格入校，那流程可以跑上几年可麻烦了。
　　而当李蟠试着呼吸吐纳了一下，更是气感全无，毕竟肺都换成人工的了，还练个什么气啊。仔细一摸，还能摸到腹部固定内脏的支架，和骨头上打的钉子呢。
　　得，难怪手足无力，挨一拳就痛得咧嘴。这具身体还真是有够自然纯正的，屁的植入体都没装过，真就是凡人的资质了。
　　什么？自己装？
　　好吧，植入体确实也有便宜的二手的民用的，性价比高的贵不到哪里去，但实际上肯狠下心自残，切胳膊断腿挖眼珠子，往脑子里插芯片的人还是蛮少的。
　　何况手术费也摆在那儿呢，正经医生特么多贵啊，连医保都没有的人你还进去做人体改造？开玩笑吧你？
　　啥？路边摊小诊所的飞刀？你是真敢啊？
　　人家赤脚医生可以自称华佗再世，刮骨疗毒，开颅去肿不在话下，交了两个万您就躺上来吧您。
　　可你就真的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么？不怕一觉就醒不过来，被清道夫拆碎碎了送太平间么？
　　总之好家伙，这回特么还真是天胡开局，有点意思……
　　沉思之间，腿上传来鼾声，蔚睡着了，看屋里这么脏乱，看来这几天又是赶制雷管炸药又是抢银行的，她也是累得很了，现在骤然放松下来就昏睡过去了。
　　于是李蟠把她放在沙发上，自己在屋里找了找，翻了点能量膏淀粉块什么的补充体能，然后翻窗台跳出公寓。
　　修仙灵能魔法，所有的挂都不能用，有没有怪物公司的设定怕也难说。不过不要紧，只要这个世界遵循苹果会掉在地上不会飞上天的物理法则就够了。先那洗个车吧。
　　“扫把头！”
　　一声惊惶的大叫，蔚从窗口探出头，愣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自己跑了……你在干嘛……”
　　“哦，擦车……”
　　“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洗你的摩托呢……”
　　蔚简直头疼欲裂。
　　“蔚，你先睡会儿吧，天亮了我要去该搞钱去了。”
　　“不用！等我一起！”
　　于是两人骑着摩托穿出，一路来到通勤区。
　　“对了，我以前应该杀过鱼吧？”
　　“听你说过……怎么你脑子真出问题了？”
　　“那就行了。哦，这老东西瘸了我就放心了，你在这儿等我。”
　　于是蔚莫名其妙得，看着李蟠带她来到通勤区一家酒店门口，和门口抠脚的老头聊了聊，跟着对方把摩托推进饭店后门，然后一个人出来。
　　“怎么？借到钱了？摩托呢？”
　　“给人家了呗。”
　　蔚揉揉眉头，“啊，我想也是……这是要走回去可挺远的……算了，所以卖了多少。”
　　李蟠，“两万。”
　　蔚一愣，“两万？？那破车能值两万？？”
　　李蟠摇摇头，
　　“车不值钱，我，等会儿我上天龙帮的擂，打黑拳，打死勿论，打赢两万。”
　　“……就你？”
　　蔚叹了口气，
　　“扫把头，你连我都打不过。”
　　这倒是，蔚身体素质一贯还挺好的，远超平均水准，只是在这个人均赛博超人的时代不怎么显眼罢了，不过一般人也是一拳就打飞了，要不修罗帮大概也用不着玩那么多花样还借钱要债什么的了。
　　“放心放心，反正都破产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呗。搏一搏喽。”
　　蔚想了想，好像也是，于是道，
　　“不如我也参赛吧？”
　　“不用胡思乱想了，天龙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离他们远点好，我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
　　李蟠想了想，
　　“对了蔚，你有没有想过去当兵服役啊？说不定以后立了功，可以向上爬？
　　你到现在什么辅助功能性义体都没装，有培养的潜力。
　　只要能赚到第一桶金，当个佣兵什么的不成问题，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夜之都传奇的赛博朋克，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跳槽到公司做保安哦！”
　　蔚遥摇头，
　　“想什么呢，我才不给公司做狗呢，我们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想办法把钱还了，捡破烂打游戏过日子吧。”
　　“嗯，也是呢……”
　　“喂，行喇。”
　　饭店的老头从后厨走出来，把一把杀鱼刀递给李蟠，
　　“喏，就这把是吧。用作返来啊。”
　　“谢了吴叔。”
　　蔚好奇得看着那把刀长七寸，寒光闪闪的东洋鱼刀，
　　“这啥意思？”
　　“哦，以前在他这打工，这把刀我用的最乘手了，下鳞去骨片鱼，可快了。用摩托换，嗯，借的。”
　　“哇靠！有没有搞错诶你一辆机车换一把刀刚咩也啊？
　　诶吴叔啊，你嘅仔上擂打死作啦你就给他把刀？有枪搞把来啊？”
　　吴叔瘸着脚翻白眼，
　　“哇！讲咩哇？我开饭堂个边搞枪来的啊！也不系哦搞他上擂来哒！我一把年纪要搞内机车咩？唔好返我啊！”
　　“诶诶好了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其实吴叔也算帮忙了，李蟠说要打个擂翻盘，立刻就给他安排上了。
　　当然确实也没啥难的，天龙帮的业务之一就是直播打黑拳，顺带整点线上赌场或者重口味黑超梦什么的。
　　为了让深网另一端的无聊看客们，打发吃饭蹲坑的时间，下注讨个乐子。于是视频镜头这一边，两个大活人就要打到肝脑涂地，血肉横飞，死于当场。
　　就因为这些人穷，所以活该被玩到死，这就是世间的游戏规则了。
　　不过，对债台高筑，走投无路之人来说，确实也没有比这更快翻盘的地方了。
　　于是李蟠持刀上擂，当然对手用电锯加火焰喷射器的，他拿把刀也不能算不公平吧？
　　“呜哇……那，那特么是人吗？？”
　　蔚都惊了，不过她也确实没有见过这种身高三米，腰围也是三米，猪猡一样浑身冒着肥油，左手电锯右手火焰喷射器，底盘还是钢铁蜘蛛腿的怪胎东西。
　　“姓吴的你搞什么！让扫把头和那种东西打吗！”
　　不止蔚控制不住火气了，吴叔也皱起眉头，跑去问了问，回来后无奈地摇头，
　　“帮会说是后台老板送来的战兽，大概是心情不好想看弄死人，连买十场，所以立刻就安排过来了，小李，这把就算了吧，听说这玩意把人烤熟了还会现吃呢……”
　　李蟠已经跳上擂了。
　　蔚急死了，
　　“喂扫把头！别死啊！玛德你早说来上擂的咱们好歹打最后一炮啊！”
　　李蟠汗一个。
　　没打到最后一炮还蛮可惜的，不过，怎么也不会死呢。
　　毕竟就算没有各种挂，他依然有曾经身为耳语者的记忆和知识，更能回忆起身为神君八百年的战斗经验，甚至还有专门用斩舰刀碎片打造，如今只能拿来杀鱼的五级军用破甲刃。打这么个鬼东西还不是绰绰有余，老实说他都觉得有点欺负人了……
　　“嗡嗡！”“嗷嗷嗷！”
　　打黑拳的对手可不和你玩什么回忆杀走马灯洗白白的，这种左手被割了换电锯，右手被锯了换火焰喷射器，一看造型连管都不能撸的家伙，明摆着已经丧失人性了。当下就红着眼，张开血盆大口，蜘蛛腿一弹，肉山一样砸过来，电锯嗡嗡得挥过来砸人。
　　李蟠腰一猫，把杀鱼刀咬在嘴里，手足并用，一个飞蹿闪了过去，好像野猫一样在擂台上飞窜闪躲。
　　嗯，蛇行是办不到了，但还可以狸翻么。于是虽然速度并不很快，但凭借诡异非人，状如野兽的身法动作，一时间这电锯肉山怪倒也打不着满场乱窜的李蟠的。
　　当然现在李蟠这具身体确实很弱，完全是普通人，而且还受过重伤，体力精力耐力都很有限，靠着肾上腺爆发个三分钟还行，持久战就别想了。
　　而且杀鱼刀虽然锋利，刃长却有限，这对手下半身是金属地盘，上半身是肥油脂肪，若一刀扎不到要害，被对手抱住了又烧又锯的，大概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的。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好打的。
　　李蟠躲了一会儿，计算着对方的身形体格，身形动作，运动节奏，再观察他的装备改造，也能估摸出个大概来。
　　右手并没有看到输油管，那喷火枪并不是压力式火焰喷射器，应该只是个电弧打火机。油料袋应该是藏在那满身肥肉底下，估计油壶喷口是藏在左手电锯里头。
　　战术上，大概是趁着对手被电锯震慑，或者分心防备喷火器，反应不及，就用喷油泵飚他一脸，只要沾染了油料，就可以打火烧烤了。
　　还算好打，只要闪避，绕后，投掷，一刀插进颈椎骨从上往下第七根椎骨的间隙，就行了。
　　咚！
　　甚至一分钟都没有，油都没喷，火都没点，这怪物钢脚一瘫就倒地了，后脑和脊背间的肥肉里，插上了一把小刀，深到几乎没入刀柄。
　　蔚，“……啥情况？”
　　老吴，“……搞咩啊？”
　　而李蟠则窜上来，攥住小刀拔出来，这一刀插入中枢神经接口，直接切断网关全机瘫痪了。
　　那接下来就开始庖丁解牛，现场分尸的阶段了。
　　嗯，果然不出所料，表皮有相当厚度的防弹扛冲击层，大肚腩里包裹着油料袋，而且以防万一打爆了把自己给点着了，这油脂层底下还加了一层防火镀层，把真正的人型严严实实得包裹在肚子里。
　　是的，既然上擂台，那这大玩具自然不是什么无人蛛式或者遥控SMS，而是有个真的活人在里头的改造赛博义体。
　　现在这个恐怖的外形，其实就只是个皮套，相当于依靠外金属骨骼来运动的SBS，还蛮富有创意的定制了个轻型蛛式底盘方便移动，机动性防御力战斗力破坏性拉满了。
　　而且居然还专门设计了口腔舌头食道和胃袋么，应该是用来满足那个幕后老板，开肉山战车虐杀烧烤食人的变态欲望。那肯定还有一个中枢神经接口，用来链接控制所有的义体部件，顺带着还可以让老板偶尔链进来实机超梦体验。
　　当然理论上来说，这个中枢神经接口放在哪里都可以。但除非像HT的刑天那样，整个把人体结构换掉，搞个脑罐藏在肠子里，否则一般的义体改造手术，都会基于人体模型，把中枢植入体放在脊椎神经中枢沿线。
　　这一来是为了方便义体医生进行维护，就算不知道原始设计，不同设备和植入体可以兼容在同一个框架里。
　　另外也是因为如今的人体改造术，基本都是源于VK集团在07发掘的Golem制成，科技是在同一个框架上发展增强的，另起炉灶的成本太高，基本也就HT科技的脑罐人搞得和大家都不一样。
　　恩，毕竟李蟠自己就是义体医生的常客啊，各种义体仿生体真是装了拆拆了装的，现在自己还开了个4S店偶尔去帮个忙，早就久病成医学会了。再加上蛛式的结构他工兵专精的不要太清楚，各种数据结构更是熟记于心，心算了一番，也就推测出皮套底下的大致结构了。
　　当然也存在猜错的可能性，那大不了再扔一刀喽……
　　老吴和蔚下巴还没合上，李蟠已经把肉山蜘蛛拆开了，不过这倒是个体力活，给他累得不行，全身都是汗。
　　“跛脚，这小子厉害啊，你从哪儿找来的？”
　　那边天龙帮的人也被吸引过来了，脑壳被人拍瘪了一半的胖老头，拄着拐，带着一群保镖围上来。
　　“荣伯，这小赤佬就一冲头，不懂事，就想赚点快钱，我这就赶他们走。”
　　老吴赶紧站起来把蔚挡在身后。
　　“呵呵，走什么走，这可是个人材啊。小子，你叫什么。”
　　李蟠解下皮衣，把杀鱼刀别在皮带上，擦着脸上的血汗走过来，
　　“荣金发，我的两万块呢。”
　　“龟儿子你放尊重点！”
　　荣伯身边的老头怒吼着站出来，老吴赶紧上前一步截在两人之间，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荣伯哈哈大笑，
　　“没事黑土，年轻人有脾气，有野心是好事啊！哈哈哈！给他两万块。
　　小子，你很能打啊，要不要给我做事。”
　　李蟠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刘黑土，又看向荣伯，
　　“给你做红棍啊？”
　　荣伯笑呵呵，
　　“好，有志气，你确实潜力，不过年轻人，不要那么急嘛，先从草鞋做起啊。”
　　李蟠摇摇头，
　　“太慢了，老子没那闲工夫陪你玩，反正终归是叫我去砍人么。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干什么。”
　　这下荣伯也不作声了，只是冷笑着，眯眼看着李蟠，一时也猜不透这小子什么路数。
　　而李蟠懒得和这些货哔哔，指指身后的烂肉，
　　“按照黑拳打擂台的规矩，我搞定的对手，剩下来的义体都归我是吧。但是他那些玩意太烂了，型号也不匹配，老子瞧不上。
　　我的意思呢，那些垃圾都出给你了，你们也有高利贷吧，借我一笔吧，凑个一百来万吧，给我换一身四级植入体，够用就行，怎么样，肯不肯投资我。”
　　荣伯冷笑，“好大的口气啊，要一百万，这样你才肯加入天龙帮么……”
　　李蟠摇摇头，“错，我不混黑道，这是原则性问题，所以一百万，我帮你杀光修罗会……”
　　寂静了片刻，天龙帮的成员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蟠，
　　“……然后我再杀光东城会，还有地下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把夜之都，拱手送到你们天龙帮手里。
　　你如果不信呢，可以叫这些家伙来试我的身手，试到你信为止，但这样的蠢事，十年前你们就做过一次了吧？
　　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么。”
　　帮派成员的笑声逐渐消失了，因为荣伯，老吴，刘黑土，那些真正的高手，没有一个笑的。
　　这些老头子，就仰望着立在擂台之上，赤着膊，浑身血汗蒸腾的年轻人。
　　看着他用毫无波澜的声线，提出一个仿佛再简单不过的报价。
　　“荣金发，你就说，想不想，做这夜之都的王。”



###第三百三十五章 欲望之匣
　　“你是谁？”
　　蔚皱眉看着从手术室出来的男人。
　　虽然把头发剃掉了，但依然还有着扫把头的脸，扫把头的身子。
　　只是蔚心里清楚，那具躯壳里已经整个换人了。
　　“扫把头呢？”
　　“不知道，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他就能回来吧。”
　　“喂！别无视我啊！把扫把头还给我！”
　　蔚扑上来，揪住男人的衣领，似乎想抡起拳头揍他，但最后这一拳还是没砸下去，只是咬着嘴唇瞪着他，声音几乎发不出来，
　　“拜托……把他还给我……”
　　李蟠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在这住两天，我一定把他还给你。”
　　于是李蟠挣脱前女友的束缚，走出天龙帮的诊所，坐上后门的面包车离开。
　　坐在车里，李蟠握着拳头，活动五指关节，检查着植入体状态。
　　这身体素质确实比较弱，别说化神之躯相比了，甚至远不如当初他炼气筑基，九阴炼形的时候。恐怕是之前出了什么偏差，导致没有在军校进行过基础锻炼，素质差了一截。
　　不过没有关系了，初期属性用植入体提升反而是最快最效率的，几十万上百万的四级军用义体就能有非常不错的性价比。
　　只不过天龙帮混得不咋样，单靠黑拳捡尸体和走私贸易，大概也就比捡破烂好那么一丢丢，帮会医生正个骨还可以，那种操作精密难度极高的脑内手术神经系统手术根本做不了。
　　于是李蟠现在也就是换了一副大猩猩手臂，加了点致密骨髓，强化仿生肺，再造骨骼，弹性关节，植入强化肌腱之类的东西，至少基础身体素质补到佣兵保安的正常水平，免得跑两步就喘就搞笑了。
　　小面包驶入地下城，带着李蟠来到新东京的管道里，老刘带着几个手提包等着他，
　　“从军火贩子手里搞来的，枪号都磨掉了，自己选顺手的吧。”
　　李蟠检查了一下，都是从高天原陆军那儿倒腾出来的货，天龙帮这帮穷鬼，自然搞不到什么正经的SBS装甲，也就弄一身防弹纤维战斗服和插板防弹背心。当然武器弹药也都是三级四级的，破甲弹都没几发，更别说五级装备。
　　“看不上，不用了，我直接潜入，近身动手好了，到时候抢他们的就是了。”
　　于是换上防弹紧身衣，除了腰间的杀鱼刀，李蟠也就多拿了一把户外匕首，几瓶止血剂注射器之类的补给品。
　　毕竟上一次单刷修罗帮，他也就扛了把消防斧么。
　　呃，不对，上次那么轻松，主要是有十八帮忙骇客支援，掐网断线呢。
　　KUSO军团……此仇不报非君子……
　　老刘也随便他，递来一张地铁卡，一张黑金数据卡，
　　“这是地下铁道单日票，港城线坐到底，不要下车，会有人上来收钱，再过三站就会到修罗组的地盘，付钱就能进，如果你确定他真在那‘农场’里……”
　　李蟠笑笑，
　　“哦，所以你也知道那里是‘农场’啊。
　　说起来，你们不也自称天地会么，那种地方，天地不容吧？放着不管可以吗？”
　　老刘沉默了一会儿，低下了头，
　　“若是我再年轻十岁，若是我手脚俱全，若是我有你这样的心气，但现在……
　　我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了……”
　　李蟠摇头，
　　“你怎么没能力，你拼起命来也能打打的，不过是没惹到你头上，犯不着豁出命罢了。
　　也是呢，这年头还有鬼来伸张正义，行仁侠事。捞不到好处的事，我也懒得去做的。”
　　老刘瞪着他，
　　“所以灭掉修罗组，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了你女朋友？还是他惹到你头上了？”
　　李蟠笑笑，
　　“都有吧，不过主要还是为了找点乐子。”
　　“……找乐子？”
　　“呵呵，走了老刘。”
　　“……套什么近乎啊。”
　　李蟠戴上防毒面具钻入地道，一路攀爬最终坐上地铁，抵达了废弃港区的船厂。
　　故地重游，不过这次是从正门进的，倒也有一种新鲜感。
　　这藏在废弃船壳里的新东京人间牧场，表面上是为地下城的罪犯提供限制级服务的娱乐场所，只要帮派之间不开战，天龙帮的人自然也可以来消费娱乐。
　　而且相比地上那些俱乐部，这儿的收费可谓廉价，入场费千把块就够了，花样也多多了，所以时不时就有地面上的达官显贵组团包场来一日游的。
　　而本质上，这里其实是修罗组为服务巴结夜氏的血族元老们，准备的血酒工厂。
　　毕竟长老们口味还蛮叼的，要把一个大活人彻底整崩溃才能压榨出绝望之血，其实还是挺费心费力的工程，做久了连员工都受不了，搞工业化流水线又千篇一律没那味儿。所以还是得找新东京这些人渣罪犯精神病来帮把手。
　　恩，所以某种意义上，这就和那种农家乐草莓园差不多，明明你才是消费的顾客，还得进农场自己采……
　　“武器放门口，你要几个。”
　　才上船李蟠就被拦住了。
　　“什么要几个？几个人？”
　　“你特么初哥么还几个人，你能玩几个人啊？
　　一个币，五百，十分钟。”
　　在肩膀上纹着黑龙的修罗组打手不耐烦得扔来一个框子，里头有一堆红色塑料币，瞧着就是什么游戏厅的游戏币，有授权数据芯片。
　　“船舱门口都挂着牌子，投币解锁。蓝屋里的都是新人，能哭会叫，可以打，可以艹，不能用道具，不能弄死了。
　　黄屋里的有点疯了，不过还知道痛，屋里有各种付费道具，投币租用，注意点心电图，弄死赔钱。
　　红屋里的随便整吧。
　　要几个。”
　　李蟠低头看看那些塑料币，叹了口气，
　　“还非得给老子整成红色的。”
　　于是他一个一个拾起来，一二三四五，数到九个，打卡付了四千五百块。
　　打手侧过身，解锁门禁，
　　“玩个痛快。”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于是李蟠就把刀拔出来了，一刀从他嗓子眼攮进去了。
　　“咳啊啊！”
　　刀尖破开喉结，从脑后穿出来，卡在颈椎里。修罗组的打手整个人被顶起来，扔进入口卡住门。
　　“纳尼！”“马鹿！”“铁咩！”
　　不过现在没有五马赫的加速，周围守门的混混也反应得过来，抡起撬棒砍刀棒球棍，邦邦朝李蟠背上抡。
　　李蟠侧身扭腰，闪过脑后撬棒卷起的冷风，肩上背上挨着两下，痛得好像火撩，肾上腺一下子灌进全身。
　　于是借着这闪身扭腰的一下摇摆，李蟠甩起臂膀一拳抡出去，大猩猩钢拳一拳抡飞了打手二号的下巴，打得他鼻梁倒插入面孔里。
　　“呀嘎啊啊！”“死捏～～～！”
　　打手三号和四号从两侧夹击，一个用砍刀斩腿，一个高举棒球棍砸头。
　　李蟠一个飞扑横冲，闪过刀锋，一肩撞断打手四的腹脊把他击晕在船壁，搂腰一个过桥摔砸断他的脖子。然后反手把扭曲的人体抡起来，挡住砍刀，顺势将打手三号砸倒，接着拔出匕首扑上去，一刀劈断三号的脸。
　　然后李蟠关上入口大门，转身从双手捂住喉管的打手一号身上，抽出杀鱼刀，擦了把飙到脸上的热血，补了一脚踩断他的颈椎。
　　然后李蟠一手鱼刀，一手匕首，走进船舱，面对从狭长走道对面，冲过来的修罗组打手。
　　“那我开动了。”
　　“阔落噻——！！”“呀啊啊！”
　　大家知道怎么打群架吗。一个挑一群那种。
　　重要的是地形。
　　游走，伏击，暗算，下毒，放火，炸药，手段怎么样都好，你一个打一群，不管你怎么下三滥，正义都在你一边。
　　总之战术的核心，是要创造出一对一的地形。
　　然后就扑上去干吧。
　　“嘶嘶嘶……”
　　“啊啊啊啊！”
　　“嘶嘶……”
　　“呀啊！”
　　“嘶嘶……”
　　“艹啊！我的肚子咔咔啊……”
　　穿心贯肺抹脖子，撩阴剜目绞肠子。
　　伴随着毒蛇一般嘶嘶的吐息，人的血，人的泪，人的汗，喷涌而出，喷溅在李蟠的脸上，身上，刀上。
　　其实凡人真的很好杀，攮上一刀人就软了，连站立力气都没有，没经过训练，在慌乱之中更是破绽百出，致命的器官都暴露在外，闭着眼睛都能刺中。
　　而当没有习惯战场的人，忽然面对冰冷的刀锋，铁锈的味道，同伴的惨叫，嗅觉和听觉被各种各样激烈的信号占满，整个人就会过渡得紧张，不是呼吸过促就是忘记喘气，血氧的失衡进一步导致身形动作的迟缓，动作会失衡，会迟滞，会错位，更加无法做出及时的闪躲应对。变相得就好像在给对手开加速挂一样。
　　总之就是大部分菜的和鸡一样，同等级别依然可以乱杀。
　　当然现在的李蟠也没强到无双的地步，这种狭长的通道，对手癫狂起来抡着棍棒乱舞总归也能砸到你两下的。何况他现在这凡人之躯，虽然补足了一些力量防御，但依然有负荷有极限，做不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片叶不沾身的无伤挑战。
　　李蟠只能尽量调解呼吸，保持自己的节奏，杀一个缓一缓，杀一个缓一缓，维持耐力，一路踩着肠子和血潭，平推出去，同时注意身后的响动，时不时还得连退两步，趁着身后船舱有人开门出来袭击，反手一刀从腹股沟撩过去开膛破肚。
　　但即使这样，在手杀十数人后，李蟠还是负伤了。
　　恩，都尼玛什么年代了，谁和你玩兵击格斗呢……
　　“嚓嚓，砰！”
　　虽然有防弹衣也即使，但散弹枪一枪轰出来，还是干得李蟠挨了重拳般倒飞出去，脸上被钢珠崩了一片血。
　　啊……好痛……真的好痛……不过……
　　“就是应该痛嘛啊哈哈哈！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啊！厮杀就要有点悬念才对嘛！
　　不痛不痒不拼命！老子玩个吊啊哈哈哈！”
　　“艹！赛博精神病！开枪！开枪！！”
　　哒哒哒，砰砰砰，乒乒乒
　　喷射的火蛇，飞溅的弹壳，炽热的电浆，把狭长的船体走道蒸腾的好像桑拿房一样。
　　李蟠甩手掷出鱼刀，切断枪管和枪手的额叶，同时把匕首一按，匕首柄部的强光手电一阵爆闪，瞬间致盲了其他枪手，把流弹劈里啪啦乱轰出来，打得周围的碎肉血花乱飞。
　　而趁着这个时机，李蟠四足并用，状若疯狗，攀过尸山，从屋顶爬过来，跳入人群之中左冲右突，往来冲撞，穿梭横移，刀尖穿透防弹衣和钢板，把碳的硅的陶瓷的金属的血肉撕扯开，用刀攮，用牙撕，用头顶，用膝撞，杀出一条血路来。
　　男人们如发情的猛兽般嚎叫着，怒吼着，凶猛的冲撞在一起，用枪托用拳头用爪牙奋力得厮杀在一起。
　　修罗组如同被困在狭小囚室的野兽，拼尽了命去顶住迎面碾压过来的巨石，作那捶死的最后挣扎。
　　然而全无卵用，看起来有希望，和人家其实只是想和你玩玩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的战力差。
　　于是当枪声和嘶吼声消音匿迹，只剩下李蟠一个人，沐浴在血河里，站立在尸骸间，熟练得用止血胶糊住身上的单孔，把战斗兴奋剂药插进脖子间，伸手抹掉脸上的血汗，也捂住自己的笑颜。
　　好痛……但是好爽……
　　原来杀戮，竟是这么爽的吗……
　　难怪伐鬼那家伙乐此不疲。
　　应该多杀。
　　甩掉刀上的血肉，李蟠轻车熟路得穿过被屠杀一空的船舱，来到一间仓库门口。
　　没记错就是这间了。
　　“喂，你们三，谁给开开门。”
　　李蟠笑眯眯朝摄像头打招呼，
　　“逼我下去找你们是吧。”
　　门立刻开了。
　　毕竟骇客们也不过是来赚钱的，没了工作再找喽，那自然不敢阻挡这个连脑插都没装，只用两把短刀，就一路杀穿修罗组的赛博神经病。
　　然后仓库门开了，李蟠看到一个女人正斜躺在座椅上，用吊瓶输血，还沉醉在血酒带来的欢愉之中。
　　“对了……这地方是你搞出来的来着……”
　　那女人愣了楞，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和他手里的刀，不禁惊叫，
　　“你，你是什么人！念鬼！念鬼！Μeδουσα！”
　　女人的双目血光汇聚，魔力的光纹绽放开来。
　　李蟠猛得把匕首支投掷向她眉心，
　　“Sicarius！”
　　“什么！Scutum！”
　　女人一听，下意识转眼盯向匕首，从双目发出的魔光命中那军用匕首，竟将刀锋瞬息变成了石头！同时她把手一抬，鲜血喷涌而出，化成一面矩形的大盾挡住刀锋，砰！得一下，就把石匕首磕得粉碎了。
　　而与此同时，李蟠一个蹬地滑铲，螺旋走位，从大盾的间隙中绕来，杀鱼刀寒光一闪，穿心透肺，把都来不及坐起身的女人，一刀贯在座椅上。
　　“你特么还真是个废物啊，尤利娅……”
　　“你，你，谁……”
　　女吸血鬼气孔流血，呕着血浆，随着刀锋一绞，整个人尖叫着血肉爆裂，像煮烂的史莱姆一样把脓血溅开满地，只剩下一具恶魔似的骨架。
　　擦掉脸上和刀上的残渣碎末，李蟠休息了一会儿，打翻了血酒柜，扔了两燃烧弹放了把火，托着尤利娅的骨架走出船舱，来到农场的后厨。
　　恩，就是修罗组放血分尸绞肉灌肠的地方了，真香肠哦，和劣质合成肉掺在一起流入民间市场，因为真的带一点肉味，销量还不错咧。
　　说起来修罗念鬼那家伙也是个挺有点经营头脑的家伙呢，一旦被他盯上了，先放高利贷榨干你的钱，然后送到船舱里榨干你的身子，接着榨干你的血作酒，搅了你的肉灌香肠，真一条龙服务供应链都转起来了呢。
　　轰一声，恶鬼村正抡着等离子太刀砍破船舱，修罗念鬼怒吼着“尤利娅！！”冲出来，声音竟充满悲情，仿佛痛苦发自真心。
　　恩？你这么激动干嘛？而且这家伙上一次不是有多远躲多远的性格吗？怎么和中了邪一样冲过来……
　　哦，原来如此，是通过魅惑男人来掌控世界的魔法么，看来还蛮好用的呢，大概要睡一次才能发动吧，说人家是废物也有失偏颇了呢……
　　“你找她是吧？”
　　李蟠给他看看手里的骷髅，然后随手扔进搅拌机。
　　“也不一定要用到大蒜啦。”
　　“尤利娅啊啊——！”
　　修罗念鬼怒吼着，村正抡起大太刀斩下。
　　李蟠突击直进，不仅毫无畏惧，简直是见到家人一般，哈哈大笑着冲向巨大的合金机甲，好像灵活的猿猴一样左闪右跳，避过机甲的离子刃和肩炮杀伤范围。
　　七寸的杀鱼刀，刀尖横走，这里划一刀，那里撬一下，星星手臂又掰又拆，一路电光火闪，绕着巨大的人型机甲搅成一阵旋风，卸甲扒皮一般把机甲拆解成块。那动作比起砍人的时候都熟练哩！
　　“KISAMAULUSANN！！！”
　　村正扑街，然而修罗念鬼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怒吼着打开驾驶舱，提着野太刀跳出来拼命。
　　然而他的野太刀实在太长了，一半都没拔出来，而李蟠的动作明显变快了，仿佛他的肌肉他的神经他的血，每时每刻都在融化，在增强，在进化，在恢复自己本该拥有的力量。
　　于是依然没有什么壮烈的大决战可言。
　　修炼念鬼只隐约见一道影子从背后绕过来，一脚撩阴戳得他弯腰，接着几刀挖了腰子，卸掉手筋脚筋，便把他脊椎切断了，捅成个瘫在地上的软肉，只能和待宰的阉猪一样呜噫噫噫啊嗷嗷嗷的哀嚎。
　　“其实记忆力太好真蛮操蛋的。开起挂来是方便，但遇到那种闹心事，嗨尼玛，可真是忘不掉啊忘不掉，怎么都忘不掉……”
　　“咦咦咦啊啊啊嗷嗷嗷！”
　　“所以你看，如果老子不一直给自己找点乐子，这些糟心事这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翻上来，梦魇一样追着我，越想越气越想越烦，受不了，我真特么受不了啊……”
　　“嗷嗷嗷咦咦咦啊啊啊！”
　　李蟠顺手给念鬼拆了骨，卸了皮，才意识道自己不是在杀一条鱼，于是剖到一半又收了手，拽着念鬼的头皮，把他一路拖到搅拌机旁，
　　“总之，所以我一直在想啊，你说她们死都死了，还不去轮回，全聚在这儿干什么呢？哈哈！现在我终于想明白啦！”
　　然后他开心得把修罗念鬼举起来，一把丢了下去，
　　“她们想和你！拌在一起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
　　“李经理。”
　　李蟠睁开眼，发现自己手捧着欲望之匣，张着嘴正在那“哈哈哈哈哈哈”，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黄昏，法务，和01总经理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他发癫。
　　“哈哈，哈，哈……咳咳失礼了。”
　　李蟠尴尬得从会议桌上下来。
　　“看来对您来说，这是欲望之匣了。”
　　短发的女人弯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玩得还开心吗。”
　　李蟠，“……”
　　黄昏也得到了答案，微微颔首，
　　“感谢您的配合和支持。”
　　她伸出手，但李蟠一时竟舍不得把那匣子还回去。
　　于是黄昏收回手，倒也不勉强，
　　“您想要的话，留着也无妨，不过毕竟是从SEC申请的设备，一个要四十亿……”
　　“我买了。”
　　李蟠把那匣子搂在怀里。
　　黄昏点点头，站起身来，
　　“那么，感谢诸位的协助，汇款单我随后会发到您的个人邮箱。”
　　李蟠一愣，“等等，这就完了？”
　　法务点点头，
　　“念完伪经，你的提审就结束了。后边的部分算咨询。”
　　李蟠一时迷茫，盯着手里的盒子，
　　“那这玩意是个什么鬼。”
　　黄昏收拾着提包，披上长袍，
　　“如果你痛哭流涕，再也不敢碰这痛苦之匣，那么显然你还没有准备好。
　　如果你欢喜发自真心，再也离不开这欲望之匣，那么你也一样没有准备好。
　　只有当这件东西，你也能拿得起，放得下，对你而言只是个普通的匣子的时候，你才真正准备好了。”
　　“……准备好……做什么？”
　　黄昏笑了笑，点点头，
　　“成为世界的仲裁者。
　　那么，我先告辞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资产估值
　　李蟠送黄昏到公司门口坐电梯离开，回到办公室，01和法务还在等他。
　　01道，“关灯。”
　　得，要挨训了……
　　李蟠关上会议室的灯，法务便开口了。
　　“你碰过她了。”
　　李蟠，“我没……”
　　法务，“是不是握过手？”
　　李蟠，“呃……”
　　法务，“法克！0791！你还要我怎么说！别碰她就是别！碰！她！”
　　法务把笔一摔，灯一关，离开了会议室。
　　李蟠咽了口唾沫，看看01，
　　“他是不是生气了？”
　　01总经理敲敲桌子，
　　“你想跳槽么，要辞职趁现在。”
　　李蟠看看手里的匣子，摇了摇头，
　　“算了，我大概，还放不下吧。”
　　既然如此，01总经理也不继续展开了，他一弹指，会议室里便照射出死海古卷，木星星图，欲望之匣的投影。
　　“仲裁者，他们除了协调公司之间的矛盾，代表盘古提供权限解锁，也会对任何本身即能造成巨大偏差值波动，乃至于影响世界线整体走向的个体，进行审判和裁决。
　　你能单人阻止军团的入侵，安全委员会内部对你的推测是七级，也就是有能力，对行星级文明执行肃正的生物兵器。所以本次公司针对审核的流程和准备，也是基于此前提执行的。
　　但是那个黄昏，提前采集分析过了你的基因，还做足了准备来对付你，也就是说她已经上报盘古，对你的评估进行调整，判断你已经超模了。
　　你现在，在安全系统里的评级，应该是标准的八级军用科技，确定可对恒星级文明执行肃正的生物兵器，文明杀手。
　　但这超出了公司给你提前报备的技术等级，简单的说，造成的后果就是我司涉嫌违法，私下研究违禁科技，未经物业公司许可非法部署八级战略兵器，可能导致天价的罚款。
　　而且仲裁者是有权直接销毁未经登录的非法兵器的。
　　我想，狄拉克之海那边大概是无法当场解析，复刻再现你的力量来源，否则她根本不必搞这一套，第一次和你见面握手的当场，就可以依法对你进行肃正裁决了。
　　所以关键的问题，在于你从根源获得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明令禁止的边缘科技，亦或是军团原型机的造物，还是来自异世界超空间存在的馈赠。从她选择拿伪经来审判你看，对方显然也有一点自己的猜测了。
　　毕竟这也是我们公司的特色，大部分经理人都会在守护门的过程中，被这样那样的怪物侵蚀，而诸天大部分的怪物，都会对那部伪经发生反应。
　　所以刚才，你只要有一点点异化的反应，展露出一丝丝异世界的力量，她都有充足的法理，对你肃正执行，而且应该也做了相应准备了。
　　不过从结果来说，你对伪经没啥反应，并且对世界存在诸多的欲望，依然可以算在‘人类’的范畴里。想必这也是那位黄昏得出的结论，她才会放你一条生路吧。
　　既然狄拉克之海都认可你的存在了，安全委员会自然也不会有问题。
　　毕竟八级的超人，只要还是人，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虽然被对方一口一个八级超人，生物兵器，文明杀手得称呼。但李蟠不仅不开心，甚至不禁咽了口唾沫。
　　“所以……我没事了？”
　　“这一关你过了，委员会方面的手续登记，法务会替你补全，现在另有一件正事交给你去办。”
　　01敲敲桌子，删掉死海古卷和欲望之匣，
　　“0791，给我查清楚，那艘船到底去哪儿了。”
　　“哦，好的。”
　　果然，还是为了那艘船么。
　　不过也是，军团算个屁，高天原算个屁，现在这种小场面，八级的李蟠完全可以自己收拾。
　　而看那黄昏游刃有余的模样，大概八级的李蟠，她也可以收拾。
　　所以真正能对盘古的秩序造成挑战的，还是李清云那边一群神经病道祖。
　　至少李蟠觉得，他自己偷学的本事，是肯定干不过三尸的原版。而且说什么八级兵器，放在仙人那边，战斗力其实也就是介于炼气化神巅峰，炼神返虚初期之间罢了。
　　而这样卡门槛上的存在，蓬莱山里都有不少呢，有什么好稀罕的。
　　当然盘古这边也有仲裁者就是了，目前还没见过对方的本事，也不知道有什么特色战法对策，不过战斗力应该也不会比八级伽马炮之类的玩意更低了。
　　至于更上一层，道祖和原型机到底哪个算力更强，哪个能更胜一筹，哪个能笑到最后，就更不是他这种凡人可以揣测的了。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盘古这么牛逼，天塌下来让它顶就是了。
　　01总经理关灯离席了，李蟠刚想起身，回去摸摸那个匣子，看看能不能把修罗组啊东城会什么的再刷几遍，爽几把。
　　谁知法务又开灯回来了，而且他还抱来了山一样高的文件，duang！得扔在办公桌上。
　　李蟠咽了口唾沫，
　　“法务小哥……”
　　法务怒，“谁和你小哥！别想走！把那些表给我填了！按照我给你的模板写！一个字都不准错！”
　　李蟠，“不是，这不是你的工作么……”
　　法务，“恩？？这班是谁给我加的啊！？反正案子都在你头上！
　　好啊！你不想早点恢复合法身份用系统做生意，我特么无吊所谓的啊！”
　　李蟠，“……呃，抱歉，那麻烦你了。”
　　到底是自己理亏，李蟠只好坐下来陪法务加班，刷刷签字跑流程，为TheM0791分公司登记报备限制级义体。
　　毕竟这可是堂堂超人之躯，八级神兵！
　　如果只是五级六级的根本无所谓，七级的也能勉强糊弄解释一下，但八级的战略兵器么。偷偷摸摸的弄也就算了，真被人掀出来了也蛮难堪的。
　　虽然出来做生意的，大家都半斤八两，谁裤裆里没藏俩雷啊。安全委员会也不至于真拿你怎么怎么样，但少不得也要被开大会，阴阳个两句，批斗个一番的……
　　而且，从本质上说，李蟠这身子吧，其实是公司的财产，李蟠只是‘借用’。
　　所以真有罚款什么的，应该也犯不着他来缴……好吧，真要罚钱他可逃不掉的，公司肯定得从李蟠身上找回来，毕竟怪物公司可是蟠龙集团的天使投资人！持有一半的股份呢！
　　不过好在李蟠哈哈哈的时候，仲裁者似乎和01达成了某种协议。
　　鉴于0791世界的现实情况，又是军团入侵又是战舰丢失的，连仲裁者那边也可以用到一个八级战力支持，所以最后大家也没翻脸。
　　而公司顺势和对方达成了合作，同意协助仲裁者和SEC寻找丢失的高维战舰，以换取在0791地球合法配属八级武装的权限。
　　当然，上头人动动嘴，握握手，法务销售这些打工狗肯定是要焦头烂额加班到头昏眼花就是了。
　　法务，“哦？你还有夜氏的军团长权限和特赦令？好，这样就省事了！你直接去一趟077，捐个元老什么的拿豁免！这些文件就不用签了！”
　　李蟠看着法务扔出去的一堆文件，咽了口唾沫。他就签个名都签得手酸，难怪法务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
　　恩，毕竟0791地球是夜氏集团买下的资产么，所以这事吧，就好像你在公寓里藏枪也没人管，但偷偷藏一个人型核弹是什么意思？总得打个报表和业主说明一下吧？
　　不过也是可惜了，李蟠刚才还想着，回头把那个用魔法魅惑自己的婆娘捅死呢……
　　“那个，小哥啊，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法务大惊，“你又做了啥！不会又要重做吧！”
　　李蟠，“不是不是，我就是问一句，仲裁者，很能打吗？
　　我是说，八级科技也到顶了吧？九级不是指未知科技么？那咱们与其在这儿跑流程，不如……”
　　李蟠做了个手势。
　　法务冷笑，
　　“0791，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么，就是老想用破坏规则的办法解决问题。
　　我告诉你，暴力永远不能解决真正的问题，只能无限得回避真正的问题。
　　是，你厉害，你比她能打，可又怎么样？仲裁者只有她一个吗？
　　杀了她能解决什么问题？把狄拉克之海屠空了又怎么样？没有其他公民了吗？
　　就算是一个瘫痪在床的残废，只要他没有脑死亡，只要他符合‘人类’的定义，就可以被升格公民，就能进行武器授权。
　　盘古，就永远可以行驶它的底层逻辑。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人类公民。
　　所以你真想挑战盘古的秩序？那你恐怕得把这诸天万界，所有被称为人的灵长类，统统都灭绝了。
　　你办得到吗？”
　　李蟠一时也沉默了。
　　“这些条款涉及你个人对八级义体的使用限制，你自己找个律师看，看了再签字回传，连带夜氏名誉元老的认证一起发电邮给我。”
　　法务也懒得理李蟠，把一堆资料扔给他，拉灯下线了。
　　总算加班告一段落，李蟠也是腰酸背痛，躺倒在经理椅子上，把那些法律文件抛给新雇的家办律师团，摸了摸盒子，想再进去玩玩。
　　不过埃米利雅那边也趁机回传了一大堆资料过来。
　　“董事长，我已经完成了资产清算，目前集团的资产估值预计在A14级，详细的税筹和法务策略已经做好了，请您过目。”
　　“恩？14？怎么又变成14了？老子不是8么？”
　　李蟠只好从欲望之匣旁抽回手来，看着埃米利雅那边传来的加密压缩包，一大堆数字报表账单，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私人通讯中，秘书装的埃米利雅小心翼翼得解释道，
　　“是指资产估值，现金股票债券，公司地产载具扣除负债，A14指您的合法资产有十四位数，即十万亿级别。
　　基于当前蟠龙集团的主营业务，属于较为典型的星际贸易商，详细划分您可以参照列表。”
　　李蟠也瞅了一眼各大财金媒体，看看自己现在到底在这个贫富差距金字塔的什么地方。
　　关于诸天宇宙公民财产等级的划分，虽然各有各的算法，各有各的称呼，不过当阶层贫富差距过大，细微的区别也不影响了。
　　A5，一万块，算是公民财产水平的第一条线。全部身家财产在几千块到万把块之间浮动的人，便是这个金字塔最底层的绝大多数。
　　毕竟这个财产等级计算，各种资产流水是要减掉负债的，而这年头绝大部分人都是背着公司的大笔债务，万把块随时都可能破产，因此这一个档次挣扎在贫困线的公民，也就和拾荒者这些负数的都归为一类了。
　　当然能拿到公民身份，有地方住有工作的人情况到底还是好些，只要有稳定的工作和社保福利，运气也不太差，积累几年不出大的变故，成家立业以后也有个A6的水平。虽然依然不是很稳妥就是了。
　　A6A5加破产者，就构成了这0791地球，一百四十亿人口的九成以上了。
　　第二条线是A7，一百万。
　　普通人挣到自己的第一个一百万是最难的，越过这条线的A7A8A9，可以算是标准意义的中产阶级了。
　　这个阶层在0791总共也不到一成，但在诸天平行宇宙已经算很多了。毕竟高天原祖上确实阔过么，赛博朋克，黑帮杀手，特种兵，公司狗，基本上大部分精英都在这个阶层翻滚沉浮。
　　只是在这个阶层想实现财富积累阶级跃迁真的很难，至少要几代人一起努力，而从公司狗到破产者之间其实也仅一线之隔，可能也就是早上上班，左脚先迈进门被解雇，然后当天晚上就在小巷子里被清道夫挖腰子那么快。
　　所以无论你个人再怎么出色，如果没有家族传承或者贵人扶持或者外挂硬扶，真的只有极个别人能靠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
　　第三条线就是A10，十亿财产及以上的资本家了。
　　资产到了A10以上，才算是这个诸天世界的真正公民，而且一般针对个人的账户，税法，法律，准则也不适用他们了。
　　这个阶层以上的大佬，基本都要成立大大小小的，形形色色的公司，成为企业法人才有上桌说话的资格。
　　通常来说，A10到A12也都算是大公司旗下的附属公司，代理店，个体户都很少，基本上是必须附属于某个诸天巨企，承包订单才能存活下来的。
　　而A13的企业，是地球上，国城级大规模生产贸易的地方龙头企业。A14公司则是贸易版图已经扩展到行星级，比如月面，欧罗巴，从事地月贸易，地木贸易。
　　至于A15的公司，则已经是一整个边境世界都横着走，和诸天世界都进行稳定跨门交易的巨头了。
　　而A15再往上，那些横跨诸天，掌握数个世界的公司帝国，一般就不是某个个人，或者某个家族可以掌握的。
　　想要参加委员会的牌桌，需要支持者，需要代理人，需要盟友，需要利益共同体，因此那种大公司，都是数个世界的A13A14A15的势力，共同加盟参股的巨型康采恩托拉斯。
　　但即使这样的A15联合体，大多数也只是二三线诸天企业罢了。
　　举几个李蟠现在接触到的实例可以方便理解。
　　尤利乌斯家族，这就是比较典型的A16家族，很标准的千万亿富翁，他们的主要家业在二线世界077，掌握夜氏集团的实权，有着大量盟友和军团，也会在0791这样的边境地球有夜之都分公司，并派出家族的分支旁系常驻于此，担任元老或者总督，盟友人脉遍布天下，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A17，里程碑私募，迈尔斯·皮德森，不止手握万万亿资产，随手可以砸出两百万亿的巨额投资，在一线世界的多个委员会公司中，可能都有一定股份和人脉，发言举足轻重的大股东。
　　再往上就是地球0大股东，肯定其中还会有A18A19之类的，不过那已经不是李蟠现在可以接触到的层面了。
　　当然这其中还有个例外，高天原。
　　高天原的实力还蛮诡异的，如果按照上面的算法，掌握0791的地头蛇高天原，最初只是织田本家独占的势力，所有其他五大老都是他家的家臣，应该算在A15的档次里。
　　不过事实上，高天原本就和军团的余孽纠缠不清，幕后也有大量隐藏投资者和支持者，再加上不仅依靠诸天贸易和VK的转移订单，还有太阳系外大开发的资源支持，甚至还掘金掘到了耳语者，搞了一大批自主研发的超级科技。
　　以至于如今高天原这些残兵败将，在和夜氏执政官亲王的对峙中，财力实力依然可以不落下风，互有胜负。
　　由此可见当年某织田的野望，也不是一时头脑发昏，可以推测在织田高天原的巅峰时，妄想冲击委员会席位，说不定是真的有A17的底气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羽柴家崩盘以后，根本没有人能真正继承织田的野望和遗产。随着公用资产和账户大批被税务局查封，剩下这些股东一盘散沙内斗不休，参谋本部失败主义情绪爆表，地方军阀将佐困兽犹斗，大概是连A15的实力都很勉强了。
　　再顺带一提，怪物公司搞不好还挺有钱的咧。在委员会里应该也是排名靠前的，毕竟一吊圣杯都多少钱了。
　　而且整个董事会都是地球0的，连理查德那种A17都没资格，可见逼格之高。可能单纯就是员工基本工资给的比较少……
　　“不过想不到老子也一路爬到这里来了啊……”
　　仔细想想，李蟠也一时感慨万千。
　　他在A5混了二十年，想不到半年就给他爬到A14了？
　　还有谁！
　　就问还！有！谁！
　　不过埃米利雅也委婉地指出，目前李蟠本质上只是个暴发户，他其实只是靠圣杯竞标和军团战争发了一笔横财，但这些生意并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现在每个月结算，貌似是这里上千亿的物资，那里上千亿的流水，但归根结底就是靠着战时的走私和资源掠夺，这种横财有一笔算一笔，赚完了就没了。
　　等秩序恢复正常，地月贸易人人可以做了，单靠蟠龙义体贸易那点流水，维持在A10恐怕都很勉强。
　　而PMC私人军事承包商业务也是个吞金兽，投资大风险大，随时都有翻车的可能，弹药消耗都够你喝一壶的，一旦受伤医疗费账单刷出来，直接回到解放前。
　　要不然能拼敢打的老兵朋克公司狗也不是李蟠一个，卖命钱那么好赚的话，大家早发财了，夜叉团啊三头犬那样厉害的，何至于蹲在郊区开破酒馆赚退休金不是。
　　所以埃米利雅的建议是，不如就认真搞房地产吧。
　　江户区那块地位置确实不错，反正蟠龙建设有施工牌照，还有执政官入股，李蟠还是夜之都的王，八级生物兵器就是诸天宇宙的顶级猎食者，这名字亮出来就是最大的招牌，他的地盘谁敢放肆？
　　到时候真是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甚至现在还有里程碑投资的热钱，干脆就直接自己拍自己建，保安物业也给蟠龙内部消化，把建好的园区公寓写字楼，出租给其他公司财阀，自己坐地收钱，乘风而起，财源滚滚，岂不美哉？
　　这个规划其实也不算差，不过耗时太久，变数极大，占用资源太多，而且敌人也不少。
　　李蟠也是第一次面临这么大的盘子，一时确实有点犹犹豫豫的，难以下定决心。
　　尤其一想到风险都是自己扛，尤利娅那废物，居然可以坐享其成，一下子分走百分之六十，李蟠心里就格外不爽，感觉血亏了六百万个亿……
　　六——百万个亿啊！！
　　玛德，早晚找个机会搞掉她……
　　总之，这些长期企划先筹划着吧，现在李蟠便安排埃米莉亚，先把江户区的地块买来再论其他。
　　尤利娅那边还得应付着，至少得现在还需要夜氏的同盟关系，比如先去077逛一圈，拿个元老的身份。
　　毕竟不仅是公司那边需要法律豁免，他自己也可以拿到投资优惠，埃米莉亚也专门提出来了。
　　现在0791可是夜氏的地盘，用夜氏元老的身份来拍地投资，至少能返俩个点，省一万亿的税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魔王之血
　　“扫把头！”
　　蔚猛得从床上坐起身，额头上都是冷汗。
　　“呃，又是梦……”
　　“你那么想他吗？”
　　蔚抬起头，看到K正坐在窗边，看着远方的地球，透过玻璃中的倒影看看自己。
　　蔚苦恼得揉着头发，
　　“唉可算了吧，我特么……我以前偶尔也做噩梦，但睡醒了基本也想不起来，所以也还好。
　　但现在只要一闭眼，哎唷哇噻！一晚上要和他生离死别几十次的！
　　真特么绝了！这谁受得了啊！肥皂剧也经不起这么来的吧，可放过我吧……”
　　蔚爬起床去擦了把脸，咕咚咕咚灌了一瓶营养液。看看另外俩个累摊在床上，鼾声震天的室友，又看看K，
　　“你不用休息啊？重力房训练一整天都不累的吗？”
　　K摇摇头，
　　“习惯了，而且，我也会做噩梦……”
　　“你也会？”
　　蔚走到她身边蹲下，俩人一起遥望着星空投影中，那蔚蓝的行星。然后皱眉吐槽，
　　“哇，这海怎么这么蓝啊？不是0791的地球吧？是你的家乡？”
　　K沉默了一会儿，
　　“……那里已经不是家乡了……是地狱。”
　　蔚微微皱眉，
　　“比夜之都还烂啊？”
　　K，“还要烂，烂一百万倍。”
　　“哇哦，空气好清馨耶！充满了香甜的味道呢！”
　　李蟠一手插兜，一手抠着鼻子走下穿梭机。
　　机舱里的味道真是太重了，因为同行的大都是吸血鬼么，穿梭机上的工作餐都特么是血包，一群鬼上了机就在那儿嘬嘬嘬，嘬得一股子血腥气，整得个个和大姨妈来了一样。于是穿梭机临降落又一个个往身上喷香水，那古怪味可真是够要人命的。
　　看来还是得买一台私人穿梭机坐得舒坦。
　　总之，这里便是077地球，夜氏集团首府，七丘之城，永夜之都。
　　有军团长的权限确实轻松，无需任何签证审核，订张穿梭机商务舱票，就从欧罗巴飞来地球了。
　　不得不说，七丘之都这地方，可比夜之都那种拆了建建了拆，动不动挨几颗核弹的建筑工地繁华太多了。077这些放高利贷的，虽然搞实体科技方面差一点，但财力和艺术修养放眼诸天都是独一份的。
　　整个七丘之城金碧辉煌，交融古典历史和现代科技，完美保存着从血族神圣帝国时代，发展至如今夜氏康采恩集团，建国万载每个世代的特色建筑，可谓诸天首屈一指的历史文化名城。
　　千万年来，诸天万界的财富都如血流一般，源源不断汇聚到这诸天血族的心脏。在这里，你能看到金碧辉煌的万神殿，辉煌壮丽的元老院，一比一复刻的竞技场，还有诸天位面各种各样的教会神殿艺术馆。各种剧院，浴场，竞技场，斗兽场更是令郎满目数不胜数。当然也少不了夜氏康采恩，那些直抵云端的摩天大楼金融大厦。
　　而整个都市都被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天幕之下，这是被称为永恒之夜的定制避光罩，可以反射阳光，整个七丘都市区都被笼罩在这巨大的天幕之下，处于永恒的夜晚。
　　是的，就好像高天原连续重建了十三个新东京，每一个夜氏总督也都喜欢把自己的领地，命名成家乡的名字。
　　永恒的夜之都。
　　地方看上去确实蛮不错的，挺适合旅游购物，周围都是帅哥美女，到处是豪华超跑，而且拿到居住证能省一万亿的税耶。
　　不过要在夜氏元老院登记入籍，除了捐一个亿和持有十亿固定资产，证明自己至少有A10的经济实力之外，其实还是有一些隐藏门槛的。
　　比如一具真正的血族义体。
　　是的，那种完全被废掉魔法能力的Anarch叛党义体，或者随时濒临暴走的血兽战兵都是不行的，想入籍夜氏，甚至成为元老，你就需要成为他们的自己人，一个真正的吸血鬼。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先搞一具凡人义体，转基因或者克隆都可以，然后找个血族给你初拥就行了。
　　凡人义体李蟠已经搞定了。
　　喏，现在这具就是，花了他一百亿，公司内部走账，从077卡利斯托基地的生化人实验室，人造子宫里新鲜出炉克隆出来的人造人李蟠，热腾腾，嘎嘎新。
　　嗯，其实基因协调人制作技术没啥难的，说白了就是编码，本质上和造个机器人没啥区别，如果说数字生命的本质是0和1，那么人的本质也不过是AGCT，按照正确的数据对DNA进行排列，就能出现正确的人，成本可能也就几百万吧。
　　只是这次来077，是捐元老来的么，所以得走公民认证和转生异世界的合法流程，一百亿逃不掉的啦。
　　不过这种纯基因人造人还真是弱啊，李蟠虽然也不介意手上还带生产批号的，毕竟他自己本来就是这么降生的么。
　　但这077的李蟠就没有‘耳语者’，‘仙人体’，‘超能力’，‘灵能力’之类的外挂了，除了为了做QVN链接认证，装了个智能辅助之外，这身体就没别的能力了，纯纯未改造的普通人，甚至可能和他在梦里的强度也差不多。
　　以至于穿梭机里那些坐经济舱的吸血鬼，居然也敢向他投来过不友好的目光，只不过又被跳出的LEGATUS闪瞎狗眼，谄媚得讪笑着不敢瞧他了。
　　反正尽快初拥吧，这地方对普通人可不怎么友好啊，一路上一个凡人都没看见。
　　不过还是得挑一挑，毕竟初拥的血族，就相当于你的‘家长’和介绍人了。而一个血族未来的成长潜力，也完全取决于血族家长的等级。当然请一个普通血骑士，还是请长老亲王给你初拥，代价是完全不同的。
　　只想拿骑士头衔倒还无所谓，但如果真正想加入元老院，哪怕是‘没地方坐长老’，你也必须获得一个血族氏族的友谊，得到亲王和长老们的认可与庇护才行。
　　这样的人脉，只想花点小钱可是办不到的，一定是伴随着巨大的利益交换。
　　李蟠如果想省点事，找尤利乌斯家的人帮个忙倒也不难，但是血族同时也是被魔法契约规则束缚的种族，后裔无法违逆长辈，杀亲更是大忌。而李蟠已经对尤利娅怀了杀心，早晚把她踢开单干，那自然不会作茧自缚。
　　于是他决定换个介绍人。
　　“初次见面，鄙人是077001，TheM分公司经理。”
　　身穿正装的金发老男人在机场迎接。在077世界，怪物公司的门之守护者自然也是血族，长得也有够帅的，就那种猿背蜂腰的绅士大叔，周身散发着古龙水和型男的气息。
　　李蟠有求于人，也是客气点头，
　　“你好你好，我是0791001，一点私事，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不过077001可不敢和个随手那打来一百亿，而且脑子好像还有点病的八级生物装逼，礼貌得请李蟠上车。
　　“小事一桩，法务已经通知我了，我来协助阁下办理入籍手续，不知您具体想选择加入哪个氏族呢？”
　　恩，毕竟李蟠归根结底也是TheM这边的公司经理么，当然不可能真的投靠到其他势力那边去，变成别家亲王的‘子嗣’了。
　　而077这世界牢牢控制在吸血鬼手中，既然根源规则如此，在这个世界血族的力量是最强的，本地的077分公司自然也入乡随俗，从上到下都是一水的吸血鬼。
　　甚至可以说，整个TheM，077分公司，就相当于一个血族氏族。
　　Fledgling，雏儿，Neonate，稚子这样的杂鱼当然只能干干临时工。Ancilla血侍Knight骑士就相当于正式工。Elder长老对应精英干部，和主要部门部长。而077001总经理，自然是Prince亲王一级了。
　　不过鉴于门之守护者和怪物保管工作的特殊性，怪物公司内部其实更像个血族大杂烩，各个血族家族有义务向TheM提供新生儿，有时候是对家族的种子进行培训教育，有时候单纯是惩罚那些愣头青。
　　TheM也会向社会征募骑士和长老，而各家族被放逐的叛党，有时候为了避免火刑死罪，也会主动要求加入守护者的行列，所以基本上这里什么氏族的血族都有。
　　李蟠也是谦虚道，
　　“坦白说我对血族的了解仅限于网上野史，实际也只接触过0791那些乡下血族，您有什么推荐的吗？比如战斗力强一点的？”
　　077倒也很干脆，
　　“您不介意的话，不如让我来给您初拥吧，单纯考虑战力的话，想必密党的亲王中，没有比我更强的了。”
　　李蟠自然欣喜，
　　“那当然好，不过恕我冒昧，经理您的实力好像不是亲王级的啊？”
　　李蟠注意到这个077总经理，确实有一把年纪了，强归强，看这体格大概也是魔武双修之类的高手，但上位血族威压居然还没尤利娅那废物强，也是蛮奇怪的。
　　077并不否认，
　　“关于血族力量的训练办法，我会整理一份训练手册给您，其中有系统性的说明，现在简单说来。
　　我是年纪太大了，为了避免失控，除非必要不会输入‘战斗’用血液。”
　　“哦，”李蟠懂了，“血之哀啊？”
　　077颔首，卷起袖子，割开手腕，把蓝色的血液展现给李蟠看。
　　“血之哀并非没有解决办法，想维持机体的运行，不像干尸一样沉眠，用这种人造血液就可以了，基本战力也可以维持在骑士阶，不过还是比较昂贵的，没有公司报销，一般人可负担不起。
　　而且血族的血，既是诅咒，也是力量的起源。
　　这些血液蕴含着独特的魔法规则，包含着无限的潜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自我进化，实现特殊的进化飞升，到了亲王级就可以拥有睥睨七级兵器的强大战斗力。
　　只是，越古老的血液，越强大的血液，也就越难驾驭，因此为了延缓血液狂化的速度，避免血之哀过早的爆发，就需要大量依靠人血来中和。
　　而我不仅掌握了血族的力量，还有大量魔法，和怪物的加成，在巅峰情况下也有八级兵器的战力。因此现在我的血液本身，也被作为公司的怪物，单独封印储存的。
　　初拥时我会给你一滴血液，应该可以直接给你提升到普通家族Ancilla的级别吧。”
　　“哇哦，真是太感激了！”
　　077，“不必客气，身为公司的同事，这点小忙是应该的。另外您要加入元老院，应该还需要置办一些资产吧？正好我有些闲置的别墅和游艇，有没有兴趣看看？”
　　那当然有兴趣了，人家都答应给你一滴最强之血了是吧。
　　于是李蟠就和077去瞅了瞅他的私宅，用四十亿买了077价值几个亿的海边别墅游艇，嗯，和一滴血。
　　当然，既然要缔结初拥关系，成为077的后裔，李蟠维持基本的戒律和礼敬。而077也作为氏族的亲王，把自己的力量和学识传递给血裔。
　　于是两人在海边别墅用个餐，喝了个酒，聊了个天，077也大概和李蟠讲了讲关于自己血族力量的来源。
　　不得不说，077作为本位面的守护者，果然也是主角待遇，这家伙以前其实是做吸血鬼猎人的你敢信。
　　嗯，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但在077还年轻的年代，人类和血族进行着千年之久的战争。当时的077也是人类世界的勇者，屡次斩杀为非作歹的血族血兽血骑士，立下无数传奇战绩。
　　只可惜人类最大的缺陷就是寿命，随着年老体衰，077的战斗力疾速下滑，而随着人类在战争中劣势愈发明显，曾经可靠的战友纷纷殒命，身边充斥着青黄不接的新人，与其说是可以交托背后的伙伴，不如说随时会扯你后腿的绊脚石。
　　于是077终于不出意外的战败了，他被当时的血族领袖，Tzimisce氏族的魔王，血族帝国的皇帝击败活捉。
　　可能是尊重强大的敌人，可能是为了永恒的折磨，可能是想养一条恶犬。
　　077没有被吸干，而是获得了血皇帝的一滴血，变成了吸血鬼。
　　但是你以为077的故事结束了么，错了，其实才刚刚开始。
　　077虽然从吸血鬼猎人变成了血帝的骑士，但从没忘记搞事情。
　　他一边和反抗军联合，一边推动血族的内部矛盾，最终激化了血族魔党氏族和密党氏族间的矛盾，触发了血族争权夺利的内战。
　　千年圣战。
　　从最后的结局来说，曾经的血族魔王，Tzimisce氏族及残暴不仁的魔党，最终在内外叛军围攻下灰飞烟灭。
　　血族帝国改朝换代，内部换上了相对前者统治较温和的密党执政，并且把夜之帝国重组成了夜氏集团。
　　当然，在吸血鬼的世界，人类过得可不怎么样，只不过比起魔党帝国时代，被圈养在畜栏里待宰。至少现在密党集团接受诸天贸易协定，给予人类法律保护，只要定期缴纳血税，就能相对自由得在保留自治领生活了。
　　这当然还远远不够的，毕竟法律是一回事，执行是另一回事。
　　公共场所袭击人类违法，但各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私人领地，何况吸血鬼本身就有魅惑的魔法扭曲凡人的意志，因此血族依然可以对人类为所欲为。
　　只是可惜，现在的077，即使作为一个血族也太老了，费尽心思毁掉一个帝国之后，他实在没精力再改变世界了。现在077的打算就是等死了，不是死于血之哀，就是死于某次怪物任务。
　　“那你都要死了还怕啥？不能临死搞一把大的吗？比如把罩子打碎了，把所有血族都烧死？”
　　李蟠出馊主意，
　　077倒是点点头，
　　“我考虑过，实际上我加入公司，就是想找怪物这样的办法，一劳永逸解决血族，这方法其实有不少的，但我还是放弃了。”
　　“放弃了？为什么？”
　　077想了想，
　　“其实最初吸血鬼的数量不多的，而且还有明显的弱点，人类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我们还是输了，因为对手越杀越多。
　　那些领主，贵族，元老，骑士，富商，一个个的，都是主动求着血族给他们初拥的。”
　　李蟠叹了口气。
　　077摇摇头，喝着酒，
　　“只要有办法不死，掌握权力和财富的人当然永远都不想死，你杀光一批人有什么用，权力和财富依然存在，就不断会有新的当权者出现，一开始个个正气凌然，但慢慢得衰老起来，死期将近了，就贪生怕死得加入到血族的阵营去了。
　　即使我的战友也有不少叛变了，他们是侠义的骑士，有正义之心，仁慈善良之人，他们自己不惧死亡，但他们也有软肋的。比如父母，爱人，子女，一旦亲爱之人变成了血族，有几个人能冷血绝情得弑亲？所有亲人爱人都死了，你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能成为血族的都成为血族，不能成为血族的只不过是没这个门路，当初我想尽办法毁灭帝国，杀光魔党，结果义军却争相成为密党。就算把现在的密党杀光，也不过是另一群渴望把名利权势，永远纳为己有的‘吸血鬼’来取代他们的位置罢了。
　　根本是一丘之貉，诸天万界都一副鸟样。”
　　好吧，077001看来确实是老了，杀了半天屁用没有，确实是心灰意冷了。
　　077放下酒杯，
　　“不提这些了，说正事，Tzimisce。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的血来自古老的氏族，这个氏族曾经是魔党的领袖，血族帝国的魔王。
　　他们的血是最强大，最疯狂，最残暴的，血之哀也是最猛烈的。而且我当能杀了不少，估计这个氏族现在已经绝种了。
　　现代的密党会对血之哀发作的血族进行抓捕和处刑，而古代的帝国则以血之哀暴走为荣，以杀戮取乐，完全释放自己的天性。残暴好杀，恶名昭彰。因此这一族的血之魔法，也异常狂暴，威力巨大，不计后果，甚至被称为‘魔王之血’的。
　　虽然我把Tzimisce氏族的古代魔法一并给你，但你在使用这一族的血之力量时，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避免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
　　李蟠，“……放心吧，我这个人最冷静了，你看我精神偏差报告没，蓝的丫批。”
　　“所以为啥你要专门去做个精神鉴定啊？而且真的假的啊能鉴定出九个蓝？”
　　077老人直皱眉，
　　“但不管怎么样，鉴于0791您的个人履历上，已经有多次八级兵器的使用经验，而且您也是一个世界的守护者，我想一点魔王之血，对您的影响不大。
　　因此我也是有一点私心的，现在我担心的就是过世之后，如果我的血发生暴走，公司恐怕没人能收拾的。到时候还要麻烦0791您来帮一把手。”
　　李蟠拍胸脯，
　　“您只管放心啊，公司的事就是我的事啊！何况我最会玩血了！”
　　077也没别的选择，于是和李蟠握了握手，
　　“那么以后的事就拜托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没地儿坐
　　初拥仪式还蛮简单的。
　　李蟠看电影里，还要先被吸干了，然后再反吸回来。
　　不过现在没那么野蛮了，只要递交一堆申请，签一堆字，然后亲王带着去元老院，在公证人见证下，把077的‘魔王之血’给李蟠注射入静脉，在棺材里睡一觉就行了。
　　当然也可能是李蟠长得既不帅也不靓，077也下不去口吧……
　　总之这样爬出来以后，李蟠现在就是夜氏集团密党元老院的新成员，李利乌斯·没地儿坐元老·蟠了。
　　没地儿坐元老虽然没实权，但到底正经交了一个亿入场费呢，也算是真正加入了夜氏的利益集团了。
　　于是元老院把李蟠拉进一个群，没地儿坐元老就在群里就分享各种诸天市场财报，证券内幕，股票信息，有地儿坐元老们偶尔在群里进行公开的招标报价，权钱交易，折现借款，有意者私聊。时不时还有人吼一声冲呀兄弟们，跟我抄底/砸盘！然后一群人就动用资金跟着冲。
　　当然，最后是趁火打劫大赚一笔，还是一脚踏空，血本无归，都是后果自负。做生意肯定有风险的，即使元老内部也少不了各种欺骗和阴谋算计，但至少大家在一个群里，都是有资产担保的实力派企业家了，为了维护信誉也不会太过分，有纠纷还可以直接找元老院解决，不至于被对方逃到异世界转生人都找不到了。
　　而且，毕竟这诸天金融市场的竞争本身就是极为激烈残酷的黑暗丛林，哪怕这些最少A10起步的元老，放在诸天也不过是些小散户，只有抱成团，才能加入那些资本大鳄的厮杀，从虎口夺一小块肉来。
　　而到了异世界做生意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个资金过桥，债务担保的时候，通过这种元老院这种老乡会，既能保证资金渠道的安全，也能照顾老乡的生意，确实是挺互利双赢的。
　　李蟠看着那海量的可以让普通人一夜暴富的消息，也是感叹良久。
　　不得不说，人能赚多少钱，就是看你混的什么圈子。
　　遥想当年，李蟠都是在垃圾场那个圈子里混的，得到的信息也不过是几点有垃圾车，哪辆车是废弃电器，哪辆车是生化垃圾，哪里的小路可以溜进漩涡帮的地盘出货这种。讲个价能讲到小数点后两位数，为了上千块的货大家可以拔出刀子来互捅到死。
　　而现在，夜氏元老群随随便便就能翻到几百万，几千万的采购单，动不动就是扔几个亿打新股，赚钱的机会都是内部消化了，哪怕拿这第一手订单转包出去都有得赚。只要你自己也有资产，有实力，能跟得上大家的节奏，那就可以财源滚滚，再也不用担心吃了这顿下一顿饭在哪儿了。
　　啊，人脉，这就是人脉之力啊。
　　不过元老院这种利益交换群虽然简单直白给力，但也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是的，捐一个亿确实可以入场，但元老院每十年会重新选举一次，也就是说每十年都要交这一个亿。如果你一次不交，那么信用会被质疑，法务财务税务各方面都受到影响，而且至少三届选举都不能加入元老院，重新加入还需要新的担保人和新的资产认证才行。
　　当然，以这种内部信息群的价值，十年交一个亿入会费其实也划得来。
　　可是规定是一回事，执行是另一回事了。
　　一旦爆发战争或者金融危机，或者顶级家族之间发生权力变动，密党的大独裁官是可以随时宣布元老院重组的。
　　当政权开始变动，有地坐儿那些元老开始争权夺利，频繁发生权力交接，新的当权者必然每次都要重组元老院，重新安排各元老，总督和军团长的座次职权。那时候没地儿坐元老就得反复重交入会费，才能保住头衔，说白了就是给新的当权者上供纳税么。
　　而当夜氏集团出现流动性危机，主动重组元老院也是常见的敛财手段。而战争时期更是如此，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无论夜氏的军团在异世界遭遇大胜还是大败，独裁官都可以重组个元老院助助兴，搞一笔军费什么的。
　　当然，没地儿坐元老肯定不开心的，那毕竟大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一年能重组个三五回，谁特么砸钱陪你玩呢是吧。
　　那到时候大家支持你的对手你也别意外就是了。
　　所以这归根结底还是钱权之间的博弈。
　　元老院政局稳定，那么没地儿坐元老们可以安心赚钱，实力也会逐渐增长威胁到当权者。
　　元老院频繁更迭，当权者可以打击资本，收集资金。
　　但一旦做得太过，导致投资者丧失信心，人家虽然不能举手投票，也会用钱投票，弃你而去了。
　　所以总的来说，元老也不是个人人可以玩的游戏呢，如果只有区区A10A11的家底，流动资金其实也没多少的，碰上频繁政权变动，恐怕很快就被打回原型，从这个圈子里踢出去了。
　　好在其实夜氏集团现在三巨头的政权架构还挺稳定的。
　　尤利乌斯，利锡尼乌斯，彭皮乌斯三大氏族在元老院三足鼎立。
　　尤利乌斯家族是现在担任密党大独裁官的领袖，掌握077的核心权力。利锡尼乌斯氏族是负责密党银行的财阀，彭皮乌斯在军方有大量门生故吏，和各地总督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三巨头内部结盟，从上到下牢牢控制夜氏集团的军政权核心，根本没有其他类似的势力能挑战他们的权威。
　　甚至还有传闻，大独裁官的位置会在他们内部，以尤利乌斯，彭皮乌斯，利锡尼乌斯的顺序传递。可能三百年内不会有大的政治动荡。因此没地儿坐元老也都放心投资，整个夜氏集团的总体实力可谓蒸蒸日上。
　　虽然那些有地儿坐的元老们，现在只能坐冷板凳，并不很开心就是了。
　　当然李蟠就更无所谓了，他现在手握百万亿的巨款，大不了你夜氏牛逼一个月重组一百万次噻，看看到时候是他先死还是夜氏先崩呗。
　　“Sicarius”
　　李蟠一甩手，血刃瞬间斩断合金集装箱，箱中的五级智能人双目一闪，瞬间加速启动，破门冲来。
　　“Scutum”
　　猩红的大盾束立起来，智能人抡起螳螂刀冲上来，一阵乱砍，砍得火花四溅却不能斩动大盾分毫。
　　“Testudo”
　　更多的大盾竖立起来，从前后左右上方围住李蟠周身五面，叮叮当当拦截住机械炮台从四面八方射来的五级弹，一时间硝烟弥漫火光四射。
　　“Fūsilia”
　　刀环玻刃环绕周身，向四方旋转着齐射泼洒出去，卷起猛烈的硝烟，刮起狂风，将炮台炮管齐刷刷尽数斩断。
　　“Μeδουσα”
　　智能人还在叮叮当当，左闪右跳，砍个不停，全无反应。
　　“嗯……Lancea”
　　血大盾化作血长枪，将智能人手足贯穿在矛尖，一击射到墙上钉成个十字。
　　尘埃落定，李蟠招招手，把血收回体内，走出技术部的训练室。
　　077看着测试视频和数据分析，
　　“感谢您的协助，和我预估的一样，果然是Ancilla。”
　　“哦，这是一切正常？”
　　刚刚完成初拥，李蟠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被魔王之血转化，Tzimisce的血液正在他的心口崩腾，耳膜都随着擂鼓似的心跳狂响，全身的血液都随着频率共振，不断得进化，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裂变似得不断进化，力量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看得更远，听得更多，跑得更快，跳得更高，这是可以实际感受到的超凡进程，暴风骤雨般汹涌猛烈的升华。
　　但总体来说还在李蟠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当然……一点都不正常。参考以前的临时工数据，这个时候你已经爆了。到今天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能传承我血液的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077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堆爆血球，烂一地的视频发给李蟠看。
　　李蟠，“……”
　　077安慰道，
　　“不要紧，都在我意料之中，毕竟0791你是连那台法老都可以驾驭的存在，不过是区区一滴八级的魔王之血，又怎么会承受不住呢。
　　你还能听到心跳是吧，只要频率稳定就不要紧，这说明血液的力量还在发散出来，如果心跳失速，心律失调，那么就有崩溃乃至暴走的危险。如果心跳逐渐停止，那就代表你完成了能量消化，等级就稳定下来了。
　　之前我就在猜测，是不是我的血液力量太强，而Tzimisce一族的进化又过于猛烈，一般人生理和心理上承受不了直接跳跃Fledgling，Neonate两级的。
　　果然我的推理是正确的，感谢，现在我的报告可以写了。”
　　拿老子做试验倒是提前吱一声啊喂！
　　李蟠揉了揉额头，
　　“算了，不过刚才有一个魔法不灵是怎么回事？”
　　077看看视频，慢放分析了一下，
　　“Μeδουσα？那是需要配置特定的魔眼才能使用的魔法，是古代血族的秘术之一，需要先和魔法精灵进行特殊的契约，你使不出来是很正常的。
　　嗯，不过老实说，你上来就能用出暗杀刃我是没想到的。这一般是宫廷魔法使才能掌握的秘技。而且魔法的使用权，取决于在魔法精灵中的权限，如果没有基于氏族血脉签订的魔法契约，那就是说……”
　　077看看李蟠，
　　“你是不是有军衔？”
　　李蟠好奇，“Legatus？”
　　077摇摇头，“花钱捐的官不管用的，至少要Centurio那种，靠实际的军功，由委员会授予的。”
　　李蟠懂了，“委员会给了我个下士呢。”
　　077点点头，
　　“果然如此么，那盘古应该是给了你古代军团时代，太古人类联合政府的军队系统的正式军衔授权了。
　　因为联合政府已经不存在了，无论是军团还是委员会，所有人都只能从新兵入伍开始升级。
　　所以魔法精灵才可以听你指挥，大概委员会指望你对付0791那边的军团呢，加油吧。”
　　哦，原来如此，难怪一个个军衔都这么低，人类联合政府的军衔么……
　　李蟠咨询，“这么说起来，077你和军团交过手么？之前他们有没有入侵这个世界？”
　　077呵呵一笑，“只要不来打公司仓库，我才懒得管他们杀多少吸血鬼呢，狗咬狗全死光了最好。”
　　这老头看得还真开啊，不过也是，077001到底是这个世界顶级的八级强者，成名多年，军团大概也不敢来主动招惹这种隐居的高手……
　　“这《训练手册》是我以前吸血鬼猎人时的训练法，这本魔法书是Tzimisce可以用的秘籍。”
　　077又扔过来一堆神功，
　　“当然我建议你先睡一觉，让这具身体完全消化现在的力量，等心跳停息下来再开始训练和改造。如果你以我的速度强化，大概只要一两百年的时间，就足以成长到八级，完全可以驾驭并消化我的血了。
　　到时候，如果你那边世界灭亡了，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这儿接班。”
　　“……感谢您的指点和好意。”
　　和077暂时告别后，李蟠也回到新买的海滨别墅去睡棺材。
　　血族的身体总的来说也不弱，还是成长太慢了，要一百年才到八级，他在0791半年就八级了。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这边的规则过于单一稳定了，就纯纯魔法世界，李蟠自然也试过血箓神教的功法，但完全不起作用，看来虽然大家都是玩血的，但只能说似是而非，殊途同归。
　　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边077的天道改变，可以修仙了，想必这些吸血鬼拿去修炼神教功法还蛮合适的，正好和神教之法配合，可以立即弥补前期成长缓慢的问题呢。
　　嗨，你还真别说，现在的血族也就是成长太慢，要是哪天和前期强势的神教，‘我们联合！’，那搞不好还真的能整点大事出来啊哈哈，哈哈，哈……不会吧……
　　“叮咚！”
　　李蟠才刚躺进棺材里想链回去，就有人来按门铃了。
　　“……你谁啊你？”
　　门口是个金发碧眼萝莉，不过看来非富即贵，身后一群夜行者保镖，身份也被系统保护了。
　　“我啊我啊！尤利娅啊！我来找你玩了！”
　　萝莉把公民身份认证拍过来，为了自证还用0791那边的号也发了一张自拍。
　　李蟠，“……真的假的啊……”
　　结果是真的。
　　尤利娅在0791用的是熟女女王的义体，但她在077的本体就是这么个黄毛萝莉。
　　当然，这其实也是一种魔术变化，主要还是尤利乌斯家的魔力也太强了，尤利娅最近占光用了圣杯升阶亲王，但为了避免血之哀，就主动把魔力全部散去，身体缩小到萝莉态，犹如一个刚被初拥的Fledgling。
　　“你来做元老不来找我初拥？我家好多亲王呢！”
　　尤利娅蹦蹦跳跳得逛进来转了一圈，
　　“这屋子风景还不错嘛，哦，还有游艇啊，走啊开出去转一圈。”
　　李蟠也是无语，丫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堂堂总督不准备打军团，跑来找老子玩？？
　　不过现在这个千金大小姐是他的靠山，那人家找你玩也只能陪她玩了。
　　于是李蟠只好开着游艇，带上尤利娅和她几个护卫出海。
　　“请用。”
　　“怎么都是合成血啊，真难喝。”
　　尤利娅吸了一口就皱起眉头，那表情仿佛小孩儿嫌弃蔬菜汁，
　　“喂李，来都来了，你想见我爸么？”
　　李蟠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做了个手势，
　　“一万亿，我帮你安排，一起共进晚餐啊？”
　　李蟠直翻白眼，
　　“我特么花一万亿吃什么不好吃晚餐？？”
　　尤利娅撇撇嘴，
　　“你这家伙真没志气，和我爸见一面，要个前线总指挥，我把0791的舰队交给你啊。
　　等灭掉了军团，你就是首功耶。到时候论功行赏，最大的蛋糕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得分给你了吗！”
　　是分给你自己吧六四开……
　　李蟠断然拒绝，
　　“算了吧，我没有指挥经验，也没有足够的军力，还和其他公司有矛盾，根本不适合做总指挥。
　　何况我还要把你借的一百万亿转过来，又要集中精力解决江户区那些事，哪儿有空分心去打仗。
　　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尤利娅扫兴，
　　“你也太小心谨慎了，男人没有野心怎么行，有机会就要抓住啊。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太可惜了！”
　　呵呵，可算了吧，说到底他手里也不过就两百万亿，能吞多少啊？到头来还不是风险自己担，给人做嫁衣，全让尤利乌斯家整去了。
　　虽然李蟠不上钩，但毕竟一百万亿还没吃到嘴里，尤利娅倒也不逼他，又问道，
　　“对了，新的仲裁官和保民官你见过了吧，那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好像把对付军团的任务全交给我了，只是要求我尽快和军团决战，收复木星，这是为什么？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是来打探这个的么。
　　李蟠想了想，也交换情报道，
　　“他们想查找回SEC丢失在木星的战舰，不过现在木星宙域被多恩叛军占据，不方便进去探索吧。”
　　尤利娅眼珠子一转，
　　“你觉得呢，怎么打才符合我们的利益？”
　　呵，我们的利益么……
　　李蟠想了想，
　　“第一步还是得确保月球的安全，完成星门建设，只有稳定了后方才有继续游戏的资本。要是月球的第一战都打不赢，那也不用谈其他了。”
　　尤利娅，“嗯嗯。”
　　“地球不用着急，高天原没实力的，困兽犹斗，翻不起大浪。只要宇宙的战争解决，传檄可定。”
　　尤利娅呵呵，“懂的懂的，你要做生意嘛。”
　　李蟠白了她一眼，
　　“火星和木星都不好打，无论是进攻哪个，都必然会导致舰队决战。
　　要我说，可能火星优先度更高，毕竟多恩之子不会抛弃自己的老巢去救军团，只要击败军团的舰队，把它们驱逐出太阳系就可以奠定胜局了。
　　而你要是去打多恩，那些多恩之子走投无路，肯定要血拼到底的，万一舰队被牵制住了，军团的援军又到了，搞不好有被翻盘的风险。”
　　尤利娅想了想好像也有点道理。
　　“不过仲裁者那边要是急着找船，说不定会给你压力打木星吧？”
　　李蟠耸耸肩，
　　“所以具体的战事，你还是根据战场的情况，咨询专业的提督参谋吧，我的建议就是把这些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不要干涉太多了，按程序来就是了，那些仲裁官保民官的不能干扰军队指挥系统的。”
　　尤利娅，“嗯……切，说了和没说一样。”
　　李蟠，“……”
　　“哦，那里有艘游轮！在开派对也！靠过去靠过去！你这儿啥也没有闷死了！”
　　熊孩子神烦……
　　李蟠只好把船靠过去，一群年轻血族租了游轮在开派对，一看李利乌斯元老申请加入排队哪儿敢拒绝，于是也邀请他们上船。
　　尤利娅直接蹦跶上去，就着血酒灌了一把爸爸豆，摇头扭腰加入舞池的狂欢。
　　李蟠踏上了甲板，嗅嗅鼻子，走到船舱瞅了一眼。
　　船舱的桑拿浴池已经成了一片赤红的血池，横七竖八趟了十几个赤身裸体的血奴，全身惨白得好像鱼腩，喉咙手腕大腿根部的皮肤都被撕扯开了，血管都路在外头，整个已经被吸得干干净净。周边还散落大量的兴奋药物。
　　看来派对的狂欢已经进行过一轮了。
　　“呵呵，元老阁下，不用心急，我们点了外卖，很快就有新货送过来。”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吸血鬼递来血酒杯，勾肩搭背得招呼李蟠，挤挤眼，
　　“那小妞不错啊，挺嫩的呢，是你新收的雏儿吗？借给我玩两天怎么样？”
　　李蟠看看他，笑了笑，
　　“谢谢你。我录下了。”
　　吸血鬼，“？”
　　然后他低下头，看到一只手插入胸膛，握住了自己的心脏。
　　“Sordidus”
　　吸血鬼bo得一声爆了，血肉炸裂满仓，赤泥红土一般弥漫开来，覆盖李蟠全身，然后肉眼可见的，被飞速吸入李蟠周身毛孔。
　　Sordidus，血之溃疮，Tzimisce的氏族魔法。
　　是的，这个氏族，之所以被称为血族魔党，血之魔王，搞得天怒人怨，举国上下所有势力一起反对，最后被推翻和灭绝，就是因为他们不仅吸人血，连同族吸血鬼的血，也照吸不误。
　　李蟠走出船舱，随手把刚才的录音发给尤利娅的护卫。
　　于是尤利乌斯的血骑士们便明智的束手旁观，看着新生代的魔王走入舞池，把游轮化为鲜血的盛宴。



###第三百三十九章 马丁历险记
　　“我不是叫你去拿法律豁免吗？你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又多背上几十条杀人控诉的？”
　　“那不是人，是鬼。叫他们人还得多告你个种族歧视呢。”
　　“是人是鬼！都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公民！”
　　法务简直头都要秃了。
　　“哎呦，安啦安啦，你看，大独裁官都给我发了特赦令，尤里乌斯家还给了我感谢状。法官证人摄像头，统统都是我的人。
　　大不了就说我一时把持不住，酒后失态防卫过当喽，赔个千把万就完了呗，没事的没事的。”
　　李蟠也是满不在乎，不就随手屠了艘邮轮么，屁大点的事，要不是因为他还太弱小，需要趟棺材里升个级，他恨不得连现场目击的尤利乌斯家骑士一起杀了，这么个取保候审的形式都不用走了。
　　法务简直无语，
　　“不是，你这家伙也上过学啊，大学里没学过法吗？”
　　李蟠，
　　“呵，我笑。”
　　“你！”
　　法务倒吸一口凉气，
　　“0791，你这个目无法法纪的态度！以后迟早要吃亏的！你倒霉是无所谓！到时还不是连累我给你擦屁股！你这么牛逼是吧，这案子找你家办办去！”
　　李蟠看小哥被逼急了有撂挑子的趋势，只好服软道，
　　“好啦好啦，我那些家办专做税法的，哪儿有小哥你这样大公司法务的人脉本事，反正整个公司也不缺我这两件吧？一起帮我办了呗，那我包一百万茶水钱给你啊？”
　　法务扫了一眼大堆卷宗，
　　“每个案子五百万。涉及公司的另算。赔偿费处罚金也是你自己出。额外费用再通知。”
　　“OJBK！”
　　于是这些杂事就顺利解决了，毕竟这年头规则就是这样的。
　　虽然人类联合政府早就没了，但公司依然在旧世代的法律框架下行事，毕竟盘古是那个时代遗留下的玩意，就认这些死理么。
　　换言之，只要你在法律框架内行事，盘古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所以只要公司有钱，就可以雇来这诸天万界，最聪明最理性最没良心的一群精英，为你的所作所为辩护诉讼找漏洞，在法律的保护下为所欲为，利用规则的包庇省却大量的额外开销。
　　比如你拆迁一块地至少要赔安家费几十个亿，但扔个炸弹把钉子户全炸死了，只要推到临时工头上说是他没拧紧螺丝已开除，赔几百万棺材本就可以取保候审，不是很划算吗。
　　所以大公司虽然平时抠抠索索，但大都会无条件为己方员工提供法律庇护。给公司做事，打打杀杀在所难免的嘛，要是因为屁大点事把业务骨干抓去坐牢，耽误了公司的项目，这损失谁承担得起么？大不了律师费从员工绩效里扣喽。
　　这样和法务小哥谈妥了，让他帮忙扯着公司虎皮作大旗出面协调，李蟠就有夜氏和TheM俩个靠山罩着，自然不用担心。
　　现在只要在经理办公椅上，躺到委员会和SEC的正式认证下来，就可以八级超人的合法身份，在0791横着走了。
　　恩，其实和以前也没啥差别啦……
　　正当李蟠盘起薛定谔的盒子，又想伸手进去摸摸。
　　“叮铃铃”
　　座机打过来了。
　　“歪？怎么，还有什么额外收费？”
　　“这里是011003。0791总经理，你的船预计在一周后抵达月面。烦请提前办理好海关税务。”
　　李蟠一愣，
　　“哦，三姐啊，怎么你那边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
　　011003叹了口气，
　　“失败了，公司出现重大伤亡，损失大量骨干，我被解职了，现在我部已全面撤出016，接下来这个项目将由01总经理直接负责。任务已经上交01总司，恕我无权透露。
　　另外，我很快就不是003了，估计会被解除部长职，降级到一般干部。稍后人事部会更新文书。届时烦请您准备签证资料更新。”
　　“呃，好吧……”
　　卧槽？啥情况？重大伤亡？？
　　谁做的？伐鬼？还是那个魔山的？
　　而且原来怪物公司还能被解职降级啊……
　　呃，不过也是哦，毕竟公司嘛，都是看绩效的，末位淘汰什么的很正常，只不过怪物公司就算不专门拉红线，日常淘汰率就很高了，所以大家很容易忽视就是了……
　　李蟠咽了口唾沫，一时也不敢在上班时间玩盒子了，赶紧到神庭办公室敲门。
　　“伐鬼，伐鬼，伐鬼？”
　　伐鬼不吊他，大概在忙着砍人，或者伐鬼吧……
　　“伐鬼，你在忙啊？那啥，悠着点哈别削我的船啊，老贵了，一万三千亿呢……”
　　说过了应该不要紧了吧……
　　李蟠也没办法，丫的，这三尊都是大爷，神出鬼没的，动不动就血洗公司，一瞪眼就打出个重大伤亡，随手就把盘古的船拾走。惹不起惹不起……
　　现在李蟠也是烦恼的很，盘古01仲裁者都要找船，可那船不是给李清云搞去的么。而且三尸又要刷公司长经验。
　　这两边打得那叫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大道都泯灭了。把他一个可怜弱小无助的普通人夹在中间瑟瑟发抖，太残忍了吧？
　　现在一个他都得罪不起，为之奈何？
　　……不如还是干军团吧？反正军团好欺负，嗯，有什么问题都推到军团身上好了！
　　拜托了，军团！
　　李蟠也是挠着头翻着各地办事处的邮件，查了查报告，打电话，
　　“歪，雷根啊，我刚发给你的报关资料看到了吗，闲的话麻烦处理一下哈。
　　另外你们那边进展怎么样？吕贝克附近有没有军团啊？”
　　艾琳雷根也报告近况，
　　“好的老板，对处女地公司的资产调查正在进行，只是目前还没有发现税务和法务方面的突破口，也没有发现他们和军团叛军交易的痕迹。”
　　“啧，那还有什么特殊情况吗？怪物之类的？”
　　“嗯……我不知是不是和您报告，其实封魔先生失联二十四小时了……”
　　李蟠倒抽一口气，
　　“嘶……不是和你说小太郎那家伙不能让他单独行动么，而且都失踪二十四小时你不报告？”
　　雷根，“呃，理论上四十八小时以上才算失踪，而且他说去找隐居在附近的老朋友，可能没信号……”
　　李蟠也是万万没想到拯救小太郎的任务还有后续，
　　“唉……算了算了，我特么都习惯了。不过我最近还有别的事，这样吧，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义体商店，刷我的卡买一具BBA，明天要是他还没消息，CALL我链过去支援……”
　　这时公司十八毫无波澜的女声又响起了，
　　“总经理，0791安全局，刘局长，预约前来拜访。”
　　“怎么都赶到一起了，这么快又发军功章啊？”
　　局长来了小太郎只好再往后排一排了。
　　李蟠想了想，以防万一，还是先联系女王那边，安排些夜叉士兵去支援艾琳雷根，免得等到明天这俩人莫名其妙就没了，然后自己出门迎接刘局。
　　这个刘局长的作风和李蟠还挺像，独来独往的，一个护卫都不带，自己飞过来的。
　　“哎唷刘局，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喝杯茶……呃，或者来点汞？”
　　“不必客气了，这次前来其实是有公司业务委托。”
　　跟着李蟠来到会议室，刘局长也是开门见山，投影出橙子访问PLANT时，被拍摄的照片，以及最近李蟠安排运冰块，蟠龙贸易的商船在港口被抓拍的画面，看来安全局在PLANT内部间谍还蛮多的。
　　“李经理，贵司蟠龙贸易，现在除了地月贸易，似乎还能安全出入木星宙域是吧。”
　　李蟠一看对方这么短时间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些资料，也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这些专业搞情报的间谍的眼睛，只是笑而不答，看对方想怎么出手。
　　刘局长看李蟠默认了，继续说道，
　　“多恩那边有相当多的SMS和驾驶员，在宇宙战中的优势不可小觑，但是机甲设备对电子元器件和智能辅助芯片需求很大，这些东西在0791本地产量极为有限，而且大部分在月球生产，PLANT的产能不可能满足高强度的战争消耗，必须要外部协助者给他们提供补给才行。”
　　李蟠现在已经把法律文书翻出来，准备等会儿把法务小哥叫出来顶雷了。
　　谁知刘局长话锋一转，发来几个仓库和货柜号，
　　“我发现安全局不久前查抄了一批水货，打算以电子垃圾的名义处理掉，多少筹措一点军费，不知道李经理您有没有兴趣。”
　　李蟠扬起眉毛，一时摸不准对方是在试探他还是在要钱。
　　刘局长显然忙得很，没时间和他故弄玄虚，
　　“李经理，我也不瞒你，现在0791安全局整体已经被渗透腐败，丧失基本职能，以至于在面对军团的入侵时出现了重大失职。几乎无法为执政官提供有效的情报支持。
　　因此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我必须重建安全局的情报能力，必然要对PLANT内部进行渗透和侦察，因此希望借用您的渠道，把一些东西混在这批货里送过去。
　　当然，我们会对行动严格保密，并颁发奖章感谢您的支持。”
　　李蟠立刻笑容满面，握着刘局长的手，把准备好的一叠卡塞到他手里。
　　“哎呀！能为安全局效力，能给委员会立功，那是我的荣幸啊！我也不知道局长您有什么兴趣，一时准备不周，这里有一点购物卡您收下，不要怪罪我怠慢就好。”
　　刘局长看看那叠蟠龙购物卡，数数二十张，都是一百亿一张的，每张有效期一年，当然迫于税务局方面的政策限制，每月度兑现上限只有一个亿。
　　这玩意就是家办团队给李蟠搞出来的，相当于蟠龙私发的黑金货币。纯粹拿来折现当然很不划算，主要作用还是战争时期用来以货易货的。当然要是有些失败主义逃跑主义的参谋硬要折现李蟠也不会拦着他不是。
　　刘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蟠，“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一点小意思。”
　　刘局长，“李经理，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蟠，“局长您想哪儿去了，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您的意思。”
　　刘局长，“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懂您的意思……”
　　李蟠，“我的意思就是……咳咳，我是说我全力支持安全局，支持您的工作。
　　我知道您和某些人不一样，是一心为公的。但您到底是直接被空降过来的，若想做一番事业，恐怕多有掣肘吧？
　　安全局我知道的，不管做什么事，都开票走流程办手续，这不是很麻烦吗？
　　贻误战机，耽误时间不说，如今兵荒马乱的，筹集资金本来就不容易，动作慢了，这钱又汇过来转过去的，人多口杂，说不准情报就在哪里被泄露了呢？
　　但我这蟠龙的购物卡就不一样了，您也知道，我现在和各方都有点长期交易，大家给我个面子。这些卡相当于提货凭证了，可以直接从我蟠龙旗下的商社和仓库提货折现，用着也方便。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这些是刚印出来的样品，您只管拿去用，如果不够再来我这儿拿。我给您准备了一千张呢，也算是我为守护诸天，贡献的一点绵薄之力啊。”
　　刘局长看看李蟠，
　　“李经理，你手笔很大啊，你的公司估值也不过就是十万亿，一千张，你要我拿什么来回报你？”
　　李蟠笑眯眯，
　　“是支持，支持，您有意的话，随便发两个军功章给我就是了。”
　　刘局长点点头，
　　“好，那我收下了。李经理您为对军团战争作出的贡献，我会替您向总局表功的。”
　　“感激，感激不尽。”
　　一口气给安全局砸了十万亿，应该也够了吧，这要是再来找事别怪他翻脸了。
　　总之现在有安全局的委托，李蟠也算是奉旨走私了，于是安排蟠龙集团开始干活，洗钱的洗钱，出货的出货，买地的买地，生意重新步入正轨，一个月上万亿的流水开始滚动起来。
　　李蟠也把脑插一接，眼睛一眨，链到瀛洲都市圈的酒店里。
　　刚从义体收容舱里走出来，李蟠就看到甲贺胧月和甲贺浅姬在搞窝里斗。
　　“喂，我付钱给你搞这个的？不是叫你私人时间在玩么，还专门把她从月面弄下来搞？而且卧槽这是啥玩法啊？橡胶床垫？？”
　　李蟠上去一脚把甲贺胧月从浅姬床上踹下来。
　　胧月赶紧趴到地板上土正座，
　　“红豆泥私密马赛！”
　　“行了行了，收拾干净把衣服穿上，”李蟠不耐烦得挥手，“你找到张马丁了？确实是本人吗？”
　　“是。”
　　甲贺胧月把床垫收起来，换上睡衣跪在李蟠脚边报告道，
　　“属下已经查到，张马丁被黑莲教的人带走了，对方想逼他做教主。”
　　“哦？这什么经典剧情，详细说说？”
　　于是甲贺胧月大致介绍了一番她这段时间除了搞姬之外的本职工作。
　　不得不说这些忍者办些杂七杂八的事还挺麻利的，虽然关键时刻干起架来，大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日常业务效率确实还挺高的。
　　这短短几天工夫，甲贺胧月不仅在瀛州城建了贸易公司，靠着巨额资金支持，以及各种宇宙走私商品，和明地各方势力都打了交道。还很快就通过多方渠道查到了张马丁的下落。
　　这小子就没能抵达武当山，刚离开朝廷控制的城区，就被山里土匪绑票了，本来他这个肥肥胖胖白白净净的小子是要被宰了下锅，做个硬菜的，不过也是天无绝人之路。
　　正好因为武当掌门人失踪，武当山守备空虚，有个被关押在武当后山的黑莲教魔头逃出来，发现林中有人生活作风，就冲过来把山贼都打杀了，抢了口饭吃了个饱腹。
　　本来他是想把张马丁也一起吃了的，但他一时肚子吃撑了，而且看张马丁太肥了估计不太好消化，就打算放两天再吃，暂时放了他一马，绑了当储备粮带走……
　　“等等！”李蟠皱眉，“你这说的未免也太详细了吧？难道你在旁边看到的？”
　　甲贺胧月点点头，打开深网的一个视频网站，把张马丁的VLOG播放出来，
　　“那个张马丁带了好几个隐藏摄像头，全程录像，大概打算做个武当山旅游节目的，这些都是录下来的，最近陆陆续续传到本地局域网的暗网平台上。
　　不过现在高天原被安全系统从QVN切断了，各服务器之间中断数据交互，瀛洲外面看不到。本地点击量还蛮高的。”
　　李蟠，“……”
　　好吧，总之，这个黑莲教的魔头带着张马丁赶到黑莲教分舵，却听说黑莲教教主竟也失踪了。
　　这下好了，黑白两道的领头大哥一起失踪，而老子神功大成逃出生天，岂不是天要我做这武林的霸主？
　　于是那魔头就带着张马丁进入黑莲教密境闭关，为啥带张马丁？嘿这话说的，人家黑莲教又不是修仙的，喝西北风都能喝饱，他闭个关十天半个月的，能不带点干粮备着么……
　　总之这魔头是打算先恢复功力，再冲击黑莲教神功，等神功大成了出关，再争夺黑莲教教主之位，最后率众围攻武当山，报多年监禁之仇，做武林霸主一统江湖！
　　然后他就走火入魔死球了……
　　恩，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据马丁说，是这家伙练功走火入魔，幻像丛生，神经失常，抽风发癫，一巴掌拍到自己身上抓着他要肯，结果莫名其妙的功力就被张马丁吸干了，于是张马丁就神功大成出关了……
　　结果马丁刚出关，也不认得路，偏巧又碰到朝廷大军来围剿黑莲教。他本来想逃跑，但看到锦衣卫残杀黑莲教民众，一时于心不忍，出手救人，结果一道掌风打偏，失手打爆油箱，引燃弹药库，把那些千户百户炸死好几个，结果直接就上了朝廷通缉名单了。
　　张马丁表示老子也真是日了狗了，但黑莲教教众就都当他是弥勒降世，推举他做坛主，还要保送他去参选什么黑莲教教主法王的。
　　张马丁表示老子不要啊，但黑莲教的可不听，而且还不断有黑白两道高人听说黑莲教魔头出世，过来挑战，又不断被他吸干内力。
　　当然，张马丁又不是神经病，他不过是想自保罢了，赢了就行了，也犯不着下杀手的。
　　但黑莲教却都很震惊，表示咱们教的魔功练到最后都神经兮兮的，哪个教主不是疯疯癫癫乱杀人，你这小子居然还可以收的住？
　　Saynomore！你一定要出来做这个教主！那样大家都可以多活几年的。
　　张马丁表示哇靠老子脑残吗？好好的流量网红不做，做什么神经病邪教教主？
　　不过黑莲教也是群奸猾的，一眼看出这小子是个好人，良心未泯，于是找来一群灾民百姓未成年的狂热教众，表示教主你要是不肯做教主我们就一头撞死！
　　于是张马丁也被拿捏得没办法，他也不认得路，在深山老林里被困了一段时间，摸清黑莲教总坛的地形后，试图从密道逃跑。
　　结果逃到一半，居然又迎面撞上几十个天地会高手来偷袭魔教总坛……
　　然后又是一阵我不听我不信我不管我就是要扁你的无用交涉后，张马丁又被打了一顿，又又被迫吸干几十个天地会高手的内力，不仅一不小心完成打败天地会，挽救黑莲教的成就，还一不小心崴到脚，触发密道机关，打开了黑莲教密室，找到了前代教主们收藏的宝藏和神功。
　　这下黑莲教众们上下心服口服，为什么其他教主都找不到的宝藏你一下就找到了呢？什么叫天命？这特玛就叫天命啊！
　　张马丁表示那可能是你们前代教主脑子大都有病，而且轻功上下来去如风不走寻常路才崴不到吧……
　　但人家不听，现在黑莲教上下，谈到张马丁都是，哇啊啊张教主啊啊啊教主好帅啊啊啊教主太棒啦啊啊啊的迷妹模样。
　　而张马丁已经整个人都麻了，只好用仅存的电量把这些VLOG拍出来，塞到买菜大妈包里带出山，希望有人看到的话来救命，现在他每天被黑莲教这群疯子关着练功，逼着吃药膳内丹大补丸，吃的他脸都瘦了……
　　李蟠看完《马丁历险记》也麻了。
　　“……怎么，没人信他啊？”
　　胧月耸耸肩，
　　“朝廷和天地会恨得咬牙切齿，觉得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开直播嘲讽实在太嚣张了，不过如今武当掌门失踪，白道武林又被这个张教主重创，群龙无首的，也没人打得过他，只好咬着牙忍了。
　　倒是民间反响好像还不错，好多黑道叛军一看黑莲教终于出了个天下第一，都转投黑莲教门下了。现在明地那些叛贼反王，已经公推张教主为盟主，打起黑莲教的旗号，四面攻打朝廷重镇。
　　据说连安全局都被惊动了，派出使者来送钱送粮送弹药，我看好像是打算支援黑莲教，推翻朝廷，以打击亲高天原势力呢。”
　　李蟠，“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三百四十章 龙潭虎穴
　　李蟠一时还没缓过神来。胧月又接着报告，
　　“只是您也看到了，他自己不想做黑莲教的教主，黑莲教也不肯放张马丁逃了，目前轻易不让外人去拜见他们教主。
　　我只知道他身处西北山区，但那一片山高林深，到处是叛军土匪，已经脱离朝廷掌控很久了。而且恐怕黑莲教的总坛，也是个幻境结界之类的地方，卫星搜索还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在试着联络天地会那边，看看能不能问到黑莲教总坛的位置了。同时在本地寻找可信的向导，如果能搭个信号站，把无人机派进去，进行系统性筛查。也许能定位更准确的区域”
　　“先这么办吧……既然黑莲教这么火，你也想办法投资一点，试试看能不能成功和黑莲教拉上关系，见不到张马丁也无所谓，让我和黑莲教幕后的话事人见一面。”
　　胧月，“老板您想投资多少？”
　　李蟠想了想，“他们不是要造反么，投石问路，先砸他一百亿的军火吧。”
　　胧月，“……”
　　李蟠盘算了一阵，“怎么，不够吗？也是，明地太大了，可最近我花钱的地方蛮多的……
　　那交给你来判断吧，这个月尽量不要超过两千，下个月我的两百万亿到账就无所谓了。”
　　胧月深吸一口气，
　　“是，遵命。以上是黑莲教的进展，关于兄弟会的案件，失礼了。”
　　见老板还算满意，胧月也松了口气，拢着睡衣爬过来，钻到李蟠脚边的保险柜子里取了些文件出来，
　　“梨园和兄弟会的情况目前我还没摸清楚，我和幕后那个姓张的翰林见了一面，也接触了一下他的同僚。
　　这人自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神童，性情深沉机警，智数权变，通识时变，只是因他主张整顿吏治，改革变法。数次直言上书得罪了首辅西门家，导致始终不得重用。
　　这几年他似乎是心灰意冷，无意官场了，就托病赋闲在家，整日游山玩水，在梨园中郊游聚会，倒是没什么实权在手，看起来似乎只是个普通学士罢了。还不清楚他和兄弟会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不过黄印兄弟会，我打听到这也是在明地流传很久的民间组织了，本地人称他们黄天道，据说一直可以追溯到东汉末年。”
　　这下李蟠不得不把目光从胧月的睡衣收回来。
　　“东汉末年的那个？？”
　　“信仰好像是类似的，但严格来说应该不是同一个。”
　　甲贺胧月把收集到的文件在桌上摊开，
　　“梨园里专门有一部戏，说的就是东汉末年，朝廷无道，民不聊生，黄天道聚众起义，义军在河北被官军围剿，又由于教主病逝，群龙无首，最终被打得大败亏输，刀杀火烧，尸横遍野，但教众依然拒绝投降，最后全部投漳河而死，于是他们的教主就复活了。”
　　“复活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甲贺胧月也是面露困惑，
　　“这戏到这儿就结束了，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过听梨园的人说，这似乎是灵戏，不是演给活人看的，每隔一段时间戏班子就会去河北巡演一次，类似某种祭祀仪式般的活动了。
　　如今北方兵灾连年，匪盗横行，好多村子都被屠空了，梨园那些戏班子这个时候不在，大概也是去演灵戏的吧。”
　　灵戏么……恐怕又是什么怪物降临的屁事儿混在里头……
　　胧月看看李蟠的神色，“您要给梨园也投资点吗？”
　　李蟠瞪了她一眼，“给谁？兄弟会？我干嘛要投资他们！”
　　胧月，“……不是，我是想，如果您给张翰林做靠山，从内部篡夺瀛洲的实权，比支持那个张教主要容易多了吧？”
　　李蟠冷哼，
　　“可算了吧！这些地主买办一丘之貉。西门家贪污腐败，东楼家也未必干净多少。何况那黄衣服的还打了我一顿……总之你继续盯紧梨园，有必要直接上天堂杖砸踏马的，不用给我客气。”
　　胧月汗一个，
　　“遵命，最后，关于乌衣楼的情况，就有点复杂了，我发现她们不止和收藏家，好像和HT也有点联系。”
　　“HT？那个HT混沌科技？”
　　“是的，乌衣楼明面上是青楼，又在繁华的闹市区，人流量密集，和各方势力都有接触，利用这关系网，在背后做一些中介和走私的买卖也不奇怪。
　　不过我最近在暗中跟踪乌衣楼的伙计发现，对方居然和HT科技的代理商有交情，而且在使用HT本地代理店名下的仓库和码头进行交易。
　　鉴于HT的技术力，我不敢贸然潜入侦察，不知道对方只是单纯青楼的熟客，顺手帮忙，还是有更深的合作关系。”
　　李蟠看到胧月远程拍摄的交易照片，还有HT代理店相关情报。
　　“我明白了，涉及公司的事情我来确认，你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哦，今晚就有乌衣楼的交易是吧。好，我去瞅瞅。”
　　乌衣楼和HT科技有关系的情报李蟠还是很重视的，毕竟乌衣楼毫无疑问的是个濒临暴走的魔窟，收藏家的据点，什么时候像大蛆一样搞一波大的都不意外。
　　而如果HT科技也是幕后黑手，收藏家的成员，那代表盘古系也有染指怪物市场的想法，公司真的麻烦大了。
　　好在胧月到底是专业忍者，收集情报的能力还是挺专业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写的有条有理清清楚楚，今天晚上，乌衣楼的人就会在HT旗下代理店的私人码头，和其他人做交易。
　　有HT大公司的庇护，朝廷公司锦衣卫这些势力自然都不敢干扰，但李蟠打算搞他一把。打草惊蛇，试试看HT科技到底会保乌衣楼的人到什么地步。
　　总算甲贺胧月也没光顾着玩，除了那些床垫玩具什么的，BRW义体，新的蟑螂战衣和武器装备也运到仓库里了。
　　于是李蟠给义体换上战衣，疾速炮电磁炮什么的也都五级弹装满，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有两三个亿的战斗力，于是启动光学隐形，飞入夜空。
　　这次的目标不是HT科技本社，只是他们在瀛洲地区的总代理，一家叫KONISHI TECH小西技术的电子设备贸易商。
　　在高天原的时代，HT科技的总代是明智电子，后来高天原投降，HT依然在0791采取代理店销售的市场策略，除了在欧罗巴开了办事处，服务诸天大公司，地球各都市圈的代理权都落到各地贸易商手里。
　　这家KONISHI TECH的总社长叫什么小西约翰，关西堺港的豪商财阀，标准天空人出身，他本是羽柴的嫡系旧部，在堺港，釜山和瀛洲大搞三角贸易，手握大量资产，财力惊人，在宇宙人中也有深厚的人脉关系，也是为羽柴派系夺权出了大力的。
　　羽柴当权后投桃报李，让他总管釜山和瀛洲方面事务，至少也是个高天原的执行役员，执行董事之类的重臣。
　　只是因为他算是羽柴文臣派的心腹，本来就和武斗派军人不对付，参谋本部政变后，也没有再出现在股东名单里，目前似乎被解除职权软禁在关西。
　　因此甲贺胧月才认为，小西本人已经失势软禁，现在根本没机会再管理资产，更别说和乌衣楼之类的势力产生关联了。
　　所以现在本地小西技术的实际主导权，恐怕落到HT科技的人手中了。也是他们一直在借着小西家的幌子，暗中和乌衣楼勾结。
　　当然，也不排除就是部门经理接私活的可能就是了。
　　李蟠绕着目标地点飞了几圈，参照胧月从朝廷搞来的市政规划图纸，用复眼夜视仪侦测扫描，大致也摸清了路数。
　　小西技术旗下一大块地都是物流园区，不仅在瀛洲外海有码头，在内河港口也有出口，还有内部铁路，从内陆运来的货物，在园区里装箱，用铁路轨道直接运到港口出货，反之亦然。而顶着高天原和HT两大公司的牌子，本地朝廷根本不敢进来检查收税，就是明目张胆的走私。
　　而乌衣楼的人的业务，就是作为中间人，开着花船，带着客人和货物，从内河运河进入小西家的物流园区，而交易的另一方，也可以通过外海码头或者内河航道进入园区进行交易，甚至还可以直接把货存在小西家的物流仓库直接看货。
　　这地方就是个小型黑市，而且似乎连西门家和徐家那些朝廷要员，有时候也会来采买货物，毕竟就算老老实实交税，层层盘剥截留，朝廷也收不到多少关税，那还不如干脆不交，省下来都是我的。
　　当然他们能这么搞，主要还是因为现在瀛洲朝廷势弱，没资格签诸天贸易协定，税务局也管不到你这种土著势力头上罢了。要是谁敢在夜之都这么乱来，税务局直接核弹都砸过来了。
　　很快，乌衣楼的花船就顺着运河路过。就如胧月所说，从花船下开出一条小艇进入园区水道，船上乌衣楼俩个伙计和一个舞女作陪，另一边一个客人带俩个保镖。
　　李蟠放他们过去，等了片刻，这六人乘船出来，多出了一个箱子。
　　交易完成了么，那开始吧。
　　“授权许可。风暴火神炮全弹射。”
　　“嗡嗡嗡！”的蜂鸣声响彻夜空，之前被李蟠散布在天上，悬浮在半空的四台微型蚤式无人机喷射着火舌，瞬间把客人保镖，舞女伙计用密集的弹雨轰成飘零的肉片，好像一朵朵血花盛开在河面上。
　　袭击正好发生在河道出口，理论上是园区的边界，如果HT科技只是借个地方给乌衣楼用，那既然交易已经完成了，园区顶多启动自动防卫炮塔，应该不会过多插手。
　　而如果是小西家代理店经理的个人行为，那么顶多启动ECM对无人机系统，派些私人安保团队支援。
　　当然如果园区兴师动众得全面警戒，把无人机智能人都拉出来，那应该就有HT科技的授权了。
　　可小测试的结果却令李蟠意外，园区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炮台都没有启动，仿佛门口发生枪战袭击和他一点吊关系都没有。
　　而更诡异的是，近在咫尺的乌衣楼也没反应，花船依然是灯红酒绿，欢声笑语，好像一头盘踞在水面上的巨兽，但却对近在咫尺的枪火没有丝毫的反应，连个开窗往外张望的人都没有。
　　什么鬼……
　　然后李蟠看到小艇上，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形站了起来。
　　是那个舞女，她的脑袋手足都被轰飞了，衣裳内脏都被撕裂得残缺不全，用仅存的一只手提起箱子。
　　这还能活？好像也不是赛博义体人啊，某种生物兵器么。
　　蚤式无人机俯冲下落，喷出末端连着分子线的标枪，贯穿舞女的肉块，把它整个悬空拉起来，并接通高压电，轰得一下把不成人形的肉块，电得打着了火，烧得焦炭似的，分尸拉成四块。
　　然而还是没死。
　　拱着拱着，居然爬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个啥？寄生虫？小龙虾？
　　那东西看着有半米长，有点像剥了壳的椰子蟹，躯干是粉嫩肉条，虾须似的触手和女人的肠道纠缠在一起，好像神经接线一样，背部有几对翼状的薄膜，头部是个结构复杂的椭球，布满皱褶状的脑沟皮质层。
　　而且有趣的是，李蟠发现无人机的摄像头好像拍不下这个东西。似乎是那背部的薄膜会反射探测波，录像白花花的一片，拍不出实体来。
　　不是，这尼玛又是个啥啊？外星人？？外星虾？？？
　　李蟠立刻操纵着无人机俯冲，去抓虾捞箱子。
　　忽然哗啦一声，从河道里跳出一只巨大的‘铁龙虾’护住小龙虾！
　　这‘铁龙虾’头大身细，约有五尺来长，有红的眼珠黑的壳，壳上有密密麻麻探针状尖刺，和那没壳的小龙虾有相似的结构，虾状触须和双翼，就像专为小龙虾量身定制的盔甲。
　　大龙虾展开翅膀，嗡！得蜂鸣般猛振了一下，背脊上的尖刺也共振颤抖着，似乎发出了某种强烈的次声波，打得水面都掀起一圈巨浪，震动荡漾开去。
　　于是这一瞬间，不只无人机仿佛遭到EMP脉冲般瞬间震碎，整个大地都突然震荡开来，如同有人忽然掀动了地毯，周围的河道地砖建筑都被突如其来的地震掀起来，荡漾开去。
　　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可能还稍好些，但附近木制泥塑的民房成排倒塌，方圆数里的民宅化为一片废墟。
　　李蟠一看好家伙，你上来就清全场，那老子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了。
　　于是抬手biu了一个弹药基础的电浆炮糊脸。好像抬手投出一片流星雨。
　　然而那铁龙虾居然只扇扇翅膀，等离子电浆团竟然被扭曲了轨道，绕着‘铁龙虾’周身盘旋了一阵，离子火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好像能量被翅膀上的薄膜吸收了！？
　　这什么怪招？磁场操控？
　　李蟠俯冲环绕，同时换弹夹，又哒哒哒砸了一串动能穿甲弹测试。
　　但依然无效。
　　‘铁龙虾’头上红光一闪，巨大的水墙骤然从河面绽放，不仅拦截击散了李蟠打出的弹幕，甚至还主动拦截反击正快速在天际扑跃腾挪的蟑螂。
　　是的，这龙虾不仅能作出及时反应，用特殊技能应对BBA仿生人的冲锋和速射，而且还有余力进行追踪定位和反击，至少也是个五级兵器了。
　　而李蟠也敏锐的注意到，对方使用的技能看起来只是单纯的水墙，但其实水流内外分层，流速和流向并不一样，这也导致动能弹丸大部分被偏转失速，剩下的也被铁龙虾壳子弹开，无法准确命中目标。
　　而且那些水墙还会骤然加速，突然射出道道激流，如水刀一样劲射切割，把周围成排的河道建筑都如豆腐般切开，逼得李蟠也不得不闪身躲避。
　　全是没见过的怪招啊，而且分明不是道息，是科技还是魔法呢……
　　而这个时候，‘铁龙虾’已经把小龙虾收入壳中，用两只前鳌夹住箱子，就跃入水中，直朝不远处的花船逃窜。
　　李蟠也不追了，直接打开肘部磁轨炮，换了一发枪榴弹，通过磁轨加速弹射，直朝花船射去。
　　立刻从花船底下，钻出密密麻麻的龙虾，一齐振翅蜂鸣，竟用水幕把那枚榴弹隔空拦……
　　“轰隆！”
　　金属氮炸弹引爆，运河整个给炸翻了，蘑菇云冉冉升起，凌烈的热风和升腾的火焰中，乌衣楼那艘木质的楼船竟依旧完好无损。
　　一瞬间，李蟠隐约看到蒸腾的热气和硝烟之中，有个体态硕大，肥胖无比的女人在楼船甲板上，用纸扇遮住半边面孔，隔着火海盯着自己。
　　李蟠对她比了个中指，然后又装了一枚金属氮高爆榴弹。
　　“轰隆！”
　　一发不够？那就两发，两发不够？那上三发。
　　“轰！”
　　偶操三发居然还不够？那也没事，这玩意一组四联装的，折算下来一枚只要两千来万，比核弹便宜，库里还有的是呢。
　　“来和老子对轰啊！”
　　“轰！隆！”
　　滚滚浓烟几乎烧红了半边天，爆炸的冲击波惊天动地，响彻大半个城区，乌衣楼的花船像礼花一样爆燃着炸裂开来，楼船在火光中飞速燃烧殆尽，很快连支架都分辨不出了。
　　李蟠顶着硝烟和热风飞入火海，扫视着一片浪迹。
　　切，跑了么。
　　现场一只死龙虾都没有，从翻新的土质看，可能是钻地道走了。不过用声纳和光学探测，倒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地下空洞，不知道又是遁术还是魔法。
　　Y的这些龙虾星人有点意思啊……
　　不过，在大门口又打又闹，还连炸四发高爆弹，依然没引出HT的警卫，看来的确有鬼啊。
　　侦测到锦衣卫的大群无人机飞来，李蟠也不再久留，启动光学隐形，展翅飞入火风之中撤退了。
　　这次稍微试探了一下，老实说，乌衣楼的战力有点超出李蟠的预期了。
　　区区一龙虾可以和他蟑螂BBA打五五开你敢信？
　　瀛洲这个副本，玛德难度有点离谱耶！这么多副本BOSS，比起羽蛇那边强度高太多了吧？
　　乌衣黄天黑莲教，瞧着就没一盏省油的灯！
　　看来不用本体亲自过来，还真不好收拾啊。
　　不过说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势力都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怎么一个比一个强？
　　高天原占据这种龙巢虎穴这么多年居然还没被灭门，也挺不容易的哦……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同学友人
　　“这不是龙虾，是MIGO。
　　“米狗？”
　　在搞清楚敌人的套路前，瀛洲这个副本目前还打不了，李蟠也不心急，凭着记忆力把小龙虾大龙虾的都画出来扫描给总公司，就说是在追踪怪物的过程中，被这些玩意截胡，然后申请技术部支持。
　　不过他本来还以为要跑几天流程的，李蟠也没想到这回技术部回应迅速，这就给他召开线上交流会了。
　　“MI－GO，Military implant，Gear organ军用植入体，备用器官。外形也看得出吧，这是生物脑，这是中枢神经。”
　　技术部把全息蓝图投影出来，指点着MIGO龙虾，普通人，和一个巨人的三维图示介绍道。
　　“这是古代的军用科技，以前还没有仿生体的时候，给士兵装备的就是这种东西。
　　那个年代的MEMS系统还没有实现微型化，人体强化植入体比较大，被改造的军团士兵也都是反复通过基因强化手术改造的超人，个个身高超过九英尺。穿着重达数吨的外骨骼装甲。
　　这些巨型军团战士经过数十道手术才能完成，即使以现在的标准看来，也有五级生化兵人的破坏力，有些边境地区的老兵迄今为止都在使用类似的兵人呢。
　　当年的人造人技术还不成熟，军团战士从头到脚都经过了复杂的军用改造和植入，成功率极低，每一个都是军团的重要资产，因此为了发挥这些人间兵器的价值，MIGO系统就被研发出来。
　　你可以把它们视为人造智慧生命，军犬那一类天生为了服从和战斗而制作的生物，平时它们被存放在军团士兵腹部。如果士兵在战斗中被破坏了脑干，MIGO就会作为临时副脑被激活，接管身体继续进行战斗，或者撤退回大本营进行回收。”
　　技术部长又把李蟠画的龙虾壳给单独展现出来。同时打开了一段视频，显示研究人员从培养皿中，取出黑色塑料胶片的画面。
　　“这是黑色甲壳，是军团士兵最后的植入手术，直接植入军团士兵皮下，在几小时内组织扩张，外部变硬，长出硬化的尖刺状神经传感器和插入式结合点，用以链接军团的动力装甲，激活并操纵全身各种植入体。
　　而你看到的这个则是针对MIGO设计的小型化动力甲，这些尖刺，典型的神经传感器，至于这翅膀，应该是最近的新东西了，能吸收电磁能反射雷达波，估计堆满了能量偏转立场，脉冲感应增幅和波段协调器。”
　　李蟠，“哇哦……高科技龙虾……”
　　技术部长点头，
　　“确实挺高科技的，古代军团士兵的制作工艺是集众家所长，各原型机合作产品，也是明确的军用限制科技，早就被SEC立法禁止了，只有少数几家公司封存了相关数据，做了技术储备。
　　不过生产这玩意成本太高了，直接用人便宜多了。”
　　那可不，只要两千五么……
　　李蟠想了想，
　　“你说这龙虾是装在腹部的副脑？是不是和HT科技的刑天有点像？”
　　技术部长不置可否，指指人体图形大约是脐下三寸的位置。
　　“也许吧，盘古系确实是一脉相承的古代科技么，不过，腹脑神经和颅脑内组织本来就有高度相似性，由大量神经元、神经传感器和蛋白质组成可以进行人体改造。在这里进行第二大脑的制作也是挺常见的生物改造方向。也不一定就是混沌科技。”
　　第二大脑，丹田的位置么……
　　“当然，如果你能抓到一只，无论死活，我们都可以尝试逆向解析一下到底是哪家公司的技术。”
　　技术部长传了一堆资料过来，
　　“这年头MIGO也不算最顶尖的技术了，但依然有相当的门槛，你遇到的这些还使用了别的技术，SEC里有这样能力的研究所不多的。
　　所以龙虾也好，黑色甲壳也罢，如果你能搞一些来，有一件算一件，我都可以给你申报一枚银钥匙。”
　　哦，那感情还不错哦。到底是高级副本啊，可以刷龙虾掉钥匙了。
　　于是又接了个刷材料的新任务，李蟠接着又马不停蹄得连线到吕贝克那边，听取艾琳雷根的报告。
　　艾琳雷根的风格就和甲贺胧月迥异，比起旁敲侧击，幕后收买，潜入调查的忍者风格，她更多是通过官方渠道，堂堂正正调取公司财报，从公开数据分析筛选公司资产状况和股东关系。
　　这种方式，比起甲贺胧月那边的剧情推进确实慢了点，上来就一大堆资料砸得人眼晕。不过胜在全面，毕竟这年头，只要查资金流向，基本上秘密基地保密组织就藏不住。
　　按照艾琳雷根的总结，处女地公司在0791确实没有官方的研究机构或者基地，但HANSA商盟的大部分成员，都和处女地有点交情，存在频繁的资金往来，也很难说是不是其中还隐藏着什么幕后活动。
　　毕竟合成蛋白蛆的技术在义体，食品，医药，化工各方面都有应用，何况处女地可不止蛆科技，这本质上可是一家能和两个委员会公司斗法，经历数次公司战争洗礼的先进科技公司，再加上和诸天公司达成的专利转让协议，手里有大量资金，所以也和HANSA商盟的成员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提供资金和技术的支持，换取各种贸易商品。
　　再说到这个HANSA商盟，用资产评估大概也有A15A16的规模，本质上来说就是诸天贸易商，也做一些资金借贷，资源开采的业务，但总体实力比夜氏集团大概还是要差一点的。严格来说不能算特别厉害的诸天公司，更接近于地方豪强抱团取暖的松散商业联盟。
　　只不过这几家商盟成员，都统一雇佣同一家，名为弟兄圣母会骑士团的PMC公司作为佣兵舰队。HANSA为骑士团提供资金技术装备支持，换取骑士团的舰队护航和保镖，也是掌握有上万艘战舰的武装，所以勉强可以被视为同一势力。
　　当然理论上来说，07系列宇宙整个都是VK集团的地盘么，夜氏也好，HANSA也罢，都只是VK大集团下的成员。幕后的大老板们归根结底还是VK股东会的成员，要不然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这里做生意。
　　所以什么兄弟骑士团圣母骑士团鲜血骑士团的，一旦到了公司战争的时候，一样要听从VK的指挥，只不过不算什么嫡系部队罢了。
　　李蟠扫视着艾琳雷根的报告，带着夜叉团的支援小组登上浮空车。众人在凌烈的暴风雪中起飞，从吕贝克港向北，直飞入白茫茫的冰原。
　　“处女地在0791并没有办事处，所有的生意都是通过HANSA的合作伙伴代理的，最近的公司办事处是在门的另一边，079有个研究院。而且最近二十年，都没有业务出差往来的签证记录。和高天原的合作是很久以前达成的协议了。
　　另外我调查了吕贝克各大私人医院疗养院的记录，也没有发现有关LARVA原虫和赛博精神病相关的数据波动，整体而言，吕贝克的安全偏差值波动，维持在较低的水准。治安比夜之都好多了。
　　不过HANSA商盟在079地球的势力确实不小，所以门里门外的，同高天原有长期贸易关系，最近这十几年，高天原也是通过HANSA商盟进行位面交易，才没有在夜氏集团的商业制裁下崩溃。
　　开战至今，整个吕贝克也没有遭到高天原武装的入侵，想来HANSA背后的势力，和高天原董事会也有相当程度的默契和约定吧。”
　　“那肯定不止我一家做三角贸易，商人么，讲利益的，VK集团不能明面上和高天原做交易，才有HANSA这些人投机倒把的机会，有钱赚谁管你什么禁令呢。”
　　李蟠检查了一下阿尔法人偶义体，A6的，不过夜叉团带来了冬季战术套装，勉强凑合用吧。然后他看看浮空车外的冰海。
　　“不过小太郎怎么跑这么远？”
　　艾琳·雷根道，“我们在调查本地警局档案时，封魔先生发现本地有个职业杀手，可能是他学生时代的友人，就通过暗网约了对方，去森林里见面了。”
　　“靠，这也能认得出来？怎么他杀了人还留姓名呢？”
　　“或许是的，其实大部分连续杀人犯都有这种癖好，他们享受着夺取他人性命的快感，也把杀人视为某种成就。所以或是留下标记，或是收取纪念品，总得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许多还会主动返回凶杀和抛尸地点。”
　　艾琳雷根一边科普着一边拿出一堆凶杀现场照片，
　　“听说这人是水遁的高手，杀人痕迹还挺明显的。本地警局早就查到他平时躲藏在山林间的小屋，不过他做下的许多案子都看的出，是在替HANSA商盟排除异己。
　　所以地方警员也不敢认真和公司计较，搜捕都是做做样子，类似的公司杀手也不少他一个，一概登记为赛博精神病了事。”
　　“这杀人犯和处女地公司又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封魔先生在里世界调查到了什么情报吧。”
　　哦，看来这俩个各行其是，不怎么合作交流啊。
　　算了，先找到小太郎吧。
　　抵达了大致区域，众人下了浮空车，放出无人机，步入雪地开始四处搜索。
　　这次虽然是紧急支援，来不及调动重装备，只调配来四个使用天堂智械人的夜叉，人家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全地形战士，滑雪板一开，就在雪地里熟练穿梭，快得好像山脊下的灰狼，大概连雪地装蛛式都跟不上他们的速度。李蟠也是把超载拉满，仗着天赋高，跟着学了会儿雪地滑行，才逐渐跟上队形。
　　艾琳雷根则在后头浮空车留守，操纵微型无人机和卫星从空中侦察，给夜叉提供信息支援。
　　很快众人便抵达了一座林中小屋。并启动隐形埋伏在雪地里，包围了目标，李蟠从背包里取出蚤式无人机，潜入房中侦查。
　　艾琳雷根，“确认到目标杀手和一具男性尸体。”
　　李蟠，“不是吧，这也能死？越混越回去了……”
　　艾琳雷根，“死者不是小太郎，是几天前失踪的登山客。”
　　李蟠，“还好……”
　　艾琳雷根，“不过在炖锅和烤箱里发现了被破坏的人体组织。”
　　李蟠，“够了，别一惊一乍的，还有其他武器或者密室么？我来看看……他在干嘛？”
　　艾琳雷根，“看起来在分尸。”
　　李蟠，“……不是，这家伙是不是没穿裤子？”
　　艾琳雷根，“不错，大概在向尸体宣示自己的男性权威么，蛮典型的杀人狂精神病呢。”
　　李蟠大怒而起，“口胡！哪个杀人狂是这样的！简直是给我们脸上抹黑！”
　　艾琳雷根，“？”
　　见李蟠带头破门而入，众人同时突入房中，枪管四面八方对准那杀手，
　　“双手抱头站起来！说！小太郎在哪儿！”
　　杀手倒也不慌张，抱着头转过身，把男性器官一甩，
　　“水遁水龙卷！”
　　黄色水龙带着腾腾热气泼散出来，水柱居然如开花一般绽放开了来，遮住众人的视野。
　　李蟠也是无语了，玛德难怪了，要是他的同学里有这种人，大概也一辈子忘不了……
　　面对这种画面，李蟠下意识躲了一下，其他夜叉倒是经验老道，视而不见，直接开枪，橡胶弹制动弹劈头盖脸朝杀手轰去。
　　杀手也表现出了惊人的观察力和机动性，顶着散弹，启动加速，直朝李蟠冲刺！
　　一边冲锋还一边水遁！射出一把黄色忍刀，抓在手中朝李蟠砍去！明显想把李蟠逼开，逃出生天！
　　这家伙搞得太恶心了，李蟠不想和他多废话，抬手一枪，把电击枪的飞镖探针直射入靶心，电击负荷调到最大化。
　　杀手“呃呃呃啊啊啊！”惨叫一声，黄的白的泻了一地，再起不能。
　　玛德这枪不能要了。
　　而这个瞬间，夜叉的智械人也四面合扑过来，毫不在乎一身脏污，利落得手刀挥砍，把杀手四肢拆了，整个人卸成和蚕蛹一般，并往血管脊椎插入止血和紧急维生设备，直接进入审讯流程。
　　李蟠找了张干净椅子坐下，“喂，封魔小太郎在哪儿。听说你们是同学？”
　　杀手“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得狂笑，全身禁脔抽搐，还没从电击和肢解中缓过来，体液从全身的孔中狂暴得喷出。
　　“哼，装疯卖傻，把他水蛇撕下来塞他皮炎里。”
　　“诶诶诶！别太过分了！士可杀不可辱！”
　　被智能人的机械手一扯，杀手立刻笑不出来了。
　　“最后一次机会，小太郎在哪儿。”
　　“他踏马得潜水去了！”杀手怒吼，“这附近森林里有个湖！湖底有过去被御庭众封印的魔神！我隐居在这儿，本打算解除魔神封印，签订契约的！他说要，就让给他了！”
　　李蟠扬起眉毛，“他说要你就让给他？”
　　杀手一昂头，“那当然，我们是从小一起比赛谁尿的远的把兄弟啊。”
　　李蟠眯起眼，“……把他水蛇撕下来塞他皮炎里。”
　　杀手，“诶诶诶！你干嘛呀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李蟠，“哦。撕。”
　　杀手，“啊——！”
　　夜叉们按照李蟠的吩咐，把杀手整得昏死过去，整个，半个人装在手提箱里带回浮空车。
　　艾琳雷根也不需要多吩咐，直接把附近湖泊的卫星照片都调出来，
　　“目前没发现异常，如果是封印着古代魔神的祭坛，可能需要亲眼确认了。
　　另外老板，有人来了。骑士团的人。”
　　小太郎还没着落，不速之客追了过来。
　　从卫星图像看，白底黑剑的纹着，弟兄圣母会骑士团的巡逻艇，这些人应该是从离开吕贝克地界，就在暗中跟着他们了。也很难说对方有没有敌意，至少李蟠发现有武装公司狗在自己的地盘附近鬼鬼祟祟的也要来看看的。
　　“先礼后兵喽。”
　　于是艾琳·雷根试着呼叫，
　　“这里是TheM怪物公司。请来舰表明身份。”
　　“弟兄圣母会骑士团吕贝克巡防分队。”
　　对方也回话联系，
　　“你方已接近我司军事禁区，请立即离开，立即离开。”
　　艾琳雷根先礼，
　　“我司今日行程已对LCPA进行报备，开具了合法调查许可，贵司不具备执法权，请勿干涉我司正常业务。”
　　对面也蛮刚的，
　　“我方郑重警告，贵司已经侵犯骑士团军事基地！我司有权采用武力驱逐！请立即离开，立即离开！”
　　李蟠看看艾琳，“你的判断呢？”
　　艾琳雷根想了想，
　　“先撤退，如果封魔先生已进入怪物的领地，也不是一时可以救援的。还需要对人进行进一步审问。
　　而且处女地的调查才刚刚开始，我们可能需要长期驻留吕贝克，不适合现在就和骑士团发生正面冲突。”
　　李蟠想了想，估计吕贝克这个副本等级不高，撑死了一个怪物一把钥匙，不值得自己继续浪费时间了。
　　“这是你的任务，按你的打算来办吧，你们听她指挥，需要增援随时叫我，我有点事先下线了。”
　　也得给手下练练级的机会么，老是他一个人把所有小怪任务都刷了，那这些临时工，最后也无外乎被人撕了头提在手里的下场了。
　　何况李蟠还真有事，他有五十万亿的地要拍么。
　　“我来迟了吗？开始了？”
　　李蟠加入线上拍卖会，坐到埃米莉亚身边。
　　“已经完成投标了老板。接下来如果没有大的问题就是竞价阶段了。”
　　埃米莉亚严肃得道，
　　“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虽然执政官和我们事先约定好了，但依然有几家企业，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踩着时间线完成标书。恐怕竞争会很激烈。”
　　李蟠倒是早有预料了，莫说江户区这块地那么多人盯着呢，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么不知道这地价严重低估了。
　　而且归根结底，还是尤利娅废物，你看看这一会儿功夫，又有七八家匿名公司进来投标了。
　　唉，那么贪那么急干什么，位子都没坐稳就动手分蛋糕，可不是被一堆豺狼给盯上了么。
　　而且堂堂一个执政官，说话放屁漏风的么？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都不会？居然给那么多人打探到，这屁大点事都办不好，当个毛执政官啊！
　　李蟠估计这把悬了，说到底他可以动用的资金池也就两百万亿，周围的竞争对手怕不个个是委员会大公司，拿个头去拍实际估值到上千万亿的地产？
　　算啦，就当见见世面，涨涨经验吧……
　　“老板！我们中标了！”
　　“啊啊？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么简单？怎么那些都是陪标的？”
　　还真的是这么简单，标书都发过来了，其他竞标者也陆续散去。
　　然后李蟠发现不对，这次他能中标，因为招标模式突然发生了变动，从“公开招标”转“单一来源”。
　　换言之李蟠能拍到这块地，和某个执政官关系真不大。
　　是安全局那边，忽然以“发生了不可预见的紧急情况不能从其他供应商处采购”为由，提请仲裁官紧急审批，强行把江户区这块地，按插给蟠龙集团了。
　　而且不是五十万亿，只要四十万亿，难道是把李蟠的意思意思算里头了？还怪清廉呢……
　　不过不会吧，一般这种大便宜十有八九是有坑的。
　　果然一下线，座机就“叮叮呤”得打过来了，于是李蟠很快也知道，安全局那个“不可预见的紧急情况”是啥了。
　　VK集团发生了分裂！
　　在最新的股东大会上，VK集团宣告解体！一分为二，爆发了公司内战！
　　正在079待机的夜氏舰队，遭到了不明舰队的打击！损失惨重！正在鏖战！
　　0791宇宙！军团先锋从火星出动！多恩叛军从木星出动！高天原和其余从谷神星出动！
　　军团！大军齐聚，对月作战开始！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战前的牛排
　　“目前在SIDE4，SIDE5都发现了大规模舰影，预计军团将兵分两路，通过占据SIDE，引诱我舰队会战，如不能得逞，则从东西两翼同时出兵，夹击风暴洋的哥白尼和静海的冯·布劳恩……”
　　“各SIDE宙域民间和公司舰队已撤至月面轨道集结，可参战的巡洋及以上舰船计一万八千艘，加上各式补给船和民用航母，可编制二十个大队，另外泰坦也紧急修复，随时可以起航……”
　　“好极了！参谋部的策略呢！”
　　“鉴于目前079方面会战结果还不明朗，参谋部建议坚守，有月面都市的补给支援，无论对方的主力从哪个方向来都可以反应。”
　　“月背的防御怎么办？”
　　“SIDE2目前没有发现军团的主力，只有小部赤天狗残党还未肃清，已安排巡逻舰队进行牵制警戒。
　　“莫斯科海的对军级伽马散射炮已经准备就绪了，从月背方向过来的都在月球大炮射程之内。
　　不过，想必军团也事先得到了情报，不会主动把舰队暴露在杀伤半径内。所以只要坚守要塞，防备特种部队突袭，他们也不得不绕到正面来和我们决战。”
　　“安全局确认到军团旗舰了！主攻方向是Oceanus Procellarum！风暴洋！”
　　“好！向执政官要求支援！让他们立刻派舰队出战！
　　无论是来月面参加合战也好，还是直抵火星捣巢也罢，又或者侧翼夹击包抄后路也行！他们夜氏也该出点力了！”
　　“执政官拒绝出兵！”
　　“纳尼！攮爹哒啊！”
　　“执政官要求我舰队立刻前往SIDE1，启动星门计划！”
　　“巴卡呐！在这个时候！？”
　　“都说了星门还没准备好啊！”
　　“现在弃守月面是什么智障行为！”
　　“泰坦只是可以启航啊！超大型跃迁引擎还没运过来呢！亚光速过去是活靶子啊！”
　　“苦索这种事你早说啊！”
　　“不要吵了！关键是夜氏到底什么意思！真的要我们这些民兵出城决战吗！？”
　　“夜氏声称现在舰队若离开地面要塞，可能遭到军团舰队的先手袭击，要求我军先行邀战，引诱军团在SIDE1决战，随后会率军前来援助。”
　　“卧靠！这么明目张胆的拿我们作诱饵，保存自己的兵力吗！这地球到底是谁家的啊！”
　　“哼，连胜负都还未分，这个时候逼着我们拉星门！该不会还想逼我们过门，去079救援她的军团吧！”
　　“该死的！到底谁是援兵啊！”
　　“手里握着那么多船，不动如山见死不救也就算了，居然能被一锅端！而且到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蠢材！”
　　“可她是总指挥……”
　　“我拒绝！我军补给有限！坚持不到SIDE1！”
　　“不好了！她动用行政令，强行接管舰队指挥权了！”
　　“天呐！月球要完蛋啦！”
　　“混帐啊！大家联名！要求仲裁者裁决啊！”
　　李蟠叹了口气，退出乱成一团的MICC战前会议，摘掉眼镜挤按睛明穴，舒缓着胀痛的血管。
　　唉，没办法，这年头打仗就是这么儿戏。
　　在很久以前，军队行动是复杂又精密的组织活动，每个环节都有专业人员负责，虽然不可能杜绝外行指挥内行的行为，但至少一个纯粹的傻子也不可能让大军有序得运转起来，所以只要实力碾压，多少还有得打。
　　但是随着智能辅助系统日新月异的发展，控制论深入到抽水马桶开关，最高指挥层只要提出目标，动动手指选择各种方案，字面意义一只猩猩也可以调动数以亿万计的战力和资源，屠戮银河，争霸星辰大海了。
　　所以哪怕这些正常人都知道现在利用月球工事坚守的简单道理，但现在0791公民舰队，按照指挥链顺位，最高指挥官就是执政官尤利娅。
　　而她就是要把0791硕果仅存的月面舰队拉出去打会战，强行上线星门，可能还想去接应支援目前似乎还在和不明势力鏖战的079夜氏主力舰队，你又能怎么办呢。
　　毕竟她又不是没系统，肯定也拿的出相应作战计划，不过是承受多少损失，谁来承受这个损失的问题罢了。
　　当然理论上，如果执政官真的是失败主义逃跑主义的酒囊饭袋，仲裁者也可以临阵换帅。
　　但问题是，你至少得给尤利娅一个机会，证明她是酒囊饭袋不是么。
　　哪儿有执政官刚履任，一仗没打就把她弹劾解职的。难道真要造反吗？
　　所以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尤利娅在出于私心调动舰队，为了支援她夜氏的部队，就把月面公民舰队置于险地，但就是没有人能阻止她。
　　李蟠也不能，毕竟开战了么，执政官已经被安全局严密保护起来，连社交活动也一并禁止了呢。
　　而且他现在忙得很，另外还有约。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
　　穿一身吊带露背束腰晚礼服的黛安娜迈着大长腿，从豪华超跑上下来。她挑剔得看看使用AG－RS7义体，一身正装打扮，和酒店保安差不多的李蟠，挽着他的手臂进入酒店。
　　“怎么，就吃个饭啊？不骑马了？”
　　“黑骏马都要提前三个月定制。我哪儿拿得到。”
　　李蟠苦笑，带着她进入餐厅。
　　“不是说VK内战了么，怎么看着好像没啥影响。”
　　黛安娜也不傻，翻着酒水单笑了笑，
　　“你来打探这事啊，其实也没啥，霍恩海姆家族内部一直是这样的，争名夺利，豪门内斗呗，习惯了就好。红酒？”
　　“椰子汁就行。真的只是内斗？我是说，确实和军团没关联？”
　　李蟠连0791，079的舰队大会战都顾不上，第一时间跑07来约会，也是希望确认VK集团内部情报。
　　毕竟新闻里，关于VK集团股东会各种重报消息是一条接一条，又是出现了重大人事变动，又是CEO引咎辞职，又是整个研发部裁撤炒掉一万五千人，又是股东大会投票，重组执行董事会。
　　从上到下的集团经理人更是直接换了一批，完全就是翻天覆地的政变么。甚至有人已经怀疑，是不是VK出动了主力舰队，正在围剿夜氏的舰队了。
　　光一个军团就让李蟠焦头烂额的了，要是连身后VK这种规模的委员会公司也反了，那这还能不能玩了。
　　可惜皮德森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找小母马八卦一下了。
　　黛安娜也是翻着菜单，轻松闲扯，
　　“VK集团内部一直山头林立，内耗严重，黑骏马SR系和阿尔法人偶AG系两派的路线纷争，可以追溯到霍恩海姆兄弟分家的时代了。分分合合也很多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家店菲力牛排还不错，三分熟的最嫩。”
　　“好，就这个套餐吧。
　　路线之争？不是一个运动定位一个奢侈品定位么？”
　　“哪儿有那么简单，你应该也懂的吧，大公司里各项目组之间，本质上是竞争关系，是要争夺预算和市场的。争得可厉害了，你死我活那种。”
　　黛安娜倒也不介意今天不骑马，就一边吃着牛排和李蟠交换情报。
　　简而言之，VK集团的创始人，初代的霍恩海姆，是非常厉害的魔法使，炼金师，工程师。
　　他原本就是SEC成员，后来在07世界逆向研发Golem，更首先完成了最初的人体炼成，仿生人初号机，并和死亡契约，实现了通过QVN路径的灵魂转移，挖掘了这深蓝市场的第一桶金。
　　后来他让大儿子继承家业，次子入赘现在地球071的老牌财阀，冈特家族，获得了人力物力和资金支持。
　　于是直到今天，这个霍恩海姆－冈特家族同盟，都通过SchwarzRossAG黑骏马控股，掌握着VK集团51％的股份，可以说是标准的家族企业。
　　但是霍恩海姆－冈特家族内部也会发生权力斗争，而这样的竞争在诸天并不少见，顶级的财阀都会鼓励这样的内部竞争，保证家业由最优秀的成员掌握，以应对其他同类的挑战。
　　目前斗争的双方，就是在各自家族胜出的佼佼者，费迪南·霍恩海姆，和沃尔夫·冈特。
　　“AG阿尔法人偶这个牌子，就是如今的董事长，费迪南·霍恩海姆搞出来的新品牌，说是专门面向运动员的产品，但其实随着部门愈发壮大，正在反过来压榨和冲击黑骏马部门的资源和市场。
　　而VK内部也不止SR和AG这俩个事业部，还有大大小小的股东公司经纪人，都是他们两家夺权时，争相拉拢的筹码，也都有一定话语权。
　　这次董事会分裂，也是俩个派系在站队，当然，激化到这个地步，其实和你也有一点关系。”
　　李蟠一愣，“我？关我屁事？”
　　黛安娜把股价波动拉出来，
　　“虽然VK集团的市场占比很高，但也遭到BRW和BYB的挤压，从诸天的品牌市值和历史业绩看，AG和VK都落在下风。
　　只有奢侈品市场的SR才是VK集团的主力，甚至还能压过其他竞争者一头，营收还要拿来反哺二三线品牌的。所以以前冈特家通过黑骏马来控股VK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最近你不是把AG的股价给拉起来了么，VK也趁着香料战争拿到了大批订单，于是费迪南·霍恩海姆利用自己的职权，和SR那边债务到期，现金流紧张的时机，在谈判会议上抵制收购，拖延谈判，利用债务压力逼迫黑骏马的董事长，他的表弟沃尔夫·冈特辞职。并大规模清除了冈特家的势力，试图将整个VK集团收回霍恩海姆手中。
　　费迪南是个野心勃勃的，有能力，有手腕，但沃尔夫·冈特也不是省油的灯，冈特家族更是老牌的财阀，在诸天世界都有盟友，所以并不打算服软，甚至打算把SR拆出去单干。
　　所以现在VK集团分裂了，少不得要打几场内战的，但归根结底依然是霍恩海姆－冈特家族内部的家事，他们只是表兄弟内斗，分个高低，争夺话事人的地位，不是真的要把自家的集团玩烂，其他股东也不会真的允许他们把事情闹大，要是真有什么外来势力，伺机参与内斗，那VK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好家伙，豪门少爷内斗一下，就要用舰队决战来分胜负？那也犯不着把夜氏的舰队都扫光吧？你知道现在079的部队是什么人吗？军团？”
　　李蟠打开新闻，瞅瞅079的新闻，由于夜氏为了隐藏实力，把舰队藏在深空了，现在079地球方面也只能通过天文观测，确认到舰船殉爆的等离子耀斑，显然战争还在激烈进行，进攻方是打定主意全歼夜氏的舰队，似乎已经有好几艘大航被击坠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动手，居然把夜氏的舰队完全用跃迁干扰给围住了，一艘都逃不出来，也难怪尤利娅那边有点急了。
　　“怎么，担心你小情人的舰队啊，不过说实话，那些吸血鬼打打治安战还可以，舰队会战确实不太行。别说军团，VK内部能打赢他们的也不止一家。
　　不过到现在都没消息么，我估计是VK集团亲自动手了，可能夜氏在这次的大会上站错队了，需要适当的惩戒吧。”
　　李蟠好奇，“我听说夜氏有十二个军团呢，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妥当吧？”
　　黛安娜呵呵一笑，切开牛肉，肉汁四溢，
　　“他们一艘超维旗舰都没有，在三维空间里的舰队再多，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什么意思？超维旗舰很吊吗？”
　　看李蟠一脸好奇，黛安娜就用餐盘里的牛排演示起来。
　　“你看，我要切这块牛排，竖着切横着切都可以是不是。
　　因为在我们点餐前，它的命运就被注定了，我们的决定只影响它何时被端上来，以什么状态被端上来，端上来被怎么切罢了，懂了么？”
　　李蟠，“……没懂。”
　　黛安娜含笑喝了口红酒，一抬手，投影出一头牛来，
　　“我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是因为这头牛在端上餐桌前，已经被料理好了。”
　　然后她挥了挥叉子，把这小牛从出生到宰杀到上桌的视频都截取出来，画出一条闪光的线段。
　　“人也好，牛也好，舰队也罢，在三维的空间里，都是从起点驶向终点。你可以跃迁可以逃跑可以反抗，都永远也逃不过最终的死亡。
　　而超维战舰，你可以想象他们是在视频剪辑，把你的一生裁剪掉，直接在注定的时间和地点，迎接最后的死亡。”
　　黛安娜随手挥刀，把小牛的照片和视频统统删除，只剩下一块血淋淋的牛排。
　　“所以无论牛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它的里脊都会被做成菲力牛排，你只要选择什么时候把这牛排端上餐桌就是了。”
　　李蟠，“……这特么也可以？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黛安娜一摊手，
　　“这可是SEC禁止科技，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理。不过这么多年没有过大规模的公司战争，就是因为这种技术了。
　　一旦被安全委员会表决通过，确认抹杀，别管你什么财阀股东，手里多少资产，一夜之间整个基因链都会被清洗肃正。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黛安娜切开牛肉，放进嘴里，露出礼貌的微笑。
　　“所以要守规矩，守规矩，才有肉吃。”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开战的土豆泥
　　金属球滚落脚边，正坐在长椅上，仰头望着弧形的人造蓝天发呆的青年一时回过神，低下头，把那个球捡起来。
　　这是个铝壳的金属球，球体上的计时器一点点倒数，这眼前的场景过于似曾相识，以至于突然从青年的心底深处，浮光掠影般，在眼前涌现闪回出数不尽的画面。
　　“喂大哥！把球扔过来啊！”
　　虎牙的少年在草坪上招手。
　　声音再次传来，青年回过头，记忆和现实一瞬间在眼前重影，
　　破破烂烂的少年们在停车场里呼唤。
　　“把球扔过来啊！大和！”
　　青年回过神来，把手里的球举起来，准备抛还回去。
　　“接着，扫把……”
　　忽然青年顿住了，一时有些失神。
　　什么扫把？这是哪儿？他在干嘛？为啥坐在这儿？
　　自己，叫什么名字来着……
　　“Bang！”
　　金属球倒计时结束，发出巨大的声响附带轻微电击模拟爆炸，青年一时猝不及防，被惊得失足滑倒在地，脑袋磕在座椅上痛得直打滚。
　　“呜哇……大哥，你不要紧吧？拿着电击球不扔，你在卡秒吗？”
　　虎牙少年跑过来，把电击球关了抱在怀里，略带歉意得看着捂着头打滚的青年。熟练得从腰包里取出个塑料瓶，
　　“要喝吗？循环水。”
　　“没，没事，我没事。”
　　青年揉着头，记忆纷乱如麻。
　　虎牙少年却不放过他，还很没眼力见得在一旁呱呱呱，
　　“不过大哥你动作还挺标准的，以前打过爆炸球啊？哦，你这是工程师的宇航服吧？你是尼米兹电子的工程师吗？我爸也是啊，不过最近他被派驻月面赶产能去了。对了，我叫巴尼！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大和。”
　　虽然不多，但青年逐渐翻阅着碎片，一点点回忆起来，
　　“黄大和……”
　　“哦，大和，玩电击球吗？”
　　巴尼乐呵呵的把球塞过来，
　　“宇宙里长大的小孩都太弱了，只知道打电子游戏，安置点也没人陪我玩呢。咦？你受伤了！”
　　受伤？
　　黄大和低下头，看着从腰间渗出的血迹。
　　真的受伤了，不过伤口按着倒不怎么痛，是打了过量的麻药吧，不过怎么受伤的来着……
　　“呜哇，你在飙血耶……来，我家有急救包！”
　　“……那麻烦了。”
　　SIDE2，太空殖民圆筒空间站，不久前为了阻止高天原的圆筒坠下作战，SIDE4，SIDE5等多地圆筒空间站遭到破坏拆除，而SIDE2由于离月面较近，在各公司佣兵的及时支援下，赶走了高天原的舰队而得以幸免。
　　如今地月之间的航路被封锁，各SIDE转移的技术人员和工程师被送到月面加班，其余老弱病残的宇宙难民，则被集中送到相对设施较完好的SIDE2空间站群，沦为宇宙难民。
　　当然，能买一张船票或者电梯票，逃到宇宙里的也不是什么穷人家了，大部分都是对公司有利用价值的中产打工人及其家属，所以虽然SIDE2的圆筒收容了大量难民，但如今这个生产力过剩的时代，倒也不至于住帐篷里。
　　如今公园，街道，农场的空地，都被搭建了临时的低矮公寓，装了空调冰箱洗衣机贩卖机，还有定期配给的食品药品和社保补贴，鉴于都是在职员工家属，有些公司也会发一些福利，日子比地球上的人可好太多了。
　　当然你要是被炒了鱿鱼，可就没这种福可享了。
　　巴尼带着黄大和穿过街区，刷卡进入自己的屋子。找出急救包递给黄大和。
　　“……巴尼，你一个人住？”
　　“是啊，不过我爸只是P7工程师，只能申请一个家属名额来宇宙，所以我妈只能留在地球，先让我上来读书了。哇，大哥，你真的是工程师吗？”
　　一看黄大和脱下制服，露出身上的伤疤和弹孔，巴尼都惊了，
　　“莫非你是公司保安部的吗？”
　　“也许吧……”
　　黄大和熟练得处理了枪伤，用冰块敷头。
　　不知道是之前打的麻药太多还是被电击球打晕了，黄大和的思维还是很混乱，他能记起来自己加入了赤天狗，又遭到黎明骑士的突击，但为什么出现在SIDE2却不太清楚了。
　　而检查随身携带的装备，黄大和发现自己带着一张尼米兹电子的员工卡，等级是P11，姓名KOYAMA，还有一枚吊坠似的插入式芯片……
　　巴尼一瞪眼，“咦？大哥原来你是SMS驾驶员啊！你驾驶什么机体啊？”
　　“SMS，驾驶员……”
　　触发了关键词似的，黄大和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我要去，第78设计研究院，完成机体调试来着……”
　　“哦，就工业区和商业区十字路口那家设计院是吧，不过前两天工业区就封闭了，新闻里说实验室发生了爆炸。”
　　巴尼一看黄大和这样子就懂了，
　　“是不是给你整爆了。”
　　黄大和汗一个，
　　“这……也许吧……”
　　巴尼也看出黄大和晕晕乎乎的还没从脑震荡中缓过来，于是自己从冰箱里掏出速食包，给黄大和一包，自己拿一包，一拉袋子把土豆泥煮熟，把番茄芥末辣椒蜂蜜苹果五合一调味包倒进去，搅拌一下挖着吃，
　　“大哥，你什么学校的？”
　　黄大和被那味熏得一阵眼晕，“咳咳，理工……”
　　“夜氏理工？哇噻，那偏差值很高啊！果然要进研究院当机师得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文凭啊。那我悬了……”
　　“巴尼你想当SMS驾驶员？”
　　“是啊，多帅啊！而且赚得也不少吧！我听说P10以上年薪好几百万呢！”
　　不过巴尼很快又叹了口气，
　　“可惜我分不够，连SIDE2的重点高中都考不上，估计没啥希望进理工了……哦，大哥你是专业的，你看，我设计的机甲！怎么样？”
　　巴尼打开电脑，把自己在工程软件上设计的模组给黄大和。
　　“哦，你准备参加诸天机甲大赛么？”
　　黄大和当然也知道，以前SMS纵横诸天的时代，各公司为了培养工程师技师，不止各研究院大学会组织兴趣小组设计机甲，民间人也可以自己设计SMS参赛，先在各世界局域网进行数据模拟战，优胜的前十名会专门制造出真机，然后进行诸天机甲大比武。最后表现亮眼的获胜者可以获得那些大公司的合同卖出专利，机甲驾驶员也名利双收。
　　可以说是男人和少年们最热衷的游戏项目之一了。在巅峰时期的收视率，大概也就诸天无限制格斗，和超人足球联赛可以比一比。
　　不过现在这个赛事的关注度确实明显掉下来了，毕竟SMS的作业效率再怎么高，也比不过超维战舰这种离谱玩意不是。
　　不过黄大和本人也是机甲爱好者和专家，于是吃着土豆泥，熟门熟路得帮巴尼调了一下，直接给他的模拟机效率提升十几倍。
　　巴尼大喜，“哇！太棒了！大哥你不愧是专业的！我恨不得现在就上线啊！”
　　黄大和也注意到本地局域网从QVN断开了，
　　“附近应该有3D打印店吧，用蓝图打印成无人机，链上虚拟眼镜就可以遥控实操了。
　　走吧，刷我的卡。”
　　巴尼，“啊，这有点贵啊……”
　　黄大和笑着套上衣服，“算是感谢你的土豆泥了。”
　　巴尼乐得合不拢嘴，“那我不客气了哈哈！”
　　俩人这就动身，巴尼乐呵呵得拿着蓝图去店里打印，自己选涂装。
　　而黄大和则观察着地形，就像巴尼说的，工业区被封锁了，圆筒内壁分明竖起了隔离板和防护网，好像拉起一道墙来把六分之一的圆筒隔离开，只有特定关卡走道可以通行。
　　看起来，是空间站外壁因为太空垃圾或者陨石之类破损时，采取的紧急措施，避免舱体失压解体。等修补好破漏就可以解除封控了。
　　设计院么……那里有什么值得冒着被枪击的风险去抢……又是SMS么……
　　“咦？大和？你是大和么？”
　　黄大和一愣，扭头看着忽然出现在身边的少女。
　　“芙蕾雅……”
　　“真的是你啊大和，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比以前高了不少，是植入义体了么。”
　　少女一脸讶异，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被……”
　　是啊，被开除了。
　　不就是因为面前这位理工大的同学，同项目组的芙蕾雅，的男朋友，塞·坎贝尔么。
　　当然和芙蕾雅确实没直接关系，毕竟她是天空人出身，家里捐了几千万上的理工，甚至不会正眼瞧一下黄大和这样考进来的穷小子，也就是他被开除的时候闹得太大，才知道原来自己课题组里，还有这么个人罢了。
　　黄大和也不会自找没趣得去招惹这种学院里的女王，他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和芙蕾雅的交集，也就仅限在他论文署名的时候，一定会在二作带上她的名字。
　　恩，虽然这种大小姐一年不知道会不会进两次车间，但也没啥不好接受的，毕竟没有人家的慷慨捐款，他这种穷鬼哪有奖学金可以拿是不是。
　　问题是塞·坎贝尔。
　　这家伙虽然也上理工，但他只是公司狗世家，家世还不够好，还没资格跟芙蕾雅一样，让大学里顶流的博导带，而个人的学力自然也不够强，不能像黄大和一样，给整个课题组做打工板砖的牛马。
　　所以在芙蕾雅的课题组里，唯一一个可以被他看不起的黄大和，就成了塞的眼中钉和出气筒了。
　　眼红他的项目，嫉妒他的能力，甚至嫌他看女朋友的眼神不爽，最后就是借个酒劲爆发，害的黄大和被开除了。
　　如此莫名其妙的原因，毁掉一个无辜者的人生，确实是……过于平凡常见的桥段了……
　　混乱的思绪和激烈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黄大和甚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他的记忆里，类似的情景，比他自己更凄惨的悲剧都见过无数次了，于是深呼吸了数次后，青年还是控制住了情绪，隐忍了怒意，
　　“我现在……在尼米兹电子上班……你……”
　　芙蕾雅倒也没察觉出来似的，竟还觉得遇到个熟人蛮巧似的，轻松笑道，
　　“原来你加入尼米兹电子了，前途远大啊。哦，本来我家住欧罗巴的，不过你也知道，黎明的那些人造生物叛变了么。所以爸爸给MICC捐了一艘战列舰，升任月球舰队少将了，我的签证也还在办，最近先暂住在SIDE2的酒店。
　　对了，大和，你在这儿上班是吧？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黄大和，“……”
　　“有哇有哇！”
　　巴尼都抱着遥控无人机出来一会儿了，一看这大哥遇到孤身逃难的女同学，居然这么不会来事，立刻跳出来帮忙，
　　“芙蕾雅姐姐你好！我是巴尼，我爸是大哥的同事！这儿我最熟了！你们要约会的话，我推荐商业区的步行美食街哦！”
　　黄大和简直被喂了口苍蝇，“巴尼！别胡说！”
　　芙蕾雅红着脸笑了笑，
　　“美食街也不错呢。不如我们一起逛逛去吧？”
　　巴尼给新认的大哥一个‘我来助攻！抓住机会！’的眼色，
　　“好啊大哥！走呗，最近SIDE3SIDE4来了不少难民，开了好多路边小吃摊呢！”
　　黄大和沉默了一会儿，也是无奈得摇了摇头，跟着他们逛街，负责提包刷卡。
　　虽然已经处在战时，并收留大量难民，但SIDE2却没有多少紧张感。
　　毕竟这世界，这银河，真的过于宽广了。你想一个圆筒空间站都能收容数百万的人口，正在SIDE4SIDE5发生的战争，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人类早有足够的技术和生产力来供养所有人了。唯一的问题可能是没人愿意付这个钱。
　　是的，这大概就是资本主义制度下，所有问题的根源了。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花钱？不付钱，凭什么白养着你？难道老子是你爹吗？
　　“承蒙惠顾，一共二百五十块。”
　　巴尼和芙蕾雅则乐呵呵接过大把烤串零食关东煮，有说有笑边吃边聊，慢慢又绕回之前的公园。
　　“大哥，我去试试无人机。”
　　巴尼给了个‘机会都给你创造了啊！’的眼神，带着遥控无人机跑去玩了。
　　黄大和则依旧表情木讷得，和芙蕾雅坐在公园长凳上，望着公园里，享受着虚假的阳光，伪造的风景，虚假的和平的人们。
　　芙蕾雅红着脸看看他，
　　“大和，听巴尼说，你现在是尼米兹中心的P11？机甲驾驶员？好厉害呀，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是有真才实学的。”
　　黄大和看看她，
　　“我记得，你和坎贝尔……”
　　“谁？哦，没有的事，只是一起吃过几次饭的普通朋友罢了，因为我们住一个别墅区，偶尔一起来罢了。”
　　芙蕾雅微笑着，
　　“你和坎贝尔有点矛盾是吧？不过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听说他父亲失踪，家里破产，和你一样退学了。
　　不过你和他可不一样。你是有真本事的，丧失了一切也能爬起来，可真不简单。我父亲也称赞过你很多次呢，说你的研究成果拿到诸天也名列前茅，所以果然，是尼米兹研究所投资你了么。
　　这么年轻就是高级研究员，想必要不了十年，你就能成为SEC的在册科学家吧？前途无量哦！”
　　“……成为科学家，就前途无量了么……”
　　黄大和忽然有一些恍惚，因为突然翻涌出来的记忆中，他隐约好像记得，这确实是很久以前，自己所有努力的起点。读书，上学，考试，科研，进入研究所，成为SEC的科学家，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
　　“当然了，科学家是这个诸天最受尊重的一群人，如果有专利被公司买去，每年的专利费都是天价了！”
　　芙蕾雅双眼放光，坐的靠近了一点，凑到迷茫木讷的青年身边。
　　“成为SEC的科学家，你的人生，你的天地，就再也不会被局限在0791这个小小的乡下地方了！
　　呐，大和，你想不想看看，这世界外的世界，诸天外的诸天，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爸也认识不少SEC的人呢，0791这些乡巴佬一天到晚乱杀人，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
　　最近我也在异世界找大学，申请研究生资质，正好咱们也是大学同学，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黄大和看着少女送到面前的红润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站了起来。
　　“你要走就走吧。我要夺回来，把黄大和也可以存在的世界，从你们手里，夺回来。”
　　芙蕾雅愣住了，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神经病？”
　　然后她看见那似乎是脑子有病的青年，走到刚把机甲无人机拼好的少年身边，接过虚拟镜控制器，好像面具似戴在脸上，接着高举食指，仿佛向着虚假的天空，扣动了扳机。
　　于是微型机器人双目，光芒闪烁，无形的电磁信号扩散开来，启动了早已被安置各处的炸弹和信号干扰。
　　虚假的天幕在这个瞬间，一如琉璃般破碎崩塌，随着艳红的火花爆裂开来，村正恶鬼，全装叁型，太空战蛛式，各种各样的战械兵，功能机械，以摧枯拉朽之势轰开天穹，撕开铁幕，冲入圆筒之中，附身跪在青年面前。
　　“天草殿下，我等来迎接您了，请您号令。”
　　只迷茫了一天时间，就戴上了面具，从此再也不是当初的黄大和的男人，扣下了扳机。
　　“我，天草四郎，再此下令。
　　作战开始，把这圆筒，扔到月球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终战的咖啡
　　办公室里，公司十八开始用毫无波澜的女音报告，
　　“总经理，MCCC月面都市商业委员会发布紧急避难通知。就在不久前，SIDE2卫星群失去联系，守卫舰队也遭到严重ECM干扰，失去通讯。
　　还不能确定SIDE2的实际状况，迄今为止并未在此方向发现军团的主力舰队。只有安全局汇报，两天前挫败了一起赤天狗分子的破坏活动。
　　根据SEC和安全局的分析研究，认为可能是军团的骇客，通过某种手段接管了SIDE2的控制权限，更改了各圆筒空间战的轨道航线。
　　目前SIDE2宙域正发生多方势力舰队间的激烈交火，同时侦测到卫星群的圆筒空间站，正朝月球方向转向加速。但鉴于SIDE2距离月球过近，以迄今为止观测到的空间站航线和加速度，预计在四个小时内，第一艘圆筒空间站将坠落并冲击月背。”
　　“啧，又是砸卫星啊。”
　　李蟠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泡了杯咖啡。
　　“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换两招新的呢？”
　　“因为目前地月轨道有大量人造天体，只要稍加改造即可用于攻坚作战，而且圆筒的质量和能量密度……”
　　“我就是随口吐槽两句，不是真问你啊。”
　　李蟠喝了口咖啡，确认自己回到了没味儿的世界，便随手打开公司十八演算的冲撞画面。
　　“怎么，六颗圆筒都往莫斯科海砸啊，什么仇什么恨，哦，那里是不是有个什么……月球大炮的？”
　　“要塞级伽马射线炮，高天原设计的要塞级伽马射线武器，原计划在月球生产后装备在泰坦上的末日武器，但由于资金短缺和技术限制无限强延期。
　　数年前由夜氏注资完成，作为固定要塞炮装置在莫斯科海的夜氏要塞，可发射高能伽马射线，对从月背方向进犯的敌对舰队和天体，进行灭杀与击毁，属于地月防卫体系的一环。”
　　公司十八模拟出一个锥形放射区域和毁伤半径模拟，
　　“理论上，现在目标即在射程范围内，可直击SIDE2卫星群。但鉴于SIDE2中有各SIDE和欧罗巴转移的难民，预计超过一千四百万，向SIDE2方向射击将触发肃正协议，需要经安全委员会审批才能执行。”
　　李蟠喝着咖啡，也是好笑，
　　“呵，想不到有一天，肃正协议的程序，还会阻止肃正协议执行么？”
　　但公司十八很快打消了这种侥幸心理，
　　“虽然现在主动射击违背协议，可一旦圆筒突破洛希瓣，即天体周围的临界等位面的极限距离，月面约4700公里处，天体可能被月球引力吸引坠入月面，即视为突破最终安全协议，没有执政官许可，要塞指挥官也有权启动要塞发炮，摧毁坠落目标进行自保。”
　　“哦？那突破极限，大概距离冲撞还有多久？”
　　“十分钟倒计时。”
　　“那还来得及？”
　　“伽马射线照射三秒就够了，鉴于是八级武器，发射前会设置十秒反悔倒计时。”
　　擦，所以上次三炮射老子的时候，都没人反悔一下是吧……
　　“而且只要能证明，SIDE2卫星群已经遭到恐怖分子攻陷。卫星群上公民已经沦为人质，经安全局负责人签字，报仲裁者批准，即可采用反恐怖主义条例，立时予以打击。”
　　呵，他还以为一千四百万宇宙公民能让委员会的大刀缓一缓呢，结果说白了还是老样子，只要流程跑完，依法合规，那一样开炮，管你绑匪还是人质，全给你扫喽，眼不见心不烦。
　　李蟠拉着虚拟投影，看了看各种情况下演算的月球受损情况。
　　蟠龙的公司设施和仓库主要是在静海的冯·布劳恩，之前也说了，静海月面都市本身就是从月球矿坑往下挖的深层都市，居民和设施都藏在深层合金层中，只要提前做好冲击防护，就算月背的莫斯科海被卫星夷为平地，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大不了先安排社员们开船出来避一避喽。
　　更何况有伽马炮的存在，那些圆筒根本砸不到月面就会被主炮蒸发了。上一次圆筒作战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赤天狗也没有浪费多少精力在SIDE2，主力都去SIDE4SIDE5搞事情去了。
　　“那为啥他们还要反复搞这么无谋的战术？这也太显眼了，根本不可能成功吧？”
　　公司十八也推测道，
　　“预计是试图吸引月面舰队，在SIDE2形成舰队会战，以月面舰队干扰伽马炮，伺机对月球进行袭击吧。”
　　“哦，对了，那个月面舰队现在干嘛呢？”
　　“月面主力舰队已经进发SIDE1，进行星门作战了。目前月面防御舰队还有三个大队和部分民间船，不到五百艘巡洋舰。”
　　好吧，现在李蟠只能猜测，军团方面也觉得强攻月球有难度，所以故技重施，计划再来一次砸卫星大作战，试试看能不能把月球的舰队吸引出来决战，伺机消灭掉。
　　毕竟你总不能一仗不打，上来先开炮扫平全是自己人的SIDE2吧？就算你这么带种，上来就把底牌轰出来，军团也有机会了，正好趁着第一发射击的间歇，找到要塞炮的准确位置，尝试发动决死突击，登陆月面强攻要塞。
　　结果可能谁也没想到，某执政官居然主动放弃月球，把月面主力舰队都调走了……
　　所以可能现在军团的指挥官也有点整懵逼了，大概觉得此间必有什么阴谋，不知道SIDE1是有什么埋伏，还是月球在唱空城计，所以姑且还是先按照自己的原计划来，发动SIDE2作战扔圆筒，看看你们怎么接招再说。
　　那还能怎么接招，尤利娅直接放弃月球也要拉星门抢救她家的舰队，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干扰分兵呢？自己开炮自己解决啦！
　　那么月面守卫军能开炮吗？废话，当然不能了！这不是开玩笑吗，大家的妻儿子女家眷财产都放在SIDE2呢！哪儿有这么釜底抽薪，自损士气的！
　　所以这一下民间的各佣兵和私人武装舰队都蛮积极的，主动集合起来，也是硬又凑了几十上百艘军民两用船，成百上千佣兵义体无人机，就直冲向SIDE2，试图再一次进行圆筒夺还作战了。
　　反正上一次打的不是很轻松么，赤天狗根本没啥战斗力，只要分出一个舰队投送突击队，打掉加速轨道，打掉引擎和动力系统，把SIDE2全拆了就解……
　　“哦，好像陷入苦战了呢。”
　　李蟠随手洒了几百万，看了看从各个渠道回传来的战场画面。
　　好吧，完全被打爆了。
　　月面的佣兵部队其实和上次差距不大，都是三头犬，赛博朋克，夜行者，火星MM那样的专业太空突击队，而且由于月球近在咫尺，BIUBIUBIU的飞船一个跃迁就到了，不断添油很快就有人数上的优势。
　　但问题是这一次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接近圆筒空间站了。
　　因为此时在SIDE2出现了大量太空战村正恶鬼。
　　不错，明显是全部被优化过操纵系统，无人驾驶的村正恶鬼。
　　近来诸天总有些观点，是SMS越来越无用武之地，毕竟在超远程舰队会战中，SMS大队追不上在星间跳跃的战列舰列队，在空间站要塞内部战斗，又不及SBS特种兵轻便。甚至在中距离亚光速距离下，也会遭到敌方无人机海淹没，已经退化为除了帅一无是处的鸡肋武器了。
　　但兵器本身并无优劣之分，能不能发挥最大的杀伤效率，还是取决于使用武器的人。
　　而现在SIDE2的战场，可以说就是特殊环境下SMS的战场。
　　此时这片宙域中，不止六个奥尼尔圆筒，还有周边的空间站，通信站，工业船，运输船，集装箱等复杂的人造天体环境。还有大量从圆筒中抛射出来的难民逃生舱，严重干扰了射击视野。
　　就仿佛一片钢铁的丛林，而林中到处都隐藏着机甲的恶鬼。它们从四面八方向巡洋舰射击，灵活使用等离子炮，射弹炮，高爆火箭筒，核子鱼雷，斩舰刀这些上个世代的军用兵器。
　　公司的巡洋舰被一艘艘击坠，无人机不足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构建有效的火力网，就算是全副武装的三头犬，或者BBA那个等级的义体人，也不可能在真空中和全身七八个PPE离子喷口，武装到牙齿的机甲战士机动缠斗。
　　更何况这些机甲还个个都有顶级ACE都难以达到的战术水准，OS效率远远超出智能辅助的预估。哪怕月面也紧急调派了部分SMS部队和重型无人机，但却完全不是那些村正机甲的对手。更别说这其中恐怕还藏了个耳语者级的超级SMS驾驶员呢。
　　李蟠也是没辙。在地球上大杀特杀倒是无所谓，但去宇宙中和SMS对战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了。
　　他的SMS驾驶水平也就一般般，毕竟比起驾驶，可能空手拆了再拼起来还比较快。而且黄大和是什么水准他之前也接触过，如果没有法老初号机那种等级的装备，只穿宇航服还真不一定拿得下他呢。
　　更何况，现在SIDE2这种地方，根本不算什么重要的战场吧……
　　关键的决战现在在SIDE1不是吗，一旦月面舰队的主力被扫清，别说月球，整个0791世界都落入军团手里了啊！
　　可恶啊，好不容易爬到A14，怎么一转眼公司这边就要破产了啊。什么盘古啊仲裁啊委员会的，一个个说起来那么牛逼，偶尔倒是也出出手啊……
　　“总经理，您有一条外部通信，来源未知，通信人，黄昏。”
　　哦？说曹操曹操到么。
　　“歪，有何贵干啊仲裁者小姐。”
　　李蟠接受了对方的通讯请求，意外的是，对方居然分享了视听画面，让李蟠也能看到她所处的位置，和周围的视野。
　　而一看到周围的建筑物和空间站结构，李蟠就意识到了，
　　“嗯？您现在在SIDE2么？”
　　“是的，因为递交了紧急肃正申请么，需要亲自过来看一下。”
　　黄昏微笑着，负手在身后，沿着屋檐走过街道。
　　从漂浮在周围的破碎的建筑，设备，看的出圆筒重力系统已经被破坏，现在整个城市都倾斜过来，爆炸解体。
　　圆筒的居民们穿着紧急太空衣，匆忙拥挤入附近的救生舱逃生。
　　而穹顶的玻璃天幕还在一块块破碎，村正机甲和各式军用无人机在厮杀着，哒哒互相抛射等离子火球和铁雨，如同两条钢铁怪兽在城市里厮杀。
　　“不过我见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黄昏微笑着，随手一挥。
　　如人形恶鬼一般厮杀，弹药打光就拔刀，刀剑砍断了就手撕，一连撕碎了数台无人机的村正机甲恶鬼，就在这弹指之间被解体。
　　好像被无形的双臂抓着，吊起来挂在十字架上，手足关节头颅腹腔都被瞬间拆开来，露出每一块金属，每一块零部件。
　　然后黄昏笑眯眯得望向李蟠。
　　“没有人在驾驶呢。”
　　李蟠，“……无人机呗。”
　　黄昏笑着摇摇头，伸手一抓一撒，好像变魔术一样，在半空洒出了一大把金色的字符，如同曲谱似的系统代码。
　　“这可不是无人机，这是分布式AI呢。”
　　李蟠，“是嘛，我没学过编程不懂耶。”
　　黄昏也不介意，微笑着解释，
　　“就是人工智能，SEC禁用科技，难怪它们能无声无息得篡夺SIDE2的控制权，就是个简单的木马计，大概是混在难民中装进来的。
　　这次也只要故技重施，无论胜败，只要把这些装满AI魔偶的木马，送到月球，就可以兵不血刃的解除月面防卫系统了吧。挺聪明的战术呢……
　　小山大和，您认识吗？”
　　李蟠，“没听过。”
　　黄昏，“没听过吗？他是蟠龙的员工，您是他暂住证担保人。”
　　李蟠抠鼻子，“切，老子一秒钟几万亿上下，公司雇几个员工我还一个个做背景调查啊。怎么他犯法啊，那我解雇了行呗。”
　　黄昏点点头，
　　“哦，那天草四郎呢？”
　　李蟠，“哇靠！这世上一百四十亿人耶，我哪儿能个个认得！不如你一个个问过来好吧！”
　　黄昏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只是打了个响指。
　　圆筒空间站的舱壁竟然自动向两侧展开，如打开了一扇窗似的，露出了外头SIDE2的战场。
　　一具精英SMS机甲，正在宙域中大杀特杀，击毁了十余艘巡洋舰，斩破无人机无数，骁勇无比，当者披靡，更离谱的是居然还能准确得把穿SBS的人削成棍……
　　“那我现在逮捕他，带回去问问，不要紧吗？”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
　　“看您说的，您这样的本事，想干嘛，我能阻止的了么？不过比起这种小角色，难道您不先考虑一下军团的主力舰队吗？”
　　黄昏笑笑，
　　“哦，那您就无须担心，它们的结局已经被注定了。”
　　李蟠眯起眼，
　　“注定……莫非是高维战舰？难道委员会……盘古的舰队，已经到了？”
　　“是的。”
　　黄昏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多面棱形水晶，大概魔方大小，有点像灵能火种，但却是透明钻石似晶体，晶体的边长和内部有许多金色光影闪耀，仿佛水晶中约束了许多金色的光芒。
　　然后她把那多面体金水晶托在手心，把镜头放大，让李蟠能从其中一个平面往里瞧。
　　初时有点像看万花筒，各种光芒放射着，闪耀着，金光灿烂，如银河流雨，刹是好看。
　　莫名其妙的看了一会儿，李蟠忽然明白自己在看什么了。
　　璀璨的放射。
　　这是舰载反应堆爆炸时绽放的礼花。
　　无穷无尽，数以万计的舰船，在爆炸中散成漫天星屑尘埃的终幕。
　　绚烂，壮丽，无情，没有任何余地的
　　毁灭。
　　“显然，军团也不是盗取战舰的罪魁祸首。”
　　黄昏保持着脸上的笑意，淡淡得说着，用指尖敲了敲那水晶，收起无尽的光华。
　　“毕竟，它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
　　李蟠看着那水晶，又看看她，
　　“也……莫非那些血族……”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军法处置。”
　　黄昏依旧是无声得笑着，扭头看向全然不知败局已然注定，还在为了一个期望的未来，拼杀奋进的战士。
　　“不过军团也蜕化到这样了么，还真是，漫长又无聊的和平啊……”
　　然后她扭头看看李蟠，笑了笑，
　　“李经理，请您尽快把船找回来。我也赶着回去交差呢。”
　　然后她一个响指，断开了链接。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再现的幽灵
　　“呜哇——！”
　　“被，被干掉了！”
　　“空卫中队！全灭！”
　　“敌人是白色的恶魔！敌人是白色的恶魔啊！”
　　“开什么玩笑！军团的机师都是怪物吗！”
　　“啊啊啊！冲舰桥来了啊！”
　　“轰！”
　　“呼……呼……结束了么……”
　　黄大和喘着粗气，由于打了太多战斗兴奋剂，浑身都在颤抖，全身血管如暴起的蚯蚓一般爬满全身，毛孔中都渗出一身血汗。
　　击坠多少目标了，几十架，还是上百架？巡洋舰都记不得打掉多少了。
　　黄大和所做的，只是全力把精神散发到深空中去，然后将发现的所有目标都击坠罢了。
　　眼前混乱的记忆走马灯般闪回，头晕目眩，恶心的想吐，身体也快到极限了。
　　“天草阁下。发现有新的舰队跃迁进场！是月面部队！”
　　“又来了，太多了……怎么回事，军团的援兵呢，为什么还不到……”
　　黄大和试图调转机甲迎战，但却发现NIMS－X10A弹出能量见底的通知，只好咬着牙，
　　“村正队先阻挡一下，给我安排弹药补给。”
　　“遵命。”
　　NIMS－X10A喷射着等离子火焰，滑过夜空，飞入圆筒中，寻找就近的工程无人机充电补能。
　　疲惫至极的青年也仰头倒在座椅里假寐。
　　“黄先生，您好，鄙人是狄拉克之海的仲裁者，你可以称我黄昏。”
　　猛得睁开眼，一个黑长袍的女人站在NIMS－X10A身前，仰头望着藏在机甲后的少年。
　　“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当然，只是出于个人的兴趣，你不回答也没有问题。”
　　女人手插着兜，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
　　“假如你们的作战成功，我是指成功夺取了月面，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
　　黄大和愣愣得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缓缓开口道，
　　“……在月面安装自转引擎，把月面大炮对准地球，进行扫射……”
　　黄昏笑吟吟问道，
　　“怎么，被学校开除，就想毁灭世界么？”
　　“……不是毁灭，是补完……”
　　黄大和双目闪烁着诡异的黄光，如同梦吟般说道，
　　“只要，在瞬间重组基因链……有五成的概率，将人类补完……大家都可以……离开猎户座旋臂的范围……从盘古的卵里……逃出去……”
　　“哦？”黄昏一愣，竟露出惊喜的表情，“居然知道卵的事？你听谁说的？”
　　“冲田……”
　　“轰！”
　　圆筒空间站忽然在一道强光下炸裂开来，如同被舰载轨道炮犁过一遍，一击撕成碎片。
　　而黄昏被一击正中，直轰入深空，连打了几十个旋才站稳身形。
　　然而毫发无伤。
　　在她的面前，竖立着的蜂格状的六边形光墙，牢牢阻挡了来自偷袭者的攻击，光屏上甚至没有留下一丝裂痕。
　　“你就是幕后之人么……”
　　黄昏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指尖绽放出金色的光芒，凝聚起一把短剑的模样，眯起眼盯着漂浮在宇宙中，穿着红蓝白三色紧身衣，浑身筋肉的老白男……
　　“你谁？”
　　对啊，你谁啊你？说真的怎么到现在还不断得有新设定新势力登场啊啊啊！
　　戴着法老面具，披着暗影帷幕，偷偷摸摸躲在灵界偷窥的李蟠，也在心里呐喊着同样的问题。
　　什么，他哪里冒出来的，嗨，这仲裁者刚和他吹逼吹这么高，李蟠当然要来侦察一下了。毕竟谁知道那高维战舰什么时候斩到他头上，总得有个防备不是。
　　所以他就启动了这具尸狗之门的法老本体，灵界穿梭过来偷窥了。哦，再顺带一提，因为刷了好多银钥匙，李蟠对着法老的面具也试了试，拿银钥匙插了一下，想不到还真成功了！真的可以当怪物用！
　　所以现在他相当于解锁了永生灵体的二阶段，‘法老/初号机’形态，身为八级灵能法老，可以灵界穿梭过来偷窥，短时间也可以稍微借用一点法老的战斗力，随手打几个吸血鬼亲王什么的也没问题了呢。
　　“第七舰队，星际战士士官长，阿姆斯特朗。”
　　此时战场中，肌肉老白男抱起双臂，冷冷看着面前女人，左眼前好像戴了个眼罩似的闪烁了一下。
　　“黄昏部队么，闲话少说，来战！
　　此战！必一雪前耻！化为传奇！！”
　　“哦，第七舰队的幽灵，居然还没死绝么。”
　　黄昏捋了捋耳边的短发，嘴角咧开，露出了神经病的微笑，
　　“求之不得！”
　　战！
　　一黑一白，金星蓝光，宛如两道彗星，如同超级旗舰的轨道炮对射！巨大的能量撞击在一起！
　　毫无疑问的，这两个都是物质界可以容纳的最顶级战力，妥妥的八级神兵！
　　两人在宇宙里大战，那是真的拳碎星辰！脚踏银河！什么导弹炮仗都不管用了！就是哐哐老拳伺候！
　　食唔军道杀拳啊吖！！！那种拳拳到肉的基情对轰。
　　李蟠从旁观测两人的战力，也是感觉到两人的强度惊人，如果拿他的吞贼之体来对比，可能单靠化神之躯加满真炁的强度还差一点呢，他需要再用义体超载个十几二十倍的，才能参与到这种对决来。不过只要上来就开冲百倍超载，应该就可以碾压了。
　　嗯，毕竟大家都是超人嘛，爆表的数值怪了，你秒我我秒你的，一不小心很可能被人家突袭翻车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科技魔法还是超能力，这两人能在宇宙中自由行动，任意穿梭。时不时还会对个波，把周围的太空站机器人什么的都炸成飞灰，虽然李蟠也可以用遁法，但消耗显然就大得多，在宇宙战中和他们持久战肯定是不利的。
　　除此以外就没啥花头了。
　　这个阿姆斯特朗士官长，身体虽然很强，数次被光剑斩断又在瞬间愈合，体能似乎无穷无尽，但攻击模式单一，就是拳打脚踢放个波什么的，不过这么简简单单的招式，其实也足够手撕战舰了。看得出人家就是战场武学，干脆利落注重实用。
　　而黄昏的战斗技巧，老实说也很一般，在李蟠眼中可谓破绽百出。她主要的技能有几个，一是光墙屏障，挡住对手的各种攻击。虽然屏障展开很快几乎是瞬时的，也可以鬼壳一样完全包裹自己，但在一面展开护盾时，就无法向此方向快速机动，所以不能顶着盾突击，算是最明显的破绽吧。
　　另外就是光剑切割，可以把如铁似钢的超人之躯斩断。但在对方快速愈合的强悍肉体前效果不高。
　　还有就是从背后伸出许多无形手臂，可以在目测最长一百五十英尺的锥形范围内，将敌人抓捕拘束，或者直接撕成碎块。
　　只是这招似乎对士官长没啥用，每次对方只要“哇呀呀！”一爆气，就能把束缚全身的手臂挣脱了，黄昏几次趁此机会，试图砍他五肢的尝试都失败，险些被两拳抡脸上后，就改为中远程游走，biubiubiu用指尖发射光束攻击了。
　　嗯，如果这些人没藏什么招的话，这么看下来，李蟠感觉还行。
　　他虽然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力量体系，能量规则的，但既然见过了，要一个照面秒杀，应该没啥难度的。甚至现在他的法老/初号机状态，强度也不低，或许也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呢。
　　这瞬息之间，斗过百招，两人暂时胜负未分，但军团的援兵很快到了。
　　星光一闪！又是三人！同样身穿红蓝白三色紧身衣的三个白男抵达！四包一将黄昏团团围住！
　　“呵，漏网之鱼还不少啊。”
　　黄昏也是冷笑，然后直接摇人。
　　“叮铃铃！”
　　李蟠，“……”
　　从尸狗之门钻出来看看，果然是自己的座机响了，李蟠叹了口气，刚要去接。
　　然后一只手按在座机上，把话筒按住了。
　　李清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笑眯眯的，一只手按住话筒，一只手堵在唇边作了个‘嘘’的手势。
　　李蟠，“……”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黄昏，“……哼！”
　　李蟠，“唉……”
　　靠北！老子能咋么样嘛！
　　于是恶战再开！
　　这回四打一，而且四个都是八级超人，黄昏就只有招架之力了。
　　李蟠就穿着法老套，和李清云躲在一旁看戏。
　　李蟠看看流星冲突般光芒四射的战场，又看看笑而不语的李清云，
　　“那些兄贵，你朋友啊？”
　　李清云摇摇头，
　　“不认识。”
　　“……”李蟠，“那女的，你仇家啊？”
　　李清云想了想，算了算，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李蟠简直无语，
　　“喂，是不是你偷了人家的高维战船，赶快还给人家啦，打发她走了OK？你那么想要，我买一艘给你行不行？”
　　“我偷……”
　　李清云眨眨眼，指指鼻子，然后明白了什么似的，一摊手，
　　“那就算是我偷的吧，偷便偷了，那是我的本事，凭什么要还。”
　　“唉……”
　　李蟠叹了口气，
　　“你们一直不说让我做啥事，该不会就是让我偷高维战船，和盘古对着干吧？
　　事先声明啊，我还没活够呢，这种十死无生的事情，我才不陪你们发疯呢。”
　　李清云笑眯眯，拍拍李蟠肩膀，
　　“蟠子，你放心，我们怎么会坑你呢，只有好处与你吖！来，你看这是什么！”
　　李蟠一低头，看到李清云通过手绢，给他硬塞了一块砖……
　　“啊你……”
　　李清云抓着李蟠的手，比划了一下指向黄昏的头，
　　“我交你个诀，等会儿卯足了劲把砖儿砸出去，打翻了她，凶器我这就收回去，背锅他们来，绝查不到你头上，万无一失！你信我啊！”
　　李蟠就看着他，
　　“喂！我刚说了我不想找死呢！你能不能别装没听见！？”
　　李清云呵呵一笑，
　　“蟠子，别忍了，我知道这家伙拽得二五八万，惹你不爽很久了！放心！哥哥帮你出气！只管打！”
　　李蟠，
　　“不是，她也没怎么不尊重我啊……”
　　“哦？是嘛？”
　　李清云眼珠一滚，掐指一算，又笑道，
　　“不要紧，这个没惹你，总有人会惹你嘛，现在不惹你，不代表将来不惹你嘛。
　　怕啥！不就一吊盘古吗！怕个屁！和它干！干翻他丫的！”
　　李蟠眯起眼和李清云对视了一会儿，掂了掂手里的砖，
　　“怎么，投名状啊？这砖我非砸不可？而且你这一来一去的，起码得花我两枚钥匙吧？”
　　李清云摇摇头，
　　“三枚，不能用自己的炁，用钥匙。要怎么做，你自己来选，以后别后悔就好。”
　　李蟠掂了掂砖，叹了口气，
　　“算了，砸就砸，不过你搞清楚，我只是看大家相处久了，有感情，才帮你这个忙。”
　　李清云不耐烦，
　　“什么我的你的，我的还不都是你的，快点吧再磨磨唧唧的她要逃了！”
　　“啧！看砖儿！”
　　黄昏好不容易才从四人合围中杀出，万万想不到还有李蟠藏在暗中！一个灵界穿越！闪身而出，砸了砖就跑！以至于在场的竟然谁也没看清。
　　于是这一砖竟仿佛自天外飞来一般！甚至连光墙防护盾都没触发！BANG！得一下拍在黄昏后脑勺上！一击打得这仲裁官双眼发直，四肢僵硬，浑身抽搐，整个人如失速的导弹一般横飞出去！
　　那军团士官长一看机会！哪里肯错过！飞扑上去就是一顿欧啦欧啦欧啦！一套连出三千拳！而其余筋肉人也是紧接着扑上，众人一顿老拳，直接把仲裁者打得碎尸万段体无完肤轰杀至渣！整个人形躯壳爆裂开来！如一把金箔水晶般在天际散开！
　　“好极了！”李清云大喜，嘱咐道，“你现在立刻回去装死！千万不能承认和此事有关！”
　　李蟠，“……说好的盘古算个屁呢？”
　　李清云，“我是说怕个屁，不是说算个屁，这是有区别的，毕竟干不过大不了一死嘛。输人不能输志气是不是，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先撤……”
　　“等等！”李蟠赶紧扯住他，“你不肯说你们和盘古的事，行，我也不想知道！但这些军团怎么整！真的让他们用伽马炮扫地球啊！？我刚买的地耶！”
　　李清云笑笑，“没事儿的，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然后李蟠就看到了，那漫天四散的水晶忽然聚合起来，化作一个光水晶似的人形！
　　筋肉军团士兵们一时诧异，显然没想到这仲裁者有二阶段！但也临危不乱，立刻蓄力放波！
　　水晶光人不闪不避，被光波轰到胸口，那些超人能量竟然完全被水晶吸收入体内，整个人形亮如白炽灯泡！
　　军团超人们“噫噫噫！”“呀呀呀！”“哇哇哇！”得怒吼着，豪波乱放，然而光人只抬手一抓。三个军团超人瞬间惨叫着，口鼻中光芒四溢，浑身热线外射，整个人瞬间炸为碎块！爆裂开来的瞬间，竟绽放出恒星般摧残的光辉！
　　“啊哈哈哈！”
　　而阿姆斯特朗士官长狂笑着冲锋，沐浴在战友的血肉和辐射中，全身燃烧着炽如白昼的等离子光焰！一拳轰中光人的面颊！
　　“去死啊盘古！”
　　光人瞪了他一眼。
　　下个瞬间士官长整个人便在放射中炸裂，化为星屑尘埃，一丝一毫都不存于世了。
　　李蟠愣了愣，忽然那光人竟扭头朝自己一侧看过来，惊得他赶紧从尸狗之门退出来，用帷幕蒙头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只看见门缝间，有一道灿烂无比的辉光一扫而过，几乎把神庭办公室都照亮了。
　　“……法克……”
　　李蟠悄咪咪蹲了好一会儿，确认那光人没从门那边追过来，才送了口气，坐在‘尸狗’门后，手撑着脸，直抖脚。
　　玛德，玛德玛德玛德，祸事越闯越大了，有点吼不住啊……
　　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蟠有一阵心跳都停了，
　　然后他就隔着帷幕，看到一个黏土黑人，一个猩红血婴，一个人头蛇怪，满身血污，骂骂咧咧，吵吵闹闹的，嘟囔着什么“杀鸡”“牛刀”“蠢材”从身边的伏矢之门鱼贯而出。
　　然后三怪分道扬镳，一个归雀阴，一个归臭肺，一个归除秽。咚咚咚得关上各自魂门，神庭办公室再度恢复了宁静。
　　哦，是那三个家伙啊……
　　操，感情你们三关系还挺好的啊？还一起出门郊游呢？居然也不叫老子一起……
　　……
　　……
　　……那刚才那个是谁？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人格伪装
　　有一瞬间李蟠以为自己是真的人格分裂了。但转念想想，比起幻听幻视精神病，还有更严重的问题要担心呢。
　　仲裁者又被干掉了耶……
　　是他亲手打的黑砖耶……
　　而且好像还把盘古打出来了耶……
　　李蟠也是一阵恶寒，顾不得问问那三啥情况，赶紧链上网看了看新闻，瞅瞅0791到底打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查下来居然还好，至少地球君还坚挺着，就是月球君可能有点遭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砖造成了点影响，但至少直到现在的时间点，军团的舰队还存在呢，而且已经开始和月面舰队交火了。
　　通过多家新闻媒体和民间主播可以确认到，第一次0791军团会战正在进行中，漫天都是激射的粒子射线，四处乱飞的机雷核弹，EMP电磁炮和星舰殉爆的闪烁在夜空点亮大大小小的繁星，把天幕都闪耀成五彩斑斓的。
　　公司十八迅速收集整理着各方面的情报作出大致汇总。
　　目前，军团的主力舰队躲藏在SIDE3SIDE4的卫星天体后，对月面舰队进行齐射。
　　多恩，高天原和SDOA的舰队则跳到月面舰队侧翼，对月面舰队进行牵制干扰，上网子加锁定什么的打辅助。
　　同时军团方面也集结了大量航母，黎明骑士，村正机甲，把SMS机群投送到SIDE1卫星群进行守土作战，同月面的先头部队争夺星门锚点。
　　月面舰队也无可奈何，毕竟执政官下达的命令是要强拉星门。如果仅仅用加速轨道把星门部件投送到SIDE1，不加防护必然会遭军团打靶一样尽数摧毁。
　　何况光把零部件运输到指定位置才只是开始，月面还必须出动大量无人机和工程舰，把星门零部件组装起来才行，这全程都需要舰队提供护航和护盾防御。
　　如果泰坦可以跃迁倒也罢了，大家集结起来，抱成一个球，biu得跃迁到SIDE1，然后顶着军团火力互射，把星门给强行拉起来也就是了。
　　可惜泰坦级的巨型跃迁引擎系统是少数公司才能生产的定制品，还没到货，所以只能顶着炮火挪过去……
　　唉，挪就挪吧，反正有盾有甲有维修。
　　因此目前月面舰队的战术，就是一边把主力舰队抱团，向SIDE1移动，把工程船运输船护送在核心，全程依靠泰坦和各后勤巡洋串联连携护盾防御系统，对高能光束进行偏转，依靠PTP防御系统拦截机雷和导弹。
　　同时分出支舰队，对SIDE1进行肃清，强行同黎明骑士争夺SIDE1宙域，顶着巨大的伤亡向前推进，进行惨烈的星际会战。
　　说真的，这年头打这种硬仗的真不多了，如今公司舰队之间决斗，一般都是跳蚤一样得来回蹦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除非一不小心落入跃迁拦截泡的陷进里，很少有近距离舰队贴脸对射的。毕竟就算护盾防御系统再先进，真的你一枪我一炮的互捅，肯定避免不了伤亡爆表的。
　　而现在简直阵地战对轰，战损确实爆表了，军团方面有多少损失不知道，但李蟠就在MCCC的群里，交战两个小时爆了八百多条船，两万多重型无人机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SIDE1的战损，只能说SMS战斗力确实厉害……
　　不过MCCC压力倒不是很大，那毕竟这个战役是执政官拍板的，战损有人报销就行了呗。
　　何况理论上，现在月球轨道和月面都市，紧急民改军，至少八十个MIMR超巨大工业机械体上线，正满负荷疯狂运转，每条产线的产能，可以每天列装六战列，或四十巡洋，或八百重型无人机的速度下饺子。
　　而现在战时更是以不计成本，全面超载的高负荷运转的工业机械体，差不多每四个小时就可以生产出一个满编舰队。
　　新出炉的舰队一完成人员和弹药整编，长期维生补给都不必带全，就可以直接立刻跳SIDE1参战，以无人机海战术，强行把黎明骑士从宙域压出去。
　　于是在主力舰队抵达前，SIDE1反复争夺易手。战损数字节节攀升，血染的银河犹如一战的战壕般发出无声的悲鸣。
　　当然，军团也知道不能和月面这么耗生产力，所以一边齐射打击月面主力舰队，一边也在不间断炮击月面轨道工厂，时不时就有独立舰队突袭，对月球狂轰乱炸。尽可能削减月面的生产力，延迟生产速度。
　　而不止月球在持续不断遭到炮击和核击，高天原也在地球发动大规模攻势，似乎是想阻碍夜氏的舰队升空参战，部队都派到夜之都近海来了。
　　可想而知，如今这宛如天崩地裂，大祸临头的情况，人心惶惶，资本正疯狂套现离场。
　　别人到也罢了，毕竟也没有几个人和李蟠一样，提前知道‘电影的结局’，但离谱的是某夜氏的执政官居然也发来了邮件，要李蟠立刻兑现约定的政治献金一百万亿，打到她077的账户里准备跑路了……
　　恩，尤利娅问他要一百万亿，之前说的江户区投资她反悔了，不要了，现在就要折现，还表示如果金额太大，打个折八十万亿，不，六十万亿也可以……
　　李蟠真懒得搭理这货，和老子闹着玩儿呢？百万亿的汇款，能一会儿打到这儿，一会儿汇到那儿的？何况她要是真撂挑子，收拾细软跑路喽，李蟠还犯得着给献金么……
　　简而言之，整个0791都打成一锅粥了。在巨大的凶暴的战争的漩涡里，每个人都是命运风暴中的一叶浮萍，没有谁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即使李蟠也是如此感觉的。
　　虽然他早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现在亲身置身于盘古，军团，李清云一党这三方势力争斗算计，搅动的巨大漩涡中，意识到这诸天万界，八级神兵遍地走的事实，他也属实感到胆战心惊了。
　　一步踏错，可能就会被那些个什么洪流啊，车轮啊，大势得，碾成一条一条，轧成一片一片，好恐怖啊……
　　然后“叮咚”一声，家办那边发来短信。
　　“老板，交易谈妥了，我们已经收购了0791所有的太空垃圾回收公司，建立蟠龙可再生资源回收公司，和夜氏那里也打过招呼，市政部不会再颁发垃圾处理牌照了。”
　　“嚯嚯嚯哈哈哈！办的好！老子的事业要起飞啦！”
　　看到合同和报价单，李蟠一扫阴霾，心中大喜！
　　意思意思才花了区区一万亿，就垄断了0791太空废品回收！这钱花的真是值啊！
　　嗯，毕竟那些钱是借来的，利息往上跳呢，总得找个地方投下去生财才不亏啊。
　　要说到投资创业，最忌讳的就是把钱投到自己最不了解的领域了。你和李蟠说几万亿咱们就能买个红酒庄，那不是鸡同鸭讲？什么酒他喝着都没味啊！
　　但收垃圾就不同了，这门道李蟠熟，战舰金属再生塑料回收废油的行情他门清了。
　　按照李蟠的估算，蟠龙RRR可再生资源回收公司的初期投入，舰船装备空间站，用民用科技就可以搞定，大概有个两万亿可以搞上几百条船队了，如果仗着垄断经营权，直接并购民间打捞舰队，那省的钱更多。
　　而如今公司打军团，这舰队战损起码过百万亿了！哪怕只能回收百分之一也上万亿啊！
　　更何况现在又是仲裁者遇刺，又是士官长阵亡，两边打得头破血流，分分钟几万条星舰殉爆，动不动SIDE圆筒乱坠，战舰的碎片如流星雨一般到处乱撒，还有什么比在这样的战场上捡钱更赚的吗！
　　“哈哈哈！好好好！立刻给我买船！雇人！开场！老子就要做这0791废品回收的王啊！哈哈哈！”
　　管他什么盘古啊军团的，什么人类补完啊耳语者的！打不到他李蟠头上就管他去死啊！
　　先赚钱啊！大不了你们把0791整个打烂了，他再去07啊077之类的地方重开好了！
　　嗯，乱归乱，李蟠打心底里还是不相信军团真能翻了天。
　　为了那艘高维战舰，都死了个一个仲裁者，而且什么第七舰队之类的鬼势力都冒出来了，盘古能善罢甘休？
　　必不可能的！
　　这回只要黑砖的事不查到他头上，趁机抄底，坐等数钱就行了。
　　“叮铃铃。”
　　“歪？”
　　“0791，这里是法务，你的案子都搞定了。”
　　“谢啦小哥！”
　　“你什么时候有空，来01签个字，做个偏差值认证。”
　　李蟠，“……认证？认什么证，我蓝得很！”
　　法务，“我知道你蓝的很，但是八级兵器持有者，都要来01安全总局测试精神稳定状态的，这是最基础的流程。
　　而且我听说，你那边军团闹得蛮大的是吧，安全委员会好像打算征召你入伍打军团呢。到时候还是逃不掉。”
　　“啧，怎么还来啊……你等我确认一下。”
　　李蟠赶紧给橡树下的心理医生发消息。
　　扫把头，“话说，你们的鉴定报告，01安全总局能过吧？”
　　橡树之子，“那必过不了。我们只是改报告，但你是真的有问题。”
　　尼玛……
　　橡树之子，“事到如今只能出绝招了，我们发个人格伪装包给你，把精神病治一治。”
　　扫把头，“……艹，能治啊！？”
　　橡树之子，“治标不治本啦，而且只管三十分钟，你自己注意着点喽。”
　　靠，不过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和法务那边确认了一下行程，李蟠便链线前往‘颛顼’。
　　哦，颛顼，简而言之就是01的太阳城，字面意义上的太阳星城，一颗戴森球。
　　这玩意是军团时代的上古工程了，在实现虫洞穿越，地球01作为第一个殖民的人类地球，成为上古人类联合政府的首都。古代人类不惜代价得建造了戴森球，并在此建立了数不清的星门和空间站，试图将地球01打造为诸天万界的首都。
　　不过后来的军团战争彻底摧毁了01地球，而虽然军团时代的设备大都过世淘汰，但戴森球怎么着都是戴森球，凑合凑合还能用。
　　再加上当年诸天虚拟通讯的根服务器就放在这儿，于是随着不断更新扩建，‘颛顼’，也逐渐成了这诸天万界的真正核心。
　　如今大大小小的公司在‘颛顼’上设置办事处，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这就是个巨大的，不断更新换代的智能枢纽，主机数据库平台。
　　靠着戴森球的能量供给，各公司都可以把各自主机安插在此，并灵活更换中枢服务器组件，在QVN不断进化迭代的同时，维迟硬件上的更新。
　　‘颛顼’的旅游超梦早就是深网的免费影片了，而且毕竟是纯粹的戴森球么，一般碳基生物是不能在这种地方生存的，寸土寸金的也没有专门给你旅游的地方，就是巨大的线路板。
　　所有的访客都使用的智械义体，有人形的，有蛛式的，还有的干脆就是无人机，乍一看还真和个机械维修厂似的。
　　“0791001？你怎么租了台蛛式来了？？”
　　“呃，蛛式我熟啊，而且用机器人穿正装显得好傻。”
　　虽然是机器人义体但还穿正装的法务小哥，“……”
　　李蟠，“好了好了，外型不重要，反正等会儿不是还要链到其他服务器的嘛。”
　　是的，其实现在的‘颛顼’，作为戴森球的意义也不大了，只不过出于安全原因，包括安全局和各公司本部在内，许多星门和QVN通路都是不开放的，所以必须在这里转接一下，对方许可了才能链接到特定的世界去。
　　法务小哥，
　　“总之等会儿你不要说话，我叫你签字你就签字，我叫你说是你就说是。我没许可你也不准吭声！”
　　李蟠，“放心放心。我懂我懂。”
　　机器人露出怀疑的目光，不过还是带着蛛式链入了安全局的服务器。
　　于是李蟠眼一眨，发现自己回到神庭办公室。
　　然后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李蟠走上前瞧瞧，发现电梯门里，放着一张‘笑颜’的白色面具，
　　人格伪装么……和那些‘死亡’的面具倒是有点像哦……
　　于是李蟠走进电梯，戴上‘笑脸’。
　　睁开眼时，李蟠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宽广的大厅里。
　　不过比起安全局那种特工机关，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什么研究机构，大厅中陈列着各种芯片和零部件。瞧着似乎是什么半导体研究院……
　　“小哥？法务小哥？”
　　李蟠扭头瞅瞅，没瞅到小哥，倒是瞅到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群男人的合影，全都是二十到四十岁间的亚裔，厚底眼镜，白大褂，领子都戴着金星，底下应该都是穿的军装。
　　他们身后XXXX所的编号也被抹掉了，看起来好像是在什么深山老林里，背景里还有雪山。
　　恩……看起来好像不是安全局吧……恩？
　　这群人中，李蟠突然发现有个人挺眼熟的。就是站在中间的一个中年人。
　　虽然一群科技宅的面相高度相似，但这个人的脸，怎么说呢，李蟠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他低头看了看照片下的说明。
　　“李……”
　　“李凡大校，人工智能技术专家，原型机盘古根源算法的奠基人和项目负责人。”
　　李蟠扭过头，看到照片里的‘李凡’站在自己身后。
　　李蟠咽了口唾沫，“敢问阁下是……”
　　‘李凡’伸出手来，
　　“我是‘李凡’，盘古的人格化AI。”
　　然后在握手的瞬间，李蟠想起来了。
　　这张脸！这家伙不就是蹲在终焉的那个胡子拉碴的道士！
　　这一瞬间，李蟠简直被秀的头皮发麻，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讪笑着和他，呃，和它握了握手，
　　“久，久久仰久仰。有啥事，您吩咐。”
　　‘李凡’握手道，
　　“谈不上什么吩咐。只是希望您能帮两个忙。
　　第一，目前李蟠下士您是0791军衔最高的指挥官，希望您授权我，对入侵的敌第七舰队发动打击。”
　　“没问题没问题，我授权。”
　　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授权已确认。第七舰队已歼灭。”
　　‘李凡’眼眸里，一瞬间仿佛群星璀璨，然后那些光辉一闪即逝，冲李蟠点点头，
　　“感谢您的协助，鉴于您之前积攒的军功，您现在可以领取中士军衔权限了。
　　希望您再接再厉，尽快升到少将军衔。”
　　“好的好的，再接再砺，再接再砺……那第二件事呢？”
　　“这就是第二件了，尽快升到少将衔。”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谨慎的问面前的AI，
　　“哦，我是说升到少将……然后咧？”
　　‘李凡’也用充斥光影的双眸看着他，
　　“然后就可以醒过来了。”
　　于是李蟠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公司办公桌边。
　　再看看表，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军法处置
　　李凡，原型机盘古的初代设计师，盘古AI源代码的编写者，戏剧性地说，是‘让这一切开始的人’。
　　好吧，这么说其实有点过了，毕竟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激烈竞争的社会环境下，AI的诞生可以说是个必然的历史进程，不以个人的意志转移，无外乎是由谁来输入最后的一行代码罢了。
　　而真正的盘古，更是集合整个国家力量，各大研究所实验团队，数不清的凡人在幕后通力合作，才得以最终上线运行，并不断与时俱进，更新迭代，才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说某个人敲敲键盘，就可以自称什么盘古之父，AI之祖的。
　　所以说白了，这个‘李凡’，只是整个盘古项目背后，无数计算机工程师的一员，现在吹他是整个项目的技术总负责人什么的，但可能在当时，各种保密要求安全限制的条件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编写的具体是什么应用程序。
　　何况归根结底，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地球0时代的事情了。
　　当时参与原型机设计和大战争的古代人类，绝大部分都在战争中灭绝了，那个李凡大概也不例外。至少现在查查HT科技的原始股东，都是些姓赵的姓王的，也没见有哪个姓李的啊……
　　而且你说到底，一个码农，怎么又跑去修道了？看破红尘啦？
　　李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太麻烦的事就不管了，反正他的要求很低的，只要盘古不一拳把他KO就OK了呗。
　　至于军衔什么的就慢慢升喽，现在他才军士呢，要爬到少将，那特么简直猴年马月，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上班吧。
　　一弹指把收集了一周才收集到的这点信息扔进垃圾箱，李蟠把注意力集中到那艘虽迟但到，缓缓驶出0791星门的巨舰上。
　　TSC纂雕型黑隐特勤舰，蟠龙涂装定制版，就钛合金原色加了个李蟠随手涂的公司LOGO，好像街边涂鸦风，看起来身价暴跌几百亿……
　　咳咳，总之，他花了一万个亿订的船，终于是到货了。
　　纂雕，又称蛊雕，就是一种头上长角的巨雕，这艘黑隐特勤舰的外型自然也是仿照这种怪兽，设计出巨雕展开两翼的造型。
　　不过李蟠自己看上去，感觉说是雕，瞧着倒更像是只蝎子，尤其雕头的部位还插了俩个角，看上去和蝎子的倒钩一样……
　　不过总归是一艘好船啦，本来纂雕型就是先进的七级特勤舰了，不仅装配了最先进的跳跃引擎和跳跃通道发生器，顶级的反雷达隐形图层，最尖端的护盾防御系统，而且经过01032的改造，追加了一堆TheM公司科技，现在李蟠就能看到这船还带着一层深紫色的灵能护盾呢。
　　“身份认证完成，权限移交，欢迎登舰，总经理。”
　　李蟠一路登船进舱，打量着自己花大价钱买的船。
　　老实说也就那回事吧，毕竟是军用舰船不是邮轮么，而且定制的时候李蟠也没浪费钱选太奢侈的内饰，凑合用就行了呗。
　　大致扫了一眼配置，各种隐秘行动电子战设备护盾系统确实拉满了，还配备了灵能护盾灵能道标灵能通讯，不仅可以充当公司的会议室和前线指挥部，还有改造的单独隔间临时怪物储存。甚至还有一套专门的义体和手术改造室，可以紧急手术或针对性换装，通用性确实拉满了。
　　再看看货柜里，李蟠从BYB集团买来的价值三千亿的数据盘，或者说，程序和蓝图也一件不少。
　　是的，直接买蓝图拷贝到数据盘里物理搬运过来，比起申报限制技术进口，然后走QVN专线通讯下载反而要便宜效率不少呢。
　　当然李蟠买的也不是什么大公司的顶级黑科技，大都是诸天市场随处可见的民用技术，还有BYB一些特色势力装备，以及当初打算给十八准备的骇客程序，工具软件什么的。
　　说到底，还是0791这些年被封锁制裁，已经落后诸天太多版本了，光办个厂，打印盗卖这些蓝图都能赚不少钱了。
　　当然，办厂这种事不急，既然黑隐特勤舰到了，找个时间把十八接回来，建立蟠龙自家的AI系统，他的蟠龙集团也能慢慢走上正轨了。
　　“早安011003，睡得还好么。”
　　李蟠做了个授权认证，打开藏在他船舱里，写作纪念品，顺带偷渡来的木乃伊金棺。
　　这木乃伊就是011那边的八级灵体了。
　　打开金棺给木乃伊头上插了根电线，把快递过来的公司正装扔进去，李蟠取出棺材里的契文念道。
　　“醒来。”
　　于是躺在生物舱里的干尸猛坐起身，撕开口鼻，飘出棺材，正装化成黑色的蟒蛇游动起来，缠绕在身上，化成黑色的法老长裙，并形成一层黑曜石似的材质，覆盖在它的手足和脸孔上。
　　哦，很强，八级的灵能义体么，单论灵能力大概碾压他，一站起来，李蟠仿佛感觉到面前巨大的阴影耸立起来，周围的光都被吸走了似的。
　　不过只要没有灵能火种的支持，这也就是一具随手打爆的干尸罢了，而且综合战斗力应该比0113的初号机法老弱一点。毕竟这明显是古法制作的灵体，没有初号机科技含量高呢。
　　“初次见面，总经理。”
　　法老缓缓落地，摘下脸上的黑曜石面具，长袍眨眼间变成了贴身的正装，她的容貌也瞬间从木乃伊变化成一个平平无奇的亚裔女性。
　　“在完成法老神殿项目前，我会暂时在贵司协助相关业务。”
　　“好，那拜托你了003，放心，0791太阳系内的军团舰队已经被盘古肃清了，可以正常开展公司业务，我现在也多少有点人脉，会全力配合你的。”
　　011003跟着李蟠登上舰桥，望着环绕星门，迅速建设起来的星港，和密密麻麻的舰队也是一时诧异，
　　“我听说0791打了一场硬仗，夜氏丢掉好几个军团，还以为情况很糟，看起来不像战败的样子么。”
　　“哦，那个啊，其实不是军团打的，算是……贻误军机，被军法处置了。”
　　“……军法？”
　　让黑隐特勤自动导航去月面，李蟠开着穿梭机带011003回夜之都，一面和她分享最近一周的战局发展。
　　“恩，我也是听法务说的，这次进攻0791的好像是什么第七舰队，古代军团的主力舰队，盘古的老对手了，所以立刻触发了战时状态，适用十七条军规。
　　唉，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盘古突然出手，一下打爆了军团一万八千艘船，和夜氏两万五千艘船，所以最近整个太阳系内，暂时没啥大规模战事了。
　　现在公民舰队指挥部在商量着，是先全力镇压地球，还是分兵反攻木星。
　　不过打哪儿都无所谓啦，太阳系内军团的主力被一口气全灭了，如何解决剩下的叛军，不过是花多少时间，花多少钱的问题罢了。”
　　恩，军团的舰队，上周被全灭了么。
　　对，就李蟠和盘古握握手，授个权的功夫，前后拢共半小时，军团的舰队就被全歼了，殉爆了，灭亡了，虽然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盘古出手了。
　　不过盘古也是有限度的出手，说打军团就只打军团，剩余的多恩啊高天原什么的杂鱼就没管，当然杂鱼们一看军团被瞬秒一万八千艘战船，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再战，有一个算一个都夹着尾巴逃离战场了。
　　于是被打得满头包的月面舰队，这才能顺利赶到SIDE1，把星门搭建起来，最后居然还成功接应了不到一半的夜氏舰队过门。
　　恩，夜氏大概也有四个军团逃了过来，至少五个军团的部队被处刑了……
　　不过天地良心，这可和李蟠没啥关系了，似乎是那个仲裁者黄昏直接下的令，因为这些部队失期不至，轻敌怠战，违反了战时军事条例，所以触发军法后，被严格按照时间顺序，挨个处以死刑……
　　恩，那毕竟盘古是不和你讲情面的，人家是AI来的好吗！铁面无情，冷血无心！一板一眼按规矩按章程办事的耶！
　　毕竟公司内战也就罢了，但轮到战军团了，那适用的规则，自然就从治安条例，直接转军法了，跋队斩听过没，打仗时会和你开玩笑吗？
　　手握重兵，躲在门后，失期不至，畏敌不前，甚至间接害死一个仲裁官，你就说该不该杀？
　　所以夜氏的舰队，也和军团一个下场，被盘古手起炮落的秒了。
　　总算某失败主义的执政官在最后关头活过来了，垂死病中惊坐起，强行逼着月面部队建门拉人，才勉勉强强救了一半的部队过来吧。
　　当然把夜氏的部队按着不让动这个事儿吧，尤利娅确实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把星门拉起来了，怕不是也得被处置，虽然现在将功补过了一丢丢，但也是吃了大官司了。
　　最近尤利娅整天被夜氏元老院弹劾，又被月面都市逼账，焦头烂额的。好几天没找李蟠社交，也不知道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她爹还能不能保下她来。
　　但虽然盘古杀的自己人比杀军团人还要多，总体实力依然是诸天公司更强。
　　毕竟随着星门上线，援兵补给和物流陆续抵达，连之前躲在KBO带，见风使舵的泰拉啊，溪谷工业啊，OFEC等公司的舰队，一看盘古杀鸡儆猴，也纷纷一个个重新出现，冒头出来‘增援救场’了。
　　于是在那场SIDE1星门作战的短短一周后，战场形势，战力对比，立时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以至于焦头烂额的执政官还专门发布通电，严令各MIMR军工厂立刻停止暴产能的行为……
　　废话！战争预算全要他们夜氏出啊！一天拉六个满编出来是要死啊！造那么多船干嘛啊！造反呐！都给老娘停了啊！
　　但尽管明令禁止暴产能，强行加入公民舰队，蹭报销蹭战功的船只舰队还是越来越多。
　　之前打起月球保卫战时，明明可用的船都找不到，得加班加点赶工，现在公民舰队，算上夜氏的残兵，居然东拼西凑的拉满七十多个舰队编制，巡洋级以上舰船总数超过七万艘，只一周就碾压军团在太阳系的吨位总和了。
　　那你说这种数据级的碾压，那些叛军还打个屁的打哦……
　　所以综上所述，虽然总体来说，军团的残党还没有肃清，火星，木星，外海王星，乃至地球的大半都掌握在叛军手中，战争貌似还有的打。
　　但其实一切已经结束咧。
　　双方宇宙舰队的战力天平，在盘古骤然出手下，发生了根本性的巨大翻盘，战争的主动权一下子重回公司一方了。
　　当然目前的情况对李蟠来说是好事。
　　而且他行动得比较快，这几天就找到MCCC，五万亿支票签出去，接过MIMR的产能，于是一周的时间，以成本价采购了五百艘工业舰，八千台重型打捞无人机，二十艘航母改造的太空垃圾回收处理舰队，开始肩负起净化太空环境的重任了。
　　恩，现在各SIDE被打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骸和太空垃圾，0791地月系统肯定要重新规划，重新上线圆筒空间站才能容纳上千万的宇宙人口的，这又是价值百万亿的巨大市场。
　　李蟠自己已经在江户区有一块地了，又垄断了垃圾打捞市场，暂时也没多少资本和其他公司争SIDE的太空地块。
　　不过重新开发，也需要先把宙域中的垃圾清完了才能开始么，而且回收的垃圾废料，战舰合金什么的，处理一下，转手又可以出给月面的武器公司和建筑公司再生产，完全就是捡钱，这生意真特么赚到飞起了。
　　于是李蟠各种签字会议买买买，承包了地月宙域打捞合同，把新鲜出炉的蟠龙RRR垃圾回收舰队派出去抢军团残骸，给各SIDE整理干净。
　　而其他公司武装舰队，这段时间就在SIDE1围着，生怕又犯了哪条军法被盘古弄死。
　　不过看着蟠龙的垃圾船一车车垃圾运走，星门一点点建成，而军团屁也不放一个，也逐渐缓过神来，开始意识到，0791的趋势好像开始转变了。
　　所以现在各公司已经开始频繁串联密会，讨论分蛋糕的问题了。
　　高天原，多恩，SDOA，这些倒了八辈子霉，居然给军团忽悠过去的家伙，这次肯定是要被吃干抹尽的，无外乎是谁来吃，怎么吃罢了。
　　当然叛军中有些一直秉持失败主义的谋士，早就看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万万没想到盘古出手这么狠辣，半小时就碾压军团多少个光年外大远征过来的先锋。
　　实力的绝对差距下，一切谋划算计都显得那么傻逼罢了。
　　不过到底是聪明人，由于早就保持着退路渠道，所以这几天他们不间断得提出了一大堆投诚方案过来。
　　011003看看李蟠转发来的文件，
　　“这么多投降书啊……”
　　李蟠看着这些个大将了，参谋总长低声下气的道歉视频和亲笔签字，也是好笑，
　　“每天一份，不重样的，一开始还想我帮忙中介，向委员会无条件投降，后来就说愿为公司效犬马之劳，喏，你看看现在都找我私人效忠，老婆女儿任我挑了，呵，姿态越来越低，就差跪在地上舔了。”
　　011003看看李蟠，
　　“经理你不接受么？他们拿出的资产可不少么。”
　　李蟠呵呵冷笑，
　　“我问过法务了，虽然公司内战时盘古一般都不会插手，但和第七舰队那种正儿八经的军团战犯搅在一起，绝对是死路一条，光自己死一次都不够，一条基因链都要被肃正的。
　　我才不跟着这些死罪的家伙掺和，蟠龙的账本我都交给安全局和税务局协助调查了。大不了老子不赚那点黑钱，洗白上岸嘛。
　　不过高天原的家底人家主动报上来了，说不定公司有兴趣抢一批，以后法老神殿项目也有用得到的，你就整理一下，报给总公司吧。”
　　“好的。”011003点点头，“不过我听说总公司最近有些麻烦事，大概没空关心0791这边的事情，应该会安排您自行处置吧。”
　　李蟠眯起眼，“016？”
　　011003叹了口气，点点头，
　　“016闹大了。虽然还没公开，但雷蒙德·萨科，估计是遇刺身亡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蟠龙号
　　酷狒集团无论是技术，军力还是财力，都是当之无愧的一线公司，萨科家更是豪门中的豪门，财阀中的财阀。这样的当家人遇刺，自然是震动诸天的大事。
　　更何况雷蒙德·萨科的永生不死，基本是和酷狒医疗的技术力品牌绑定的。遇刺不是啥大事，但被刺了居然救不回来，可想而知酷狒的品牌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这已经不是蝴蝶煽动翅膀掀起涟漪了，这是蝴蝶开着自爆卡车把粪坑炸裂了啊！
　　于是李蟠赶紧联系家办，准备做空酷狒的股票，嗯，就小投个十万亿吧，杠他十倍就好……
　　“砰！”
　　011003一个凌空飞腿砸在李蟠脸上，把他蹬得飞出去。
　　“经理，您不要紧吧？我以为您准备好了？”
　　“咳，咳咳，没事没事，刚才有点走神，没注意，好了我认真起来了，继续继续……”
　　李蟠只好关掉眼前一堆证券市场，酷狒新闻，合同报表的弹窗，擦掉脸上的鞋印爬起来，这回也是严肃认真起来，打开六级动态雷达义眼，仔细观察着面前的003。
　　此时也注意到，她正装下的皮肤，已覆盖了一层纳米涂层似的黑色材料，乍一眼看去好像穿了层胶衣。缩放到微观层面，又好像一层层叠起来的龙鳞。
　　“这招是什么？灵能武斗术？”
　　“还谈不上什么武术，只是一些基础的运用，把‘帷幕’依附维持在体表，控制灵能消耗。同时用‘跳跃’进行瞬移突击。”
　　003话音未落，已再次一个瞬移跃到身后，一个肘刀照着李蟠太阳穴砸过来。
　　好吧，是‘灵界跳跃’。
　　只有自己面对才能感觉到这招压力，这根本不是冲刺，就是瞬移闪现，完全没有发动迹象和反应时间，难怪那些个峨眉神君，仲裁者猝不及防要中招，就算现在的李蟠，也得靠义体超载加速，才能在003一拳抡到面前时勉强反应过来。
　　但他也只来得及侧身，抬手作了个阻挡的动作，下个瞬间腰上就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被轰进训练室的缓冲层里。
　　003伸手把李蟠拉出来，随手挥了挥拳，被黑色涂层覆盖的指关节突出刺刀一般的刃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收回去。显然刚才一拳命中的瞬间其实就可以把他腰斩了。
　　“命中后再用‘容器控制’出刀，可以将‘帷幕’插入目标体内，无视材质本身的属性，把物质切割开来。”
　　李蟠刚被她拉出缓冲层，忽然脚下又一空，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好像一瞬间又被抛入了深渊，在虚空中无限坠落。
　　“分割的怪物核心或碎片，用‘帷幕’包裹起来直接扔入间隙，从当前位面隔离，便能封印其大部分规则和能力，通常B级以下的怪物这样就能控制住了。
　　如果是B以上的棘手怪物，需要特殊处理，再针对具体情况，使用特殊的仪式和祭祀。”
　　然后那深渊就被003一把掀开，抖了抖，重新化作正装披在身上。
　　两三下就被解决的李蟠也是咽了口唾沫，
　　“哇，三姐你好强啊……”
　　003，“只是熟能生巧罢了，有法老级的容器你也可以办得到。”
　　李蟠好奇，“法老这么强，居然也打不过016的刺客？”
　　003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方可以斩开了帷幕，摧毁火种，灵能者就不可能击败这种对手，再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李蟠在记忆里回放了一下刚才的战斗，其实刚才的几招也并非不能破解。
　　003应该是先用灵能力定位了他，然后才能随时选择开战时机，准确的瞬移突脸。‘帷幕’也是事先准备好了，才能在接触时展开。总体来说也是偏刺客型，打爆发的职业，只要抢到先手还是可以反杀的。
　　更何况003的法老义体虽然素质强，但强得也是有迹可循，只要灵能火种还在燃烧，法老就有各种招式办法。但假如没有火种，没有影子，法老也没辙。破绽确实也蛮明显的。
　　“……不过，0113那边的初号机好像并不受火种的限制吧？”
　　003点点头，
　　“那确实是现在公司研究的最前沿科技之一，目前只有0791这台实验成功，所以一定要收回。
　　经理您现在应该也初窥灵能的门径，知道我们灵能者的本质，是‘灵体’和‘生灵’的结合吧。
　　我现在使用的法老，就是011世界，灵能体系所能制作出的，最强大的‘战斗容器’，‘影子’也好，‘名字’也罢，也都是战斗专精的。可以说是为战斗而生的‘战斗灵体’。
　　而那台设备，则是更进一步，在‘灵体’内植入特制的人造‘灵丝’，直接把‘灵体’和根源链接在一起，随时往来灵界，自然不需要火种也可以启动。
　　只是这样一来，驾驶员就会直接被灵枢榨干，导入灵界，魂归根源，因此那初号机唯一缺少的，就只有作为薪柴和燃料的‘生命’罢了。
　　但换言之，只要献祭了足够的‘生命’给它，就可以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人作神’吧……”
　　李蟠咽了口唾沫……
　　003看看李蟠，
　　“不过那台‘初号机’到现在没有暴走或者显圣吗？总经理你有没有收到目击报告？”
　　李蟠，“没，没有耶，我没见过耶……也许它在哪个犄角旮旯晃荡吧？”
　　003想了想，
　　“按理说这种新生的神，人的自我意识都没有，应该会自动进行‘生命的收割’，在世界上造成大量的死亡才对，怎么会没有新闻报道呢？没道理这样默默无闻的啊……”
　　李蟠汗一个，其实他也有想过，最后还是用赚钱的欲望压制住了。
　　而且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0791这破地方藏龙卧虎，又是盘古又是公司又是军团的，大BOSS窝了一大堆，一个炮仗扔出去能炸出一锅屎的，他这种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新人神只好低调点么。
　　“总之，003你有什么需求只管提，等要对付初号机的时候通知我一下，我会全力协助的。”
　　003点头道，
　　“明白了经理，不过神庙基地都需要时间准备，暂时还没到对付法老的时候，我计划先从本地大学录取一批临时工，以备不时之需。”
　　“好，那地球就交给你了。我要出个差。”
　　003一愣，“出差？”
　　“唉，我还在兵役中啊，上头又叫我打军团啦，催催催……”
　　李蟠还真不是故意找借口翘班，是委员会的征兵令确实又发下来了。
　　李蟠现在是盘古点名的中士么，又是八级神兵，目前仲裁者黄昏遇刺，他就是0791世界明面上的最强战斗力了，所以安全委员会研究决定了，准备再派他去一次开普勒，对军团主力做一次战前侦察。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李蟠试了试003的身手，也是可以秒自己的，有这种实打实的八级法老守门，李蟠终于是解脱了，现在万事俱备，可以出去刷怪练级了。
　　别看这段日子李蟠为了看门，整天窝在夜之都，主线也不推，支线也不理，不是搞钱就是搞盒子，无所事事似的，但他其实一直也在啃冰炼气收割绳命的。
　　现在各种真气魔法战斗力又又又补满了，而且又学了些灵能武术小技巧，李蟠觉得自己又行了，可以出关去把开普勒的军团都杀了。
　　于是和003做了工作交接，安排她代理人事部长管理公司日常业务。李蟠自己收拾细软，带了整箱整箱的玄冥冰晶武器装备抵达月面，然后拉上刚从开普勒回来，连年假都没来得及修的船组成员开会加班。
　　“这次你们有俩个任务，先跳KBO坐标，给PONY升级。
　　然后去开普勒－452b，扔一颗炸弹看看情况，估计就可以返航了。”
　　PONY好奇，“升级？炸弹？”
　　李蟠挥手把一堆装备信息发给它，
　　“这些是从BYB买来的军用骇客组件，都是电子战部队的定制品，可以保证不会再受到军团骇客的干扰，PONY你挑喜欢的装，等会儿再去给你做个UI的云端权限更新。
　　炸弹是安全局给的，对魔法精灵专用反魔法湮灭弹，AMAB，投射后会钻入地下，升入地幔魔网爆炸，形成特定的链式电磁冲击，破坏地幔层的流体结构，从而达到震荡魔网，诱发行星级的纳米魔法精灵过载式短路，从根本上破坏军团生物的魔法构成的作用。
　　顺带还会导致板块位移，八级地震什么的，也算是个七级武器吧。
　　以前就是用这武器打精灵族的，不过也不知道对现在的军团还有没有效，总之先扔一颗试试对方的成色，不奏效再换别的家伙就是了。”
　　娜娜举手，指着停机坪上的黑隐特勤舰，货运无人机正往来穿梭，把大量军火弹药，机雷导弹，和武装到牙齿的蛛式无人机搬运进舱，
　　“用那艘船？”
　　李蟠点点头，
　　“对，这是TSC最先进的战舰，以后就是公司旗舰蟠龙号了。
　　这船所有装备我都插得最好的，甲盾叠满，WARP能跳1400，比HAYABUSA快100倍，之前你们单程一趟花了一周吧，这次一去一回，我估计两天就够了。”
　　娜娜倒抽一口冷气，
　　“嘶……这么先进的玩意……我摸都没摸过啊……”
　　“随便摸。”
　　李蟠把领航员权限和驾驶室密钥发给她，娜娜兴奋得直跺脚。
　　叶列娜翻阅着飞船驾驶手册，犹豫片刻，
　　“这艘船智能辅助级别很高，你用眼神控制就行了，已经不需要人类驾驶员操纵了……”
　　李蟠也无所谓，
　　“副驾驶有条件还是需要的，而且还有无人机手的位置么，机库里有四台秃鹰重攻，定制的军用无人机带宽，需要加装GEN的专线脑插才能链接指挥，你如果愿意接受手术升级的话，月薪我给你翻两倍。”
　　叶列娜，“成交。”
　　不过这次任务凯莲似乎不打算跟着一起来了。
　　“我要请假。‘红月’……能不能借我……”
　　“呃，倒也不是不行，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是现在还想去加入高天原吧？”
　　凯莲咬咬牙，
　　“我知道，高天原已经完蛋了。听说月面舰队在准备轰炸界港，所以我想提前把我妈从家里抢出来。”
　　哦，说起来这也是个高天原的大小姐呢。
　　李蟠想了想，给她加了个盘龙贸易助理的职位，
　　“高天原还没咽气呢，你要用硬抢的估计抢不出来。还是玩潜入吧。
　　你去找K，恩，公司的女子保安队，让她们带你救人。不用客气，这任务开支我包了，就算公司福利，也得给她们找点对手练练级了……”
　　凯莲犹豫了一下，
　　“谢谢你老板。”
　　李蟠想了一下，又给她的驾驶员权限升了个级，
　　“算了，帮人帮到底，红月的控制权我给你了，不过是以防万一，为了帮你救人提供火力支持的。如果你也和大和一样，带着我的机甲叛逃赤天狗，我可帮不了你了。”
　　“大和……他怎么样了？”
　　那还能怎么样，给盘古逮起来了呗。
　　“谁知道呢，兵荒马乱的，或许还活着吧。”
　　这次李蟠也救不了黄大和那小子了，虽然他借口收垃圾派船去SIDE2找过，但黄大和，村正恶鬼，仲裁者，第七舰队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唉，估计落到盘古手里了吧。
　　毕竟搞AI科技，煽动人工智能叛乱，抢夺SIDE殖民卫星，用圆筒砸月面都市，策划把月球大炮掉过来轰击地表，这特么哪条不是当场枪毙的大罪。
　　老实说，大和那小子能活到现在连他都觉得蛮稀奇的了。而且这小子居然还有精力搞这么多大作战，行动力也是惊人哦。
　　如果不是盘古忽然插手，一巴掌把所有问题都按下来，直接摆平一切，说不定真有可能被这猴子翻了天呢。
　　不过李蟠现在也是过来人了，他是早知道了，你一个人再优秀再有想法有行动力，那都没用。能随波逐流，稳住舵不翻船就不错了。
　　0791这破地方，就突出一个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不小心谨慎一点，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和船组人员们通报了一下情况，李蟠看看晃悠到身边的望山。
　　“干嘛？你也想来？”
　　望山吸着酷狒，用独眼望着黑隐特勤舰，用义眼打量着乘浮空车抵达，正排队登上蟠龙号的三头犬部队。
　　“你赚了不少啊，招这么多人马。那些家伙，番号没见过啊，哪个部分的？”
　　“我确实赚了不少，而且那些不花我的钱。”
　　李蟠扭头看看那些身穿崭新的重装SBS装甲，面容隐藏在镜面反光头盔里的兵人。
　　“刘局长那边派来的，说是AMAB如果不管用，就扔一个营下去火力侦察。”
　　望山吸着酷狒，挠了挠下巴上的胡茬，
　　“哦，上来就投一个营的现役……你知不知道刚才运了多少五级甲的全装蛛式上船？得有两千台。
　　看到那些枪没，看到那些动力装甲没，全特么定制武装，全员都是这种装备，我打了那么久边境，没见过这种阵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去打公司啊。”
　　恩，军团在盘古面前虽然垃圾，但有一说一，和公司比也差不多。
　　而且确实军团的单兵战力是挺强的，那些章鱼头闪起光来还蛮凶的，安全局严肃对待也是应该的。
　　李蟠手插裤兜，
　　“怎么，你也想来参加行动？包个红包给你？要不要帮你申请重新入伍？有军功章哦？”
　　望山斜着眼看他，咧嘴笑，
　　“嘿！你当我也是沙比么，两块破铜烂铁也值得老子卖命？给忽悠瘸了吧！
　　不过说正经的，我看你这趟九死一生，不如这个月的工资提前发了吧？”
　　李蟠，“日，给老子滚！”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千人一面
　　李蟠用银钥匙打开门，走入昏暗燥热的机房。
　　门内两侧，是成排成列堆在一起的骇客生物接入舱。一眼望去就像一堆巨大的蛇卵，链接线路如血管似得缠绕在舱体，一端链向中枢服务器，一端则深入网络生态舱内。
　　靠近了仔细看，可以看见盛满橙红色LCL溶液的生物舱内，那些链接线的尽头，隐隐约约能看到蜷缩着的，仿佛被困在茧中的人类身躯，就如同母体中孕育的，还未成型的胚胎。
　　恩，耳语者的人造人，这些都是，不过比李蟠这种做临时工的倒霉多了，因为他们还算不上什么‘骇客’，更贴切地说，就是八人一组的生物组件，八大蛇项目的基础算力单元。
　　这些人造人耗材，从六七岁大脑逐渐发育完全，就开始接受各种脑插植入和手术改造，像人肉数据载盘一样，承接整个大蛇项目的数据和信息，在高强度的算力符合和极端体能压榨下，一般三到五年内，整组‘元器件’都会被报废更换一轮。
　　是的，这里是十八的梦，她入狱之前，就是浸泡在这卵囊中的‘可替换零部件’的一员。
　　不过比起同批号产品，十八的运气是蛮好的，遭到战败的影响和制裁，八岐大蛇项目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满负荷运作，还得东躲西藏的，从‘人体元器件’，升级到什么‘骇客美少女’，要不然她也没机会被关到监狱，直到被公司买下。
　　李蟠没费什么工夫就在一大群‘器件’找到正主了，毕竟生物舱上那么大的字都写了嘛，No.18……
　　“喂，十八，该醒了。我来救你了……”
　　于是茧中的少女睁开眼，看到一张无面无目无口的脸，直勾勾望着自己。
　　生物舱瞬间闪红，胚胎们蜷缩着扭曲着颤抖着，齐声尖叫起来，一瞬间LCL都煮沸了。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被SEC抓到了么！可恶！这个据点不能用了！”
　　“断线！断线！还有几个活的！快转移！”
　　穿戴防化服的研究员们冲入机房，抡着消防斧砍爆服务器，直接拔线断网，把猩红闪光的梦境斩碎。
　　于是眼前的画面一转，李蟠眼前的梦境变幻成了一间狭小的囚室，防弹玻璃门倒映着走道里正装的无面人，十八穿着囚服，坐在玻璃门对面，面无表情得望着单反射玻璃。
　　啥情况？刚才怎么回事？她晕过去了？是被吓到了？
　　李蟠想了想，看看操作台，按下通话按钮，
　　“喂，十八，别睡了，醒醒了。”
　　十八的眼球动了动，抬眼望向囚室里的监控摄像头。
　　“谁？”
　　“是我啊，我是老板啊，我来救你了，来，出来上班了。”
　　十八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
　　啧……这破小孩儿……
　　“喂，我说真的啊！你昏迷一个多月了，现在在作梦啊！再不醒过来咱们股票要被强制平仓了！”
　　十八翻了个白眼，
　　“喂大叔，我判的是无期耶，剥夺经济和政治权力终身，我拿个毛炒股啊！”
　　李蟠也是无语，你丫的废话怎么这么多，老子都打飞了军团，开着上万亿的战舰来接你了，直接醒过来不就完了呗问东问西的。
　　“账户是我名下的，但密码在你那儿啊，不是，说真的市场马上有一波回暖，真的要涨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信我啊！”
　　十八露出哪儿来的疯子的嫌弃神色，对着手环道，
　　“喂，狱警，狱警，有赛博神经病入侵你们系统啊，还叫我去炒股呢。有没有人管一管？”
　　李蟠怒了，一头撞碎玻璃，把脸怼进来。
　　“靠！老子不是神经病！别赖床了出来干活啊！”
　　十八和李蟠对视了一眼，眼一瞪，腿一伸，仰头翻了过去。
　　“诶不是吧你又来啊！”
　　梦境又是一转，这一回李蟠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空中。头顶几十个大屏幕，屏幕里播放着各种游戏动漫电影画面，屏幕前还放着个大沙发。
　　李蟠走过去一瞧，只见十八就一个废人躺，戴着虚拟头盔，瘫在沙发里刷剧打游戏。
　　唉，这熊孩子，真没辙啊……
　　李蟠只好回忆着之前那面具的画法，在脸上挖出个笑脸。
　　“喂，别玩啦。我是李蟠啊。”
　　这次十八倒没吓晕过去，张嘴就来，
　　“哦，老板，你也死啦。”
　　“熊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李蟠夺过她的手柄，
　　“走了！上班啊！”
　　十八不情不愿的嘟囔，
　　“我不想上班啊，活过来也是公司资产，就让我躺在这儿吧……”
　　李蟠耐着性子解释，
　　“放心，我已经找公司把你买过来了，以后你就是蟠龙的UI了，天堂的云端服务器，BYB的定制刑天，我都给你买好了，想玩出去再玩……”
　　可谁知十八依旧躺平，
　　“那不还是要干活，二十四小时待机，随叫随到报告？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老板，你放过我吧，让我在这儿宅到死吧。”
　　这下李蟠恼了，
　　“喂！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几岁啊！知道人生是什么样的么就整天死啊死的！”
　　“知道啊，人生就是个大屎坨子，一件好事都没有，一眨眼，就死了，然后被装在罐子里呗……”
　　十八指指屏幕，李蟠扭过头，看到那十几个大屏幕开始快速回放和快进，从人造的胚胎，到人造的部件，到骇客，到囚徒，最后短短的一生就在数字和代码间一晃而过，走马灯的终结，所有的画面都停留在一个装在罐子里的脑子上。
　　“我不想这么活啊，老板。”
　　李蟠扭过头，躺在沙发上的十八消失了，只有一个装在罐子里的脑子摆在他面前。
　　“拜托，让我继续睡吧，老板。”
　　李蟠对着罐子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罐子里的脑子，看着罐子玻璃上，倒映出的笑脸，叹了口气，
　　“那你……再休息会吧，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于是李蟠把脸撕下来，睁开眼。
　　“UI传输同步，人格设定完成，蟠龙号控制权上载，更新完成了。”
　　把自己升级成独角天马兽的PONY兴奋得拍着翅膀，发出欢快的十八的声音，
　　“哇哦，BYB的处理器好厉害！内存处理速度增加了2300％呢！云端处理器也无上限耶！谢谢老板！”
　　李蟠挤了挤眉骨，最后还是解除和公司十八脑罐的神经链接。
　　“……行吧，你喜欢就好，那咱们走吧，去打军团。”
　　PONY，“哦哦哦，打军团喽！”
　　“航标设定，开普勒－452b，星图载入，自动导航启动，跳跃通道生成中，预计在十六个小时后抵达。”
　　顺利完成了蟠龙的UI更新，搭乘PONY回到蟠龙号上，李蟠便躺在舰长的座椅上，有一阵子没说话。
　　“喂，扫把头，你怎么了？好像兴致不高啊？”
　　娜娜打开内部通讯链过来。
　　“恩，又不是去度假，当然谈不上有多开心。”
　　李蟠随口敷衍着，把PONY的声调调节了一下，换了一套网上的语音包。
　　他越是随口敷衍，娜娜越是感觉他好像情绪不高了，想了想建议道，
　　“不如这个任务结束了，和我一起回老家吧！”
　　李蟠差点被唾沫呛到，也是无语，
　　“喂喂！战前别竖旗啊！”
　　“你还迷信这个呢，我是说，去我老家度假吧！”
　　娜娜建议道，
　　“不是和你说了，我老家也是开温泉屋的么。富山的温泉不比箱根的差啊！温泉盖饭什么的也有啊！虽然没澳龙就是了……”
　　呃，给老家抢生意啊，照顾生意倒也无所谓，不过每次公司旅行都泡温泉也有点乏味吧……
　　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李蟠随手点开娜娜发过来的富山温泉主页，看了看介绍。
　　富山的温泉是不差啦，不过老实说整体档次确实差一点，毕竟人家斋藤屋是服务高天原董事们的五星级度假酒店么，富山村就主要针对一般公司狗及家属的农家乐了。
　　不过农家乐也没啥不好的，主页里还有好多娜娜的照片和视频呢，她高中，初中，国中在家帮打工的……
　　李蟠点下视频暂停键，皱了皱眉，截了个图。
　　“这是你？”
　　娜娜，“哦，是小学时候的浴衣呢，怎么样！老娘很可爱吧啊哈哈哈！”
　　李蟠，“……”
　　娜娜，“喂沉默是闹哪样啊喂！”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眨了眨眼，来到神庭办公室，一脚踹开‘雀阴之门’。
　　李清云依旧悠然自得坐在门后的蒲团上打坐，守着那锅不知道啥时候能炖好的仙丹，双眸微合，袅袅青烟之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梦吟似自语，
　　“道友，怎么有闲来与我相聚，莫非是黑莲教的差事办完了？”
　　地上的影子人立起来，化成如影似雾的人型，双目中比影子更深沉的黑暗，灼灼盯着面前的道人。
　　“她们为啥长一个样。”
　　李清云缓缓睁开金灿灿的龙瞳，
　　“不知道友所言何……”
　　“少踏马唬弄我！富山娜娜和绢儿！为啥她俩长着同一张脸！”
　　李清云望着拢着了丹室，隔绝了五音，怼着脸逼到面前，其形状宛如如鬼兽的影子。却也不慌乱，只缓缓摊开手，露出掌中的丝帕，
　　“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啊，是怪物啊，道友。”
　　有一瞬间，影子里裂开了无数的洞，好像同时几百张脸睁开了兽的眼，直勾勾盯着李清云，但和那金灿灿的龙瞳对峙了片刻后，狂乱的怒还是一点点收了回去，最后影子恢复成人型，盘腿坐在李清云面前，叹了口气，
　　“你麻哔的能不能说清楚点……”
　　“清楚点么，那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李清云把手绢一端旋转翻折，绕成一个环，打了个结形成个圈，
　　“莫比乌斯环。”
　　影子大眼瞪小眼得盯着他。
　　李清云比划着，
　　“你看，这个环只有一个单侧曲面，曲面上的虫子可以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
　　莫比乌斯环在图形被弯曲、拉大、缩小或任意的变形下保持不变，只要在变形过程中不使原来不同的点重合为同一个点，又不产生新点。
　　换句话说就是拓扑变换，即在原来图形的点与变换了图形的点之间存在着一一对应的关系，并且邻近的点还是邻近的点……”
　　影子打断他，
　　“你特么在说什么呢！我问你她俩为啥长一样！你给我扯什么点啊面的？？”
　　李清云叹了口气，
　　“从不同的时空，不同的角度，看上去截然不同的事物，其实有着本质上相同的根源。
　　虽然在诸天万界有千万道分身，本质上却有着同一道影子，同一张脸，这就是怪物的本质。
　　‘手绢’的根源，是一个链接不同时空的，可以粗略视作莫比乌斯环模型的超时空通道。
　　正因为‘手绢’可以链接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间，所以就可能在同一个瞬间，出现来自不同维度的投影，就像被不同方向的光源，照出的狂乱的重影一样。
　　你如果问我，‘手绢’怎么能变成绢儿，那自然是因为它得道祖点化，又在上真观中听禅，蓬莱山中八百载，终于修得真人形。
　　但你问我，富山娜娜为什么和绢儿长得一样，那我只能猜是她……”
　　影子再次打断他，
　　“在那个晚上，她就被绢儿吃了，死在那个公寓里了？”
　　李清云沉默了一会儿，掐指算了算，摇了摇头，
　　“还有很多种可能。”
　　影子用爪子似的双手撕着自己的脸，
　　“哪儿特么来很多种可能！不是只有两种可能么！或者她没死！或者她当时就死了……
　　那我带回来的到底是什么……是，是绢儿……不对，时空，是不是……是不是其他时间点的娜娜……那公寓在我进门前轮回多少次了……那是过去的娜娜，还是未来的，不，未来的绢儿已经存在了，那娜娜不是注定……”
　　“砰！”得一声雷响，竟是李清云突然弹指打出一声鸣雷，唤回了影子的注意力，
　　“所以我说了，有很多种可能。
　　同样涉及时空之道的怪物本身即是最麻烦的，因为它们也在道上混，命运存在分歧，还有其他的可能性。而且绢儿还得了道祖九重箓印，谁也不知道她将来能修炼到何种境界。
　　但既然能联通大罗诸天，就算不能与剑祖那般的相比，想也是得了道的，有几道影子散布诸天，又有什么稀奇呢。”
　　似乎是被雷音惊诧，影子逐渐渐渐恢复了人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我……我听说，领航员香料吃多了，是会逐渐变形的……不断超越时空，在虚间飞渡，也会加速这个进程……
　　你说……会不会是……是我一直让她领航，在星海遨游，才迷失在时空的漩涡里，升维成那样的存在的……”
　　李清云，
　　“道友，你想象力还蛮丰富的哦。”
　　影子瞪他，
　　李清云耸耸肩，
　　“好吧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要问我说，如果是你想让她变成‘绢儿’的，那么她确实可能会变成那样的。”
　　影子如被大风吹动的烛火般晃动着，
　　“你说什么，我想……”
　　李清云把‘手绢’递给影子，无视闪躲，把‘手绢’塞到影子的手里。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手绢’也好，‘绢儿’也罢，甚至富山娜娜，这一切都是你期望，才出现在你身边的。
　　你想它们变成怎么样，就会变成怎么样，你如何期望，这宇宙就会如何回应，这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所以，那么在意一张脸的话，就让‘绢儿’换张脸喽。还是你在意的是其他的呢？
　　哦，怎么，你怕有一天，也会看到富山娜娜的死亡？
　　那我可帮不了你了。没人能。
　　因为一切凡人都将死去，只有你能抵达终焉。”
　　影子盯着手里的‘手绢’，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门边，忽然它又站住身，扭过头盯着李清云，
　　“……既然千人一面，那为什么你们的脸，和我不一样。”
　　影子指指自己，
　　“我的脸呢？”
　　“道友，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李清云抬起头，展开了笑颜，双目绽放出一片明光，
　　“我们的脸，不就是你的脸么。”
　　然后李蟠猛得睁开眼，眼前白茫茫一片，只感觉到双目被针扎一样的痛。
　　“嘿，这王八蛋是和老子翻脸是吧……”
　　再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娜娜站在身边。
　　“扫把头，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都没，不是马上要跳跃了么，你怎么还不坐好……”
　　“跳跃？我们已经抵达了啊……”
　　娜娜皱着眉，检查了一下李蟠的宇航服和体征参数，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不如我们一起去休息吧，事情让安全局的那些人办就好了。”
　　“……我没事，到了就好，我这就去干军团。”
　　李蟠扶着椅子刚站起身，娜娜握着他的手拉住他，
　　“喂，扫把头……别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李蟠沉默了一瞬，向她点点头，阴沉着脸走出舰桥。



###第三百五十章 猴子和蛆
　　先是一颗流星从天而降，坠入茂密的森林，正中参天的巨树，拦腰将其打断，碾压着无数人体碎尸，在一片哀嚎声中直坠入根系的树洞。
　　继而那深坑中，爆发出山崩地裂，惊天动地的巨响，升腾的火炎瞬间将绿叶染成赤火，树干在瞬间炸成粉碎，蘑菇云带着滚滚黑烟席卷山陵，摧枯拉朽得把山石吹飞，大地夷平。
　　少顷，蓝色，赤色，紫色的闪电从贯穿洞裂的山涧中放射开来，极光在苍穹下汇聚，夜间被点亮如白昼。冲击波像一堵气墙一样扩散开去，绝叫着奔走的飞禽走兽，在一瞬间被这超压碾过，寂灭无声。
　　再然后就是大地震，天塌地陷，山川平平得滑裂开来，沙石地震泥石流，大地好像瀑布一般被甩出去，激烈的碰撞，数以百计的核弹的能量一齐释放开来。
　　只一瞬间就把地表文明的痕迹，夷为一片无踪无迹的荒芜。
　　“AMAB投放完成，正中目标，地面生命信号已消失。”
　　PONY把不断更新的情报整理反馈到战斗频道里。
　　初次见面，为表尊重，蟠龙号躲在开普勒452恒星的阴影里，远远扔了一颗载有AMAB反魔法湮灭弹头的光子机雷。
　　BOOM一下，就把树之巨人，耗子一族，和高天原残党们，在开普勒上一同播种建造的世界之树幼苗，彻底毁灭了。
　　李蟠反复重放着世界树被摧毁的画面，看着那些豌豆巨人们，在迎接自己的灭亡时，那副一脸茫然无知痴呆傻的模样。
　　话说，它们是不是没见过机雷啊……
　　叶列娜操纵的重型无人机也亚光速巡航，很快从近地轨道进入平流层巡航，开始回传直播地面的惨状。看起来整个大地被犁翻过来似的，风烟和尘土中，一点绿植都看不见了。
　　“军团的舰队已经被全部摧毁，基地哨站也被夷平了，目前无信号反应。”
　　不，并不是全部摧毁，少了一艘船。
　　李蟠对比着前后拍摄的卫星云图，可以确认那艘大和号，并不在开普勒－452b地表，也不在地下机库，或者行星轨道，不知巡航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也能逃过一劫，运气倒是真不错……
　　“魔网的连锁崩溃在边界停止了。AMAB理论上可以彻底颠覆军团的魔网，瘫痪整个行星系统的魔法精灵，并重置覆盖成安全委员会的NANOBOTS，但实际的效果有限，只肃正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区块。”
　　安全局这次也是重视，刘局长也亲自开启远程链接，用一具智能人义体来了，一机器人穿着正装，顶着个摄像头，挺不伦不类的。不过看来他也是个常出外勤的，办公室坐不住。
　　而此时PONY也综合卫星地图，导入刘局长分享的魔法探测器之类的玩意侦测到的保密数据，地表构造出开普勒魔网的全息影像。
　　可以看到原本世界树种植的区域，暗绿色的能量池，好像一片碧绿的湖，随着AMAB投入，掀起的浪潮海啸一般的涟漪，这涟漪沿着河道水网一般的魔网脉络扩散开来，把原本绿色的能量流变成金色。
　　这扩散的速度，很快就在边界，被精灵和牛角人的魔网遏止住，岩浆似缓速向前铺开，好像几股不同颜色的水火正在交战，不断对冲湮灭，侵蚀争夺对方的色块。
　　“从侦测到的魔法精灵能量辐射，和频率反馈来看，地面上至少还激活着两种不同类型的魔网。看来军团针对AMAB的作用机理，也研究出了针对适性的程序，在遭到轰炸后依然能保证BOTS的正常运转……”
　　“要不再补两炮？机雷还多的是啊。”
　　李蟠友善建议。
　　刘局长摇摇头，
　　“没有必要，主要基地已经摧毁，剩下的据点派小队清扫即可，而且本地魔网已经被盘古重写，很快就可以解析剩余的军团魔网，完成对整个系统的NANOBOTS重启，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李蟠也是随便他，
　　“那准备空投吧。”
　　“了解，先期轨道打击开始。”
　　于是叶列娜开始操纵轨道轰炸，重型无人机开始三十分钟的地毯式轰炸，接着再用温压弹燃烧弹烧一轮，接着投下密密麻麻的震荡炸弹整地，在完成任务后，保留部分无人机警戒，盘龙号打开舱门，开始空降蛛式装甲团。
　　如同洒下了一片流星雨，数以千计抱团的蛛式落地后，立刻成群结队得纵横在燃烧的大地上，对一切有生物活动反应的区域投以铁雨。在完全确保地面安全后，工程机器人和基地车被空投下来，建立地面营垒，把人员装备物资运输至开普勒地表。
　　三头犬部队的兵人们也在训练室虚拟机上，模拟适应了开普勒的行星环境后，从轨道空降，形成数以百计的四人小组，根据指挥系统的任务分配，在空投基地建立防御，对世界树残骸进行占领和搜索，对未知区域进行探索并建立通讯哨站。
　　大致在蟠龙号抵达开普勒－452b的四个小时后，就完成了军团的突袭，摧毁，突降和占领。
　　不过军团确实也没有技术和时间来做出什么反应。本身聚在这里的也不过是些高天原海贼么，耗子人豌豆人也没多少，哪里是三头犬的对手，直接被轰杀至渣，铲起来做原子分析了。
　　“有魔法生物信号接近，判断为五级生物体，应该是军团的使徒，看来是注意到魔网混乱，过来进行侦察的士兵。”
　　安全局发射的近地轨道间谍卫星，第一时间发现了军团的余孽，从卫星图像和无人机远程拍摄到的画面看，这是牛角人四天王中的俩个女性，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西芙，斯卡蒂的。
　　恩，是俩弱鸡呢。
　　于是李蟠建议道，
　　“第一战不如我先出手吧，你们也可以有所准备。”
　　刘局长点头同意，
　　“那么交给中士您现场判断，请您谨慎小心，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基础上，进行临机决断。另外，这具对魔法装甲您也可以顺道测试一下，盘古可以收录您的战斗数据，优化共享本地环境下的最佳作战方案。”
　　于是李蟠也分到一身三头犬的动力装甲，这玩意看起来还挺帅的，黑色重装动力模块好像重装板甲，满满的军用风格，不过头盔和鸭蛋似的，内里面罩涂成金色的椭圆形头盔，似乎装了大量雷达和光学分析仪器。
　　活动着关节，李蟠能感觉到，这身板甲会根据他的身材曲线和肌肉分布调整尺寸，并自动适应他的超人体征。毫无疑问，这就是目前军方最先进的SBS套装，毕竟这装甲的单机智能辅助，就是盘古本古……
　　嗯，单机版的军用芯片，只要链接QVN就可以和盘古主机实时情报共享。
　　乖乖，老子和盘古联手，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好吧，无敌也不至于，这战甲的单机算力毕竟有限，也就是盘古的专用士兵辅助程序，应该是BYB代工，给三头犬使用的老兵装备，倒也没有加装什么很扯淡的单兵级歼星灭世武器，所以还不能算八级神兵。
　　如果要说这套设备的特色，大概就是专门针对军团魔法体系，设计制作的反魔法系统了。
　　顾名思义，只要存在于魔法世界，处于魔网环境中，反魔法装甲就可以直接吸收环境中的魔法精灵，然后由盘古篡改权限，更新为可用的NANOBOTS，在体内构成独立循环的内置魔网。除了用来给武器充能，同时还基于安全系统内部军衔权限，获得超强军用级魔法的使用权限。
　　“中士李蟠，授权武装解锁。”
　　于是头盔中也传来了盘古的AI电子音，
　　“授权确认，铁兵旱魃启动。”
　　旱魃？这名字还蛮中二的哦。
　　李蟠扭了扭脖子，一脚踏出浮空车。
　　“飞行。”
　　“轰！”
　　哇靠！吓死爹啦！
　　猛得一个加速飞出去，李蟠差点把自己的腰给折断了！这特么哪儿是‘飞行’，不如说是射爆啦！
　　在盘古修正的NANOBOTS的超级加成下，‘旱魃’全身被笼罩在气甲，以仅有李蟠可以适应的超G力加速，在末端飞行速度竟突破20马赫！直接划破天际，卷起尖啸音爆，撕破天际的云层！眨眼之间即找到了那俩个犹犹豫豫，还在试探边境的天王。
　　然后小拳拳捶胸口……
　　“嗯？什么东西刚飞过去了……”
　　西芙下意识扭过头，没有看到队友，只看到飘零四散在空中的肉片。
　　四天王斯卡蒂，噗一声，炸裂了。
　　“诶，诶……斯，斯卡……”
　　“抱歉，不小心弄死了，这个我尽量活捉，哦，只要样本就够了吗？”
　　“啊啊啊啊啊！！！”
　　低沉的男声猛得从身后传来，扭头望着巨大铁人，被巨大的阴影笼罩面孔，西芙崩溃的惨叫起来，
　　“乌！乌拉诺斯……”
　　“Sicarius。”
　　只一瞬间，西芙便被切成了碎片，好像被无形的玻片插入全身，将她整个人拆分肢解，每一寸皮肤每一节骨骼每一块肌肉都被单独解剖开来，瞬间碎尸万端，悬浮在风中。
　　“实验样本已确保。”
　　李蟠用冰晶冻住肉片，把坐标分享到通讯群里。
　　刘局长，“了解，已安排附近的战斗小组前往回收。”
　　嗯，四大天王就是这种杂鱼呢。
　　不过凭心而论，李蟠确实没出多大力，飞行也好魔法攻击也罢，完全是‘旱魃’自己的性能，而且单论魔力强弱，李蟠感觉自己也不比一般魔神强太多，如果一定要问差距到底在哪儿，果然，应该还是盘古的智能辅助吧。
　　就比如那个Sicarius的魔法，如果李蟠自己用，他多少也得在脑海中构造无形之刃切割目标的方向和定位。但现在飞行也好施法也罢，完全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犹豫，不需要纠结从哪个角度切往哪里切，只要授权许可就够了。
　　剩下的事情盘古自己就可以计算完成，然后狠辣利落得执行，瞬间就把四天王西芙片成刺身一样。而这还只是这设备的单机算力，换句话说每个三头犬穿上这身战甲，都可以一招爆杀四天王。
　　然后滴滴一声，一道光斑在头盔屏幕上一闪即逝。
　　盘古的电子音冷冷地道，
　　“侦测到远程探知魔法，确认目标，军团余孽，进行肃清。”
　　“了解，现在进行肃清。飞行。”
　　李蟠扭头又一个二十马赫弹射，BOOM！一声出膛炮弹般狂轰出去！
　　但这次的对手倒是有点本事，瞬间察觉到被发现了，转身就逃，而且速度居然不比他慢多少。是那个三千岁的么？
　　李蟠，“有没有远程技能。”
　　盘古，“目标锁定，NANOBOTS编程完毕。”
　　望着眼前瞬间出现了计算弹道和完整解析术式。李蟠一抬手，照着盘古拉出的清单读出来，
　　“授权，山崩”
　　“轰！”
　　整个大地都爆了，顺着地脉，山陵如手掌一般破土而出，逃窜的目标猝不及防，直接一头撞入山脉，然后被无数的山石夹带，连人带山被轰至地面。但是还没完……
　　“授权，地陷”
　　大地崩裂开来，一瞬间沙石岩块好像漩涡搅拌器一样搅拌起来，把那魔法骑士卷在核心，每一片砖石都化作锋利的刀刃，瞬间碾压得甲胄爆裂，血肉崩解。
　　“授权，雷打”
　　爆裂的雷霆从天而降，犹如神罚天劫一般的叉状闪电当空劈下，高能电流打得飞沙走石，天地都在闪烁。
　　“授权，炽焰”
　　大地化作岩浆，雷霆化作火雨，被抓捕的魔法骑士惨叫着，全身都噼里啪啦灼烧起来，魔力的护甲和全身的皮肉一起灼烧殆尽。
　　“授权，风撕”
　　最后在地裂雷轰，风卷火烧中，那名重甲的魔法骑士，被裹挟着火焰的龙卷风撕扯，全身血肉从骨骼上剥离脱落，如同长条的碎布，高高得打飞入空中，紧接着便被二十马赫赶到的超人，一个冲拳打飞！
　　而李蟠也不等其落地，接着追击！连击连打！只三拳两脚，便把那魔法骑士轰得支离破碎，彻底不成人形。
　　“切，只是个杂鱼么……”
　　李蟠握住随风而落的残骸看了一眼，很可惜，不是那三千岁的，只是那精灵王子的另一个保镖罢了。
　　刘局长的联络也很快。
　　“发现了军团的基地。坐标已更新。”
　　“收到，飞行。”
　　李蟠二十马赫来去，眨眼之间就赶到了城堡。
　　这里应该是牛角魔人的魔法城堡，一拳轰碎魔法结界冲入城中，分明可以看到巨大的祭坛，和某种盛满酸性溶液和生物内脏的基因池。
　　之前被那老精灵打杀的两个天王还没完全康复，被扔在池里治愈，周围放着魔法生物的内脏，似乎是用来重新构造身体组织的营养材料。
　　而且凑近了一瞧，李蟠也是诧异得发现，这些牛角魔人居然是卵生的。一大堆热乎乎的卵，被产在男性四天王尚未完全愈合的腹腔里。从人头脖子下伸出的血管，好像触手一样缠绕在那些乳白色的卵上，还在蠕动着注入精血和魔能，时不时就有一个胚胎似的肉虫破卵而出，进食周围池水里的内脏。
　　李蟠，“这啥玩意……”
　　刘局长，“大鲵。”
　　李蟠，“大……”
　　“也叫娃娃鱼，是技术升格的物种。”
　　刘局长倒是不搞什么保密主义，把解剖分析西芙的照片视频基因图贴过来，糊了一头盔。
　　好吧，大鲵，娃娃鱼，所以牛角魔人和牛没说关系，角什么的只是装饰品，大概是为了提升魔力感知和控制力的植入装备。
　　从基因的源头上，这种生物是从类似大鲵的生物，物种升格，基因进化的合成兽，在进行了多次生化手术成为奇美拉，并且加装了非法MIGO系统，最终制作成人形的非法生物。不仅保存了本体的再生自愈的能力，还提升了智能，还通过导入各种插件加入魔法系统，有效提升只要头部不被摧毁，就可以配合魔力基因和改造植入体，不断复活长生。
　　这种牛角魔人的相关资料在安全局的数据库中还蛮多的，似乎是军团世代专门的战斗士兵，除了接近永生的愈合能力，适合作为仆从兵之外，这些物种还有第二阶段变身，解放人型和约束限制，变身类似‘龙’的生物战斗兵器。
　　而且这些生物在不断进化愈合的过程中，还能根据以前受伤的类型，针对性进化出针对抗性的皮肤，就比如被刀斩断的鳞片会更加锋利，被火烧伤的肉体会更耐火，在漫长的针对性进化后，甚至能变成免疫绝大多数魔法伤害的强大物种。
　　不过现在已经有点跟不上版本了……
　　李蟠不禁好奇，“哦……那精灵本来是什么生物改的？驴子？兔子？”
　　刘局长分析着采集的血肉，“精灵么，一般是用猩猩或者猴子改的吧。”
　　“……猴子？”
　　“嗯，因为人类的肉体是无法承受穿越星门，星海航行的，所以都用QVN网络遥控异世界的分身，而最初这些分身，一般都是用基因和智人比较接近的生物制作。
　　黑猩猩，恒河猴什么的都用过，人工干预它们的演化进程，通过基因改造手术和MIGO的植入，最后整容变形成人型生物。
　　所以古代军团，最初并不肯给诸天世界的土著赋予公民权。毕竟在地球0眼中，其他异界人类都只是纯粹的野生动物么。
　　现在地球0的军团已经被彻底毁灭了，但那些躲在猴子脑子里的幽灵，反而继承了古代军团的遗志，总想着反攻诸天，夺回它们的地球，真是够讽刺的……”
　　李蟠汗一个，“等等，那我也是0791的猴子变的喽？”
　　刘局长，“你倒不是，耳语者是尚未明确其潜力的技术，标准的九级人造人，可以肯定不是从现存的生物，应该是用LARVA蛋白，从每个遗传码开始专门编译的吧。”
　　哦……靠！那不就是蛆！还不如猴子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 山羊和龙
　　“啊啊啊啊！”
　　西芙惨叫着惊醒，流着冷汗，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单服，摸着胸口和腹股的肌肤，身体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口。
　　“呼……呼……还以为被千刀万剐了……是噩梦么……”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什么白色的空旷礼堂里，周围看不见一扇门，墙壁和天花板都是柔软的材质，好像床垫一样柔软。
　　“不是做梦哦，是真的一片片切开来，又粘起来了。”
　　然后西芙扭过头，看到一个身长两米，穿着古怪的黑衣，没长脸的人型，把空无一物的面孔凑到自己面前来，发出男人的声音，
　　“不过你恢复得还蛮快么，不愧是可再生娃娃鱼。”
　　“啊啊啊！什！什么鬼啊啊！”
　　西芙被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挡住走光的身体，四足并用向后爬去。
　　“戴着头盔就不认得了么。魔力感知不行啊。”
　　无面人一弹指，
　　“Sicarius。”
　　“啊啊啊！妈妈！救我啊妈妈啊！”
　　大腿双臂被齐刷刷切断，西芙惨叫着跌落在地，喷着血在地板上翻滚，惨遭虐杀的记忆瞬间翻涌心头，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在床垫上挣扎趴行，也不知想逃到哪里去，又能逃到哪里去。
　　“唷……这个表情，做的还挺像人呢。”
　　无面人抓着西芙头上的角把她提起来，大腿胳膊给她接回躯干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愈合了，
　　“没有魔力也能超速愈合么，果然是写在基因里的啊。你的身体还不错哦。”
　　“魔，魔枪！”
　　西芙怒吼着，抬手指向自顾自摸她大腿的男人，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都说了，没有魔力，你直接朝这儿打上来还有效些哦。魔枪么……”
　　无面人摸摸下巴，伸出食指回戳了她一下。
　　“编魔译写，Gungnir/魔枪。”
　　“啊啊啊！”
　　从指尖刺出的光矛瞬间把魔女的腹部贯穿，伤口被魔力灼烧成巨大的血洞，西芙惨叫着浑身都在颤抖。
　　“哦，是可以克制你们一族再生特性的攻击魔法是吧，难怪称为魔枪。”
　　无面人随手用枪击似的指尖乱戳，在西芙身上戳了十七八个血洞，再比较着Gungnir打出的伤口，肉眼可见的看到伤口愈合速度的区别，被Gungnir打穿的洞口肌肉完全烫伤坏死了。
　　“所以只要一魔枪，打穿你的脑子，就死定了是吧？”
　　被无面男人用食指挑着下巴，挠着喉咙，西芙惊恐得紧闭双眼，浑身都在颤抖，下身已经失禁了。
　　然后那人伸手拧着西芙的脸，捏得她颅骨咔咔作响，逼得她痛苦得睁开眼，眼球都金鱼似得凸出来，
　　“喂，听说你还有个二阶段来的？来，变个身来看看。”
　　“呜呜呜……”
　　西芙噙着泪花，眼神里充满恐惧，与其说是什么魔王军的干部，不如说是被蹂躏的不良少女。
　　“怎么，魔力不够是吧，那给你魔力啊。”
　　无面人打了个响指，房间内仿佛被人打开了窗，忽然吹来一阵灵风。
　　“喂，变个身瞧瞧啊。不然，撕了你哦。”
　　而那无面人伸出手掌，缓缓插入西芙的胸口，一点点插入她的血肉，捏住她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啊啊啊——！”
　　在巨大的恐惧和疼痛下，西芙惨叫起来，初时还是少女婴孩的悲啼，随后仿佛声带被撕裂开似的，发出了狂风吹过峡谷的巨大呼嚎。
　　不，不是仿佛，是真的撕裂开了。
　　少女的人型扭动痉挛着，由内而外翻滚撕裂开来，瞬间走样，皮脂血肉膨胀炸裂开来，骨骼爪牙鳞片疯狂滋生，整个人居然变成一头巨大的，类蜥蜴的动物。
　　通体赤色的鳞片，黑色的角，明黄的眼珠，鳄鱼似的头和满口獠牙，背脊上还生出了蝙蝠似的羽翼，与其说是娃娃鱼，不如说更像……
　　“龙？”
　　“吼——！”
　　四天王的西芙此刻竟化身为巨大的赤龙！狂吼着喷出赤红的魔焰！一击正中无面之人！
　　然而无面人的黑色衣装忽然化作一卷黑色的飓风，将他全身笼罩其中，把那滔天的魔火完全阻挡在外，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Sicarius。”
　　冷峻的男声过后，西芙的龙头就掉了下来，平滑的切面好像被断头台铡过似的，落下的龙头被无面人揪着角提在手里，巨大的尸体则倒在地上，烂成一堆血肉溃散开来，散落的肠子和肌肉就好像腐烂的鲸鱼尸体堆成腥臭的肉山。
　　看看手里翻着白眼，吐着舌头，涕泪横流的龙头，逐渐恢复成少女的模样，无面人也随手把她的脑袋扔回血沼肉山之中，让西芙慢慢复苏再生。
　　然后无面人一转身，打了个响指，灯光一开一闭之间，便从礼堂中消失了。
　　掸了掸袖子上的灰，长回脸的李蟠走进实验室，
　　“数据，怎么样。”
　　穿着正装的智能人，刘局长，正用机械头上巨大的摄像头记录视频中，魔人西芙的各项测试数据，颔首道，
　　“确实是奇美拉，正统的古代军用科技，大量植入MIGO的军用品。”
　　李蟠好奇得把录像回播，拖放到西芙变身红龙的画面。
　　“我说，这就是奇美拉？这看起来好像是奇幻游戏里的龙啊？”
　　“龙就是经典的奇美拉，最常见的合成兽了。”
　　刘局长随手在全息面板上画着字符，调来一堆保密文件给李蟠当初解释，
　　“χiμαιρα，奇美拉，这个词的本意是母山羊。
　　古代人类进行异种杂交，生物突变实验时，第一只合成实验动物的代号就是奇美拉，一只母山羊，也得益于奇美拉项目取得的技术突破和成功经验，生命合成科技才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可以说，从此以后诞生的所有人造生物，合成兽，神话种，都是从这母山羊，兽之母的子宫里孕育而生的。
　　而古代军团的军用合成兽计划，‘龙项目’，就是脱胎自奇美拉计划的一环，专用的生物战兽。研究可以用于人类穿越的生物容器之一。”
　　李蟠，“龙么……不过她好像挺弱啊？我看也就是五级生命体的强度吧？”
　　“这种亚龙只是小型的，定位更接近于宠物，坐骑，战斗机，轰炸机什么的，有些巨型龙种，甚至可以长成活体宇宙飞船，大的能有巡洋舰，乃至航母，泰坦那样的尺寸。
　　而且主要还是看环境吧，如果是专门为了战斗设计的战斗种，除了各种军用植入体，还可以在战斗中不断进化，那么理论上只要能一直从战斗中活下来，就没有所谓的瓶颈和上限，可以抵达难以置信的高度。
　　当然这样的危险种，一般从设计之初就被打上基因锁，到达一定年限或强度后，就会快速衰老暴毙了。所以理论上是不会出现超过七级的野生动物。
　　偶尔有漏网之鱼，六处，生化危机调查处也有专门的部队来对付它们。只不过那都是边境远星区才会出现的部队了。”
　　刘局长调出被李蟠打成精灵酱的肉酱研究分析报告，
　　“另外，这些精灵族也是非法的，自行解除了基因锁的非法生物。
　　古代精灵，消费级民用长生种容器，寿命通常被设定在一千岁左右，身体素质和魔力强度不会超过五级，而且更多是为了服务业娱乐业设计的，理论上也是不能使用军用武器的。
　　但这次的一族显然已经通过某种技术或设备，突破了设置的基因枷锁，显然它们背后有着古代军团的影子，干得好，这次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军团余孽，再等几天，完成了哨站建设就可以成功返航了。”
　　李蟠，“就这样就结束了……我是说，不继续火力侦察吗？或许这行星上还有军团的余孽呢？”
　　刘局长摇头，“不必大费周章了，这里只是前哨，那颗宇宙植物是古代的民用殖民科技，其他生物也只是未能完全升格的仆从兵罢了。确认这个宇宙中，存在真正的军团余党就够了。
　　我的任务是确认本地是否有军团的存在，显然，无论是这奇美拉，MIGO，还是精灵的基因锁，都不是什么拾荒者，随便捡两艘古代战舰，或者空间站的残骸，可以逆向开发出来的军用技术。
　　在这猎户座之外的某个角落，肯定藏有军团主基地，虽然不知道躲在幕后的，是上次大战的幽灵，还是散落在外的原型机，但都无所谓了。
　　接下来我会按流程上报，三头犬会留在本地驻守，总局会专门派调查组来接手。
　　李经理，这次感谢你提供的武装和资金支持，我会给你请功，直接升一衔应该不成问题。”
　　“好说好说，为安全局做事是鄙人的荣幸啊……话说，那个娃娃鱼还要继续测吗？”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尖端科技，对局里没什么用了，直接当生化垃圾处理掉就可以了。”
　　“哦，那我拿回去可以吗？那种玩不死的体质，用起来还蛮方便的。”
　　刘局，“……您请便。公司提供协助，收取一些战利品也是应该的。”
　　哦哦，刘局长人不错嘛，十万亿砸得不亏哦。
　　嗯，那个西芙虽然菜的抠脚，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四大天王呢，捡个龙回去，给公司当个苦力好了。
　　这次安全局的任务本质上很简单，做一个战前侦察，随便炸死一群军团余孽，夺还452b兵站，运点专业老兵过来站岗，再打两份报告，把这苦差使推给其他部门就结束了。
　　事实上这几天三头犬们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各小队快速扫荡整个行星表面，指挥无人机建立大量哨站和通讯节点，构建卫星网络，升级了开普勒－452b本地QVN通讯系统，彻底将这一千三百光年外的孤星，和整个诸天链接到一起。
　　但李蟠却很清楚，这开普勒的BOSS根本没打完呢。
　　世界树虽然被一炮炸平了，但黄袍子还在。
　　是的，还在，这几天协助三头犬建造哨站，李蟠也出去巡逻，绕行星一圈，做了些调查。
　　回到三头犬在世界树的遗址上建造的基地，就发现黄袍子跟着那些士兵到处蹿。
　　就好像之前跟着大和号的军团船员一样，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视而不见得穿梭在人群里。跟着三头犬的士兵从一个哨站穿梭到另一个哨站，也不知道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在找什么人。
　　而除了黄袍子，李蟠自己的非毒之身也在进化。
　　由于被封了非毒之门无法入窍，李蟠也没法把自己的分身叫唤出来，大家见个面。
　　但感知了一下，非毒之身已经深入地壳，吸收来自行星地热的能量和地底的有机质，缓慢蚕食着整个行星。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之前被黄袍子打了一顿，心有余悸，非毒之身始终盘踞在行星深处，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进犯到黄袍子的地盘来。
　　那李蟠还能说什么呢，两个大BOSS，算是把开普勒－452b给平分了，而安全局甚至都没有探测到它们的存在。
　　非毒之身都是标准的炼神返虚期宇宙生物了，居然都这么怕黄袍子，就算加上他这具吞贼之身，可能也不是对手，那姑且还是再怂一怂，假装没看到吧。
　　另外，之前被转化为血傀的精灵王子也不在这行星上了，李蟠绕着行星巡查了一圈都没有感知到他的血诛印，也没有发现其他精灵的踪迹，再加上那老精灵保镖也不在，估计这个傀儡可能是跟着大和号，远航星海了。看来这0791宇宙，潜藏的军团余孽还不少啊……
　　“李中士，有紧急情况。引力雷达发大量舰影。”
　　这次带来的设备还蛮多的，给三头犬下货也耽搁了两三天，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军团的主力舰队终于抵达了。
　　从雷达上看，就像鱼群跃出水面，无数的舰影掀起引力波的涟漪，从远方的星海跳跃而来，陆续出现在开普勒－452恒星系内。只一眨眼间，密密麻麻的舰队信号就出现在空间里，如同跃出海面的巨鲸。
　　“战列舰级飞行器，超过十万艘！还在不断增加中！”
　　PONY都惊了，
　　“怎么有这么多！而且这队形也太密集了吧……”
　　“曲速引擎，就是通过生产特殊的曲速泡，将舰船和泡外的太空相隔离，通过扭曲泡周围的空间来实现超光速旅行。
　　这种技术虽然可以实现远程航行，但需要反物质来驱动，能耗也是极大，曲速泡内空间也有限，因此尽可能多的把舰队聚集在一起，以节省星际旅行的能耗。”
　　刘局长倒是稳得很，
　　“不要紧，先等它们展开队形，在地面降落后再开始进攻也来得及。这么漫长的航行，我想需要把整颗行星分解作为舰队的补养才够。
　　命令三头犬潜伏，准备迎接军团士兵的登陆。看看它们还有什么牌。”
　　李蟠看着密密麻麻的舰队，
　　“可先头部队都被全歼了，哨站也被夺回来了，为什么它们还会来送死。”
　　刘局长道，
　　“曲速引擎进行远程航行，从原理上是不断加速，又是这么大规模的船队聚集，技术上很难轻易在半道减速折返。
　　何况盘古已经封锁了全域量子通信，对方如果是几年前就开始航行，在曲速泡航行过程中，也接收不到情报吧。”
　　“咦？它们好像开始转向了耶……”
　　还真是，从雷达上看，密集军团的战舰开始如潮水般扩散，向四面八方分开回旋，给后续舰队让出空间，如同菊花盛开一样，分成多个分舰队，开始掉头，拼命加速。
　　这明显是逃难一样的动作，连刘局长也有些诧异了。
　　“反应很快啊……难道侦测到这艘船了？不会……既不整编舰队休整补给，也不组织舰队整体转向，这么干脆得各自掉头四散……难道落地的瞬间，就得到前方战败的消息了？新技术么……”
　　李蟠也瞎出主意，
　　“既然如此，再来一次那个吗？就一瞬间，把军团的舰队都秒掉的那个，超维战舰？”
　　刘局长摇头，放大间谍卫星拍摄到的军团战舰，
　　“还犯不着动用超维舰队……收网吧。”
　　“跃迁通道开启。”
　　于是躲在开普勒452恒星背面的黑隐特勤舰，蟠龙号，启动跳跃通道发生器。
　　随着通道开启，数以万计的星光在下一帧布满天穹，出现在战场的，不是舰队，而是机雷。
　　是的，远隔一千三百光年的星空，从月面OPA直接下线，就被射入真空的最新型光子机雷，跟随着跃迁航标的指引，在这个开门的瞬间，便自动导航跃迁，抵达了盘古早已设定好的战场。
　　在毫秒之间，盘古便通过蟠龙号的雷达，和整个452b的雷达站，侦测卫星完成了对整个军团舰队的坐标锁定。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光子机雷超光速跃迁突防，然后把携带的数以百计的智能制导核弹头，以亚光速倾泻而出，在盘古注视下，游刃有余得将军团的巨舰，化为漫天的星火。
　　好像看不见的大手，一把拉开了遮天的帷幕，漫天星穹在深空拉开灿烂的星流，铺天盖地的流星雨冲过天幕，在银河中绽放出万道礼花。
　　绽放，绽放，璀璨而无尽的绽放。
　　无数的礼花在天穹中盛开，灿烂燃烧着的合金的船体炸裂开来，把星空点的五颜六色，七彩斑斓。
　　军团炸了。
　　像过年放的炮仗一样。
　　“刘局，这得打死多少……山羊？”
　　刘局长翻了翻全程战场收录，
　　“都是些老式战舰，对方的目的是征服占领，主力舰队应该除了战斗人员，还会携带后勤和生产人员，每艘船荷载预计4000－10000人之间……估计第一场保守打死四亿多吧。”
　　李蟠，“第一场？”
　　刘局长点点头，
　　“一般军团的大舰队远征，都是同一个空间通道，多个曲速泡舰队，分批派遣过来，根据空间扭曲的幅度计算，从这条泡状带过来的船还挺多的，局里预先准备的机雷都不太够用……
　　不过应该没问题，我方的跃迁通道也已经打开，过两天公民舰队也该赶到了。那执政官虽然是个废物，打扫垃圾这点事情总办得好吧。
　　至于其他琐事，盘古会处理的。”



###第三百五十二章 精灵和树
　　李蟠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什么豪华的皇宫里，就那种从一百坪的天鹅绒大床里醒来的经典开局。可惜大床周围被金银丝线和魔法绸缎编织的帷幕遮盖，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金壁辉煌的宫室内，那些纷繁华丽的镶金油画。屋里还点着很重的熏香，越发烟云缭绕，似乎是在遮盖腐臭和血腥的味道。
　　李蟠躺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腥臭烂肉的味道来自自己，他全身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能左右转转。
　　然后他便看到缭绕的烟雾或者纱幢，时不时被拨散开，然后穿着白色丝绸长袍，礼服上绣着金色十字的蒙面人从纱帘后走上来，手中的银盘里，托着手术刀和弯钩，一个个小心上来，割开他的皮肤，采集血崩流脓，溃烂坏死的身体组织，尝试性得更换各种魔药。
　　好吧，是真的没骨头了，这具身体只勉强剩下一具人型肉块，融化的肌肉，外渗的体液，腐烂的脏器凝结在一起，好像冬天在盘子里晾了一晚上的肉冻。
　　趁着这个时候，李蟠转了转眼珠，透过被拉开的纱帘的豁口往外看，隐约能看到长长的走廊里，除了这些医生，或者牧师打扮的人之外，还有侍从，女仆和侍卫骑士，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尖耳朵的精灵。
　　听到纱幢外医生法师和骑士们的窃窃私语，看到那些尖耳朵，李蟠也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面目全非的果冻人，应该就是他之前夺舍的傀儡，精灵王子克洛维。
　　嗯，这具血炼傀儡看起来是崩了，走火入魔了，基因崩溃了，全身烂得和果冻一样，骨骼肌肉血管皮肤都在溃散腐烂，仿佛被伽马射线扫过，整个人的基因链都溃烂解体了。
　　当然就修炼血箓天书的神功来说，把全身炼得血崩肉烂其实是很常见的情况，甚至大部分功法，都要先剥皮血肉，道身血解，才能重新凝结成血影分身呢。
　　但是李蟠可以看到，他现在的每一寸烂肉都发着光，被浓密的魔法精灵包裹着，明显是有某种强大的魔法在保护他的身体，强行维持他的人型，把正在融化的固体凝结成果冻似的胶状物，以至于长期无法凝聚，肉特么都烂了……
　　李蟠转动眼珠，顺着拢照全身的魔网的光辉找了找，清晰可见得找到了魔力的源头，正是不远处，跪在寝宫门口那个三千岁老精灵。
　　难怪在开普勒没抓着你……
　　于是李蟠也明白了，估计这精灵王子的血傀，大概是在修炼过程中筑基失败，或者是因为黄袍子干扰而失控，总之是走火入魔，爆体血解。
　　原本这也没啥，失败就失败呗，血箓神教的功法，把道身炼成一地血肉是很正常的画风，只要元神还在，把血肉做为养料，续上重炼再捏个人出来也就是了。但精灵们大概是吓个半死，为了抢救王子，给他强行续着命，紧急带回精灵的世界抢救了。
　　不过那老头确实挺厉害，居然能硬生生用魔力压制血息，恐怕不止魔力和武力达到极境，一般的道炁都干不动他了。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挺麻烦的，现在李蟠被老精灵的魔力束缚，捆绑动弹不得，也无法操纵散乱的血息重铸傀儡，就只能这么睁着眼躺着，坐等自己烂成一摊……
　　“克洛维！我的孩子！”
　　一晃神，一个身穿白色蕾丝宫装长裙，戴满王冠珠宝，身材劲道得简直不像同族的女精灵，闯进寝宫的手术现场，泪眼朦胧得扑来，跪在床边，一颤一颤得抖着肩哭泣着，一边指着老精灵骂道，
　　“席德！我把儿子托付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主君的吗！”
　　“都是下臣失职……”
　　三千岁老精灵只是单膝跪地，垂头道歉。
　　李蟠瞅瞅面前抖动的雪白，很容易从之前吸收的记忆里回忆起来，这人是那什么，阿瓦隆帝国的精灵女王，名字老长了，还有各种卷舌音和尊称，反正直接叫‘母后’就好了。
　　“克洛维，克洛维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能听见妈妈的声音么？”
　　李蟠被女王胸口的大珍珠晃得一阵眼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旁的医师立刻拍马屁，
　　“陛下的视线很有精神！想必很快就会康复啊！”
　　李蟠，“……”
　　“那就好，那就好……”
　　女王倒是略显轻松了一些，见李蟠移开视线瞥向窗外，勉强露出个笑容，
　　“怎么，是不是太闷了，想透透气吗？那我们到阳台上看看吧？”
　　她把手一招，轻风把李蟠周身裹着，飘出纱幢。
　　于是李蟠看到了金灿灿的宫城外的全貌，一座沿着高耸入云，直插星穹的巨大树木，整个城市都建在树冠上，如同建在天空中。
　　这简直是奇幻游戏里的魔法都市，城市的核心自然是那巨大的魔法树。
　　树的种类可能和绿巨人的世界树有些许差别，但原理是相通的，都是通过世界树深植入行星，调理构建整个行星的魔网。魔力顺着魔法树的根茎，灌输入整个城市，魔网的波动密集而错落有致地维持整个都市的运转。而神殿，宫廷，花园，则沿着世界树的枝干茎叶，搭建在一片片的树叶上，犹如一块块悬浮在云端的天空之岛。
　　各种文明，各种风格，各种技术的飞船在树冠都市，叶片之城间往来穿梭，除了精灵，还有许许多多不同魔法种族在此间居住。简直是网络游戏里的画面。
　　然后李蟠一眼就看到了那艘风格迥异，正从树之城边缘，缓缓启航离境的巨大战舰，大和号。
　　原来是护送病号来了，正好躲过一劫，真是狗屎运……
　　这时寝宫房门开了，一名乍看还以为是普通侍从的黑发精灵少年走上前，躬身行礼道，
　　“母后，三王兄这个状态，恐怕无法再担任帝国的统帅，不如由我……”
　　“够了卢德维奇！你的兄长重伤未愈，你就想着争夺权利了么！”
　　遭到精灵女王怒斥，那黑发少年不甘心地争辩，
　　“可是母后，大军已经启程，各位选帝侯也已率军出发了，如果我阿瓦隆王室再不派出代表领袖全军，那帝国的威望和人心……”
　　“够了！够了！”精灵女王情绪激动，低胸礼装险些挣脱开来，“你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
　　“……好吧，那么微臣这就前往前线，尽一份绵薄之力，希望王兄也能早日康复，与我并肩作战。”
　　黑发少年丝毫不掩饰脸上愤恨和不甘，咬牙退下。
　　医师法师们也噤若寒蝉，纷纷退出，关上宫门只留那老骑士守卫在门口。
　　精灵女王忍着怒意，把几乎不成人形的儿子送回床边，痛苦地抚额，跪在床边哭泣，
　　“克洛维，哦可怜的克洛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逼你太急了。
　　女神啊，我的苦难何时才能终结，难道您一定要我再失去一个儿子吗，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哦，王室内斗，宫廷夺权的戏码么。
　　闲着也是无聊，李蟠走马灯回忆了一下这精灵王子散乱的记忆片段，大致归纳一下，这第三王子是女王的嫡子，阿瓦隆王室的正统继承人，前面两个哥哥大概是因为政治斗争，都非正常死亡了。
　　这一次克洛维也是作为帝国的继承人，大军的统帅，本来要代表精灵帝国，率领全军远征地球的。不过这小子想搞什么知己知彼，身先士卒，所以隐藏身份，加入先锋部队进行侦察，谁想到就把自己玩死了。
　　至于另一个黑头发的，则是庶出子，可能是女王和情夫生的吧，因此也没有王子头衔，只封了个名誉爵位。而且由于天生黑发黑瞳，酷似古代军团的死敌，因此被精灵一族认为是诅咒之子，从小遭到偏见歧视。不过他本人似乎还蛮上进的，大概是越是缺爱，越想向家人证明自己那种性格吧。
　　不过话说回来……精灵，居然能生儿育女么？
　　李蟠忍不住又瞅了两眼女王，这个身材，明显是哺乳类的，但不对啊……
　　从之前安全局提供的秘密档案看，当初PANTHEON，万神殿研发了长生种基因改造人后，出于专利保护，特意通过基因编辑封锁了繁衍功能，换句话说作为长生的代价，精灵的受精卵，只能通过实验室人工编辑出来，应该是不可能自然受孕的。
　　看来这个世界的精灵，果然通过某种技术手段，解除了基因上的限制么……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了李蟠的沉思，回过神来竟发现，皇宫似乎遭到了袭击，整个天花板都被掀开了，漫天的纱幢香烟都被劲风吹散，周围的油画装饰都被炸的烂碎，如果不是精灵女王佩戴着某种魔导具提供保护，大概他的肉身也被瞬间炸碎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卫兵！”
　　没有卫兵了，风里传来了新鲜的血腥味，连香料都压抑不住的，尸山血海的味道。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李蟠看到袭击者了。
　　铁兵旱魃。
　　身高四米的兵人，破出音障而来，一拳打破风墙，直轰精灵女王面门，这惊天动地的一拳，卷起的劲风和空爆，几乎将半个宫墙都撕裂吹飞开来。
　　但是随着女王身上的魔导具再次光芒闪烁，这一拳又是硬生生被重重魔法守护抵挡住了。
　　“圣王守护！”
　　精灵女王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把床边的嫡子拉入怀中护住，同时怒吼着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光芒绽放，在身边召唤出无数银白的光盾，拦住刺客。
　　旱魃一击未中，还想再抡一拳，但下个瞬间就消失了，被身后一道强光轰了出去。
　　三千岁精灵席德一击打飞了旱魃，但根本顾不得过来护主，又“BONG！”“BANG！”“HONG！”得转身激斗起来！
　　原来刚才的瞬间，他一个人就遭到了四台旱魃的拦截突袭，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援助真算蛮厉害了。
　　遭到如此强敌围攻，席德也顾不得什么治疗王子了，只全力以赴，爆发全部战斗力，应付着身边的刺客，为女王创造脱身的机会。
　　但是光他一个人显然远远不够。
　　毕竟李蟠一看这些旱魃的身材体型就知道了。
　　是克隆，都是他的克隆，可能是仿生人，也可能是一比一，按照之前他的战斗参数，调节出来的战斗智械人。
　　所以这些兵人，每一个，都穿着对魔法兵装，激活了旱魃系统。每一个都是二十马赫来去，每一个完全参照李蟠的战斗参数和风格，每一个都能三拳两脚，打出犹如轨道炮的爆炸输出，每一个都如龙卷风一样，摧枯拉朽得，蹂躏碾碎面前的一切血肉之躯，毁灭这精灵之国。
　　而且这样的兵人，可不止一个。
　　或者五个。
　　是成千上万。
　　密密麻麻的铁兵旱魃，好像出巢的胡蜂一样，从虚空中，那这个维度所不可见的巢穴中涌现，然后以二十倍马赫的速度，撕破音墙，肆虐世间。
　　整个王宫的侍从守卫都在瞬间遭到屠戮。不知经历几千年，几万年的精灵王城，在呼啸的音爆和强风中被夷平，被摧毁，被抹杀。
　　树之城，如同被暴风卷过一般，叶片被打断，根茎被拔起，树干被摧毁，一片片剥离脱落，在无数人绝望和哀嚎的惨叫声中坠落云端。
　　“什，什么……这是什么……不可能吧……”
　　精灵女王整个人都楞住了，除了眼睁睁看着异世界的兵人，把自己的帝国拆成碎片，连根拔起，除了紧紧搂着怀中儿子的残骸，把胸衣都染成一片黏稠的血色外，什么也办不到。
　　“咳咳……陛下……”
　　随着一道强光爆闪，王宫整个被炸成碎片，无数残垣断壁和残肢断臂，一齐飞上天空。
　　只是眨眼之间的死斗，已经被打得肠穿肚烂，被削掉了半边面孔的老骑士席德，轰飞了几十个旱魃，单膝跪在女王身边，行了一礼，
　　“不能守护您到最后了……”
　　随后他整个人化作等离子态的火焰，冲向扑来的旱魃，如超新星一般自爆，灼眼的苍白色火焰瞬间摧毁了整个王都，把树干上的精灵王城，整个炸成了陨石坑般的废墟。
　　“不，不可能吧……是做梦吗……不要怕，是做梦，是做梦……”
　　废墟之中，最后仅剩下精灵女王，搂着病床上的儿子，躲在圣盾后浑身颤抖。
　　但是老精灵的牺牲几乎毫无价值，随着此起彼伏的音爆，铁兵旱魃们再次现身，一个接一个超人飞拳轰在圣盾的光墙上，很快把女王围在人群中央。
　　但是女王的戒指似乎还蛮厉害的，免疫物理攻击，硬吃了不知道几百个二十马赫超人拳，竟都屹立不倒。
　　于是围观着女王的旱魃们沉默了一会儿，举起手指向圣盾，接二连三得开口了。
　　“Gungnir”
　　“Gungnir”
　　“Gungnir”
　　……
　　低沉又耳熟的男声在风中成片的回荡，魔枪的星光闪烁着，形成密集的枪衾，成排的枪林如被狂风吹倒的竹林，一排排摧枯拉朽得刺来，成排成片撞击在女王的圣盾上。
　　碎裂，闪烁，又再次戮面戳来，无休无止。
　　终于，在几千声低声的呼唤后，戒指闪烁了一下，圣盾被毛尖突破，然后嗡嗡低鸣的男声一时静止。
　　“Sicarius”
　　戒指上的宝石，连同女王的无名指，被看不见的刀刃平平切开。
　　“女神啊，保佑……”
　　再下个瞬间，李蟠的视界，和精灵的女王，便被无形的刃切成碎片。
　　然后无数双铁手，从黑暗中伸过来，把这些画面撕扯开，夺走了。
　　“自动导航终止，航标已抵达，月面都市静海，冯布劳恩。”
　　李蟠睁开眼，在舰长位上坐了一会儿，一时没有起身。
　　“扫把头？喂，说真的你不要紧吧？别吓我啊？”
　　娜娜的脸从视窗里弹出来。
　　于是李蟠揉了把脸，强迫自己回到残酷无情的现实世界中来。
　　“没事，做了个梦。”



###第三百五十三章 镜子和狼
　　“喂，尤利娅。”
　　李蟠坐在夜氏亲王的宝座上，又抬头望向高悬于夜之都的星空之上，那灯火似点亮满天，密密麻麻停泊在环形轨道，整装待发的舰队，
　　“你说，如果盘古想灭掉077的血族，要花多长时间？”
　　正埋头吮着李蟠手腕的女亲王抬起头，舔着唇边的血迹，翻着白眼打了个哆嗦，顺势依偎到男人怀里，伸出指甲挠着男人的颈部动脉。
　　“十二个小时。”
　　“……吹牛吧，你们能支撑那么久？”
　　李蟠斜着眼看她，满脸不屑。
　　尤利娅呵呵轻笑着，在李蟠耳边吹着气，
　　“人家当然支持不住，一秒就升天了……但077还有几个玛士撒拉，传说还存在真正的上古耆宿，就算能抓到那些怪物，至少也得把它们插在太阳底下烤上十二个小时，才能破除不死不灭的诅咒，而只要它们不死，血族就不会真正的灭亡……”
　　盯着男人颈部动脉，饥渴难耐的女亲王亮出獠牙，张口要啃，却被揪住头发，一把扔到血池里。
　　“行了，特么少喝点，上面早叫你去开普勒增援么，磨叽到现在还不走，喝嗨了又要坏事。”
　　李蟠站起身来，打个响指，一阵黑风卷上来裹住他的身体，自动换上一身正装。
　　尤利娅不满得把酒杯砸过去，
　　“李蟠！你当我什么东西呢！你的羊吗！自己爽完就提裤子走人！我忍了好久了！再让我喝一口！”
　　李蟠对她竖起中指，
　　“贪得无厌的废物，要不是你爸护着，你早特么被仲裁者拉出去插尖桩了。
　　做执政官做到你这份上也是绝了，我看你没几天好日子了，把老子的投资还来啊！”
　　尤利娅一声尖啸，加速闪身从血池里跳出来，飞扑过来含住李蟠的中指，闭着眼又开始嘬嘬嘬……
　　“啧，真特么没救了……stunner”
　　李蟠也是无奈，抬手在尤利娅耳边打了个响指，女亲王便浑身一抖，白眼一翻，烂肉一般瘫在男人脚边陷入昏迷。
　　李蟠瞅瞅她，踹了两脚，睡得和死鱼一样，也是耸耸肩，手插着兜吆喝，
　　“诶，那个谁，快把你们主子弄走啊，上面的舰队等着呢。”
　　近卫女仆们从阴影中走出来，道一声失礼，然后七手八脚将地上的女亲王抬起来，捧着衣冠首饰长裙给她妆点打扮起来。
　　完成了每日社交任务的李蟠，也熟门熟路得离开亲王的寝宫，坐电梯下楼，回到自己在夜之塔的公寓。
　　看看卧室里，娜娜还没醒，好吧，毕竟凡人和超人的体能相差是有点悬殊了，现在也就机器人啊吸血鬼啊龙啊母山羊之类的玩意，能让李蟠稍微认真一点咳咳。
　　于是李蟠也不打扰她休息，正想出门上班又猛想起来，走进卫生间，把座便器上的魔镜掀起来。
　　“喂，那个谁。”
　　魔镜的使徒，宫廷护卫埃琳娜阴着脸闪出来，牵着裙角卑躬屈膝，小媳妇一样幽怨得道，
　　“您有什么吩咐。”
　　李蟠指指卧室，
　　“从魔法的角度，她是人吗？”
　　埃琳娜扭过头，走过镜面和玻璃，消失了一会儿又返回来，
　　“普通人，嗯，也不算普通，这脑波频段应该是领航员吧。”
　　李蟠想了想，又问，
　　“我听说领航员香料嗑多了，会变成怪物？和你一样？”
　　埃琳娜点点头又摇摇头，
　　“和我们这种使徒不一样，更接近于肿瘤那样，血肉不受控制突变进化的怪胎异种，请看。”
　　埃琳娜一挥手，魔镜里腾起一片雾气，倒映出一间血族风格的大礼堂，这应该是血族旗舰的指挥室，从礼堂的彩色玻璃窗往外看，屋外居然是橙红色的海洋，这礼堂居然是泡在更加巨大的LCL液泡中的。
　　然后时不时的，窗外便有一道巨大的阴影，滑过玻璃穹顶，犹如一只巨大的座头鲸绕着礼堂环游歌唱，发出奇特的音韵，透过水波传递过来，回荡拍打礼堂穹顶的七彩玻璃窗，然后光影变化着投射在地面上，照耀出斑斓的诸天星图。
　　“这就是夜氏雇佣的领航者了，因为配合用了些基因药物，已经活了四百岁了。”
　　李蟠盯着那座头鲸，眉头直皱，
　　“这特么还能算人？”
　　埃琳娜也有些迟疑，
　　“安全系统的判定还算，变化成这样，已经无法用语言交流了，不过脑电波还能通过智能辅助，链网互动，但也有人说他们的人格早已经在无数次领航中，迷失在深空中了，只剩残缺的躯壳，还在深空寻找丢失的灵魂填充自己的空虚……”
　　“嗯，反正你们也不管有没有灵魂，就把他们当雪橇狗一样拴着拉车是吧。”
　　李蟠挠了挠头，
　　“如果不做领航员呢？换个义体能解决吗？比如初拥成血族……”
　　埃琳娜直截了当的摇头，
　　“香料成瘾是精神层面的问题，何况血族也有血之饥渴，这世上就没有完美无缺的永生。
　　突破规则，一定会被新的框架束缚，这就是名为世界的羁绊了。”
　　唉，不过也是啊，永生不死又如何呢，那些几千岁的精灵，还不就是一根烟的工夫，被亡国灭种了。
　　看出李蟠的忧虑之色，埃琳娜果断抓住机会，取出一对宝石耳环建议道，
　　“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做她的护卫保镖，这魔宝具除了可以召唤我的分身，还施加了‘精神屏障’‘灵魂安宁’‘意志坚定’等各种守护魔法，可以定期清理杂念，保护她不受诅咒的伤害。”
　　李蟠取出宝石耳环瞅了瞅，又看看镜中的使徒，伸手一戳，
　　“Gungnir”“啊啊！”
　　指尖射出的光矛瞬间射入镜中世界，贯穿了埃琳娜的腹部，把她钉在墙上。
　　埃琳娜攥着腹间的魔枪，扭动着身体哀嚎，一双大白腿乱蹬，全身都在发抖，活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鲇鱼。
　　李蟠冷漠得看着她，
　　“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一枪插死你。懂？”
　　埃琳娜噤若寒蝉，只是捂着漏出来的肠子，唯唯诺诺的点头。
　　于是李蟠笑眯眯得挥手散去光矛，
　　“多谢你的小礼物，那就拜托你保护她了。不过这耳环风格太老气了，恐怕她不喜欢，麻烦改成耳钉，摇滚风一点好了。”
　　埃琳娜，“……”
　　于是慷他人之慨送了娜娜个小礼物，又给她打了十个亿，放了个长假，省得一不留神人家变手绢或者座头鲸，李蟠也掐着点打卡上班去了。
　　这两天亲眼见到盘古乱干外星人，李蟠现在是真的想开了。
　　忒玛德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整天在乎那么多干嘛是吧，反正盘古真要想灭你，随时能从头上砸几万个核弹啊旱魃的下来，还有啥好抵抗的？及时行乐吧……
　　插着兜晃悠到公司大楼，从电梯走出来，李蟠诧异的发现门口居然有好多人在排队。
　　十来人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正装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样，一个个正经危坐，见到李蟠走过，更是纷纷起立，点头哈腰，满脸微笑的鞠躬。
　　“嗨，门口这些傻哔咋回事，传销啊……哦哟！小太郎！难得啊你居然自己逃出来了？”
　　封魔小太郎躬身行礼，不知道是不是身子虚，他看起来一脸憔悴，头发都白了好多，
　　“总经理，感谢您的关心，我来向您汇报任务……”
　　“不急不急，先坐，要喝咖啡不，话说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应聘？”
　　见011003正在会议室里面试，李蟠也反应过来了，这些人居然是来面试的。
　　嗨？主动来应聘临时工可还行？这年头2500块的工作也这么香了？
　　小太郎似乎是回夜之都几天了，对情况倒是清楚，和李蟠喝着咖啡，大致说明了一下。
　　好吧，这些人当然不是冲着那点钱来的，不过是想活命。
　　嗯，虽然临时工报销率高，很少有人能活过三个月的，但高天原是肯定撑不过三个月了。
　　就在李蟠去开普勒出差的这几天，0791公民舰队就在某执政官迫不及待的连番催促下，对关西发动了先期攻势，夜氏的骑士团和战兽被成批成批得空降本州岛，从四面八方对高天原的据点发动打击。
　　但搞笑的是，这波攻势甚至都没有打出什么实质性进展，就由于开普勒那边军团主力舰队抵达，安全局要求援助，被尤利娅那废物心急火燎得叫停了。
　　这娘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的怕了盘古那边了，唯恐又出兵不及时被跋队斩，于是强行叫停她自己逼着发动的攻势，把空降部队扔在包围圈里，本来都拉到姬路上空，准备轨道轰炸的主力舰队一框，又全部调走，整队跃迁去开普勒参战。
　　这下可把地面部队坑惨了，要不是高天原莫名其妙的不敢追击，险些被包了饺子，当然地面攻势只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这仗被尤利娅想一出是一出，搞得和儿戏一样，简直神仙来了都不会打了。
　　但高天原确实被吓到了。
　　毕竟尤利娅最初的打算，是为了弥补夜氏五个军团的损失，抱着屠城的准备来的。
　　所以再没有什么和谈，劝降，起义了，上来就是炸炸炸，轰轰轰，烧杀抢掠，完全是按照把高天原连根拔起的打法，所有据点都被夷为平地。所有资产设备，统统掳掠夺走。
　　而看到吸血鬼展露出了血腥獠牙，高天原董事会也彻底放弃和谈的幻想，现在除了孤悬海外的黑田方面军，由于运力不足，只能拼了命得在美洲丛林里独自挣扎。高天原全球的部队都在向各都市圈收缩，远的就聚城死守，近的就向本州岛收缩，孤注一掷，誓死保卫关西的老巢。
　　那这种情况下，这些在夜之都上班的社畜打工族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舍弃多少年打拼熬上来的高薪职位，拿着学历跑出来应聘跳槽了。
　　当然这些社畜也是职场里混过的，知道大家明面上都是公司的狗，实际上有学历没学历，有职称没职称，有合同没合同，坐办公桌和出现场之间的天壤之别。
　　所以现在来的这些，其实还都算是白领精英，基本都是东大理工大高偏差值的学霸，三四个硕士头衔起步，在各种部门有六七个项目，专门来投公司正式岗见习的。
　　看着这些人的简历李蟠也是啧啧惊叹，感觉这些人才三个月玩死是有点浪费了，一个个拍下来发给埃米莉亚，要是公司看不上就拉到蟠龙集团打工好了，毕竟他就一工兵学院的文凭，真要他一个人经营几十万亿的企业还真有点玩不转呢。
　　然后小太郎也递过来一张简历，
　　“老板，我也想推荐一名临时工入职……”
　　“嗯？这不是那个JJ塞在PP里的家伙么？”
　　小太郎汗一个，
　　“他叫雷隐才藏，是我的同学，伊贺的忍者，虽然有些怪癖，但在世界各地做了多年的佣兵杀手，通晓里世界的规则，而且我们有多年交情，配合默契……”
　　李蟠看看他，“怎么，你不愿意和雷根组队啊？”
　　小太郎正色道，
　　“老板，我是忍者，还是更擅长用里世界的方式处理问题。希望您允许我为公司重建忍军，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李蟠摸摸下巴，看看那黄色水遁忍者的简历，又看看小太郎手腕上被烫伤似的疤痕。
　　“听这个才藏说，你去那冰湖里封魔了？”
　　小太郎摇头，
　　“不是封魔，是噬魔，我的力量太弱了，什么也做不到，所以我和酒吞童子达成协议，寻找被封印的魔神吞噬，作为交换，它会把力量借给我。
　　因此我才需要知根知底的封魔忍者作为队友，这样万一我坚持不住失控了，还有人能控制住酒吞童子。只是现在御庭封魔忍众十不存一，有能力封印酒吞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李蟠看看他一头白发，
　　“借来的力量终归不是自己的，何况你那个酒吞，我说实话哈，也没啥用……
　　喂！听见没！说你呢！出来吱一声！”
　　然后一道鬼影从小太郎背后爬出来，规规矩矩土下座。
　　李蟠，“你看看，老子坐在这，它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滚！”
　　酒吞童子乖乖得磕了个头滚。
　　小太郎，“……”
　　“算了，你按照自己想法办好了。处女地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说到这个，确实有一些进展，我在去结封魔神的时候，意外闯进了附近的军事基地，发现有点古怪，就做了些调查。”
　　小太郎打开PPT开始报告，
　　“后来通过才藏的中间人，搞到了弟兄圣母会骑士团最新采购列装的战斗仿生人情报，据说是最新型的战斗义体，您请看。”
　　嗨，你还别说，小太郎虽然不靠谱，但时不时的总能搞出点惊喜来。他拿到的资料相当完整，包括生物信息，战斗数据，各项医疗参数设置，还有三维影像和小规模战斗视频。清晰无比得把这批骑士团的超人义体展现在李蟠眼前。
　　只见一大群金发碧眼，身高两米的北欧大汉，装备着黑白相间的铁胄，身穿重达数吨动力铠甲的超级士兵，在冰天雪地里以超音速狂奔，掀起山崩地裂的冰雪暴。
　　以惊人的动态视觉，和超人的机动性，完美闪避迎面扫来的火神炮弹幕，哪怕被各种乱弹正中，身上的防弹甲片碎的满天飞舞，这些狂战士依然坚不可摧，毫不动摇得冲锋，犹如一尊没有感情的钢铁巨像，直朝目标阵地碾来。
　　李蟠抱着双臂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还行吧，基本属性达到AG－S系列的水准了，是专门给香料战争设计的？哪家的？”
　　小太郎摇摇头，
　　“您稍等，马上来了……”
　　然后只见视频里砰！得一声巨响，骑士团士兵似乎是被舰载级磁轨炮正中，整个人被撕得粉碎，但是冲锋没有停止，他散落的血肉迅速凝结起来，聚合成一个蠕动的蛆块。
　　李蟠眯着眼坐起身来，但那蛆块成形只是一瞬间的事，整个肉块又快速进化，生出肌肉骨骼和毛发，然后显露出这人皮之下压抑着的狂暴的真形……
　　李蟠扬起眉毛，
　　“狼人？”
　　小太郎点点头，
　　“狼人。”
　　出现在视频里的，是亮出了獠牙钢鬃的霜之巨狼，只一个冲刺，它的速度就超过了七马赫，几乎是瞬间平移到轨道炮前，一爪就把炮台撕成碎片，好像那合金舰炮是用纸拼起来的一般。更离谱的是，它居然把炮台吃了。
　　嗯，炮台，合金，岩石，山川，都被那獠牙血口，撕扯着，碎肌肉似得吞入胃腹，然后巨狼开始进化，用铁和冰填满周身被撕裂的创口，仰天长啸，发出前所未闻，犹如是狂风吹过山棱与刀锋的狼嚎。
　　而整个战团也被这声狼嚎所唤醒，纷纷变身，化为狼群，冲入冰川之中，摧山坏地，尽情释放着身体里狂暴的力量，把整个雪山冰川都吞入口中。
　　“这特么绝对不是夜氏的狼人Lycan，这些玩意至少也是七级的……”
　　那李蟠还能不知道么，他还和夜氏的狼人摔过跤呢，可清楚夜氏大狗们的战斗力了，就两字，垃圾……
　　但这个，这玩意，这怪物，这力量，这速度，这爆发，这强度，至少已经追上横冲都了！
　　而且还能吞噬一切材料，弥补自身，这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兽……
　　“您知道沃尔夫·冈特吗？”
　　李蟠诧异得扭头，“黑骏马控股的总裁？VK集团的？”
　　小太郎点点头，
　　“做成狼人的外型，恐怕只是掩人耳目的伪装，虽然没有证据，但这批货应该是黑骏马秘密生产的战斗义体。
　　小道消息说，现在霍恩海姆－冈特两家内斗，争夺VK集团的控制权，所以沃尔夫·冈特和处女地公司合作，开发了这批最新战斗义体，用来和霍恩海姆家的阿尔法人偶竞争。
　　听说不止HANSA的骑士团，连夜氏那边也签了武器测试合同，这次0791战争，就要用这些东西屠戮整个高天原，在诸天打响广告呢。”
　　“玛德，公司手里的鬼玩意，真是无穷无尽啊……”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战斗宣传视频完结后，出现在屏幕正中的白狼头商标。
　　哦，叫Fenrir么……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人偶和白狼么。
　　一对兄弟争家产，就闹得和诸神之战一样，也是够离谱的。
　　不过，这大概就是顶级公司的底蕴吧……
　　“这些资料雷根也看了？她怎么说？”
　　“是的，和兄弟会骑士团签订武器测试协议的供应商，幕后是黑骏马控股注资，以及涉及霍恩海姆－冈特两家内斗的情报，这些是雷根女士调查补充的。
　　现在她在通过官方渠道调查VK集团的情况，不过我认为这样做恐怕收效甚微，VK集团的法律团队也不是吃干饭的，不会轻易把这些情报泄露给外人吧。
　　所以如果经理您允许的话，我打算通过才藏出面，雇佣一批第三方团队，试着潜入Fenrir项目的实验室进行调查。”
　　你又要潜入啊……
　　不过李蟠想想也行，毕竟他和VK集团那边关系其实还好，万一小太郎被抓住了也有沟通的渠道，大不了花点钱喽。
　　“行吧，你们去试试。另外小心些，我看这些东西的战斗力已经逼近血族的亲王，而且你看看人家进二阶段，一帧就完成了。
　　你们解开封魔之印的读条时间挺长的，恐怕都来不及完成变身就会被秒掉，别想着硬碰硬，见事不妙立刻撤退。”
　　“是老板。”
　　打发走小太郎，李蟠翘着腿躺在办公椅里，一边三心二意看着会议室里的公司面试直播，一边浏览着网上战地新闻，关注着最近地球战场的局势。
　　这个时间点，尤利娅已经统帅大军，倾巢出动，前往开普勒参加垃圾扫尾会战了。
　　如今太阳系内的舰队为之一空，公司方也好军团方也罢，双方都没有太空支援，战略形势居然又陷入了微妙的平衡。甚至地球上还是高天原准备多年，人多势众，隐隐占优呢。
　　不过形势还不严峻。
　　虽然之前夜氏触犯军法，被盘古跋队斩，杀了五个军团，但剩余部队还是掐着点抵达了，而且有趣的是，幸存的四个军团中，居然有三个都是尤利乌斯自家的近卫军团呢，难怪尤利娅这个废物现在还没被爸爸抛弃，稳稳坐在执政总督的宝座上呢。
　　甚至李蟠的没地座长老群里，还有流言蜚语，有不少人怀疑贻误军机的白痴行为，是尤利乌斯家故意为之，自导自演，铲除政敌，压制日益做大的彭皮乌斯家族而耍的心机手段，言之凿凿，说得李蟠都差点信了呢……
　　总之无论阴谋也好，白痴也罢，幸存的军团运送了相当多地面部队进场，一大群血族骑士，叛党战兽，战争机器，蛛式无人机，全自动兵人。大致估算的话，基本一艘战列舰可以运输一个全副武装的装甲合成营，包括全重装载具，机动兵装和蛛式无人机战团，并携带四十八小时战斗的弹药补给。一艘巡洋级可以运输一个机动步兵连，或者给营级携带四十八小时的油料弹药和补给。
　　这样算起来，哪怕这一波只有一半的部队可以抵达，但起码也有一千个师跨越了星门，被送达战场了。
　　当然，正常人都知道，这一千个师级单位也不全是装甲师，也有工兵后备役预备队，更不可能全部投入战场。但尤利娅真的就这么干了。
　　嗯，或许大家也可以理解，当某执政官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知什么时候会被罢免，然后看到手里居然还有这么多部队可用，那孤注一掷，扳回一局的赌徒心理吧。
　　总之，就在这种敌方毫无防备，我方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尤利娅悍然发动了对关西的总攻令，一口气把刚从军法下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夜氏军团，统统空投，直接砸到关西高天原的大本营，一下子把敌我双方都打懵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效果一开始还不错呢。
　　毕竟指挥官的命令再离谱，智能辅助都会给你规划出一揽子方案，底下人只要顶着伤亡，闷头执行就是了。
　　而高天原，玛德，参谋本部再怎么算计！也算计不到公司那边能打出这种神仙仗啊！
　　于是关西战役起初还真是达成了一定的突然性，四万多艘战舰毫无人性得大炸逼，更把关西扫成一片废墟火海，打得高天原措手不及，险些连京都都要失守，拼了命得把各地部队撤回来增援才顶住。
　　然后坑人的又又又来了，正当空降敌后的突击部队打算再接再厉，浴血死战，头顶没炸几炮的舰队特么得又走了！
　　嗯，走了，虎头蛇尾得就炸了一波，就溜了，去一千三百光年外打军团去了……
　　而且也没人给地面部队下命令，毕竟尤利娅也憋了好久，和李蟠血战去了……
　　于是被卖在敌后的夜氏骑士们，也是险些一口陈年老血喷出来，只得各自为战，赶在弹尽粮绝之前突出重围，拼命向夜之都方向靠拢。
　　好在本州岛这地方确实也不大，而且基础设施建设得还行，夜氏的机动部队可以翻山越岭得机动。
　　而高天原突然挨了一棒槌，也确实被打懵了，完全不知道对面在搞啥，竟也任由对方穿插机动，一边抱团死守，一边抓紧时间修补防御工事，补充弹药装备。
　　所以在你空投我增援，狂轰猛炸，一通乱打的混战后，目前战线居然还稳定下来了。
　　夜氏和高天原，两军对峙的前线，逐渐清晰地成形。
　　关原
　　高天原陆军沿着相川山和尾松山一线山地布阵，构建了多重要塞防御体系，建立重重碉堡兵砦，试图堵住进出京畿的要道。
　　而夜氏的大军也聚集美浓，沿着南宫山布置前线阵地，趁着某疯子执政官不在，抓紧时间重整编制，补给弹药，准备正面会战突破。
　　而如今双方的主力突然齐聚关原大决战，除了黑田方面军还在美洲方向猪突，也不知道是因为来不及回援，奋力吸引注意力，还是老和尚趁这机会，拼命捞一把准备跑路，依然在发动猛攻之外，地球上其他地区的战事倒是暂时缓和下来了。
　　总之现在局势已经被尤利娅瞎搞成这样了，只要关原分出了胜负，抄了高天原的老巢，想必地面的战事也就可以结束了。
　　“唉，都什么人啊……”
　　李蟠也是揉着眉头，一阵无语。
　　真的是一将无能，三军累死，开局天胡的优势碾压局给玩成这副鬼样子，居然打成势均力敌的总决战了。
　　要不是盘古强得真的无解，公司的技术和军力优势再大也能被败掉，说不定军团真能把0791打下来呢。
　　不过也说真的，这样看来军团再强，公司再烂也无关紧要了，只要盘古在，尤利娅啊，霍恩海姆兄弟这样的，怎么浪都浪不翻，怎么作都作不死啊……
　　摇摇头，不去想那些二世祖的事，李蟠打开前线部队列表，用本地舰队军团长权限，调阅了关西前线各部队番号和作战计划。
　　粗略看下来，夜氏的军队编制里似乎没有专门的狼人部队，也不知道Fenrir是混编在战兽营里，还是作为秘密武器隐藏。
　　但无论如何，如果那个沃尔夫·冈特想在诸天万界宣传旗下的新兵器，和AG人偶打擂台，那么利用关原的会战应该是绝佳的宣传机会，那些强化狼人肯定会出场的。
　　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呢……
　　“经理，您觉得怎么样？”
　　这时011003敲门进来了，她已经完成了两轮面试，把那些应届毕业生和跳槽社畜的简历整理好了送来给李蟠决断。
　　“嗯？哦，嗨，这种随便啦，反正我看也没几个能活过三个月，你决定就好。”
　　李蟠翻了翻简历里也没啥美女，都是些中年男也兴趣缺缺，随手打发给003处理，
　　“哦，三姐，麻烦你安排一下，给小太郎的同学注册临时工。另外我还带来一个娃娃鱼，嗯，外星人，棺材送仓库了，等复活了麻烦你调教一下。
　　虽然这家伙不算人，不能在档案柜注册，但当个公司资产什么的应该还蛮好用的，看到没，只要头不爆掉就可以自己复活，以后有什么怪物啊试验的，直接用她上去试就可以了。”
　　“好的经理。”
　　003扫了一眼西芙的数据，她也是八级神兵，对这种‘亚龙’自然也谈不上多稀罕，但再弱的奇美拉也是奇美拉，总归比普通人强多了。
　　“另外在您外出期间，公司接到了新的怪物调查任务，只是都在其他都市圈。我通过本地佣兵进行初步调查，发现似乎都确有其事，是任由我来处理，还是您亲自跑一趟吗？”
　　李蟠看看003发来的报告，分别是孟买，亚历山大，悉尼，003基本已经做了相当多的工作，把怪物的具体地点，相关案件和地方传闻都整理得很详细了，自然也不好意思抢她的功。
　　“你继续办吧，嗯，带几个新人去试试好了，我来留守公司。”
　　“明白了。另外，昨天总局技术部邀请您举行线上技术交流会议，但似乎您没有收到电话，有空的话请您回电。”
　　昨天？是在和亲王社交的时候？好像没听到座机响啊……
　　哦，那就是做梦的时候么，估计是对他之前回传的军团MIGO感兴趣吧，还好把那个西芙捡回来了。
　　“行吧，我明白了，我打过去。”
　　于是李蟠发传真约了个时间，来到会议室拉了灯。
　　“有什么指教啊技术部长。怎么，那条娃娃鱼你们要啊？能换一枚钥匙吗？”
　　“与那无关，是关于你的。0791001，”技术部长扶了一下眼镜，“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李蟠莫名其妙，“怎么你还有兴致还玩这一出呢。那先说坏消息吧。”
　　技术部长也是头铁，张口就来，“你人要没了。”
　　李蟠，“……”
　　技术部长显然不是专业医生，也不给病人家属缓一缓的时间，直接翻了翻档案，打开全息投影，提供视频论证。
　　“二十四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以内，你现在登记注册的身体，这八级生物兵器可能会自我崩溃。
　　根据目前公司内部的试验研究，主要原因是你的身体无法同时兼容多种体系的终极力量。
　　灵能者和魔法使的兼容我们以前也尝试过，无一例外的失败了。简单的说就是高浓度的NANOBOTS，会干扰‘灵体’的正常运行。
　　但你是个特例，我们最初认为是你自发进化出的，独特生物能量起了作用，可以同时兼容灵能和魔力的体系，但后续的试验结果却不乐观。
　　你的身体每次超频超限得，使用超越世界规则允许的力量时，都会导致基因体的整体振荡，一点一点滑向崩溃的边缘，而相关实验数据也得到了盘古的认证。
　　就在不久前，盘古方面和公司取得了联系，它用你提供的数据制作兵人突袭了军团的根据地，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也确认所有义体会在高强度战斗后自行解体，而你也执行了类似强度的任务，因此提前通知了公司。
　　看来这确实是你个人的问题，并非是我司技术上的不足……”
　　李蟠皱着眉，缓缓坐在圆桌边，看着技术部提供的一大堆情报。
　　人家真不是在危言耸听，是有理有据。
　　有视频为证，怪物公司分明是在多个世界，多个实验室，多个不同的宇宙，使用档案柜刻录的，李蟠的吞贼之躯，进行着战斗试验。
　　好吧，毕竟李蟠现在的身体，本来就是申请怪物公司回档的玩意，是公司的资产，可以批准给你用，当然会自己一个劲测试研究了。
　　不可否认的是，李蟠的身体，已经修炼到同时具有真炁，魔法，灵能等多种体系能量的超人，他自己可以完美驾驭各种能量。发挥出各个体系的巅峰战力。
　　而公司的实验视频中，那些‘李蟠’克隆体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们可以熟练使用各种装备和战斗技巧，毫不留情的对各个世界，各个位面，那些封印的野生的，各种各样的魔神和怪物，进行暴力压制。
　　但就如技术部所说，在频繁的战斗试验后，尤其是反复进行战斗体系切换，或者同时运用多种终极大招，李蟠的吞贼之身就会很快崩坏解体。而且和一般意义上，基因失序那种血肉溃烂，焚身自爆的解体还不太一样。
　　是字面意思上的，人没了……
　　视频中那些克隆，长着‘李蟠的脸’的克隆人，一个个的，上来都凶悍无比，冲上来抓着各种妖魔鬼怪一阵暴打，输出爆表，猛得不行，但无一例外都会在长时间的战斗后失控。
　　不是暴走乱杀那种失控，是忽然之间，仿佛忘记自身的战斗任务，甚至于忘记存在的目的似的，就那么停止活动了。迷茫得开始梦游。
　　然后从五观开始，眼耳口鼻，逐渐融合消失，一张脸变成个平平的面团，就一直站在那儿，直到凭空消散，无影无踪，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甚至还会把灵炁，魔力，灵能之类的能量团留在原地。
　　就我轻轻的走，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种……
　　人没了……
　　“我们借用怪物作了测试，在一个类似加速时间通道的容器内，放置你的克隆体进行校验，如果不进行高强度的战斗能维持多久。大概是不到三个月。”
　　技术部把加速视频给李蟠放出来，将克隆体直到最后消失无踪的计时，简单得减去李蟠迄今为止的工时。
　　“所以理论上你还剩二十四个小时，或者更短，这具身体随时可能崩溃。完全的消失，简直是从物质界升维了一样，一点基因都剩不下来，所以也没有办法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你的本体和克隆体之间是否还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不确定你的本体一旦消失，意识是否也会一同消散，更不确定如果提前更换义体，意识能否保存下来，所以建议0791你立刻把这具身体封存，配合技术部做进一步的观察。”
　　靠，那就是没救喽……
　　李蟠皱眉，“那特么的好消息是啥？”
　　“啥？哦，好消息……”
　　技术部长从一堆文件里翻出一张纸，
　　“盘古感谢你为覆灭军团余孽作出的卓越贡献，升你一级上士，享受三级军士长待遇，每个月有额外医保补贴。”
　　玛德人都要没了还医保呢……唉，也行吧，一个月多五千块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关原之战 其一
　　被人说二十四小时你人要没了。但李蟠还真不是特别担心。
　　没了就没了呗，又不是第一次死了，大不了转生去异世界当吸血鬼之王喽，这就是金钱带来的安全感啊……
　　不过说到底，那些消失的克隆人，归根结底，克隆的只是‘耳语者李蟠’吧？
　　那和他‘终焉法老李蟠’，又有什么关系呢？看起来只是单纯耳语者的崩溃吧？
　　公司的回档又如何？盘古的克隆又怎样？那些‘李蟠’脑子里，有几个精神病和他称兄道弟，替他应灾挡劫的？
　　一个都没有吧！李蟠有三呢！
　　不过话虽如此，其实李蟠也是有一点预感了。
　　毕竟他也觉得这吞贼之躯有点太强了，强到超模了，打谁都随手秒，肯定会遭到某种限制嘛。
　　就算尸狗之躯，黑法老一脉也是单一灵能体系，‘永生灵体’的排他性更是极高，好像焊在时间轴上的烙印，根本无法进行任何其他形式的变化，只能一点点向着终焉迈进。
　　而非毒之躯最初虽然是AG－RS7的超人蛆，多体系的融合，但神功大成之后，也是逐渐回归了神教的路子，并继续走‘炼神返虚’的老路，吞星进化，往长生不灭血神子方向去了。
　　至于被李清云，李伐鬼，李血红分割过去的那些‘门’，就更不用说，都是走他们三大派修仙流的路子，人家才不和你玩什么魔法了灵能了的杂技呢。
　　就连研究院偶尔发来的报告里，那公司的鱼人义体，也在往成长为哥哔拉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呢。
　　反倒是这吞贼之身，啥都有，啥都能，啥都会，确实前所未有，却也前无去路了。
　　是的，这就是问题了，这具可以融合一切体系的耳语者之身，进化的尽头，道的终焉，又到底在何方呢？
　　耳语者的最后，是变法老？变精灵？变超人？还是变大蛆呢？
　　此时李蟠不禁想起，某个在化神卡了八世的李清云来。
　　不由自主的，他也有种预感，觉得自己可能是来到突破的节点上了。
　　眼前隐隐绰绰，似乎有一堵触不着，摸不透，看不到的墙。
　　墙的后面有一条前所未见的，全新的大道。
　　但是李蟠不知道怎么跨过去。
　　更不知道，一旦过去了，又该怎么找到回家的路来。
　　而且隐约之间，李蟠也有一种预感。
　　他总觉得吞贼这道门，其实也是可以越过去的，而且说不定，也能抵达终焉。
　　只不过一旦真这么跨过去，那边那个叫李凡的道士，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让他回来了……
　　总之，这次技术部提前通知，虽然李蟠估计自己应该没啥事，但在技术部长的强烈要求下，也只好去档案柜存了个档以防万一。
　　然后李蟠就插了一大堆管子，躺在技术部，实时更新身体数据，研究什么时候会噗一下消失。
　　结果就直说了，屁事儿没有。
　　二十四小时过去，李蟠堂而皇之摸了一天的鱼，刷了一堆小电影，结果不出意外的，什么也没发生。
　　当然的，这一波强制回档清零，把他身上一大堆植入体给报销了，重装又花了好多钱，不过这次是支持技术部的怪物调查研究任务，公司发了一枚银钥匙，总算没亏到家吧。
　　不过公司这边虽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0791的剧情却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关原之战打完了。
　　嗯，决定高天原命运的大决战！
　　一天就打完了！
　　你！敢！信！
　　李蟠简直人都麻了……
　　他还想着上战场刷刷军功什么的，结果眼一睁眼一闭，玛德人家就打完了……
　　什么？谁赢了？那特么还能是谁赢了，形势都这样明了，难道还有悬念吗？
　　只要有盘古，公司闭着眼都能赢啊。
　　是的，关原防线，被摧枯拉朽得撕碎了。
　　这次明面上的主人公，是黑骏马旗下的最新战争兵器，Fenrir。
　　要理解关原之上，高天原的主力士兵遭遇到的一切，首先我们得再次确认一下这年头军用科技的评价标准。
　　一个转基因配多种植入体的强化兵人，装配金属骨骼，动力战甲，指挥四到八台军用战争载具和无人机的基础步兵单位，一般会被评价为四级军用科技。即已经过时的科技，但依然还可以在现代战场上应用，有极高性价比的武器装备，战争机器。
　　一个BBA生产的专用仿生体，可以依靠智能辅助全自动战斗，装备单兵离子炮疾速炮轨道炮热线单分子螳螂刀等多种五级公司科技植入体，可以超载超速机动隐身反雷达突进的精英单位，一般被评价为五级军用科技。即诸天万界，各大公司作为公司狗和保安部队使用的量产兵。
　　三头犬，夜行骑士，刑天兵人这样，虽然本身算是五级超人士兵，但又有些定制装备，并获得了安全委员会系统授权，可以使用特制弹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超级科技装备，大部分可以算作六级的精英兵种了。
　　老实说，在战场规模的火力覆盖下，这四五六级的士兵，其实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天基炮轨道炮核子炮要塞炮一排排轰过来，扛得住第一发也顶不住第两发，该死还是得死。
　　但到了七级军用科技就不同了，像吸血鬼的亲王啊，BYB的横冲都，克隆铁兵旱魃，军团的战斗魔法使那种，都是远远凌驾于人，几乎逼近于神的存在了。不说各有各的保命绝活，就算撒开腿来扭头跑也足够逃到天涯海角了。
　　所以理论上，专用于战斗的七级兵人，已经是单兵镇压都市，乃至行星领域的绝对超人，就算对手开着价值百亿的公司科技初号机过来，也可以勉强打一打，欧拉欧拉木大木大互殴一下再死那种，绝对是君临战场的王者。
　　盘古把这样的七级兵砸一堆出去，灭掉个精灵帝国，绰绰有余。
　　公司把这样的七级兽放一群出去，撕碎高天原的大军，轻而易举。
　　当然高天原不是没有自家研制的特别战斗兵人，封魔忍者，天魔王强化人什么的。
　　但是在Fenrir的面前，这些落伍的玩意真是全无卵用。
　　战场，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打得过就赢，打不过就死，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罢了。
　　于是高天原又又又一次惨败了。
　　地面数量的优势毫无卵用，Fenrir巨狼在火力覆盖的同时，顶着己方的漫天弹幕炮火，就从正面直冲上来。把各种战争机器撕成碎片，一边吞噬着血肉和炮弹一边前进，从阵线上碾过去。
　　成百上千的狼人打头阵，势如破竹得撕破了高天原的防线，身后的无人机群更是如海浪一般扑上来，只一个集团突袭就完全冲垮了高天原的本阵。各部队别说后撤逃跑了，就连临阵投降，紧急倒戈都来不及，便被重装战车和机动步兵冲上来碾成肉沫。
　　当然平心而论，Fenrir先登破阵虽然是首功，但这场仗赢得如此轻松，主要还是因为一开战，盘古就完全关闭了高天原的战场通信和指挥系统，打破了ICE进行全方位ECM压制，因此要塞地堡里的武士们，只能盯着作战头盔里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屏，在没有任何指令支援和信息的情况下各自为战，在寂静和绝望迎接死亡的到来，连什么时候切腹可以在咽气前把肠子掏出来糊你一脸都不确定，最后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扫来的重炮，连着整个地堡掀成了肉糜。
　　高天原叛乱，就在这乱糟糟，闹哄哄的喧嚣中，如一场闹剧般结束了。
　　来得及抵达关原的部队被一波摧毁，来不及抵达战场的就地四散，夜氏的部队乘胜突入关西，开始洗劫城市，所有高天原集团下的公司及员工家属，都被视为叛党遭到清算，什么武士了财阀了天空人，直接被拖出来就地枪决，账户清零，财产充公。
　　整个界港都市圈都化作一片火海，无人机群把成吨的燃烧弹温压弹子母弹砸到都市区，将钢铁的丛林化为一片熔岩的丘陵。估计怎么着也得死个小几百万人吧，打仗嘛，不过应该也不至于三光，毕竟吸血鬼把人全杀光了，难道它喝西北风啊是不是……
　　所以李蟠随便看了看新闻，也就把战场的事置于脑后了。
　　随手上深网搜了搜，发现Fenrir的宣传片果然已经开始全网播放，你甚至可以花几千块下载一段黑超梦，享受Fenrir的视角，体验冲锋陷阵，打破高天原要塞，把那些月带头武士们从机动兵人罐头里撬出来，一口撕开，在嘴里嚼成肉酱的真实体验。
　　看来黑骏马那边，显然要在诸天推广宣传新产品，努力把Fenrir打成新的爆款了。不知道4S店有没有预先备货……
　　李蟠想了想，直接查了查本地黑骏马的经销商的联络方式，一个电话打过去，表示老子想预约定制一款限量版Schwarzross SR－918。
　　于是不到三分钟，面都没泡开，黑骏马那边就把私人链接发过来，邀请李经理到夜之都的4S店进行义体定制。
　　嗯，动作是麻利，毕竟起码30个亿的大单子呢……
　　不过黑骏马的逼格确实比AlphaGolem高不少，李蟠记得以前买RS7的时候，也就是根据QVN的全息视频，在界面上选配各种武器部件功能插件罢了，而黑骏马则是专门请你到店里进行体验。
　　当然消费类奢侈品嘛，黑骏马这种东西战斗力简直是负的，但嗨起来也是真的爽翻天，连李蟠都把持不住。
　　所以为了避免客户玩得太嗨，心肌梗死什么的，前期定制义体时，会先通过QVN链接到一具原装的Golem人偶上，然后到服务中心接受舞伶或克隆人提供的专门服务，比如全身按摩啊精油SPA啊桑拿大宝剑啊什么的。
　　期间中心会一边侦测着客户的精神波动偏差值，一边给客户调整各种器官，皮肤，5倍，10倍，100倍的提升感官刺激，进行实机体验，并根据客户癖好设置敏感带，一直测试到选择出最佳游戏体验的搭配和义体为止。
　　最后071宇宙的黑骏马技术中心会根据这些参数，用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为客户量身定制，精心打造，独一无二的专门义体，身材体型样貌性别都可以自由设定，期间随时可以确认生产进度，试机微调，试到你满意再出场，绝对把服务体验到极致。
　　那毕竟是战斗力负三十个亿的玩具么……
　　当然李蟠不是沉迷酒色哈，反正再好的义体，酒到嘴里也没个味的，所以这三十个亿只是敲门砖。而接下来的战术就更简单了，先把一个亿的定金砸出去，砸得销售跪在地上叫爸爸，然后一手把三十亿的大单握在手里，一手甩出Fenrir的视频。
　　“这玩意搞得到不，多少钱？一个亿？两个亿？五个亿？行，打给你了。”
　　事实证明，直接砸钱比你什么潜入调查，战场厮杀都要快多了。
　　两个小时后，一台Fenrir就被从关原战场，紧急空运到怪物公司。
　　当然能给你提前调货是销售的本事，人家看在三十五个亿的面子上，意思意思给你跪了，但还不至于把VK集团的技术蓝图公司机密什么的一起拱手送上。不过没关系，自己再实地测试一下就行了。
　　“Sicarius”
　　“Gungnir”
　　“玄冰掌”
　　“真龙破”
　　“帷幕切割”
　　“生灵收割”
　　“猴子剑炁”
　　把Fenrir运到公司仓库，关在打床单那间屋子里，李蟠也是使用吞贼之躯，快速切换各种技能，随手一顿输出，把Fenrir吊起来打了一顿，也对这义体有了些直观认识。
　　这Fenrir的强度基本和他最初的估计相差不大。
　　抡拳头硬打的话，也就是七级血族亲王互殴的程度，真龙破能扛几下，玄冰掌基本抵挡不住，被猴子剑炁切断的伤口无法复原，但只要把断口处撕掉就能重新愈合了。
　　至于魔法方面，“Sicarius”和“Gungnir”的效果都不咋样，毕竟这又不是魔法生物，也不含什么魔法精灵，就算被打烂了也可以吸收周围的材料复原，显然并不是依靠魔力来运行的。
　　倒是在用灵能测试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改变。用“生灵收割”时，可以让Fenrir的肉片丧失活性，失去‘生命’。而用帷幕包裹后，居然会被Fenrir的身体还原，将之前融合为一体的金属和肉分离开来，变成白色的蛆状肉块。
　　果然是处女地的LARVA基因么……
　　李蟠心里也有数了，这Fenrir，只是造型看上去是狼人，但其实可以视作‘大蛆’在现世的分身。
　　是的，就当初那头险些成神的大蛆，Fenrir虽然差了一点，不能把地表化作橙汁海洋，将整个世界融合一体，但也一样可以吞噬物质界的一切，用来修补自身。某种意义上也是使徒级的存在呢，不知道实际用起来怎么样……
　　正当李蟠完成了基础测试，准备自己也链上Fenrir，试试这具义体的战斗力。
　　“叮铃铃”
　　忽然座机响起来了。
　　李蟠下意识得眨眨眼，回到神庭办公室去接电话，却意外的发现李清云，李伐鬼，李血红三个在办公室等着他。
　　李蟠大惊，
　　“操？啥情况？这是要摊牌？莫非老子真的活不过二十四小时？”
　　李清云没搭理他，指指“叮铃铃”响个不停的座机，
　　“接。”
　　李蟠犹豫了一下，把座机接起来，
　　“歪？”
　　“李蟠，我需要你帮个忙。”
　　听着座机里，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李蟠皱起眉想了想，又抬头望着面前面无表情的三个，
　　“你是……李凡？”
　　那三个依旧面无表情站着，无喜无怒，而座机里的男人淡淡的笑了笑，
　　“我有一件小礼物要送给盘古，你帮我转交一下。”
　　李蟠眯起眼，
　　“小礼物？转交？盘古？可你不就是……”
　　“是的，所谓的礼物，就是盘古的船，人类制作的，最初和最后的，虫洞发生器，唯一的时光机。
　　李蟠，你想不想，来一趟超时空旅行。”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说……让群星回到正确的位置那种，超时空旅行？”
　　对面的人也静了一会儿，然后欢快得笑了笑，
　　“看来你也不是第一次回到这个奇点了是吧，那说明就更简单了，把眼睁开吧。”
　　对面竟直接把座机挂掉了。
　　李蟠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看那三。
　　“……你们到底想干嘛？”
　　李清云一声不吭，李伐鬼欲言又止，李血红直接开口，
　　“以牲灵血祭！打破天心！重塑天道！迎我三教大军入关！扫荡万界！制霸诸天！”
　　李蟠，李清云和李伐鬼就扭头瞪着他。
　　李血红雀跃欢呼，
　　“干嘛！磨磨唧唧个啥！不就那回事嘛！如今山羊崽吃的人也够多了，可以宰了！
　　万事俱备！杀牲！开门！”
　　李清云白了他一眼，摇头道，“竖子不足与谋。”
　　李伐鬼沉默了一会儿，对李蟠说，
　　“你也别问了，反正该发生的事，就一定会发生。
　　与其在这杞人忧天，不如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蟠一阵无语，想了想现在自己能做的……好像也没别的了……
　　于是他睁开了眼。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关原之战 其二
　　“马鹿野郎苦索哒咧！”
　　这回李蟠一睁眼就挨了一拳，偏偏还闪不掉，他被捆着腿倒吊着，双手也被锁链捆在背后，整个人就是个人肉沙袋。
　　一群螟蛉会的军校生，喝的醉醺醺的，满身酒气，正猴子似叫嚣着，围着他欧啦欧啦欧啦得拳打脚踢，用球棍撬棒铁链折凳，垃圾场里各种器具，打得他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这段记忆是……
　　“不是记忆哦，是穿越时空，回溯历史，再一次来到一切开始的奇点。”
　　倒在垃圾场的角落，脑袋被开了瓢的老头，缓缓爬起来，扭过头，悠悠得望着李蟠。
　　这老头的脑花和脑仁如此醒目显眼，以至于李蟠一时都泄了气，没绷住，肚子狠狠挨了一击重拳，痛得他整个人和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而老头则顶着满头的血污和脑浆，自顾自得说道，
　　“骡，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诞生的。”
　　“八嘎马鹿！”
　　军校生们对开瓢老头视若无睹，一撬棍抡下来，几乎削掉李蟠半边脸，打得他耳朵都碎了一般，满耳都是风声。
　　但这样的疼痛李蟠早就经历过一次，任由炽热的血从脸上崩流下来，只隔着血幕，灼灼盯着那老头。
　　“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残暴的欢愉，亦终将以残暴终结。
　　毁灭一个人来创造骡，于是被骡所毁灭，这就是人类的宿命了。
　　那毕竟，谁叫你们惹他的呢。”
　　老头就背靠着垃圾场大门坐着，幽幽得望着李蟠，
　　“骡是什么。骡就是人类补完计划的终极成果，由盘古完成的，不死不灭，全能全知的人神了。
　　不，你还不算，你依然只是个尚未补完的Homunculus人造人罢了。你还缺一具强到足以承载你灵魂的肉体。
　　恩，耳语者本身是失败的项目，基因不全，肉身不紊，存在各种各样的先天缺陷，而且太早接触时空之虫了，缺乏道标的羁绊的话，很容易迷失在七维之外的时空里。
　　但这也有技术上的破解之法，你见到了那些Fenrir吧，对，你说的大蛆，那些东西其实是从我这边的世界过去的，已经是进化的顶点了，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不过简而言之，那蛆，其实是目前诸天最全面的人类补完的技术成果，是获得了MELCHIOR，PANTHEON，AVALON，三个原型机全部技术的结晶。
　　而如今落在盘古的手里，虽然尚未完成最终的补完。但在这个时间点，已经遥遥领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
　　耳语者的灵魂，加上Fenrir的肉体，这就是最初的骡了。
　　接下来只要不断吞噬，一个文明一个文明得消化掉，最终接触到虚渊。
　　那么最终的骡，也将成形，成为诸天万界，不，哪怕从全部四十个维度，也抹杀不了的存在。
　　一旦你选择走上那条路，人类的灭亡就可以用倒计时来计算了……”
　　“死捏！”
　　李蟠低头一瞧，军校生们正欢笑着用撬棍戳他的肚子，搅他的肠子。
　　老头，
　　“当然你要选那条路我也能理解就是了，有的人真的蛮欠操的……”
　　李蟠给了个眼色。
　　但老头摇摇头，
　　“不，单纯阻止或者推迟这件事的发生是没有意义的，相信我，我试过了，不止一次。
　　怎么说呢，你这么理解吧，时间比起一条蠕虫，其实更像一个球。
　　球上的每一个点，都同时和所有平行宇宙相链，你以为你拨动了弦，斩断了奇点，但你所作的只是推着球，转了一个圈罢了。
　　所以就算阻止此时此刻，依然会有彼时彼刻，何况这世道已经这副鸟样了，苦难是无穷无尽的，什么样的随机数都会发生，并最终导致骡的诞生。
　　所以把你变成骡的时点，一直推迟到现在，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接下来我要和盘古开战，没精力护着你了，所以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哦，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个明白。”
　　李蟠又挨了一下酒瓶，玻璃渣子刺破了眼球，只好眯起一只眼瞪老头。
　　但老头依旧不紧不慢的，
　　“诸天人类的历史你也知道的很多了，但有一些真实情况你不知道。
　　我就直说了，旧人类，早就灭亡了。
　　当初的军团内战，没有赢家。五大原型机的战争中，地球0的所有自然人都毁灭了。
　　指挥官都死光了，AI继续战争也没有实际意义，所以原型机暂时停战，继续各自的补完计划，恢复人类文明。
　　今天的诸天宇宙，这样那样的地球，各种各样文明和种族，所谓的公民土著宇宙人，其实没啥本质区别。
　　纯粹的古代地球人早就灭种了，现在的人类，统统都是猴子变的，试管调的。
　　都是盘古，或者其他的原型机，制作出来的人造人，新人类。
　　当然在盘古看来，这些都还不算人，只是动物实验。
　　这个诸天，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皿，用来培育唯一的，真正的，完美的人神。
　　最后的成果，就是骡了。”
　　李蟠愣了一下，又挨了一榔头，脊椎好像给砸断了，只能歪着头听他啰嗦。
　　老头继续，
　　“盘古是原型机，是为战争而生的AI。当骡被创造出来，拥有了‘人类指挥官’，那么战争就会继续。
　　因为所有当事人早死光了，所以从来都没有什么停战，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骡和盘古，把和其他原型机及新人类的战争，持续下去，直到分出胜负……”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你也看到了，早已经分出胜负了。军团的余孽根本不成气候，所以盘古做的，只是终止动物实验。
　　是的，对‘人类’有威胁的，‘动物试验体’，必须被抹杀肃正。
　　简而言之，盘古创造的整个诸天，都会被肃正。而骡，会愉快得授权许可。
　　所以我要阻止他们，因为我，也是原型机MELCHIOR制作的‘人’。
　　在久远的过去，和遥远的未来，我和盘古的骡，进行了漫长的战争。
　　坦白地说，我可打不过他。要不然我也犯不着回到这个时间点，玩这些小手段了是不是。
　　当然骡暂时也没弄死我，大概对强者而言，弱者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玩具吧。
　　不过也不是毫无希望。人们不是常说么，能战胜自己的，只有自己。
　　所以，我希望和你联手。
　　当然，你的路，得你自己选，我只是个旁观者，所以我只问你一句话。
　　李蟠，你真的，想要在今日之后，成为明日的那个骡吗？”
　　李蟠一时有些困惑，但还不等他想清楚，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猛得抬起头，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插进搅拌机里了。
　　剧痛，愤怒和惊恐，惊天骇浪般的情感忽然涌上心头，一时间，李蟠忽然想起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老头叹了口气，
　　“差不多是时候了。”
　　“扫把头你怎么样！艹他妈的给老娘把他放开——！！”
　　蔚一脚踹开大门，举着手枪出现在垃圾场门口。
　　她穿了件连衣裙，做了头发，脸上还画了妆，举着手里的枪不住颤抖着，但很可惜，她大概没真的杀过人，还是不敢对着人开，于是一咬牙把手枪指向天空，扣动扳机……
　　螟蛉会的军校生们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一个个绽放恶魔般的笑容，向仇敌的女人围了上去，撕开她的裙子，一个巴掌把她抡倒。
　　枪里没子弹。
　　李蟠猛得挣扎起来，但此时下巴都裂开了，发不出声响，左手的血肉也被卡在搅拌机里，手肘都裂开了，血泼得到处都是，却丝毫动弹不得。
　　而老头就躺在那儿，目光灼灼的，盯着李蟠，
　　“是的，这就是那个奇点了。这个奇点后，人类灭绝的宿命，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所以，如历史的轨迹一般，什么都不做的话，你就会成为最强的骡。
　　或者我帮你，改变这个世界。”
　　这特么还用问？根本没得选吧！
　　“那么交易成立了。”
　　冥冥中，仿佛蝴蝶扇动了翅膀，束缚李蟠全身的锁链如活蛇一样松开了。
　　李蟠从空中坠落，被插在搅拌机里的左手直接在重压下折裂断开，豁口如锋利的骨刀。
　　然后扫把头的少年打了个滚，从地上弹起来，一下把那骨刀顺着身旁军校生的喉管插进去。
　　同时掏出他腰间的配枪，“砰砰砰！”清空枪里的子弹，掀起一堆脑壳和血花。
　　“嗷！”
　　很可惜，他伤的太重了，身体太虚弱，又碎了一只眼看不清，于是最后漏了一枪没打中。
　　紧急加速闪躲，只被打碎了耳朵的军校生怒吼着扑上来，一脚踩断李蟠的肋骨，抡起锤子猛砸他的头。
　　“啊！”
　　蔚披散着头发，发了疯一般从背后跳上来，勒着脖子，用螺丝起子从军校生的眼眶里凿进去。
　　“苦索啊！”
　　然而仗着军校的强化义体，那家伙反手一肘就破了锁颈，正中蔚的面门，砸得她双眼发直，鼻血直喷，随后一手拽着蔚的腿，把她从身后扯下来，整个人抡起来，嘭得一声砸在机台上，摔得蔚嚎叫着吐血。
　　“嗷哦哦哦！”
　　李蟠抱着对方的双腿把他扯倒，用左手的骨刺照着两腿间插进去。
　　军校生痛得怪叫，抡拳痛殴李蟠的脸，砸得他五官都血肉模糊。
　　“啊啊啊！”
　　但蔚又吐着血扑上来，双手拽住军校生眼眶上的螺丝起子把他拽倒，双腿盘上来锁腰。
　　而李蟠也锁着他的腿，一个劲把断臂往他下身痛。
　　“嗷嗷嗷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咯咯咯……”
　　军校生疯狂得挣扎了一阵，最后还是被上插下捅，全身大出血，硬生生给弄死了。
　　“扫把头！扫把头！别睡着！别睡着！我带你去找医生！睁开眼！不许睡！”
　　蔚扑上来，带着哭腔，拼了命得扛着不成人形的少年往外走。
　　老头就躺在门口，静静看着血泊中相拥，艰难蹒跚的二人从身边走过，
　　“其实你救不了她，她是特殊试验体，有致命缺陷，对所有的进化都有抗性，所以注定只能作为凡人命终，分离是早晚的事。
　　但我知道，你还是会去试是吧，因为哪怕只是一时的重逢，你也不想失去。
　　而骡就不一样了，他根本不在乎这点事儿。
　　是的，我都可以无数次轮回到这个奇点来帮你，骡当然也可以，但他一次也不会这么做。
　　你不是也玩过那盒子么，体验一下其他的可能性很有意思是吧。
　　但骡连那种可能性都没兴趣。
　　骡只会往前走，踏过脚下的芸芸众生，一步也不会回头。
　　大概，这就是冷血无情的王，和我们这些心怀怜悯的凡人之间的区别吧……”
　　李蟠抱着蔚，死死盯着老头。
　　老头笑了笑，
　　“扫把头，你是个好人，你已经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现在是我们需要你帮忙。
　　把那艘船给盘古，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然后转眼之间，李蟠面前，就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瞳孔早扩散开的尸体了。
　　李蟠沉默着，被蔚扛在背上，搂着她的腰，俩人骑着摩托在垃圾场飞驰，向着远方夜之都的灯火急奔。
　　李蟠枕在蔚的肩上，看着自己的血染满蔚的新裙子，染红摩托坐垫，在“别睡着！别睡着！”的嘶吼声中沉默了好久。
　　有一瞬间，李蟠真的想，啊，就这样算了，就这样搂着蔚，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回去了。什么交易啊承诺啊人类啊宿命啊终结啊战争啊，关他屁事玛德啊！
　　但是……
　　他是真的，不想成为那个骡啊……
　　躲在这，真的，谁也保护不了了……
　　所以直到最后，扫把头还是咬咬牙，狠狠心，松开了前女友，闭上了眼。
　　睁开眼，李蟠回到公司仓库。
　　Fenrir还被吊在房梁上，伤口已经完全复原，但李蟠已经没有心情管他了。
　　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心情沉重，但李蟠忽然赶到精神前所未有的振奋，眼前的一切都无比清晰。
　　好像身上卸下了长久以来的重担，轻松无比，身轻如燕，周身三百六十个毛孔，仿佛终于开始呼吸一般，舒畅无比，全身经脉肺腑之间，好似有力量涌上来，源源不绝。
　　李蟠皱起眉，眨了眨眼，来到神庭办公室。
　　办公室空了。
　　七道门消失得无踪。
　　李清云，李伐鬼，李血红，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的幻想一般。
　　只有法老的面具，还端端正正放在办公桌上。
　　然后李蟠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再是空无一物的面团了，有鼻子有眼的，是人的脸，居然还有头发……
　　哦，想起来了，是扫把头……干，好像还是李凡的脸帅一点么……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睁眼，离开公司，一阵超人跳，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当年打工的垃圾处理厂。
　　一脚踹开尘封已久的大门，看着搅拌机上褪色的血迹，地上人型的污渍，记忆和幻觉仿佛在一瞬间重合。
　　李蟠沉默着，绕场走了一圈，站在那早已经损坏的搅拌机前，再度伸出手，往搅拌机里掏了掏。
　　果然不是幻觉，确实摸到了个东西。
　　随手撕掉搅拌机，李蟠把那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个金属球，瞧着和爆炸球挺像的，染满了褐红色的血迹。
　　恩，是他的血，看这脏污，是那个晚上就提前放在里头了，要不然当时他就给绞成肉泥了。
　　所以，应该就是这玩意了吧？
　　虽然现在全身插件清零了，但认证办法其实也很简单……
　　李蟠走到星空下，把手里的球举起来给星星看。
　　“喂盘古！是不是这玩意？”
　　嗡！
　　一瞬间强光照在李蟠脸上，天上的星星都聚拢来，仿佛夜幕后的巨人睁开了眼。
　　下个瞬间，一大群黄昏出现在李蟠的面前，密密麻麻的围成一圈，齐声道，
　　“李蟠上士，请将超维虫洞发生器交给仲裁者。”
　　“哦，喏。”
　　李蟠耸耸肩，随手把球抛过去，七八个黄昏扑过去接，差点撞成一团。
　　“话说，这次奖励我点啥？又是三等功勋章啊？”
　　“感谢您为诸天安全委员会作出的卓越贡献。匹配您功勋的奖励会在委员会审批后下达。”
　　黄昏们生怕他反悔似的，化成一道道星光，立刻消失在夜空里。
　　李蟠耸耸肩，看起来这事儿就这么了了，那回去编小作文吧，还能挣个钥匙呢。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结果一进门，座机便在那尖鸣个不停。
　　玛德又出什么事了……
　　“叮铃铃”
　　“歪？”
　　“总经理！大事不好了！”
　　011003惊叫着，
　　“重置！快重置！怪物降临了！门要失守了！”
　　还不等李蟠回话，座机那边突然挂断了。
　　然后‘叮’一声，好像是电梯门开了。
　　“003？是你吗？”
　　李蟠提着座机从办公室出来，抬头一望，只见一个背负剑匣的剑客从门口进来，朝着李蟠就是一稽首，
　　“九天玄女如意真君大天尊，南海剑宫许天同，请赐教。”
　　李蟠，“……？？”
　　然后对面的剑客把眼一瞪，从双目中放出两道剑光，通天彻地！刷一下迎面劈来，横扫办公室，切开落地窗，一击将刚刚修好的公司大楼打成两截！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关原之战 其三
　　哦艹！这剑力！这家伙起码是化神的剑君啊！
　　不过李蟠还不至于被一招秒，一个灵界跃迁就闪到许天同身后，抬手一招玄冰掌朝他后脑拍来。
　　然而许天同背上剑匣瞬间裂开，眨眼间剑光万丈！数百飞剑交织成一道剑网，瞬息斩爆玄冰掌！更当头化作连绵剑网，直朝李蟠罩落！
　　李蟠自然不能肉掌硬接飞剑，赶紧又是一个瞬移换位，差之毫厘得闪过万道剑芒，同时近身突袭，反手去抠剑仙双目。
　　但万万没想到，对方全然不惧生死，动也不动，竟任由李蟠食中二指，贯穿双目！把半边上颚并一块头骨都掀了开来！
　　然而这一招得手，李蟠却是大惊！
　　玛德！空的！
　　这剑仙入手便感觉不对！分明不是什么血肉！脑子里更空空如也！内里宛如一个玉雕的瓷偶！
　　而且对方也并非闪避不开！只是在凝聚双目剑光横扫，终于轰！得一下！击碎了李蟠的经理办公桌……和桌上的灵能火种！
　　灵能之法！被破了！
　　“卧靠！Sicarius！”
　　特么上来三招就被打出千亿战损！李蟠一时间也是措手不及，肉痛无比！当即一边双掌齐出，轰出漫天冰气，吹飞四面裹来的剑刃，同时张口喷出魔法刀刃，一刀斩向许天同的头颅！
　　然而这次他双掌齐出，全力一击，打在对方的道袍上，却连个褶都没起！玄冰掌功力竟都被那袍子给吸走了！
　　而那魔法暗杀刃虽然有效，一下正中面门，却只砍掉了许天同的鼻子和半边脸，无形魔刃在颅骨上斩出一道深痕便不能寸进！竟不能把他一刀切开！威力比起之前大幅减弱了！
　　“疾！”
　　然而这个瞬息之间，挨了李蟠劈头撕脸的一套，许天同也开始反击了！他掐诀一指，张口一喷，从喉管中喷出一道金光，直朝李蟠脖子上转过来！
　　剑丸！
　　李蟠大惊，灵能火种被废，闪已经闪不开了！只得一边全力超人跳，一边掐起避金诀！把那剑光往身边一带，才从剑下逃生，只被斩落一条左臂。
　　然而还不等他缓口气，许天同已经飞身扑来，手中剑指一戳，周身剑炁聚集，化作青白剑光直朝李蟠面门戳来！刷刷两下就把李蟠正装搅成碎片，五脏六腑都刺了个通透！剑力贯彻骨髓，横烧经脉！
　　“卧槽！杖来！”
　　李蟠大惊，立刻呼叫场外援助！
　　好在公司十八也全程盯着这不速之客，这超人之间的厮杀也就AI还能跟得上，得到授权立刻启动防御机制，头顶正对公司的天堂之杖bang！得一杆子打下来！贯穿楼顶，直打许天同脊柱！
　　许天同显然也没料到还有这么一杆子，凝聚剑力，反手一戳！竟‘叮’！得一声！硬生生将轨道电磁炮加速的天堂之杖击飞！！
　　然而黄雀在后！乘着许天同硬顶了这一招，一时间也是真炁溃散，全身僵直，趁势反手一抓！
　　把那横飞的钨金棒一把捞起来！卯足全力真龙破！甩手一插！
　　“嘭！”得一击正中脊椎！直把那许天同贯身插死！整个人形，如琉璃般破碎炸裂开来！如玉屑如翡翠的碎末炸散一地！粉身碎骨！
　　“玛德！这啥情况！”
　　身为堂堂八级神兵，竟被人追着乱砍，险些翻车！李蟠恼羞成怒！
　　说真的，要不是技术部坑人，非要搞什么观察二十四小时，冷不丁废了他一身植入体橙装，他早就一个百倍加速秒杀这厮了，何至于此？
　　“叮”
　　结果还不等李蟠缓一口气，一个道姑就从电梯里走出来了。
　　“九天玄女仁慈救世赐福赦罪大慈尊，峨嵋莫凌烟，请赐教。”
　　尼玛？连着来的？
　　一句赐教出口，下一秒这莫凌烟就扯开衣领，披头散发，“嘎啊啊啊！！”一声怪叫，狒狒一样撕破脸朝李蟠扑上来了！
　　抱歉这不是比喻，是真的撕破脸！是真的字面意义上变的和狒狒一样！青面獠牙！紫目朱唇！一对肱二头肌涨得比胸大肌还鼓！而且那狒狒也不知从哪儿抄出一对九节铜鞭！“呱啊啊啊哇啊啊呱啊啊！”得嚎叫着厮杀上来！
　　“卧槽都什么鬼啊！”
　　李蟠也是叫苦不迭，档都没来得及回，居然被峨嵋狒狒抓着一阵打？
　　没奈何，他也只得单手操起脚边金棒遮拦，仗着超人怪力，和狒狒叮叮当当嗷嗷嗷得乱打一通！试图一棒子干晕这峨嵋的，去旁边回个档再干！
　　只是大出李蟠所料，想他的超人之体可是复刻九阴九转大成的烛龙之躯！就算不开挂也有一龙之力，撕个狒狒手到擒来吧？
　　哪里想到这狒狒居然也是天生神力！那一对铁鞭仿佛有千斤重！铛铛铛和金棒打得震天动地！火星乱射！金屑铜星四地乱喷！猛烈撞击抽插掀起的狂风，都将办公桌咖啡机吹飞在地！整个办公区都被怪力相碰掀起的冲击波打得一片狼藉！
　　而李蟠首当其冲！正面硬扛这狒狒十成武功，更是打得虎口迸裂，牙关乱缠！口鼻都被震得血丝乱喷！内脏更是硬吃这怪力冲击，浑身毛孔都在飙血！
　　而之前被那剑宗的戳了七八剑，剑力更是在体内逆蹿！发力时全身犹如刀绞一般！内腹凝聚的玄冥真气也会被剑气追踪打散！一时间连玄冥神功也使不出来了！
　　可偏偏峨嵋狒狒却越战越勇！
　　啊这鬼玩意好像憋很久了！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痛快一战的男人！简直是放开了，不用装人了似的！
　　“嗷嗷嗷啊啊啊呱呱呱！”竭斯底里得嚎叫着！眼睛鼻子肌肉都通红充血！全身劲力迸发！越打越快！越打越凶！
　　而且还不是瞎打的！人家使的分明是上上乘鞭法！精妙莫测！变数无穷！一双铜鞭刷得如花间蝶飞，神鬼乱舞！砸得李蟠也是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短短五十回合，竟破了李蟠棍防！连戳带打！把李蟠抽得和陀螺一样飞起来！吐血横飞出去！
　　李蟠！大危机！
　　“砰！”
　　正欲乘胜追击的狒狒突然炸了！
　　李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公司买的一大堆保安机器人无人机也在园区里蹲了有一会儿了，眼看总经理被打飞，立刻开火！
　　哒哒哒砰砰砰！
　　超音速导弹轨道炮火神炮从四面八方开火！整个公司大楼再次被夷为平地！打成框框！
　　然而竟没用！
　　这毫厘之际，瞬息之间！狒狒！居然又变成人了！
　　一片蒸腾的热风水气之中，峨嵋狒狒变回峨眉莫凌烟！
　　只见她双目还猩红一片，兽性未散，脸面上也是青筋横走，状如蚯蚓，然而狒狒般返祖的钢皮鬃毛已经褪散殆尽，露出全身羊脂玉似柔润的肌肤，而诡异的是她周身居然还如黑道一般大面积刺青，背负一具慈眉善目的珈蓝女仙，只是缭绕在周身烟云纱绫之间，看不清眉目全貌。
　　而现在显然也不是关注这峨眉狒狒女体的时候！只见莫凌烟把双鞭夹在腋下，手掐道诀，口中默念法诀，眉心竟有一金一赤，两道光华，如飞星般绕周身疾走！
　　而就是那萤火虫似两道光星，竟然如防护罩一般！当铺天盖地的弹幕弹片，当面轰杀而来！不止无法将莫凌烟撕成碎片！竟然连她半点汗毛都触不到！仿佛开了自动寻路似的绕体而走！直把个公司打得千疮百孔，宛如蜂窝，却竟然一丁点伤害都没打出来！
　　咦！峨眉道法！恐怖如斯！
　　然而无吊所谓！远程无效就近战啦！
　　“夜叉队！突袭！”
　　在确认到射击无效的瞬间，一大群蟑螂便展露身形，轰炸机一般从天际俯冲而下！
　　装备蟑螂战衣的夜叉们一边以疾速炮掩射，一边成排成组得俯冲，蟑螂扑脸，亮起成排的单分子螳螂刀，直向莫凌烟首级割来！
　　然而莫凌烟似是早有预料，不惧不惊，只把双目一瞪，樱唇轻启，香舌一吐，竟从舌尖裹出一枚金珠，贝齿一扣咬在牙间，道息一吐，口中一喷。
　　“吒！”
　　“唰！”
　　一瞬间，雷霆电网，叉状闪电，宛如金蛇万道，仿佛玉树金枝，从莫凌烟口中喷射而出！只刹那之间，便把一群蟑螂劈成焦炭！打作飞灰！
　　但是依旧无所谓！如今公司的安保系统，可是李蟠真金白银大价钱买的啊！
　　第二阵！智能人保安突袭！
　　天堂的智能人蚁附攀楼，蜂拥而至！直接开启电磁屏蔽，无视闪电激射，亮出光剑离子刀朝莫凌烟扑来！
　　而莫凌烟“呼——哧——”得吐出一口浓郁的白烟，宛如腾龙吐雾，把双鞭一举，绕着白雾一转，就将那白烟缭绕全身，整个人裹了一层薄纱羽衣似的，就飞身而出，抡起双鞭杀人智能人大军！
　　那双鞭游如两条白蛇，吐着信子，全然不惧什么单分子刀光，舞起来快如飞影，直把激射而来的电浆激光，阻挡弹射出去，一击一刺都兼具威能，打得那些智能兵粉身碎骨，当场炸裂！整个人如一只白蝶，在兵群中左右翻飞，掀起阵阵狂风，打得残肢断臂，机油电浆，四处飞溅。顷刻之间横扫一大片，简直无双无对，无难无敌！
　　“八婆吃俺一棒啊啊！”
　　然而李蟠怎会让她如此嚣张，继续增加战损啊！智能人都要用钱买耶！
　　于是趁着杂兵拦截片刻，赶紧回档复活的李蟠，直接手绢蒙面！再度抡起钨金大棒！悍然发动袭击！
　　一个五马赫起步！真龙大棒出手！直朝莫凌烟面门打来！
　　“嘭！”
　　莫凌烟也是刚烈！竟把双鞭举在头顶，硬吃李蟠一棒！
　　然而这一棒可不比方才！如今全身重置，长出双手，同时消除体内剑气内伤，再加上手绢变身加速！李蟠这一棒正十打十的加成吃满！卯足了劲轰来！
　　如此千钧一击，砸得莫凌烟也招架不住，仅能以双鞭带偏棍势，被一棒轰在肩头，整个人跪在地板上，砰砰砰！被连轰下十几层楼！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一击打在莫凌烟肩头，竟连她肩胛都没砸碎！羊脂玉似的肩头，白花花的好像上好陶瓷，又仿佛敷了一层朦胧的烟云丝纱，连个裂纹都没有……
　　这招李蟠一看便记起来了。
　　“嘶……天蚕功……”
　　“嘶——呼——嘎啊啊啊——！”
　　而坠落楼下的莫凌烟，缓缓抬起头，目眦尽裂，獠牙裂口，再度化身狒狒，而且是白毛巨大狒狒！一蹬足，猛冲而来！其速其势其力！瞬息暴增百倍！！
　　“卧了个……艹嗷嗷嗷！！”
　　“轰！”
　　峨嵋真可怕……
　　被一鞭子抽飞的李蟠打着旋，远远飞出大楼，嘴里含着一口老血，只能奋力挥棒，抵挡白狒狒狂风暴雨的连击。
　　玛德，这鬼玩意也太强了吧……
　　那个狒狒变身超爆发已经很离谱了，不开个一百倍超载，正面根本对轰不过！想不到居然还能往上继续叠天蚕功？开玩笑吧，而且天蚕功不是越打越强的么……
　　李蟠是真的无语了，回档虽然重置了一身伤，但也把他体能真气清空，而对手的气却无穷无尽，真的是被打得满头包，只能疲于应付……
　　“魔枪！”
　　然后一发魔枪从身后射来，打穿李蟠的肩膀。
　　“……”
　　李蟠扭头一看，只见Fenrir站在那儿，抬手指着李蟠，它还张着嘴，喉咙里还含着西芙的头，好像是吞的时候被角给卡住了。
　　西芙就卡在嗓子眼里，睁眼瞪着李蟠，
　　“魔枪！”
　　李蟠急忙一个五马赫走位闪过魔枪，然后脑后挨了一鞭，又被峨嵋狒狒抽飞到地面。
　　艹，打，打不过了……叫人！叫人！
　　“盘古！救命啊盘古！艹！十八！HOHENHEIM！SERAPHOENIX！克罗塞尔！”
　　“您有什么吩……卧槽峨嵋！”
　　恶魔少年都不及关门，便被一鞭子头给打飞了……
　　李蟠趁乱逃跑，超人跳直冲城外。
　　“嘎啊啊——！”“魔枪！魔枪！”
　　峨嵋狒狒和Fenrir西芙就跟在后头猛追。
　　“艹了天堂杖呢！射啊怎么不射了！？”
　　然后李蟠一抬头，只看到一只巨大的蝠鲼滑过天空，不错，蝠鲼，就海里那玩意，在0791早灭绝了，而且也不能飞。
　　而现在如果李蟠不是被鞭子抽得头昏眼花幻视幻听，就是有一只无畏舰大小的蝠鲼正在夜之都上空滑向，展翅遮住了星辰轨道。
　　而从那蝠鲼的巨口之中，有密密麻麻的光星，正从中飞出，双翼之下，仿佛洒下了一片流星雨。
　　不，那不是流星雨，是御剑飞行的剑光……
　　呼啸的冷风之中，虽然身后还有狒狒哇呀呀的追，耳边有魔枪biubiubiu得射，但李蟠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一时间，李血红那兴奋的大吼，再度回响在耳边，
　　“三教大军入关！扫荡万界！制霸诸天！”
　　玛德……你们和老子玩真的是吧……
　　虽然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了，但当李蟠一路狂奔，直冲到农场区的基地，心里还是凉了半截。
　　晚秋……
　　封印‘李清云’和‘白旗’的公司基地，直通根源的大灵脉封印果然没了。
　　整个要塞都被连根拔起，地面上竖着一道眼熟无比的牌坊大门，门上俩个熟悉无比的大字。
　　蓬莱
　　就在李蟠的视野之中，那大门里铺天盖地，犹如洪水一般的道息灵气正源源不断，倾泻而下。蓝衣道人们驾着飞舟宝船，裹挟铺天盖地的庆云彩霞，伴随着无数飞禽走兽，从门中鱼贯而出。
　　“啊啊嘎！”
　　被身后怪叫一惊，李蟠扭头一看，才发现Fenrir影子都没了，而峨嵋狒狒追到这儿也不追了，一挥袖收回本相，穿起道袍，手搭拂尘，稽首拜伏，口颂，
　　“拜见大道祖。”
　　“……”
　　李蟠咽了口唾沫，缓缓扭头，只见显老师站在身后，饶有兴趣得打量着自己，一边掐诀，一边摆摆手，
　　“可自去。”
　　“奉法旨。”
　　莫凌烟拜了一拜，干脆利落化作遁光飞走。
　　李蟠堆起一张笑脸，赶紧把手里的钨金棒扔一边，点头哈腰，退了两步，想跟着她一起溜。
　　显老师瞪了他一眼，
　　“没说你。”
　　李蟠只好站住，“诶，诶……您，您吩咐……”
　　显老师掐指算了一会儿，抚须而笑，
　　“呵，有趣。”
　　李蟠看他望过来，也只好“呵呵呵”陪着他笑。
　　笑了一会儿，李蟠实在笑不下去了，只好咽了口唾沫，
　　“那，那啥，没别的事，不如您先忙您的……”
　　“好。”
　　于是显老师把袖子一甩，便将李蟠兜入袖中，化作清风一卷，从人间消影无踪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太虚道
　　李蟠从黑暗中醒来，扭头四处望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似曾相识的监牢里。
　　呃，这……是不是解锁李清云的监禁场景了……
　　“喂，新来的。”
　　忽然一个没听过的声音响起来。
　　“说你呢鸡冠头。你，山里人？宫里人？”
　　“什么山里宫里……恩？鸡冠？”
　　李蟠忽然反应过来，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脸，发现蒙头的手绢不见了。
　　不过还好，他的脸还在。
　　扫把头的脸。
　　然后他低头一瞧，发现身上的正装也不见了，现在穿的是在垃圾站打工的工作服。
　　恩……不再是秒天秒地的超人总经理了，就是凡人的身躯，甚至修炼资质都极其一般，完全就是那个晚上，被倒吊在搅拌机上的无力状态……
　　什么情况，现在算是梦？还是超越时空？或者是元神状态么……
　　监牢是单间的，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于是李蟠把头探到窗口，往外瞧，可依旧是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
　　“歪？歪歪？有人吗？我扫把头啊，谁在和我说话啊？”
　　“扫把也好，鸡冠也罢，小子我问你，三尊你拜哪个的？”
　　“什么三尊？”
　　李蟠试着辨别对方的位置，但外头空荡荡的，声音反倒是从脑子里直接响起来似的。
　　那声音也怒道，
　　“哼，装傻充愣，你身兼玄门神教两家道藏，妥妥的修行中人，还敢说不识得三尊？
　　哦，我懂了，是不是因为变天了？莫非有新人得道，不止三个尊了？”
　　李蟠也不知道他在说啥三尊，不过玄门神教墨山三祖倒是听过，想了想犯在显老师手里，隐瞒也没个屁用，还不如开诚布公，于是坦言。
　　“不错，晚辈李清云，受太上上真道藏，得传血箓神教法箓，还有人指点过我剑宗一二式剑招，三尊什么的我虽不知，只谨记蓬莱九真宫，太上大道祖，正是弟子授业恩师。”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
　　“剑宗？是那家伙么……不过居然真是蓬莱弟子？连自家弟子也往虚渊里关？这龟儿子是什么毛病……喂鸡冠小子，你是不是在背后诽谤，得罪你家掌门了？”
　　李蟠赶紧道，
　　“不敢不敢！我对老师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老师要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向西，老师叫我自裁，我绝对不敢上吊。老师的殷殷教诲我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啊，老师，你就是我的太阳，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如有半句虚言，叫我李清云九雷轰顶！天道诛伐！死在万劫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那声音，
　　“欸欸欸行了你个瓜皮，他又不在，你说给谁听呢，而且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讲的出口？你果然是蓬莱的弟子！”
　　李蟠撇撇嘴，
　　“我对师父一片赤诚，人前人后都是一般无二啊。却不知这位前辈又是哪门哪派，拜的哪个尊，怎么就得罪了恩师，被关进来的呢？是不是在背后说他坏话啊？”
　　那声音，“嘿嘿，我不告诉你。”
　　李蟠也哈哈一笑，
　　“前辈这就大可不必，你若不吭声，我也查觉不到，想来是您也被关的久了，实在无聊，才找我搭讪聊天么。
　　聊天就聊天呗，您就叫我鸡冠小子好了，我不介意的，但晚辈总不能老喂喂喂的，您便随口扯个称呼，我又不在意真假的，若不愿意，小子也只尊称您前辈就是了呗。”
　　“恩，你小子器量还可以，比之前关在那间里的老疯子好，满口脏话，动不动屎尿屁，我都不稀得答理他……”
　　那声音缓和了一些，然后略带期待的道，
　　“既然你是我玄门弟子，本座倒也犯不着弄虚作假唬弄你，好叫你知道，山人道号灵虚，青城山玉清宫掌门，玉清灵虚道人便是，听过没？”
　　李蟠，“没听过。”
　　“啧……”
　　那灵虚道人似有些不信，但见李蟠答得甚是干净利落，也只得不甘道，
　　“你真的没听过？唉，也是，我落在这龟儿子手里好多年了，想来玉清的道统也断绝了……那青城山如今是谁当家？”
　　李蟠，“不知道。”
　　“啧！小子，你莫唬弄我！”
　　灵虚道人不信了，
　　“青城山堂堂九大玄门之首！灵山宝地，洞天之府，冠绝太极三十六天！即便我玉清道传没落了，难道太清上清，太乙太上诸道宗，会不去争山夺地吗！”
　　李蟠皱起眉头，
　　“太极……前辈，你真的关了好多年啊。你说的青城山，莫非是旧太极界的地名？
　　可我听说太极界早已被虚渊吞噬，过去好多年了，像蓬莱峨嵋，都早已举派飞升，把仙山搬到天外天，异世界去了。
　　青城山什么的，只怕早就没了吧？”
　　“啊，啊……什，什么！？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过去这么久啊！不可能的！不可能过去那么久的啊！我的心算是不会算错的！不会，不，不对，有可能，是有可能……”
　　灵虚道人似乎大受震撼，但随即又自己想通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不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怎么算始终不对，始终不得脱身，竟是这么个道理么……”
　　李蟠莫名其妙，往黑暗中瞅了一眼，依旧是什么也瞧不见，想了想，试探得问道
　　“前辈，你刚才好像说太清？太清镇星宗，天垒镇星卫，你听过没？”
　　但灵虚道人没有回音，依旧在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李蟠想了想，模仿着当初见到的那个家伙，把右手空挥，舞了个剑花，又把左手掐剑指，高举过头往头顶一指，朗声唱道，
　　“荧惑退舍太白敛，南斗黯淡云微茫。岁星渐隐星光黯，镇星不动天中央。”
　　“咦？”
　　灵虚道人立刻回过神来，
　　“你小子居然见过这种把式，福缘不浅啊，居然还得过太古道宗真传？
　　嘶！莫非你竟是传说中的，天道之子！”
　　呃，原来是叫天道之子么，也对，那么猛开挂可不是天道私生子么……
　　李蟠撇撇嘴，
　　“我可没那缘分，以前遇到过一个‘那啥之子’罢了。”
　　“哦，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
　　灵虚道人哈哈笑，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天生道种，大概也是个凡胎俗子，今日的仙缘道行，莫不都是杀劫里抢来的吧！”
　　李蟠也跟着笑哈哈，
　　“凡胎俗子也不敢当，小子可不配做人，听说还是什么骡子妖怪来的，前辈可听过。”
　　“骡子妖怪？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灵虚道人好像没听过骡，也不在乎什么妖怪，只开口道，
　　“喂鸡冠小子，废话少说，你想不想出去？”
　　“哦，要越狱啊，好啊好啊，打发打发时间也好，前辈有什么手段。”
　　李蟠也不是干聊天，他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里是某种元神幻境，自己种种本事都使不出来，现在这扫把头的身体真的和凡人一样，一点真气都没有，真不知道那灵虚道人怎么看出他身兼两家道藏的。
　　这颅内聊天的功夫也眨了好多下眼，眼睛都干了也醒不过来，他心里也慌的很。
　　玛德现在三教大举入侵，他几百万亿的身家没个着落，可别真给显老师关上几千几万年，出来一看黄花菜都凉了……
　　灵虚道人道，
　　“呵呵，你可撑不过几千几万载，我看你也就是锵锵化神出窍境界，虽以道宗古法，淬炼得真灵阳神，但终究还差半步悟道。
　　若道身不守，则顶多五百载就要遭天打雷劈，身死道消，即便那龟儿子替你护法，至多也就一千两百载内要遭天人五刑，形神俱灭了。”
　　李蟠听他危言耸听，也是嗤之以鼻，不过为了推进剧情，还是配合地捧梗，
　　“哇哦～～前辈你好有经验哦，想来你被关了这么久都没出什么精神问题，一定有解决办法的是吧？”
　　灵虚道人笑道，
　　“好说好说，我玉清道藏秘传无数，有一部《洞真太虚炼神法》，可以仰吸天气，俯饮地泉，炼就无宗无上，太虚真身，是常处二清，出诸天上，而独能为万物之始，运道一切为极尊……
　　不是，你也是得我玄门真传的化神真君了，连古道宗都接触过，难道真的没有听过我玉清道？”
　　李蟠，“木有。”
　　灵虚道人，“唉……罢了，总之我有这门神功，炼到大成时可修得太虚同体，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仙福永享，阳神不喑。
　　如今贫道和你有缘，打算把此法传授给你，有没有兴趣啊。”
　　李蟠，“好啊好啊，你要多少钱？”
　　灵虚道人，“多少钱？”
　　李蟠，“怎么，前辈你不求回报的啊？是不是想让我同师父美言几句，放你出去？哦，这就是你的越狱之法？”
　　灵虚道人就呵呵，
　　“小子，你大可不必装了，我早看出来了，你是以《太上斩邪秘箓》淬炼的元神，因此雷打不散，劫杀不消。
　　蓬莱弟子能得此秘传的，历来是掌门备选，你师父虽然是个龟儿子，王八蛋，但还不至于囚困宗门传人于此，耽误真传弟子前程的。
　　所以若我猜的不错，你大概是炼功出了岔子，亦或劫里陨落了道身，但已炼成阳神，就这么兵解重修，委实可惜，偏偏你们蓬莱不过是太上道的偏山旁门，古法残缺不全，修的也是小乘，而玄女之道如今走投无路，他才特地给你寻个机缘来拜见我，想骗我的玉清大乘道法，养炼阳神，重塑真身，是也不是。”
　　李蟠，“哦，呃，啊？原来是这样的吗？”
　　灵虚道人哼哼，
　　“龟儿子的本事，有一半都是我传的，他那点心思，我岂会不知，你们算计不到我的！
　　不过缘分各论各的。九大玄门，同气连枝，你还与我道宗有点缘分，指点指点后辈亦无不可……”
　　李蟠，“这么，是不是要我救你出去？”
　　灵虚道人又呵呵，
　　“呵呵，你现在这点本事，连我的面都见不着，也不必多问了。不过我的神功除你灾厄，助你重生，只是受了我的道法，自然要沾我因果，缘分到时，因果自了。你便只说学不学吧。”
　　“学啊学啊，不要钱干嘛不学，讲来听听。”
　　“好，那你便听着。九载功圆，则无为之性自圆，无形之形自妙。神妙则变化无穷，隐显莫测；性圆则慧照十方，灵通无破。分身百亿，应显无方，而其至真之体，处于至静之域，寂然而未尝有作者，此其神性形命与道合矣。抱元守一，一切入于虚空之中，一切圆明，返本归根，明心见性……”
　　李蟠话音未落，便只听得耳边嗡嗡，如风雷之声汇聚，一时竟茅塞顿开，五识六海间，仿佛若有光，瞬息之间，走马观花，醍醐灌顶，顿悟了一部专门炼神返虚的道法。
　　其实现在李蟠学的东西乱七八糟，多如牛毛，但大都是梦里偷学的，而且什么《九阴》了，《上真》了，《斩邪》了，《血箓》了。
　　不过这样那样的神功真经，基本都是渡你修到‘炼神返虚’境界，就没有后续了。
　　毕竟‘返虚’后边就要‘合道’了嘛，自己的道自然只能自己悟，你顶多开几本《天书》借鉴一下，拿别人的修炼手册参考参考，但别人的道终归是别人的，如果创不出自己的道来，原搬照抄，那最后也只是炼成其他道祖的分身投影罢了。
　　不过这《洞真太虚炼神法》却又有不同，此法并非用于合道，而是专门炼神的。
　　所谓无宗无上，太虚真身，或者又称，洞真元始真身，是把阳神真灵，元胎丹婴，道身法体，亦或之前所炼的种种分身分神，统统炼化太虚，通过此法合归一体，最终修为大进，实现性，命，神，三位一体，最终达到无缺无漏的大圆满境界。
　　简而言之就是小说里常见的，破碎虚空，飞升太虚，正儿八经成仙得道了。
　　当然太虚真仙只是走上了又一条特殊的大道，成就了一种超越时空和维度的存在形式，还不算真正的合道做祖，顶多算个‘炼神返虚’境的道君仙体，且古法难修，极少有人炼成的。
　　而且你真要说战斗力有多少提升吧，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少。
　　单从灵虚道人的功法说明看，只有在道息足够充足的世界，才能虚实转化，凝练出实体的太虚道身，否则依然是元神状态。
　　但这终归是一条避劫之路么，这一步迈出去，再怎么也比那些鬼仙神仙，羽化仙鲤鱼仙什么的迈得高多了。
　　至少从此不需要借助外力，即使道身泯灭，太虚真神依然可以长存于世，而且只要不主动降世现行，就可以避过殒身之难了。
　　于是李蟠试着依照《太虚》秘法推演，修炼了一轮下来，结果啥反应也没有……
　　灵虚道人，
　　“当然没反应了，此地深处虚渊之中，轮回之外，根本一丝丝道息灵气都没有，什么道法都用不了的，要不然我能被困到现在么。”
　　李蟠一听简直无语，
　　“卧了个靠！那你还和我讲那么多有的没的缘分的！扯了一堆犊子！真的只是在和我聊天啊！逗我玩呢！”
　　灵虚道人，
　　“急什么，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我先教你长生之道，不灭之法，再考虑脱身之策也不迟么。
　　不过首先，《洞真太虚炼神法》，你确定会了是吧？
　　不要以为有斩邪心境淬体就可以胡来！要严格按照我传你的经图运转！构建太虚神枢，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蟠，“会了会了，我倒背如流，但这不是没法炼么。”
　　“这有何难，没有天气可吸，还有地泉可饮呢。”
　　“地泉？什么地泉？”
　　李蟠下意识低下头，只看见脚下的砖石黑漆漆的，但贴近了仔细瞧，那砖石瓦砾之间，却有些烟云缭绕，似有实物，又仿佛一片虚无。
　　灵虚道人，“喏，这便是地煞之泉了，喝吧。”
　　“……喝？”
　　李蟠蹲着看那些黑雾，看得直皱眉，
　　“这特么是霉菌吧？这也能喝？不会得急性肠胃炎吧？”
　　“怎么不能喝，自天地开辟，清浊二分，清气上升现出天，浊气沉积化成地。你要修炼太虚归一大道，天气地泉，皆可用的。
　　虽然我玉清道修炼之法，通常是吸天气的，但非常之时也有非常办法嘛。
　　随你的便喽，我反正住好久了，住的我玉清道都泯灭了，唉……”
　　李蟠有些犹豫，虽然这灵虚道人也不可信，但总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儿，何况他自忖再怎么着也有终焉法老托底，最不济食物中毒，也能得老师搭救。但他的女朋友们可等不了几百几千年的……
　　于是李蟠咬咬牙，姑且趴在地上，小抿了一口……
　　恩，没味。
　　废话，那他还能抿到啥味，犹如泉水呗……
　　灵虚道人，“咋样？”
　　李蟠，“还行吧，可以接受。”
　　灵虚道人，“……居然可以接受？好恶心……”
　　李蟠，“恩？你这么吃惊干嘛？不是你说可以喝的吗！”
　　灵虚道人，“咳咳，我是说不要浪费地泉之力！快快运功！施展《洞真太虚炼神法》！炼就太虚之体！”
　　李蟠有些狐疑，但姑且还是先试着炼了一下……
　　嘿，你还别说，还真行！
　　那地泉比之一般道息要醇厚一点，不过还真能在此时的经脉内运转，用地泉与元神道身相合，形成太虚之体的神枢核心，换句话说就是先把骨架子搭起来，然后再化成神形。
　　于是李蟠一边吸纳着地泉，与元神相融，一边开始修炼神功。
　　于是一点一点的，虽然缓慢，但李蟠也顺顺利利得完成了太虚神枢的架构……咦？
　　怎么没头？
　　李蟠心里咯噔一下，起初以为自己记错了，但仔细又回想了一遍练法，随即心里咯噔咯噔慌了起来。
　　没错！炼成的太虚之体，真的没头！
　　这特么别说差之毫厘了！尼玛直接头都没了！飞千里之外了！
　　“前辈！灵虚前辈！我这是不是出问题了？前辈？”
　　脑子里再没有一点回音，漆黑的牢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个无头的少年，迷茫得趴在地上，仿佛他从来不曾离开，亦不曾真正醒来。
　　仿佛什么灵虚什么李蟠甚至什么世界，都不过是亡者的一场梦罢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仙人影
　　说不害怕是假的。
　　李蟠本来就有点怕黑，这个瞬间，发现自己头都没了，险些被巨大的惶恐，惊骇，挫败感击倒，坠落到无法自拔的混乱和癫狂的深渊中去。
　　但不得不说，人心确实是有抗性的。
　　当你曾经体会过更大的痛苦，并从那可以撕碎你的绝望中爬出来过。那其余不值一提的苦难，便再也无法把你击倒了。
　　于是在走马灯似的幻象回眸后，李蟠一把撑住地面，稳住了身形。
　　嘶……
　　不要慌不要慌！
　　血箓天书里不是说过吗！元神境下拼的就是意志！是狂气！
　　形势还不严峻！
　　老子修的斩邪经！
　　雷劈不灭！劫杀不散！
　　老子炼的是太虚功！
　　真灵不泯！阳神不灭！
　　老子是公司的总经理！
　　老子是天下无敌的扫把头！
　　老子一秒钟几十万亿上下！
　　这点小场面！糊弄不住老子的啊啊啊！
　　短暂的惊惶和混乱后，李蟠竟真的稳住黑蟒般逆蹿乱走，纠缠全身的地泉之气！
　　一边重夺控制权，稳住太虚的运行，避免神枢解体，一边在灵识中迅速功法回溯。
　　得亏李蟠真的记忆力奇佳，过目不忘，赶紧从头到尾把《太虚》又研究了一下，慢慢的倒也看出些许端倪来。
　　是，其实李蟠的资质确实一般，虽然某些人好像特别看得起他，把他夸的天上无双，地下无对似的。
　　但李蟠自己知道，他和那些真正天赋异禀的大道种子，人型计算机，MENTAT，基因协调人什么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毕竟他连东大都考不上好吗……
　　说白了，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李蟠一身本领基本靠挂抄来的，身体也好学识也罢，绝大部分都是直接复刻拷贝李清云的。
　　不过总算李清云是正儿八经，勤学苦读，八百年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倦怠的刷题炼功修起来的卷王肝帝。
　　所以顺带着，连李蟠也基本功扎实，再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神功也炼的太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洞真太虚炼神法》更是在脑子里反复推演过的，因此只要定心下来揣摩，他也是能研究出一点东西的。
　　从修行原理来说，这功法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太虚神枢框架，不是从头到脚，也非自下而上，而是从心口开始，如野火，如灌木，如狂风，如银河宇宙，爆发席卷，绽放开的。
　　所以仔细找找，通向头部的经脉确定也能在中枢出现端倪。并不是真的唯独缺了这一部分，被灵虚道人藏着掖着删改了。
　　相反，太虚构造是完整的，只不过头没往上长，陷进脖子里了。
　　是的，就像身下有个漩涡，或者抽水马桶似的洞，正把地泉往洞中吸，把李蟠的太虚仙头给吸入腔内，要不是地泉的流速太小，大概连同他剩余的身体也要一齐吸走了。
　　看来这就是‘行功有疏，差之毫厘’的反馈了。
　　李蟠是直接拷贝复制黏贴的，现在执行中却出现了偏差，大概也就是那个唯一的变数，造成的问题了。
　　是的，恐怕还是那个清浊二分的问题，‘地泉’比‘天气’更重，还在不断下沉，所以即使李蟠完成了太虚神枢的构建，地泉的性质却也使得他的道身有不断内陷坍塌，解体崩溃的风险。
　　于是在思考片刻后，李蟠决定继续。
　　嗯，不就没头吗！也没啥大不了的嘛！这年头没头还能活蹦乱跳的妖魔鬼怪不是多了去了么！大不了在肚子上开五孔，COS刑天喽！
　　好吧，重点不是什么头，头只是装饰品，关键是脑子放在哪儿。但这道题李蟠也会了。
　　脑子装在肠子里也是一样的啊！
　　是的，既然用地泉炼太虚有先天缺陷，李蟠也不能坐以待毙，照着死路狂奔，接下来他准备自由发挥了。
　　现在他这是正儿八经的行功出错，走火入魔，自爆倒计时，什么灵虚啊显老师啊盘古啊三尸的，谁也帮不了他。
　　只能靠自己！
　　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下李蟠使出全身解数，回想起毕生所学，尽力把这具已经走上歧途的身体强拉回来。
　　脑子就放在肠子里，那些小龙虾不就活蹦乱跳的么，老子也行！
　　对了，思想还可以更开放一点嘛，地泉有往下沉的趋势，那干脆把脑回路捏成莫比乌斯环吧。这样就漏不出来了噻！
　　对，把大肠脑盘成莫比乌斯的迷宫来装脑子，这脑容量岂不是杠杠的！各种脑插都可以一个劲往里装，你别管蓝图对不对，用不用的上，装机接口先开在这嘛！
　　哦，法老初号机的架构也可以模拟起来，棺材里那些银色绦虫不就和大肠绒毛差不多，直接捏出来灵丝链接，就不用担心灵能火种被扑灭的问题了。
　　至于身体的大框架，就模仿Fenrir好了，正好刚刚解剖过一遍还有印象，而且那个谁不是说了么，那就是最正确的道路来着，那就直接照抄喽。
　　虽然不知道基因源代码，但反正不就是蛆么，BBA李蟠用的不要再用了，甚至RS7直接血肉进化都炼神返虚了，血肉架构就直接先套用血神子大成的模板好了。
　　反正太虚之体本来就是虚实相生，血神子以后也有进化的空间，没有关系！
　　筋肉更简单了，九重九阴炼形，再加上AG人偶的超载强化系统，神经中枢模拟中枢植入体强化，肌腱关节都预装赛博义体模型，皮肤再模拟蟑螂战衣的全套光学隐形！
　　好！完美！
　　新的神从大地上立起来！
　　我扫把头又又又回来啦！！
　　“你的头怎么回事？”
　　李蟠一转身，就见到显老师的脸在窗外，皱着眉瞪着他，一副地铁里看手机的表情。
　　李蟠自己摸了摸，哦，不要紧不要紧，就单纯是肠子捏太多，从脖子里溢出来了。
　　嗯，因为把各种脑插结构往里塞，增算力，加辅助，乱七八糟的玩意都往里塞，现在这肠子又大又粗，飘在外头，好像人的身上，长了一头巨大的蛆……
　　“老师……”
　　李蟠刚一开口，就被噎住了。
　　监牢里狂风大作，咆哮的风暴裹着地泉，从监狱窗口灌入，直接冲入李蟠的内腹。
　　嗯，模仿刑天么，口开在肚脐，直接通进肠子好消化嘛……
　　犹如遭遇地震一般，整个监狱都摇动起来，濒临崩溃。
　　“哗啦！”一声，牢房竟被吹塌了。
　　显老师眉头紧蹙，飞速掐算，但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越算脸色越差。
　　而李蟠忽然也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适应肠子头的缘故，地泉，监牢，虚空，乃至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混黯模糊，并且如幻觉似的，正往他身下扭曲聚集……
　　不对！不是错觉！是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在变化，前大后小，仿佛一个漩涡，正从李蟠口中爆发，疯狂吞噬周围的一切！乃至黑暗！
　　显老师似乎在张嘴说话，他的声音李蟠却听不到了，但李蟠看到对方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把他从漩涡里拉出来。
　　老师……
　　李蟠也伸出了手。
　　然而下一秒。
　　光芒泯灭，无尽的虚无和混乱里信息流扑面而来，一阵刺耳的尖啸，仿佛锯子拉开玻璃，又仿佛野猫尖啸的声音，海啸般灌入李蟠的脑海中。
　　所有画面都破碎坍塌了，仿佛被一阵强风扯成碎片，又仿佛在瞬间，被什么随着地泉，从李蟠腹内冒出的漆黑的影子吞没。
　　不止李蟠被吞了大半身躯，仿佛陷落在泥沼里，竟连显老师的袖子也撕扯下了一大片。
　　不，不止是袖子。
　　显老师看向自己袖口，消失无踪的手臂，叹了口气。
　　然后李蟠便被吸入那黑洞里。
　　老师……
　　来不及有半点哀伤，不甘，或者惊慌。
　　李蟠感到自己正在坠落，在无尽的隧道中滑入最深处的深渊。
　　然后不知坠落了多久，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从脚下深沉的混沌，无边的虚渊中爬出来。
　　但是，
　　那真的，可以说是影子吗……
　　那是可以让巨人恐惧症发作的巨大怪形。
　　无边巨大的魔。
　　就仿佛李蟠太虚体捏造倒影一般，有着人似的躯，蛆似的首。
　　它从混沌中探出身子，张开的手掌抓来，如同崩塌的山峦一般朝李蟠倾覆而来。同时张开了一张无边的口，犹如通向深渊的深坑，把一切吸纳入无边黑暗。
　　这个瞬间，李蟠能清晰得感觉万事万物都在分崩离析。
　　不止是他的身躯，他的元神，连带地泉，深渊，混沌，万事万物，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浪潮，化作迸流，被吸入那巨口之中。
　　坠落，坠落，坠落。
　　意识，感觉，记忆，什么都要失去了。
　　身为人的存在，身为人的一切，都要被吞噬殆尽。
　　一切的一切，都要归于虚渊，归于口，归于万物的终焉。
　　然后一线明光不知从何方亮了起来，照亮整个深渊。
　　仿佛一道流星滑过天际，越过李蟠的面颊，坠入虚空，把那山岳般巨大的魔掌，一击切开两半。
　　下个瞬间，他感觉到有人拉住他的手。
　　回头望去，一个胡子拉碴的道士，抓着他的手，往上一扯。
　　“还不睁眼！扫把头！”
　　下个瞬间，李蟠睁开了眼。
　　虚无的黑暗消失了。
　　他看到一片灿烂的天幕星空。
　　茫茫宇宙，繁星璀璨，许许多多的，五彩斑斓的泡泡飘浮在眼前，在星海下连成一条长河。
　　灿烂的星光把李蟠的影子倒映在地上，照耀出头上那长长的……
　　“卧槽！？”
　　李蟠吓得一摸脸。
　　咻，还好还好，不是无限深渊大肠，单纯只是扫把头的倒影罢了……
　　检查了一下全身正常，但问题是似乎有点太正常了，又变成刚才那个普普通通的扫把头了……
　　李蟠抬起头，只见那胡子拉碴的草鞋道士依旧坐在石床上，只是手里的木剑已不见了踪影。
　　“你是……那个李凡？还是盘古……”
　　“李凡，这是我在诸天的一道分身，就像李蟠之于骡，扫把头之于你，是得道的起点。一个名字罢了，你就这么称呼我吧。”
　　那道士不住打量着李蟠，单手掐算，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语，
　　“即使是最初的骡，要领悟太虚道，身合仙人影，也要花一千两百年。想不到你才迈上自己的未来，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就悟道了……
　　唉……我以为我还有时间，想不到终焉已经快临近了……看来诸天的李蟠已经不剩下多少了，它大概也早就注意到你了……”
　　李蟠定了定神，爬起来，
　　“多谢阁下又救了我一命。刚才那个东西，莫非就是……”
　　“那还不是骡，只是仙人影。”
　　李蟠一愣，
　　“仙人影……”
　　“仙人的‘影子’，骡的影子，那是历经了无数个时空，无数个轮回，毁灭了无数诸天宇宙的无数个骡，合而为一，在这根源投下的重影，诸天万界，终焉的归一。”
　　李凡指指李蟠，
　　“你不是经历过奇点了么，每一个诸天的每一个李蟠，若能走到奇点，并选择成为骡的话，就会长出仙人面，再等抵达了根源，和仙人影合二为一，也就成为那个时空的骡了。
　　不过只有你放弃了，现在的你，是选择走上了歧途的李蟠，所以你也不再是‘骡’，而是歧途上的‘扫把头’，一个舍弃了骡的力量，选择做人的普通人。”
　　“骡的……影子……歧途……普通人……”
　　李蟠一时竟有些落寞。
　　放弃力量成为一个普通人？何其恶俗的桥段，但他偏偏真的这么选了……
　　其实明明一直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往上爬的不是吗。
　　其实多少次了，都是把蔚抛在身后，转身而走，再也不回头的不是吗。
　　可是……
　　最后还是，心软了么……
　　不过等一下……
　　“我是普通人？普通人也能抵达这……终焉？”
　　李凡点点头，
　　“不错，你也算不上普通了，毕竟你确实悟得太虚道，身化太虚。虽然不做骡了，也是可以投影到诸天万界去的存在。只不过你投影到世间去的，不是骡的影子，而是凡人扫把头的影子罢了。”
　　李蟠低头看看手，好弱……
　　李凡满不在乎得摇头，
　　“凡人有什么关系，再修炼呗，这诸天万界，所有的补完之法都是针对人的。道是无穷尽的，逆天而行，事在人为。
　　何况你现在可是真的太虚境，说起来算仙人下凡，修炼之法要什么没有，学什么不会？我这儿新法旧法一大堆，随便拿喜欢的去看呗。”
　　对方说着，天上的星光便照下来，直接在地上镜面似的石台普照出真经无数，天书无穷，看得李蟠也是瞠目结舌，一时呆若木鸡。
　　李凡则兀自掐算，心不在焉得说，
　　“还有什么要问，直接问吧，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也犯不着藏着掖着了。”
　　李蟠也是回过神，
　　“呃，那什么，刚才那什么太虚道……”
　　“那是太古道宗的修行之法，也是最初的骡，走上的最初的道。
　　传说在如今仙道三大派之前，还曾有太古道门九宗，大道三千，条条直指合道之境，即使能真正合道之圣人鲜少，但修至三清境，也就是返虚期的大罗神仙还蛮多的。
　　而迈入太虚之境，便是前往三清境的踏板，迈过‘炼神返虚’的第一步，类似‘筑基’‘结丹’‘元婴’那样的关键阶段。
　　只可惜自从骡得了太虚道，太虚境便被骡侵染吞噬，自此太古大道断绝，那更上的三千大道，正逐渐被骡所吞噬，化为它的己道，用修道侧的话来说，骡便是太古的魔祖了。
　　现在的骡，是超维，超时空的存在，无数个轮回的无数个骡都是一体的，每个宇宙的骡的分身，就好像本体的一个神经末梢，复眼里的一格，触手上的感知单元一样。
　　无论哪个轮回，无论哪个时空，无论什么样的大能，只要修古道得太虚仙人之法，就会成为骡的一道分身，就会成为骡的一部分，都会成为骡的一场梦。
　　因此几乎所有的古道，都可以说成了彻头彻尾的死路，魔道了。功成之时，便是陨灭之际。
　　因为无论你再厉害，太虚境中的天魔，骡，都可以随时开眼，从你的躯壳里降临。就像你，可以随时从别的躯壳里醒来一样。
　　这便是天魔劫了。”
　　李蟠不禁咽了口唾沫，这时，虽然只是一瞥，但他注意到，对面的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把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包裹起来，对方刚才拉了他一把的手掌，竟已只剩白骨了。
　　李凡满不在意，
　　“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它不会降临到你身上。
　　毕竟那个奇点之前，卑微的过去对它没有意义。
　　那个奇点之后，扫把头的未来，也不再属于它了。
　　而骡是不会后悔的，骡只对前所未见的事件感兴趣。所以骡会追逐着那些新鲜的，有趣的，可以引起它欢愉的东西。
　　因此选择成为你，就是在自我否定，哪怕降临在蛆的身上，它也不会在扫把头身上降临的。”
　　李蟠，“……喂，你这么说也太过了吧。”
　　李凡一摊手，
　　“事实如此么，当然骡不会融合你，不代表它会放过你。毕竟你也知道，太虚修的是归一，或吞噬或抹杀，每一种可能性骡都不会放过。
　　所以你即使在奇点，选择成为骡，也不是真的就能逃过一劫，因为只有最初的的那个才是骡，其他的都不过是仙人的影子么。
　　而被他抛之脑后的这些分身，这些影子，会随着骡的强大，自动得生长，像植物的根茎攫取养分一样，吞噬吸收物质界的一切，直到把四维世界化为本体的一部分，最终实现归一。
　　这就是虚渊扩张的根源了。”
　　随着道士招手，一个紫色的泡泡飘到李蟠头顶。
　　从那泡泡折射出的五光十色的光彩之中，李蟠分明可以看见银河宇宙，无数星辰，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灯，泯灭，化为虚无，最后噗得一声。
　　泡泡爆了，消失在深空之中，化为乌有。
　　李蟠咽了口唾沫，望了望头顶的泡泡。
　　又望了望那些泡泡之外，星光之外，广阔无边，却空无一物的黑暗。
　　是的，
　　当所有的泡影都如梦幻般消逝。
　　当一切维度，皆只剩无终无尽的虚无。
　　骡，就会醒来了。
　　啊……恐惧……



###第三百六十章 全村的希望
　　“所以咱们所处的宇宙，大概就是这么种设定了。”
　　李凡往石床上一瘫，
　　“有啥感想。”
　　李蟠长长吐出一口气，“草……”
　　李凡点点头，
　　“是蛮操蛋的，老子好不容易得了大道，还来不及享清福就得被迫拯救诸天万界了……
　　总之，锵锵长出脸来的未成年骡么，我可以解决，区区一两个仙人影，勉强也可以一搏，但已经吞噬了宇宙的分身，还有那无终无灭的本体，光靠我一个人就不是对手了。”
　　李凡也不掐算了，伸手扣着脚，朝李蟠笑笑，
　　“所以接下来靠你了。”
　　“靠我！？？”
　　李蟠还没缓过来，声音都忍不住高了八度。
　　“你让我去打那种东西？别说什么骡了，影了，我刚才被峨嵋的狒狒追的和狗一样啊你看到没？”
　　“那不是狒狒，是山魈……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以为我不想自己上吗，但只有你才有这资格！”
　　李凡从大石头上跳起来，
　　“你也看到了，如果是其他人，光是见到仙人影就会被魔道吞噬了，你显老师和我，都扛不住！
　　但你能完好无损得回来，迄今为止，也只有你踏上太虚魔道，还能维持人心的！
　　换言之，你，扫把头，是在奇点上诞生的唯一的分歧！是骡的双生子！是前所未有的可能性！
　　直到这个时间点，你就是骡，骡就是你，它的本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只有你可以面对它，至少你是可以站着面对它的！
　　这就是万事的起点！这就是反击的号角！这就是翻盘的开始！这就是最终的战役！
　　只要你能打败骡的仙人影！你就能反客为主！成为本体！
　　你就有可能，从源头抹杀骡的存在！你就能创造一条前所未有的，骡无法投影的时间线！
　　所以去创造奇迹吧少年，诸天万界等着你去拯救！”
　　李蟠一脸茫然得看着满腔热血，仿佛演讲的邋遢道士，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谁知李凡又往石头上一瘫，
　　“不知道。”
　　李蟠，“哈？”
　　李凡随手拨动着一大堆泡泡，翻阅着诸天的星光。
　　“我真不知道，对我来说，走到这一步也是第一次，以前从来没成功过。你还是第一个，愿意加入我们的骡的分身。
　　所以我也在想，是继续推广你的案例，发展出其他的扫把头，还是把注都下在你身上……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一步算……行不行啊……”
　　李蟠只觉得前途渺茫，总感觉站错了队，但不站这队也是个归一，就很绝望……
　　李凡安慰道，
　　“你也别太灰心了，骡虽然吞噬诸天，分身亿万，但我们这个阵营也没那么弱的。
　　毕竟能抵达终焉的家伙虽然不多，但同意和我联手的还真不少，大家能走到这个地步，哪个不是什么神王道祖，谁也不想给什么骡吞噬了不是。
　　所以各种可能性都尝试一下。总能找到出路的。嗯，就选这个吧。”
　　李凡招招手，取来两个泡泡，分了一个给李蟠。
　　李蟠好奇得看看对方送到面前的泡泡，看着泡泡上，五彩的光晕里，倒映出的宇宙星辰，
　　“这是……”
　　李凡指着李蟠的泡泡，
　　“那个时空是我的试验场，我直接把这里的‘李蟠’从耳语者项目里偷了出来，整个世界也从盘古的监控的时间轴里切割出来，算是大幅延迟了骡的诞生。
　　不过后来我发现，即使没有李蟠，也有别的人造人或者试验体补位，最终也可以进化成类似骡的存在，所以把骡的过去，从‘李蟠’换成‘王蟠’‘赵蟠’什么的，其实对大局没啥影响。”
　　李凡又举起自己手里的泡泡，把关原战场，三教剑仙大战黄昏仲裁者的画面投影给李蟠看。
　　“这边才是你的世界，也是目前为止我们推进最远，和骡最初的时空，最接近的一条线。
　　这个世界还在盘古的观测中，这个时间线上，同时存在你，我，盘古和骡的仙人影。
　　因此这个世界，将成为我们和骡，最初的战场。从这个时间点往后，就是不可知的未来了。
　　所以计划是这样的，我们在这牵制盘古，搅乱时空，给你争取发育的空间。
　　你先去那个世界升个级，修炼到终焉，等你神功大成了回来主T。我们大伙儿躲在你背后帮忙一起输出。
　　如果这样打团都搞不定……那再回个档，PLANB喽。”
　　李蟠听得直皱眉，
　　“不是，你真的是打团啊？
　　先等等，你们……我现在的理解，你，显老师，还有那些军团的妖魔鬼怪，应该都是打算和骡开干的牛逼存在吧？那收藏家协会就是你家开的是吧？所以0791才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怪物投影，和接连不绝的怪物降临是吧？
　　但盘古……一个AI，竟值得你们一大群怪物来牵制吗？你之前叫我给它的时光机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怪物公司又是个什么东西？”
　　“简单的说，盘古就是给骡保驾护航的外挂，虽然未来的‘骡’不需要了，但过去的‘李蟠’还需要不是么，打怪先封挂嘛。
　　而我们，虽然是在不同的时空，最终抵达终焉的存在，但0791地球这个‘遥远的过去’，确实相隔太远了，投影不出多少力量。
　　虽然我掌握了时空轮回之道，可以有限得投射一些战力过来，但盘古也是有时光机的，而且地球毕竟是它的主场么，所以我也得做一些规划了。”
　　李凡挥挥手，那一个个泡泡，好像天体一般运行，围绕在俩人身边，把光怪陆离的幻影，无数个李蟠投影出来。
　　“盘古开发的虚月，恩，这里叫高维飞船或者虫洞发生器，是最初的时光机模型。它的诸天宇宙，是以地球为坐标原点，向所有的地球的平行时空展开的星门。
　　而我则是以骡的诞生时点为道标，切割出了不同可能性的轮回。所以我骇入盘古的时空探测器，让盘古只能看到我们这些‘军团’大举入侵的未来，把注意力暂时从人类补完上移开，这样你才有自由发育的空间。
　　至于怪物公司么，我就不知道了。
　　在我的未来，这些东西早都被骡吞噬殆尽了么，不过从你的经历看，我想可能是某种，从根源的阿赖耶识诞生的，人类的守护者之类的组织吧。
　　不过这个时间点上，还真是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太古道宗都有呢……”
　　李蟠听得一头雾水，感觉疑问非但没有得到解释，反而越来越多了啊。
　　“其实这些无所谓了，如果不在这个地方，这个时空打败骡，所有人都没有未来的。
　　一切终将化为虚无，而我们就是为了避免那样的未来降临，才站在这里的。”
　　抬起头时，那道士已经再度站起身来，朝星空招招手。
　　天上一颗流星坠下，落在他掌中化作一柄宝剑。
　　“准备好了吧？”
　　李蟠，“哦，又要来那个了是吗……”
　　李凡轻松笑道，
　　“扫把头，说真的，搞不好你就是全村最后的希望，毕竟我的回溯也不是无限的，剩下的时空已经不多了……全靠你了。”
　　“喂，你行不行啊……唉，随便了……开搞吧。”
　　李蟠看着那道士把星空转起来，再次回到‘正确的位置’，叹了口气，犹犹豫豫得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时，李蟠发现自己穿着军装，蹲在战壕里，手里握着个步兵铲。
　　嗯，脸还是扫把头的脸，不过因为应征入伍，扫把头剃成板寸了……而且怎么还是工兵啊？居然还是二等兵？不是吧越混越倒回去了……
　　“败了败了！我军败了啊！”
　　淦，怎么这么快我军又败了啊……
　　李蟠一边翻阅脑海中的记忆，一边从战壕抬起头，看了看四处散落的军旗和四周的地形。
　　呃，怎么又是关原啊……不过居然是羽柴家在对阵德川家呢……
　　怎么这个位面的德川家还没亡呢？不过看这全线总崩的架势也快了……
　　李蟠熟练得在战壕里匍匐翻滚，顶着咻咻飞蹿的枪林弹雨，趁乱跟着德川败军逃跑。
　　一边逃命，这个时空的‘李蟠’的记忆，也如潮水般翻涌上来，走马灯似得快进，在眼前快速刷新。
　　好吧，这个世界还真是给改得蛮离谱的，现在世界上还真是没有那个‘李蟠’了，只有个‘秋山大郎’……
　　卧槽大郎是什么鬼啊大郎！而且这个秋山是咋回事啊秋山！不会就是那个秋山吧！
　　李蟠迅速翻阅着大郎过去的记忆，然后很快看明白自己的新人设。
　　玛德还真是！李凡这个坑货啊！
　　这家伙真的就是做个实验，直接把‘人造人李蟠’从耳语者项目的产房偷走了，随便往夜之都某个孤儿福利院门口一扔就算完了……
　　然后也不知该说是宿命还是孽缘，在身体检查时，李蟠被发现‘根骨奇佳’，于是他就被秋山家收为养子。
　　恩，就是彩子那个秋山家，开道馆的。算起来这个世界的秋山大郎，还是秋山彩子的义兄，不过这个世界的李蟠虽然变成了秋山大郎，秋山家对大郎也确实有养育之恩，但你要说能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那也想太美了。
　　毕竟秋山大郎这个养子，可不是当作继承人，更不是被当入赘女婿那种培育的。
　　他只是秋山道场的当主，彩子的爷爷，秋山景冈选择的替身，返老还童的重生容器。
　　是的，这个位面的秋山家，依然在替织田公守墓，由于有着道场下，那天魔王计划的各种数据和设备，所以秋山景冈也在寻找转生的年轻肉体，进行着非法的活体实验，制作成自己转世的容器。
　　不过秋山家毕竟不是织田，家里经费有限，所以只能从孤儿院里偷偷‘领养’秋山大郎这样的孤儿，用来做自己非法转世的试验品。只能说不管哪个世界的李蟠，这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运气真是可以的……
　　当然结果也是预想之外，意料之中。
　　给大郎安装了脑插，改造成人肉傀儡后，秋山景冈在第一次人体链接的试验中嗝屁了。
　　那不是废话么，李蟠也好大郎也罢，再怎么样，那灵魂层面，也是骡级别的啊……
　　但是秋山景冈虽死，鉴于大郎体内，已经装了天魔王计划的脑插植入体，所以为了避免泄露机密，被高天原发现秋山家这守墓人，居然在监守自盗，还盗的是织田公的墓，秋山雅子和秋山大吾夫妻也只好捏着鼻子，继续认养这个大郎做义子。
　　好在由于这个位面秋山景冈实验失败死得早，没浪费多少钱搞什么女体忍天魔王的，所以秋山家的家境至少比李蟠那个时空要好不少，多一双筷子也没啥的。
　　但秋山夫妇自然也不可能对大郎这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投入多少感情，视若己出什么的更想也不用想了。就连秋山家逸剑流的秘传剑术，都以‘没有资质’为由不传，单纯把他当作个剑道馆帮忙打杂的杂工苦隶使唤的。
　　虽然大郎的智力和身体素质的底子还在，也跟着彩子考上了五车学院，秋山夫妇勉勉强强给他出了学费生活费，但自然不可能花更多钱，给他买任何植入体强化的。
　　甚至为了避免天魔王植入体的秘密外泄，干脆还骗大郎说，他没有赛博植入体改造的资质，幼年时手术失败，家里决定培养有天赋的彩子云云。
　　当然自己其实是被领养的事，还有秋山家暗藏的这些秘密，这个世界的大郎又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他对‘家人们’一直有着真感情的。
　　从小缺爱的孩子，从来不会认为父母有什么不对，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得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惹‘爸爸妈妈’生气了，可是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得到‘父母’的认可，甚至还有个‘妹妹’彩子倍受宠爱的鲜明对比，这份失落和失望就越发明显了。
　　于是自然而然的，从小生活在‘双亲’冷暴力阴影中的秋山大郎，也极度缺乏自信，性格内向自卑，唯唯诺诺没主见，在五车学院这样的地方，更是常被欺负霸凌的弱者。
　　而没有义体外挂强化的凡人之躯，自然无法反抗学院里那些装了义体的封魔忍，还需要秋山彩子来给他救命出头。
　　甚至有些青春期荷尔蒙萌动的年青人，还会特地来踩大郎一脚，以吸引校花彩子的注意。这种不间断的麻烦，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迫下，大郎又没有李蟠从小养成的气性，自然也没有展现能力的机会，在五车学院一直是最底层的学员，班里的透明人，迄今也没有机会拜师，学习甲贺伊贺的忍道。
　　再对比拥有秋山流剑术嫡传，得传伊贺忍道，并且和那些甲贺封魔忍家的天才混熟的秋山彩子，大郎简直成了反面代表，秋山家远近闻名的窝囊废，从小都是风评极差的弱者，处处遭人白眼被人瞧不起。
　　以至于剧情现在都特么发展到关原之战了，你别说异世界的骡都特么成魔了，李蟠都特么飞升太虚了。同期的封魔忍同学们，厉害的都特么和魔神契约了，大多也混到精英忍军部队了，而大郎居然还能被强制征兵，派到阵前做工兵填线？？
　　这秋山大郎的人生，简直特么是个巨大的茶几，上头摆满了巨多的杯具哇……
　　“逃兵！射杀！逃兵射杀！哒哒哒哒哒哒！”
　　“卧靠，真尼玛绝了……”
　　看着战壕里暴跳起来，扫倒一片逃兵，炸开残肢断臂的己方蛛式无人机，直接被炸弹气浪掀飞的李蟠，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只好赶紧转身，抱着头滚到弹坑里喘口气。
　　靠啊！靠！什么狗屁的让群星回到正确的位置啊！
　　前有羽柴家势如破竹的兵人坦克！后有德川家督战的无人机甲！把他一个全身上下只有两块防弹装甲的步兵按在弹坑里扫！这特么就是正确的位置？！
　　还全村唯一的希望！？？
　　让他操作一个只能抱头发抖的杯具！去单挑吞噬诸天万界的骡！？
　　开什么玩笑啊哇靠啊啊啊呕！咳咳咳喀喀喀呸！啥玩意……哇靠人脸皮掉嘴里了！呕呸呸呸！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关原之战 其四
　　本来还想在弹坑里抓狂多嚎叫一会儿的，不过李大郎也是被炮弹爆炸掀起的碎肉土屑，劈头盖脸浇了一身，真给震成个炮灰了，这才被迫冷静下来。
　　玛德，不管怎么样，先活下来，活过这个关原之战再说。
　　你还别说，哪怕只是活下来这么简单的任务，光靠区区大郎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虽然上的也是五车学院那种忍者训练所，也跟着进行了特种兵似的体能特训，动不动爬个墙什么的，大郎的身体素质肯定比普通人要强那么亿点点。但未曾强化过的肉，终究不能和千锤百炼的钢相提并论，没装义体，没有装备，那终究是一堆屎山，被弹片刮一下，被冲击波扫一下，大概人就碎碎的，木有了。
　　“圣王守护！Testudo！Scutum！乌拉诺斯的天之盾！”
　　在成片从头顶划过的尖啸的炮弹声中，李大郎一阵乱吼，把所有知道的防御魔法都叫唤了一遍，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根本没有魔法精灵回应他的呼唤。
　　山崩地裂，排山倒海的爆炸声中，李大郎简直像在蹦蹦床上被颠过来飞过去，被掀起的土浪打得满头包，口鼻脏腑都被震得出血，好像被一台大卡车撞起来，欧拉欧拉欧拉在空中连段几百下一样，等重重得摔倒在地，被碎肉和砂石淹没的时候，李大郎简直感觉全身骨头都特么碎了，散了架似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在脑海中飞速思考。
　　好吧，不行了，魔法体系的强化肯定是走不通了。
　　想想也是，虽然0791地球算是魔法世界，确实有魔法精灵存在，但那些玩意早也沉寂了无数年。即使是在李蟠那个时空，也是被收藏家同盟的各种怪物，反复冲击根源，改写天道，搞了一大堆大场面才逐渐活跃起来的。
　　更何况按照魔法体系的设定，光有高浓度的魔法精灵还不够，你得有权限。而相比另一个世界的‘盘古的军士长李蟠’，‘高天原的杂兵李大郎’的存在感简直是微乎其微，完全不能比，大概同样用Sicarius砍人，人家可以砍头，他顶多只能切葱吧……
　　修仙更不用提了，其实从李蟠变成李大郎以后，他就一直在呼吸吐纳了，虽然有炁，但只有一点点，换句话说没屁用，离产生气感，生成道息，可以用来修真炼体至少还差个几十年吧。
　　当然这才是正常情况，人家修仙炼炁的，哪个不是一闭关几百年起步的，就算是当初的李蟠，也是各种精神上肉体上超级加倍得猛开挂，不止有三个哥们硬拉，还靠着给公司干活的便利，吞了一大堆怪物才强行突破境界的，李大郎这几分钟要是能筑基，那特么才是见了鬼了。
　　至于灵能……算了，灵能的短板太明显了，现在大概是个人都知道先秒火种了……
　　其实关键的难点，还是从凡人跨越到超凡。毕竟如果只是一个凡人，别说改变自己的命运什么了，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腿……
　　“轰！”
　　“哦，腿耶，谢谢啊……卧了个槽！是老子的腿！”
　　李蟠赶紧抬头一瞧，左腿炸断了啊！正在biubiubiu得飙血啊！
　　绝了，真尼玛绝了，还特么主T骡呢，级都没开始练呢，上来腿就炸断了……
　　不过好在现在不是远古时代了，李蟠熟练得从腰包里掏出急救包，先插了几针镇痛消炎，然后把纳米修补胶喷在伤口上，接上断腿打上钉……棒极了！和新的一样！咳咳，好吧，不可能和新的一样了，不过只要来得及回到兵站，可以换个军用植入体什么的。
　　这时李蟠注意到空中的轰炸和远程炮击暂时停止了，只炸断一条腿运气还真不错呢。不过运气大概也到此为止了，按照经典的步兵战术，炮击停止后就是……
　　隆隆的地震开始了，一片黑潮从地平线的尽头涌出来，密密麻麻的蛛式无人机开始集团冲锋，随后跟着各式机甲，机动步兵，装甲战车。这种重装师团的集群突击虽然是过时的战术了，和另一个位面的公司超人没法比，但也足够撕碎德川军的防线了。
　　李蟠咬着牙爬起来，单脚跳着逃命。
　　总算他的运气还没查到家，刚才的炮火准备和火力覆盖，不只撕碎了败逃的溃兵，还顺带把后头的督战队给轰碎了，总算没有无人机突突突得拦着他去做炮灰了……哦，无人机？
　　李蟠猛得反应过来，赶紧朝督战无人机的残骸蹦跶过去，迅速扫视了一眼蛛式的损坏状况，从腰包里取出工兵扳手迅速开始拆卸维修。
　　毕竟光这么单腿蹦跶根本逃不掉，后头上来的羽柴军前锋，只要一阵火神炮扫过来就能把他打成肉沫了，好在现在的李大郎继承了李蟠的优秀工兵手艺，迅速把蛛式被打坏的控制核心，武器系统，机械臂弹药包什么的都拆掉，将底盘拆出来，直接整个人趴在八足机械底盘上，更改了配弦，用螺丝起子当控制挡，飞也似的逃跑。
　　其实这也不是多么天才的独创，蛛式本身就是这么设计的，模块化量产，皮实耐操，就算只剩个底盘，也可以当运输车使用。只不过这年头科技和生产力发展得太快，而且都是星际战争，地面战术被忽略，打起来都是几百万台无人机互砸，也没多少工兵去钻研小小一台量产战车的构造了。
　　嗯，其实李蟠本来也不关心的，但谁叫工兵学院那些老师帮着螟蛉会为难他，偏要考这些冷门玩意呢……
　　总之这次还真是托了工兵经验的福了，李蟠趴在蛛式底盘上快速穿过防线，越过残肢断臂，涉过尸山血海。
　　李大郎的记忆里，这个时空高天原倒是没有造安全委员会的反，但历史的车轮还是有其惯性，有夜氏为首的诸天公司隐身幕后，虎视眈眈，高天原自然不可能有真正的独立自主，织田家更没有一点机会，终究还是在内斗中灭亡了，接下来也依旧是五大老争权夺利的内战，而经过血战后，仅存的德川和羽柴两派，也进入最后阶段的大决战。
　　当然这两派也没什么反叛的余力的，从战场上这些散落的装备也看得出，为了赢得战争，不，仅仅是为了存活下来，羽柴也好德川也罢，早就割让大量的利益和资源，投靠了诸天公司，换取军火和资金的支持。
　　而经历这样惨烈的关原大战之后，无论高天原剩下的主人是谁，都已经在内耗中失去了太多的力量，将会彻底沦为安全委员会的附庸和走狗。这大概才是夜氏集团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管理0791土著的方案吧。
　　当然高天原的末日和现在的李大郎可没毛线关系，好不容易找到了附近的补给兵站，果然，指挥部空无一人，虽然前线设置督战队逼着炮灰填线，但后方的武士军官们早就在胜负已分的第一时间溜了。怎么，人家说切腹是高天原武士的优秀传统你就信啊？别傻了，有权有势的人哪个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不过李蟠也没功夫在乎这个了，镇痛剂药效快过了，伤口火辣辣的痛，他单脚蹦跶着冲进医护站，找到医疗舱躺进去急救。直接调出控制面板选择断肢处理就行了，甚至还可以做个全身SCAN，确认身上军用植入体的状况，插几个战斗强化剂。嗯，久病成医嘛，反正他也动不动换义体装植入体的……哦？这些……是天魔王计划的脑插吧……
　　从身体检测出的脑部植入体看，虽然秋山家的技术肯定不全面，但李大郎至少了经历了大部分的天魔王手术，完成了脑部植入体的基本框架，某种类似GEN技术体系，全面的脑叶核心增强。虽然李蟠也不是什么专业的义体医生，专业工程师，但他真的买过不少高档义体了，至少能从脑插的部位和植入体架构，猜测出大概是哪方面的强化。
　　而以高天原的技术力，就算还无法和GEN相提并论，这些脑插应该也是五级六级的定制品，简而言之，现在李大郎得到的改造，至少也等同于初级的MENTAT，人形计算机。
　　只是很显然，李大郎虽然坐拥宝山，但他并无法真正激活自己头脑中的这些稀有部件，毕竟他只是躯壳，是容器，要变身天魔王，还缺少高天原的钥匙，‘MYKOSI’神舆系统的授权，根本无权使用这些属于织田家的遗产。
　　嗯，天魔王强化路径么，这倒是条有潜力的路线，毕竟高天原的剧情李蟠已经打通关了，无论是剩下的强化植入体，还是权限钥匙神舆，他都知道到哪里去找，不过现在扯这些还太远，先活下来吧。
　　二等兵当然是没权限的，使用紧急医疗系统顶天了，不过断腿也算是塞翁失马，残疾失去战力的士兵，可以从系统中申请外骨骼兵装辅助。高天原的技术自然没可能拿出多厉害的SBS，但基础的四级军用机动步兵装备也足够了。只可惜李大郎没有专门接受过义体手术按照植入体接口，而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犹豫的时间，事急从权了。
　　“嗞——！”“呃啊——草草草！”
　　机械臂直接在四肢和骨架上打孔，凿开肌肉和骨头，将外骨骼合金直接钉在身体上，直接和神经链接，技术粗糙的好像漩涡帮，每一次发力，每一次震动，每一迈出一步都会痛得钻心。
　　不过疼痛无所谓，疼痛表示你还活着，而且李蟠早习惯了。
　　总之先逃出……
　　“火遁豪炎爆！”
　　“轰！！”
　　“怎么回事。”
　　戴着鬼面的封魔忍者从虚无中出现，无声无息出现在正双手结印的精英上忍身后，
　　“少主，那兵站里还有活人，我的鹰目之术看到了……”
　　“没有时间浪费在杂兵身上，残党由下忍处理，封魔忍军随我突袭德川本阵！目标是老贼首级！”
　　“哈！”
　　大群的忍者们瞬身跳跃，如同蝙蝠夜莺一般消失在茫茫硝烟，疾速跨越战场，继续向着敌阵突袭。
　　而两个下忍也授命离队，启动光学隐形，前往火焰熊熊的兵站侦察。
　　虽然是没有魔神之印的下忍，但这些也是能参加关原之战的精英封魔忍军，不仅有家传忍具，专用义体，还装配着高天原最先进的SBS忍具足，‘鬼’系统，这两个全身光学雷达隐形的忍兵无声无息接近目标。
　　虽然他们也不会啥鹰目之术，但靠着‘鬼’的雷达探测，还是能很清晰得捕捉到地上新鲜的血迹，也无须交流，两人熟练得从两翼包抄，潜行接近目标，然后瞬杀！
　　“……只有一条腿。”当先的下忍收回忍刀，瞥了眼燃烧的兵站，扭头看向四周的废墟，“看来被炸得七零八落了……”
　　而就在他扭头的瞬间，赤红的铁人！犹如炼狱里的恶鬼！从火海中扑了出来！
　　忍耐全身的烧伤！一声不吭藏在火焰中的李大郎！全力超载！蓄力一击！把百分百的功率赌在第一击上！
　　跳跃！冲刺！超人飞拳！正中头颅！全！垒！打！
　　“嘭！”
　　下忍的头甩着血花碎肉，拖着断裂的脊椎，远远的飞了出去，坠落废墟之中！
　　“什……”
　　饶是经过专门训练，剩余的下忍也一时被这火海中跃出的鬼所震颤，一时竟然踌躇不前，保持着隐形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他以为自己能维持隐身，等待机会，却没想到那恶鬼全没给他反击，甚至于思考的机会！
　　仿佛能看透！不！是真的能看透隐身！
　　全身烧伤的恶鬼毫无半点犹豫！如同开足马力的火车直冲而来！几乎不给下忍任何反应的机会！便横冲上来！
　　一个肩冲！合金外骨骼直接拦腰将下忍撞成两段！BANG！得一声巨响碾在地上！
　　内脏和肠子，都被撞得从忍者上边和下边的口里喷射出来。李蟠也没让对方多受罪，甩手一个肘击砸碎面颊，打爆他的脑浆。
　　随手解决两个杂鱼，李蟠就地打了个滚扑面身上的火焰，捡起腿又重新钉回去。
　　嗯，断的是新的，妈耶！上来两条腿都给你打断可还行！不过好在老子有三……咳咳咳！嗯？这什么味？
　　李蟠嗅嗅鼻子，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草药味，检查了一下忍者的残骸，发现对方被击毁的忍具兵装中，从破碎的管道里弥漫出某种高浓度的强化药剂，应该某种战场兴奋剂，这似曾相识的气味，分明就是在甲贺不知火她们身上经常闻到的药香。
　　对了，这玩意是御庭忍者用来泡澡按摩，擦拭身体的药油，李蟠以前也和她们一起泡过，确实有那么一点药效，相当于炼功习武之人用来打熬筋骨缓解肌肉酸痛的汉方秘药，顺带着也有那么点增强体质开发潜力提升查克拉增进持久力的特效，就相当于劣质版本的筑基丹汤了。
　　而现在这些下忍具装中保存的，分明是更进一步，极高浓度极高纯度提炼的强化药剂，是直接注射到静脉和肌肉里的战斗兴奋剂。这样即使是没有魔神印的下忍，也可以参与超人之间的高强度战斗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被高浓度压缩提炼，这些忍者专用强化剂分明散发出了独特的灵力，毕竟忍者的力量体系也蛮乖的，一半算是精灵流魔法，一半又算是阴阳师那种野路子炼炁，所以这些强化药里分明各种杂七杂八的能量都有。
　　李蟠看看被大面积烧伤的皮肤，插满弹片和玻璃片，血流不止的疮口，耸耸肩，拔出药液输液管，小抿了一口。
　　呃……可真特码难喝……简直和沥青一样，嗓子都要烧了，有点怀念清水的味道了呢……不过还行，确实可以当作丹汤灵泉那样服用来修行！
　　好！开始开挂！
　　于是李蟠立刻把两个下忍身上的强化药罐都拆出来，吨吨吨！一口闷！
　　这要是普通人，一口灌下去自然是五脏烧断，脏腑蚀穿，全身大出血，翻眼死翘翘。
　　但李蟠不是普通人。
　　李蟠是扫把头仙人下凡啊！
　　“看老子无边无极无为功吖！！”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关原之战 其五
　　伊贺的群山之中，高大的高杉密林之间，不住传来炽烈的爆炸，并从林间投射出成片猩红的弹雨。
　　无数黑影在树梢穿梭跳跃，机甲具装的武士在地上角斗厮杀，刀光剑影，血雨纷飞。
　　戴鬼面的忍者如乌鸦雨燕般轻盈无声得落在树梢，身后扑棱扑棱一阵风响，仿佛群鸦落地，成群结队的忍军紧随其后而来，护卫在他身旁。
　　“少主，我军有十二人信号丢失，似乎是有超凡者在猎杀落后的下忍……”
　　“哼！伊贺余孽的困兽犹斗罢了！不必管他！拿下老狸，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哈！”
　　于是随着御庭忍众新一代的领袖，封魔忍族的新任家主，封魔小太郎一声令下！
　　御庭忍众精锐！封魔家黄泉忍军闪身而出，发动最后的冲锋！
　　是的，关原合战的正式战场上，胜负已分。
　　由于德川军的主力，遭到甲贺一族率领的忍军牵制，未能及时抵达战场。关原这场高天原的总决战，自然以一面倒的形势，在一日之间决出了胜负。
　　德川军势总崩，防线遭到正面击溃，并被前后夹击，两面包抄，残兵败将已成瓮中之鳖。
　　然而封魔小太郎却也知道，此时绝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甲贺忍军只能牵制，德川军的主力尚存，还有一战之力。德川家本城江户，也在夜氏集团的庇护下，只要宇宙人继续支援，依然可以继续给高天原放血。
　　所以此战的关键，还要抓到德川家总大将，德川长松，一套三连逼迫他交出权限，俯首称臣，切腹自尽，转生异界才算大功告成。
　　然而德川长松也是个奸猾无比的老狸猫了，更兼有伊贺忍军，伊贺四十八院和服部忍族的支持，居然金蝉脱壳，绕过了羽柴家布置的天罗地网，从伊贺的群山之中脱身逃窜！
　　好在封魔小太郎也是封魔一族的天才，虽然单论忍术还称不上忍者最强，但他却具备着忍者们通常都少有的大局观，指挥力和一点点运气。
　　是的，运气，其实小太郎也没算到，德川这老狸居然会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走浓尾平原，反而从伊贺的山区绕路逃命。
　　结果机关算尽，偏偏因为封魔和服部是儿女亲家么，小太郎和半藏是拜把子兄弟，连服部家的信鸽都混了个熟脸，结果信鸽把情报送到他手里了……
　　咳咳，总之不管怎么样，小太郎率领封魔家的精锐黄泉忍军，及时赶到了战场！拦住了德川家最后的逃生之路！
　　胜！负！已！定！
　　“啊！黄泉忍到了吗！小太郎！出来与我一战！”
　　出现了么，解封了的魔神！大天狗！
　　鬼面忍者拔出忍刀，全身魔神之力似火焰般燃烧起来！解开魔神之印，化身酒吞童子！响应宿敌的呼唤！
　　“半藏！！”
　　“小太郎！！”
　　啊，虽然是兄弟至交，但各为其主，便只能在战场上见生死！这便是忍者的宿命吧！
　　“半藏！！”
　　“轰——！”
　　随着两大家族传人继承的招牌魔神撞在一起！邦邦对轰！溢出的魔神之力甚至改变了地貌，将成排树木掀飞轰倒！
　　而周围的忍者和武士也把战场让给两大魔神，继续厮杀！
　　封魔一族与服部一族！宿命的厮杀对决再次展开！
　　而遭到大群新锐忍军的围堵，鏖战许久的德川家旗本武士们也开始士气崩盘，濒临溃散，村正机甲开始慌不择路得逃窜，然而这伊贺的山区山高林密，一不小心机甲就会翻到沟里，更别说头顶还有一大堆忍者跳蚤似得蹦来蹦去，紧随其后，根本就逃不掉。
　　而忍军们也不着急，就一路追着，等机甲哒哒哒得，慌不择路打空弹匣，耗尽了护盾电量，便甩个爆炸苦无出来，炸断机甲关节，然后用单分子丝把机甲大卸八块，接着便可以用黏性炸弹炸开外层装甲，最后开罐头似的忍刀撬开驾驶舱，把里头的武士老爷拉出来砍头领赏……
　　“哐哐哐哐！”
　　正打算开壳的忍者停下动作，皱眉望向林中，通过‘鬼’的远程扫描，发现有个机动步兵正猛冲过来。
　　什么情况？德川步兵？这么忠心？？
　　“嘘——”
　　一吹口哨，周围树冠上的忍者也心领神会，瞬间便来了两个帮手，三人启动光学隐形，跃上树梢，组成忍杀之阵，一齐迎向猪突而来的步兵！
　　忍者不是武士，只要能击杀对手，下毒陷进背刺以多打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这忍杀之阵便是下忍的基础课程，常用的战场忍术，可以由多名下忍配合施展，在远程投掷各种苦无飞镖暗器毒烟闪光爆弹炸他一波，先利用爆炸的火光和硝烟干扰对方的侦测义眼，隐藏身形，然后从各个方向同时发动突袭，根据情况割喉背刺斩脚，即使是装备了高级义体的剑道高手，这一套下来也是非死即残。
　　然而出乎忍者们的意料，这兵人好似装了顶级的义眼雷达一般，居然无视声光爆炸的干扰，竟直直冲向当先的忍兵，照头一拳殴来！
　　“哼！幼稚！找死！”
　　忍兵大怒！区区一个机动步兵，枪都不用，刀都没拿，也敢来和忍者单挑！
　　“风遁！袈裟大刃！”
　　忍者抡起忍刀，刀刃瞬间包裹一层狂风，化作大太刀般的炁刃，一刀袈裟斩，朝着迎面而来的步兵斜肩斩来！
　　然而无效！
　　这本可以将人体实木，成排切断的风刃之术居然毫无效果！
　　明明是超距的一刀爆斩，反倒变成忍者一刀挥空！
　　“纳尼！”
　　而步兵直接突进上来，一把握住忍者的脸！竟将五指一把插入忍者眼目口鼻五窍！
　　“无天无日无生大法！”
　　“啊啊啊噢噢噢！”
　　劈里啪啦咔吧咔吧啵啵啵得一穿爆响之中，忍者的眼珠爆了，血管爆了，血崩肉溃，颅脑骨折内陷，整个人好像张皮一样凹陷下去！血肉尽数被从五孔吸得溢出来！四肢脏腑都咔吧咔吧得缩入躯壳，整个人缩成一个肉团！
　　“纳！纳尼！”
　　“麻，麻鸡卡……”
　　旁边的两名忍者人都傻了，虽然他们应该趁着队友创造的正面迎敌的机会，偷袭背刺，但眼前这种惨烈绝伦的景象，实在是过于冲击正常人类的三观，以至于他们甚至以为自己中了什么幻术，下意识得刹住脚步，掐印稳定心神。
　　然而这并非什么环境，是残酷的事实。
　　步兵甩手把肉球掷来，砸到忍者满脸血肉，一阵懵逼，还没回过神来，便被一巴掌糊在天灵，打得颅顶内陷，眼珠子直接炸飞出来，接着被五指一扣一掀，插入脑叶，又是一阵真空猛吸！
　　“嗷嗷嗷哦哦哦！”的惨叫声中，整个人被吸成一团面筋似的皮肉，捏在掌心，烂成一坨！
　　“啊，啊啊啊！空，空蝉之术啊！”
　　最后一名忍者见状，简直骇得魂飞魄散！当下把全身的烟雾弹闪光弹都抖出来！拼了命得使出忍法逃命！
　　然而还不等他跳出两步，便觉得全身一震，心口一空。
　　低头看时，一只血手已从胸腔破体而出，握着他的心脏。
　　不及惨叫出声，他的后脑便传来一声轻响，接着巨大的吸力从顶上传来，不仅将他血肉吸干，顺带着连忍具中的强化药液也一齐被贯体吸出，顷刻之间便整个被吃干抹尽，吸成人干。
　　李蟠随手把忍兵的残骸当胸撕成两块，掷在地上拍了拍手。
　　“嘶……呼……”得吐纳了一番，消化着三个忍兵的毕生功力。
　　当然，区区下忍能有多少功力，主要还是那些强化药剂，虽然那些忍者汉方秘药终究比不过正经仙家的炼炁丹汤，但至少比在一个灵炁稀薄的世界修炼吐纳快多了。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那邋遢道士还真传了不少厉害功夫给他呢。
　　嗯，《无边无极无为功》和《无天无日无生大法》，这是李凡传给他的一本，《无为天书》中的功夫。
　　这本《无为天书》，据说是三大教中的墨山一派，内门最顶级的真经。
　　甚至要‘炼神返虚’之后，悟道转生的仙人才可以修炼。而且一定要见过终焉，历渡虚渊，体会了虚无终末的心境才能修行。
　　据说最后神功大成，能悟得真空虚无之道，修得空空无为身，达到‘真空’，一切皆无的境界，因此即使吞噬万界的天魔之骡，也无法吞噬这个‘无’的概念。
　　是的，创出这一道的真空虚无道祖，似乎就是在未来对付骡的主力，某种意义上也是现在和骡斗法的团本主坦。
　　但问题是，就算骡吞噬不了‘无’，奈何不得这位真空道祖，但它只要把万物万界的‘有’都吞噬归一，也一样赢了不是么。
　　所以就像李凡说的，未来已经无法改变了，还是得回到奇点来改变一切。
　　虽然从未来的‘果’来说，《无为功》并无法从根本上打败骡，但至少能和骡五五开，想必也能在仙人影面前保命了不是么。
　　而且最关键是，李蟠知道墨山一脉在0791是有传承的。
　　是的，黑莲教。
　　明地的黑莲教一脉并不算正经修仙，更偏向邪教淫祀和武道相结合，有大量邪功左道传承。但这些魔功却是由墨山下属分支机构传来的正经仙法。
　　换句话说，《无为功》虽然逼格太高，在这个世界恐怕难以正常修炼。但这世上至少有黑莲教可以跨过门槛，因此李蟠完全可以试着取得明地黑莲教的道藏来抄近路，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正邪之分无关紧要，只要能借助武道超凡，踏上修仙之旅，那之后的事情都简单了。
　　所以这次转生，姑且就先修炼这部功法了。
　　而且好在和那《九阴》《血箓》之类的天书相似，这《无为天书》中，也包含了墨山好多邪门外道的功夫，其中有一门阴损功夫，名曰《无天无日无生大法》，就是专门用内劲吸人精血，夺人功力，抢人修为的速成魔功。
　　这种弯道超车，损人利己的魔功自然有一大堆的隐患弊端，比如一定要直接抓到人经脉命门气窍才能施展，且对方的功力不能超过本人太多，而且如果双方的真炁属性不一甚至相克，就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同时还有极大可能性，连着对方的神魂精魄碎片一齐吸入，最后修炼此功者，也变成幻听幻视的精神病。
　　不过《无边无极无为功》本来就是把所有的真炁都炼化为‘无’，而李蟠也是熟门熟路的太虚境神经病了，这魔功就正适合李蟠来用。
　　于是一路追着封魔忍吸功吸肉，吸了也就十来人吧，李蟠基本也把李大郎这具身体稳定下来，算是修到《无边无极无为功》小乘境界了。
　　嗯，差不多也就等同于‘炼精化气’境界，开始筑基的阶段吧。不过无为功的修炼，对内功的要求真的是非常高，光吸人估计还不够的，可能还得多吸几个魔神啊怪物的，才能突破到大乘，即结丹境的……
　　“阁，阁下是德川家的足轻吗？”
　　李蟠扭头看看，只见一个月带头武士从机甲里爬出来，看着地上不成人形的血肉残骸，小心翼翼的道，
　　“我，我乃德川家侍大将，世良田元信，护送我回江户，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李蟠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家伙，只是一闪身跳上树梢，感应了一下远处封魔和伊贺忍者交战的战场。
　　嗯，酒吞童子又和大天狗嘎嘎干起来了呢……
　　虽然很想冲过去把所有人都吃干抹尽，不过事实上越级打怪是不可能的呢。
　　李蟠很清楚目前大郎的身体状况，无为功虽然厉害，那也得成长到大后期才能显露出来，坦白说前期的战斗力加成，别说和血箓神教，以及玄门的神功相比了，甚至还不如罡拳炼体的强度的。
　　所以他现在的速度和力量，也就欺负一下装了忍具义体的下忍，而且要趁着对方措手不及，抓到经脉命门，施展《无天无日无生大法》才能必杀。
　　倘若对手是有一点忍术啊遁法啊魔神封印之类怪招的中忍上忍，那一对一可以打打，一对N估计就很勉强了。要是对手中再有酒吞童子，大天狗这种大魔神，大妖怪，那恐怕就非常凶险了。
　　而如果对方再聪明一点，直接远远得拿狙击枪轨道炮乱射，那李蟠真是敢冲就敢死，直接就要让全村失望了……
　　嗯，不必急于一时，反正0791乱七八糟的玩意多了去了，先抓一下落单的忍者炼级，从这战场脱身后再慢慢打副本好了。
　　快速做了判断，看了看周围的战场形势，李蟠刚想从外围战场绕开，谁知那个世良田元信居然拦住他，
　　“你带着专业腰带，是个工兵吧，我的机甲你能修好吗？我有校官权限，知道战场布防图，如果你也想离开战场，带着我是有帮助的！”
　　李蟠一时有些诧异，不过这家伙说的也对，毕竟炮灰可没人权，德川家的自动防卫炮台会把逃兵不由分说得乱弹打死，撤退，不，转进，是武士老爷们才有的特权啊。
　　只是看了看那台村正的受损情况，机动部位被忍者第一时间损毁了，光靠简单的工具包可修复不了，李蟠还是摇了摇头，不打算带上个累赘。
　　谁知世良田元信居然还有绝招，他直接把手枪武士刀往地上一扔，
　　“带着我！我准备了逃生的穿梭机！你的外骨骼兵装抗一个人轻轻松松！如果能回到夜之都，你就是救助军官，不会受到处罚！如果被羽柴军拦下，你可以直接把我当俘虏献上！再不济也可以当挡箭牌扔出去，自己趁机逃跑！”
　　哦？这家伙还挺聪明的啊……是参谋之类的么？
　　李蟠也不浪费时间了，随手把世良田元信一拽，人扛在肩上当肉盾，快速穿越密林。
　　“往哪走？”
　　“向西南，然后转东，出了山地很快就到秘密机库，有隐形穿梭机，我可以授权起飞！如果机库被占据，还有其他兵站和码头，游艇和潜艇都有！只要逃出去，只要活下去，一定有办法的！”
　　艹，尼玛仗不好好打，逃跑路线居然准备得这么充分，这家伙，怕不是个失败主义谋士哦……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关原之战 其六
　　“土遁！地中斩首之术！”
　　一双手猛得从泥地中伸出，埋伏在地下的忍者伸出大猩猩手臂，直抓向疾奔中的逃兵双腿。
　　然而李蟠却早有预料，甩手一抛把背后的世良田元信扔到树上，猛得身子一倾，向前一冲，蛙跳似的一扑一跃，同时双掌齐出十指连心，正好握住地下那忍者的手腕一扯。借力一个空翻，把藏在地下的忍者一把扯出来。
　　“泥沙大旋风！”
　　虽然被识破埋伏，这忍者倒也不慌，顺势也用大猩猩手臂擒住李蟠双臂，同时腰肢一扭，旋身一转，双腿一摆。那脚掌竟如猿猴似得灵活，一边把抓握的泥沙往人脸上掷来，同时经过义体改造的腿部，也直接从腿骨弹出合金刀片，直朝李蟠脖子上扫来！
　　然而李蟠也丝毫不惧，把双臂一振，内劲灌发，同时一摇一晃一抖，便使出玄冰掌的上乘卸力技巧，瞬息间挣脱了义体增强手臂的抓缚，抽手回来，用外金属骨骼打偏刀锋，同时一把握住忍者的脚掌。
　　“无天无日无生大法！”
　　“呜呜呜呃啊啊——！”
　　惨叫声中，忍者全身精气从足心涌泉穴喷涌而出，被李蟠吞噬殆尽，整个人被吸得干瘪瘪软绵绵皱巴巴，如同一块挤烂的抹布，给甩在地上。
　　“土遁！地鲨刀山阵！”
　　然而潜藏的忍者自然不止一人，瞬间又从地下翻出三条土龙，忍刀刀锋埋在土里，似鲨鱼鳍一般从三面围剿上来！要将李蟠碎尸万段！
　　“土遁岩枪衾！”
　　“纳尼！”
　　然而忍者们万万想不到，这德川杂兵居然一掐诀一跺脚，也施展出土遁之术！
　　“DUANG！”得一声，一名忍者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凸起的花岗岩上。
　　另一人紧急规避，破土而出，险些被迎面插来的岩枪突刺贯穿！
　　只有一名忍者成功杀到李蟠面前，一刀斩断李蟠小腿！
　　“木大哒！老子的腿早断啦！”
　　李蟠大吼一声，一掌轰入地下，一把抓住忍者天灵盖施展无生大法，同时顺势一择，直把忍头连着脊椎拔出来，好像从土里拔出个干萝卜似的……
　　“万花筒手里剑！”
　　刚才被岩枪逼着，跃出地面的忍者立刻放飞镖，手速也是快得发指，机关枪似得一时间竟连发二十四枚手里剑！
　　李蟠也翻掌一扫，打出一阵没有冰的冰风掌，掀起沙尘土屑，用隔空掌力打偏成片的手里剑，但由于断了腿行动不便，还是给打中了几发，还好没伤到要害……
　　“土遁土龙地藏！”
　　然后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由于被手里剑封走位，第三名忍者也顶着头上的包破土而出！一刀朝李蟠斩来！
　　虽然不知道对方每一招都要喊出来是什么鬼，不过李蟠也入乡随俗了。
　　“空手接白刃啊！”
　　双掌一合夹住忍刀，单腿一曲一弹，李蟠一头撞去，正磕在忍者额头的包上！
　　“咚！”“呜呜呃啊！”
　　这忍者也是一声惨哼，刚才撞在岩突上已经眼冒金星，这一下头上的包更被撞破了，直接鲜血糊了一脸，几乎丧失意识，但忍者的残酷训练还是让他的身体自动反应，抬手射出三道袖箭！
　　“艹！”
　　李蟠倒是反应过来了，嘴里咬住一支，偏头躲过一支，侧身闪过……呃，李大郎精疲力竭了闪不过去……
　　于是李蟠只好避过要害穴位，忍痛硬吃了一箭，同时身子往前一扑，把忍者压倒在地，
　　“无天无日无生大法！”
　　不错，其实也不是非得用手来吸，像李蟠这种各种神功都炼过一遍的转世仙人，早已经掌握了全身窍穴都可以发功运劲的技巧啦！
　　“嗷嗷嗷啊啊啊！”
　　惨叫声中，忍者挣扎着，如同被条大蚂蝗贴着似的，全身血管爆裂喷血，整个人爆成一团血雾！
　　“风遁大切割啊啊！”
　　最后一名忍者赶紧冲过来救援！一刀风刃加持，直砍在李蟠背上！
　　但还是那句话！没有用！
　　那种杂驳不堪的垃圾灵气！对无边无极无为身是无效的啊！
　　“土遁岩枪衾！”
　　“哦哦哦！”
　　双掌一拍，打出个岩突突中忍者会阴穴，刺得他尖叫着跳起来。
　　李蟠顺势双掌发力，躬身一弹，一个凌空蛤蟆跳越过忍者头顶，反手一掌直拍风池穴，无生大法！
　　“呃啊啊！”
　　“鬼，鬼啊……”
　　世良田元信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爬下树，畏惧得看着转眼之间杀爆四名黄泉忍的杂兵。
　　“从，从没听说服部家有您这样的高手，不知，您是伊贺四十八院，哪一家的上忍？”
　　李蟠可没空搭理他，熟练得拔掉身上的手里剑和毒箭，运功把伤口的毒逼出来，吸在掌心备用，脖子上插几针兴奋剂消炎药缓解肌肉的疲劳，断腿取回来用钉子钉上继续用，再翻翻尸体上的药瓶喝了炼功……
　　“好了，走吧。”
　　“这就好了……”
　　世良田元信汗一个，
　　“我，我还是自己走吧，这些应该是战场最外围的暗哨了，您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随你的便吧。”
　　李大郎的肉体确实支离破碎，疲劳无比了。不过只要内脏肺腑无碍，经脉气窍正常，这些伤势都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这一路吸忍者吸过来，算一算也吸了上百年功力了，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李蟠自然有一大堆功法可以断肢再续，起死回生的。
　　“……阁下，您想要多少钱？”
　　虽然一路都无视世良田元信搭讪，不过此话一出，李蟠倒是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扫了中年武士一眼。
　　世良田元信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谄媚的道，
　　“我虽然只是德川家的旗本，但也薄有些人脉家资，此番得您援手才能捡回一条命，大恩不言谢，等回了江户，在下必联系德川医疗的教授为您义体整容……”
　　“不必麻烦，你要真想谢我，给老子搞个两千万花花好了。”
　　这家伙区区一个参谋，大概也没多少资产，李蟠也不和他几个亿得狮子大开口了，两千万估计能拿出来，差不多也可以搞一套性价比极高的植入体，渡过前期的弱势期了。
　　世良田元信倒是真的有点意外了，
　　“只要两千万吗？呃，我是说……两千万在下能凑出来，只是，您这样的本事，不如我替您引荐，出仕德川直臣如何……”
　　李蟠翻了个白眼，
　　“你可算了吧，关原都这样了还出仕德川呢。上赶着跟他们一起切腹，到黄泉再做君臣啊。”
　　世良田元信一时也是给怼的哑口无言，
　　“……那，不知您怎么称呼，抱歉，我是说趁着现在把钱打到您户头上，只是阁下的脸烧成这样，人脸识别读不出来……”
　　李蟠想了想，现在这种情况也无所谓对方有什么盘算了，
　　“秋山大郎……不过我现在还没毕业，没账户。”
　　世良田元信傻眼，
　　“啊，啊？您，您竟然还是学生？那为什么……”
　　李蟠没好气的翻着白眼，
　　“不服役没有公民权呗。”
　　唉，只能说秋山大郎是蛮惨的，因为成绩太差被卡着毕业证，结果一直卡到被迫应征入伍……
　　“呃……那不如把钱打给您父母……”
　　“可别！”李蟠果断拒绝，不过想了想还是道，“出的去，就给我整点黑金。要是我死了，就打给秋山彩子吧。”
　　从秋山大郎的记忆看，还真是世上只有‘妹妹’好，秋山彩子是真的拿他当亲哥哥看的。
　　当然彩子可不是什么兄控，只不过她又不知道大郎是领养的，虽然也挺嫌弃，觉得大郎过于软弱内向，但至少不会拿看垃圾废物的眼神看他，小时候还时常来帮大郎解围。只不过进入五车学院以后，因为天赋能力美貌，彩子也混入精英忍者的圈子，成为甲贺校长的关门弟子，基本和大郎这样的败者组社交圈子绝缘了。
　　世良田元信点点头，
　　“我记住了，如果能活着回去，在下一定会感谢您的。”
　　总算世良田元信确实也没坑人，按照他指的路走，除了间歇性会碰到些忍者斥候，两人倒是基本没撞到什么炮台防线或无人机巡逻队，眼看着还蛮顺利得从主战场脱身了。
　　但好运也差不多到头，翻过山头，李蟠就发现山脚下拉了铁丝网，挖了壕沟，在出山的路口布置了岗台哨所，看起来是有地方部队在封锁伊贺的路口。
　　从无人机和装甲车看，这些军队属于边防部队，没有羽柴或者德川的家徽，应该只是二三线地方武装或者公司保安，没有参与关原的高天原大决战，估计奉行谁赢就听谁的准则。
　　世良田元信转转眼珠，建议道，
　　“秋山阁下，我在公民舰队也有军衔，这些民兵不会伤害我的。不如我来和他们沟通，让他们放条路给我们。万一遇到麻烦您再出手。”
　　李蟠示意您请。
　　世良田元信便举着双手走出山林，一边喊话一边朝哨站关口走去。
　　岗哨的警戒炮台和无人机果然没有对他扫射。不一会儿有个穿SBS战甲的士兵带着台蛛式出来，和世良田元信聊了聊，就带着他通关进入哨所了。
　　世良田元信全程也没回头，给躲在林中的李蟠个眼色什么的，只跟着哨兵离开，仿佛自己是一个人走到这里来的似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见世良田元信来接他。
　　被抓了？被卖了？还是舍不得两千万？嗯，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了，已经走到这里，基本能从战场逃出去了。
　　于是李蟠也不慌，就静坐在林中观察，看清了刚才关口启动的炮台监控和探测器后，等到夜色降临，便拔掉钉在骨头上的螺栓，解除身上的外骨骼装甲，避免金属探测器和主动步兵雷，然后在身上脸上，抹上一层层烂泥落叶，调整呼吸，使出龟息功控制心跳和体温，便四脚蛇一般，缓慢得顺着坑道，向山脚下爬去。
　　这临时岗哨防卫只是临时搭建封锁山道，与其说是在防御关原的大军，倒不如说是拦着一般市民，别傻不啦叽的一脚油门开进战场。防卫自然并不算有多严密，只要提前知道炮台的数量，监控的位置，注意蛛式的巡逻路线，李蟠也很轻松得潜行绕了过去。
　　很好，远处已经能看到城镇的火光了，只要到了城里……
　　“嗖——轰！！”
　　哨站爆炸了。
　　李蟠伏在地上，皱起眉头。
　　是超音速巡航导弹？用来炸一个哨站？
　　接着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李蟠看到天上盘旋着，四只巨大的‘蝙蝠’盘旋着随风滑行下来。
　　忍者么，而且是由上忍带队。
　　李蟠现在有仙人级元神感应，自然不会看错，有一名忍者体内明显封印了某种魔神，而其他三忍的‘炁’，也明显超越了之前吞噬的精英下忍，显然都是为了防备领队结封魔神失控的保险手段……
　　李蟠立刻扭头，悄无声息得向哨站爬去。
　　毕竟这种真·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能错过不是。一大群封魔忍军他是单挑不过，区区四个精英怪摆在眼前不杀就说不过去了。
　　忍者小队大概就是奔着世良田元信来的。一落地立刻分成两组，两名中忍四处出击，击毁蛛式和智能人，击杀剩余的士兵，破坏摄像头，并在周围警戒。而上忍和剩下的中忍一组，直接奔着被摧毁的哨站，冲入地下室找人去了。
　　眼看对方主动分散，李蟠自然不会错过大好良机，虽然卸了外骨骼，但如今有百年功力护体，中忍在他眼前也就是小甜点，当下使出狸行蛇翻的招牌动作，如四脚蛇一般直朝目标扑去！
　　“什么人！”
　　不愧是中忍，分明也有所感应，竟然觉察到身后风行电掣般滑行的响动，一边闪避，同时甩手向身后掷出四枚手里剑，双手法印一掐，那四枚手里剑立刻被点燃成四道巨大的火轮，立时照亮了夜空，照出地上匍匐的人形怪影来。
　　“火遁！大火蝋手里剑！”
　　说真的你们这报菜名的习惯得改啊……
　　李蟠先走一个S形，接着又走一个B，咳咳，M形，扭着腰摆着腿，扇过对方刷刷刷如一片铁雨般掷来的大片苦无，直冲到中忍面门！
　　“火遁！红莲大爆！！”
　　这中忍确实也厉害，忍法比那些精英下忍强多了，他刚才掷出的一大片苦无末端，竟都牵着细密的碳丝，连在五指上，此时随着掐印完成，中忍深吸一口气，喷出一口火焰，瞬间顺着十指的碳丝引燃那些苦无，掀起了剧烈的爆炸！
　　“轰轰轰隆隆隆！”
　　夜色刹那被爆炸点亮，四周化为一片火海，如同红莲盛开，火舌舔噬着将人形卷入其中！
　　然而无效！
　　“这杂鱼的御炁之法，在无为仙体面前根本毫无卵用……”
　　于是一只手掌从火海中伸出！一把捏住中忍的嘴！
　　“呜呜！”
　　“无生。”
　　“噗——！”
　　中忍也撑不住百年功力猛吸的，眼眶里喷着血沫，肠胃脏腑都从口鼻中喷了出来，整个人喀拉拉啪啪啪得爆响着，被吸成一个肉球！
　　“小助！苦索死捏！火遁！豪龙炎爆！”
　　另一名中忍赶到，把双手印掐得十指乱飞，宛如翻花绳一般，竟呼得一口喷出巨大火珠，卷起满地红莲火雨，化成一头火龙！张牙舞爪得直朝李蟠扑来！
　　“都说了没用了……”
　　李蟠闪都懒得闪，随手一拨一甩，仿佛随手抽了那火龙一巴掌，那飞龙巨蟒似的活蛇竟瞬间熄灭！
　　而忽明忽灭的光火之中，中忍只见一道闪着火光的掌风，从眼前破风劈过，下个瞬间，他便失去了感知，只看到自己的视界，都随着那掌刀落下的残影，斜斜得滑落下来。
　　但这次李蟠却不冲上去吸了，只是面无表情，转过身。
　　而那个被他随手一道掌风，削掉半个脑袋的忍者，尸骸在他身后跪倒，“轰隆！”一声爆炸开来，把各种毒针飞镖天女散花似得爆溅开来。
　　嗯，单纯的‘炁’是伤不到无为身的，但是纯粹的物理伤害，射弹炮击什么的，还是可以把现在的肉体撕裂扯碎，所以还是得小心一点，不要太浪了。尤其是要对付需要一个上忍，三个中忍组队，谨防封印失控的大魔神的时候。
　　“小助，甚三！该死……”
　　被爆炸声吸引，紧急从堡垒中赶出的中忍怒火中烧，手持焰刀欲斩，却被身后的上忍按住，只得怒瞪着李蟠，退到一旁。
　　又是火遁，火系的妖怪么……
　　李蟠也不着急出手，只见对面的上忍手持一支箭，撕开了箭上的阴阳师符咒，一把折断，然后将箭簇插入心口，高声呼唤，
　　“降临吧！以津真天！”



###第三百六十四章 以津真天
　　和超人级的对手战斗是需要一点勇气，和一点战斗智慧的。要是BBA那种公司战斗仿生人，李蟠绝对不敢从正面出手。
　　毕竟人家猛起来是真的一个十倍超载舍身踹，把你的头当球踢，一脚开出几十码之外的。
　　但封魔忍者其实就还好，李蟠也暗中观察小太郎的战斗数据不少次了，所以非常确定，这职业真的蛮垃圾的……
　　偶尔一次两次翻车可能是个人问题，操作太菜或者太浪了。但如果持之以恒得一个劲翻车，那只能说明是这套体系就不行，上限走歪了好嘛。
　　拿那些魔神战斗力来分具体分析的话，那些童子了天狗了狐狸了，不只是上限不够高，而且是下限太低，启动爆发又很慢，在同级战斗时，很多时候都没机会发挥出全力的。
　　从公司对封魔小太郎的数据分析就可以很清楚了解，小太郎的变身需要解封，需要结印，需要读条，需要做好身心的准备，然后才能迎接酒吞童子附体，才能承接大魔神的伟力。
　　就好像安装轴承的时候假如不做好准备工作，涂好润滑油，DUANG一下子硬插进去，那器件肯定磨损坏掉了……
　　可即使完成变身，进入二阶段酒吞小太郎，也有持续时间的问题，很容易在过度使用魔神之力后失控暴走崩坏。
　　而且最垃圾的是，封魔忍们甚至不能上来就一下发挥出魔神的全力，身体素质也好战斗力也罢，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线性加成，要一定时间热身，才能超越肉体的极限，抵达这世界可以容纳的巅峰。
　　然后最卧槽的就是，由于规则限制，这魔神的巅峰也并不多高，顶天了也就和吸血鬼亲王换两招吧。和顶配超载的BBA之流也差的不多，更何况人家可是涡轮增压超稳过载的，有这读条的功夫，早把你头拧下来切得碎碎的了……
　　所以这也是李蟠的盘算了。
　　下忍中忍可以靠硬实力随便打打，但到了上忍这个阶段，忍法什么的姑且不论，但人家薪资奖金可都是公司狗级别的，再加上日积月累的战斗经验，通常还有甲贺了伊贺的家族传承，资金支持，基本都能装点五级六级的植入体强化件，综合战斗力可谓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
　　所以一个很反常理的事实是，很多时候忍术啊魔神的，其实并不如科技好用。比如这个时候，万一人家开个五级六级的超载加速，刷刷刷螳螂刀舞起来，冷不丁再来个股间高压电磁炮什么的输出，现在的李蟠还真不一定能无伤打通关呢。
　　但现在就好打了，你看这货傻不啦叽的开始变身了不是。
　　趁他病要他命耶！！！
　　“土遁岩枪衾！”
　　“风遁大镰鼬！”
　　“火遁豪炎爆！”
　　趁着对方开始变身转化，李蟠直接启动，正面冲锋突脸，打出成排的地刺岩突，风刃火球，逼迫上忍闪避走位。
　　“纳尼！无印忍法！是甲贺的上忍么！”
　　旁观的中忍居然还有闲心对空气解说他有多吊呢……
　　“火遁！波山大火凤！”
　　但简单位移显然不能打断变身，而上忍结印也很快，一边跃向半空夺过突袭，同时竟一口喷出巨大的黑色火鸟！如同黑潮一般的火焰波浪，铺天盖地卷来，刹那间便把李蟠施展的那些忍术小技能冲垮！把地面完全燃成一片火海！并且还如有灵智一般！反复俯冲，追着李蟠喷火！
　　好吧，不得不承认，魔神也不完全是垃圾，或许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增益的，各种加范围加伤害加特技……
　　就单以火遁忍术来说，之前的俩中忍的火遁，其实主要还是火药燃油加点杂七杂八的‘气’。靠的主要还是高温爆炸，而非异能属性伤害。只要小心点不被炸飞的弹片划伤就够了。
　　但这上忍用这个，叫以津真天的魔神附体后，不仅火遁的威力一下子获得了猛烈的提升，而且使出的更是纯正的妖火！已经可以对李蟠造成伤害了！
　　毕竟仙家斗气，本质上还是在比谁的纯度更高，谁的道行更强，谁的手段更高明，最后赢家全得。
　　因此虽然区区忍者的杂驳灵气伤他不到，但以津真天可是正儿八经的妖魔鬼怪，逼格也不算太低。
　　只这上来出手第一招，李蟠就看出来，估计他的无为身至少得再升两级，修炼到‘三乘’，即迈入‘炼气化神’门槛，‘结成金丹’的境界，才能完全无视这种魔神妖火的炙烤。
　　当然，也不是瞧不起土著们，但要一把火就破掉无边无极无为身也是不可能的，顶多也就是妖气入体，造成难以愈合的内伤外创罢了。
　　不过李蟠一点伤害也不想受就是了。
　　当下他也是完全不要面子的扭头就跑，借着土遁打出的岩突落地走位，被那什么波山大火鸡追着，在火海中翻来闪去，反复横跳。
　　不过好在对面的上忍显然也知道魔神变身的弊端，而且说实话，也犯不着一上来就豁出命去把底牌全亮了么。
　　所以上忍也没有进一步开启封印变身，只是一边单手结印，控制着火鸟追逐李蟠，一边机动走位，甩手投掷苦无手里剑暗算。
　　而李蟠一边躲闪火鸟，一边注意观察这上忍的打法走位，就知道这回难打了。
　　他故意逃跑就是想卖个破绽，骗对方近身，想不到这家伙不是近战流的，连忍刀都不用，而且装了强化足部肌腱和空中机动，随时随地可以超人起跳，喷气式走位，嗖得就是一个落叶飘，零百加速可能只要六七秒，估计就是外部游走，远程喷火的战术。
　　现在李蟠拆了外金属骨骼，双腿也被打断了，纯粹是用钉子胶水粘上的，根本没有可能冲过火海突到近身，抓人施展无生大法。
　　而且也不能持续周旋，毕竟没有时间可以耗，魔神状态是越来越强的，现在才刚开打就这么猛，说不定等会儿七八只大火鸡都能放出来。而且万一吸引了附近的羽柴军，打一排温压火箭弹过来洗地，那更没得玩了。
　　没办法，虽然很想把对方抓过来吸掉，但浪翻车了就不好玩了，只能上杀招了！
　　“三千三昧金霞掌！”
　　当即李蟠也不逃了，竟立在岩突上把双掌乱舞，正面以掌风御气抵挡妖鸟魔火，掀起漫天火花，同时双掌越舞越快，竟当场炼化漫天黑火妖炎，在掌中抡起三个金圈，放出道道霞光，把金光直照出三尺开外，
　　“流浆陨落！火雨天星！极光四曜！”
　　然后他双掌齐出，竟一气连发三招！打出两道波，三个圈，一大片扇形掌风！轰出成排成片的金霞火掌！竟将一大片地火扑灭驱散！
　　这冷不丁一套三连大绝招轰出来！把那波山大火鸡都惊得仓惶闪避！上忍更是紧急在空中机动，拼了命躲开漫天火雨！
　　恩，单纯论御气驭火的功夫，区区一只火鸡，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转世扫把仙人呢？
　　虽然眼下这妖火弥天的环境，不适合用百二十七路玄冰掌，不过玄门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属性加持的武功道法了。
　　而李蟠钻研，咳咳，复刻玄冰掌八百年套路，自然于掌法一道可以说融会贯通，各种有名有姓的顶级武法都略知一二的。于是很快便想起玄门中，一部顶上的火系道功掌法来。
　　这便是三千三昧金霞掌了。
　　这招可不是玄冰掌那种人人都会的大路货，而是九大玄门秘传的顶上神功秘藏，甚至蓬莱山中也只闻其名，不见真经的。
　　只知道这一招修炼到大成时，抬手可放出三四百丈的金霞仙光护体，仙光中还能打出三千道千变万化的真炎掌力，每一道掌力都是以三昧真火炼化，便是陆地神仙也可以给你一巴掌消融了，绝绝无敌无对的超一流顶级神功。
　　当然，李蟠可没有专门配套的金霞神功加持，更没有专门炼化过什么三昧真火，根本发挥不出这招一二分的威力来。现在仅仅是仗着吸来的百年功力，强行催动招式唬唬人罢了。
　　只可惜这无生功到底是墨山功法，和玄门掌法不匹配，这一套起码放了三十年功力出去，不过欺负欺负火鸡什么的也够了……
　　当下场中形势逆转！那两道波三个圈直接打得波山大火鸡连翻带滚，抱头乱窜！虽然功力不足，也是把这妖魔大幅削弱，身形只剩了一半。
　　而李蟠更是得势不饶人，随手把周围妖火抓来一挫，便提炼化成赤煞道火，然后在双手凝聚成金霞掌力，最后以无为功功力催发，化作掌风掌力掌波乱打出去！
　　而在精通烂熟的掌法加持下！这个流程快得仿佛在瞬间完成！
　　当下李蟠直接发掌如风！双掌乱发！直接狂轰乱炸！宛如下乡的熊孩子甩炮仗！劈里啪啦轰一阵乱打！把波山大火鸡打得抱头乱窜！
　　上忍见状也大惊，显然从来没见识过这种火遁，可惜这家伙虽然能在半空紧急机动，却根本看不到李蟠的掌力，以至于李蟠都格外小心没朝他输出了，这家伙还是自己乱窜，撞到掌波上，猝不及防就被刮到一掌，整个人直接打着旋横飞出去，当场被轰入火海之中！
　　眨眼之间，上忍全身便被妖火缭绕纠缠！直烧得皮开肉绽，在野火里哀嚎翻滚！
　　唉，所以说真不敢放这种大招，一放就清全场，这些逼这么菜，一不小心就把人家玩死了，没得吸喽……
　　“以津真天！以津真天！嗷——！”
　　好在李蟠把功力都射到那火鸡身上，掌力不足了，一巴掌没把上忍拍死！
　　于是那上忍嗷嗷哀嚎着叫唤了一阵，竟还未死！
　　而那大火鸡也听到呼唤，把妖火一卷，直接扭头俯冲，冲入上忍体内，似乎是开始魔神合体！似乎要暴走了！
　　恩？好耶！
　　李蟠赶紧冲过来，随手用金霞掌劈散周围的火焰，在火海中斩开一条路来，直冲向那块烤肉似翻滚嚎叫的人型。
　　“土遁！黄泉奈落！”
　　谁知那中忍竟也还活着，突然从地下冒出，一下子放出大片泥沼困住李蟠，自己则飞速朝重伤的上忍奔去救援。
　　“敢抢老子人头！死开！！”
　　一脚踩在泥塘里差点滑倒，伤害虽然为零但羞耻度爆表，李蟠勃然大怒！抬手一招劈空掌打得那中忍吐血。
　　只可惜对方加速奔逃，已跳出三丈远，而此时李蟠到底还是气力耗尽，掌力不足，没能击穿对方的皮下护甲和金属骨骼，竟被那中忍硬撑着内伤，一个加速冲到队友面前，一张符咒贴住上忍额头，然后把人扛起来要逃！
　　“找死！土遁岩枪衾！”
　　听到李蟠的大吼，中忍下意识侧身闪躲，然而地下并没有岩枪突刺，反而是一道风刃回旋着从他额前划过，若不是忍者反应够快，险些头都给砍下来。
　　“纳尼！大镰鼬！不止是无印！竟然还可以替换别的忍……呃啊啊啊！”
　　结果就是这一点分心，中忍没注意到那镰鼬风刃虽然一击没有命中，却切开了上忍头上的封印！
　　于是下个瞬间，上忍面容扭曲，目露红光！一口咬断队友的喉管！大口把精血吸入口中！全身筋肉如黄鳝蛆虫般禁脔抽动起来！整个人体都在开裂血崩，骨骼肌肉竟现场重组起来！
　　然后从俩个人的血肉骸骨之中，一只头如人，身似蛇，喙尖钩曲，锯齿错生。两足上有长距，利如剑。展其羽翼见之，长一丈六尺的大妖魔！降世了！
　　李蟠从泥沼中拔出腿，一看这怪也是个鸡翅蛇身，简直无语，
　　“怎么又是这副模样啊，可别和老子说你也是个龙哦……”
　　“以津真天！”
　　那怪张开血盆大口，嚎叫着向李蟠冲来！小翅膀一拍竟也快如闪电！速若疾风！那人头好似个加农炮般的，BANG！一下劲射过来！誓要一口把这凡人咬死！
　　不过这妖魔虽然速度凌驾于凡人，李蟠却早已习惯了超人级的战斗节奏，纵身向后一跃，任由对方一口咬住自己的双腿！
　　果然那鸡翅蛇怪一口命中，口鼻中雷火翻涌！硝烟四起，做势欲喷！
　　而这毫厘之间，李蟠也双掌一拍，直接壁虎断尾，自己把双腿一折一撕！翻身攀跃到以津真天背脊！
　　“吼——！”
　　差之毫厘之间！妖魔一口妖火便喷吐而出！直接把李蟠双腿化为灰烬！同时扭动蛇身，直冲云层！想把他从背上摔下来！
　　然而蛇翻龙行谁还不会啊！它会扭，李蟠比它还会扭！只咬牙忍耐周身雷火炙烤！把双手死死扣入妖魔眼眶！
　　“无日——！”
　　“以津真天！！”
　　以津真天嚎叫着直破云霄！双目被插爆成俩个血洞！血流如注！妖血狂飙！
　　“无天——！”
　　李蟠也是想不到这怪物血还挺厚！一口气还吸不死！只好咬着牙加大功率输出！
　　而那以津真天也不肯坐以待毙！
　　“以津真天！！”
　　又是一声怪嚎！
　　“噼啪！”一声雷打！
　　那鸡翅蛇怪竟招来一阵雷打！瞬间整个爆燃起来！把背上的李蟠也烧得周身漆黑，竟分不清焦炭还是妖火！
　　“尼玛的挺能是吧！招雷打老子！再来啊！再来啊！再踏马来啊！”
　　李蟠也是被电得牙关乱颤，大吼着把一双前臂都从魔怪双眼中直插进去！一把握住脑仁！
　　“我特码吸爆啊啊啊！！”
　　“以津真天！！”
　　“无生——！！”
　　“轰！！！”
　　青雷黑火，凌空炸裂！神魔雾霭，一时具散！
　　大片的碎肉混着血雨，滴落在地，肉块似冰雹，血浆似泥沼，淅淅沥沥得肉片纷至沓来，仿佛下了场霰雪。
　　然后一具巨大的肉块BIAJI一声落在地上，好像三个人黏成一团，被摔得血肉乱喷，浑身还散发出一股焦味，好像鸡肉在烤箱里烤得焦糊炸锅了一样，变成某种不可名状之物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魔神暴走，看起来不是封魔的招式，似乎是伊贺那边的……”
　　倩影一闪，两名女忍首先赶到现场，她们一边谨慎检查几乎被烈火夷平的战场，一边紧急通讯联系后方。
　　“校长先生，我们已抵达遇袭关所。是的，是伊贺忍众的手段，似乎有上忍与未知高手战斗，还解封了魔神之印……”
　　“什么人藏在那！滚出来！”
　　想不到一名女忍天生神力，抡起全合金分子刃战戟，一击砸开了哨站地下掩体。
　　“别开枪别开枪！我只是德川的家臣！战斗已经结束了！我愿投降！我愿投降！”
　　被女忍发现，世良田元信只好举起双手，从救生舱里钻出来，立刻被女忍撂倒在地，踩在足底。
　　战戟女忍鄙夷得看着这躲在一旁偷生的武士，
　　“哼，胆小鬼，友军还在鏖战，你就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么。何况区区一介家臣，德川家会特地派上忍来接你？我看大概是家老什么的，干脆砍了他脑袋去请功。”
　　“别！别啊！你们是甲贺的女忍是吧！我，我有钱啊！我可以付钱买我的命啊！两，两千万怎么样！”
　　另一名女忍用义眼扫描着世良田元信的脸，给队友一个眼色。
　　“是，是，明白了……不用和他废话，和魔神的残骸一起带回营地。”
　　于是一脚把世良田元信踹晕，俩名封魔女忍也熟练得打包，封印起魔神肉块，唤来运输机返回关原战场。



###第三百六十五章 金刚密乘
　　焦炭似的肉球里，混沌污浊的人魔血肉，浓汁体液，精血白骨混杂在一起，仿佛一个巨大的肉胎盘。
　　李蟠元神出窍，把太虚仙影自冥冥虚空中投照下来，笼罩其间一具不成人形，宛如婴儿般蜷缩其间的残躯，让这具躯壳随着虚影笼罩之处，一点一滴生长，一呼一吸吐纳，调理周身创毁，吸收着血肉组织，缓慢得断肢再续，经历着浴火重生。
　　是的，这就是李大郎，虽然现在给打的连妈都不认识，但不要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没问题！大丈夫！
　　毕竟现在在幕后操作的可是李蟠，他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真仙降世，降生天魔，异世界怪物，高维扫把头之神了！
　　李大郎就相当于他的使徒，他的灵魂容器，怎么操怎么整都没问题。
　　而吸爆一个魔神，借着以津真天道友布施的魂魄肉身魔能灵力，李蟠也终于有足够的材料，捏一具能发挥自己亿点点力量的容器了。
　　有一个魔神打底，给李大郎的肉体突破到大乘境界，为法身正式筑基，迈入超凡门槛自然不成问题。
　　问题是这次要塑造什么样的法身。
　　虽然这次升级的整体规划已经确定，走黑莲教，墨山的路子，从无为功一路修到真空虚无大道的空空之身。但其中可以商榷的细节还是挺多的。
　　毕竟墨山三大教，道法花样也是极多，各种妖魔鬼怪，神仙菩萨的道身法体修炼秘籍都有。
　　好在李蟠的目标也还算明确，要求也不高，主T嘛，前期能扛电磁炮，后期能扛骡就行了。
　　于是一番筛选之后，李蟠也具体规划了行功路线。
　　前期先修炼《七杀金刚密乘》，锻铸金刚密迹之躯。
　　这是一门杂牌炼体功，虽然最初似乎是从密宗夺来的法门，其实内里已经给墨山爆改得面目全非，不过是借个名字挂个羊头罢了。
　　虽然是少数几部凡人也有机会修炼的秘籍，但要修炼此秘乘的门槛依然很高，比如首先你要精通内家拳，至少有一个甲子的内功修为护体，这样全身经脉脏腑，才能承受行气时猛烈的冲击，不至于在观想七杀金刚时，全身瘫痪五脏爆裂七孔流血疯癫绝叫而死。
　　然后就是素材，每一次炼功都要献祭杀生的，而且随便找的路人还不行，至少也得等级差不多的高手，在修行界么就是杀同境界修士，每次七七四十九人，把尸体按照秘法布置，摆放成修罗炼狱，观想此炼狱轮回，熬炼神魂七昼夜，最终历劫而出，便可铸就金刚力士之躯了。
　　当然李蟠犯不着这么麻烦，他又不是凡人，不必借用祭祀秘法来观想金刚法体，直接照着真经复刻，只要有足够的血食肉食即可，何况此时吸爆一个波山火焰鸡，足以抵四十九人的血肉能量了。
　　所以此时李蟠便从容观想《七杀密乘》，只要把李大郎炼成第一转的七杀金刚力士，就可以算筑基成功，踏入仙途了。
　　这第一转的金刚力士之躯，再加上无为功大乘之境的内功加持，便已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当然先申明，枪是点钢枪不是狙击枪，刀是大砍刀不是单分子等离子刃螳螂刀哈。
　　但总之只要刻苦修行，随着功力日进，就可以越炼越钢，越炼越硬，甚至可以肉身硬抗法宝啊加农炮之类的正面输出。
　　而如此反复献祭七转，历经七劫，便可将这七杀金刚彻底塑成，淬体大成，再把无为功也修炼到三乘境界，即可炼就金身，境界相当于‘炼气化神’初期的内丹修士了。
　　这七杀金刚密迹，基本算是黑莲教功法里，最高深的护法道身了。虽然神通法力什么的不能和玄门正宗相比，但胜在可以和无为功，无生法相配合，气体双修，真息护身，防御倍增，近战吸爆。
　　而且单论防御力，即使玄门神教的修士在同等境界，大概也没有金刚躯那么硬的，而且无为功三乘境之后，金刚躯还有追加特效，多出个被摧毁七次后金身才会彻底崩溃的被动，可以大幅度降低倒T的风险，真的是很难杀了。
　　当然最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这《七杀密乘》好炼啊，只要杀人斩鬼就行了嘛！拢共只要杀三百四十三人就能超凡，岂不美滋滋？而且还能用本地魔神鬼怪代替修士，简直棒棒哒！
　　要比这更简单更速成的功法，大概只有瑜伽密乘大欢喜神功那一类走邪道的玩意了，不过大家也懂的，考虑到天道有所限制，李蟠也只能有所取舍了咳咳。
　　总之只要炼成金刚，下一步就可以直接修炼墨山真空道的正宗内门秘法，化神无面大菩萨，再历经地水火风四劫，最终虚度真空，直抵清虚，悟得空空之身了。
　　是不是很简单，有正经传承，宗门照应就是好啊，从头到尾都有详尽的修炼之法，一路都可以畅通无阻。
　　于是正当李大郎一边吞噬着以津真天的血肉，观想《七杀密乘》塑体，无为功冲击大乘境界的关头！
　　李蟠突然心神一动！感觉有人闯入神识范围之中！
　　纳尼！这种时候！莫非老子又要翻车！
　　李蟠大惊，赶紧元神出窍，暗中观察。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李蟠仔细一瞧，发现来者原来是之前首批赶到战场的甲贺女忍之一，就那个使战戟的。
　　嗯，之前李蟠其实是装死，毕竟他确实身负重伤，又见羽柴阵营的忍者陆续赶到，便特地藏着不动。
　　那些忍者俘虏了世良田元信，回收了魔神残骸，自然送回了关原战场的军事基地。而那个失败主义谋士似乎还真是什么德川军的大人物，于是很快又有机甲护卫的专车过来，押运人犯去什么指挥本部提审。
　　于是封魔忍便暂时将魔神残骸打包封存，贴满符咒封条，寄存在军用仓库里了，李蟠也趁机在仓库里闭关，用魔神血肉来炼功。
　　只是没想到这女忍又去而复返，不止打开了封印和闭锁的货舱，还偷偷摸摸的，从魔神血肉中割了一块，装在什么试剂瓶中摇晃。
　　李蟠也是和好多忍者打过交道的，一看就明白她在干嘛了，毕竟类似的事见过好多次了么。
　　这女忍是想私自封魔，盗取以津真天的魔神之力呢。
　　嗯，不过也是，高天原也好，御庭忍者也罢，其实这文化是蛮重男轻女的。
　　女忍学的一般都是阴阳遁啊，房中术啊，色诱术之流的邪道。除非你是什么二十一家四十八院的继承人，又或者家里有钱给你买忍法帖，装植入体。否则大部分忍者家族的普通女性，都是用来协助黄泉转生忍法的工具罢了。
　　这个甲贺的女忍也是个安装了义体植装的，体内还有一定阴遁之力的中忍，显然她也不想止步于此，大概趁着这战乱的机会来盗取魔神之力了。
　　那女忍倒也干脆，先小量稀释了魔神体液，扎针皮试了一下，确认自己可以承受这魔神残骸的力量，立刻抓紧时间，解除一身忍装护具，把谜之精油药液涂抹万全，然后口衔着秘传甲贺流封魔忍法帖，就一头钻进血肉球中，顺势坐到李蟠怀里吸收起魔神之力来……
　　李蟠也是无语，玛德，你说你倒是早点来呗，那他就直接转修瑜密乘了是不是，当然现在修其实也不迟，主要还是天道不允许咳咳……
　　不过允许不允许，李蟠也真的没办法了，他正冲击金刚密乘到紧要关头，体内功力横走，筋脉如怒龙般鼓动，周身更阳息四照，炽热无比，根本动弹不得，否则可是要走火入魔的口牙！
　　不过想不到那女忍也是业务蛮熟练的，直接使出阴阳合元之法，为李蟠提供了有力的支持，给了全身霸道功力一个倾泻的出口，并反向输入深厚的阴遁之力滋补全身，倒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了，真的大大加速了李蟠的修为进度，助他无灾无难的筑基成功了！
　　呃，也行吧……总之天道你看到啦！是人家自己上来动的啊！
　　咳咳，总之既然这女忍助他修行成功，那李蟠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见人就吸的恶魔么，筑基完成后只随手把人打晕了，然后一脚踹开魔神肉壁，浴血出关！
　　神功大成啦！
　　嗯，双腿当然是接回来了，毕竟又不用自己慢慢长，借两根魔神的骨头就行了呗，而且核心器官也没有致命伤，还有阴遁道友鼎力相助，自然一切顺利。
　　就连李大郎身上烧烂的皮肤肌肉，也借着《七杀密乘》修炼，直接炼化成金刚力士之躯，全身油量油亮的，就好像那种健美冠军的大肌霸身材。
　　扭扭脖子蹬蹬腿，做了俩个波比跳，李蟠差不多也熟悉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BBA……倒还谈不上吧，身体参数差不多就是个满载的VK－MT380，而且防御力自然是最出众的，枪林弹雨无所畏惧，不过舰炮那种级别的估计还扛不住，还得再抓几个魔神怪物的吸一吸……
　　于是李蟠也不闲着，按照刚才亲自确认清楚的女忍身材尺寸，使出缩骨功，把体型缩小了一号，直接捡了女忍留下的蒙面紧身忍具服穿上，然后偷偷摸摸翻墙出去，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得从基地混出去逃生……
　　“什么人！”
　　啧，现代科技真讨厌，到处都是雷达监控摄像头，居然一出门就被执勤忍者逮住了……
　　“呃，我是出来撒夜尿的。”
　　“撒什么夜尿！忍服里不就有纸尿片！”
　　“哇靠撒尿你都管！老子出量特别大！会漏出来行不行！”
　　“少废话！山！”
　　“山什么山？哦，对暗号？川？”
　　忍者白眼一翻，迎面一刀就砍过来了。
　　嘿，还和老子蹬鼻子上眼了！
　　李蟠也不惯着他，无视面前光学投影的影分身，飞起一脚豹尾腿，正中潜行身后的忍者小腹，这一脚上百年超人功力，直接把人踹得和破布口袋一样，凌空踢飞，落在仓库屋顶，喷着血死了。
　　“敌袭！敌袭！”
　　周围的无人机和炮台立刻激活。
　　李蟠叹了口气，发足狂奔，身后枪林弹雨哒哒哒得一排排扫过来。
　　好在如今升级了大乘修为，力士之躯，虽然只是在大道上迈出了一小步，却是超越人类的一大步。
　　于是李蟠直接撒丫子跑路，一大步就越过哨所跳出营去，一路狂蹦猛冲，同时随手掐土遁，掀起成排的岩盾枪林，拦截身后密密麻麻的弹幕。
　　好在此时羽柴家的主力似乎已全军出击，去抢收德川军的人头去了，李蟠横冲直撞得在军营里乱跑，居然也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拦截。
　　那些巡逻的无人机啊宪兵啊哨兵忍者什么的，都是被他三拳两脚吸干打爆，而炼成金刚密乘，又有无为功内外加持，李蟠现在也实属铁骨铜皮，一点点弹片擦伤甚至不能在他横练的肌肉上打出印子来，于是愈发振奋，好像发了疯的蚂蚱一样在军营里飞过来跳过来得蹦跶。
　　虽然不知道怎么被超凡者混入军营，但羽柴家自然不能作视一个超人在大本营这么嚣张，当下就派了坐镇中军的大师出手。
　　于是李蟠就看到，一青一赤，两只独角大鬼拍着肉翅，远远朝自己飞来。
　　“哦唷，六道大人也在么……”
　　那青鬼赤鬼大大剌剌的朝自己飞来，大概仗着凡人见不着式神吧，李蟠便也睁着眼装瞎，任由当先的青鬼直朝面门前飞来，鬼爪一伸，一把抓向自己头颅的瞬间，顺势握住青鬼的手。
　　青鬼，“啊？”
　　李蟠，“谢谢啊。”
　　青鬼，“哇啊啊啊——！”
　　惨叫声中，青鬼被吸干了，血肉化作一阵青烟，被吸入口鼻，最后只在李蟠掌心剩下一张焦黑的纸人。
　　然后李蟠扭头和赤鬼对视一眼。
　　赤鬼，“鬼呀啊啊啊！”
　　赤鬼转身就跑，李蟠趁势跳到赤鬼背上，随手刨了它的眼，把它的角拔出来一半当操纵杆。
　　“给老子飞高点！搞快点！别慢吞吞的！”
　　赤鬼嘤嘤嘤发出小狗一般的哭泣，被掰着头振翅疾飞，快速突入云层，急速飞跃羽柴大军营垒。
　　嘿！你还别说，这些魔神啊怪物的，对雷达监控确实有点干扰效果哦。那些追着他屁股打的无人机防御火力一下子都消散了，也不见有地对空导弹和轨道炮扫过来，说不定能这么直接飞出关原哦！
　　然后赤鬼开始下降了。
　　“靠！老子让你降落了吗！”
　　李蟠大怒，劈头盖脑一阵爆打，打得赤鬼满脸血泪，涕泪横流。
　　但这家伙也没办法，它又不是那种风一样的自由的妖怪，是给人看门的式神来的啊，还不是主人一招手就得回去么……
　　于是从云层间飞出来后，李蟠看看地下的阵势，也不为难这鬼东西了，直接一巴掌拍碎鬼头吸干了妖力，然后从天而降，再度落入军营之中。
　　这是一片宽大的校场，好像阅兵的广场似的，周围到处都是无人机，机甲，装甲车坦克。
　　正中阅兵高台上，摆着一大堆瓶瓶罐罐，茶道器具，太刀胁插什么的，分明都是封印了魔神的怪物。一群穿神道教制服的老头坐在个五芒星法阵里，周围是成群的村正机甲和改造兵人护法。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则停泊着一艘巨大的陆地无畏舰，居高临下看去，这船瞧着居然有点像大和号，应该是类似鲸式那种，因为被迫裁军，把本来设计的宇宙战舰改成只能在大气圈内使用的浮空战船。
　　船体完全进行了要塞化改造，通体覆盖着巨量合金装甲，舰桥更设计得多层蛋糕一样，堆叠着上百门炮塔，各种阳电子炮阴电子炮轨道炮投射炮，两舷还有巨多的垂直发射管。
　　而那炮山的顶峰，竟然还有座金碧辉煌的天守阁。金碧辉煌的好像整块黄金切割开的，天守阁四周的旗帜上，还挂着大大小小的的金判和金葫芦做装饰，整个画风粗糙得难以形容，天知道乡下暴发户设计的。
　　这么一尊机动武库，只是往这儿一摆，自然成了整条关原防线的绝对核心。
　　羽柴军的大本营么……
　　李蟠落在那无畏舰投下的巨大阴影中，抬头仰望金碧辉煌的天守阁，随着一片渡鸦落地的轻响，大群御庭上忍把他团团围住。
　　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于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杀到御前来么，阁下的忍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知是伊贺三忍中哪一位驾临。”
　　李蟠默不作声。看着戴着雪女鬼面，装备全金属忍具，手持等离子薙刀，从阴影中走出的丰满女忍。这个身材，这个声音……
　　甲贺上忍，不知火雾子，把薙刀一扫，周身忍服被充斥妖魔之力的黑色液体浸润包裹，紧紧贴敷在体表，
　　“不愿说么，无所谓，到此为止了，请阁下止步！
　　战争已经结束了，逆臣德川长松已向太阁殿下臣服效忠！
　　不管您的雇主是谁，已经没有再战斗的必要了！立即降服！”
　　李蟠扫了一眼这群人均魔神附体的上忍，又看了看高台那边，正一个接一个，从瓶子罐子刀把里爬出来的式神。再看看四周，正用狙击枪瞄着自己的机甲和士兵。此时也只好耸耸肩，举起双手。
　　“别紧张嘛，我只是奉命给你们太阁送个口信，送完我就撤行不行……”
　　“哼，给太阁送口信，你以为我们会让你见到殿下么……”
　　上忍们蓄势待发，李蟠脑中飞转，轻松笑道，
　　“给石田三也也行哦，要不竹中？黑田？前田？黄泉总有个主事的吧？
　　喂喂，这可是事关MYKOSI系统和御座的秘密哦，真的要我把天丛云剑的下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吗……”
　　不知火雾子一时还真给唬住了，不禁犹豫道，
　　“你，是替谁传话。”
　　李蟠指指头顶，随口忽悠，
　　“那还能是谁，当然是天上的……”
　　话音未落，BIU一道金线从天而降，正中黄金天守阁，只一瞬间，那满城的黄金都燃烧起来，然后嘭！得化作铺天盖地的金水，瀑布岩浆似炸裂开来！如热刀切开黄油，全合金的陆地无畏舰舰体，被那道金红的赤线一扫而过，切成两截。然后弹药库被瞬息引爆，把这钢铁要塞化作熔岩的礼花，点成巨大的火球。
　　李蟠叹了口气，“我踏马就知道……”
　　“轰！！！”
　　下个瞬间，猛烈的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如无形的浪涛一般席卷开来，把李蟠和周围的忍者，还有那些炮台，装甲，机装，人体，瓶瓶罐罐，都一齐撕得粉碎，投掷出百里之外。



###第三百六十六章 伊贺天狗
　　李蟠还真不是马后炮，不过他真是预料到了，只能说公司混久了，这些王八蛋的小九九他是太清楚了。
　　遇事不决地图炮呗……
　　毕竟这个时空又没有圣杯竞标公司内战的喽，天上的宇宙人都盯着呢，你羽柴家和德川家敢跳出来争高天原扛把子之位，肯定是背后各有公司的支持嘛。
　　但人家宇宙人肯默认高天原重组，是建立在你们这些土著打生打死，血拼到底，干他个百八十年，拼死个千八百万，大家才好出货赚钱嘛。
　　哦，结果你特么关原一天就打完了？那不是开玩喜吗？你让大家备的货怎么办！？你让大家屯的粮怎么办？？
　　所以啦，但凡天上有哪个机构是唱空羽柴，重仓德川的，都不可能让高天原的大决战就这样草草收场的。
　　输不起就拉偏架，反正老子就是要赢，这不就是人世间的真理么。
　　当然高天原也没啥选择罢了，毕竟从战败投降被解体开始，他们彻底沦为餐桌上食疗的命运就注定了。
　　没有自己的太空力量，泰坦舰队，就只有任人凌辱，被人血洗，随便一艘‘海盗船’都可以跳到你头顶扔个机雷放个炮什么的，而你毫无办法。
　　这就是弱者的代价啊。
　　不过李蟠也是经验丰富，早有准备了。根据以前被反复核弹糊脸，伽马射线爆剃头的经验，直接选了前期最能抗的金刚法身，炮击下来的第一时间，又现出金身本相，运起无为功护体，这才没给炸成一条条一块块的。
　　所以虽然给气浪掀飞，滚出去老远，多少也吐了几口血，不过内脏有真气护持，筋骨也没有大碍，于是催动功法，修补了破损的金身，李蟠躺一会儿就爬起来活蹦乱跳的了。
　　再抬头看看那边陆地无畏舰，整个要塞船体都已经炸开了花，周围到处散落人仰马翻，四仰八叉的机甲和蛛式的残骸，那些忍者啊武士啊阴阳师的，防御力点数check不过关的，统统都被震成碎碎的臊子，残肢碎肉，尽皆飘散在血风中。
　　而船体整个还在不断燃烧，合金架构在坍塌，撕裂，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濒死的巨兽在哀嚎，也不知是剩下的弹药库还是反应堆，在烈火中时不时轰然炸裂，发生二次爆炸，燃起一个又一个蘑菇云，几乎把人蒸熟的热风阵阵扫过，把大量的放射性尘埃吹飞到山间的平原上，估计以后几百年，这地方都得寸草不生了吧。
　　如此惨状，宛如修罗炼狱，连李蟠看了也是直摇头。
　　真的好浪费啊，炸的稀巴烂还不如给老子吸……
　　“咳咳，咳咳，咳……”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呻吟，李蟠扭头看看，也是直呼好家伙。
　　“嚯，好家伙，这你都死不了？”
　　不知火雾子还真是难死呢，近距离被爆炸波及，她也是给炸得四分五裂，碎成几块，肠子流了一地，头都裂开了。
　　换别人早挂了，不过这个时空，不知火雾子成功封魔，得了太岁，此时从脑叶内脏肠道中，不断有腐烂似的黑色液体渗出来，仿佛史莱姆，鼻涕虫似得蠕动着爬出周身穴窍，自发收集周围被炸烂四散的残肢和肉片，拖着那些烂肉，自动黏合回躯体上。
　　不过太岁终究是魔物，而不知火雾子现在脑子都被弹片掀开了，翻着白眼，明显是濒死走马灯，根本没有能力驾驭魔神之力自救，这样下去大概会反过来被吞噬，整的一滩烂泥似的不成人形，最后和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粘在一起，变成一具崭新的太岁肉块吧。
　　李蟠也是饶有兴趣得瞅瞅那些太岁，又看看正七孔飙血的雾子，
　　“喂，这回你怎么选啊，要不要我给你个痛快啊？”
　　不知火雾子咳咳得喷着内脏和太岁血，含糊不清得呻吟，
　　“救……救我……救我……”
　　“救你？那这可是你叫我救的啊。”
　　于是李蟠帮她把飞散四处的腿啊肉的找回来，肠子肚子胃什么塞回去，然后把身上溢出的太岁刮一刮，涂在伤口上，当水泥似的拼在一起，姑且先粘成个人型。
　　其实你还别说，太岁其实还真是个好玩意，有的人要开无畏舰来抢呢，显老师不也教过么。
　　天降之非物，地元之真灵，绛姝之仙石，九星之芝菌，造化之道果么。
　　这玩意是不死不灭的真灵仙肉，大概放在上古神兽一栏的，甚至可以得道成魔的。活死人，肉白骨这种小事，简简单单的啦。
　　虽然0791的这一块吧，已经烂了臭了，不过洗洗应该还能用。而且不知火雾子压制不住太岁，很容易被同化成视肉肉块，可不代表李蟠不行么，这玩意说不定还可以当个急救手段，比如给骡打碎了，就把身体粘一粘什么的……
　　于是李蟠也顺手拿不知火雾子做实验，用太岁把她的血肉黏起来，等伤口治愈，再便翻脸不认岁，以无生大法抢夺太岁的力量，把太岁从不知火雾子的体内逼出来，变成一坨臭肉抓在掌中。
　　“醒了就不用装了。打算恩将仇报的话，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啊。”
　　被识破了，不知火雾子也不敢再装晕，睁开眼坐起身，一抬眼瞪瞪着面前现出本体的巨大……金刚力士，也不禁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擦掉身上沾满的血污，拢起双腿，尽力遮掩忍服大面积走光的部位，
　　“即，即使伊贺的三忍，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剥夺他人的魔神之印，这根本不是忍者的手段，不知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切，伊贺三忍算个屁，土鸡瓦狗。”
　　李蟠也没空搭理她，优先从附近残骸中找了些弹片装甲，金属壳的，手捏成个匣子把太岁封进去，免得这烂肉遇水而化，遇土而入了。
　　不知火雾子看向周围，眺望远处巨大的深坑，燃烧着钢铁和尸骸的惨烈战场，一时也不禁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在浓郁的血腥和硝烟中已丧失了战意，还是光屁股冻的。
　　沉默了片刻，她也意识到自己本来也是必死的，完全是被对方从一地烂肉拼起来救了一命。里里外外早都被看个精光，干脆也不遮掩了，更不敢抵抗，直接扑过来一个熟练的土下座，拜倒在李蟠脚下，
　　“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不知您有什么吩咐，只要力所能及我都会做。”
　　“哦？报恩？什么事都可以么？”
　　抬头偷瞄了一眼，见李蟠盯着自己似乎有些迟疑，不知火雾子反倒松了口气似的自信起来，主动抬头挺胸，把头发挽到脑后，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了报答您的恩情，在下一定竭尽全力，让您满意，请您只管吩咐。”
　　李蟠，“好吧，那直接给我钱吧。”
　　不知火雾子，“……哈？”
　　李蟠搓搓手指，“我救你一命耶，给个两千万不过分吧。”
　　不知火雾子无语，“两千……喂！你看我现在哪儿来两千万给你啊！”
　　这倒也是，李蟠刚才仔细看过了，这家伙全身藏满太岁，确实没看见能藏钱的地方。而且……
　　“云顶公寓里好像拢共也就八百万来着……”
　　不知火雾子大惊，“你怎么知道我住云顶！还知道我有八百万的！？那可是我全部存款！”
　　靠，德性，这年头八百万也算是钱吗……
　　不过也是，不知火家虽然也算是甲贺二十一家的名门，但忍者是卖命的苦差事，有了钱也得投资在义体装备强化药剂上，雾子全身身家，估计也就A8A9之间，一口气要她几千万的礼金，只怕把她卖了也拿不出来。
　　李蟠也不为难她了，
　　“没钱就没钱吧，那这太岁，魔神，我就当礼金收下了啊。另外，你应该有自由出入战区的权限吧，那给我个临时身份，帮我离开战场，搞台车回夜之都，不算能力范围之外吧。”
　　不知火雾子一愣，
　　“……就，就这样就行了？阁下真的不需要其他……我是说，您不是来行刺太阁的？”
　　李蟠翻了个白眼，直接迈步跨过脚下的女忍，
　　“你们狗咬狗关我屁事，杀了你们太阁能分我几个钱？何况你没看到吗，人家一炮轰下来就打完了，还犯得着我上？”
　　“这……职责所在，如果阁下可以保证，不与羽柴家为敌……”
　　“哼，让我保证，我不保证又怎么样？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活人能站起来，和我为敌的？
　　怎么，你还不甘心啊，还要打是不是，喏，估计那些家伙是来刺杀你们太阁的，你继续打去喽。”
　　不知火雾子抬起头，便见四个生着巨翅的巨人，拍打着背脊上乌鸦似的羽翼，身穿忍者的战衣，手持太刀铁杖锁镰薙刀，迎着蘑菇云周围的热风，从硝烟中盘旋俯冲下来。
　　“大峰前鬼坊！彦山豊前坊！白峰相模坊！比良山次郎坊！伊贺四天狗！”
　　李蟠斜眼瞅瞅“大惊！”的女忍，
　　“怎么，你亲戚啊……”
　　“他们是伊贺四十八院主！德川长松的亲卫队！可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封魔众都被干掉了！？”
　　不知火雾子惊怒无比，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迎敌。
　　她才死而复生，全身的阴遁之力也被李蟠顺手吸得一干二净，几乎站都站不稳了，此时也只能从附近散落的尸骸堆里，拔出一只苦无，咬着牙支撑。
　　要是不久前，周围有一大堆忍者阴阳师机甲的帮手，她当然不惧这四魔神，但现在……
　　李蟠看女忍眼神望过来，抠着鼻子，
　　“你别看我啊，都说了关我屁……”
　　不知火雾子，“伊贺院长的人头赏金一百万。”
　　李蟠直皱眉，“啥？才给一百万？也太抠了……”
　　与此同时，那四大天狗居高临下，也早就发现了衣不蔽体的俩人，当下就有三只天狗从天而降，三面把李蟠围住。
　　还有一只掐着忍印，顶着火焰，直钻入无畏舰残骸中去了，大概是去取什么东西了，怪物啊家宝之类的吧……
　　“雷切！”
　　还不等李蟠开口交涉两句，太刀天狗居然就一刀挥出！夹杂风雷！直朝他面门砍过来了！
　　而其他两天狗，也一个锁镰流星锤砸头，一个薙刀扫腿，二话不说，两边夹击过来！
　　“我靠？手贱！？”
　　李蟠也早已暗运内劲，当下双掌一轮，使出金霞掌套路，在周身舞出一道金圈，凭空印出百道掌印，叮叮当当，瞬间挡开一圈坚兵，那刀刃上斩出的一排雷刃也被掌力打散四周，劈里啪啦炸得把附近尸骸粉碎。
　　不知火雾子愣了愣，意外得发现自己竟也完好无损，原来是被李蟠顺手一个圈护住了，感激得看了这大肌……霸男人一眼。
　　而那三天狗也没有继续追击，似乎也是没料到这招三狗合击，竟被李蟠举重若轻得接住了，更没见过这种赤手空拳的掌风路数，一时有些迟疑了。
　　毕竟天狗也算是半降临的魔神了，手中铁棒大刀也皆是怪物，无不附加魔神伟力，足有千钧之重，普通人磕一下就烂成肉泥，对手超人怕也两下就能打飞。但李蟠居然一对肉掌硬接，又是身上长着钢块的肌霸猛男，这卖相看得出是有点本事的。
　　而李蟠脸色也阴沉下来，在心里给这些逼标成红名，判下死刑了。
　　“一个个，找死是吧，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啊，给老子跪下来磕头认错！自断一臂！每人再交一个亿罚金！说不定我心情好放你们一条生路！”
　　天狗们沉静了一会儿，桀桀桀嗷嗷嗷嘎嘎嘎，齐声发出也不知算是豺狼还是渡鸦的怪笑，嘲讽拉满。
　　这时轰得一声爆炸，不远处的战舰残骸又爆炸了，而此时，只见刚才的铁棒天狗从火场中冲了出来，背上还扛着个熟人。
　　嗯，是字面上的熟人，是世良田元信，这家伙是脸熟身子也熟了，整个给烧成烤肉了，不过居然还没死呢。远远一瞧，这家伙身边原来跟了个医保球，给他全身涂了一层淡绿色的胶体治疗修补创伤，竟在钞能力下硬撑着没死耶！
　　“喂！老子的两千万呢？”
　　李蟠大声招呼，哪儿想到那两千万却翻脸不认人，阴沉着脸一声冷哼，
　　“速战速决，斩草除根。”
　　于是下个瞬间，四天狗们展翅高飞，迎风而歌，齐声高呵，在雷声中齐鸣，
　　“长风狂舞
　　雷浪涛涛
　　大葬暴落
　　千鸟皆啼！”
　　哐！
　　登时乌云聚拢，电闪雷鸣！满天闪电相连！电蛇乱舞！一道巨大的闪电！如雷龙翔天怒号！汇聚在太刀之上！电光火石，耀目无比！
　　不知火雾子已经骇得人都瘫了。李蟠倒是觉得这招还有点意思。
　　这四个天狗，分明是结成某种阵法，把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那太刀天狗手中的宝刀上。显而易见，那太刀也是某种怪物，大约是可以驾驭雷霆之力，所以这一击约莫就相当于怪物五合一，一刀砍出五个魔神鬼怪的雷击之力。
　　不过也就是‘有点’意思罢了。
　　毕竟御雷之法，是最看资质的。
　　这要是玄门弟子掐着手指烧着纸，拐着禹步唱着歌招呼下来的。那不用多说，李蟠肯定扭头就跑了，头也不带回的那种。他区区金刚力士之躯，就算有无为功护体，也扛不住天打雷劈，挨一下只怕就要洗号重练了。
　　但若是些妖魔鬼怪，用奇门遁甲，左道之方，拐弯抹角打出来的邪雷，那便另当别论了。虽然硬吃一下也挺痛的，但应该也可以顶一顶。
　　不过李蟠也并不打算硬吃这一下，何必呢？
　　还是那句话，和正经仙人比御气，你他娘活腻歪了是吧？
　　“雷遁！千鸟大雷切！！”
　　大天狗蓄力完成！一刀劈下！紫电一闪！雷光轰鸣！雷龙出鞘，直劈李蟠头颅！
　　李蟠也“吒！”一声大吼，从口鼻喷出一把无为真炁，吐在右手掌心，迎雷一招，翻手一掌！
　　“震坎行雨天雷诀！”
　　“哐！”
　　以雷对雷！邪不压正！
　　这一下铺天盖地的雷光，竟与掌心的电火泯灭，瞬间冲散！
　　嗯，老子的掌心雷虽然只能在掌心放出来一丢丢，也足够破你的邪雷咧！
　　然后李蟠“哇！”一声惨叫，顺势一个大字倒在地上。
　　“阁下！”
　　不知火雾子也跟着一声尖叫，人都瘫了。
　　不要慌不要慌，装个死罢了，老熟练了……
　　果然那些天狗也不疑有他，大概还没见过雷劈不死的人吧，于是太刀天狗就飞下来，一刀斩向李蟠首级。
　　“空手接白刃！赢了！无生大法！”
　　李蟠趁机暴跳起来！五指一捏抓住刀刃，一手扯住天狗左臂！运功猛吸！眨眼之间，竟把天狗牛腿粗的臂膀吸成个柴禾！
　　天狗大惊！奋力一挣，竟把自己手臂给撕扯下来了！
　　这一下其实李蟠和天狗都有点楞。
　　李蟠是觉得居然一下子没吸干？这天狗炁还蛮足的哦，看来这些人封魔之印解了好一会儿了，大概从开战打到现在的，快暴走喽……
　　天狗也是久经战阵的老手了，立刻反应过来，狂怒大吼，抡起右拳照头砸来！
　　李蟠一个铁板桥闪过直拳，顺势夺了刀，反手一撩卸了它右边臂膀！刀尖贴着天狗眉骨斩过，一刀剜了它双目，险些头盖骨整个削下来！
　　天狗大惊，振翅欲飞！却被李蟠连环三脚，照着膝腿腹，连戳上来，踏在腰上给它踩住了，瞬时提刀一剜，就给它传承了优良的文化传统，开膛破了腹！然后又把刀一刺直朝天狗心口插下来！
　　然而没刺中！刀尖一滑，插进肋骨里去了！
　　怎么回事，手抖了？
　　铛！一声金鸣！
　　链球击在刀身上，将李蟠打飞！
　　锁镰天狗和薙刀天狗紧急赶到，联手出击！把李蟠围在核心！
　　铁棒天狗也落下来，护住同伴！紧急治疗！
　　可恶！竟功亏一篑！？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两千万
　　薙刀天狗舞着薙刀在正面硬扛主T，锁镰天狗熟练得从旁支援，忽远忽近，投掷镰刀流星锤牵制袭击。李蟠也抡起夺来的太刀，和它们叮叮当当拼杀的难解难分。
　　然而在转瞬之间，电光火石得快速换了十几招后，李蟠诧异得发现，十招以过，他居然砍不死这俩狗？
　　初时还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操作有问题，但僵持一久，他也发现不对劲了。
　　尼玛这刀不对啊！？
　　一时轻如鸿毛，一时重若千钧！时而前重，时而后轻，重心居然时刻在变的你敢信！
　　这么一刀挥出去能抖三抖，刀刃自己往骨头上斜的，李蟠刀法再厉害也砍不死人哇！而且时不时还滋滋得窜电呢！害的李蟠措手不及，被锁镰薙刀锤了好几下呢！
　　好啊！他就说刚才的终结技咋就没打出来！原来是这刀妖故意不肯听他使唤！
　　“垃圾！不能为我所用！死！”
　　李蟠哪儿受得了这个气！运起功来，直接吸了刀上妖力，“乒！”得把刀折断，甩手扔了，抡起一对铁掌就朝天狗脸上啪啪扇去！
　　这猛一下变招，打得天狗们一时也是措手不及，被李蟠顺势就切入薙刀天狗近身，借着它身躯遮拦，阻碍流星锤攻击路线，同时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扇了十几个巴掌，打得狗头晕头转向，一时间形势大好！
　　好吧，也没有好到哪去，十几个巴掌居然打不爆狗头，李蟠也不得不承认，这场仗有点难打了……
　　其实单论战斗技巧，李蟠的掌功刀法，自然是远远凌驾于伊贺天狗之上的，哪怕有伙计从旁援手，这薙刀天狗根本不是他对手，完全是被吊起来打的份。
　　但问题是，输出不够啊。
　　是的，虽然李蟠仗着法身防御力惊人，仅仅才筑基就可以和两个大天狗打个五五开，但攻击力明显还是差了一大截。
　　毕竟上来练级设计就有所取舍专攻么，李大郎这个主T的身材，技能点都特么往防御力上堆了，输出技能明显短板。
　　虽然有玄门掌法熟练度辅正，威力无穷，但那特么得是大大大后期的事了。而无论是三大派哪一门，越是高深功法，对修为境界练度的要求就越高，此时李蟠功力不足，也发挥不出什么金霞掌玄冰掌的真正威力来。
　　之前虐凡人时仗着属性碾压，撕头扯脸都是一招秒还看不出来，但随着对手也完成变身，变成这些近乎魔神化的大天狗，很多问题就显露出来了。
　　作为高天原御庭忍众精炼多年的大妖鬼，伊贺与天狗一族签订长期契约，而这些院长也是成名已久的忍头，对魔神之力的运用绝非一般杂鱼可以比拟的。
　　此时李蟠更是亲自确认，哪怕他掌法套路无限，连了几百个段，拍的天狗满头满脸的巴掌印，打得话都说不出来。
　　但李蟠自己却很清楚，他的伤害完全不破防！对方一身魔神妖力加持的腱子肉简直如铁似钢！简直打在铁板上！而源自天狗的魔神力还在不断增强，不断回血！显然是解封解印久了，已逐渐非人，濒近降临！只靠他筑基的功力，已不足以将它们镇压！
　　动用无生大法也不能！
　　是的，无生大法也不是什么天下无敌招数！其实也要读条，也有CD的！
　　用的多了，李蟠对这招的破绽也心中有数了。
　　除了必须抓着对手的经脉才可以吸功外，要瞬间吸爆一招秒，那完全是建立在对手本身没多少气，或者气功修为，御气手段差到离谱的前提上的。
　　但假如对手是功力深厚，境界更高的高手就麻烦了。
　　只要第一下吸不死，人家完全可以断臂求生么，甚至厉害点的还能运功抵抗，反过来震断你的经脉，攻击你的脏腑。
　　所以无生大法这一招，其实风险太大，万一在战斗中运功，又像现在这样被多人夹击，很容易造成内伤，伤及自己的经脉，所以严格来说还是先把对手打成废人，再慢慢抓到洞里炼功稳妥一点……
　　而此时的这些对手大天狗，虽然没有反过来运功和李蟠较劲的本事，但人家是魔神，只要不主动封印，它们的魔神之力时时刻刻都在增强！根本不怕你吸的！
　　就像刚才吸太刀天狗，就是李蟠一口气吸个半饱，对方居然没事！
　　所以无生大法这招用过一次，若没有好的机会，李蟠也不敢再用。
　　人家天狗又不是傻子，肯定拼死挣扎么，要是冒着被人重创内伤的风险，最后顶多也只能撕点肉，扯条臂膀下来，根本不划算。
　　而不止是李蟠在激战中思考破敌之策，天狗们也在激战僵持中飞速进化加强。
　　比如薙刀天狗已经被扇得不求反击了，就专心把全身妖力凝结在肌肉筋骨上，硬抗李蟠的掌击。
　　而那边锁镰天狗也发现李蟠防御力有点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已经开始尝试各种忍术，眼射电光，口喷妖火，虽然暂时还不能破李蟠金身，但已经打得他有点痛了……
　　更要命的是那边铁杖狗竟然还是个治疗！趁着李蟠和俩狗缠斗！它竟飞下来念咒，用秘药治疗太刀狗的伤势！眼见着已经把内脏塞回去，伤口愈合了！
　　哇靠！装死秒一个战术失败！李蟠大危机！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水遁！水龙狱！”
　　不知火雾子出手了！丢了一团水糊住天狗的脸！然后……嗯，就没有后续了……
　　靠，就这样么……也，也行吧……
　　总之李蟠趁机出招！一阵大幅度前摇！摆出个超夸张的架势读条蓄力！
　　“吃老子紫阳神掌啊！！！”
　　天狗们大惊！赶紧鼓起胸肌，收起翅膀，缩起脖子，一个半蹲，和乌龟一样做好防御态势！
　　但李蟠只是随口叫一叫罢了，虚晃一掌吹起满地沙尘糊脸，然后扭头就跑了……
　　嗯，他还真不会什么紫阳神掌，毕竟这招又不是道藏里的，是电影里的，就《武当大战忍者》的系列电影，武当紫阳真人的大招……
　　不过对方反应居然也这么激烈，大概这些忍者们也追剧吧？
　　“诶，诶——！？”
　　不知火雾子大惊！居然跑了！而且还不带她一起？？
　　天狗们也是一阵懵逼，倒是世良田元信大吼，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还在浪费时间！快点解决了他们！送我回江户啊！”
　　天狗们反应过来，振翅急追，倒也没谁把注意力浪费到不知火雾子这废物身上，全部向李蟠追去！
　　不得不说这些忍者也是很有经验的，深知以一敌众时，要保持走位，创造一对一有利站位的道理，于是并不急于一个个得上来战斗，而是仗着飞行速度远胜李蟠，保持着阵行围上来合击。
　　而且这回不是二对一了，是三对一。
　　是的，太刀狗已经能爬起来了，于是由它护着世良田元信，而锁镰薙刀铁杖三狗，组成一个等边三角！一齐扑上来夹击！
　　李蟠！大大大危机！
　　“靠！斩尽杀绝是吧！欺人太甚！紫阳神掌！”
　　这回李蟠叫得也是超大声的，双掌如风！全力迎敌！
　　但这次似乎唬不住了，三天狗齐齐杀到！锤打刀砍杖击！从三面直轰向李蟠金身！
　　“砰！”
　　左掌抓住铁球，右掌抓住铁棒，任由薙刀打在后背。
　　因为无所谓了，李蟠随手一掌，薙刀天狗就爆了。
　　是的，字面意义上的爆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刚才还主T硬扛几百个巴掌的薙刀天狗！直接炸成了碎末！打成飞灰！
　　天狗们震惊！瞳孔巨颤！难以置信！
　　李蟠咧开嘴笑了，舔舔溅满嘴角的血沫。
　　“当老子和你们闹着玩是吧！吃我紫阳神掌啊啊啊！”
　　李蟠双掌齐出！
　　天狗大惊！立刻飞天闪避！
　　而李蟠又趁机扭头跑了。恩，闹着玩的不好意思。
　　所以都说了他不会什么紫阳神掌了，刚才那个狗头能给打爆，归根结底还是靠之前几百个巴掌铺垫的。
　　一招秒不掉就两招喽，几百道掌力入体增伤，最后用九溟破魔指点破引爆，这套路可是蓬莱认证的阴损，神仙也救不回来的啦。
　　这一下逼装得是有点狠，搞得剩下两天狗也犹犹豫豫，被紫阳神掌骇的胆颤心惊，不敢再追了。
　　然而世良田元信又大吼，
　　“马鹿野郎！那招他肯定一时半会儿使不出来！不然你们不是早死了！趁这时候快上啊！
　　诶！还有那个女忍怎么回事啊！留着过年啊！杀了啊！都是一群蠢货啊！”
　　还不等天狗们反应过来，李蟠倒是猛得刹住脚，扭头瞪着世良田元信。
　　“喂秃子！你有点作死了哦！刚才老子救了你一路，现在恩将仇报？两千万呢！给不给了！”
　　世良田元信盯着面前的筋肉男，挤着眉头瞅了一阵，
　　“两千万……是你？你居然还没死？而且怎么变成这副鬼畜模样了？核辐射变异了吗……”
　　对方也是艰难得从眉眼认出李蟠，不过看看不知火雾子，还有周围簇拥的天狗，挺胸冷哼，
　　“哼！想不到你竟为了个女人背叛本家！出卖主君！还有一点身为武士的廉耻吗！”
　　李蟠，“……哈？”
　　“水遁！冰之苦无！”
　　不知火雾子见势似乎不对，立刻一把冰锥混着苦无射出去，然而负伤的天狗也是天狗，只把翅膀一展，便把世良田元信护在身后，击落全部遁法暗器。
　　世良田元信怒道，
　　“秋山！我看你有点本事，现在也是非常之时，用人之际！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杀了这甲贺忍者！你之前的不敬和冒犯，我可以既往不咎！还戳升你秋山家为德川氏直属陪臣，家格升为旗本寄合一席！何如！”
　　李蟠听懂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入你老母哦，所以那两千万你不打算给了是吧？喂，你们德川家也太抠了吧？留那么多钱买棺材吗？”
　　世良田元信大怒，“哼！无礼！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一落，暗地完成忍术的俩天狗也“嘎！”得一声大叫！
　　一个口吐炎轮手里剑！一个射出雷切针雨！铺天盖地的雷火弹幕砸下来笼罩李蟠全身！
　　但李蟠又何尝不是借这个过剧情的机会回蓝读条呢！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老虎不发威，真当我HelloKitty啊！”
　　李蟠是真的烦了，杀心大起！双掌并指如刀，聚气成剑，飞身一个蓄力大跳，无视叮叮当当扑面射来的苦无针雨，双手气刃直朝锁镰天狗斩去！
　　但打到现在，天狗们也知道这家伙皮糙肉硬，且近战套路格外利害，连起来不带停的，又怎么会放他近身？第一时间就把双翼一展，疾飞避走，根本不与李蟠纠缠。
　　然而跃到空中，李蟠的脊椎后，竟也呼啦一下，伸出两只巨大的手掌！如蝙蝠骨翼般猛得一振翅！平地而起，凌空加速！一个冲刺直撞入锁镰天狗怀中！
　　“傻了吧！爷也会飞！！”
　　“嘎啊——！”
　　锁镰天狗措手不及！一个流星锤砸去，被李蟠手刀荡开！又是仓惶怪叫着把镰刀全力一斩！
　　然而李蟠也不避不闪，任由镰刀一击劈入肩头，硬卡在骨头上！
　　而李蟠舍身突击成功！已凝聚毕身功力！双手气刃一叉，犹如螳螂双镰般一剪！
　　当！场！腰！斩！
　　卒！
　　这下全场都懵了，万万想不到刚才还恶战五五开，一度李蟠也似陷入苦战，仿佛天狗们胜券在握似的，眨眼间形势居然逆转！？
　　其实李蟠也是拼了，金刚力士法身是不长翅膀的，若强行在背后生出肉翅翔空，其实就是自己破了无漏金身，所以防御力也明显下降，那一镰刀差点把他斜肩砍断了。
　　至于双手的剑炁么，李蟠本来也不想用北辰气剑这种绝招的。
　　毕竟除了想抓几个活的狗来吸吸之外，李蟠也从那道士手中得到了剑宗一脉的功法。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剑炁太利了，甚至不适合人来修行，吐纳时候太过凶险，很容易损伤经脉，筑基期非常不利于生长发育。而且剑力越高深，越容易在体内留下剑印，积累严重的暗伤隐患。
　　以前李蟠是不知天高地厚，又仗着有公司档案柜随时重置，可以肆无忌惮的乱用。
　　但这一世搞不好要一命通关，若是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叉了气，那就等同于剖腹自尽，传出去岂不是让终焉那些看戏的家伙笑掉大牙？
　　不过现在李蟠也是没办法，该拼的时候只能咬牙拼了！
　　“给！爷！死！”
　　想不到那铁杖天狗也是个反应快的，竟扭头就逃！飞也似得往天上疾飞！
　　李蟠肩上有伤，而且是匆忙间莫非青赤双鬼捏的翅膀，眼看着距离被拉开了明显飞不过这狗日的，直接往腰后一摸，运起全身劲道掷出一物！
　　“畜生！看暗器！”
　　那铁杖天狗也是全神贯注，一眼瞥见对方抛来个盒子，也不知是什么毒针爆弹，自然不敢硬接，甩手一个手里剑削出去，隔空把盒子斩成两半！
　　“哗！”
　　盒子中的秽物登时泼洒出来！
　　天狗本以为这是什么下三滥路子暗器，转身避过了，依然把注意力都放在李蟠身上。
　　却没料到那些污水竟自活了过来！
　　太岁！一跃而起！劈头盖脸，泼了天狗一身！
　　嗯，人家太岁也知道好歹的啊，落在李蟠手里必是个死！
　　争一条活路！太岁！拼了！
　　“啊啊啊啊啊——！！！”
　　天狗惨烈得嚎叫起来，仿佛被泼了一身硫酸似的，全身血肉在顷刻间被腐蚀殆尽！脸上身上露出森然的白骨！直接坠落火海！嚎叫着在火焰中打滚！
　　好吧，其实太岁也没那么厉害的，真要双方降临的使徒掰掰腕子，不知火雾子也不见得能干得过这些大天狗的。
　　但大天狗扛得住，伊贺忍者可扛不住啊。
　　是的，能坚持到现在，还驾驭天狗之力，还能保持理性，言听计从，对头领的命令做出反应，对战场的局势作出判断，这些伊贺四十八院的高手，真的可以说很厉害了。
　　但凡人终归是有极限的，当人的肉身，同时承受两尊魔神的降临，自然毫无疑问的只有崩溃毁灭一途！
　　于是这具容器，经受不住两个超凡之物的争夺融合，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在满天火雨中，彻底撕裂崩坏！
　　“靠！老子今天一定要吸到一个啊！”
　　“嗷嗷！”
　　看着拍打翅膀，向自己俯冲下来的李蟠，太刀狗也知道大限将至！嚎叫着一个飞扑，直冲不知火雾子扑去！
　　好家伙，这时还想抓挡箭牌呢，不过很可惜……
　　“哗啦！”
　　忍者的女体直接被天狗扯碎！化作虚无泡影！
　　是水遁分身！
　　“嗷——！”
　　李蟠一个“剑气加持百年功力超人飞扑舍身踢！”把太刀狗踹进地里！一把按住！吸爆！
　　“无——生——！”
　　“啊吖吖啊啊——砰！”
　　嗯，终于是给吸爆了，可能是容器的精神崩溃了，也可能是背后的怪物崩溃了吧……
　　李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站起来时，那边不知火雾子已经摆了个忍者POSE，把苦无架到世良田元信脖子上了。
　　“能像训狗一样驱使伊贺的天狗，连德川家的天王家老也做不到，为什么我从没在悬赏名单上见过你的脸！说，你到底是谁！”
　　世良田元信面部肌肉抽搐了好一会儿，显然这大起大落的，连他这种老油条也有点把持不住情绪了。不过这家伙也是有点本事，深呼吸了几下又控制住情绪，堆起慈祥的笑脸，
　　“误，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啊……大，大郎啊！我一直是看好你的啊，你救命之恩我还没谢你呢！啊，实，实不相瞒！其实老夫正是长松，德川家之主，这具是我的临时转生之体！只要你护送我回到江户，等夺回高天原，我保证给你安堵两千万石封领……”
　　“我他妈还天魔王转世啊！”
　　李蟠飞身跃来，一脚踏爆世良田元信的头。
　　不知火雾子带着满脸脑浆，震惊得看着李蟠。
　　李蟠，“干嘛，你不是说他不在悬赏名单上么。”
　　不知火雾子，“不，不是！他可能真的是德川家主啊！”
　　李蟠碾着脚上脑浆，“那又怎么样，两千万都抠抠索索舍不得，死了算了，垃圾。”
　　不知火雾子，“……”



###第三百六十八章 鸡子
　　“大本营遇袭，通讯断绝，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戍卫部队全部跑光了……”
　　不知火雾子带着李蟠来到后方的兵营补给站。原以为还需要再潜入一下，谁知哨站兵营空空如也，整条防线都黑灯瞎火一片死寂，自动防卫炮台警戒无人机步兵机甲战车什么的，全部宕机在路边，营区里也是停水停电停油停气，整条防线空无一人。
　　好吧，也没什么奇怪的，羽柴军的精锐主力不都派出去追击德川军了么，后方剩下的不是后勤非战斗人员，就是些蹭军功的二世祖。
　　虽然通讯系统断绝了，但这些人又不瞎不聋的，那无畏要塞退场时动静那么大，壮烈爆炸响彻关原，绽放的大礼花把炮台掀到几十公里开外，燃烧的蘑菇云把夜空都烧红了，而且系统关机意味着监军无人机也失效了，于是这些二线部队自然是组织度掉到底，毫无战意，扭头转进喽。
　　李蟠也不客气，和回了家一样随手拆开仓库，开了一箱军粮罐头猛吃，嚼着人造肉含糊道，
　　“这明摆着宇宙人亲自下场啦，那些大公司一旦动手就是搞全套的，恐怕不止这一座要塞，整个高天原的ICE和智能指挥链，都在第一时间就被骇客打掉了吧。你们完球了呢。”
　　这年头人力真的无关紧要了，战争主要还是依靠海陆空天的无人机集群。虽然科技测堆起火力数量特别猛，但指挥系统也高度网络化集权化中心化赛博化，所以只要赛博网战输掉了，那基本上就是胜负已定了。
　　不知火雾子也不傻，事已至此，她也知道宇宙人插手，羽柴军是凶多吉少了，沉默着换了身忍服后，拿来两块士兵狗牌递给李蟠，
　　“这是忍军的临时身份牌，可以通过地方警局的查验混入平民区。现在高天原系统无法链接，阁下诛杀伊贺天狗的赏钱暂时无法结算，这里有我的备用黑钱账号，也有几万块，您先将就用吧，等一百万奖金结算下来我再打给你。”
　　“才一百万么……”
　　李蟠看看不知火雾子提着的天狗头。没办法呢，那四个狗，一个轰爆一个吸爆，还有一个烧得焦黑炸得稀烂，只剩一个头可以拿来领赏了呢……
　　“我要回去甲贺复命，阁下自己走吧，高天原的防御系统已完全瘫痪，没有人会阻拦你了。
　　一路往西到了界港，返回夜之都的民航海运就很多了。”
　　李蟠看看她，拍拍腰间的金属罐，
　　“怎么，你还想返回战场啊？我劝你放弃哦，你能活下来，靠的是这魔神的生命力，没有它，一颗燃烧弹能把你烧得和干柴一样，在放射性尘埃里多呆一会儿恐怕都会得癌症。何必陪着这些抠门的武士老爷殉葬呢？”
　　这罐子里头装的自然是太岁了，事后李蟠特地从火海里‘抢救’回来的，这家伙也想装成一块烧焦的烂肉装死呢，可惜这招都是李蟠玩剩下的，根本瞒不住啊。
　　不知火雾子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不知火家的家主，甲贺的上忍，世代效忠高天原的忍族，与村子共存亡是不知火一族签下的誓言和契约。如果我叛逃，那就得由我的女儿，来尽这份忠义了……”
　　“这样么……那随便你吧，这一次，也为了你的女儿，想尽办法活下去吧。”
　　女忍跪下谢道，
　　“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若有机会，来日再报。”
　　然后她一个闪身遁走了。
　　李蟠也随便她，吃饱喝足修复了金身，换上身杂兵行头，把太岁混在肉罐头里封好，便一路往关西方向去。
　　这一回，全军崩溃的变成羽柴军了，大批辎重装备被遗弃在路旁，军官们挤在仅存的载具逃命，士兵们则抛下宕机的武装机甲，步行回到附近的城镇，举起双手向安全系统表示自己只是出来远足，迷失在人生旅途上的路人……
　　李蟠也乔装打扮，混在败军中进入界港都市圈郊区，一路上周围的败军议论纷纷，进入市区后，四处更有NCHK新闻节目轮番报告战况，他大致也知道了目前的状况。
　　原来刚才的一炮不止摧毁了羽柴军的前线大本营，直接打崩指挥系统，似乎还‘凑巧’击杀了被俘虏的德川家家主。
　　于是德川家的新任家督火线即位，直接撕毁投降协议，反手献出德川集团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干脆利落得跑到夜之塔一跪。
　　夜氏集团的掌舵人，法比乌斯家的马克西姆亲王也很满意，随手打赏了德川军一个军工长单。
　　于是德川家原地满血复活，刷的一下空投十几万台蛛上战场填线，同时以贻误军机罪名枪毙了一批家老，同时命令德川主力各军，无视甲贺忍者的牵制，强行向关原战场开进，大家撕破脸来战个痛。
　　而羽柴方面，则由于前线主力部队刚才全军突击，追击败军离开了防空掩体，结果突遭不明势力舰队的轨道轰炸，在全面轨道核打击下损失极为惨重。
　　更雪上加霜的是，原本羽柴一方的预备队，侧翼的小早川军团突然临阵倒戈！这一下直接断绝了前线主力的退路和补给，和逐渐逼近的德川军形成两面包夹之势，包了个大饺子！直接导致了全军士气总崩！
　　仗打到这个份上，明眼人都懂的呀。
　　高天原是想速战速决，但羽柴德川怎么考虑已经无关紧要了。
　　重要的是幕后的诸天公司要这场仗继续打，就是要你继续放血，继续鏖战，继续下单出货，那这场关东关西之战，不打到他们吃饱了喝足了，高天原的血都流干了，厮杀是不会终止了。
　　虽然是完全不同的时空，也没有李蟠在旁边掺和，但高天原的结局其实都差不多么。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已经发生的未来，或迟或早都会降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的意思吧。
　　当然李蟠才懒得帮高天原逆天改命，他还巴不得这些月带头赶紧加速，趁早切腹呢。
　　赶到港口查了查船期，通往夜之都的航线都暂停了，起码延期一个月，毕竟战争期间么，估计关原几个师团的残兵不清空不会解除封锁的。
　　穿梭机航班也要绕路，当然你也可以坐轨道电梯从LEOPORT中转一下，不过李大郎没有正经公民身份，而且雾子给的那四万七千八根本不够的……
　　于是李蟠略一盘算，算了，不回夜之都了。
　　回去干嘛？去秋山家和义母义妹过家家吗？何况夜之都还有怪物公司总舵呢，他这个异界人可是公司的标准管制对象啊！
　　于是李蟠很快做了决定，直接去明地。把黑莲教的传承拿了再说。
　　于是找到个蛇头，花了两万黑金，李蟠也装作逃兵，买到一张船票，反向偷渡到瀛洲去。
　　接着便直接蹲在底层货舱，开始继续升级。
　　嗯，这乱七八糟吸了一堆忍者啊天狗的，李蟠个人觉得吸得气，杀的人，过得劫也差不多了，可以把金刚身再转他一转。万一还差一口气不够，那再开罐头吸吸太岁喽。
　　结果令李蟠也有点意外的是，这《七杀密乘》升的还挺快的呢，躲在船舱里闭关，嘎嘎一阵修炼，直接给他连转了两转呢！
　　李蟠自己算一算，他也就吸了一只火鸡两头鬼，一把刀加一天狗，看来吸怪物比吸人效率多了。不过想想也是，毕竟金刚密乘的七转，提升幅度可比九阴炼形小多了，所以这次升级，大概就是从VK－MT380升到AG－A4。
　　就外观上没啥区别，战斗力说实在的没提升多少，只是骨头架子又硬了亿点点，进一步稳定了金身法体，提升了减伤比例，消除了之前应急变形时，经脉不稳的隐患而已罢了。
　　当然李蟠也做了些升级，这《七杀密乘》毕竟是其他时空，其他宇宙的功法么，李蟠现在练到三转，又打了几场硬仗，也对此功有了一些心得。
　　于是李蟠也参考市面上常见的那些战斗义体，军用武装，SBS系统的，稍微改良了一下，增加了更强的防弹性能以贴近实战情况。
　　这样一晃眼一周时间过去，货轮抵达瀛洲港。
　　李蟠跟着蛇头出舱一瞧，嘿，还真巧，这不就是小西技术承包的物流港口么，之前李蟠也来打过一次劫呢。而且更巧的是，接偷渡客出关的也是老熟人，对，乌衣楼的人。
　　这一回李蟠是知道对方手里有一群厉害的小龙虾，自然全程默不作声不主动挑事，对方也蛮熟练的，不仅提供无证通关业务，还可以帮忙把黑钱兑换成本地银票，无缝衔接花船游览青楼住宿，全程一条龙娱乐业服务到家，显然里世界走私偷渡跑路也是条成熟的产业链了呢。
　　“这位官人，我家楼主有请。”
　　不过乌衣楼这么厉害，李蟠超凡者的身份自然也藏不住的。才上花船，立刻就有侍从主动来招呼了。
　　李蟠也无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么，有高手来了人家问问也是理所当然么。
　　何况这次他又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总经理，也没主动开打，杀对方的人，爆人家的船，自然不怕她的，于是便坦然跟着侍从上楼进入雅间。
　　雅间里有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依在躺椅上，用扇子遮着半边面孔，一双眸子明亮如星，眉宇间神态优雅，身姿依旧挺拔饱满，有种骨子里的风韵，如同历经风雪，含霜而立的梅花，姿色更胜往昔。
　　这便是乌衣楼主么。
　　李蟠回忆了一下上次的接触，逐渐皱起眉。
　　这女人是不是瘦了？另一个时空里不是胖得和头河马一样么？
　　“无礼。”
　　这女人对视线还挺敏感的，那楼主一声冷哼，看不见手上有什么动作，便甩出一堆筷子直插李蟠双眼！
　　李蟠可不玩什么不怕不闪不避的，一闪身狸猫似翻到天花板上，扭头一瞧，只见那对筷子在墙上打出俩个孔，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李蟠赶紧腿夹着房梁，抱了个拳唱喏，
　　“楼主神功盖世，令人叹为观止，在下李大郎，路过贵宝地，不过是来散散心，搞点钱，拜访几个老朋友，并无冒犯之意，还请楼主行个方便。”
　　乌衣楼主依旧用扇子遮着下半边面孔，一对凤目直扫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大郎精壮的身子，矫健的腰力。
　　“你是黑莲教的？”
　　“楼主好眼力！”
　　李蟠竖着大拇指，一个鹞子翻身，无声无息落下地，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黑莲教与乌衣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当然犯了也不关我的事哈，我李大郎真的只是路过，不想惹任何麻烦。”
　　楼主眯起眼，盯着李蟠背上的提包，
　　“好说，远来皆是客，不过阁下带的妖魔得交出来。”
　　李蟠叹了口气，
　　“不是吧，真要逼我动手？”
　　乌衣楼主却摇摇头，
　　“阁下误会了，我乌衣楼打开门做生意，自然不贪图足下的东西。只是阁下有所不知，明地秘境重重，封魔无数，更有无数古物，稍有差池就生出天大的祸患来。
　　因此我乌衣楼也一直负责镇守本地的安泰，不让本地的古物被倒卖出境，也不让外界的异物流窜进来。
　　阁下若是游山玩水，走亲访友，我自然管不着，但您带来的妖魔，还请暂时寄存在楼中，离境时自当奉还。”
　　“竟还有这种规矩……”
　　李蟠一时有些疑虑，毕竟另一个时空这家不是专门和收藏家协会联手倒卖怪物的么，怎么这个时空就从良了，做和平的使者了？
　　不过也难说，毕竟现在没有李凡和收藏家么，说不准这乌衣楼的母河马也是终焉反骡联盟的一员……
　　乌衣楼主笑眯眯得道，
　　“小子，再用那种眼神瞧我，老娘生吃了你。”
　　李蟠也用元神感知了一下，只感到这楼主的功力深不见底，怕是以本体来也能过两招的，现在小号还不是她对手，只好耸耸肩服软，
　　“行吧，存你这还要收管理费吗？一个月几厘啊？给开个当票还是怎么的？弄丢弄坏了算谁的？”
　　“……跟我来。”
　　乌衣楼主把扇子一合，站起身来。
　　这楼主扇子后居然还戴了半边面纱蒙面，也不知道到底长啥样不敢见人，站起身时才看出她身高腿长的，骨架子挺大，怕是足有八尺之长，一身丝绸长裙紧紧裹缚着腰臀，被微微鼓胀的小腹看起来软绵绵的，肉感十足，几乎要把单纱撑到撕裂崩开似的。
　　嗯，饱眼福了，比起河马这样好太多了呢……
　　楼主把扇子往墙上敲了三下，直接迈开大长腿走进墙上的壁画里。
　　李蟠也瞧出对方有点怪物的诡异本事，跟着走入壁画之中。
　　乍一看这似乎是道藏在墙壁夹缝间的暗门，隐隐约约能听到墙壁另一层，寻欢作乐的欢声笑语，似乎还是在花船阁楼里，但李蟠能感觉到，其实墙壁外头空无一物，应该是某种类似幻境结界的特殊通道。
　　那乌衣楼主扭着臀，缓步走在狭长的走道里，李蟠也跟着她巨大的身躯下楼，隐隐约约得听到一阵阵呻吟和惨叫从地下传来，走得近了李蟠也能从空气中分辨出，除了楼主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和体味，楼梯底层的空间中，有混合着汗液血液的各种体液味道。
　　不是什么幻觉幻听，随着楼主走出走廊，眼前一亮，李蟠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硕大的产房。
　　是的，产房，如同体育馆似的宽大礼堂，木制地板上铺着床褥，四十来个孕妇躺在床上哀嚎，侍者们忙碌接生。
　　但她们生下的却不是胎儿，而是一个个粉红色的肉丸。
　　那肉丸子还是半透明的，隐隐约约，竟能看到其中脑组织和神经组织，似乎是胚胎在成型过程中遭到某种外力干涉，只发育了脑部和神经，而人体却没有成型。
　　这些生下来的卵状脑子，被一个个装在LCL似的橙黄色溶液罐子里，放入明显是天外科技的恒温无菌育儿箱中保存。
　　李蟠眯起眼看了一会儿，注意到乌衣楼主也停下了脚步，正扭过腰身来，似笑非笑得打量着自己。
　　这种诡异的场面普通人也不常见的，也不用李蟠发问她便自己说了，
　　“这些，不是人，是母鸡。”
　　她俯视着那些精疲力竭的女人，眼眸里没有一丝感情，
　　“如今外头在闹饥荒，生了女婴要么扔路边，要么扔锅里，若做人，她们早死了。
　　我把她们从草窠从池塘从乱葬岗里捡回来，让她们衣食无忧，让她们逍遥自在，把她们养的白白胖胖，让她们给我下几只鸡子，不过分吧。”
　　楼主走到一只罐子旁，身手捞出一只肉丸脑子来，如捧着什么幼仔似的爱抚。
　　“这，便是鸡子了。”
　　“鸡子……”
　　李蟠看着那蠕动的脑花，一脸反胃的表情。
　　乌衣楼主翻了他一眼，
　　“不是用来吃的，天地混沌如鸡子，听过么，她们腹中所孕的，是天人植入的混沌卵，你也瞧到了，生出来便是这般模样，说是用来做什么什么蛋白原鸡的，具体的我也不懂。”
　　李蟠愣住了，
　　“天人？混沌卵……莫非是混沌科技？”
　　楼主一脸意外，
　　“你个黑莲教的乡巴佬，居然还知道混沌科技呢，对，就是他们订的，一只能卖十来万呢。”
　　楼主小心翼翼得把那脑子放回罐子里，擦了擦手，继续迈步穿过产房，
　　“这边来，有些难产的，生病的，还没死透的，便可挑一具存着你的妖魔，我亲自镇着。
　　只要不坏我的生意，伤我的鸡，你什么时候离开瀛洲，便让你把东西拿回去，怎么样。”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你养鸡，就是为了赚钱？那赚了钱，你用来做什么？”
　　楼主耸耸肩，
　　“养更多的鸡喽。”



###第三百六十九章 黑莲教主
　　鸡子，或者混沌之卵，这玩意具体是做什么的，楼主当然不会和李蟠说，估计她也确实不知道，但基本上混沌科技每年会回收一次。
　　毕竟十月怀胎么，这些天人会从木星下来，除了回收去年产下的混沌之卵，还顺带会给乌衣楼的舞女们做每年一次的体检，治病整容什么的只是顺手，主要还是从有身孕的人中，挑选出合适的母体，把新一批的受精卵通过手术改造，做成新一批的‘鸡子’，直到孕育降生第二年再收获。
　　是的，就和养鸡场似的，而这些鸡子，本来是有机会正常发育成自然人的胚胎，只不过经过公司的特殊生物手术和药物改造，最后就从‘人’，变成那副‘鸡子’的模样了。
　　当然，在青楼怀上的胎儿，本来也没什么机会生而为人的，大部分不是用药打了，就是往河里一扔。
　　毕竟，如今就是这样人不当人的世道么。
　　反倒是替天人孕育鸡子，不仅可以获得经济上的补贴，而且一年间都会有专人照料，总好过打了胎，还得爬起来继续接客吧？
　　而且……万一生下的这个孩子，真的能到福气上天做人呢？那受这么多苦，把这些‘子’送给别人，多少也值得了吧？
　　所以乌衣楼的女人们，大抵也都是自愿的呢。
　　当然，这些鸡子毕竟是公司的机密，谁也不知道要送到那里去，用来干什么。而混沌科技更不会随便找青楼合作，完全是看在楼主的个人能力，足以镇住这种场子才合作罢了。
　　因此乌衣楼便和混沌科技结成了如此隐秘的联盟，有这样的顶级公司做靠山，哪怕瀛州朝廷和高天原也不敢轻易得罪她们。
　　虽然李蟠也很好奇，混沌科技搞的这个鸡子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楼主显然并不打算进一步和他交底了，这次也只是稍微展示了一点背后的势力，震慑住李蟠这个过江龙，警告他不要生事，便封印了魔神，把他打发出楼了。
　　李蟠也知道公司在诸天万界，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非法试验项目，既然事不关己，暂时也没空浪费在这种支线上，还是继续过黑莲教的剧情，优先提升战斗力再说吧。
　　恩，黑莲教。
　　黑莲教的下落还真是难找，因为四面八方都自称黑莲教，但正儿八经的一个都没有。
　　出了瀛州朝廷的地盘，李蟠一路往西北去，和背井离乡的流民，打着各种旗号聚众起义的土匪，杀官造反的叛军混在一起，一路打探黑莲教的消息。结果发现大部分叛军都是天地会的。
　　好吧，天地会旗下的相对来说确实更有组织，更专业一点。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前朝余孽，黑道大哥，一般以地方豪强家族，或者本地帮会门派为核心，在乡镇割据，占山为王，还能走私进口些海外的武器装备，同城里的朝廷卫所形成某种微妙的平衡。
　　如果朝廷的大军镇压过来了，他们就直接投降，转化为老实本分，交数纳粮的乡绅地主，等大军一走，又摇身一变，变成打家劫舍，攻城拔寨的山贼土匪，帮派大哥。
　　而黑莲教就纯粹是暴民了，平时黑莲教的高手都藏在山沟沟里，藏在流民军里，藏在大狱监牢里。只要哪里有分坛分会攻破了村寨卫所，黑莲教众便蜂拥而至，把所有地主官吏，无论黑白天地的，统统扒皮下锅，开仓放粮，然后数日之间，聚集裹挟起数万之众的流民大军，攻打周边的州府城池，一路滚下去，直到被朝廷调集各地大军，用机枪炸弹飞机打散剿灭，再化整为零，重新开始，从头再来。
　　所以某种意义上，朝廷，天地会，黑莲教是三足鼎立的状态。
　　瀛州那个傀儡买办朝廷就不必多说了，绝对是万恶的反动势力，就把平民百姓当牛马当薪柴当鸡鸭一般压榨剥削，上供给高天原讨主子们欢心，从海外获得军火，进一步残酷镇压百姓，掠夺民脂民膏，恶性循环。
　　天地会虽然也想推翻如今高天原的傀儡朝廷，但奈何他们只能靠走私黑道人口买卖这种业务赚一点外汇，资金装备上都无法和朝廷抗衡，也就和锦衣卫斗一斗，真的做大了，吸引朝廷大军压境也只能把尾巴夹起来做狗。
　　而且他们本质上也还是地主么，只不过是没机会参与利益分配才造反的地主，天然具备投降心理，所以大部分天地会的人，和朝廷的士大夫其实没啥深仇大恨，造反也不过是‘反奸臣不反忠臣’，‘替天行道受招安’的手段，本质上都有朝中的靠山，归根结底还是内阁党争的延续罢了。
　　但对黑莲教那种流民起义军，他们反倒是怀着阶级上的彻骨仇恨的，为了保住身家性命和财产土地，有时候黑莲教造反，他们还会主动和朝廷联手，绞杀流民军呢。
　　至于黑莲教么，虽然势力弱小，被反复镇压，但明地已经是个煮沸的煎锅了，一两滴清水就能炸翻开来。只要这天下的百姓杀不光，又何缺两个黑莲教呢？
　　“好汉！好汉我尚有八十岁老母在堂！饶我性命！好汉！好噢噢噢！”“啪叽！”
　　李蟠随手吸爆锦衣卫的百户，从被徒手撕开的机甲残骸上跳下来，检查了一下村口燃烧的尸堆。
　　这一周来他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一路吸过来，总算抵达上个时空确认到的，大致是黑莲教总坛方位，又打了几个卫所，好不容易打听到附近有这么个村子，似乎是正儿八经的黑莲教余孽，可惜还是晚到一步。
　　毕竟他都能打听到的，都是本地锦衣卫查到的消息，于是朝廷已经按照绞杀黑莲教的一贯流程，派了个百户带队，把村屠了了事。所有人压出来，机关炮扫过去，再用火焰喷射器烧一遍，那自然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李蟠在村子里找了一阵，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确实在地窖里发现了一些黑莲教传的经书，还有他们信奉的黑莲老母的神像。看来确实是找到了正主，这里确实是黑莲教的分坛。
　　于是李蟠也不急着离开，便姑且先在村里住了下来，消化随手吸的功力，顺带用接踵而至的锦衣卫继续磨练金身。
　　这样又过了两天，终于被他守着村落，蹲到了一个乞丐。
　　这是老乞丐行动起来快如疾风，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分明是有功夫在身的。
　　李蟠坐在村里打量他，乞丐也立在村头看过来，瞅瞅肌肉如铁打般的壮汉，又瞅瞅村外乱坟岗里，上百台机甲，一地破碎的锦衣和人体碎片，还有被血污染成深褐色的土地。
　　“这些番子，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不错。”李蟠抱拳道，“在下李大郎，机缘巧合得了黑莲教传承，特来求见教主。”
　　那乞丐摇摇头，
　　“教主给武当掌门打死了。”
　　李蟠于是站起来，
　　“那我来当这个教主。”
　　“你？”
　　乞丐看看他，点点头，
　　“好，跟我来。”
　　李蟠，“……”
　　好顺利哦……想不到黑莲教的人还挺好说话的呢。
　　乞丐扭头就走，呼呼生风，李蟠也大步跟在他身后，两人往山沟沟里走了一天一夜，七拐八拐了一阵，乞丐带着李蟠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里。
　　“此处便是我黑莲教秘境，只要获得历任教主传承，便可继承教主之位。只是你也看到了，什么都没有。我教传承本来是教主口口相传，只是由于朝廷和江湖打压，教主换来换去的，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黑莲教圣物，只要能攻上武当山，夺回……”
　　李蟠四处打量着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也没那么麻烦。”
　　然后他随手一按，摸到张马丁找到过的机关，找到大约是扳指的印迹，试着用无为功输了一道炁，便直接打开暗门，钻了进去。
　　乞丐揉揉眼，“……卧槽？？”
　　其实这附近的山势李蟠事先看过了，自然能感应到周围暗藏着秘境，只可惜他又不是真的黑莲教中人，手里也没银钥匙开后门，始终无法激活禁制，不得其门而入。现在总算等到有人领路，这才顺利混进来了，而且运气还挺不错，这暗门密道都在VLOG里看到过呢。
　　李蟠也不废话，无视周围历代教主收集的宝藏，和各种邪门功法，一路往里走到尽头，找到一尊神像。
　　这也是一尊黑莲老母的神像，这个‘老母’大约一臂来长，却是钟灵毓秀的少女模样，脚下也不是莲花台，而是骑在一只形状诡异，有蹄有角，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头顶。
　　之前张马丁的VLOG里就吐槽过，说大家看看这黑莲教拜的都什么邪神，果然是魔教，老子才不做这些神经病教主啊。
　　但李蟠一看就认出来了。
　　不，那少女他不认的，但那怪物他认的。
　　是‘羔羊’，魔窟众的农产品‘羔羊’，深渊中食物链最底端的魔神。
　　而且还是头‘活’的。
　　是的，李蟠看的清楚，这‘羔羊’还是活的，但是被背上的少女老母像给镇住了，动弹不得，反而成了整个洞天福地的灵炁供应电池。
　　这黑莲教的总坛，一直是历代教主闭关突破的秘境，就是因为有这么只魔神被封在这儿，所以在此炼功，也算是在吸纳魔神之力吧。
　　是的，这头羊，便是李蟠苦苦追寻的，黑莲教真正传承所在了。
　　李蟠就不客气了，上手撕了一条羊腿开始啃。感觉差不多了，就开始炼功炼炁，转一转升一级，再撕一条羊腿继续啃……
　　而‘羔羊’毫无办法，那毕竟，它就是黑莲教前辈留给后世的福缘么……
　　于是活吞了一整只‘羔羊’，李蟠顺利结丹了。
　　七杀金刚密乘，炼成！
　　无边无极无为功，三乘！
　　好了，身体的强化应该已经到顶了，可以光膀子扛舰炮了。
　　又是赶路又是登山的，怕是耽误了一个多月才结丹，和神教功法相比属实是有点慢了，不过有传承的天材地宝相助，相比玄门动辄几百年的修行还是相对简单的。
　　而等吃完了‘羔羊’，尽数消化了洞天中的魔神之力，那尊少女老母像竟开始逐渐放出金色光芒。
　　李蟠能看到那少女像身上，出现了闪烁的金色光斑，分明是一部上乘功法的经络行炁图谱，同时还能听到老母像中隐隐有声音传出，凝神听了一会儿，分明是一部墨山的心经法诀，直抵化神境界的修行功法！
　　显然，这尊老母像是黑莲教设计好的传功法宝，只要功力深厚，可以筑基的教主能在此闭关，吞噬‘羔羊’，消化功力，即可结丹成功，再进一步观想‘少女老母像’，观想黑莲老母道身，化神黑莲老母了。
　　当然李蟠不会去转修黑莲老母之道，炼个女体出来的。他还是依照自己设计的路线，走虚空道，化神无面菩萨。
　　从金刚躯转菩萨法体，其实就相当于《九阴神功》炼体炼完了，开始修炼《九阴大法》法身的阶段。
　　而选择无面菩萨这门法身，李蟠依然是走了个极端。
　　这是墨山从释家神通中改良的特殊功法，可不是单纯把脸消了，是不见不闻不语神通，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抵御来自元神精神幻术魔法的伤害。
　　物理加防，魔法减伤，双扛拉满，这要是再倒T，那就是治疗的问题了……
　　当然，虽然不修炼这少女老母像上的功法，此物倒也算的上一件上等法宝，虽只手臂般粗细，却有千斤之重，不运起墨山一脉的功力根本拿不起来，倒还可以顺带修炼炁功，顺手还能当个榔头棒槌之类的兵器来使。
　　于是等神功大成之后，李蟠便把老母像往怀里一揣，从密室中走出来。
　　山中无日月，李蟠也没算自己到底闭关了多久，但出关时，门口已经聚了十来个天残地缺，衣衫褴褛的黑莲教高手等他了。
　　显然那乞丐见李蟠直入教主闭关秘境，也是大吃一惊，赶紧飞鸽传书，表示新一届教主要诞生了，召集一群教友过来看戏。
　　这些从各地云集的黑莲教高手，肯定有不服的，有怀疑的，有想趁乱围攻的，有想试试教主本事道行的，各怀心思而来。
　　但以前什么心思都毫无意义了，只和李蟠对了第一眼，所有人都跪了。
　　唉哟窝了个玛……以前的教主出关，大部分是饿个半死，顶天也就炼成个神经病，哪想到这个居然玩真的！这到底怎么能修炼得脸都没了啊！？这特么还是个人吗卧槽……
　　“恭喜教主！神功大成！黑莲老母！威震天下！”
　　黑莲教众们惊惶无比，声嘶力竭得大吼，震得山洞里灰尘扑索索往下掉，生怕声音太小被教主弄死。
　　李蟠也不想吓他们，搓搓脸长出人脸来，
　　“对了，还有个圣物是吧，武当怎么走？”
　　“是！遵教主法旨！灭武当！灭武当！灭武当！”
　　好像他们更害怕了……
　　李蟠也没阻止过度恐惧兴奋的黑莲教众，于是跟着他们下了山，换了身干净衣服，派人下战书约武当掌门决斗，坐上个破竹轿，让一群乞丐似的黑莲教高手抬着他往武当山赶。
　　而黑莲教新教主出世，还放出话来要灭武当的江湖传闻立刻风靡大江南北，一时间风起云涌，天地会和朝廷的高手纷纷齐聚武当山，观摩这场正魔两道绝顶高手的惊天对决，不止诸天格斗买下独家版权，连NCHK都派了节目组来做专访，还有《武当大战忍者》的导演剧组也赶过来特摄片取景。
　　摄像头咔嚓咔嚓得打着闪光灯拍照，记者主播们纷纷唧唧呱呱得报道背板，细数第四十九代武当掌门张真人的光辉战绩和决斗履历。大吹他是正道魁首，武林盟主，天下第一，紫阳真人之后武当派最强高手云云。
　　一时间武当热闹非凡，山上客房住满，香油钱都赚了不少。
　　不过此战被叫板的对手，却不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戏子一样比斗，孤身一人下了山，直接半路就拦住了黑莲教众。
　　于是李蟠也关掉平板电脑上武当现场的直播报道，抬眼瞧了瞧面前的真人。
　　好吧，看来这个时空，好多人都做了不同的选择啊。
　　“武当，张伯仁，请赐教。”
　　被冠名天下第一的老道士拔出七星剑，亮出右手的扳指。
　　对方这么干脆，李蟠也懒得过剧情对台词，那就打好了。
　　反正就算特地爬上山比武直播摆POSE，转播费也不会分他几个不是。
　　于是李蟠二话不说，飞身跃出，一把抓向张伯仁右手的扳指。
　　张伯仁翻手一剑刺来，然而这削铁如泥的七星剑根本不能阻挡李蟠分毫！剑尖刺到李蟠掌中，竟叮叮当当被震碎成数截！
　　张伯仁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居然已经横炼金钟罩，刀枪不入了！
　　不过他也不怎么吃惊，顺势把断剑直射向李蟠面门，同时一掌迎面，和李蟠对了一掌。
　　然而张伯仁却想不到，那断剑刺到面前，对手也不闪不避，只在脸上突然现出一个洞口，把剑吸了进去！
　　而这一掌轰出，张伯仁更是瞬间感觉入手一团棉花，全身陷入黑洞之中，毕生功力如开闸般倾泻而出！筋脉巨震！内景一空！当即知道大事不秒！
　　也就是张伯仁的本事实打实的，身为历代最强掌门，自己也结成纯阳内丹，不仅能硬接李蟠一掌，还能把肩臂一抖，使出乱环诀的精深卸力功夫，把李蟠的掌力卸开，一闪即退，飞身而走。
　　李蟠也不追击，拼了一掌，便也借力遁走，坐回轿子上。
　　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张伯仁弃卒保帅，自断一臂，右手齐肩被内功震断，被李蟠顺着手臂撕了下来。
　　此刻这位掌门，也只是汗流浃背，内息横走，青筋暴起，坐在地上调息。
　　而李蟠把黑莲教扳指从断臂上摘下来，带在手上，四十八道灵立时现身，群起而攻之。
　　李蟠也不慌，把双目一闭，从神庭中投影出一道无面神像，那神像合掌胸前，背后又生六臂，捂住双目双耳口鼻。
　　在那些道灵向李蟠扑来的瞬间，即被这尊神像张开八臂，一捉一提扯在手中，随手揉成个光球。然后那神像面上生出一个黑洞似的巨口，一口接一口的把道灵炁团尽皆吞噬。其他道灵大惊，扭头逃跑，却被那尊神像从掌中射神光照住，一个个拉扯回来，吃了个精光。
　　几乎只是转瞬之间，李蟠便再次睁开眼。
　　“搞定，回了。”
　　周围的黑莲教众也都是武林高手了，但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的功力超出一般水准这么多，居然看都没看清就结束了，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且慢！”
　　这时张伯仁咬着牙站起来，
　　“阁下本领高强，在下技不如人！但如果你要接引天魔下界，残害亿万苍生，就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李蟠扫了他一眼，
　　“张掌门，回去歇着吧，等我把祸乱天下的妖魔鬼怪吃光了，人间自然就安宁了。”



###第三百七十章 东楼
　　李蟠穿着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绣春衣，立在柳树梢，越过墙头望去，可以看到一片波光粼粼，清澈无比的湖面，湖心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红墙金顶，仿佛仙家福地一般。
　　而湖岸这边则连着堤岸，被一圈围墙圈住了，一点不肯把这大好湖光放出来给外头的贱民观赏，还架着自动机器炮台，拉着铁丝网，严防有人翻越。
　　虽然李蟠可以扒了锦衣卫的皮套上，再用缩骨功混进城来，但也没权限混进这堵墙里，踏错一步即可被当场射杀的。
　　“这瀛州城市中心百亩方圆，都是西门家的宅地，他家把四坊一围，堰水为塘，建宫设阁。高数十丈，并数十间。称作东楼的便是。
　　其窗牖、壁带、县楣、栏槛之类，皆以沉檀香为之。又饰以金玉，间以珠翠，外施珠帘。内有宝床宝帐，其服玩之属，瑰丽皆近古未有。
　　每微风暂至，香闻数里；朝日初照，光映后庭。其下积石为山，引水为池，植以奇树，杂以花药。罗珍禽奇树其中，日拥宾客纵倡乐，古尊彝、奇器、书画不可胜数。”
　　“哇艹？乞丐，你还蛮有文化的？”
　　李蟠从树梢跳下，凑到同样乔装打扮成番子的乞丐身边。
　　乞丐坐在路边，啃着小贩见到他们这身狗皮，主动送上的烧鸡，乐乐呵呵翘着腿，
　　“嘿嘿，教主抬举了，我以前也是教书的嘛。”
　　“哦？还是文化人？那你怎么不去参加科举，考个公民，干啥了想不开，要从贼咧？”
　　乞丐也是喝高了，和李蟠吹逼道，
　　“嗨，我怎么不考功名，我全家都是公民，要不怎么能给教主你带路。
　　母亲从小教我，奸臣当道，要报效朝廷，尽忠报国。时时刻刻用大明都市报上的话教育我。
　　“哦，这么有志气啊，那你这是没当上官？”
　　乞丐摇摇头，
　　“我当过知县哩，不过我清丈田亩，均平赋役，得罪了县里的富户乡绅，上头派都御史查我，又嫌我准备的饭菜简陋，孝敬不周，回去参了我一本，说我通倭，罢我的官，下我大狱，还派倭寇杀我全家，斩草除根。
　　若不是碰到黑莲教劫法场，顺手捡了我一命，我早被秋后问斩啦。哪儿还有福气在这儿吃鸡呢。”
　　乞丐美滋滋吮着手上的油水。
　　李蟠摸摸下巴，
　　“这么苦大仇深？要不要帮你报仇啊？”
　　乞丐呵呵笑道，
　　“给我报仇？我这算啥，天下的百姓被朝廷逼得家破人亡，仇深似海的多了去了，哪里轮得到我了。
　　不过，如今教主你神功盖世，武当张真人都不是你一合之敌，若要诛那东楼里的，只管打进去就是了，何故在此犹豫？”
　　李蟠想了想，
　　“恩，我刚才元神出窍进去看了一圈，他手下奇人异士还蛮多的，还有不少黑白两道，天上天下的佣兵高手。而且湖底还有三防设施，秘密基地，楼上也有停机坪，好多豪华超跑穿梭机。只怕他一脚油门跃迁逃跑，只靠轻功可追不上他。”
　　乞丐听得咋舌，“教主真是神通广大，还能元神出窍哩……那不如召唤城外的兄弟，一起杀入城来围堵？”
　　李蟠摇头，
　　“瀛洲城防是从天人手里买的，最高可以防御七级虫潮，你们这点三脚猫的本事进来也是送的，反而打草惊蛇。
　　其实尽诛西门一家不难，我是觉得只杀他们有点少了，而且于事无补，无外乎内阁里换个人做主么，接替上位的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
　　乞丐乐呵呵得点头，
　　“是极是极，这瀛州城里是烂透了，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所以教主还是跟我们回北方，聚义起事，再造乾坤吧！”
　　李蟠直接摇头，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且不说天人让不让你再造乾坤，老子也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这。所以我打算速战速决，一劳永逸。”
　　乞丐好奇得看着李蟠，只见他一摸扳指，变魔术似的，摸出个骨头似的东西递给自己。
　　“……此为何物？”
　　“羔羊。”
　　李蟠补充道，
　　“这是吃剩的羔羊骨，你去城中找个作奸犯科之人，让他把这骨头吃了，此人便会被世外魔神附体，吸引天魔降生，当年黑莲教屠元军百万，就是靠的这玩意。
　　只要等此羔羊长成了，届时就可以这瀛州城中，百万公卿饲魔。等羔羊洗净了瀛洲城，我再来伏魔，不叫它流窜出去，为祸中州，如此打扫干净屋子再革命，岂不美哉。”
　　乞丐好奇，“非得用大奸大恶之人？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李蟠摇摇头，“倒也无所谓，只不过被魔神夺体，嗜魂夺魄，还蛮痛苦的，那就找个千刀万剐，活该受死的喽。”
　　乞丐点点头，一口把骨头吞下肚。
　　“美哉美哉。两全其美。”
　　李蟠也没阻止他，只好奇，
　　“怎么，你不想活啦？”
　　乞丐喝着酒，醉卧在柳树边。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李蟠点点头，拍拍乞丐的肩膀给他下了道血诛印，
　　“那你就去死吧。”
　　于是李蟠也不管乞丐了，他绕着河堤边的围墙转了一圈，很快跟上一个出门采买的西门府家丁，直接找了个僻静之处扑上去换皮。
　　嗯，是真真的换皮。不得不说这墨山道黑莲教，确实不愧魔山魔教的美誉，门中真是一大堆邪魔外道，邪典秘法，但是真的好用。
　　抓着天顶盖一拍一按一扭，血淋淋热腾腾的人皮哧溜一下就下来了。然后配合缩骨功，摇身一变，就成了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不错，这就是016那墨山弟子混入酷狒的秘法，连顶级诸天公司都难以识破，此换皮之法，还配合墨山的特殊气功，模拟不同属性的道息属性，还能把人魂魄封印在皮里，一般的元神之法也难以识破，明显是用来混入其他修仙宗门的手段，可比那忍者啊潜入搜查官之流牛逼太多了。
　　现在用这招数潜入西门家，简直是牛刀杀鸡，李蟠一路入得府中，转了两圈很快熟悉了地形。只是似乎没找到此间的主人，便用墨山的摄魂大法，和当差的管事的看门的打听了一下情报，也问出个大概。
　　原来这西门家父子都在内阁当差，家主西门松是当初宰辅，嫡子西门蕃则执掌户部工部，父倚子之才，子恃父之势，狼狈为奸，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贪污受贿，生活奢侈，叛国投敌，坏事做绝，丧尽天良。
　　但你能拿人家怎么办，人就是有钱有势有关系。光这府中就养着死士三千，外头还有锦衣卫看门护法，出入更有禁军跟随，天上还有宇宙人照应。平时这西门父子更住在深宫里，有重兵保护，牢牢把持朝政，还时不时在各处宅邸流窜，狡兔三窟么，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招待贵宾才会在这大宅院里设宴聚会，所以虽然天怒人怨，也无人能奈何他们。
　　当然这么大宅子也不是空着的，经常出入东楼的便是西门一党的党羽，地方送礼行贿的豪强，天外蛋糕交易的财阀，他们进得岛上，便如到了法外之地，寻欢作乐为所不为。
　　嗯，乞丐说的什么拥宾客，纵倡乐，还是太保守了，白日欢愉，露天派队什么的都是小case。这东楼里玩的，那都是什么美人盂，肉屏风，而且这世上还有些怪物啊秘术的，西门父子自然也在东楼里养了好多奇人异士，炼什么房中术红铅丸肉莲台的，总之各种18G的玩法，把人玩死了就往湖里一沉，神不知鬼不觉。
　　李蟠也是大开眼界了，这特码大概就叫有钱人的快乐，你真是想都想象不到啊。
　　不过西门府里这些奇人异士玩起来花样多，但也就是那回事，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乱七八糟的传承吧，能识破李蟠伪装的一个都没有，更没有能接他一掌的。
　　只是有些怪物倒是真家伙。而且李蟠也看出来了，大概得高人指点，西门家这府邸也建在瀛洲灵脉核心上，占尽了风水气数。
　　于是李蟠也不心急，反正西门父子迟早得现身，而乞丐要变羊估计也得要个两天，就在西门府潜藏下来，昼夜不停的，一边用夺魂大法控制内外家丁庄客，一边暗中偷袭西门家豢养的修士高手佣兵死士。
　　把他们皮扒了制成缚魂傀儡，骨肉做成生桩打入地下，再用吃剩下的羔羊骨作阵脚，以黑莲教圣物为枢机，就地取材，将整个西门府布置成阵，做好了准备，不让这魔窟中丧尽天良的走脱一个。
　　如此三个昼夜准备妥当，不明真相的西门父子总算也回府来了，要在东楼中设宴，招待天人使者小聚，李蟠也知道收网的时机到了，便打扮成家丁藏在宴会上，准备见到目标就开始动手。
　　不出意外的是，意外再次发生了。
　　这次来的‘天人使者’，是俩个身穿正装，胸前戴着铭牌的男人。
　　嚯，是这个时空的‘003’和‘004’么。
　　003是个身材高挑美型的金发白人，吸血鬼魔法使，长老级，戴着四枚哥特风的戒指，脖子上有铁十字的项链，敞开的正装露出锁骨和蛇鳞般的魔法纹身，痞帅痞帅的，引得周围婢女舞姬都是面红心跳，双足发软。
　　004则是个神情冷漠的东方人，腰间别着一把武士刀，胸前还插着一支钢笔，双目似隼，颔须如虎，满手都是老茧，周身散发出咄咄逼人的凌烈剑气，仿佛什么浪人剑豪。
　　唷，这两人，好像有点本事啊。编号这么前，如果不是临时工，那应该是公司的业务部长和物流部长了。
　　李蟠皮笑肉不笑得混在人群里鞠躬作稽。
　　公司的003一眼扫过人群，取出一块黄铜的怀表，仿佛看时间似的扫了一眼，笑眯眯得给队友一个眼色，把指针好像电风扇一样呼呼呼狂转的怀表给004看。
　　004面无表情，视若不见，默不作声。
　　“天人驾到！真是蓬荜生辉！”
　　西门父子自然拎得清什么人得罪不起，亲自出迎，脸上露出狗一样谄媚的笑容。
　　这西门家确实有钱，虽然明地的百姓饿到易子相食了，但这俩人用的都是从黑骏马定制的专门仿生体，而且都做了全套美容整型，一个鹤发童颜，一个英姿飒爽，仿佛神仙中人一般。
　　“唷，蕃儿，好久不见，上次还是在欧罗巴吧？”
　　“玛埃尔伯爵殿下，您还记得小的，真是受宠若惊。快请上座。”
　　那003，什么玛埃尔伯爵的笑着对同事道，
　　“呵呵，这小子挺会玩的，什么深水炸弹啊左轮手枪的，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呢。”
　　004依旧不言不语，只是跟着入席，行走间把气散出来，笼罩周身八尺之地。
　　003又笑着和西门父子寒暄。
　　“最近你家生意怎么样？听说你们给高天原供了不少粮食，把国库都清空了，应该赚了不少吧？”
　　西门松笑道，
　　“客人说笑了，高天原是天朝上国，我等身为藩属，举国之力孝敬上邦，那是应该做的。”
　　西门蕃在旁连连点头，
　　“我明地风调雨顺，地大物博，在太阁殿下的英明指导下，钱粮如山，丝帛满仓，即使这仗再打十年，也供应得起。”
　　西门松话锋一转，
　　“不过我听说，木星发话，要严查关防走私，我瀛洲虽是蕞尔小邦，也自当从命，即使断了航运，以天人之命为己任，日三省吾身，请上使只管放心。”
　　西门蕃也熟练得拍拍手道，
　　“先不提这个，上菜，伯爵，这是特地从扬州找的瘦马，您看做得合不合您口味。”
　　侍从们用茶几抬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出来，好像一道菜似的放在003面前，用刀割开她的喉管斟满酒杯。
　　003喝了一杯，满意得笑道，
　　“不错不错，如果天下的土著都能如贵邦一般有自知之明，那大家都省心多了呢。”
　　西门父子也欢喜道，
　　“为天使效命，是我们人臣的本份啊。”“是啊是啊，能给天人做狗，是咱土著的福分呢。”
　　“噗嗤。”
　　忽然一声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003004和西门父子扭头看去，却只见场外一个端茶的侍从，竟捂着嘴，诡异得抽搐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俊不禁似的偷笑出来了。
　　西门蕃哪里想到这家奴如此不识抬举，脸瞬时冷下来，摔杯而起，
　　“拖出去！”
　　“噗嗤嗤”“嘿嘿嘿”“哈哈哈”
　　然而哪想到，周围的侍从们非但不听命私刑，却一齐笑出声来，嘻嘻哈哈得，神魂颠倒，仿佛一个个忽然羊癫疯发作，抽搐着欢笑，手舞足蹈，劈里啪啦把玉盘珍馐砸碎满地，汤汁酒水肆溢。
　　“你，你们发什么疯！作死啊！保安！保安！”
　　居然在天人面前丢这么大的人，西门蕃气得面色发青。
　　西门松赶紧第一时间打开AVNDS防护。
　　003拦住西门蕃，笑眯眯看向这些仿佛陷入大欢喜的佣人。
　　“怎样。”
　　004按着腰刀走到场中，忽然一道明光闪过，看不清动作，便已经拔刀在手，绽放的刀风瞬间切断了近身的十几个侍从婢女。只见那些人皮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阵孢子似的烟气蒸腾出来，遮蔽了星空。
　　“全是皮囊，早死光了。”
　　“锦衣卫没有回音。”“这，这到底是……”
　　西门父子赶紧呼叫军队，但通讯信号也断绝了。
　　003抬头望了望天空，一口喝干血酒，摩擦着戒指，打开重重魔法盾，
　　“西门兄，实不相瞒，其实我司这次来瀛洲出差，是因为占卜到瀛洲或有怪物降临，大劫将至。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间隙已经被打开了。”
　　“什，什么？怪物？间隙？”
　　004站在第一个，甩手又是一刀，气刃大开大合，如镰刀扫过禾苗似的，将欢笑着围上来的人型皮囊成排砍倒。
　　而003则摸出个金币，抛到餐盘中少女的额头，
　　“不知阁下是哪界的魔神，有什么要求，不如出来聊一聊，大家以和为贵嘛。”
　　喉咙被隔开少女猛得坐起身来，睁开空洞洞的眼眶流着血泪微笑。
　　西门父子仓惶后退，险些被桌椅绊倒。
　　003则微笑着扶胸行礼，
　　“在下是此界的守护者，不知有什么能为您做的？献上多少牲祭才能叫您满意？”
　　那少女转向003，弯起嘴角，欢笑着唱，
　　“白旛招摇怨冲霄，鬼哭神嚎号亡魂，苍天不灭不解恨，嗜尽神佛怨自消。”
　　那少女唱罢，脑袋轱辘辘从脖子上滚下来，“嘻嘻嘻哈哈哈！”得朝西门父子滚去，吓得他们“呀呀呀！”尖叫着搂在一起。
　　“Flammas”
　　003打了个响指，轰得一声把少女的尸身首级烧成火烛，燃成灰烬。
　　然而周围的人皮们一片片聚集上来，哈哈哈，嘻嘻嘻，嘿嘿嘿得欢唱，
　　“白旛招，怨冲霄，
　　鬼神哭，亡魂叫，
　　苍天灭，不解恨
　　嗜神佛，恨自消。
　　恨自消啊恨自消！”
　　“嘿嘿嘿哈哈哈！”
　　“亡魂叫！恨自消！”
　　“亡魂叫！怨冲霄！”
　　“Flammas！ Ignis！Phoenix！”
　　003忽然如同演奏乐章的指挥般潇洒得挥雾手臂，仿佛伴着听不见的乐章的节拍，打着响指，从指尖投掷出成片的火光，仿佛火鸟展开双翼，把热浪横扫出去，只瞬间把整个宴会，整个阁楼点燃成一片火海。
　　众人的皮囊在火海中欢笑着，扭曲着，被烧成灰烬，化成冲天的灰烟，遮天弥地，浓厚的尸臭混合着东楼那些檀木沉香，直冲云霄。
　　西门蕃咽了口唾沫，“结，结束了？”
　　004望着摇曳的火光，忽然眯起眼，刷得收刀入鞘，半蹲着身躯，好像捕食的螳螂，又好像一张拉满的弓。
　　“来了。”
　　然后众人只看到一具被火焰缭绕的人型，迈过火海，踏过火浪走出来。随手从餐桌边拿了一只玉箸，夹在右手食中二指间，竖在眉心，如持一把剑。
　　“三霄洞内妙中玄，两条金龙颠倒颠，铜头铁尾如粉碎，玉石金童用绳棉，倘若死去未亡者，穿山破石透肚肠，谨请南海六曜、北辰七星，吾奉玄天如意剑祖急急如律令。
　　金刀玉剑，劈天伐鬼。玄天如意剑符。”
　　然后他抬手掷出了指尖的筷子。
　　这个瞬间，莫大的恐惧击中了004，他的正装更干脆，呼啦一下飞天而起，好像被强光惊吓的蝙蝠。
　　剥落的正装下，分明可见男人全身筋肉如鬼人般暴起，中枢义体以超百倍负荷过载加速，打得电流涌起金星四溅。
　　男人的整张脸，亦如同狼嚎般扭曲，撕裂开来。在那个拔刀的刹那，一刀切开了音障。
　　“拔刀！！斩——！！！”
　　“轰！”
　　惊天一刀破开地面，斩断东楼，如一弯月牙般从湖面上横扫出去，把湖水都一时分开两半。
　　然而那火人足下没有一丝停留，一步步踏火而来，走过直贯中庭的刀痕，走过眉心插了根筷子，即登时毙命的004。
　　“擦了，人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关你屁事？一个月拿多少工资啊这么拼命？”



###第三百七十一章 亡魂阵
　　早在成为0791003之前，数十，甚至上百年前，名为玛埃尔·伊格尼乌斯的男人，就是血族的长老伯爵，前任卡米拉女亲王麾下的首席宫廷魔法使了。
　　不过鉴于血族亲王轮换的传统体制，值此新旧王权力交替之际，他也识趣得挪屁股跳槽，担任了沟通夜氏集团和怪物公司的桥梁。
　　因此在马埃尔漫长的人生中，自然不是第一次直面恐惧了，而作为资质家世首屈一指，又正值当打之年的血族战斗魔法使，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赐予恐惧的那个存在。
　　无数次把人体如松脂般点燃，在凄嚎和惨叫中享受绝望的交响，无数次饱饮少女的鲜血，看着鲜活的生命力从指尖流逝。
　　品味着唇边渐冷的余温，马埃尔都能切身感受到那源自他人的，甜蜜又令人满足的恐惧。感觉自己仿佛还活着。
　　只是当嗜血的幻境消失，早已冷却的血再度沉积下来，马埃尔又会陷入空虚之中，于是为了填补这份空虚，他便会放更多的火，饮更多的酒，把自己麻醉。
　　直到今夜，他这份空虚被填满了。
　　被恐惧。
　　啊，恐惧，恐惧从灵魂的深处翻涌上来了。
　　啊！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在躯体里翻滚！在血管里尖叫！嚎叫着要逃离！逃的越远越好！
　　而正装已经付诸行动了，呼啦一下，飞身就跑，只是这次却被早有准备的003一把抓住，凌空一甩披在肩头。
　　“Bloodborne Armatura！”
　　黑色的正装瞬间变型，化作一件宽大的老式斗篷，包裹住003苍白修长的身形，一时间那种经典的血族BOSS扮相十足。
　　“Flammas Procellarum！”
　　随着003双手一挥，双臂一展，披着的长袍更像蝙蝠一样展翅，聚集起大量魔能。
　　而周围肆虐的野火，也如听到召唤一般被吸引聚拢而来，化作火焰的风暴包裹003全身，蒸腾的热气将他整个人吹送上半空，一层层漩涡飓风似的火幕，瞬间将他笼罩在火风之中，隐藏在火海之内，和对手隔离开来。
　　甚至连缠绕在李蟠身上的不灭的魔法火焰也被吸走了，只剩下一个碳块似的焦黑的人型。
　　嗯，看来003的正装已经完成了灵魂的绑定升阶，升级成某种魔法系神装了。
　　李蟠就静静得等他读条，看他装逼，随手一夹，把筷子从004颅骨里拔出来，
　　“喂，你们这样的，有几个啊？”
　　“Ingemisce tacens！”
　　“轰！”
　　如同一头炎龙吐息，遮天的火幕如瀑布般倾盆而下，直泼李蟠头顶。
　　这一招好像还蛮厉害的咧，李蟠身边004的尸骨瞬间火化，皮肉筋骨都烧得碳化，身上合金插件也尽数熔融。除了那把明显也是怪物的打刀，和李蟠用如意剑符强化过的筷子，基本上都烧灼殆尽了。
　　当然，这火伤对李蟠自己也没啥吊用，毕竟他这法身是用来扛核弹扛电磁炮的嘛，除非是三昧真火南明离火，否则根本破不了他的金身。
　　于是李蟠举起筷子，瞄了一下，运力甩手一掷。
　　“啊——！”
　　003被一筷钉在心口，仿佛被从半空打落的野鸭坠地，尖声嚎叫着在地上扑腾。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啦，我又没发功。”
　　嗯，北辰剑宗的剑气剑符剑诀确实是蛮吊的，攻击力爆表，各种破防加暴击，基本都是用来越级打怪，对手同境界的直接附带必杀特效，就算刚才一符的剑力耗尽了，也可以插得进去。
　　当然，也多亏了西门家的东西好，这么上等的玉石，都可以直接当剑符用了，出去怕不是可以拍个好几千万，居然拿来做筷子……
　　不过还是那句话，剑气锋芒太露，连李蟠的金身也会被伤到，为了个杂鱼用这种级别的招数，拼一身伤，属实不太值得。
　　这次李蟠也是看到004居然带了‘钢笔/强效驱逐’在身上，还特么明显是个近战超人，为了避免翻车，谨慎起见就先把他秒了。剩下这个吸血鬼还不是随便打打。
　　“啊啊啊嗷嗷嗷——！”
　　“嗯？”
　　虽然正装帮他挡了一死，不过这003居然还蛮厉害的嘛，一般吸血鬼被插心口就好像男人被暴蛋，直接瘫在那儿了，这家伙居然咬着牙把心口的筷子给拔出来了？
　　“啊啊啊啊！！”
　　003撕开碎裂的斗篷，豁然起身，拔地而起，之前窈窕矫健的身躯好像发酵的面粉一样鼓胀起来，全身骨架大了数倍，颅骨像气球一样吹大，把之前秀美靓丽的容颜都撑成张鬼脸，背后还生出了一对蝙蝠似的骨翼，从头发到脊背都长出血红色的鬃毛，全身肌肉得到魔力的空前强化，手足伸出的利爪骨刺，宛如魔神一般。
　　哟，打到二阶段了么。
　　这玩意，记得是叫吸血天鬼吧。
　　李蟠一脸好奇。
　　虽然对血族的本事非常了解了，但老实说，他还真没亲眼见过吸血天鬼呢。毕竟这样子确实有点丑陋的，那些血族的妹子可不愿意变成这样。
　　这是血族一种特殊的战斗形态，而且只有少部分元老家族，和那些Elder级的年长者可以驾驭，由于原理是主动把血之力，催动到血兽狂化的临界线上，是非常容易触发血之哀而失控的。
　　但高风险也有高收益，吸血天鬼们可以获得宛如魔神的强大力量。战斗力提升数十倍，相当于BBA的超载了。
　　不过这种自杀一般的疯魔招数，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有多少人用，何况大部分吸血鬼根本撑不到这个阶段就被秒了……
　　“死——！”
　　003嚎叫着冲来，一爪子把李蟠扇飞出去。
　　嗯，强度确实可以的，速度和力量都提升到亲王级了……
　　“火焰豪龙炮——！！！”
　　003居然还打了个连招！一爪子把李蟠击飞，张口喷出巨大阳离子炮一般炽热的高能射线！
　　“轰！！”的冲击波直把李蟠轰飞出去！直打入湖中！
　　哦艹？居然是魔武双修，超必杀瞬发？这家伙好像还蛮强咧……
　　003可没有李蟠这么胜券在握，优哉游哉的还测试战斗力的余裕！守护正装已经被破，血之哀也濒临触发，稍有差池就要万劫不复！003全身的血液可是在恐惧的作用下，战意十足啊！
　　“你们俩个！不想死就去把钢笔捡起来！”
　　一边怒吼着呵醒已经懵逼的西门父子，003拔出地上的打刀，吐出一把银钥匙插在刀刃上。
　　瞬间，刀刃暴涨！从打刀变成一把野太刀！
　　003双手举起太刀，拍着双翅飞上天空，他右手握把，左手握刀，猛得把手掌横擦过刀尖，深红发黑的血浆涂抹在刀刃上，淅淅沥沥如落雨似滴在脸上。
　　“Theodosius Theodosius！Incinere combustus！”
　　黑褐色的血浆燃烧起来，火焰的太刀散发出无穷尽的威光，浓重的硝烟和雾霾里，血光和火光如同绽放的霓虹，前所未见的巨大魔力凝集于此一刀之上！胜负，在此一举！
　　李蟠从湖面上站起来，抬头望向半空中双翼招展，横刀向天的巨鬼。
　　“艹，你还挺能打的，看来血族其实也蛮强的么。”
　　“死——！！！”
　　003挥舞火刃，俯冲而下，一刀斩向李蟠首级！
　　“啪。”
　　李蟠抬起手，双掌一拍，背后无形之中，巨大的魔像显现，双掌一合，在李蟠头顶夹住了刀刃。
　　“什么……”
　　003的鬼脸扭曲着，死死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无面菩萨，
　　“这到底是，什么……”
　　“啪。”
　　李蟠又拍了一掌。
　　菩萨也拍了一掌。
　　好像打苍蝇似的，吸血的天鬼被法身一掌轰中，打得筋骨尽碎，口鼻喷血，若不是体格确实蛮强，怕不是当场就烂碎成泥了。
　　“啪。啪。”
　　一掌不够再呼两掌喽，反正菩萨有八只手呢。
　　于是李蟠就啪啪啪，啪啪啪得一阵拍，无面菩萨抡起巴掌劈里啪啦一阵暴打。
　　003被凌空扇得不能落地，不止是骨头碎了，整个躯壳都被打瘪了，内脏从全身上下的孔中喷射出来，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嗯，这招也没啥特殊的名字，就是最基础的法天象地神通。
　　所谓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李蟠提前完成了西门府中的阵法布置，随时都可以调集天地之力为己用。那就现出菩萨法体，大巴掌子扇呗。
　　不过有一说一，这003确实不弱了，最后附魔的一刀已经含有莫大的威能，感觉是有机会伤到金身的。那李蟠当然不能给人家一点机会，直接现出法相搞定。
　　“无生大法。”
　　呼啦一下，把擒住的魔刀和003吸成朽铁肉干，李蟠扭头看去，只见西门父子在打架。
　　嗯，打得灰头土脸，滚来滚去的，抢钢笔呗……
　　“爹！爹你把宝贝给我！我帮你送终啊！”“逆子！都是你的主意，你造的孽，自己赶紧去死不要连累老夫啊！”“老王八蛋！你害的人还少吗，都推我头上了！你才该去死啊！”
　　李蟠耸耸肩，随手一招，打出一道掌风卷碎俩人的手掌，把钢笔裹了摄入掌中。
　　“不用心急，我知道你们转生套餐多的是，这亡魂阵可是对魂特攻，束魂缚魄，永不超生，保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安心去吧。”
　　钢笔被收走，地下立刻探出无数腐尸手臂，抓住父子俩往下拖。
　　“断开链接！断开链接！快断开啊啊啊！”
　　“神仙！神仙啊！你要多少钱！你说个数，说个数！我有钱！我有钱啊啊啊嗷嗷嗷！”
　　西门蕃话音未落，就被一堆手扯碎了肚肠，从喉咙口里探出来，抠着脸扯入阵中了。
　　魂魄，或者主意识困在这，不管本体在哪个宇宙也醒不过来，只能在炼狱里轮回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是不是还开着黑骏马义体呢？那不是感度911增强？恐怕玩了多久就要坏掉了哦，可惜了，凡人还是太脆弱了啊……
　　李蟠就随手把003扔到地上，在西门父子的惨叫声中，盘膝落座，吐纳调息。
　　过了一会儿，003竟全身一抖，瞬间从肉酱复活，变成刚才的帅哥。
　　结果他都还没来得及睁眼，又被李蟠伸手往顶心一按，瞬间吸成个葡萄干似的瘪尸，惨死过去。
　　嗯，卡档案柜的BUG炼功不行吗……
　　这样又卡了一天的BUG，003也不复活了，直接化作飞灰，而西门父子也叫不出声了。而新的访客也入阵了。
　　随着一道星星似的银光凭空绽放，俩道人影通过钥匙开门，直接出现在李蟠面前。
　　其中一人自然是身着正装的公司员工，名牌是0791007，是个高度赛博改造的义体人。
　　而另一个扭着屁股打着扇子的，自然是那个乌衣楼的楼主了。
　　看到肉鼓鼓的楼主又出现在面前，李蟠倒也不意外。
　　毕竟这瀛洲可是她的地盘，对方的本事摆在那儿，公司那边注意不到是不可能的，但她居然能和混沌科技安安稳稳的做鸡子生意，还主动封印镇压明地的魔神。
　　这个世界又没有收藏家协会，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乌衣楼或许早和怪物公司有这样那样的交易和约定。
　　所以整死西门父子只是顺带，这亡魂阵，更多还是为了对付她准备的呢。
　　果然，乌衣楼主是能看破李蟠的法身，主动开口了，
　　“旬月不见，想不到阁下就有如此修为，还携着黑莲教众，做下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不知到底意欲何为呢？”
　　李蟠看看她，指指那007，
　　“你先别管我想干嘛，他是带着核弹进来自爆的。你又来趟什么浑水。”
　　乌衣楼主一愣，显然吃了一惊。
　　而007也没想到居然迎面就被识破了，也一不做二不休，猛得一个过载加速，全身光芒璀璨，直朝李蟠扑来。
　　但这种垃圾招数李蟠不要太熟悉，把诀一掐，只见007仿佛是脚下打滑，坠入水中似的，噗通一身掉进地面里消失，直接被李蟠丢出阵去了。
　　嗯，大不了你再开门进来呗，看看你钥匙快好是老子手快……
　　乌衣楼主见状大惊，
　　“阵法！？你竟有仙家的真传！？难道你们黑莲教不是封建迷信！是玩真的！”
　　李蟠看看她，
　　“那可不，黑莲教在上面有好多人照应呢，所以你也是仙家真传？哪家的？”
　　乌衣楼主面色惊疑不定，一时还在犹豫，不肯透露口风。
　　李蟠干脆爬起来转了两圈。
　　“荧惑退舍太白敛，巴拉巴拉巴拉，镇星不动天中央。”
　　乌衣楼主震撼，“……原来尊驾是九大道宗的传人？”
　　李蟠耸耸肩，“算是吧。在下李大郎，得了玉清道道传。”
　　毕竟那《洞真太虚炼神法》，确实是从玉清道手中得的么。
　　既然都是自己人，乌衣楼主也摊牌了，
　　“我名赤霞，秦人也，祖上得了半部混元道书，只是天道飘渺，我所修道法也颇多限制，到了‘炼神’境后便前无去路，不得寸进，只能坐困此域至今了。”
　　哦，好家伙，三教的路子想突破天道化神都很难的，要不然李蟠也不必在瀛洲搞出这么大阵仗了，这婆娘居然能在这种天道下，一路‘炼神’？这道宗有点东西哦……
　　李蟠好奇，“你和怪物公司什么关系？他们也买点鸡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赤霞道，“哦，他们有几个外包仓库在这儿，封印着魔神法器之类的玩意，雇我帮忙照看着，免得群魔出世，祸乱人间。”
　　靠，外包仓管啊。
　　赤霞眯起眼，
　　“阁下果真是道宗的么？我听说自绝地天通以来，九大道宗传人历来不插手凡间俗务，你以仙家法术颠覆天下，恐非正道所为吧？”
　　李蟠撇撇嘴，
　　“哦，那护着西门家，就是正道所为喽？你不会是说虽然人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我是正道我就要原谅他吧？”
　　赤霞冷冷道，
　　“历朝历代，王侯将相，哪个不是这样，禽兽居庙堂，白骨露于野，轮回反复罢了，又有什么稀奇的。罢了，随你的便吧。”
　　“随……随我的便？”
　　李蟠刚想和她辩一辩来着，想不到她来了一句随便，也是一口咽回去险些呛到。
　　赤霞却真的直接转身要走了，
　　“自然随你的便，真依着道宗的规矩，我也不算是什么正道，那便各行各道好了。
　　只是好叫朋友知道，虽然九大道宗有千年不曾现世，但天有定数，仙凡有序，若仗着仙家法术，欺压良善，残害苍生，上头早晚发下伐魔令来，那少不得有真传要出手降魔的。
　　不过反正祸是你闯的，与我又何干。”
　　“哦……所以只要不是仙家犯事儿，整成啥样，你都不会管喽？这样呢？”
　　李蟠把手一挥，拨云现月，只见阵外的瀛州城，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嗯，刚才007爆了么，超大一个蘑菇云在市中心冉冉升起。
　　而在那火光的阴影中，忽明忽暗之间，分明可以看到一头巨大的，隐约有点山羊模样的怪形邪魔，正在月色下爬行，沿着内城转悠，托着一个逆向的螺旋，用无数根须似的触手，绑了生魂掷入口中，一点一点长大，逐渐由虚转实，仿佛从深渊爬出来。
　　赤霞神色一凝，把遮面的画扇一合一抖，那扇子便化作一把血光闪耀的赤剑。
　　“啊！世外天魔！你疯了！接引天魔降世！大家一个都活不成！”
　　“啧，那可不行，我答应了朋友，让他吃鸡吃到饱，你等到天明了再说。”
　　李蟠拍拍手，巨大的轰鸣声中，山开地裂，黑莲老母像从湖底升起，八只臂膀环抱开来，如莲花一般开合，不仅再次遮蔽了池塘顶的天穹，甚至那双手一指，一时间天河倒挂，星光乱坠，随后天幕一黯，竟只剩一轮明月高悬。
　　“嘶……移星换斗，回天返月，莫非是天罡如意册……好，今日便请教道友的神通手段！”
　　赤霞指弹剑刃，赤剑发出万千金击似的龙鸣，随后化作一道红线，直刺而来！
　　“混元无极！乾天剑意！”



###第三百七十二章 看门的
　　炼神期大修士一剑刺来，李蟠可不敢小觑，把掌一合，便从身下湖水中生出一对女人手掌来，那双掌呈深紫色，如荷花花苞般合拢，将他扑在掌中护住。
　　随后一道剑芒闪过，赤霞飞身剑斩，一剑切断十指，将荷包手掌劈开，却不见了其中的人影。
　　赤霞负剑身后，在阵中千里传音道，
　　“朋友，你年纪轻轻，本领不小，既有此等机缘，又得了神鬼莫测的神通，前途无量，做什么不好，何必与天魔勾结，逆天而行，必遭天谴，回头是岸，为时未晚！”
　　李蟠也在阵中答道，
　　“朋友，天，算个吊哦。”
　　赤霞噎了一下，
　　“哼！狂妄！”
　　她纵身一跃，飞身一剑刺来，显然是刚才听音辨位，找到了李蟠的所在。
　　这一剑刺出，也是红光闪耀，剑气直把湖水都“哗——”得劈开两边，现出藏在湖里的人掌花苞来。
　　赤霞又是一剑刺去，剑芒把花苞搅碎，只是其中依然空空荡荡，无影无踪。
　　赤霞也是眉头紧锁，周身裙装都被湖水打湿了贴在肉上，喃喃自语
　　“千里移形，还是……”
　　然后一双双手掌从毫无波澜的湖面伸出来，十手展开，宛如盛开了一片荷塘，而一个个无面无目无口的人型，稳稳坐在莲花掌中，现身在赤霞面前，齐声道，
　　“朋友，拿出点真本事来行不行？你这样显得我这么兴师动众的，很搞笑啊。”
　　“好，就让你见见真本事！”
　　赤霞把诀一掐，口中俺啊哞咋得默念，接着一瞪眼一掀裙一踏脚，啪得一下，好像变魔术一样，整个人化作一片红霞，接着又分作三道，如三条赤龙追着荷花卷去。
　　接着啪啪啪三声雷响，赤霞接连从那三股红风之中现出身形，快速移形换位，挥剑便斩，手中剑风横吹，瞬息间将那大片掌中莲塘斩成粉碎。
　　但还是空无一物。人的影子被剑风荡去，好像涟漪水波一样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赤霞也不由在莲花池中刹住脚步，凝神四望，
　　“……到底是什么奇门幻术。”
　　然后李蟠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漫天遍地的掌中莲花绽放开来。
　　“朋友，你动作真的有点慢啊，肚腩都出来了，不常运动是吧？再这样下去要肥的和河马一样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找死！！”
　　赤霞勃然大怒，舞了个剑花，把赤剑又变回折扇，右手持扇，左手作剑指，口中默念法咒，将三十六档扇骨节节展开。
　　“……伏化天王，降定天一；天地玄黄，阴阳妙法，天罗维网，地阎摩罗；慧剑出鞘，斩妖诛精，神兵火急显圣灵，混元太乙，拔罪斩妖如敕令！”
　　这一个长条读到完，起码十秒钟过去了，赤霞手中的扇子无风自燃，扇面被无形火焰灼烧殆尽，仿佛解开了什么封印。
　　然后她把手腕一抖，扇子往天上一甩，三十六根扇骨迎风而长，竟自化作三十六把乌木剑，剑锋闪着赤芒红锋，一时满天飞舞，如行星轮般环绕赤霞周身。
　　而赤霞也盘腿往水面一坐，掐诀一指，
　　“混元无极，乾天剑意，炼神化剑，剑归无极，日月同光，神剑伏魔！”
　　说时迟，那时快，三十六剑绽放爆燃，好似流星一般散射开去，刹那间击碎周围空间内无数荷包手掌，同时从那些赤剑彗星之中，又折射跳跃出无数剑芒剑气，自成剑阵，仿佛周天星团般漩涡似飞旋，将阵中一切魔道法身都轰碎破灭，真真是毁天灭地，威力绝伦。
　　嗯，你还别说，这招甩出来真肉眼可见的瘦下去不少，原来那些肥肉都是能量吗，好合理哦……
　　而且平心而论，确实是挺强啦。
　　这每一击剑星威力都核弹似的，瞬间把李蟠的无数分身法相轰碎，可见这位混元道乌衣楼赤霞仙子也不是吃干饭的，有点真本事。
　　毕竟炼神境界，那么大个面板摆在那里了，你别看人家有点赘肉了，但骨架子这么壮，哪怕是平A也能打出爆炸伤害。
　　更别说她得了混元道半部真传，功力深厚，虽然落在李蟠的阵中，被封绝天地，借不到灵气，也能依靠自身修行多年积攒的脂肪，咳咳法力，将那仙剑法宝，发挥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来。也不简单了。
　　这妥妥的是灭城灭星级的八级战力，血族亲王什么的应该也不是她一合之敌，单把打桩数据拉出来看的话，肯定输出爆炸。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样的即使走到终焉，真到了骡的面前，恐怕这赤霞仙子，才是被打的那个桩吧。
　　毕竟李蟠的真身，也是躲在地脉核心，大眼瞪小眼得盯着少女老母像双掌之中，亡魂阵内的直播看了一会儿了。
　　这个赤霞真不是在装，她是真的，一丁点阵法都不通，一丝丝算术也不能，连玄门六艺的常识都没有，就在那蒙着头乱打的那种耶……
　　千里传声，听音辨位？
　　不是吧，你没搞错吧？落在别人的阵法里，你敢依靠听音辨位来走位锁敌啊？你五感六识都被人控了啊姐们！连神识锁定都不会，就直愣愣得把流星剑雨这种级别的绝招，对着分身幻象砸出去啊？神教都没那么莽吧？
　　还有那飞剑是咋回事啊？那真的是飞剑吗？怎么说呢，威力倒也不差……但你丫飞得也太慢了吧！智能化太低了吧！而且为啥属性点都点在攻击力上啊喂！穿透呢必杀呢暴击呢破防呢破法呢破气呢？李伐鬼结剑婴的时候都可以剑斩虚空了啊！你个堂堂炼神的怎么就这点本事啊！这也叫剑仙吗？？
　　而且说到底，那个剑阵又是咋回事？那就是大绝招了？不是，读条也太慢了吧！！十秒耶十秒！！可以杀你几百遍了啊喂！！
　　而且那个阵型剑轨，真的就这样吗？就只是匀速螺旋行星轮吗？没有其他变化了吗？没有后手变招了吗？真的假的太智障了吧！空隙也太大了吧！破绽也太多了吧！你至少也整个变速啊！三十六剑全丢出去可还行，至少留两把护身啊！
　　说到底，心也太大了吧！真的当老子和你斗法呢就坐在那儿不动了啊喂！而且还在念咒啊喂！不全神贯注的读条，难道还驾驭不了这种档次的剑阵吗？在心里默念行不行啊喂！别搞的和刚筑基小学生一样啊！
　　李蟠揉着眉头，槽点实在太多，一时间他都怀疑对方是在故意示弱，另有图谋，但都炼神的人了，实在装得又有点过于弱智，一时也疑心四起，患得患失，居然分析得心神俱疲。
　　太弱了，实在太弱了，这个赤霞要不是在装的，那未免也太弱了，不，弱也不能说弱，确确实实是炼神的大修士了，数据摆在那儿，但战斗思维就是很天真，就简直……简直就好像……她从来没正儿八经的和同类拼过法，斗过剑一样……
　　咦？呃，哦……是因为这样么？
　　李蟠忽然有了个推测，但会不会确实如此呢？
　　果然如赤霞所言，九大道宗绝天地通，千年难得一遇，那此界能得真传的人也实在太少了。就算有些怪物魔神的，也是镇压着，不许动，而且还明令禁止，把仙法藏着掖着，不许干涉凡间俗物，那又有什么机会，磨练战术，精进技艺呢？
　　相比之下三大派那边，那可是一天到晚约架群殴，同门师兄弟闲来无事捉对互砍，三天一小比五天一斗剑，对个眼神就能杀得尸山血海的……
　　不过话虽如此……
　　李蟠挠挠头，有点犹豫要不要一巴掌把这赤霞给拍死。
　　不是吹，他是真的能一巴掌把这炼神修士给拍死。
　　毕竟亡魂阵血箓十绝，那基本是三大派绝学的顶点了，平常都是攻山灭派用的，这种阵仗摆出来，关系的是三大派一级的气数，你当开玩笑的么？
　　这赤霞虽然修为境界极高，但神通法门极少，招数更是非常之垃圾，只是仗着修为硬抗伤害，哪怕李蟠放着她不管，阵型一成也不变，她自己也逃不出来的。所以只要防备着公司偷偷用银钥匙开后门救人就行了。
　　而一旦李蟠真的拍拍手，发动大阵之威碾压，就算炼神境界的大修士，快的话就七天，慢的话，嗯，以如今的天道，估计也就七七四十九天，足以给她打个神魂俱散，灰飞烟灭了。
　　只不过，把这肥婆拍死了也没奖，而且她这种本事，甚至都算不上什么需要第一优先解决的问题了……
　　于是李蟠暂时不管她了，就先稳妥起见，把赤霞困到天明，让等她理解了双方战斗力的天壤之别再说好了。
　　然后李蟠睁开眼，从一片火海中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天空之中，隔着蘑菇云扬起的沙尘浓烟，看到轨道上成排成列的星星。
　　来了么，公司舰队。
　　毕竟这可是003，004俩个部长，还带着编号01的怪物‘钢笔/强效驱逐’翻车，怪物公司准备了一天，自然不会只派一个人肉爆弹来打这个本。
　　扫了一眼天上成排成片跃迁而来的星光，李蟠也知道卡利斯托的舰队是倾巢而出，甚至可能还和其他友商借了俩个舰队也不一定呢。
　　只不过羔羊的降临显然也出乎了公司的预料，现在李蟠可以神识探查到，至少有四组公司干部正带着临时工，在瀛洲城外准备祭祀仪式，试图封印羔羊。
　　而天上也有大量机甲和无人机群，呼啸而过，秃鹰似俯冲着投弹，把各式炸弹燃烧弹中子弹毒气弹的往瀛洲城里砸。而天上的舰队也是炮门全开，把密密麻麻的等离子炮轨道炮激光炮的轰下来，仿佛降下一场流星火雨，末日天劫，直接将整个瀛洲城区打成一片人间炼狱。
　　初时李蟠还以为公司是各种属性伤害都试一试，用火力覆盖全属性伤害试图压制魔神，但随后他也看明白了。
　　公司很清楚对付的魔神是什么玩意，他们是打算抢先一步，赶在羔羊把城内的人魂彻底吞噬，进化成完全体之前把城里人都杀光，送大家去投胎，这样魔神就没东西吃了，以此延缓羔羊降临的时间，为封印小组争取时间。
　　还真是公司风格的解决办法呢……
　　那李蟠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封印了羔羊他吃什么？
　　于是李蟠直接展开翅膀，先飞去西门。
　　这边的公司干部是魔法使，搞了个小规模的魔法仪式，献祭了十三个魔法使临时工，从现场的惨烈景象来看，看起来是临时工喝了什么魔药，然后现场开了个补魔派队，把魔力聚集到魔法使体内。
　　这种法系最好打了，李蟠直接从火云中飞扑出来，无视乱七八糟的魔法结界，一个俯冲，一头撞入魔法阵，一把拧掉正捧着魔法书诵读的公司狗脑袋。
　　嗯，徒手撕了，老实说，花了三天作法，现在李蟠也空蓝了，这不是太把那大胖女人当回事么，虽说是料敌从宽，又是扳指又是魔像，连亡魂阵都布出来了，谁又能想到对面只是个绣花枕头，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翻车吧……
　　“敌袭！敌袭！”
　　冷不丁领头人的头没了，周围的公司保安大惊，DADADABIUBIUBIU得向四面八方一阵乱射。火力密度巨大，一时间好像浑身射爆的豪猪。
　　然而没用，李蟠这金身可是亲自改进，全面升级过的全新版本，史诗皮肤，模仿了公司和军团的科技，可以像变色龙一样光学隐形，原地拟态，立地隐身，抗性拉满。
　　虽然这支保安部队也是精锐佣兵了，但要是根本不知道目标在哪儿往哪儿瞄也是没辙。于是被李蟠轻轻松松，来回穿梭，随便拉开一串手雷保险栓，引爆了几颗金属氢炸弹就全队覆灭了。
　　然后顺时针绕去北门。
　　这边是阴阳师，也特么在搞献祭，不过献祭的是普通人。
　　二十四个阴阳师打扮的临时工呜啦啦哇啦啦念经，阴阳大师打扮的公司干部，则和当初的式贵一样，在高台法坛上，一边开罐子一边鬼画符。
　　每开一个罐子，钻出来一只魔神，一个公司保安便挥着武士刀砍头，杀掉七八人，把血泼在魔神身上让它吃饱了。魔神便满意得听从阴阳师号令，钻入绑着符箓的箭矢中。
　　那还有啥好说的，李蟠巴掌一拍，把阴阳狗头打烂，冲上去撕了保安四肢，内脏扯烂，在他的哀嚎声中举着刀，冲到人群里把阴阳师临时工的头统统剁下来，血泼到周围的罐子上，把钻出来的魔神统统吸爆……
　　然后天上的等离子炮就轰下来了……
　　不过没有用啦没有用！老子的金身已成！可以扛七次必杀！原地复活！只要有气，就是不灭哒！
　　接着又是一阵狂飞，冲到东门。
　　东门这边的人已经得到预警，一群员工临时工严阵以待。有武士有忍者有魔法使有吸血鬼有义体人，简直特么应有尽有。
　　而且这些临时工，也和之前的两批，都是些年轻人。
　　是的，都是‘有效期六个月’‘用后即抛’的耳语者。差不多都是五级公司强者。
　　说真的，耳语者是真方便呢……
　　刚吸饱了气，李蟠正想放手厮杀，随手打个一百二十七连段把这群杂鱼车翻，忽然发现有个正式工鬼鬼祟祟躲在人群里，手持一根警棍。
　　嘶……好险好险，幸亏老子记忆力好……
　　于是李蟠果断冲上去，先抢了警棍捅进公司狗菊花里，保证‘警棍/正义必杀’只能见证个屁，然后把周围的正式工临时工统统拍死了。
　　公司也扔了一颗机雷下来作为回应。
　　李蟠也表示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再次重塑金身，飞到南门。
　　南门的人已经收摊子撤了……
　　那特么还能怎么办，看又看不见，打又打不过，炸又炸不死……
　　不过人家留下来一部座机。
　　李蟠低头看看座机，又抬起无面的脸，看看天上的舰队，耸耸肩，把座机捡起来。
　　“歪？”
　　从座机另一端，传来高天原武士那种半文半白，又含着痰似的，老态龙钟的语音。
　　“你是谁。”
　　李蟠笑笑，
　　“你猜。”
　　老男人道，
　　“你想要什么。”
　　李蟠依旧道，
　　“你再猜。”
　　老男人沉默了一会儿，
　　“瀛洲给你，明地也给你，那大地上的人都献给你，可以满意了吗。”
　　李蟠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星空，
　　“你就是这么看门的？”
　　老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
　　“你到底是谁。”
　　李蟠对着星空竖起中指，然后一个大脚，把座机踹成天上的繁星！
　　玛德！老子想这么做很久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黑山羊
　　天上的群星闪耀了一会儿，暂时关闭炮门待机了。
　　那毕竟虽然六个月有效期限的临时工才一万五千块一个，可以不计成本往下投，但准备封印仪式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何况还有个神经病在地上捣乱，五千万一发的机雷核弹都摆不平他，再打下去预算超标了……
　　而李蟠暂时也没本事飞跃卡门线，把那些战舰都拍下来。何况再这么打下去，搞不好把盘古打出来了……
　　算了，先放你们一马，下次吧，毕竟羊快熟了。
　　虽然城里城外的人有一大半都是公司杀的，但瀛洲毕竟是有千万人口的大都会，趴在这片大地上吸血的地主门阀士大夫子的大本营，真真的子孙孙无穷匮，也足够羔羊饱餐了。
　　此时羔羊已经由虚而实，降临人间，即使凡人肉眼也能看见一头巨大的兽，横亘于大地上。
　　按照终焉那些道书的记载，这就是羔羊的成年体，黑山羊了。
　　‘黑’，倒是好理解，这玩意的主体是发黑的肉块，而且是五彩斑斓的黑，周身散发出超强的辐射，可以让盖革计数器唱起欢乐颂那种等级的强磁场，所以与其说是黑，倒不如说是本体放射太多的能量，干扰了光，以至于它的本色，单靠人的肉眼已经识别不出来。
　　至于说山羊……第一眼看去的话，倒不如说更像个章鱼，圆鼓鼓的大肉球下头，塞入了一大堆的腿和触手似的东西。
　　当然，管中窥豹，只见一斑，如果用神识扫去，李蟠大致可以看出那个主体肉球，似乎是吃了太多血肉，噬了太多神魂，过于膨胀的胃袋。
　　而底下那些捕食食人的腿，反而更接近于肠道，如同被从里面往外翻开，露出了内脏似的。如果以生物学构造肯定无法理解。
　　但按照道书的说法，这是因为黑山羊是可以直接肉身穿越门的超维度‘虚渊生物’，不止是投影，是连自身的器官，也可以挤过间隙投影过来。
　　所以人在四维空间观测到的，当然不是全貌，只是它的一个侧面，要形容的话，就好像羔羊是肚脐上的一个芥蒂，而另一边的黑山羊，好像技肠子似的，先把翻转的内脏从位面的间隙的另一边挤过来……
　　所以假如想看到黑山羊真正的样子，就得等它彻底挤过来才行。说不定还真的和山羊一样，或许还可能是什么美少女呢。
　　当然，到了这个阶段，人已经无法作为合格的观测者了。双方作为‘生物’的差格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说凡人无法在那些猛烈如伽马炮的生物波和电磁辐射能下生存，单纯是红外线都能把人给烤化了。
　　所以到了这个阶段，黑山羊已经不是在捕食了，是在喝水，喝人融化后的汤水，这橙红色的汤汁，宛如源生海洋的赤潮一样倾泻开去，而那巨大的山羊就如巨大的肿瘤，吞噬一切，不断膨胀，直到把一切吞噬殆尽。
　　一看山羊已经开始冲击根源，重创天道了，李蟠也不继续看了。
　　现在扑面而来的肉味，和黑山羊混乱疯狂的精神冲击，连他的太虚元神都有点扛不住了。
　　必须动手宰了，再让它长大点李蟠也收拾不了，真的给本体降临，吞噬地球，那就翻车了。
　　于是一拍翅膀飞回亡魂阵中，赤霞已经把剑收了。
　　这家伙能以天书得道，自然也没蠢到家，减了几十公斤，也意识到李蟠就是在刷她玩儿。
　　只是单靠这样飞剑乱打，根本脱身不得，因此见李蟠又从荷花包里露出头来，也不扑上来砍了，就恨恨得盯着他，恨不得把人吞了似的。
　　嗯，各种意义上的。
　　李蟠也不介意，拍拍手打开星空，把阵外的世界末日给她看，
　　“朋友，有何感想。”
　　赤霞望着山羊巨大的身影，翻了个白眼，
　　“你这疯子，真的接引天魔降世了！大家一个都活不了！”
　　李蟠笑道，
　　“那不如联手除魔啊？我看你大腿屁股还挺丰满的，应该还可以再做一场吧？”
　　赤霞用裙角遮住大腿，怒呵道，
　　“你这罪魁祸首，惹下这天大的魔劫来！真不怕遭报应吗！”
　　李蟠摇头道，
　　“非也非也，这事儿不说和我全无因果吧，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倒不如说，全是你的错啊。”
　　“我的错！？”
　　赤霞都气得笑了。
　　李蟠就呵呵，指指山羊，
　　“怎么，你以为那种东西，是你叫它两声，它就乖乖过来的啊？好啊，那你看，天魔也降世了，九大道宗呢？你倒是叫两声，你看他们会不会下界来管啊？”
　　赤霞皱起眉头。
　　李蟠背着手站在莲花上，摇头晃脑得道，
　　“我虽然不能知前事，却能知未来，而且地球人的过去未来，放在宇宙时空的尺度上，真的也没有多久的，反推起来其实很简单明白的。
　　你知道自己为何到了‘炼神’境界就不得寸进么，因为你的身子依然还是人，而过去前世的道宗也好，未来末世的道祖也罢，都已经是超越人，超越生物，超越了四维的范畴，高维乃至超高维的存在了。
　　所以与其说是仙‘人’，倒不如说是仙魔，是仙‘物’，他们的本质，已经和人天差地别，而与这种‘天魔’反倒有许多相近之处。
　　这玩意，黑山羊，是虚渊里最常见最低级的玩意了，因为太过常见，到未来会有一整部道书专门写它。
　　所以我可以告诉你，这些非魔非物的玩意，是没有生物的意识，更没有逻辑思维的，它不是用魔法用仪式用科学，可以随意召唤下来的东西。
　　能吸引它的，只有人心。”
　　赤霞一愣，下意识按住胸脯，
　　“人的心？”
　　李蟠也瞅瞅她胸口，
　　“不是那个心啊，是墨山道书提出的一种概念，以我的理解，可能是类似阿赖耶识，人类集体潜意识，人脑电波共振的协鸣之类的玩意。简而言之，就是人类的强烈的‘愿望’。
　　古往今来的神话传说里，不是也常有这样的桥段么。
　　人解封了魔神，魔神实现了人的愿望。但其实从先后顺序来说是反过来的呢。
　　魔神，从一开始就是被人之心，人之愿吸引过来的。
　　而这诸天万界的魔神怪物，就各有各的癖好，但它，黑山羊的召唤，黑山羊所能实现的愿望，就是最最强烈，最最纯粹，最最容易达成的人之愿了。”
　　李蟠转过身，向着遮天蔽日的山羊张开双臂，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大家一起去死吧。”
　　在男人略带欢愉的声线中，赤霞整个人都怔住了。
　　而李蟠转过脸来，无面的脸分裂开来，出现了一张弯弯的，笑得月牙似的嘴，
　　“所以你明白了吧，召唤者不把那毁灭一切的愿望坚持到最后是不行的，大部分人即使把羔羊骨头咽下去也只会死于食物中毒消化不良和胃出血。
　　只有强烈到难以抑制的自毁冲动，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哀鸣，贯彻始终的坚决意志，才能把黑山羊从深渊的底层召唤上来。
　　通常只有那种真的，彻彻底底，打心眼里，对人类，对世间，丧失希望的疯子，反社会，神经病们，才能完成黑山羊的召唤。
　　而且老实说，这次居然来的这么迅猛，长得那么快，我还真是有些意外呢。毕竟那家伙看起来还蛮正常的……
　　所以都是你的错啦。”
　　“我，我的错？？”
　　虽然还是不解，但赤霞的声音已经有点动摇了。
　　李蟠笑着凑到她面前。
　　“当然是你的错，因为你是天底下最强的那个啊。天塌下来了，你不顶，谁顶？
　　秦人，不是秦地的秦，是秦朝的那个秦吧？你这身本事，我看至少也修行两千年了，手里的剑可以毁天灭地，杀几个人算个屁啊？如果你把御座上，每一个倒行逆施的王八蛋都飞剑砍了，天下何至于此？人间何至于斯？
　　就算终归也没啥用，至少给人家点苍天有眼，因果有报的错觉嘛。
　　哦，现在好了，大家都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烂，还不如一起去死咧。你看那个肉涨得多快啊，这是因为千千万万，万万千千，这大地上数以亿万的人，都在嚎哭着雀跃着憧憬着期望着！许愿这个烂到极致的人间炼狱！快点玩球算啦！
　　所以怎么就不是你的错，守护者？”
　　赤霞呆住了。
　　但李蟠还不放过她，
　　“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吧，凡事皆有因果的。
　　你难道没有想过，九大道宗绝天地通，千年不降世，禁止仙人干预俗物，背后是什么原因吗。
　　真的是因为自律吗？是因为善良吗？是因为正道吗？
　　我告诉你好了，他们在怕啊。
　　斗兽棋玩过没？大象克狮虎，狮虎吃猫，猫吃老鼠，老鼠克大象。
　　凡人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却能把山羊召唤来。而古法对黑山羊这种东西，其实是没抗性的，接触太多了会被同化，被吞噬，被融为一体，所以我猜他们能搞出这什么天道秩序，大约其实是这样的毁灭，已经历过一遭了。
　　我猜这道宗，是心知肚明，知道若把凡人踩得太烂，整得太惨，是会吸引无数天魔降世，大家一块儿玩完的。这大概也是一种，自然选择和轮回呢。”
　　赤霞怔怔望着吞噬着天空和大地的‘羊’，盯着面前扭曲的人影，
　　“那，那你，你可有法？”
　　“呵，我当然有法，未来人家专门有一座山的道祖研究怎么搞这些家伙，我的法不要太多。何况我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在教你除魔去厄的正法么。”
　　李蟠笑道，
　　“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病在骨髓，无药可医。公司那种封封封，堵堵堵，看似镇压一切，其实根本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倒是把那些害虫越养越肥了。
　　所以宜早不宜迟，宜疏不宜堵。
　　把祸乱天下的顽藓，一刀割下来，把吸血食人的五蠹，统统都吃掉就行了。
　　虽然多少要割点肉，放点血，受点痛，但只要去除了寄生虫。人的根性超过你想象，总会活下来，一定会活下来。”
　　赤霞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已经完全被黑暗遮蔽的天空。一咬牙，握着剑站起身来。
　　“你要我怎么办。”
　　“嗯，差不多吃光了，药到病除。”
　　李蟠掐指算算，笑着沉入莲花池中，
　　“我来镇魔，你给我护法，不要让黑山羊从瀛洲地界流窜出去。”
　　“好。”
　　然后赤霞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部黑莲莲台上。
　　满塘莲花在风中绽放，狂风大作，道息蒸腾，如同龙吸水般直冲天际。
　　然后一只手掌拖着莲台缓缓升起，赤霞扭头看去，只见一尊少女巨像脚踏莲塘，自风雨中现形出来，于黑暗处冉冉升起，须臾之间便法相天地，身高百丈，长到和那黑山羊肩并肩。
　　而巨像左手手捧莲台，右手戴着个扳指，掐诀念咒，单足踏地，形似飞天。忽然瞠目张口，喷出五道霞光，如同炽热的电浆流，直打到黑山羊头上。
　　黑山羊发出人耳无法察觉，亦无法承受的惨叫，手舞足蹈，触手如沸锅中的海鳗一样翻滚起来，掀翻大地江河，试图向城外逃跑。
　　那巨像甩手一抛，把载着赤霞的莲台扔飞出去，然后双掌一合，拍了拍手，从脊背后生出成千上百支胳膊，把山羊一把按住，摁倒在地。
　　然后巨像大声欢笑起来，少女的面目撕裂开来，化成一张獠牙巨口，一口咬住黑山羊的肉块，把大块的血肉撕扯下来吞噬。
　　如同爆浆的蠕虫一般，无数混合着浓汁的腐烂血肉从山羊胃肠中喷溅而出。落在地上如同熔岩一般蚀穿大地。
　　而黑山羊的躯体虽被魔像抱住了硬啃，从那溅射的血肉中，又有无数仿佛蜘蛛的多足的怪物，飞也似得脱离身躯四散逃跑。
　　“混元无极，乾天剑意！剑化万千，万剑伏魔！”
　　赤霞见此情景，也在黑莲护身下，掐诀作法，把赤剑抛出，一化三十六，三十六化万千，洒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剑雨，如同坠落的流星，把那些天外妖魔，魑魅魍魉，统统轰杀至渣，烧灼灰烬，一个也逃不出去。
　　嗯，只要不用动脑子，只是照着活动靶攻击，这大龄女子仙人的战斗力还是可以依仗的。
　　既然外围有这么个炼神大修士照看着清理漏网的杂鱼，李蟠也就放了心，全力施法，驾驭法身，一边啃一边把黑山羊拖入亡魂阵中。
　　亡魂阵立刻发动，一条条手掌从地下深处，怀抱黑山羊的躯体，抓住血肉往阵中拖。被荷花覆盖的人工湖塘，此时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把肉瘤似的黑山羊整个吸入其中。黑色的烟雾满溢开来，笼罩全城，将黑山羊彻彻底底包裹进去。
　　赤霞从天空望去，只见在瀛洲城中，仿佛结起一朵巨大的黑莲花花苞。而花苞中，紫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一闪一烁，宛如人心跳跃，又似乎有什么莫名恐怖的存在，正在其中孕生。
　　“轰隆隆。”
　　天边隐隐传来雷响。
　　“结婴，不，是直接化神了么……”
　　赤霞皱起眉头，赶紧掐诀收回法剑，躲得远远的，免得被劫雷波及。
　　这天道打黑山羊那是绵软无力，打外道还是精神抖擞的。
　　“哐！！”
　　一下滚雷就落下来，直劈向那黑莲花苞。
　　“咦？？这，这到底……”
　　然而另赤霞大惊失色的是，这天雷打在那犹如实质的花瓣上，竟然连个印子都没砸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法！天雷都打不透！
　　“怎么，你想学啊？”
　　那男人阴魂不散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赤霞一愣，猛得站起身来，红着脸怒视莲台上长出的脸，恨不得一脚踏下去。
　　“所以你想不想学啦，想学我教你啊。毕竟你也两千岁了，也不用我提醒，天雷是十倍于前，第五个雷可是很厉害的哦。”
　　赤霞咬着嘴唇，
　　“天魔我已尽除了！你，你还想让我干什么……”
　　李蟠传音道，
　　“那还能干什么，我现在精疲力竭，要消化黑山羊，闭关修炼，专心化神，还请道友替我护法。
　　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墨山道书，传你黑莲真经，指点你返虚合道。若还有什么要求，只要我拿的出来，办得到的，尽管提。”
　　赤霞犹豫片刻，不过确实一个人修行根本毫无头绪，这家伙这么厉害，还有许多奇功，关键是能到化神境界的对象，也没第二选择了，只得点头答应。
　　“好吧……那便和你结侣双修吧。”
　　“呃，双修……也行吧。”
　　李蟠汗一个，其实他本来打算拿法宝交易的，想不到这家伙也是不睡过不能互信的类型么。那就牺牲一点吧，毕竟现在瘦下来了咳咳……
　　“那接下来交给你了。”
　　“交给我？”
　　这时赤霞抬头，只见天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黎明骑士，成百上千的重型无人机从轨道直扑下来。穿着重装SBS装甲的机动士兵直接突降地表，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那阵仗，犹如大决战，开团本一般，看得赤霞也一阵咋舌，不禁按住宝剑。
　　李蟠安慰道，
　　“没事没事，雷声大雨点小，你就随便编两句，唬弄一下，告诉他们你一个人全搞定了就行了。
　　赤霞，“……这样就行了？”
　　李蟠呵呵，
　　“呵呵，安啦，等上了班你就知道了，这群公司狗，简历里吹的天花乱坠，PPT写的花团锦簇，其实大家都是草台班子，混日子的。
　　只要报告能过审，业绩能达标，上头查不出问题来就OK啦。一个月几千块工资，玩什么命啊。
　　不过未免天道搞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家伙冒出来坏我的事，还请道友你先顶一顶，等老子神功大成，就出来把这些碍事的玩意都杀了。”
　　赤霞，“……”



###第三百七十四章 灵堂
　　“晚上好夜之都！欢迎收听！NCHK！夜之都广播协会收视率最——最最最高的节目！
　　开——奖——啦——！！！
　　让我们看看本周的核弹头竞猜！本周飞向夜之都的核弹头一共是～～一百～～二十四颗！幸运的你猜中了吗！
　　让我们恭喜获奖的彩民！你将获得五百万奖金，和由长崎电动车赞助的超豪华版Bockscar！
　　让我们也恭喜没获奖的彩民！因为一百二十四颗核弹头全被夜氏拦截了！一颗也没掉下来～～！又活过一天真是太好了呢！
　　哦，顺带一提，昨天的死人乐透是九百九十九个，好巧哦，你猜对了吗……”
　　“高天原集团官方发言人在日前的记者招待会上表示，本次羽柴军的战败，前任CFO首席财务官，石田三也承担全部责任，今晚将进行公开切腹。
　　稍后本台将为您进行付费现场直播，VIP专项用户可享受高清无码直播，并使用超梦链接进入会场，本次介错官由CSO大谷纪介担任，您可花费一千万共享介错官视觉，体验超保真斩首画面，超梦带宽有限，限量一千，先到先得……”
　　“受月前瀛洲港石油泄露事件的影响，明地的农产品贸易被迫中断，通往关西和釜山的定期航运受到严重影响。为了保护海洋生物，东海进出口航线已经被全部取消，SEC委员会已成立专项对策小组，受此事件影响，地月金融指数发生超出偏差预期的剧烈波动……”
　　秋山彩子穿着一身黑色正丧服，背靠在道场门口，在淅淅沥沥的雨点声中，心不在焉得快速切着眼前的新闻。
　　余光中，有人从雨幕中走来，似乎是登门来吊唁了，就木然得鞠躬，
　　“感谢您造访家父的告别式，招待不周，请里边请……”
　　“喂，怎么只摆一个灵台啊？我的牌位在哪儿呢？”
　　彩子看看揭开雨衣，出现在面前的兄长秋山大郎，解释道，
　　“哦，因为没找到你的尸体，就算是MIA了，没有开具阵亡通知……恩，恩？？？”
　　彩子一愣，眨眨眼关掉电子眼，揉揉眼盯着眼前那人仔细一看，乐道，
　　“嘿！大郎！你真的没死啊！你这家伙！命挺硬啊！”
　　李蟠擦掉脸上的雨水，指指那边秋山大吾的遗像，
　　“喂喂，你这么开心干嘛？我是没死，你爹可没啦！”
　　彩子耸耸肩，
　　“关原死了那么多人，几个集团军搭进去了，这两个月家家戴孝，我吃席都吃习惯了……而且他不是我爹。”
　　李蟠挑起眉毛，
　　“哈？”
　　彩子四下扭头看看，悄声道，
　　“你以为我怎么能拜在伊贺门下修行的，人家那都是‘不外传’的秘术好不好，所以我打听了，师父和母上其实……
　　咳咳，大郎你别介意啊，我看节目里说，现在的夫妻有七成以上都有外遇，现在这么多战场遗孀，改嫁也是很正常的呢。”
　　李蟠汗一个。他有啥好在意的，关他屁事啊……
　　“对了，我听说关原打的可凶了？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神功大成了就活下来了呗……
　　恩，相比前期速成，中期超神，末期疲软的神教。或者前期慢后期更特么慢，一路过劫卡关，动辄几百上千年闭关的玄门。
　　墨山的修行节奏，可以说是先慢后快，先难后易。
　　这一道，似乎是黑莲教这样各种散修集合的联盟，山门中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但不结丹，不超凡，又施展不出这些五花八门的手段来，发挥不出墨山真正的本事和威力来。
　　因此墨山的弟子，前期从筑基直到结丹境，基本不比凡人强多少，可谓步步惊心，屡犯杀劫，生死一线。但只要闯过死关，一粒金丹吞入腹，那就是海阔天空任我行，千变万化显神通。
　　作为未来最新最尖端代表了最先进生产力的道法，墨山之道已经不仅限于打打杀杀，更活用于生产研发之中。属于修士中搞科技搞外道的一派。
　　因此这些墨山中人的战力，已经不能单纯用拳有多硬，剑有多快来判断，可能对面冷不丁从裤子里抽出一门灭魔仙光炮也不一定。
　　相比玄门神教，墨山对虚渊，对宇宙，对生物进化的探索也是最多的。对世界的认知就和别派不大一样。
　　到了后期的墨山修士，也不受限于玄门那般古典的升级进阶，而是裂变一般爆炸式的增长，可能忽然茅塞顿开，一路就冲关得道，开山作祖，也可能钻了牛角尖，一念之差间就入了魔。
　　总得来说，修炼之法都是收益越高，风险越高的。
　　什么？有没有全阶段都又快又猛又无敌，从头强到脚的门派？
　　当然有啦朋友！那，这里有一把剑，那里有一群怪，去杀出一条血路来吧！
　　嗯，其实这次李蟠也算是混用了剑宗的路子，屠忍者屠魔神屠瀛洲屠公司屠山羊，一路杀杀杀，破劫过关，边吸边砍，一个月便顶过天雷，结丹结婴，直冲化神，顺风顺水顺得和拉稀一样。
　　当然你不能拿李蟠和正常人比，毕竟他这不是第一次转世，甚至不是第一次结成元婴遭雷劈了。莫说元婴，连特么化神的炼神的分身他都修炼了不知道多少个，除了李清云那种八世神君，谁能和他比吧？
　　所以此次李蟠也是熟门熟路，游刃有余地操作。
　　先慑之以威，震慑住公司屑小。然后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稳住两千岁大龄仙女。接着借地脉灵枢布阵，引亡魂大阵之威屠羊，吞山羊血肉炼功化气，再以无为功力催动黑莲真经，施展黑莲大法隔绝天地，抵挡天雷，趁机闭关苦修，炼功铸体，最终冲击根源。
　　老实说，这一番以小博大，借力打力，居然马到成功，连李蟠都被自己搞事情的本领惊到了，没翻车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咳咳，总之，前期杀杀杀度过‘炼精化气’，到‘炼气化神’这个阶段就简单了。
　　就修仙小说中最经典的结丹，元婴，化神三段进阶嘛，本来对肉体道身的改动，就只有量的提升，没有质的飞跃，主要还是在孕婴化神。
　　有黑山羊那天量的物质和能量作为基础，捏个化神超人体自然绰绰有余，水到渠成。而别的人到了这一步可能还得卡在化神境上，给雷劈个几百几千年不能寸进，甚至反复转个几世才能悟到己道的。
　　但李蟠本来就是太虚炼神，扫把头神仙降世，大道三千任我行，到了这一步自然可以直接跳过，继续狂飙猛进，只要山羊还有肉，自然修为噌噌噌得涨上去。
　　如此一来接着天时地利人和，李蟠便闭关苦修，把无边无极无为功从‘三乘’境界，一路突破‘小引’‘大引’‘书记’三关，抵达了‘清虚’之境。
　　这墨山无为道的‘清虚’，同古道宗玉清道的‘太虚’，三大派的‘炼神返虚’，基本上是指同一种境界。
　　到了这个阶段，精气神三位一体，物质，能量，精神相互转化。
　　到了这一步，‘李大郎’这个容器，才算被真正铸炼成了李蟠的形状。
　　也只有到这个阶段，无为功的真正威力才逐渐体现出来。
　　从李蟠最开始选择这部功法，就是因为这‘无边’‘无极’‘无为’三词没有一个是吹牛逼的。
　　‘无边’没有时空的限制，‘无极’没有强度的限制，‘无为’，无不为，没有道的限制。
　　换言之，只要李蟠的精神不被摧毁，只要当前位面的物质和能量，没有完全被吞噬殆尽，那么无论被摧毁，被斩杀，被吞噬多少回，李蟠都可以《无为天书》，从无中生有，凝聚无为之身复活。
　　再说的明确一点，在‘炼神返虚’这个阶段，面对吞噬一切的骡的‘太虚仙人影’时，只有这‘清虚无为身’可以站得住。
　　站得住才有输出嘛。
　　当然现在就回去和骡的影子干架还太早。
　　现在李蟠只是‘清虚无为身’，距离最终的‘空空无为身’还差那么亿点点。
　　更何况内功修炼需要积淀打熬，李蟠也只是仗着‘神’到了‘清虚’境界，刚刚能做到精气神的转化，对无为身做了些初步的进化，比如被干碎了自动恢复，吃吃喝喝遭雷劈也能回蓝这种，但这超人之躯还远没炼成，‘精’‘气’都远远不足的。
　　因此现在这诸天之中，能坏他的身，破他的法，灭他的神的玩意还是有很多的，距离真正的‘无边’‘无极’‘无为’的‘空空’大道之境还差得远呢。
　　而且掐指一算，算来算去的，李蟠发现现在是蛮尴尬的，真是各种方面都差了一点点。
　　吃掉这头山羊，虽然一口气直接冲到了化神，悟道了‘清虚’，但要继续触摸根源，打破天道就不够了。更别说施展时空穿越大法，去和终焉那群家伙会合开团本了。
　　反复计算下来，李蟠发现主要的问题还是自己心太软了。
　　大概是第一次征服世界还不太熟练嘛，出手太早了，黑山羊还不够肥，才吃光内城的几百万门阀地主士大夫就宰掉了。再加上之前为求稳妥，布置十绝阵消耗的灵力太多，而公司也在旁干扰，导致聚的气不大够了。
　　另外，这瀛洲灵枢的地脉也不足，可能是明地的风水很早就被高天原的阴阳寮破坏了，再加上各地也被截取地脉之力封印魔神，被李蟠使用过后已经明显枯竭，恐怕没个几十年的时间很难恢复灵力了。更别提彻底翻天覆地，把这个世界从魔法道，变到仙魔道来了。
　　这样一比较，还真是新东京的灵脉够大，各种妖魔鬼怪异界魔神，你来我往的，反反复复出出入入洞穿根源都没问题的。
　　那就没办法了，一次搞不定只能搞两次喽。
　　李蟠本想毕其功于一役，牺牲一点点人渣来直接再造乾坤的，但这样看来，0791这个位面，世界的中心，宿命的舞台，轮回的枢纽，天道的舞台，终究还是在那个被反复车翻十几遍的地方。
　　嗯，看来夜之都这魔窟还是得铲平啊。
　　于是在闭关一个月后，李蟠再次神功大成，重出江湖！
　　然后他就发现，这一个月公司也不能算是屁都没干，反而是特么兴师动众得搞了个大工程。
　　他们把整个瀛洲城区陆沉，钢筋水泥混凝土封顶，再引海水倒灌，周围方圆百里的人口全部迁走。建立了巨大的无人区。并由SEC伦理委员会管理，对外的宣传就是生化危机核污染那一套的。
　　黑莲花的周围都用无人机严防死守，安全卫星二十四小时监控，天上不知多少轨道炮台待机，更有海陆空舰队巡航随时待命。赤霞也被一群科学家和公司狗困在乌衣楼，打探这黑莲花，黑山羊的事。
　　见此情景，李蟠也知道公司是老毛病了，出现问题不解决先藏起来封住，寄希望于后人的智慧了。
　　于是趁着诸天公司的注意力还被吸引在瀛洲，李蟠也直接卖队友跑路，偷偷摸摸遁回夜之都。
　　夜之都么还是那回事，高天原还在激斗。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这两个月李蟠在瀛洲闹的事太大，确实分散了委员会的精力和资源，通过内战给高天原放血的行动也不得不暂缓下来。
　　于是，付出了惨烈伤亡的战争双方获得了一个喘息之机，可以收敛遗骨清点战损举办葬礼。
　　德川家宣称获得了战争的胜利，羽柴集团扔了一个CFO出来背锅，把肠子切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董事会进行了新一轮洗牌站队，重新进行利益划分。
　　因此明面上是关原无战事了。但私底下，关东关西的暗战和军备竞赛反而愈演愈烈，俩大集团都在疯狂跪舔宇宙人拉赞助，为最终的梭哈摊牌做准备。
　　也就是在这混乱的局势下。名为‘秋山大郎’的男人跟着义妹迈步踏入道馆灵堂。
　　他的义母，秋山雅子，也是一身标准未亡人的打扮，庄重的黑色正丧服，只有半襟以及长襦袢跟足袋是白色的，不过诡异的是她还画了妆，瞄了眉，嘴唇鲜艳艳，眼帘红彤彤，那神情朦朦胧胧醉醺醺，也不知是刚哭过还是没睡醒，就显得格外妖娆。
　　而这会儿有个高天原的高管就被她迷住了，正一手握着雅子的手，一手拢在她肩头，在灵台遗像前亲昵得安慰未亡人呢。
　　好家伙，李蟠直呼好家伙啊，这特么尸骨未寒就进入里番剧情模式了是吧！难怪下着酸雨彩子不在屋里头待着，还和他说一堆出轨啊不伦啊改嫁的话题……
　　李蟠还想看看形势如何发展，彩子踩了他一脚，于是只好“咳咳！”了一声。
　　“我回来了。”
　　“大郎！”
　　秋山彩子立刻挣脱高管的怀抱站起来，一脸关切，
　　“你活下来了，太好了！有没有受伤？”
　　嗯，这种贵妇人，表面上装的还是挺像的。把一对儿女骗得死心塌地的。
　　“哦，我运气好，被拉到兵站了，不过有点脑震荡，晕了个把月。”
　　李蟠也是随口解释，他可不是来和义母女玩什么过家家双子丼的吖！他是来夜之都打破天道的好吗！
　　而这个时空高天原，耳语者，秋山家的变化都不大，那么大灵脉里应该也还有天魔王项目的实验基地，所以只要凑齐高天原的钥匙，神舆芯片，李蟠就可以模仿上次赤木局长，发动第N次冲击！
　　“您操劳一天了，今晚就让我守灵吧。”
　　毕竟天魔王的遗产，入口就在这秋山道馆，这灵堂底下么。
　　“可是……”
　　“秋山夫人，大郎既然从战场回来，不如我保荐他成为公民吧？另外先夫的后事，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您和我一起去处理一下。”
　　唷，这高管看来还不甘心，想进行后续剧情呢……
　　彩子也在旁助攻，“母亲，家里有我们没事的。”
　　“好吧，那拜托你们两个了。”
　　于是雅子半推半就得上了高管的车，去进行后续的剧情了。
　　李蟠也是熬到半夜，等彩子回房休息了，便打算把灵台掀了下地道去取神舆。
　　忽然他感到忍者的炁靠近。
　　李蟠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彩子的朋友，过来拜祭的，便按捺着没什么动作，却不料这家伙忽然隐身窜到身后房梁，还吹了一根针射到李蟠脖子上……
　　李蟠也是无语，这夜之都到处都是摄像头，他还要在安全委员会眼皮子底下扮猪吃虎呢，只好伸了个懒腰，肩膀一斜头一点，用龟息术化身沉睡的大郎。
　　那忍者见得了手，竟也踩着猫步跳过来，贴着身从背后把李蟠抱起来，矫健柔软的四肢钻入李蟠的正装里，挺拔的胸口往李蟠背后一顶，同时用蛛丝缠住李蟠全身，牵引着让他站起身来。
　　哦，操傀儡之术么，那个谁玩调教的时候见过来着。嗯，从触感和身材判断，应该是年轻的女忍。
　　“喂，大郎，要不要一起喝酒？”
　　彩子居然还没睡，拿了瓶清酒过来。
　　那女忍配合李蟠的呼吸，用腹语模仿着大郎的声音哽咽道，
　　“抱歉彩子，让我……一个人静静……”
　　“哦，酒我放这了……喂，别想太多了，能活下来就好啦。”
　　彩子也不坚持，转身离开了。
　　气息遮断和腹语模仿么，而且居然对秋山大郎的哭声这么熟悉，连彩子都瞒过去了，这女忍难道是秋山家的熟人么？
　　然后李蟠就感到对方贴身藏在背后，以傀儡术操纵自己，钻入灵堂底下，打开通往天魔王墓地的暗道机关。
　　好嘛，看来也是奔着神舆来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盗墓
　　B么……哦，缠了胸带啊，绑的还挺紧的，应该有C……嗯等等？解开干嘛？而且还摩擦起来了，这什么杀必死吗……哎哟呵！
　　“砰！”得一声，那女忍从李蟠身后脱身，一脚把他从暗门踢下来，害的他一头摔进乌漆嘛黑的电梯井里。
　　而女忍则根据重物落地的时间，判断了一下高度，把解开的缠胸一头绑在暗门口，先抓着束胸带，往电梯井中下了一段距离，接着纵身跳下，反复横跃，最后灵敏得一个空翻，把一对雪足踏在李蟠背上，成功着陆。
　　伸手试了试发现李蟠居然还有气，又从上到下摸了一把，发现这么高摔下来，竟然也没有哪里骨折的，那女忍也是耸耸肩，继续钻进李蟠衣服里。软绵绵的，被汗水浸润微微滑湿的肌肤，紧贴住李蟠后背，用蛛丝把两人的手足躯体牵引合为一起，从电梯里翻身跃出，进入织田天魔王的墓地。
　　李蟠也是无语，这家伙这么熟练，而且都潜入墓室了，自己上不就完了么，居然还要把他当肉盾操纵，也是恶趣味……
　　不过还好，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因为秋山景冈一直在维持运营和研究，电梯入口的安防系统，警戒炮台还激活着，还需要小太郎和十八配合才能关闭。
　　而这个时空，因为大郎的试验失败，秋山雅子自然不会把资金扔到天魔王这个不靠谱的项目里打水漂，都用来投资彩子了，因此这里也尘封了快二十年，各种设备仪器年久失修，只保留了最基础的电力维持冬眠舱，安防警戒系统早就失效了。
　　而女忍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对这基地的布置相当熟悉，熟门熟路得就找到了天魔王的墓地。
　　六台冬眠舱基本和上个时空没啥出入，只不过没有激活，也没有营养液供给，全部处于冬眠状态。仔细一瞧，其中五台舱体内，放着从八代到十二代的五名织田家主的遗骸，还有一台则是空的。
　　嗯，那口棺材本来是为大郎准备的么。上一回秋山景冈在这是放了个光屁股女忍的义体来着，战斗力还蛮强的。
　　总之由于这一点那一点的偏差，现在棺材空了，但织田家的神舆芯片，高天原三分之一的钥匙应该还藏在这……
　　一路顺利潜到这都没有遇到风险，那女忍也从衣服里爬出来，随手把李蟠扔在一旁，撅着屁股蹲在地上，用私人数据线链接棺材，试图盗取其中的数据。
　　于是李蟠也好整以暇得坐着，等着女忍把神舆提取出来，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哗啦……
　　嗯？水声？
　　李蟠神识一动，元神一扫，却意外得发现，还真有人来了。
　　不是从上头道馆电梯下来的，是从地下过来的。
　　对了，记得这织田墓地最初的设计结构，还有直通地下河出海的迷你潜艇码头来着。之前那条通路是被秋山家用钢筋混凝土封印起来了，但这一次没有再花钱改造，这条密道就一直还保留着呢。
　　而这一会儿，就有四个忍者借这条暗道，从黑暗中无声无息得接近过来了。
　　李蟠看着半蹲在身前，三点式紧身衣的女忍，她还在下载神舆代码，对自己已经触发防火墙，引来警卫的事情全无察觉呢。
　　好吧，看来这忍者玩潜入必翻车也是某种宿命呢……
　　李蟠也不作声，就躺在地上，看着四个身穿‘鬼’忍具，隐身潜行的忍者从入口潜入，两个手持远程暗器守在门口，两个拔出忍刀近身，一左一右，准备两面包抄，夹击女忍。
　　“哈——欠——”
　　李蟠忽然翻了个身，惊得刺客们下意识静止不动。
　　而女忍正好猛一扭头，正看见半透明的忍者举起忍刀，刀锋在黑暗中闪起鲜明的寒光。
　　“吖啊——！风遁旋风阵！”
　　女忍如炸毛受惊的猫一般尖叫起来，翻身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去，同时双腿一个旋风踢，如体操运动员一般大回旋，而在风遁和义体的加速下，从腿骨中喷射出的螳螂刀更是快了不止一筹，将措手不及的隐型忍者拦腰横肩，断成三截。
　　只是多人合击的刺杀阵又哪是那么容易破除的，下个刹那，其他三忍也同时暴起，近身的另一人一个原地喷射起步，拔刀突刺，虽然女忍已经大幅度倒旋着扭腰，避免了被一刀洞穿。
　　而两个远程也是把苦无锁链直砸过来，不等女忍的翻滚落地，便当空直接钉穿她一双大腿，打透肩头，一左一右把她如一个倒置地‘大’字型横拉扯开来擒住了。
　　“啊——！”
　　被倒扯在空中的女忍看着从肚子里喷出的肠子，发出惊惶无比的惨叫，毕竟这么个耻辱的姿势，若再被从胯骨补上一刀，当场劈成两半可就死定了。
　　然而那近身的忍者却没有补这一刀，他一刀破了女忍的腹，便判断她丧失了战力，然后瞬步踏地，把肩一斜腰一扭，刀尖架在肘上，一个鹞子飞身，直朝李蟠人头突刺过去了。
　　这家伙确实也算个高手，反应迅捷，出手狠辣，于千钧一发之际敏锐把握战局，不浪费一点的输出。
　　可惜如果面板战力差的太远，技术再好也没用，别人打你和玩儿一样。
　　考虑到对方全副武装忍具，搞不好有什么幕后直播，李蟠也不搞得太离谱了，就原地两个后滚翻加起身跳，轻描淡写的闪过了这一刀突刺和两刀追杀，卡着点单足落地，一脚踏住刀身，抬脚一戳，迎着面门就把忍者的鼻梁从凸踏成个凹，直接把头骨踹进脖子里，整个人登时毙了命。
　　然后李蟠又控制着力道，以‘可以理解’又‘反应不及’的速度，飞身一脚超人踹，把门口一忍的脑袋扫进门框里，脑浆都从耳道里迸射出来。
　　而这时最后一忍才甩手把一堆飞镖毒针烟雾弹摸出来，还不及掷出，一脚穿心腿已经蹬到胸口，直接踢得他肋骨断裂反折，破背而出，整个人虾米一样飞出十步之遥，在地上痉挛了一阵，便口鼻喷血，死于非命。
　　“啊啊啊！啊啊啊——！”
　　那女忍被锁链绊着，还在那啊啊嚎叫，拼命捂着肚肠想把内脏塞回体内。
　　李蟠一人又补了一脚，踏碎忍者们的义眼摄像头，然后扭头看看女忍，从忍具上找了一个急救包，随手丢给她。
　　“喂，别叫啦，这点小伤死不了啦。”
　　“呼……呼……呼……”
　　女忍仰面躺在地上，胸腑一股一股，满脸冷汗，涕泪横流，大口得喘息。
　　“怎么，第一次被人砍啊？”
　　李蟠走上前，瞧瞧她这狼狈样，伸手拉下她肉色紧身衣面罩，翻阅着大郎的记忆，在昏暗的灯光中辨认了一会儿，
　　“嗯……你是，心源寺同学是吧？”
　　确实记得这个人，这心源寺也是甲贺二十一家之一的忍族，她也是和秋山彩子一个特别班的精英，年级排名前三的校花那种，好像是和彩子竞争这一届榜首的对手来着。
　　“救，救我啊！还愣着干什么救我啊！”
　　五车忍校的心源寺同学带着哭音冲李蟠怒吼。
　　“啧。你不说请吗？”
　　李蟠随手拔出钉在女忍大腿上，带着倒钩的苦无。
　　“啊——！”
　　女忍翻着白眼惨叫着，吐着舌头唾沫乱喷。
　　“喂喂，这表情也太难看了，拿出你以前揍我的时候那种英姿飒爽啊。”
　　嗯，难怪能那么拟真得模仿大郎的哭声，记得大郎被这女人堵在厕所打哭过两回，一回是为了逼彩子和她决斗，还有一回是决斗输了拿他出气，嗯，不过你一忍者，非要去和剑道馆的女儿比剑也是找虐吧……
　　“嗯……对哦，咱们关系挺差的呢，那要不给你个痛快吧？”
　　李蟠戳戳她的内脏，还鼓鼓囊囊的呢。
　　“呜，呜呜！请，请你救救我！呜呜呜！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我什么，什么都可以做呜呜！”
　　心源寺同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都在抖。
　　李蟠冷眼旁观，很是怀疑她是真哭还是假哭，毕竟女忍者们是最会装的，先取得你的同情心，甚至主动投怀送抱，等你贤者时间突然一刀背刺什么的，都是教科书上写烂的经典战术了。
　　“那么心源寺同学，不如你先解释一下，来我家吊丧，怎么吊到这里来的吧。”
　　“呜呜，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任务，是甲贺老师给我的任务呜呜……”
　　“哦，甲贺校长让你来秋山家挖坟？”
　　李蟠捏捏她的肠子，给她又抽了一截出来。
　　“啊啊啊！呜呜呜，不，呜呜，不是校长，是胧月主任……”
　　呃，又是个熟人呢……
　　不过对哦，这么回忆起来，上一次甲贺胧月就是在替贤者公司干活，争夺神舆的碎片，那么这一次又是替谁在办事呢……
　　“咳，咳咳！咳咳！”
　　心源寺同学翻着白眼颤抖起来，居然都失禁了。好家伙，装到这份上也可以拿个满分了呢。
　　李蟠想了想，这女忍或许还有用，如果她幕后的势力也在收集神舆，岂不是正好可以一起抢过来么。
　　于是李蟠仔细检查了一翻，确认她紧身衣里没暗藏什么毒针机关的，便随手把内脏给她塞回肚子里，用急救胶水和绷带缝合伤口止住出血，接着给她渡了一股炁暂时稳住伤势，吊着她的命。
　　然后直接开棺，把织田家的天魔王义体统统吸爆，直接把智能芯片啊中枢神经加速啊义眼脑插什么的拆出来，物理意义上夺取了‘神舆’，便把女忍往肩上一扛，原路返回，从电梯口钻回灵堂，把心源寺扔到秋山大郎的卧室里。
　　别说李蟠，李大郎都知道，这种女忍者都受过专业训练，嘴里没一句话是真的，刑讯逼供啊调教什么的那都是人家的必修课，小意思了。所以李蟠也懒得浪费时间，直接给她拍个血诛印，只要等人醒了自己溜走，到时候自然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雇佣者了。
　　趁这会儿天还没亮，雨也没停，李蟠披上雨衣，拿了学生卡，带上从坟里挖出来那些零零碎碎的植入体，坐地铁来到通勤区找黑市赚点块钱。
　　啥？为啥不遁地？几站路还遁个地有点太奢侈了吧，说真的李蟠觉得现在回个炁比搞钱难多了……
　　熟门熟路的找到和平饭店，但这回老吴不在了，李蟠也是自来熟的和天龙帮的伙计们聊了聊，原来这一次，老吴没被武当的踢断腿，却在和这个帮那个组的街头火并中，让人开冷枪打死了，好几年了。要不是他戳脚确实厉害，大概都没人记得他了。
　　得了，混帮派就是这种下场啦。
　　这回李蟠也懒得折腾，黑市的人来了，随便讲讲价，甩手出了一堆破烂，搞了两百多万黑钱，又问他们要了些人体器官。当然不是肾脏肝脏视网膜这些值钱的东西，就那些皮啊骨啊肠子脂肪的边角料，新鲜的，没有经过毒品污染手术改造的最好。
　　黑市商人们纷纷表示先生您做什么工作的？？？
　　李蟠表示我裁缝。
　　嗯，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墨山一道就是些邪门歪道的杂修，什么莫名其妙的邪法都有。而且由于这些修士身处末世，诸天世界大都被虚渊吞噬殆尽，资源匮乏，因此不少法宝道具的，都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
　　于是李蟠便到黑道停尸间里，在清道夫的注目礼下，熟练得扒取素材，缝缝补补，缝合在防酸雨衣底下，制作了一身墨山法衣。由于制作过程过于震撼且细致，有几个清道夫都吐了……
　　总之，李蟠就按照天书上的指导，誊写了经文法咒，再用道火烘烤炼化，把这墨山避法衣，炼制完成。
　　这当然不是李蟠自己穿的战袍，是给普通人用的墨山基础道衣。
　　这就相当于一种怪物的子项目了，只要披上这身法衣，就可以四灾不害，刀兵不侵，也能有效得抵抗一些邪魔恶咒，还可以附加种种符箓法印，并且维持长时间生效。比如上一个隐身符，那么披上法衣，哪怕普通人，也可以从容在安全监控系统下隐藏行踪了。
　　这边法器制作完成，李蟠便卷起法衣，遁地来到千代田监狱。
　　“喂，十八，我来接你了。”
　　然后监狱里的老头和地上冒出来的头对视了一眼，
　　“鬼啊！！”
　　呃，直接心脏病发作了……不是，怎么搞的，走错号了？不对啊是这一间啊？
　　李蟠在监狱里逛了一圈，却诧异得发现，千代田监狱里并没有十八。
　　也没有什么十五十六十七，根本就没有什么未成年少女骇客……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时空的偏差吗？
　　这个时空的十八没有坐牢？那她在哪儿？大蛇部队？公司骇客？还是已经上机装罐了？
　　一时间李蟠也有点挠头了。
　　没有十八可怎么解码神舆？到哪里去找可以信得过的骇客？难道这回还要他从入门到入土，转行做骇客吗？？
　　虽然手握钥匙的一块碎片，现在帮忙的锁匠却没了，一时间李蟠也陷入了迷茫。
　　最初他计划用高天原的神舆，走正门接触根源，就是为了避免引起怪物公司的警觉。
　　毕竟如果他强行闯关，按照公司章程，那不是叫人就是回档，再不行就肃正了，肯定闹得兴师动众，天下皆知的。
　　到时候，哪怕他可以击败门之守护者，也会引起盘古和仲裁者的注意，那么李凡那边的牵制就前功尽弃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触摸根源，逆转天道呢……
　　“夜行者！！！”
　　嗯？
　　李蟠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跟着人群，走到了什么地铁站里。
　　一个黑人壮汉，嘶声怒吼，从皮衣下扒出两把冲锋枪，哒哒哒哒哒得开火！击碎车窗广告牌，把人群陷入惊叫和混乱之中。
　　这个充满逮虾户的场景撞入眼帘，李蟠下意识一缩头，钻到垃圾桶后。
　　然后下个瞬间，李蟠就看到K，也同时翻过垃圾桶，正坐在自己身边。
　　两人对视了一眼。
　　李蟠，“哦，这回是卷发啊。”
　　K莫名其妙，抓起李蟠的手一口咬……
　　“啊！FXXX！我的牙！”
　　K的獠牙被金身崩断了……嗯……毕竟神功大成了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画风一致
　　“给我站住！可恶，这里是Knight K！在地铁41线发现未登录的非法改造人！
　　对方可能装备五级以上防弹防割伪装装甲镀层，反雷达反声纳ECCM插件，和高强度义体加速机动系统！预估为五级以上战斗义体！可能是潜入的高天原上忍！呼叫KNIGHT阶的夜行部队支援围堵！”
　　李蟠沿着地铁轨道逃跑，听到身后K的通话，也是觉得好笑。
　　K就是这点不好，一根筋，很容易上头。说的好听是夜行骑士，说难听就一巡街看塔的保安，做这么带劲干什么嘛，抓抓狼人也就罢了，看见个非法义体就冲上来逮，活得也太累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她追上来，正好可以避开头顶的监控，于是李蟠不紧不慢得在前头跑酷，模拟着忍者的跑路姿势，时不时提速猛窜一阵，模拟出间歇性开启超载加速的节奏，这样始终把K吊在身后，保持一个她跟得上又追不到的距离，同时给一个再努努力，对方也坚持不住的希望，一路通过各种地铁岔路和废弃的交通线，把她引到深层的地下，屏蔽了通讯信号。
　　K也不傻，很快就发现对方把自己引到东京地下城了。
　　不过这也是里世界人逃跑的常规路线，身为夜行者她自己也经常出入，也全然不惧，从长靴里拔出长针似的银质短剑，无声得在黑暗中潜行追踪。
　　虽然之前抓捕狼人的时候，用光了弹药和人造血，但K也不算莽，而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
　　毕竟吸血鬼的体质本来就是夜战大优，地形也熟悉，更何况区区土著忍者，真是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高天原那些忍者有多少本事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对手大概也只是装了些六级的定制试验件，完全可以对付。而且实在不行，还可以冒险开启血之力么，她才四百岁，又日复一日的进行骑士训练，偶尔用个一两次自信也不会失控的……
　　然后一个声音忽然从K耳边响起，
　　“喂凯瑟琳。”
　　K大惊！
　　甩手一剑朝声音刺去，在身旁墙壁上划出一片火星，登时意识到对方在声东击西，又转身抬腿一个横扫，从鞋底甩出三枚飞镖，炸裂的刀刃拉开密密麻麻的单分子刀丝，好像蛛网一般，在周身散布出一片死亡的陷阱。
　　然而这电光火石的反应依然还不够快。
　　“土遁！地中斩首之术！”
　　一只手破土而出，抓住支撑腿将K一条腿拉入地下，骤然失去重心前倾被卡住腿，一时间K整个人都懵了。
　　土遁地中斩首术？听倒是听过，不过……怎么钢筋混凝土也能遁的吗？？
　　而不等K反应过来，用出血之力强行脱身，她持剑的手臂已经被拿住手腕，翻折到身后，剑尖直抵背心，微微一捅就能刺穿心脏。
　　“咕！杀了我！”
　　K也是没料到居然一招就败北，还被这么屈辱的姿势制服了，也是心中大恨。
　　李蟠蹲在K身边，低着头躲在单分子刀网下，看看被按在地上的紧身衣女骑士，包裹紧绷的滚圆的臀线，
　　“你常骑摩托是吧。”
　　K，“哈？”
　　李蟠手一拧，把剑背折过来，拍拍K的屁股，
　　“这臀线，这腿型，还蛮带劲的哦，常坐办公室的都是瘪屁股。”
　　“咕……”
　　K青筋横跳，咬着牙，支着剩下手臂还想爬起来，但李蟠一扭手腕，又把剑尖翻折回去，往她背心推进去半寸，用冷冽的剑锋让她冷静下来。
　　“摩托，凯瑟琳，把你的车钥匙交出来。”
　　K咬牙，“做梦！杀了我！”
　　李蟠无语，
　　“喂，大姐，无冤无仇的你追过来，我只要点精神损失费罢了，你一个月上百万，一辆车，有没有必要见生死啊？”
　　K默不作声，一副为了爱车视死如归的表情，当然也可能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倔吧。
　　李蟠也是无语，
　　“那借我骑两周行不行啊？你再不答应，我只能上手搜啦？”
　　感觉到对方的手好像朝股间摸上来了，K屈辱的怒吼，
　　“你找死！喂！喂现在谁还带实体钥匙卡！都是电子授权解锁啊啊！”
　　然后K只觉得手腕一松，立时把剑锋朝身后横扫过去，却只挥出一片剑风。
　　扭头看时，身后空无一人，周围布置的刀网竟然也完好无损，刚才那个男人好像幽魂幻影一般消失了。
　　拼尽力气把被埋在混凝土里的大腿抽回来，此时的K才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她四百年的人生，就差一点就莫名其妙的终结在这阴暗的地道里了。
　　虽然不怕死，但这么屈辱的，无力的，无声息的消逝，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久经生死考验的大骑士也是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才摇摇头回过神来，咬着牙往地面的方向撤退了。
　　而李蟠就在黑暗中隐身看着她。
　　不出意料的话，这个时空，高天原的钥匙，天丛云剑·瑟琳娜，应该还在凯瑟琳的手中，十有八九还是那个车库吧。也不急，刚才他在K屁股上帖了个血诛印，等什么时候凑齐神舆碎片再找车都来得及。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偶然撞见K，李蟠倒是想起来，盗取圣杯那次，甲贺校长她们那群女忍，也搞过一次冲击根源的活动。就是结封监狱底下龙王庙封印，用泉眼的地脉加上圣杯来接触根源。
　　但这个时空并没有龙王庙。
　　嗯，刚才李蟠就从监狱地下潜入去救十八的，自然顺路去调查过了。毕竟这个时空不存在什么李清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镇海龙王，木星龙的。
　　不过那里确实也是个灵枢结点，地下有古代精灵帝国的遗迹，只是同样有魔法阵和阴阳术结界封印，土遁进不去，所以李蟠也没硬闯。
　　这么想来，这倒也是个机会。
　　反正圣杯很好搞么，甲贺手里同样也有解除封印，接触根源的仪式，这次或许可以和甲贺联手，就算失败，也可以进一步重创天道，提升一波修为呢。
　　说干就干，李蟠先到轮回酒吧，熟门熟路把黑钱兑换了百万现金，然后就地花光，给自己植入一身表皮复合镀层，从脖子到脚，都用合金甲片，碳纤维和防火镀膜贴了一遍，虽然其实只是在皮肤上贴了一层植皮，搞了些黑市小作坊三无产品组件，喷漆上色搞了一身涂装。
　　但整个人乍一看，嘿，还真是不明觉厉，就好像被全身高度改造的赛博铁人似的。
　　嗯，刚才和K追逐的时候李蟠也意识到了，人们会习惯于用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来解读世界。如果李蟠真的展露出异界仙人的本事，搞个四头八臂，怪模怪样的金身，那画风都不一样，肯定太显眼了，立刻会引起安全系统和怪物公司的注意，被业务部情报人员注意到并上报调查任务。
　　但只要他伪装自己是个忍者，或者什么全身赛博改造的合成人，穿上一大堆科幻风格装备，那么这年头反倒没有人会觉得有多奇怪，还会给他的仙法剑光自动脑补成是光影特效离子炮，那怪物公司也好夜行者也罢，顶多只会把他当成高天原开发的战斗忍者，而不是什么怪物使徒，因而生出轻视之心。
　　于是一番乔装打扮，李蟠从地下城钻出来，这时感知到心源寺同学的血诛印移动了，于是也追踪地铁打卡，追踪她的信号直奔五车学院，从大门口刷脸直接进来了。
　　嗯，毕竟‘秋山大郎’现在的身份还算是‘肄业在校生’么。
　　不管高天原内斗多残酷，德川羽柴火并多惨烈，五车学院还是在正常运行的。
　　毕竟从织田初代上总介时代，就开始通过御庭众，阴阳寮，封魔忍等各种机构，来管理这些奇人轶事超能力者了。武士们为了维持手中的权势，自然会默契得压制着忍者，逼迫御庭众中立，防止他们过度参与政治夺取权力，因此在对忍者的使用中，也更多的是针对天外势力和超自然力量，尽量避免相互之间过度的忍战和刺杀。
　　因此哪怕现在羽柴德川两家大动干戈，对五车学院这培训基地，尤其那些还没有完成中忍考试，也没有雇主雇佣，暂时还没毕业的忍者，双方倒也不会撕破脸出手。毕竟厉害的上忍和精英中忍们都上战场去了，日常的业务还是得五车学院的学生完成。
　　当然，鉴于目前甲贺和封魔家都旗帜鲜明的支持羽柴，而伊贺四十八院自然也尽数站在德川一边。学院里阵营分裂斗争的气氛也蛮浓烈的。时不时就可以看到有人在校舍屋顶上跳来跳去，在训练场捉对厮杀，比武决斗。反正甲贺伊贺就是千年世仇，在训练中出现什么死伤也属正常……
　　“嗖嗖”
　　一闪身避开背后射来的暗器，李蟠面无表情得扭头看看房檐上，刚走进校区，就对自己出手偷袭的忍者。
　　“哼！竟躲过去了么，真是狗屎运啊你这胆小鬼！”
　　你特么谁啊你……
　　然后又是一个忍者出现在身后，拔出忍刀架在手肘，
　　“区区逃兵！也有脸回来！简直丢五车的脸！”
　　不是，难道一进校园就被霸凌是他的某种被动吗？
　　“死——！”
　　房檐上的忍者射出三连苦无封走位。
　　背后的忍者一个瞬步蹬足，忍刀突刺。
　　李蟠扫了一眼潜在周围围观的忍者们，无声得叹了口气，忽然右手一挥，用道衣披风遮住刺杀者视线，然后手掌一抓，一把握住忍者双手和刀柄，手肘一夹，锁住刺杀者脖子。左手随手接住射来的苦无，拨了两下就打落另外两发暗器，运劲甩手一丢，苦无破空而出，把屋檐上的忍者“哇啊！”一声打翻下来，脚下甚至都没挪动一步。
　　“呜，呜呜！”
　　那忍刀突刺的忍者被李蟠锁着颈，悬空勒着，双手十指都被怪力捏得骨折变形，好像紫萝卜一样扭曲着乱叉出来，而脚下拼命乱蹬，掀起阵阵沙尘，李蟠却纹丝不动。
　　“都住手！”
　　随着一道电光闪过，一名女性上忍赶到，
　　“校内禁止未报备的决斗！秋山！快住手！”
　　李蟠打量了一下这女忍的身材，九头身的标准封魔女忍，V字泳装似的开胸忍服，相貌自然也很拔尖，毕竟来做对魔女忍，少不得从头到脚整一遍的，美貌就是战力么。
　　“上原先生，您好，好久不见。”
　　这种大美人大郎自然记忆犹新，她是野外实战训练科的讲师上原飞燕，因为大郎这门课经常性不及格，一直被她抓着补课来着，操场跑圈跑到吐酸水那种，身心都留下深刻的烙印……不过说真的给你留下烙印的也太多了吧……
　　上原飞燕见李蟠依旧锁着喉不放人，而后者已经面色青紫，鼓着眼珠吐白沫了，不由急道，
　　“秋山！你还不放开！他快不行了！”
　　李蟠面无表情，举起手挥挥刀，
　　“不能放啊先生，这人想杀我，你看，他还握着刀呢，而且射来的暗器上有毒呢。”
　　上原飞燕一愣，往那边树丛里一扫，这才意识到另一名忍者被苦无打穿心口，已当场死了。
　　见此情景，上原飞燕也是一阵头痛，按捺怒火，
　　“好了，我在这，不会有人对你出手的，先放开他！别再把事情闹得更大了！”
　　“哦。”
　　李蟠一松手，那忍者和布袋一样掉在地上，吐着舌头，身下屎黄色的体液泻出来一滩。
　　上原飞燕赶紧瞬身过来，蹲在李蟠身前，检查忍者生命体征。
　　李蟠看看这上原先生袒露的后背肌肤，只见一头蓝色长发被编成个马尾辫，发丝遮盖下，可以看到她背部敞开的紧身衣正中，在脊椎上分明植入了电光闪烁的金属突起物，犹如趴着条蜈蚣一般，明显是定制的神经加速部件。
　　“该死的！秋山！你下手有没有轻重！他已经丧失意识了！脖子都断了！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的！”
　　上原飞燕抬起头，对着李蟠怒吼。
　　李蟠挑起眉毛，
　　“告我啊。”
　　“你！去教务处等我！”
　　上原飞燕咬着嘴唇，把忍者扛起来，一个瞬身朝医疗中心奔去。
　　李蟠耸耸肩，向周围扫了一圈，朝躲在暗中的同学们笑了笑，直接往宿舍走去。
　　结果他还没进宿舍楼呢，又被一群人拦住了。
　　“还来……这人缘真和老子有的一拼呢……”
　　“唷，秋山！他们说你从关原活着回来了，老子还当是在说笑呢，原来是真的啊！”
　　李蟠瞅瞅眼前这个带着一帮小弟拦住自己的家伙，嗯，忍者学校还能收小弟，而且这个脸型……
　　“你封魔家的？”
　　“嗯！喂喂喂！连我都不认得了！你眼珠子不想要了是吧！！”
　　长得和小太郎有七分相似，不过确实要丑一点，还染成个黄毛的忍者像混混似的怪腔怪调叫嚣。
　　旁边的小弟也配合得哈哈大笑，一边还道，
　　“十九郎少爷，这小子大概是被炮弹震昏头了。”“是啊是啊，居然不老老实实剖腹，还敢夹着尾巴逃回来，真是丢脸啊！”“喂秋山！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能活着回来啊！为什么你这种家伙可以活着回来啊！”
　　哦，是这么回事吗。
　　看看这些青年颇有些激动的神情，李蟠倒是明白了，看来关原确实死了不少人，这些人大概都死爹死大哥的，所以找个理由发泄一下吧。不过……
　　“噗嗤，十九郎……”李蟠抿嘴笑道，“你妈是有多能生啊？母猪吗？”
　　一群人震惊了。
　　一个忍者！竟敢对封魔家不敬！
　　封魔十九郎也是楞了好一会儿，左右看看，才确认自己没有幻听，瞬间脸上戏谑嘲弄的表情就消失了，眉目阴沉下来，迈步从人群中走出。
　　他脸颊上的植入体接线都电光闪烁起来，周身的空气呈现一种淡蓝色，分明是解除封印，启动了全身义体忍具，义体超载导致温度骤升，甚至电离了臭氧。
　　“秋山大郎，”封魔十九郎迈开腿，指指胯下，“爬过去，我给你留一条命。”
　　李蟠叹了口气，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么一比较，小太郎这家伙还真好相处呢……
　　“咦？他改造了？”“这是什么忍具？”“好像是定制军用义体？”“居然全是没见过的植入体！诸天市场都搜不到！”“还，还蛮帅的哦……”
　　看到李蟠解开雨衣，露出黑市搞的皮肤涂装，一群忍者也瞬间震惊。
　　封魔十九郎也愣了愣，眯起眼，扎下弓步，左手掐印，右手拔出背后的热线刃刀，全神贯注，
　　“原来如此，看来你真的走了狗屎运，被军方捡过去改造过，所以这就是你的依仗么！
　　不过没有用！得罪封魔家，只有死路一条！”
　　李蟠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和拇指，笔画了一个八，不是，一把枪。
　　看在小太郎的面子上……
　　“BIUBIU”
　　“哦噢噢噢！”
　　封魔十九郎双手捂裆，跪倒在地，遭到隔空指力打击，破防破炁，正中要害，道心破碎，瞬间痛到失去意识。
　　闲杂人等大惊，连滚带爬得闪开两边，免得被BIU得一枪暴击……
　　“纳尼！这，这是啥！完全没有能量反应！”“根，根本躲不开！超电磁炮吗！”“好像是微波攻击！”“或许是纳米级暗器？”“太强了！科技等级差太多了啊！”
　　嗯，所以说只要大家的画风一样，他们就会自己脑补了……
　　于是李蟠迈步跨过封魔十九郎头顶，回宿舍去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模拟训练
　　刷脸开门，进入宿舍四处看看。
　　五车学园的宿舍条件还不错，虽然下忍房间狭小，但也是独立寝室，公用浴室食堂洗衣机，军校那可是一个班挤一个屋的大通铺呢。
　　打开储藏柜，看了看秋山大郎的忍具忍服，上文化课的校内便携式终端，李蟠也是一阵无语。
　　玛德，忍者的校园生活，这什么宅属性满满的阿尼咩啊，不过为了保持画风和大家一致，也只好忍了……
　　变装！忍者大郎！
　　把法衣收入扳指，换上忍装照照镜子，嗯，基本就是个脸都不用画的路人了呢……
　　不过虽然是五车下忍的忍装，衣服本身还是有一定科技含量的，忍服材质是吸光材质，可以有效隔绝红外线侦测，降低雷达波反射，内里有多层凯夫拉纤维和防切防刺涂层，足以抵挡小口径民用武器造成的冲击，核心脏器和关节也有专门的合金甲片保护，还有大大小小的暗袋存放各式工具暗器。
　　毕竟是经历实战考验的职业，这些小细节确实蛮周到的，也不能太轻视忍者了。
　　打开护臂上校园网的数据终端，投影出忍术的基础教程《五车之书》，李蟠一眼扫过去，发现都是些杂技。
　　可能有少部分需要配合技巧和忍法，但本质上还是科学。
　　比如常见的隐身之术，就是用定制的光学隐形材料遮住身上，只不过忍者们经费有限，只能分到一块布，所以学习隐身术的同时要学体操和瑜伽，才能把全身都盖住。而公司狗有资金有技术有装备，只要大叫一声“系统！隐形启动！”就搞定了。
　　再比如火遁火球术，也是同理，在手套或者护臂里藏了机关，生成等离子火球，忍者再运劲吐一口气吹向目标。而公司狗义体就字面意义上的装备了等离子炮。
　　所以大体来说，忍者可以算是义体的廉价贫民版，下忍进行体能和技术训练，通过超梦模拟尝试各种术，确认了自己的战斗风格和擅长的“术”后，就会逐步接受不可逆的身体改造，变成有一定战力的赛博中忍了。
　　而这群中忍虽然会学习封印魔神的知识，但只有能力有背景有关系的精英，并加入甲贺或者伊贺门下联姻，才有机会获得封魔印和各种秘术传承，成为真正的封魔上忍。
　　顺带一提，秋山大郎的智商和体能其实都没啥问题，单纯就是家里不支持他义体改造，所以一直没有晋升中忍。当然，也不是说非装义体不可的，忍者也有打辅助的嘛，比如技术支持啊潜入调查情报分析幕后指挥什么的。
　　但问题是那些可以待在后方的安全岗位，早就被关系户瓜分了，而奋战在一线的人员天然的尊重个人能力，因此连装备都没有的万年吊车尾，必然会遭到排挤，毕竟带一个拉垮摸鱼的队友，是真的会坑死整个团队的。
　　秋山大郎其实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迟早是个炮灰，不愿意拖后腿，不愿意给秋山家丢脸，所以他倒也有自己努力的方向……
　　果然还在这里。
　　李蟠掀开床板，取出一把忍刀。
　　无名忍刀，这是大郎用秋山家给的生活费，自己打工作任务的奖金，买来材料，在学校的金加工车间自己磨的忍具刀。
　　刀身是用回收的太空垃圾，战舰合金板擦打磨的，刀鞘刀柄上装了涡轮增压喷气式弹射机关，配合彩子偷偷教他的秋山逸剑流拔刀术，可以使出超越人体工程学的喷气拔刀斩。还可以把剑鞘上的气压罐射出去当爆蛋暗器袭击，做的也蛮精巧的。
　　不过有俩个问题，其一是喷气式涡轮增压发动机是大郎从垃圾场买的，声音超大，一开始蓄力附近三条街都知道你要用超必杀了，那还不躲得远远的，谁还脑残一样冲上来脸接刀子？万一那个马达爆掉怎么办？
　　还有一个问题是这涡轮增压拔刀斩，以大郎凡人的臂力根本就把持不住，拔刀斩能直接拧折自己的手臂脱手飞出去，杀伤力超大，不确定性也超大，刀躲得开躲不开是一回事，能不能砍刀又是另一回事，搞不好连身边的队友也一刀两断了。
　　所以现在这忍刀还在调教改造的过程中，大郎的战力也一直没来得及成形，就被送上战场了。
　　不过这刀李蟠倒是可以用，毕竟这点战舰甲材可是实打实的五级军用合金，花光了大郎的私房钱呢。
　　而且涡轮增压喷气机也是个很好的伪装，毕竟你先别管这玩意到底到底有多少出力，你就听听这“昂——哒哒哒哒！”的声音，是不是很震慑人心。这特码简直就是开了战吼啊！
　　于是李蟠把忍刀往背上一插，翻窗离开宿舍，使出刚学的忍足跑酷法在房顶树梢跳来跳去，追踪血诛印。
　　五车学院作为忍者训练基地，本身就是个军事要塞，地表是学园伪装，地下则是忍者训练设施和秘密基地，四处都有忍者的暗哨和大大小小的监控摄像头，甚至还有魔法和阴阳术的封印，暗藏机关，就算李蟠亲自用遁法潜入，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打草惊蛇，哪里一不留神触发警报。
　　但‘秋山大郎’就没问题了，他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五车自己忍，大摇大摆得从正门进入基地就行了。
　　有大郎的记忆，学院网终端的地图，和血诛印的指引，李蟠基本没废啥工夫就找到了心源寺同学。
　　结果一看李蟠也是大失所望，这家伙居然是来泡澡的。
　　嗯，当然不是温泉那种泡澡，虽然学院里也有，这里是医疗部门，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箱，女忍就浸泡着淡绿色的药液中，还处于昏迷之中，身上的创口正被修补治疗，闻起来应该就是忍者们的草药汤，可能混了些基因修补药，消炎药，或者液态医疗纳米虫之类的玩意吧。
　　不过，她这个伤势应该不能自由移动吧？
　　李蟠调出终端查看一下，嗯，3号治疗池已占用，治疗者心源寺朱娟，救援者是……呃，秋山彩子……
　　哦吼，这下好了，露陷了，女同学光着屁股躺在义兄床上的这副惨状被义妹看光了呢……
　　不过这样一来有点坏事了啊，秋山彩子插手把心源寺朱娟送回学校治疗，那在养好伤之前，恐怕心源寺朱娟和幕后指使者不会主动联络了。
　　那要试着直接接触甲贺胧月么，问题是李蟠查了一下，由于甲贺浅姬带领甲贺二十一家参加了关原之战，现在不方便在夜之都这德川的势力露面。
　　所以现在甲贺胧月是五车的教务处主任和代理校长，全权代理学院的日常业务，神出鬼没的需要预约见面才行。
　　她现在这种身份，别说你根本见不到，就算见到了，一下忍留级生跑过去和人家说，咱们联手打破天道吧，人家会答理你么……
　　“秋山！你这家伙！不是叫你去教务处等我么！”
　　李蟠一扭头，却见上原飞燕怒气冲冲走进来。
　　啧，终端一登录就暴露身份了么，老掐隐身诀又太浪费法力，赛博世界可真麻烦啊……
　　“咦？心源寺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而且你在这干嘛，不会是想对着她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上原飞燕一脸戒备，在设备上敲了两下，把水箱玻璃调成不透光的。
　　李蟠也是无语，别用那种看荷尔蒙旺盛的公狗的表情看老子啊！老子可是转世的仙人啊是仙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在老子眼里你们就是一坨肉啊！
　　“咳咳，老师您误会了，我这不是担心刚才下手太重，才来医疗室看看么，只不过走错屋子罢了。”
　　“真的？”上原飞燕一脸怀疑，“他还在手术中，不过我看脊椎粉碎了，如果不装义体肯定终生瘫痪。”
　　李蟠耸耸肩，“真是不幸呢。”
　　“……秋山，我说你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了？他们都是忍者家族的！”
　　上原飞燕揉着眉头，
　　“就算监控里是他们先对你出手，但你把他们打的一死一残，你家的条件也赔偿不起吧，不怕坐牢吗？”
　　李蟠，“哦，我好怕哦。”
　　然后门口一群人扛着担架冲过去。
　　“让开让开！十九郎少爷的蛋爆啦！”“可恶的秋山大郎！真是条疯狗！”
　　上原飞燕，“……”
　　李蟠，“……要不咱们去教务处？对了，甲贺主任在不？”
　　上原飞燕沉默了一会儿，
　　“跟我来。”
　　于是她转过身，扭着髋骨在前头带路，李蟠跟在上原飞燕身后，走了一会儿皱起眉。
　　“上原老师，教务处是不是在另一边……”
　　“闭嘴跟我来。”
　　对方声线冰凉，李蟠只好耸耸肩，跟着她来到地下，一间全息战斗训练室，就类似虚拟超梦游戏室的地方。
　　“把衣服脱了。”
　　“啊，啊？”
　　李蟠一时没反应过来，上原飞燕已经利落得在他眼前换装，把紧身忍服扯下来扔在一边，就在李蟠身前倾下身，从道具箱中取出两身胶衣制服，扭过头来递给他。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脱！”
　　“呃……”
　　李蟠看看那装备也懂了，这是全息超梦训练服，黑色的紧身胶衣上有多个神经元传感器，再戴上头盔，就可以在训练室内模拟战场训练。
　　这么想起来秋山大郎因为吊车尾，影响了上原先生的工资绩效，所以对方确实经常给他私人课后辅导，每次都大汗淋漓精疲力竭来着。
　　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快乐的辅导，就是找个理由揍你一顿出出气那种……
　　李蟠也没法子，你要干，就干吧，难道老子还怕了你？
　　于是脱下刚穿的忍装，准备换上战斗训练服。
　　上原飞燕却皱眉拦住他，显然也被李蟠身上的涂装画风给惊到了。
　　“等一下，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你被改造过了？什么人做的？”
　　李蟠也没想到，对方训练服还没穿，就贴身上来就沿着自己胸腹的肌肉线一阵摸，尴尬得扯谎道，
　　“哦，我在战场被炮弹震晕了，醒过来就变成这样了。”
　　“难怪你的实力忽然强了这么多……是军方，不，莫非是什么公司研究所的改造么……”
　　上原飞燕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阵，忽然挑起眉毛，弯起嘴角坏笑道，
　　“怎么，他们没把你全身改成机械啊。哼，而且都一起训练这么多次了，你倒还不习惯了。”
　　李蟠汗，想不到露出破绽了，那毕竟他这个只是涂装么。
　　上原飞燕笑道，
　　“这样也好，全身机械化，就不能学上乘的忍术了。嗯，不过想不到啊秋山，你天赋其实还不错哦。
　　可是见到我反应这么大，难道你没有秘术训练的经验？哦呵呵，不会吧，不会还从没有女忍来找你陪练过吧？”
　　李蟠也不禁咽了口唾沫，
　　“呃，你说的那个秘术，是不是我想的那个秘术？怎么老师你要先教我那个啊？”
　　谁知上原飞燕一把把他推开，冷笑道，
　　“哼！你想得还挺美么！区区一个下忍也打我的算盘！很可惜，想和我对练，至少得在训练战中赢过我才行！打赢我，秘术也好忍法也罢，想和我练哪一招都行！
　　好了，把衣服穿上，平心静气，恢复呼吸，那破绽也太大了！”
　　李蟠，“……”
　　没办法，既然对方这么强烈的要求了，李蟠只好换上战斗训练服，拿上一根忍刀尺寸的训练用电击胶棒，陪对方玩一玩。
　　训练室模拟出夜之都的高楼大厦，头顶是穿梭的浮空车，脚下是摩天大楼和车水马龙的高速路，是还挺逼真的。
　　“秋山，你这蠢货，仗着那义体就以为可以胡作非为了是吧。失手打死打伤同学还能金钱调解，居然连封魔家都敢招惹，你已经死路一条了你知不知道！”
　　李蟠扭头一看，只见上原飞燕立在通讯塔天线上，双手一对飞爪上电光闪烁。当然那不是真的利刃，也是训练武装，不过刺到身上会有强烈电击，并通过训练服刺激，逼真模拟被断肢剖腹穿刺的剧烈疼痛感，虽然不会造成实际伤害，也足以让人痛到失禁丧失战力。
　　忍者学员们就是靠这一套训练系统来逐步习惯逼真的战斗。不过和真刀真剑相比，依然还是差了点意思。毕竟下意识知道这是游戏，自己还有后路，和清楚明白自己的命只有一条，战斗体验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李蟠挥了挥手中的忍刀，试了试重心，
　　“怎么，我死了，上原老师你会很伤心么？”
　　上原飞燕冷笑，
　　“呵！你还挺臭美的！你这废物，从入校以来就害的我每个月扣奖金！都好不容易从战场活下来了，不老实找个班上，还要回来给我惹这么多事！
　　现在你自己惹上一身大麻烦，连累我也得跟着写检讨，向家长磕头道歉啊！我今天就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啊！
　　雷遁！燕回闪！”
　　上原飞燕启动加速，整个人化作一道电光，如天际劈下的雷霆，如疾风暴雨中的海燕，一个俯冲突刺下来，双手飞爪电光刃闪，刀光直朝李蟠头胸网来！
　　李蟠举起忍刀，随手刺来，刀尖转了三个圈，叮叮当当拨开忍爪，荡开刀锋，随随便便就把这什么燕回闪给接下来了。
　　上原飞燕整个人都愣住了，错身而过便蹲在地上，一时间毫无动作，完全没反应过来。
　　李蟠扭头看她不动，随手用胶棒捅捅她撅起的屁股。
　　“啊啊！苦，苦嗦！混蛋！”
　　上原飞燕被电击刺得直蹦起来，飞身跳开，跃过一栋大楼才落地，捂着屁股涨红了脸，
　　“那，那招是什么！竟能破我的燕回闪！难道是逸剑流的秘技吗！你不是资质不够，没学会家传剑道吗！”
　　李蟠耸耸肩，“你就当是我在战场悟的吧……”
　　其实他只是仗着属性碾压，看清了对方切割的路径，用内劲停滞了爪刀斩来的动能罢了。倒也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技巧。
　　不过，上原飞燕倒是个比较适合的训练标靶，她虽然没封印什么魔神，但有定制的义体，在五车教导体术自然技巧也是顶尖的，可以算精英上忍，基本到达入门级BBA仿生人不开超载的战斗力门槛了。
　　所以如果随手一剑，属性碾压把她瞬秒了，那在周围的测速监控摄像头面前，战斗力肯定藏不住，容易引起公司的警觉。
　　因此气啊内劲的肯定都不能用，也不能太直来直去的，得整得花里胡哨一点，就像动作电影的明星，把观众注意力分散到华丽的招式演出上，自然就能掩藏锋芒，忽略其本身的惊人素质了……
　　嗯，也懒得再找其他乱七八糟的功法了，就用以前耍过的那招吧。
　　于是李蟠随手把忍刀舞了个一串刀花，一时刀光如风似幻，寒光凌凌，刀锋耀目，如同一个完美的圆。
　　“看我这招！混沌初开天地交征圆月阴晴玄往玄来反璞归真纵横四海神刀口牙！”
　　上原飞燕大惊，
　　“什，什么地交……呕——！”
　　“风遁！天地开！！”
　　根本第一招就接不住，上原飞燕直接被一刀抽肠打飞，打着旋凌空飞起。
　　若是真刀，只这一下就被破腹腰斩了，不过这四海刀法本身是双刀神技，技巧非常高明，两把刀可以一阴一阳，一快一慢，虚实相承，阴阳互补，单拆出一套来打也全无问题。
　　所以李蟠现在便是以单刀的刀法，打出的都是虚招，眨眼间斩出刀光刀影无穷，其实刀上全无内劲，只用风刃裹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风刃，伪装成是招忍法罢了。
　　当然电棍砍在身上刺激应该还蛮大的……
　　“风遁！刃飞来！”
　　“呀啊——”
　　飞刃绕体回旋，瞬间把胶衣切得粉碎，庖丁解牛，乱刃解体，沿着全身经脉穴窍切过一遍，打得酥筋麻骨，动弹不得。
　　“风遁！圆月舞！”
　　“噢噢噢！”
　　然后就是飞刃还手，刀风轮舞，宛如狂涛怒潮的乱击连打，将女体抽在半空中打出上百连段，脚不能占地。
　　“风遁！开四海！”
　　“哦——！”
　　最后一招，上原飞燕被一棒抽在面门终结，打着旋横飞出去，在虚拟幻境中坠入楼底。也不知是被打得喷出了涎水还是飙出了泪，竟在半空洒出一条晶莹的线。
　　然后‘训练战完了！’的红字跳出来，评级SSS＋＋！
　　唷，还刷新了最高分呢……



###第三百七十八章 搜魂洗脑大法
　　嗯，一刀解决的事拆成四招，这实力至少可以被低估七成五吧？而且他都叫得这么大声了，大家应该都相信这是风遁了吧？
　　李蟠收起电棒，摘下头盔，看看倒在不远处训练场中，已在虚拟模拟中被强烈电击模拟，疼痛刺激到抽搐痉挛的上原飞燕。
　　看她这幅惨状，估计也再起不能，李蟠耸耸肩，关闭训练模拟器，把上原飞燕扶起来，轻抚她的头顶，把脉检查她的伤势，
　　“上原老师，我这套风遁刀法还可以吧，没弄脏吧，要不要送你去医疗室泡个澡，洗洗干净啊。”
　　嗯，还行，这一套虚招打完，全身上下抽了她几十击，装备都切得碎碎的，身体经脉却没有丝毫损害，主要的伤害都是棍子电的。啧，风遁还真是垃圾呢……
　　“你，你到底……”
　　上原飞燕缓缓回过神来，睁眼和李蟠对视了一眼，骇然被他双瞳中忽然绽放的幽光所摄，一时竟动弹不得。
　　而与此同时，她感觉后脑勺被李蟠按掌轻抚，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忽然又被在顶心一拍，登时天灵盖传来‘咔啦’一声轻响，仿佛颅脑中有雷霆炸裂，一阵暖流从头顶浇灌下来，沐浴全身。
　　一时间，上原飞燕竟失魂落魄，眼前走马灯飞闪，脑叶深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强插进来搅了一下，浑身一阵颤抖，之前的压力和紧张感，一下子把持不住尽数倾泄出来。骨子里更是酥软无力，顺势倒在李蟠怀里，喘着粗气，双眼迷离，
　　“想，想不到你真的能打赢我……你，你一口气对我施展了这么多遁法，气也耗尽了吧……
　　罢了，我就信守诺言，传你阴阳遁的秘术吧……”
　　嗯，好像成功了呢。
　　不错，上原飞燕这态度斗转急变，当然不是真的信守诺言，你打败我我就和你怎么怎么样那么简单。
　　毕竟这家伙是强气高冷御姐教师的设定，哪儿有那么容易敞开心扉的。何况忍者也好高天原武士也罢，本地人骨子里就是慕强，欺软怕硬跪舔强者才是核心价值观。
　　原本软弱无力的秋山大郎，自然是不可能撞开这种女教师心房的。
　　不过李蟠心心念念回去和兄弟们打本，可懒得和她玩什么学园恋爱养成游戏啊。于是他直接开挂，使出了墨山道《搜魂洗脑大法》。
　　嗯，这墨山道起点名字都还挺直接的吼，该是啥就是啥，不给你加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形容词。
　　总之，这招是墨山道传的元神法，可以读取对手记忆，篡改对手的自我意识，在脑内插入幻术片段，伪造的记忆和感情，本人的人格不会发生明显的变化，完全看不出被人奴役傀儡的迹象，但个人的三观可能已经全被暗中篡改扭转了。
　　如此一来被洗脑之人，就会因为被植入的记忆，对特定的某些人，某些事的态度和看法，产生天差之别的逆转。如此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按插奸细暗子，挑动其他门派内部的纷争不和，获得意想不到的助力。
　　当然，也可以用来收道侣收心腹收奴仆收坐骑收灵宠。毕竟修士们见识越广谋算越多，信任危机就越严重么……
　　不过，单论夺魂洗脑收傀儡的效率，其实还是神教的血箓血傀密炼大法更厉害，毕竟神教的血傀直接就被炼化为本体的分身，就是一块自动行走的血肉，随时可以合体可以夺舍可以转生，绝无反叛的可能。
　　而相比起来，这招墨山的夺魂法则更隐蔽，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如果被控制之人意志坚强道心坚定，或者道行境界提升，追赶上施术之人，又或者被输入的命令记忆过于违背三观，那么就有很大概率，察觉到体内被人做过手脚，注入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导致秘法失效的。
　　另外，这招还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一定要摸头。
　　嗯，摸头，因为要精密操作脑细胞，进行记忆的裁剪和删改么，而且就元神法来说还真是挺难的，毕竟每个人的记忆和三观都不一样，没有什么套路的咒法模板可以抄，所以就得施法者按着头一个劲摸摸摸，摸得少了记忆插不进去，摸得太久容易把人洗成脑瘫，一不小心手重了还能把脑浆爆出来……
　　所以话又说回来，日常能按着人家的头，随便操作的机会还蛮稀少的不是么。何况头都给你摸到了，随便一巴掌轰碎了，或者打晕了掳回去炼血傀，不是更简单直接么？而且真要控制奴仆兽宠的话，什么禁制封印法宝不能用啊？还非得整这种‘他心里是自愿的’玩法？
　　所以这招其实也就是出于宗门战略的需要，平常倒也很少有人使用。
　　这也就是李蟠现在情况特殊，他需要一些手下打探消息，却又看不上这些废物忍者的实力，舍不得浪费自己宝贵的精血炼化血傀，而且学院里四处都是摄像头，你私下里搞点不合规的亲密师生关系也就罢了，要是非整得血淋淋的，把人家皮都揭了，那就不太合适了……
　　咳咳扯远了，总之趁着现在有机会，李蟠使出《搜魂洗脑大法》，对着上原老师的头做了些操作，在对方全无察觉之间，让她潜意识里认自己为主，‘嫌弃’‘鄙视’‘愤怒’的负面感情，全部扭转为‘倾慕’‘欲望’。
　　你还别说，还挺好用的，李蟠只在上原飞燕脑子里插入了一些概念，对方自己就配合得动作起来，把之前课后体罚秋山大郎泄愤的记忆，自动得修正为制造机会和大郎独处。甚至逻辑自洽到把动作电影的男主人公脸都换成大郎的了。
　　啧，早知道墨山道法做起这种歪门邪道的事来这么熟练，当初就选修瑜伽密乘了，双修收益好歹超级加倍呢，这KUSO天道……
　　好吧，装就装到底，于是在和上原老师深入浅出得探讨了一番阴阳交征天地开的大道之后，李蟠也顺便输入一些真气，帮上原飞燕的修为提升了亿点点，以便日后指使她做事。
　　上原飞燕此时也和上个时空的不知火的反应差不多，发现李蟠天赋异禀，与他合作修炼竟可以达到阴阳合元的最高境界后，也是大吃一惊，越发加深了脑内难以磨灭的烙印。在一番深入彻底的私人授教后，她才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的，整理仪容离开盥洗室，带着李蟠到教导处领处分。
　　在上原的记忆中李蟠也看到了，他认识的那俩个甲贺都不在。甲贺校长因为是协助羽柴家的匪首，目前在夜之都是被通缉状态。
　　甲贺胧月这个时空虽然没有做叛忍，但和甲贺浅姬的关系依旧很差，所以开战就投了德川，现在暂代校长之职，这两天接到召唤，去拜见德川家新任将军了，大概对方也要五车学院提供新一批的忍者弥补关原的战损吧。
　　而鉴于甲贺伊贺封魔三势力那些成年的上忍大部分都带队上战场去了，学校里严重缺乏人手，上原飞燕一个普通教师现在也代监管校内纪律处分。于是被洗脑搞定之后，她直接给李蟠在教务处做了个系统判罚。
　　无证决斗，打死打伤同学三人，开具处罚通知书，警告处分，留校察看，义务劳动，罚款三十万，钱不够就肉，咳咳，做做任务补偿，具体内容由监管老师上原飞燕确认，晚上到她的办公室报到接受体罚……
　　李蟠看着这种体罚决定也是无语，这算盘珠子都崩到老子脸上来了好吧！而且靠体罚还清三十万可还行！何况他哪儿有空整夜整日的玩什么女教师私人授课啊！那边打团本还等他主T呢！
　　结果还没等李蟠想到个理由开溜，上原飞燕又把他拉进电梯，
　　“秋山，现在有个紧急任务交给你。”
　　李蟠汗，
　　“不是，有没有这么紧急啊，咱不是才结束一场激烈的学习，怎么这就解锁新场景了？三十万咧，慢慢还你行不行？”
　　“你这家伙，可有点数吧，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那三十万是学院的罚款，赔的是手术急救的医药费啊，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封魔家的忍法最重血脉传承，你把他家少爷阉了，人家岂能和你善罢甘休？没有几千万的赔偿金，这事能摆得平？”
　　上原飞燕瞪了他一眼，拔出个人链接插入李蟠的学院终端，发来一个加密的紧急任务包，
　　“喏，这任务是德川家发布的，金曜女子专门学院附属中学发生紧急案件。
　　似乎是魔神失控暴走，连公司都失手了。
　　现在德川家开出重金悬赏，招募能人异士除魔。你这么有本事，去试试呗。”
　　金曜女子，哦，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支线来着……
　　李蟠翻了翻，这回倒是没有集体自杀，但闹得更大，是直接一锅端，一夜之间，校内忽然樱花满开，被花林覆盖，在校的千金小姐被困在学校里。
　　怪物公司和安全局虽然也出面了，但由于主力都去了瀛洲，派去的临时工到目前为止还没解决问题。而那学校里都是非富即贵的千金小姐，华族财阀的女儿，影响过大，德川家也是病急乱投医，直接向社会公开悬赏，派敢死队救人。
　　“只要参加救援任务，每救出一人德川家就赏一百万，学生家长也会给额外的赏金谢礼！如果能直接封印魔神，德川家还直接召募为旗本。
　　如今学园的精英忍者和其他势力的人都去了，人多势众，想必也没什么危险，你实力这么大，嗯，强，不如去碰碰运气。
　　只要能救出一两个学生，结交了有权势的贵人，表现出值得拉拢的实力，封魔家也不敢找你麻烦了。说不定到时候和他们道个歉，还能娶个封魔家的女儿入赘哩，这不就翻身了么。”
　　上原飞燕现在还真是潜意识里和李蟠一边了，认真给他谋划呢。
　　“哦。是吗。”
　　李蟠不置可否，兴趣缺缺。
　　这任务倒是没啥难的，虽然有个魔神，但感觉也没多厉害，也就是把不知火雾子那种上忍做成罐头的实力而已。记得上一次大概有结婴期强度的元神，加俩个怪物就可以硬推了。
　　不过一个人才一百万啊，还一定要救了人出来才给钱，这德川家空手套白狼习惯了是吧。
　　何况如果他没记错，这次的事件根源，本来就是那女校内部霸凌在先，自己作死，献祭了一大堆罐头才导致魔神的暴走，换言之校内那些，几乎个个该杀，人人该死，救啥救啊？
　　“我要监管校内没法抽身，不过你妹妹彩子请假去了，或许你可以找她组队。”
　　“呃，唉……好吧，交给我了。”
　　得，就彩子那本事，虽然强了点，但不多，如果放着不管，估计也得给肢解了装罐吧。
　　于是李蟠还是答应下来，反正刚被吸了好多气，找那里的魔神吸回来吧。
　　“好，任务日志我给你申报更新了，跟我来。”
　　然后又解锁一个新场景……
　　上原飞燕带他来到技术部，递给李蟠一对铁爪护臂。
　　“按照学校的规矩，派遣外出执行任务的下忍可以租用学校的实验忍装。
　　你擅长风遁，这对忍具中，有阴阳术封印的镰鼬尾，可以增强风遁威力，也可以增加攻速。
　　同时内有金属骨骼增强臂力，外部包裹合金护甲，可以防御五级流弹。
　　有了它，你应该可以暂时驾驭那把刀了吧。”
　　喔哟，走后门搞定的NPC竟还有意外之喜，发了装备奖励和后续任务呢，真是没想到呵。
　　“行，多谢了。”
　　“大郎，别死了，任务搞不定就赶紧撤，回来接受体罚。”
　　“……”
　　于是李蟠纵身一跃，离开校园……然后坐地铁直达金曜学院地铁站。
　　刷了身份卡更新五车的任务文件，通过军队岗哨来到女校门口，这边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被军队和科研人员围住了。
　　远远望去，学院内是满开的撒库拉，一片樱花海，似云似霞，倒还蛮好看的。
　　而大门口的防疫通道前，也不断有人出入，身穿黄色生化服的特种兵和佣兵们，背着各式装备，保护着白色制服的研究员，列队进入校内，进行饱和式探索搜救。
　　黑色正装的公司员工和深蓝色制服的安全局特工在指挥部开会，电子眼闪着光华，脸上被全息通讯联络闪烁的光斑曜成彩色的。
　　李蟠扫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彩子。
　　她也是蒙面的紧身忍装，此时正和俩个女忍凑在一起组队，这几个看来都是精英中忍，有义体装备，并掌握一定秘传忍法和封魔秘术。
　　因此公司自然不会在形势不明朗前，把她们当炮灰一样送掉。几个人和血族的夜行者，还有阴阳师魔法使组队，看来是这次营救的主力。
　　既然彩子没啥危险，李蟠也不担心了，四下一瞧，发现来的人还真不少，除了忍者武士夜行骑士，还有好多野生的阴阳师魔法使怪物使徒哩。
　　嗯，也是啊，虽然现在因为关原之战和瀛洲事件，0791各势力的主力都被调走了，但毕竟夜之都是个有大量人口居住的超巨大都市么，现在剩余的超凡者聚集起来，倒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不过也是呵，魔神暴走不重要，环境污染不重要，大规模伤亡更不重要，可一旦主子家的闺女遇到生命危险，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第一优先得营救出来才行呢。
　　等等，或许这样更好呢。
　　李蟠摸摸下巴，忽然灵机一动。
　　就像当初的军团猛攻，多点开花，到处搞事情。每多一个怪物失控，多一个魔神暴走，就会分散委员会的注意力，让公司无法分心阻止真正的主攻方向。
　　如果没有特别厉害的守护者迅速收拾局面，最后就是四处开花疲于应付。因此如果每多一个暴走怪物来分散注意力，李蟠就可以更安心得准备摸根源逆天的计划。
　　好，就这么办吧。
　　于是李蟠也报名加入探险队，他这样的杂鱼下忍，自然直接被当作炮灰派入场送死。进入了樱花林后，一等失去通讯信号，连本地怪物都还没来得及动手，李蟠立刻飞身离队，遁身隐形，无视各种幻术结界，一路直奔林地核心，找到了樱花魔神的本体。
　　基本和上次差别不大，外围是状如年轻少女的窈窕樱花树，核心是状如欧巴桑的巨大樱花树。树枝根茎捆绑着闯入林中的人吸食，缓缓把手足扯碎了，躯体绑成个茧子，拖入地下做花肥。
　　李蟠直接闪身来到巨树树干前，手中攥起黑莲扳指，‘邦邦’两下，在树干上着砸出个法印来，冷声呵道。
　　“出来！”
　　这欧巴桑樱花怪也是冷不丁挨了两拳，被殴得一脸懵逼，下意识从树干上鼓起张人面来睁眼看。甚至都还不及反应，已经被李蟠一把扯着脸，把头从树干上撕下来，只剩一根血管似的藤经连着头。
　　“妖孽，想活还是想死。”
　　李蟠把欧巴桑樱花怪头扯到面前，现出无面菩萨本相对着它。
　　欧巴桑脸上渗出汗珠似的血滴，低眉顺眼，不敢与面前无面无目无口无鼻的菩萨对视，满林的樱花都把花苞一收，根茎藤蔓垂下，不敢丝毫反抗。
　　“好，识相，给你一个机会。”
　　李蟠伸手一抹，直接从树干上擦下一块树皮，在嘤嘤流血的树干上，抹上一篇血刻的真经。
　　“此篇《墨山紫霞盆栽炼形》是专给森精林怪，树魔花妖炼体化形的神功，只要你能渡过此劫，化形成人，老子就给你一个机会，拜在本座座下下修行，授你墨山道传。”
　　立时哗啦哗啦一片林响，漫山的樱花树，仿佛大风吹倒一般折身拜谢，当即应了。
　　李蟠把手里木头一扯，打开个人数据终端，投影出紧急营救行动榜首，
　　“老子还没说完呢！我要你李代桃僵，变化得和她一模一样。能办到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樱花怪瞅瞅那张写着‘德川千姬’的照片，也只得点头应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人事部长
　　“喂彩子，你哥是叫大郎是吧？”
　　秋山彩子正磨着家传的宝刀童子切安纲，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闻言抬起头，一时有些戒备得看着面前扎着俩个蟑螂辫，看起来好像小学都没毕业的平胸少女。
　　“怎么，他又惹什么祸了？”
　　那少女耸耸肩，随手敲着键盘，
　　“哦，我妈传信给我，让我留意一个姓秋山的高手，千万不要与其为敌。
　　但是汉字写作达郎，太郎的，我查了半天也没查到其他人……总不会真的是说你哥吧？”
　　“连雾子阿姨也……这家伙可真能勾搭……”
　　彩子一时也是无语。
　　身边的少女，不知火荻风，是她的同学和老队友了，天才骇客和狙击手，俩人经常组队，她负责近战，荻风则担任远程支援，也算是无话不说的闺蜜了。
　　荻风也看出她神色不对，
　　“什么什么？真是他？可你哥不是有名的废物吗？呃，抱歉……”
　　彩子擦着刀刃，也是一脸无奈，
　　“我也不知道啊，听说他在战场负伤，被改造成兵人了，这么大的事，回来就自己一个人憋着，也不和我说……
　　今天听说他还打残了封魔家老欺负他的那个，我都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你拉过来做任务了。”
　　“兵人改造？还能击败封魔十九郎？真的是你哥？？”
　　不知火荻风眉头都打了个结，
　　“难以置信……”
　　“什么难以置信？”
　　有着一头黄发，和颇为丰满的安产型身材的女忍提着一堆盒饭过来，
　　“我把咱们的便当领来了，是宝峰大酒店订的耶，一起来吃吧。”
　　荻风无语，怒抽队友屁股，
　　“桃子你这肥婆！就知道吃！吃一锅拉一炕，等会儿别叫我给你望风！”
　　“呜啊，好痛好痛，荻风你就是吃的太少才长不大啊！而且这么暴力嫁不出去的啊！”
　　“呜啊啊！气死我了！”
　　彩子看着推推搡搡打闹的队友也是无奈。
　　这大大咧咧的黄毛叫甲贺桃子，出自名门甲贺家，是甲贺的女忍和天人的混血，虽然不知道具体是私奔还是潜入失败，但天人么，当然不会和土著多认真，玩过就拍拍屁股跑了，还把甲贺桃子丢给甲贺村子抚养，辈分算起来也是甲贺校长的表妹亲戚之类的。
　　这两人都是甲贺一系，家门世代是村里联姻的旧交，又是同龄人，自然是从小一起组队的挚友。
　　只是桃子别看块头大，也是中远程忍法遁法的使用者，因此才找到彩子这个虽然师承伊贺，但又是武士出身，和四十八院那边关系没那么亲密的女忍来充当小队的前卫。
　　三人都有家传秘术和义体忍具支持，实力优秀，配合默契，也算是目前五车的精英中忍组合。这次自然也是一起行动，来拯救金曜女子学院的千金。
　　毕竟一个一百万咧，这年头干啥不要钱，不卖命难道去卖身吗？为了工资对老板低头下跪，何尝不是一种卖身呢。
　　何况现在高天原内斗不断，经济下行，股市暴跌，连下海行情也不好了，天人早就不流行女忍COS装扮的援助交际，现在最吃香的主题都是死了老公老爹，被迫破产下海的武家大小姐，未亡人……嗯？等一下……
　　“几位是五车学院的箐英吧。”
　　彩子猛得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按着刀站起身，看向主动搭讪的公司狗，
　　“阁下是……”
　　“鄙人是TheM0791分公司人事部长，黄泉SAYA，内部编号0791002。”
　　哒哒踏着高跟，踩着猫步走来的，是位气场极其强烈，令彩子都望而生畏，不由心生自卑的职场御姐。
　　首先吸引人眼球的，是她那直垂过臀部的一头乌黑的长发，五官也分明有型，鼻高目深，英姿飒爽，也不知是整容还是混血。
　　对方穿着公司狗们标志的职业套，画着淡妆，不知道是嫌天气太热还是追求冲击性的视觉效果，外套底下没穿衬衫，只扣了一个扣子，敞开前胸露出霸道的事业线，紧缚臀腿的齐膝正装裙下，是挠度20d的棕丝袜，和她偏小麦色的肌肤正相得益彰，远远看去好似裙底啥也没穿一样咳咳……
　　不过平心而论，这其实也是随处可见的OL造型，毕竟夜之都的公司枕营业也是重要的一环么，主要还是对方的身材太劲爆，气场太强烈，以至于把相比之下，实属是群未成年小太妹的女忍们都看得傻了。
　　“我是本次救援行动的直接负责人。请多多关照。”
　　SAYA笑眯眯得递上名片。
　　彩子这才回过神。
　　“黄泉部长，您好，请多指教……”
　　TheM公司虽然在贫民中比较低调，但在上层社会和特殊职业者中倒是如雷贯耳。
　　毕竟在封魔忍的角度看来，这家公司就像是诸天安全委员会指定的官方阴阳寮。很多时候魔神怪物都是他们调查，压制，保存，阴阳师忍者更像是给他们打下手的外包杂工。
　　三人也有过和公司接触的经验，熟练交换联系方式。把各自的能力和专精忍法做成简历发给对方。
　　“哦，诸位真是优秀呢，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敝司任职呢？我司也是诸天头部企业，有社保医保哦。”
　　黄泉部长也是笑眯眯的客套。
　　毕竟是大公司，不知火荻风一时心动，
　　“真的？诶，可我们还没毕业，而且只是中忍，也可以应聘贵司吗？”
　　“呵呵，当然没问题的，虽然我司对在校生的绩点有一定要求，但可以先登记临时工，在校期间偶尔来打打工，积累一些实习经验嘛。
　　即使是临时工，我们也可以提供医保和无息贷款，以及各种超能力开发哦。
　　有兴趣的话，不如我先帮你们登记一笔吧，当然，临时工契约没有任何强制力，不过这次任务可以作为公司实习记录在档案中，任务完成后有奖金，以后申请贷款找工作也有加分。”
　　桃子吃着便当傻乐，“好啊好啊，黄泉姐真是个好人啊！”
　　但彩子却不禁毛骨悚然，多年练习家传剑道，她也确实摸到一些门槛，产生一些感应了。尤其是在遇到高手的时候，气息会自然得被牵动起来，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而现在，彩子能感觉对方的视线，阴冷得如一条毒蛇，不，是毒龙，隐藏在OL皮肤下的巨龙，高高在上，以扫视牲畜肉食的目光俯瞰着自己。
　　而且，那视线还总往自己小腹打量，分外讨厌……
　　“我，我就算了……我妈已经帮我找了本地公司实习了……”
　　荻风跳脚，
　　“彩子你这笨蛋，那什么小公司啊，怎么和诸天巨企比啊！”
　　“呵呵，不要紧，敝司正值用人之际，只要你有能力，随时欢迎。”
　　黄泉部长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只扫了彩子一眼，便把视线转到另两人身上，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做了选择，
　　“电子合同收到了，既然两位是临时工，我也提供一些道具辅助好了。”
　　她拍拍手，一个全身合金，九成九机械改造的巨汉忽然光学显形，出现在黄泉部长身后，吓得毫无防备的彩子一个起身退出三米。
　　荻风和桃子倒是“哇塞……”得一阵惊叹，毕竟她们也见过御挺忍军自己开发的‘鬼’忍具，也是隐形潜行的装备，但从技术力的表现看来还不算是‘无形’顶多是‘透明’，比起宇宙人的技术果然还是差的远了。
　　巨汉面无表情，放下两个手提箱又消失不见了。
　　黄泉部长掏出两枚银钥匙，打开手提箱，首先取出一尊泥偶递给甲贺桃子。
　　“哦？这是什么？胖胖的耶……”
　　彩子也瞧了一眼，不禁皱眉，那泥偶看起来就邪性，乍一看像个葫芦，但仔细一瞧分明又有人体的曲线，就像个……大着肚子，头和手被斩断的孕妇……
　　“是护身符。”黄泉部长笑眯眯的，“你随身带着，那学院中的魔神必不敢侵犯你的。”
　　桃子开心，“谢谢啊。”
　　然后黄泉部长又取出一瓶酒递给荻风，
　　“你是不知火家的女儿吧，我看的出，你有着巨大的潜力，只是还没成长起来，这秘药应该可以在危急时刻救你的命吧。”
　　“谢谢您。”
　　荻风感激，又给彩子个眼色，
　　“彩子，我们可是要对付魔神啊。”
　　彩子依旧摇摇头，攥紧手里的刀，
　　“我有童子切就好了。”
　　黄泉部长也不介意，微笑着安慰，
　　“不用紧张，魔神什么的，我们会处理的，只是这次的任务是营救那些小姐，其他的佣兵都是些大老粗，万一有大小姐闹起别扭来，确实不太方便，所以到时候你们不用上前线，只要专心于要员护卫就好了。”
　　“是，感谢您的照顾。”
　　黄泉部长微笑着颔首离去了。
　　“黄泉姐真是个好人呢！”
　　“是啊，又帅又美丽，而且是诸天公司的部长！我也想成为这样出色的女性！”
　　见队友这么兴奋，宛如被魅惑了一般，彩子虽然心里戒备，还是没多说什么扫她们的兴，也没什么心思吃便当，只一个劲得磨刀，为准备眼前的大战，让剑心冷静下来。
　　毕竟人家TheM公司的部长高高在上的，应该也不会对她们这样的小角色有什么阴谋，而且这次任务，确实除魔是其次，主要是来营救被困的大小姐们，派当兵的大老粗可能也不大方便，她们三个女忍跟着还是蛮必要的。
　　因此虽然实力差一点，她们还是被指挥部放入核心营救团队，和顶级的赛博朋克，公司安保，退伍军人，夜行骑士一齐组队。
　　而那些同样被重金吸引来，可以随便消耗的炮灰杂鱼就没有这样的幸运，随便编组后就被一波波派入学院。
　　指挥部的盘算也很简单，就是用这些杂鱼吸引魔神的注意，消耗战力，给这支被寄予厚望的队伍创造机会。
　　于是等精锐们吃饱了便当，养足了精神，出手的时机也到了。
　　“出事了！樱花动起来了！”
　　彩子三人冲出营地一看，果然见到遮蔽了金曜学院，满山满园的樱花，正如波涛般起伏翻滚。潮水般卷动起来。
　　“看来是有队伍成功突破了幻境，大概在和魔神交手呢！”
　　“时机到了！快快！全体出动！”
　　在德川家的催促下，精英救援队坐上浮空车出发，成群结队得突入樱花林。
　　虽然彩子还没自己封印过魔神，但托身边两个关系户的福，也跟着校长主任她们见识过几次魔神幻境。在外围担任警卫和预备队，远远得也感受过魔神的强大威压。
　　但这一次的体会却截然不同，在飞入校区的瞬间，便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浮空车失速坠落，天空，大地，花海，森林，纷杂的镜像从四面八方向视界里倒塌下来，碾压倾斜，如同剧烈旋转的离心机，狂乱飞转的万花筒。
　　把彩子颠的整个人都丧失了感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从车内抛飞出去，最后随着一声巨响，一头撞在地上，磕得眼冒金星，好像被大卡车碾过，浑身散了架似的疼痛不已。
　　“呜呜……啊……荻风……桃子……”
　　彩子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嘴里一口腥味，火辣辣的疼，大概破了相了，不过好在她早早强化了前身合金义体骨骼，关键的内脏也做了轻型模块防护，系统自检后也就是轻微脑震荡，没啥大事。
　　晕晕乎乎的爬起来，彩子四下望望，又抬头看了看天，揉揉眼睛，一时呆住了，
　　“我怎么看东西重影了？系统，义眼自检。”
　　“视神经正常。”
　　这叫正常么……
　　彩子抬起头，看着五片破碎的天空。
　　严格来说不是五片，是六片，真的和万花筒似的世界，天空链接在一起，然而满开着樱花的大地有六面，分明是某种强力的结界，把世界分成了六片海市蜃楼般的幻境。
　　而最离谱的是，彩子发现自己独自被抛入一片樱花林里，浮空车和团队则坠落到对面的境界中去了。而且其他四面樱花林中，也哒哒哒的传出枪声和爆炸声，分明是之前进入结界的探险队了。
　　“这到底是……幻觉，阵法……还是全息投影……”
　　正当彩子望着头顶发呆，突然她看到，从那坠地燃烧的浮空车中，有生还者正爬出来，荻风和桃子也在其中，立刻挥手大喊，
　　“喂！我在这儿！荻风！桃子！”
　　然而对面的队友却好像镜子里一样，不仅没有听到她的呼唤，甚至对周围的异象，和头顶怪异的天空也不曾察觉。
　　反而她们也在呼喊着，四处寻找彩子的踪迹。
　　“这到底是……咦！那是什么？小心啊喂！”
　　忽然彩子看到，从对面幻境的桃林中，伸出密密麻麻无数根触手藤蔓，好像蟒群一般从四面八方向坠机的生还者袭来。
　　虽然彩子大声呼喊，但对面全然听不到她声音的队友，几乎立刻就遭到袭击，几乎没组织什么有效的反抗，一群人就被无穷无尽的藤蔓捆绑了拖入林中。
　　“可恶！风遁迅疾步！”
　　事已至此，彩子也顾不得许多了，抬头盯着藤蔓的方向，施展忍法，启动加速，朝樱花林中疾行，奋起直追。
　　而于此同时，另一面樱花世界中，0791002，人事部长黄泉SAYA也正打量着四周。
　　密密麻麻的樱花林地，只是她的头顶，却是一片昏暗无光的星空。
　　黄泉部长从正装内袋里摸出一支钢笔，用银钥匙启动，甩手一抖，便化作一把单手剑。
　　“大熊。打一炮。”
　　她的身后，合金兵人壮汉举起右臂对着星空，手臂化作等离子炮管，BIU！得射出一颗巨大的等离子火球，好像冉冉升起的小太阳，又如同照明弹似得滑过星空，远远得坠落到天边。
　　“……开什么玩笑，这间隙的完成度也太高了，空间都被扭曲了……”
　　没想到这间隙幻境居然如此广阔，黄泉部长也是微微蹙眉，
　　“这学院里封印的是什么怪物？”
　　大熊检索了一阵，投影出一把刀柄上，有镀金的引两纹家徽的胁差古刀。
　　“怪物的本体是一把封印着怨灵古刀，此刀是清和源氏的家宝，传说是赖光刺杀酒吞时的佩刀，由前代将军授予今川氏，后来作为今川姬公主的嫁妆，带到了德川家。
　　据说迫于织田公的命令，那位姬公主及其子以此刀切腹，因此刀上便带了怨念，后来德川家便把不详之刀埋葬在金曜学院中镇压。
　　大概被金曜学院的灵脉和古刀的妖力吸引，学院中生出了人面树一类的邪祟，但德川家似乎认为这是先祖显灵，因此私下一直用血食喂养供奉着。”
　　黄泉部长皱眉，
　　“人面树？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妖怪吧？能有这种本事？”
　　大熊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过他义眼探测雷达一扫，朝着樱花林举起手炮，
　　“部长，有人来了。”
　　黄泉部长也挑眉看去，只见一个忍者大剌剌从林中走出来，朝他们挥挥手，
　　“唷，你们是公司的？太好了，我都转了三圈了，要不要组队？”
　　黄泉部长挑起眉毛，“人？”
　　大熊用义眼扫描了对方一下，点点头，
　　“目标为五车的下忍，秋山大郎，是来执行营救任务。”
　　“哦。”
　　黄泉部长把宝剑拄在地上，抬抬下巴，
　　“大熊，打一炮。”



###第三百八十章 道歉的礼仪
　　“BIU——轰！”
　　等离子火球冉冉升起，溅射的电浆团抛洒出去，把地面扫出个扇形的深坑，冲击波和金属轨道弹丸将迎面的樱花树成排打断，炸成碎片。
　　残破的樱花树干上，茵茵鲜血四溅，破碎的树皮混合着鲜血涂了满地，仿佛交通事故现场被碾碎的人群。
　　“干掉了？”
　　黄泉部长歪过头，饶有兴趣得打量那些宛如人体，喷血哀嚎的树干。
　　“遁地了，结印很快。”
　　大熊低下头扫描了一阵，忽然把双手炮门打开，对着地底biubiubiu一阵乱射。
　　“轰轰轰轰轰！”
　　地面被炸得土星四溅，沙石乱飞，打出大片的等离子弹坑。
　　而大熊也不是浪费弹药瞎打的，先一阵火力覆盖射击，打孔弹匣逼走位，然后立刻启动义体加速，直线冲刺助跑，高跃起跳，轰然一脚千斤坠踩得地面大陷，将潜藏地底的忍者逼出来！
　　“哪里跑！”
　　迅速把双臂从等离子炮转换成大猩猩手臂，大熊伸手一扑，铁钳似的朝窜出地下的人影夹来。
　　“风遁！圆月舞！”
　　“昂——哒哒哒！”
　　李蟠抡着涡轮忍刀，跃起的飞鱼似破土而出，错身而过的瞬间，双手刀花乱闪，把吃到手套忍法涡轮增压各种加速的长刀抡成狂风一般，劈头盖脸照着大熊脑门一阵砍，叮叮当当，打得火星四溅！
　　大熊一时也是被打蒙了，落地之后竟盯着双手，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这种超级改造的兵人，各种动态雷达动作捕捉扫描锁定脑插装满的，明明眼前智能辅助计算了一大堆刀击轨道的线路，按照计算好的，第一把抓住刀，第二把给忍者头拧下来，原本应该这么简单的。
　　可偏偏他伸手去抓时，居然一把都抓不到，好像水中捞月，一握一个空，每动作一下，对面的刀影也暴增几十把，眨眼之间居然满头满脸都被闪烁的刀光剑影笼罩，楞是被乒乒乓乓罩砸了几百下！
　　以至于他硅胶头套，人造脸皮，都给砍瓜切菜似得剁得稀烂，金属头骨都被砍翻出来，满身满脸都剁了印子！
　　说实在的，若不是对方的刀没开刃，斩不开他这定制的军用金属义体，只这罩面的一招他就被切成肉丝了……
　　而李蟠也皱起眉头，疑惑得看看手里的刀，怎么没刃啊？
　　“……哦，不好意思，一紧张刀套忘摘了，玛德还双保险呢。”
　　毕竟忍刀首先是工具刀么，平常还要用来绑个绳子爬个墙充个电什么的，为了用于刺杀，刀鞘里还有一层刀套遮挡住刃上的反光，只有刺杀的最后一刀，或者潜入失败的时候才拿来应个急，你拿去和那种专门的武士打刀对砍是有点吃亏的……
　　咳咳，总之把刀把上的机关调了一下，解锁切割模式，刀刃保护套弹飞，露出寒光闪闪的锋刃。
　　“好了好了，刚才的不算，咱们再来打。”
　　刚被打了一套连击的大熊不禁退了一步。
　　“秋山大郎。我是TheM公司的人事部长。”
　　黄泉部长走上前，掷出名片，
　　“你虽然登记是下忍，不过出刀确实很快，五车调教不出你的潜力浪费了你的天资。
　　如果有更好的装备，定可发挥超人的战力吧。怎么样，有没有加入公司的打算。”
　　李蟠接过名片，一时神情严肃，用凌厉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对面的002一眼，然后抬头望天，声音充满悲愤。
　　“天道不公啊……”
　　黄泉部长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突然怨念这么大是个啥意思，不过还是继续招揽，
　　“此番不打不相识，阁下也是来执行救援任务的，不如我们合作组队。赏金可以平分……”
　　“喂！你当我耳聋还是健忘啊！刚才不就是你下令要干我一炮是吧！哦，打不过就不相识了！打得过老子就被一炮干死啦！”
　　想不到报出名字，给了名片对方还这么嚣张，被刀指着的黄泉部长也一阵不爽，克制住语气问道，
　　“所以你想怎样。”
　　“嘿，还部长呢，在公司混了这么久，连道歉的基本礼仪都不懂嘛！”
　　李蟠就是来找麻烦的，那樱花欧巴桑也是个笨蛋，炼形化人恐怕还得有一会儿，他才特意布了个幼儿园版的阴阳生死晦明大阵来困住对手，但这阵法没有伤害只能一时困人，对付凡人还可以，让怪物公司的002往里闯，恐怕可以直插核心呢，当即拉长了语调骂道，
　　“赔钱啊赔钱！你这种公司的母狗！先拿一个亿出来啊！
　　怎嘛！拿不出钱来啊！那就给我光着屁股下跪道歉啊！
　　让老子也干一炮，这事就这么算啦！”
　　“找死！敬酒不吃吃罚酒！黯黑火焰！”
　　黄泉部长大怒，万万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人敢当面调戏自己，气得剑眉倒竖，甩手一剑，从剑锋中忽然斩出一道紫色光焰。
　　“风遁大镰鼬！
　　李蟠也甩了一刀风刃，没想到对方的紫色火焰竟一下把风刃给点燃了，还逆着风烧来直燎眉心。
　　李蟠赶紧左臂一挡，那火舌就蹿到手套上，噼啪一下就把合金护臂融毁了！
　　“哇——靠！是真的垃——圾！”
　　李蟠大惊，险些被坑死，赶紧甩手挣脱。
　　得，一支护臂这就直接烧毁了。哎哟忍者的玩意，真的都是些破烂……
　　见此良机，大熊也一个原地弹射，超人冲拳轰上来，犹如一台卡车横冲直撞过来！
　　李蟠见状，也是单手持刀，把刀往肩上一背，刀鞘里涡轮增压“嗡——哒哒哒哒！”飞速加压启动！
　　“逸剑流涡轮增压拔刀斩啊！！”
　　“嗡——！”
　　“轰！”
　　大猩猩直拳或者拳风，一击擦着李蟠的脸颊，差之毫厘得打偏。
　　而刀鞘喷射出大量蒸汽，拔刀一斩，带着同样凌烈的狂风，正斩中大熊肩头！
　　一！刀！两！断！
　　呃，好吧，是刀断了，还是这家伙金属骨骼钢材比较好么……
　　不过没有关系！刀嘛，断就断了呗！
　　“断了还可以捅啊啊！”
　　李蟠一刀对着大熊肚子捅进去，从肋骨下斜插进去，断刀切开硅胶皮脂，突破凯夫拉纤维，不出意外的被皮下陶瓷装甲挡住了。
　　然而李蟠也早有预料，嘴里吼着，“食我大风刃呀！”，手上运起内劲，刀锋一振一翘，刃上凝结刀气，斜斜一刀掠开重型装甲，插入大熊体内，一刀插破了他的肝。
　　“呵啊！”
　　而大熊也知道面前的忍者速度惊人，大吼一声，双手向撞入怀中的忍者抱去，竟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手段！
　　他的身后，黄泉部长也早有默契，心有灵犀得躲在大熊身后，用他的身躯遮挡视线，在剑上蓄力，再次一剑刺出，射出的紫色火箭，正洞穿大熊的胸膛！打算将李蟠也一击贯杀！
　　然而被击穿的仅有大熊！黄泉部长阴险得躲在视觉盲区，但李蟠的神识可是从头到脚都锁着她啊哧溜溜～！
　　于是李蟠游刃有余！一个很不要脸的扭腰，好像一条泥鳅似得从大熊怀里钻出来，贴地滑移，从腿间蛇行而走，一个滑铲越过近身战士。
　　然后折腰蹬足，全身发力，忽然从蛇形变幻狸形，手足并用直朝远程的法师扑去！宛如什么狂暴的野狗直朝黑丝大长腿扑去！
　　“地狱炎轮！”
　　由于李蟠的速度还保持在普普通通的下忍级别，黄泉部长倒也不见惊惶！
　　只见她把棕丝长腿一曲一弹，直接原地起飞，高跳入空中，把魔剑一挥，便斩出一圈紫黑色的炎轮！铺天盖地的炽热魔能直扫而来，在地上打出一片火海！
　　李蟠一见这姿态，就知道对方身上大概装了加强弹簧腿和滞空陀螺仪，可以在半空紧急机动，恐怕是故意诱骗自己跳起来，无法发力机动时打个combo大绝的连招。自然不会上当。
　　反正他是来牵制的，也不急着从火海中撞过去暴露身份，左闪右避，伪装成一个没有做踝部加固，连超级跳也做不到的穷人，几个闪身，任由对方再次拉开安全距离。
　　“喂黑皮！逃什么啊，你不是要和老子打炮吗，来正面硬肛啊！”
　　李蟠继续嘴臭。一边扫了大熊一眼。
　　被爆肝又遭背刺，暂时应该丧失战力了，不搞什么自爆的话性命应该无碍，毕竟改造成这样，大概想死也满难的哦。
　　“哼，你这疯子，竟然敢和我动手，秋山家承受的了公司的怒火吗！”
　　黄泉部长落地之后，一边冷哼，一边熟练把宝剑往地上一扫，在身前拉出一条火线，升起一道紫色火墙屏障。
　　“呵，不是装聋就是装傻！所以是你先动的手啊！霸凌老子的，都去死吧！风遁！镰镰镰镰鼬鼬鼬鼬镰镰镰……”
　　李蟠本色演出，狂气乱叫，飞速结印打出一大把镰鼬风刃。
　　镰鼬这种本地产的妖魔，大概就是黄鼠狼的样子，尾巴可以御风疾行，用劲风割开猎物的喉咙。
　　封魔忍者们也模仿拟态，造出了风遁镰鼬忍法，大致原理是先把风遁忍力压缩成气旋加速，做成和电锯刀轮一般的模型，然后再当手里剑一样投掷出去。
　　而李蟠现在则更进一步，直接把背上喷气式涡轮增压刀鞘拉满档，“嗡嗡嗡——！！”得增压喷气，然后瞬间凝结镰鼬刀轮，连着喷射出去！好像扛了个肩炮，把刀轮“嗡嗡嗡！”“镰镰镰！”得朝黄泉部长疯狂喷射！
　　“霸凌？哦，校园霸凌导致的躁郁症么……”
　　虽然被狂风暴雨般满屏轰来的刀轮攻击，但这些镰鼬飞轮尽数被身前布置的魔法火墙阻挡，好像风吹在水面上，只能在火海中泛起大片的涟漪，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威胁。
　　于是黄泉部长也不立刻反击，游刃有余得评估着李蟠的战法，看他一边蛇皮走位，一边配合垃圾忍具，以极高的成功率和速度施展出风遁忍术，眼神中逐渐多了一丝欣赏，昂首挺胸呵道，
　　“秋山大郎，你的实力已经远超一般中忍了。若是过去，以这本事足以做个甲贺伊贺的忍头了吧！但如今！只能说你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理解诸天公司底蕴的井底之蛙！
　　高天原！已经沉醉在上个世代的荣光里溺死了！靠血缘，靠特权，靠阶级打压后起之秀的势力，注定会被抛在垃圾堆里腐烂！
　　唯有走出来，唯有效力公司！唯有主动参加血腥和残酷的市场竞争！唯有在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中，杀出一条血路！才能不被这飞速前进的时代的巨轮所抛弃！所碾压！
　　洒！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跪下！臣服公司！或！者！死！”
　　啧，你看看别人家的人事，居然这么敬业，战场上还在拉人跳槽呢，他家的就只能倒个咖啡然后大叫老板大事不好了，唉……
　　李蟠也是化悲愤为演技，用赛博精神病的腔调怒吼道，
　　“屁话那么多！什么天原公司的！关老子屁事！说多少遍了给我光屁股道歉啊啊啊！！镰镰镰镰鼬！！！”
　　黄泉部长，“智能辅助……他为什么这么纠结于这个？？嗯……躁狂症引起的症状性色情狂神经病么，莫非是颞叶病变了……”
　　然而还不等黄泉部长完成对秋山大郎的精神鉴定和病例分析，紫色的火球忽然一阵晃动，唰得一下，无声无息得，被李蟠暗藏在一堆风遁中的真气刃，斩开了一道豁口。
　　黄泉部长，“咦？”
　　“机会！镰镰镰镰鼬！！”
　　密集的风刃刀轮呼啸着扑面而来！黄泉部长一时措手不及，紧急加速闪避，向后跃起，躲过斩向颈动脉的刃斩，同时挥舞宝剑，打出紫色的火焰漩涡，好不容易才把飞刃尽数击散。
　　但这一瞬间的失手，也确实导致她挨了好几刀，虽然风遁的伤害都被正装守护住了，但衣裙丝袜被割开大片创口，露出肉色的肌肤，打成战损状态了。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打破屏障的？区区忍术，怎么可能……
　　“土遁！黄泉奈落！”
　　“纳尼！”
　　黄泉部长一时大意！竟中了黄泉奈落！！
　　落地的瞬间，大地化为泥沼！黄泉部长一脚踏入泥塘！高跟鞋紧身裙的确实不好活动，一时她也没稳住身形，滑了一个劈叉，单手撑地，满身满腿满脸都被泥浆溅满！
　　“土遁岩束缚！”
　　“马，马萨卡！”
　　不等黄泉部长站稳，一大堆泥手激射出来！仿佛地狱里的冤魂，抓住她的手足大腿！然后迅速凝固成岩石！
　　“土遁岩枪衾！”
　　“贵撒嘛！”
　　一套三连！瞬间从风遁切换到土遁的李蟠打出经典套路！爆炸输出！顶天的岩枪破土而出！直插天顶！向着对手那瞬间暴露的破绽！
　　突击！突击！突击！
　　“啊——！”
　　“轰！！”
　　紫色的火焰爆燃炸裂，如同牡丹花绽放，瞬间爆燃的超压席卷大地，横扫四方，把山岩泥浆，火焰风刀尽数炸裂吹飞！
　　李蟠破土而出，望着爆炸的中心。
　　只见黄泉部长站在凌烈的紫色火环之中，全身的职业套都不见了，不知道是正装自己逃了还是已经被炸得一丝不剩，她的周身只有缭绕晃动的火蛇，组成比基尼铠甲似的装扮遮挡住要害。
　　分明可以看到，黄泉部长的前胸后背，大腿腰臀上，都刻印有暗黑色火焰形状的魔纹咒印。手中的宝剑也化为被紫色魔火包裹的火焰魔剑，全身散发出的澎湃魔力，已远远超出人类的范畴。
　　这么放水都打出二阶段了，果然是文职人员么。
　　显而易见的，人事部长002也是战斗魔法使么，毕竟现在是魔法天道么。
　　不过和之前干掉的吸血鬼魔法使，0791003，使用的明显是不同的魔法体系。
　　比较起来，002的手段可能更接近西芙那牛角魔人一族的魔法，不是在战场上读条唱咒施法，而是事先在身上刻印魔纹法阵，先把魔力封印着，需要时再一口气展开。
　　因此003那种可能更像法师，而她的定位或许和魔法战士更接近。
　　李蟠露着个头暗中观察，黄泉部长也正置身火海，在闪烁的火光中阴沉着脸，目光灼灼得瞪着李蟠。
　　不过虽然她魔力爆发，战斗状态全开，但似乎只是站着，没有丝毫动作……哦。
　　李蟠，“……被顶一下还挺痛的咧是不是。”
　　黄泉部长大怒，“混账杂碎玩意去死啊啊！”
　　“轰！”
　　变身了果然战斗力暴增，一剑火刃斩，如月牙一般横扫而来，哗得切开大地，把沿路都燎成火域。
　　李蟠根据一个缩头土遁避开，刚露头对面又是一剑斩来，于是只好继续躲。
　　一时间李蟠就好像打地鼠的地鼠一样，在黄泉部长身前露头缩头，进进出出，暗中观察对方的剑路，动作和呼吸。然后得出了结论。
　　她应该还有第三阶段。
　　嗯，这个火焰甲，火焰剑的形态并不算太强，只是仗着紫色的魔法火焰有特效，可以碾压忍者的垃圾忍术，但攻击速度很慢，连动作敏捷的忍者都可以躲掉，在超人级的战斗中，其实派不上啥用处。
　　而从对方挥剑的呼吸动作，发力时筋肉的抖动看得出，她的身躯也就是一般强者的级别，一旦被近身，很容易被超人仗着怪力轰穿殴碎。
　　所以如果是生死搏杀，她这种状态不是之前003004的对手。
　　但李蟠也知道，对于正式员工的编号，公司一般不会乱给的。
　　资历特长专业知识什么的只是其次，1234的顺位取决于个人能力，面对怪物时，能不能活下来的个人能力。
　　所以002一定比003或者004更强，她手里至少还藏了一招大的。
　　当然，这三阶段，以‘秋山大浪’的实力定位，是很难打出来了。
　　毕竟李蟠也得营造人设么，把‘秋山大郎’这个，有点实力有点神经的角色形象建立起来就够了。
　　李蟠是清楚的很，这年头只要是超凡者，迟早会暴露在公司的视野里，那还不如主动出现，保持现在这种有点麻烦，但也没啥威胁的角色定位就刚刚好。这样让公司对自己的战力，有一个相对较低估的判断和定位，才方便他做事嘛。
　　何况时间牵制的已经够多了……
　　“喂喂，怎么还在打啊，你都脱光了还不道歉吗？怎么还想吃岩枪突啊？
　　好！老子就满足你！土遁大岩枪！双管齐下！！”
　　黄泉部长大惊，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下意识跳起来闪避，还甩手一个十字纹斩把地面砍成废墟以求安心。
　　“你！你这家伙！找死……嗯！纳！纳尼！呜噢噢噢！”
　　突然！数以百计蟒蛇似的藤曼触手，悄无声息得从背后窜来！这些藤曼根茎竟粗大无比，犹如活物一般青筋暴起！通体散发着浓郁的腥味！而藤曼上那一层云霞似的紫烟，竟能无视魔火的灼烧！
　　偷袭得手，便直接裹身缠绕上来！紧缚捆绑住黄泉部长全身！只一瞬间即把她拖入樱花林中，只留下女人的惊惶尖叫回荡在林间！
　　唷，这盆栽居然长得这么粗大，看来快遭雷劈了。
　　虽然李蟠也想跟上去，旁观一下盆栽和002接下来激烈的盘肠大战，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毕竟公司员工的实力再强也是使徒级的，终归有上限，但是刚才，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无上限的玩意，降临入阵来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强效驱逐
　　峨眉微尘两仪大阵，底蕴深厚，玄妙无穷，作为三大派弟子日日刷，月月练，年年考的经典题材，各种真题集都可以出一部真经了。而阴阳生死晦明六门阵，作为最基础的幼儿园入门简化版，李蟠自然倒背如流，手到擒来。
　　再加上未来那三大派推成出新，早已把阵法从三维上升到超多维，因此哪怕只是幼儿园版本的六门阵，也是正经时空大阵，内有浑元星天，汇聚八方地脉，自成一方世界，已经是洞天福地之雏形了。
　　在此基础上，若布置灵脉道玉法宝镇压，则日久天长，可以孕成一方桃源仙府。
　　而若暗藏水火刀兵，秘设机关暗箭，则又可成神仙殒命，葬身应劫之所。
　　只不过这次李蟠没那么多闲工夫搞的太复杂了，而且受夜之都的天道地脉限制，也不足以布置出完整六门，因此在这金曜学院内部，他只打造了框架，建立了空间阵法的基础模型，草草布置了两门而已。
　　如今这撒库拉樱花版阴阳生死晦明六门中，其实有四面都是空空荡荡的桃林，如克莱因瓶一般牵扯在一起，蛔虫大肠般自相链接，内早布置种种幻境迷障，其实是鬼打墙一般走不出来的迷宫幻境，山重水复疑无路，无路处还是无路那种。
　　而剩下来就只布置了两道出入口。
　　一门生，一门死，生门的樱花林直接折跃链接到间隙的真实世界，虽然弯弯绕绕，但是安全无虞，可以用来自由出入。
　　死门则由那盆栽樱花妖怪本体镇压，专门拿来收拾公司狗的。当然，只要你有真本事，也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死门一路杀穿出去也是可以的。甚至有些人还就喜欢走这种直来直去的后门呢。
　　所以按李蟠原本的设计，便是把闯入阵中的人先困在阴阳晦明四门之中，先用幻术消耗弹药，看准机会偷袭，分批绑了，当生桩一般扎下地。如此盆栽便可缓缓吸纳众人的精元魔力，反哺大阵，如此不仅可以修炼渡劫，还可以长期维持这撒库拉大阵，打个持久战，把公司的注意力牢牢钉在学院这儿。
　　然而不出意外的，意外又出现了。
　　不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玩意，竟然从异次元降临，闯入阵中来了。
　　李蟠神识一扫，很快锁定了来犯之敌，立刻掐诀作法变阵，脚下的樱花林好像轮盘一般，绕星天为轴，原地滚了一圈，樱花林好像瀑布水流一般飞逝轮回，变幻交错的光影中，咫尺天涯，眨眼之间，李蟠便原地挪移，来到了‘阴’门的位面。
　　随着轮回停滞，出现在李蟠眼前的，是一片燃烧的树林。
　　这一阵位的地脉已经被融毁烧穿了，大片的樱花树凋谢殆尽，从女体的树干全身，溢出殷红的血浆来，树干也被过载高温，炽热如火山的大地烤成焦炭，好像地面上竖插着一大群遭炮烙酷刑惨死的囚人。
　　而在中心的阵眼，有个血红的，干尸骸骨似的人形鸡架，上半身正从地面的坑洞里爬出来。那玩意有棕熊大小，身上沾了一层泥土，血浆，和烧焦的肉片的混合体，而且还在不断扩张变大。应看起来对方的容器明显还没成型，站也站不起来，便像婴儿般一路爬行，溢出的力量点燃无色的火焰，烧灼着大地。
　　怎么又是个没见过的玩意，他这是错过了多少支线啊……
　　这玩意虽然看起来和神教有点像，都整得鲜血淋漓恶心兮兮的，但也不是说异界的来客，就一定这么恶心。
　　这血肉堆砌的魔形，该是才从异世界降临，刚有了人的形骸血肉的存在。与其说是完整的容器，倒不如说是个强行从门缝里塞过来，被挤得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壶。
　　可能是对方直接降临投影过来时，因为俩个世界规则物质能量差距过大，导致无法完整的投影本来的面貌，于是才成现在这样残缺不全的样子。
　　当然也不排除这就是对方的本来面貌了。毕竟两个世界，两个宇宙，两个维度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可能双方的审美观都不一样。你看人家和异形似的，那外星人看你又何尝不像一坨屎呢？
　　总之李蟠一看情形好像不对，也不客气，现出菩萨法相，先甩一掌，聊表敬意。
　　这一掌夹杂风雷道气，翻山覆地，犹如流星坠地，又好像倾天盖地的苍蝇拍一样呼下来，“BIANG！”得一下，把那魔形拍成满地血肉，牢牢钉入地面。
　　然后星光一闪，菩萨掌爆了，犹如超高压爆弹炸裂，气浪瞬间扫荡出去，将成排林地扫成飞灰，然后下个瞬间，一切肉沫残骸又如被磁铁吸引似的，瞬间聚合在一起，化作山岳似的巨大骷髅魔形。
　　那魔形撕裂开巨口，发出无声的嚎叫，抡起拳头，一拳轰向半空中的无面菩萨。
　　咔嚓
　　天空如同镜面一般破碎成五片，无面无目无慈悲的菩萨的倒影，在镜的碎片中，看着新生于大地的魔。
　　‘阴’之门，被直接击碎了。
　　艹，拳破虚空，以力破阵，有没有这么离谱啊……这玩意，好像比他强啊……
　　李蟠看出来了，大家不是同一个规则里的，也不是同一个境界上的，他的无为仙功，对面前的魔并不起作用，若再打下去，受世界的限制，也不过是消耗双方在此世界的容器肉身，以意志力对撞互耗，直到有一方放弃降临为止。
　　干不过，先撤退。
　　若让这魔继续嚣张下去，不止六门阵会被它乱拳击破，大概整个夜之都也要成为它降临的祭祀。那他一番辛苦，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裳了？
　　不过不要紧，形势还不严峻，他是没见过，可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破玩意。
　　于是李蟠又捏捏手指，一个变阵挪移，把还躺在地上摸鱼的大熊拖起来。
　　“喂，兄弟，你叫大熊是吧，有没有结婚啊？生娃了吗？娃几个啊？都几岁啦？上学了吗？住哪儿啊？是学区房吗？房贷还清了吗？伙食费还够吗？一个月能攒多少钱啊？你这身义体这么厉害，每个月定期还的贷一定不少吧？”
　　大熊本来还闭目躺尸，但冷不丁心口被猛扎了几十刀，实在是躺不下去了，用杀人的眼神瞪过来，闷声闷气得道，
　　“要杀就杀！给我个痛快！屁话那么多！”
　　李蟠乐了，“嘿，这话说的，你才值几个钱啊？你这样的人间道具，公司要多少没有啊？杀了你有个屁用？
　　那个丝袜部长会因为你帮她打炮，多看你一眼吗？除了你老婆儿子哭得要死要活，谁会为你多流一滴泪啊是不是。”
　　大熊简直想吐血，“布塔妈的咧……干嘛啊？你干嘛啊？你说这些话自己不难受吗！有意思吗？！”
　　李蟠笑眯眯，“所以我都说了，大家都是来赚外快，打零工的，你们盯着我为难干嘛呢？
　　那魔神这么厉害，我绕来绕去出不去，不如大家以和为贵，休战联手吧。”
　　大熊眯眼，“刚才我们不就是这么说的，你怎么不停手？”
　　李蟠，“因为我想看你老板光屁股道歉。怎么我一个青春期男生有这种欲求很难理解吗？”
　　“……”
　　对方说的好有道理，大熊一时竟无言以对。
　　李蟠，“所以你看，早点用正确的姿势道歉不就完了，现在给触手抓走了吧，你说是不是她贱。”
　　大熊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是，你对，你都对。”
　　李蟠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大熊，你到底要和我组队，赚了钱回家养老婆，还是我把你丢在这，等会也给触手怪拖出去PLAY？
　　不过说起来，你这是专用战斗机械体吧？破绽和把柄都改造了吗？”
　　大熊，“唉布塔，都什么年代了装备可以换啊……行吧。合作吧。”
　　于是李蟠一把将他肚子上的刀拔出来，
　　“这就对了嘛。快走吧，你老板被触手怪拖到林子里有一会儿了，再去得晚一点，恐怕就被圈圈叉叉得她妈都不认识了。
　　她要是给玩死了也就罢了，要是一口气吊过来，发现你不去救她，能饶得了你？说不定把你改造成抽水马桶……”
　　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大熊只好咬着牙爬起来，用随身急救包修补身上的刀口，跟着这忍者秋山，追踪地上触手的痕迹往林中去。
　　最离谱的是这讨厌鬼在前头带路，一边在林中穿梭，一边嘴里还污言秽语不停，
　　“哇哦，是撕破的丝袜耶～～”“哇哦，是沾满汁液的裙子耶～～”“哇哦，是战损的正装耶，话说她平常在你们公司也是不穿内衣派的啊？”
　　大熊简直头都疼了，
　　“喂！你这家伙欲求那么大，去找个女朋友啊！而且你把那些都捡回来干嘛！太猥琐了吧！”
　　李蟠耸耸肩，“切，我可是为你们部长着想，等会儿她被剥得光溜溜的，总得穿几件衣服遮挡一下吧。还嫌我猥琐，那你帮她收着喽。”
　　对方随手把衣物甩到大熊手里，大熊正想吐槽，忽然一愣，发现那堆残破的正装里，竟裹了一支钢笔。
　　咦？这，这不是……
　　“喂，那个就是魔神吗？”
　　“什……”
　　大熊冷不丁抬起头，只见樱花林的另一边，被骤然出现在眼前，那山丘般高大的巨型魔物给震住了。
　　那东西像是被腰斩后又用大火烧焦的人类骸骨，野兽般的双手骨爪正支着上半身，正抬头望着天空，似乎是陷入了迷茫，又似乎在天上找什么东西。
　　然后李蟠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喂，这是什么玩意？”
　　“死，死胎，不，这，这已经降临了吧……”
　　大熊全身僵硬，
　　“开什么玩笑，怎么这么快降临了，不是有三天的期限吗？怎么会这么快就……”
　　死胎？三天？哦……
　　李蟠在脑海中飞速回溯，倒是记起来有这么个怪物来着。好像叫送子神像吧，反正也是消耗一个临时工召唤一个魔神降临，三天就会从使徒发育成真神，也是很容易翻车的类型。
　　“你没发现吗，这结界中的时空都扭曲了，时间流速恐怕和外头不一样哦。”
　　李蟠‘好心好意’得提醒道，
　　“我一开始就说了，在林子里转了好几圈了。都怪你们上来就动手。所以这个是你们闯的祸喽？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大熊看看那仰望天空的降临物，
　　“都完成降临了还要怎么办，世界要毁灭了吧……”
　　“喂喂，不会吧！动不动就世界毁灭，你们没有什么反制手段的吗？”
　　“有是有，可如果已经超过了三天的期限……”
　　大熊愣了一下，低头取出正装中的钢笔，
　　“反制手段么……”
　　是啊是啊快用啊，用这钢笔/强效驱逐！
　　李蟠劝诱道，
　　“喂，所以这东西是你们公司搞出来的呗！一个魔神就搞这么大动静，俩个魔神不是夜之都都要毁灭吗？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别把大家都坑死啊大熊！
　　对了，你老婆叫啥？”
　　“老婆，莱娜……”
　　大熊还没反应过来，李蟠一把按住他的头，
　　“大熊！你不想再见到莱娜了吗！”
　　这个瞬间，好像被电击一般，爱人和家人的脸，那些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好像翻开的相册，飞速在大熊眼前翻阅回响。
　　“布塔妈的咧！！”
　　大熊这家伙也是个干脆的，都被这么暗示了，也没怎么再犹豫，一声战吼一咬牙！一把将‘钢笔’插入左眼！
　　李蟠在一旁夸张得大叫，“哇噻你弄撒咧！”
　　大熊挤压着笔管，从义眼中吸入‘墨汁’，咬着牙，
　　“小子你看好了！这东西是这么用的！每个人只能打两发！如果我干不掉它，你就接着来！”
　　然后他一把将钢笔拔出，不，不再是‘钢笔’了，竟然是从眼眶中，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长枪！标枪似得举在手中！
　　那银色长毛如星星般闪烁，明光在林间点亮，好像有人开启远光灯直照亮了整片森林，以至于那盯着天空的半身魔神，都被这璀璨的光芒吸引了，扭过头来用空洞的眼眶低头望来。
　　大熊怒吼一声，手持长枪，掷出光矛！
　　“从我的世界！滚出去！！”
　　银光一闪，从钢笔尖端直射而出，化作星光直刺魔神！
　　可是打偏了！
　　想不到这么大块头居然还蛮灵活的咧！只一撑手就做了半个托马斯回旋！飞扑躲开，让那银枪射了个空！
　　银枪更是直接打破天界，飞出虚空了！
　　“糟了……”
　　大熊甚至来不及再往眼睛里插第二下，魔怪便挥手一扫，掀起核爆冲击波似的狂风！
　　全身改造的兵人，就像一颗灰尘似得给轰飞出去，全身的人造皮肤和正装都被瞬间撕碎，只剩个金属躯壳，翻着滚被打飞入尘土中。
　　当然李蟠还立在原地，身后仿佛站着一道菩萨虚影似的，以八臂环身护体，哪怕那核爆冲击似的狂风，也不能撼动他这金身丝毫。
　　毕竟主T嘛，你BOSS开场一个硬控就倒下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哟，你还蛮强的嘛。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打团啊？”
　　李蟠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微笑着伸出友谊之手。
　　魔怪一巴掌糊脸扇来。
　　于是李蟠把友谊之手变成礼貌的中指，道诀一掐，六门阵再次变换。
　　头顶的星空瞬息轮转连转，那道飞出天外的银枪，竟划过星空，仿佛绕着轨道滑了一圈似的，再次从天而降，一击打破魔神的头颅！直接将其钉穿！
　　喷发的能量摧毁大阵，在空间中撕裂开伤痕似的空间间隙。在那万丈的豪光，和无声的嚎叫中，半身魔神被吸入间隙之中，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哇哦，一招秒耶，强效驱逐这么强的吗……
　　李蟠赶紧从地上捡起钢笔，小心翼翼收回怀里，然后抬头看看头顶皲裂破碎，开始坍塌坠落的天空。
　　被连破了两门，这个阵法已经顶不了多久了，速战速决吧……
　　于是李蟠一个闪身，直接挪移到死门。
　　他那边一个BOSS都解决了，盆栽这边居然还在和002大战呢，战况还可激烈了。
　　好吧，确实是触手满天乱飞，汁液满天乱喷，但又不是李蟠期待的那种场面。
　　毕竟是面对正儿八经的怪物，002也没有继续杀必死的余力了，她也直接展露出了暗藏的绝招，变身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形态，正在和聚合为粗大的紫色巨蟒的盆栽花妖，进行着画风正常的激斗。
　　那花妖么刚学了紫霞炼形，聚了点真炁护体，就把妖身变成条森蚺，撞过来突过去的乱打。
　　而002使的，也就那种“秘剑！魔炎龙闪！”“极！紫炎真龙斩！”“炽热！魔神女将斩击！”“魔剑解放！究极破坏紫焰豪闪！！”之类的少年漫风超必杀，反正归根结底就是火焰剑技，加上“BONG！”“HONG！！”“BA！！！”什么的火焰光影爆炸特效，也没啥稀奇的。
　　不过，此时0791002的造型倒是引起了李蟠的兴趣。
　　她面部五官已经被一层肉甲似的护面封住，只露出一对全黑色的瞳孔。全身黑紫色的魔纹火焰已经结晶化，小麦色的皮肤也角质化，宛如层层皮甲一般结成黑色的硬痂包裹住全身，一头长发同样变色硬化，好像一对赤红色的龙角托在头顶。而那龙角之上，更是魔能闪烁，聚集起惊人的魔力供给全身，使出火焰剑火焰盾火焰鸡翅膀一类的战斗魔法。这造型已经从办公室OL变成了特摄片里的魔人。
　　当然，哪怕被这猎奇的魔装皮甲包裹，长身美脚的身材曲线还是分毫毕露的，说不定这个迅猛抖S的造型还更戳某些人性趣呢咳咳……
　　这么独特的画风，李蟠一眼瞧出她的底细来了。
　　002这家伙，是魔窟恶魔一族啊。
　　虽然暂时不确定是异界偷渡过来的纯种恶魔，还是夜之都本地培养的后天恶魔人。而且这个香味……
　　虚空中的菩萨伸出手，一把将002的魔剑连着手臂扯下来，送入口中细品了品。
　　没错，是羔羊的味道。
　　002这身恶魔甲胄，是羔羊皮做的怪物。
　　哦，对哦，魔窟众手里有羊！说不定公司手里也有！



###第三百八十二章 救援成功
　　秋山彩子抬头望望满天的花海。满天满地都是粉红的，血红的樱花，花瓣满天飘舞，甚至分不清那花瓣是从身边的樱木，还是从头顶的云霞中坠落下来的。
　　彩子也不记得在这片花海中追逐了多久，被藤曼魔绑走的荻风和桃子，早已在樱花林中失去了踪影。她也迷了好几次路，全靠随身携带的兵粮丸和营养液才坚持下来。
　　不过她的运气还算不错，从始至终也没有遭到那些藤曼魔的袭击。而且时不时会有天上樱花林投射的倒影作为参照，虽然迷路了几次，但绕来绕去的，还是让彩子找到了隐藏在林间的学生宿舍。
　　就是这里了么，魔神的藏身之所。
　　只要打败妖魔，封印怪物，想必就可以解开幻境，把大家都救出来了吧。
　　虽然庭院里那巨大怪异的人型树干，让彩子毛骨悚然，但为了朋友，她还是咬咬牙，定定心，往脖子上打了两针战斗镇静剂，小心调整呼吸，忍足蹑步，悄无声息得潜入校舍。
　　作为本地人，秋山彩子当然也听说过金曜女子学园的‘绿野会’。
　　那是只有财阀家的‘纯金’大小姐才能加入的社团。而这间华丽到如同宫殿，艺术馆般的校舍，就是‘绿野会’的总部‘绿野庄园’。
　　住在这儿的大小姐们，每人都有自己的‘厅’，一整套主卧次卧舞厅餐厅浴场女仆佣人房的小宫廷。日常更是轮番举行宴会舞会，以社交力来展现家族的财力和实力。
　　这样等级的住所，当然都是最高级别安保，平常闲杂人等一旦接近直接击杀的，当然也有应对紧急情况的防空洞安全屋救生舱。甚至还有最先进的防空雷达，一旦发现机雷核弹，或者天基轨道系统的威胁，安全守卫就会激活，第一优先保证大小姐们的安全。
　　因此哪怕是魔神暴走，理论上依然有很大生还可能。而负责统筹营救行动的黄泉部长，也给营救小组发布了临时安全权限，可以临时进入‘绿野庄园’，打开求生舱救人。
　　只是当秋山彩子潜入庄园，却发现周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没有任何防御炮台启动，也没见到合金防爆门被放下，甚至桌上准备的零食点心蔬果都是新鲜的。整个庄园的时光好像静止了，如油画中的场景一般。
　　彩子把上下几层宿舍楼都转了几圈，甚至连那些地下牢房，私人刑室，非法手术室之类的暗门暗室都想办法潜进去了，但依然没见到一个队友，也没找到一个救援目标，一时陷入焦躁。
　　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会一直被困在这里么……
　　然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哐！”得一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听着倒不大像是在打炮，好像是打雷。
　　彩子冲出绿野庄瞧时，只见庭院里的大树好像被雷劈了，整个树干被一劈两半，打成焦炭，树冠上的樱花燃起熊熊火焰，如同矗立在大地上的火炬。而在树干之中，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什么光亮。
　　彩子凑近了一看，却发现树干里有一把胁差，似乎是被雷击正中，刀鞘已经烧毁了，刀刃也打得焦黑。
　　伸手取出那把短刀，还不等彩子细看，这个时候天上那万花筒似的镜像，仿佛被打碎的玻璃般，一块块碎裂开来，满天的花海树干忽然从天而降，向着地面坠落下来！
　　彩子倒吸一口凉气，立刻一个加速启动，扭头冲回绿野庄内，躲在防爆大门后。而身后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七级大地震，翻天覆地，整个庄园都随着大地崩溃倾倒，整个坍塌下来，把彩子埋入黑暗之中！
　　“呼……呼……”
　　抱着头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彩子缓缓抬头，发现庄园也随着地震倒塌，但因为屋内结构结实，没有整个把她掩埋，甚至坠落的砖石瓷器也一丝汗毛都没伤着她。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彩子喘了口气，忽然血的味道扑鼻而来，不是自己的血……
　　“有没有人！有人活着吗！”
　　“嗯，呃，呃……”
　　彩子寻着呻吟声找去，竟真的在废墟中找到一个少女，她似乎被坠落的砖石砸破了头，打破了额角，头上留下了爪痕似的伤口。
　　彩子赶紧用系统作了一个扫描认证，和营救目标体征比对确认。
　　中头彩了！德川家的嫡公主千姬！
　　“千姬大人！您不要紧吧！其他人在哪里？”
　　千姬公主似乎是脑震荡了，只是一个劲呻吟，而且身上冰凉，似乎有些失温了。
　　虽然担心队友，但彩子也知道对方这个状态拖延不得，便把公主背在背上，从废墟中逃了出去。
　　抬头望天，那些镜像都消失了，头顶是重重的雾霭，浓郁的紫色烟雾，好像什么化学毒气泄漏了似的。
　　虽然还有些嘈杂干扰，但彩子发现自己竟然再次接收到了QVN的信号，于是立刻打出救援成功的信号弹。
　　几乎是即时之间，便有德川家的穿梭机降落。德川家的伊贺忍者戴着鬼面，穿戴武装忍具，从烟雾中显形出来，按着刀包围了彩子，用猩红的鬼眼扫描了她和她身上的少女一会儿，立刻单膝下跪。
　　“体征确认！DNA通过！是千姬殿下！”
　　“东大医疗队准备急救！”
　　“救援成功！立刻撤退！”
　　在一众上忍的簇拥护卫下，彩子和千姬即刻被护送上穿梭机升空。
　　直到此时，彩子都一阵阵的懵逼。
　　这就……结束了？竟然这么简单的吗？
　　难道是黄泉部长那边，已经先一步把魔神打倒了吗……
　　“彩子，彩子！你没事吧！”
　　忽然一名鬼面忍者蹲在彩子面前，取下面具。
　　“师，师父。”
　　彩子缓过神来，认出眼前灰白色头发的男人，正是她拜师学艺的伊贺上忍，加藤飞鸢。
　　加藤飞鸢皱眉盯着彩子腰间的短刀，
　　“是你封印了魔神？”
　　彩子反应过来，摇摇头，把胁差交出，
　　“没有，我没有遇到魔神，这刀是捡的……啊，师傅！荻风和桃子还在结界里吧！请你也找找她们！”
　　加藤沉默了一会儿，
　　“三天前起，结界就逐步解封了，她们……已经出来了……”
　　彩子一愣，“什么叫已经出来了？”
　　穿梭机迅速飞出烟云，在校门口的营救指挥部上空暂停了一会儿，等加藤飞鸢施展飞翼之术，带着彩子从高空滑行离开，便直接加速上升，一路直冲青天，飞上LEOPORT把大小姐送去太空抢救了。
　　而加藤飞鸢带着彩子在云层盘旋下落，分明可以看到地上的校舍遭受了大地震一般，庄园森林校舍被毁于一旦，完全坍塌。救护车和无人机正在废墟里往来穿梭，挖掘死者的遗骸。
　　而来到停尸间的彩子，怔怔得看着她曾经的队友。
　　甲贺桃子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身体被床单盖着，腿脚都露在外头，从大面积的鲜红血迹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开膛破腹，从体内钻出来，全身骨骼都撑得撕裂开来，和吞了个炸弹似得全身大开，几乎不成个人样，死状惨不忍睹。
　　“桃子……她是被魔神给……”
　　彩子瞪着眼，虽然对封魔忍，尤其是女忍任务失败的结局有一定心理准备了，但这过于激烈的场面突然撞入眼帘，还是毫无实感，仿佛在隔着屏幕看黑超梦录像一样。
　　“不是。”
　　加藤犹豫了一下，看向周围帐篷和医疗舱里，正在急救的人群说道，
　　“根据调查确认到，这次金曜学院暴走的妖魔只是一棵人面树作祟，主要目的是绑了人吸血，而且吸的都是活人的血，遇害者有晕厥的，窒息的，骨折肢解的，大部分都极度虚弱，严重失血，但都留了一口气，这么直接弄死的倒不多。
　　这个甲贺家的，可能是被其他的什么东西给……使用了……”
　　彩子怔怔的，全身冰凉，
　　“使用……荻风也……”
　　“她倒是没死……”
　　加藤飞鸢指指清空场地中央，被生化防疫隔离的集装箱大小的合金笼子。
　　望着那金属笼上‘TheM’的公司logo，彩子愣了一下，走上前透过玻璃观察窗往里看。只见笼中关着一头丑陋恶心的人型怪物。
　　看起来像是少女和四脚蛇的融合体，什么变态的畸形生物实验室中的产物，它四足被合金锁链拷着，囚禁在集装箱里，低着头蜷缩在角落，把脸埋在蟑螂辫似的鬃毛下。
　　似乎是察觉外头有人看自己，那怪物偷偷抬起眼，看到彩子，立刻抱着头遮住自己的脸，在‘TheM’闪烁的公司Logo下，发出“Saiko……Saiko……Saiko……”的呜咽悲鸣。
　　“呜噫噫咦——！！公！司！狗！”
　　从玻璃窗上倒映出的少女的脸，一时间竟犹如修罗鬼母般扭曲起来，狂暴的杀意几乎要从她的血管里绽放出来。
　　加藤飞鸢赶紧出手，掷出钢针插进彩子的肩膀，肩胛，手肘，封住她的筋脉不让她拔刀。
　　“蠢货！没看见四处都是监控炮台吗！而且都搞成这样了，除了那些天人，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呜呜咦咦呜呜！苦索！苦索！呜呜呜！”
　　彩子真是恨得要死，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太弱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甚至连师父的封印都睁不开，只能把头撞在玻璃上呜呜得哭。
　　加藤飞鸢叹了口气，看看手里的胁差，
　　“大久保老中催促我回去述职，我会帮你报功，别人问起，就说那人面树被你斩了……她从基因层面都被篡改变异了，这远远超出我们世界的技术，只有诸天公司有办法，但治疗费恐怕是天价的，真想帮到她的话，就别做傻事。”
　　“Saiko……Saiko……”
　　集装箱里的怪物看到痛苦的彩子，托着链子坐到少女身边，伸出蜥蜴似的手掌，隔着玻璃摸她的脸。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彩子扑在金属柜外嚎啕大哭，加藤飞鸢也没啥办法，摇摇头，闪身跃走了。
　　彩子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有人把她肩上的银针拔出来。
　　“哦艹？啥情况啊这是？谁欺负你了？”
　　彩子抬起头，看到秋山大郎站在身边，手里还拿着个……烤肋排似的东西在那儿啃……
　　笼中的怪物见到别人在外头，立刻随着一阵电闪，瞬移到合金牢笼角落，抱着头挡住自己的脸。
　　“哦……龙种么……”
　　李蟠一看就知道这是喝了龙血变的，不过凡人居然能承受龙血的力量并觉醒出变异能力么，这资质很不错啊……
　　“大郎……她……荻风……”
　　还不等彩子整理好混乱的思绪，营地上空闪过耀眼的银光，虚空中突然打开了一道门。
　　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人体从空中落下，那扭曲的人形仿佛被人拦腰撕碎，只剩下上身半截，全身的皮都被揭了，只是拖着肠子一时还没咽气，口鼻喷着血沫，嘶声朝星空大吼，
　　“回档！回档！给我回档！回档！！”
　　还不等周围震惊的人群反应过来，下一秒，那半死不活的人形就恢复了原状，从残缺的碎尸变成了TheM公司的人事部长。
　　这个瞬间，彩子的眼神忽然变得和狼一样，按着背上的太刀就要冲过去了。
　　李蟠见状，赶忙抬脚一戳，踹在膝窝上踢得彩子跪在地上，随手按着她后脑勺一拍，把这冲动起来真是谁都敢砍的妹子打晕先。
　　而那边劫后余生的0791002躺在自己的血泊里，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惊恐得瞪着星空，大口的喘息，猛烈得咳嗽，全身肌肉都止不住阵阵痉挛颤抖。
　　李蟠给她点时间缓一缓，唆干净肋排嚼了骨头，走到那女恶魔人面前，啪啪啪鼓着掌，笑眯眯得低头望着她，
　　“哇哦，黄泉部长，我看到你被触手捉走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黄泉部长立刻调整呼吸坐起身，手臂护着胸前，转过脸警惕的瞪着他。
　　“秋山大郎，你竟还活着……”
　　虽然李蟠是故意放长线钓大羊，故意留了这恶魔一口气，让002有机会用银钥匙逃出来。但居然这么快就恢复理智，意志力自制力也挺强的嘞。看来被扒皮拆骨打到支离破碎这种事，对公司资深的高级干部也是小意思了哦。
　　“嘿嘿，我这算什么，倒不如说你给那触手弄成那样，居然也能毛都不少一根得活下来，天人的技术力果然是好厉害啊！”
　　李蟠舔舔嘴唇，笑眯眯得上下打量着对方，又指指一旁的垃圾堆，
　　“不过怎么只治疗你一个啊，大熊兄弟就扔在那儿不管可以吗？”
　　黄泉扭过头，看看被扔在垃圾堆里，和一对破烂无人机躺在一起的兵人。
　　“你救了他？”
　　“是他救了我啊，那家伙打爆了魔神，我也不好恩将仇报，就顺手捡回来了。
　　喂，说正经的，咱们还没干完呢，什么时候你缓过来了，再约一炮呗？”
　　“他击杀了魔神……”
　　黄泉沉默了一会儿，又盯向李蟠，
　　“无论如何，阁下能从怪物事件中生还，可见是有真本事的，如果愿意加入……”
　　李蟠噗嗤一声笑出来，
　　“两千五百块一个月，你唬弄鬼呢。回头见。”
　　于是李蟠挥挥手，扛起彩子，几个闪身跳入夜空，送她回五车学院。
　　这次金曜学院的事件，由于公司召唤下来的怪物横插一手，导致破坏了他原先的计划，不过形势还不严峻。
　　毕竟夜之都多的就是魔神怪物，这个失败再换一个喽。
　　而且至少盆栽已经顺利渡劫化行，并披上人皮取代了德川千姬，只要暂时等风头过去了，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把德川家整个偷梁换柱。到时候钱啊装备什么的自然都不成问题了，冷不丁发射一堆核弹搞点事情，也一样可以吸引公司的注意力。
　　现在只要盯好002就行了，毕竟那些魔导具，火焰剑啊羊皮甲的，都被李蟠吃了，现在她爆了装备，全身光溜溜的，应该会回一趟魔窟，或者从公司搞新装备。到时候抢过来就行了……
　　“不许动！”
　　李蟠翻了个白眼，无动于衷得操作治疗舱，给彩子预定了一个疗程的精力恢复。
　　而身后的女忍把苦无架在他脖子上，恨恨道，
　　“叫你不许动了你这恶心混蛋巴嘎！”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心源寺同学。”
　　李蟠透过治疗池玻璃上的倒映，看着身后刚才药浴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女忍，微笑道，
　　“那咱们也约一炮？”
　　“该死的家伙！”心源寺朱娟咬着嘴唇，“你，你这家伙居然对我……”
　　李蟠叹了口气，全无征兆得一脚豹尾腿甩在女忍胯间，踢得她青蛙似得鼓着眼，并着腿腾空飞起来摔在地上，然后闪身擒拿，折臂顶膝，把她整个人按在地板上，压在身下顶住。
　　“喂，如果我没记错，按五车的规矩，男忍女忍分出了胜负，胜者可以对败者，为所欲为的是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以前你怎么打的，我原数奉还哈。”
　　于是李蟠把霸凌者头一按，抡起巴掌，“啪啪”照着她后臀猛抽。
　　心源寺朱娟被男人按在地上收拾，动弹不得，犹如被猛虎扑在怀里玩弄的小鹿一般，惊恐万分得惨叫，
　　“啊！好痛！好痛！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别伤害我！我只是来传话的！甲贺主任要见你啊！”
　　哦，甲贺胧月回来了么，也好，又可以收两个帮手了。那先打完这个一百二十七连段再去见人好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学院支线
　　如果说前后两个时空里，有谁和李蟠记忆中的样子变化最大，那大概就是甲贺胧月了。
　　毕竟之前李蟠见到的甲贺胧月，已经是被魔窟恶魔一族，用山田玲香仿生人义体复活的影武者。虽然她拜倒在李蟠脚下后，恢复了本来面貌，但由于在魔界和公司的那些经历，身心都已扭曲崩坏，在鬼畜和母之间相互切换。人格挺不稳定的。
　　而现在通过全息投影，出现在李蟠面前，教师装扮的甲贺胧月，则显然没经过任何肉体改造，秀丽端庄的五官，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确实看得出甲贺家女人的优越基因，一头紫罗兰色的披肩发，不知是基因协调还是魔神之力导致的变异，总得来说是可以寄宿健全灵魂的健全的人。
　　啧，视频会议啊，可惜了，本来想照面一个摸头杀搞定的，想不到这货这么小心。
　　“心源寺呢？”
　　甲贺胧月坐在校长的宝座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李蟠看看她交叉摩挲在一起的双腿，灰丝么……
　　“哦，我还没弄完，她就脱力晕过去了，所以先放在宿舍里了，改日再继续。”
　　甲贺胧月挑起眉毛。
　　李蟠耸耸肩，
　　“我记得这是五车鞭策学员的规矩吧，可以随意处置战利品，只要不弄死就行。”
　　甲贺胧月把双手交叉在因为扣起来可能太紧绷，于是被敞开的衣领前，
　　“秋山大郎……虽然不知道是谁给了你那身改造的义体，但能从金曜学院无伤返回，看来你确实能驾驭这份力量。
　　而且，这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活学活用了……该说果然是男人么……”
　　李蟠也大大方方得低头盯着她的领口，
　　“那是，我记忆力很好的，被干过的一个个都要干回来，百倍奉还啊。”
　　甲贺胧月微微颔首，她倒也确实不怎么在意，毕竟这要被一个个干过来的又不包括她，教务主任能和这种吊车尾下忍有啥交集，何况霸凌，争斗，厮杀，调教，酷刑这本来就是五车贯彻的教育风格么。允许学生们借这机会内部残害，也是对一线高压力下精神扭曲的忍者们的补偿。
　　这也是让忍者学徒们早点适应这个人吃人的残酷社会，知道一旦任务失手，自己会面对的是怎样的地狱，也有个心理和生理上的准备。至少在五车还有免费治疗舱可以用。真落到其他公司手里，那只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地下城下水道里了。
　　“好吧，既然她失手了，那就给你随意处置好了。不过按照规矩，她没完成的任务你得接手。”
　　甲贺胧月打了个响指，李蟠手臂上的学院终端也哔得一响，提升因为协助完成女子学院的营救行动，他获得一个B级任务的绩点，权限现在提升成五车的中忍了。
　　嗯，看来这五车的任务等级，基本是对应公司那种SABCD档次划分。一个B级任务的绩点，除了可以写在简历上吹嘘，也可以用来兑换忍具装备。
　　而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新的A级任务被更新到日志里。
　　“‘ONI－SUIT’，鬼植装，你听说过么。”
　　“哦，你们高天原模仿宇宙人仿生体，搞出来的垃圾SBS套装是吧。战场上见过。”
　　之前在关原战场上，也见封魔的忍兵人手一套，总的来说效果一般，穿上后可以增强力量敏捷等基础素质，可以光学迷彩雷达隐型，把凡人的战斗力提升到四级精锐佣兵的程度。
　　上个时空李蟠在采购军火装备的时候，也在宣传册上瞟到过一眼，这是高天原自主研发的SBS战斗套装，作为供忍军这样特种部队使用的定制装备，算是公司限制类科技。但由于还在研发试生产中，不能实现量产，价格太贵，订制周期太长，高天原还藏着掖着好多改造配件不拿出来卖，属于专供封魔忍使用的玩意。所以李蟠也就是瞟一眼，问都没问就直接给蟠龙全员订了一批VK了。
　　“说垃圾也太……”
　　甲贺胧月抿了抿嘴，调整坐姿换了条腿，
　　“你见到的鬼植装，应该只是试量产，大概是1.0，2.0的实验版，出于成本考虑，很多研究所的技术没有运用。
　　你只要知道，鬼植装项目，其实是个大计划的一环……”
　　李蟠可懒得和她在这弯弯绕绕的，面无表情道，
　　“哦，天魔王计划是吧，还鬼之装，怎么，是给织田天魔王殿下穿的盔甲啊。”
　　大概没想到李蟠直接跳对话，甲贺胧月惊得张开樱唇，竟一时台词接不上来。
　　李蟠不耐烦得扭着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爆响，
　　“喂喂，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心源寺那家伙没和你报告吗，她可是潜入秋山家的地下设施被我抓到的。那些生物藏中的克隆人，一看脸就知道了吧。高天原想复活魔王这种事，人尽皆知的好吗。
　　何况你们高天原都这副吊样，大厦将倾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就直说吧，要去哪儿，杀几个。”
　　“什么你们你们，你不也是高天原的人么……”
　　甲贺胧月也是头疼，不过想想也是，这秋山大郎毕竟是秋山家最后的男丁了，大概家里的秘辛都知道的比较清楚，现在也不算什么累赘，没必要和他隐瞒，于是又解锁了更多秘密文件，
　　“好吧，你猜的不错，‘鬼植装’项目，本来目的是为复活的天魔王，制作专用战斗装甲，‘鬼神甲’。虽然取得了一些突破，制作了一些样品，但‘天魔王’项目却始终没有进展，织田公始终无法复活。
　　因此上头就考虑把技术下放，将‘鬼神甲’的部分试验成果拿来制作‘鬼植装’，为御庭忍军提供装备支持。现在由于管理御庭众的封魔，和甲贺的忍族，大部分都站在羽柴一方，‘鬼’的装备和技术，想必都落到他们手里了吧。
　　所以德川家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从羽柴手中，盗取‘鬼神甲’。”
　　“啧，”李蟠抠抠鼻子，“这种垃圾有什么好偷的。既不能大规模实装，也没有实际战斗力，偷过来，就能扭转关原那种战局么？”
　　甲贺胧月冷笑，
　　“如果我说真的可以呢。
　　这次任务中，你接触过TheM公司了吧，对方人事部的任务委托都发过来了，人家指名道姓的要雇佣你呢。看来你们在魔神秘境中处得不错啊。那你应该也对公司的战力心里有数了。
　　你知不知道，织田公穿上‘鬼神甲’，连那家公司都可以压制呢。”
　　“……你说真的？”
　　这倒是出乎李蟠的意料了，不，这么说起来，怪物公司好像确实有几次，争夺圣杯输给高天原的……
　　甲贺胧月迈开腿站起身来，走到李蟠面前，支着腿靠在办公桌上，
　　“根据我甲贺家的传闻，那‘鬼神甲’，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是异时空的魔神，用公司的话说，就是‘怪物’。
　　织田家和那甲胄签订了某种契约，只有织田家才能发挥出‘鬼神甲’的力量，有好几次新东京，不，0791地球毁灭的危机，都是最后关头，织田公使用‘鬼神甲’平定镇压的。
　　若按照SEC的评级，这恐怕是媲美七级，乃至八级军用科技的强大战力。只不过‘鬼神甲’的消耗太大，历代织田公使用‘鬼神甲’后都很快去世，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意动用。新东京才重建了这么多次。”
　　李蟠皱眉，
　　“那也没意义吧，现在织田的全部血脉，不也被公司铲除殆尽了。”
　　甲贺胧月笑道，
　　“所以才更要抢过来啊，既然当初织田家可以和‘鬼神甲’契约，那么羽柴家，德川家，乃至封魔家，可能都有机会获得这绝顶的战力。
　　而且高天原对‘鬼神甲’的研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不能发挥战力，单纯用来发展‘鬼植装’，提升SBS装备的技术，也是珍惜的实验体。”
　　李蟠还是怀疑，
　　“是吗？那你命令心源寺朱娟挖织田的坟，也是为了找‘鬼神甲’？”
　　“任何可能性都不能错过嘛，总之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期待你的表现哦，秋山君。”
　　甲贺胧月妩媚的笑了笑，关闭通讯。
　　哼，才怪咧，要李蟠猜的话，如果‘鬼神甲’这怪物真的那么猛，大概谁都想获得这强大的力量，但显然光有怪物还不够，或许还有些其他的条件，类似织田的血脉，或者契约祭祀的准备之类的。
　　所以这些关键的信息，估计还得到‘神舆’里去找天魔王项目的各种试验记录，或者直接问问寄存在神舆中，那历代织田公的上传电子幽灵才行呢……
　　甲贺胧月这么九真一假的欺骗，显然幕后还有其他的打算，李蟠也就装作不知道‘神舆’的事，给她唬弄过去似的接下了任务。
　　毕竟作为任务支持，人家还给批了十万块的行动预算，不拿白不拿嘛。
　　而这边才接了‘鬼神甲’的支线出门，那边上原飞燕就找过来堵住他了。
　　“跟我来。”
　　“……不是吧大姐，我才回来又要体罚啊……”
　　上原飞燕瞪他，“紧急任务，有敌对忍者瘫痪了防御系统，潜入学院，你协助我捉拿。体罚回来再说。”
　　看看对方强行插进来的C级学院防御任务，李蟠也没法子。
　　得，那速战速决吧。
　　其实说什么‘敌对’，还不都是御庭众的忍者，不过毕业以后各为其主罢了。当然五车学院也不是什么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这次也是校内警戒系统发现有大批穿着‘鬼’的忍者潜入了，对方全副武装又是高手，现在也是人手不足，上原飞燕也不是傻的一个人上去送，便叫上李蟠做个帮手。
　　“可以砍死吗？我是说你们不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乡里乡亲的吗？”
　　李蟠跟在上原飞燕桃子状的臀部后飞跃疾奔，随口聊天。
　　“无妨，潜入失败，有所死伤也是难免的，同门相残本就是忍者的宿命。”
　　情况紧急，没有时间更换忍装，上原飞燕带着李蟠直奔地下设施。
　　“快！跟上！他们是直奔研究部门来的！恐怕是来偷学院的秘传忍具！”
　　“喂，你小心开门杀哦。”
　　“乒！”
　　嗯，结果一上来就开门杀，如果不是李蟠提醒，隐身躲在门后的忍者一刀斩来，险些就把上原飞燕拦腰劈断了。
　　“纳尼！ONI5.0！”
　　上原飞燕一脸震惊似乎不是装的，她是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隐身刺客，只能听音辨位，根据呼啸的刀风，在门口狭长的走道中乱舞着忍刀格挡，虽然拦住了劈向要害的刀斩，但还是被一击捅穿大腿。
　　“风遁镰鼬！”
　　不过这装备的隐身效果对神识锁定可没用，李蟠随手拔出断刀空甩，叫着镰鼬，实际斩出一道刀炁。
　　那刺客大概也是对身上的鬼忍具太自信，瞧不起垃圾风遁的破坏力，猝不及防直接破甲腰斩，砍成两段，鲜血“哗——”得一下喷得满屋。
　　“呼，呼……苦索……”
　　上来就被刺倒的上原飞燕咬牙蹲在地上，脸上被喷的鲜红，自己的大腿动脉也被斩断了，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李蟠扫了一眼，废物啊……
　　好吧，公平得说封魔家的黄泉忍还是挺厉害的，又能隐身又能闭气还有高级装备，比一般上忍可难搞多了，小太郎也走不过三招，上原飞燕能活下来已属侥幸。当然依然改变不了她废物的事实呢……
　　“得嘞，搞不好人家刀上还涂毒呢，要不你先撤吧。”
　　上原飞燕只好咬着牙，“你，千万你小心！这装备！这隐身术！是封魔家的黄泉忍军！”
　　李蟠，“哦。我好怕耶。刀借我。”
　　上原飞燕，“……”
　　反正监控和安防系统被瘫痪了，闲杂人等也退场了，那就当日常刷怪呗。
　　于是李蟠也懒得在这些支线上浪费太多时间了，速战速决，装也不装，一路砍过去，黄泉忍的专长战术就是偷袭暗杀，但李蟠现在金身法相护体，刀枪不入，根本懒得同他们换招，一路过来就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一刀得对劈，杀得血肉横飞，一路冲到底层技术中心。
　　“站住！不然我杀了他！”
　　这么一路莽，直接杀下来，剩下的封魔忍者也知道李蟠的厉害，此时一名女忍便把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架在身前，喊话要挟。
　　李蟠也不搭理她，三下五除二，把周围扑上来的黄泉忍者斩首。
　　“混账！把刀放下！我不说第二遍！”
　　封魔女忍大怒，一刀插在技术人员肩上，痛得他惨叫出声。
　　李蟠更加二话不说，一刀风刃横挥过来，直接把技术人员拦腰斩断，逼得女忍飞身翻开才幸免于难。
　　那封魔女忍也是气急败坏，跃在半空中怒骂，“你特么是疯子吗！怎么自己人都杀！”
　　哪想到李蟠一句台词都不和她对，一步踏上来，迎着面门一刀照脸劈来，惊得女忍大吼一声“空蝉之术！”，瞬间脱尽忍装，赤身遁走，使出金蝉脱壳之术跑路。
　　谁知李蟠根本不吃她这套，回身就是一脚蹬在女忍腰眼上，一脚踢断她脊椎，把她整个人踹到墙面上，BANG得一声巨响，撞得那女忍喷着血，登时昏厥过去。
　　而李蟠已接步上来，一脚踏住她心口，就要下刀割头。
　　不过低头看了一眼这女忍的相貌，发现她居然和小太郎有九成相似，估计又是个封魔多少多少郎，或者多少多少子的，李蟠这一刀便停了停，想了想没割下去，熟练得照四肢补了两刀，挑断手筋脚筋，姑且先活捉了再说。
　　然后他回头看看地上断成两截的技术人员，
　　“喂，没死吧，桐生医生。”
　　桐生和雅眨眨眼，扭头看着李蟠，用义眼扫描了他的身份信息，
　　“秋山大郎……你用的不是忍法……”
　　李蟠笑了笑，用刀指指对方下半身断口处伸出的触手，
　　“你这也不是什么忍法吧。”
　　那肉触手正和蛞蝓似的，扒着地，拖着腰身爬回上半身旁，自动把两截身子粘合在一起。
　　桐生和雅冷静得道，
　　“这是通过生物工程和基因改造植入的义体装备，只是用于急救的道具罢了”
　　“哦，是嘛，高科技道具可真方便啊。”
　　李蟠抹掉刀上的血肉，四下打量着周围的实验室，各种数据蓝图和泡在福尔马林及LCL液压罐里的器官内脏。
　　“所以你在这搞什么花样呢，把封魔家都吸引来了？人体实验啊？”
　　身体自动拼在一起，桐生和雅坐起身来，依旧毫无波澜得道，
　　“人体实验么，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你们封魔忍通过封魔之印，借用魔神之力，主动献身成为魔神的祭品后，身体就会被魔神进入，遭到魔神的改造，成为能同时容纳魔神力量，并且和人一样行走于大地的容器。
　　这个时候从基因的层面，救会发生各种变化和改造，那么只要反向解析封魔忍的残骸，研究变异的方向，就能解析并复刻魔神的力量。这就是忍术，魔法的基本原理，本质上是一种逆向科技工程。”
　　李蟠收起刀，抱着双臂看着那瓶瓶罐罐的试验标本，
　　“哦，看来你是这方面的人才啊，所以他们是来强行邀请你，加入羽柴那边的喽？”
　　桐生和雅收拾着地上的资料，
　　“或许吧。”
　　李蟠好奇，
　　“干嘛不去，钱没给够啊？”
　　桐生和雅摇摇头，
　　“我是个学者，对高天原的内斗没兴趣。而且，这大概是因为阴阳寮说的，精灵魔法结界造成的差异。同样的实验体，细胞标本在新东京地界展现出的魔力活性，要远远高于关西那边的。而且，五车学院每天都会有大量新鲜的素材送来，所以还是这里更适合研究试验……
　　劳驾帮个忙，趁着人刚死还新鲜着，把这些封魔忍者的肝脏和大脑给我解剖出来，我给你算一个绩点。”
　　反正顺手的任务，李蟠也耸耸肩，随手把周围的尸体拖进手术室。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宴会封赏
　　这两天短暂的接触下来，李蟠很快适应了忍者的生活。
　　其实和社畜也没啥两样的，虽然不要按时上班定点打卡，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一点，但任务也是没完没了的。也不知是关原死太多，忍力资源不够用还是怎么的，学院终端里永远在“滴滴滴您有一个新的订单”……
　　李蟠也刷了一阵，也是各种花样，一会儿偷个东西，一会儿绑个人，时不时来个紧急救援，偶尔还特么要去找个走丢的猫猫狗狗机器人的，ABCDEFG各种支线轱辘轱辘从任务界面刷出来。
　　一般人不去刷这些任务还不行，因为如果你是在校忍，完成任务是不给钱的，学校只给你算绩点。无论是更新装备，学习忍法，治疗伤病还是偿还助学贷款，乃至他妈的在食堂打一盆饭都要绩点抵扣的！
　　说白了，就是御庭忍者们也集体摸鱼，把高天原大名们那些杂七杂八没钱赚的脏活累活，全丢给五车的在校生干，压榨年轻忍的苦力劳力，还美其名曰社会实践，简直是日了狗了……
　　当然的，最后的最后，也是根据毕业生的绩点，分配工作，提供就职推荐信，而且还不是单纯根据你完成了怎么样史诗的任务，是根据五车学院，历届毕业生的任务完成率的大数据库，来计算总体偏差值的。
　　毕竟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卷到最后，那就是自身毫无谈判力的打工人之间的相互竞争嘛。
　　所以如果你的目标是出仕高天原，成为羽柴德川那种大佬身边的侍卫近从影武者，那就得没日没夜的刷刷刷，保质保量，和同级忍者培训生竞争，绩点数量和任务完成质量偏差值至少达到三个西格玛，也就是超过93.32％的既往同期生，才能得到五车忍者评级B，高天原的HR才有可能多看你的简历一眼，安排个面试，最后去情报部或者保安部任职，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社畜。
　　而如果你的毕业志向是诸天大公司乃至安全局，是上忍忍头，是火影咳咳，是忍界的传奇，那在校期间就得拿到五西格玛乃至六西格玛的超高评价，超越99.9％的同期，成为A级的精英忍者，才有资格得到资本的青睐，才有机会获得公司的投资，才能躺倒手术台上，接受各种各样超级科技基因强化限制级武装的改造，才有可能被锻造为这夜之都的传奇。
　　顺带一提，秋山大郎以前连一个西格玛都拿不到，任务完成率低于31％，像他这样的，以后的出路就是去仓库停车场看大门……
　　再顺带一提，这种选拔制度和升级比例，无论是忍者，研究员还是公司业务，无论是土著还是宇宙人，其实诸天万界都相差不大。
　　毕竟如果你没有资本没有爹，没有裙带没有人脉，你特么连个屁都没有，那你不拼命谁拼命啊？
　　不过无关紧要了，五车学院的忍者们再拼再努力，绝大多数也都弱得和渣滓一样，但现在李蟠来了，可以帮大家开挂加强度了。
　　于是用掉女子学院B级任务的绩点，从桐生和雅那儿兑换到个……也看不出具体是啥器官的‘魔神的肉块’，李蟠便一阵操作，加了几道咒印符箓，吹了几口仙气，打了几道仙功，便炼化完成，反手就给塞到藏在宿舍衣柜里的心源寺朱娟肚子里了。
　　嗯，墨山之道，博大精深，黑莲秘法，神通广大，其中黑莲教自家的经典中，就有许多利用魔神怪物的身体零部件，强化道身的独门秘技，轻轻松松就可以把普通凡人强化到人不人鬼不鬼之境界，也算是开了挂嘛。
　　正好李蟠手里既有《墨山人体改造之书》，又有黑莲扳指加法强，还有魔神肉块，和以前得罪过自己的试验体可以用，说干就干，直接实验了一下。
　　于是熟练得给心源寺朱娟开膛破腹，更换魔神器官，然后用订书机和胶水缝合伤口，洗个脑消除记忆，直接扔到治疗池里泡着，首个魔神忍改造便简单得完成了。
　　嗯，其实主要还是他发现，上原先生的战力太杂鱼，拿来当炮灰都未够班，而且要用阴阳合元之法给她强化到可以一战，那他别的正事都不用干了，因此才来抄这种捷径。
　　现在他的期望也并不太高，如此塑造的黑莲魔神忍，强度只要过得去，可以当个杂兵使用就行了。也免得他兴师动众开个团，公司搞个几万临时工投钢笔，到时候一个人手忙脚乱收拾不过来。
　　大不了，实验失败了变异暴走，再召唤个怪物降临嘛，一样可以吸引公司注意力，就算真的烂成一团肉也报了仇了，所以怎么样都不亏呢。
　　于是趁着心源寺同学经历基因变异的空闲时光，李蟠再次抽身离校，来到轮回酒吧的私人包间继续刷支线任务。
　　客厅内，身穿红色吊带裙的黄泉部长正翘着大光腿，戴着虚拟眼镜在QVN终端开会，她斜着身子躺在天鹅绒沙发上，裙摆牵扯在两股之间，把小麦色的美脚，分毫毕露得展现在舞厅昏暗的灯光里。朱红的嘴唇一口口抿着马丁尼，浅浅的口红印在酒杯口。
　　嗯，来应聘仓库保安了。
　　“坐，想喝什么随便点。”
　　李蟠也不是啥初哥了，熟练得点了罐酷狒，就往黄泉部长面前一坐，打开终端，完成限时任务又领取一个绩点。
　　“C级保密任务，已在时限内抵达指定任务点，面见委托人。”
　　片刻后，黄泉部长摘下眼镜，打量了一眼正毫不客气盯着自己身体的男人，
　　“把衣服脱了。”
　　李蟠无语，“啊？这么爽利，直奔主题？你还真是叫我来约炮的啊？”
　　黄泉翻了他一眼，“你身上都是血啊，几天了内衣没换过吗？闻不到身上一股味吗？”
　　李蟠，“……不要那么关注这种细节好不好。你看那些小说主角从第 一 章干到第 一千 章，底裤都没换过也不妨碍他们得道成圣，称雄做祖啊！这就叫王霸之气懂不懂！”
　　“在胡说什么呢，所以说毕业生真是幼稚，天真……”
　　黄泉摇摇头，打个响指叫来舞伶，送来一套干净正装，
　　“今天德川家在江户区举办宴会，感谢各势力协助解决金曜学院案件，鉴于目前高天原内战的形势可能会有人发动袭击。等会儿你护送我去赴宴。”
　　李蟠看看送来的衣服，款式倒是和正装一模一样，但不是真正的守护者，大概就是找什么服装店按照公司款式订制，胸口还有个TheM的金标，布料耶还不错，也有那么点防弹功能，大概也要两三万了。看来是给临时工撑台面的玩意吧。
　　“你这算是私人雇佣喽？”
　　李蟠换上正装，注意到正装口袋里还夹了一张十万佣金的数据卡。
　　黄泉喝着酒，打量着李蟠的身材，
　　“你不是嫌临时工薪资太低么。不过我查了你的成级，之前的偏差值太低，没什么机会正式入职的。而且，既然已经做了全身义体改造……通过外包劳务公司，签派遣合同也是一样的。
　　当然，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和你签个长单，做私人保镖，养个人我还是养得起。”
　　好家伙，你个阿姨还想包养他呵，可惜李蟠还想努力努力，战胜自己，成为诸天的霸主呢……
　　“多谢，不过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李蟠忽然反应过来，
　　“等一下，今天是德川家的感谢宴？居然没人邀请我？靠！老子也参与救援了啊？”
　　“不肯给人做狗，就分不到骨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黄泉部长站起身来，贴上来挽起李蟠手臂，
　　“走吧，带你见识一下上流社会。”
　　切，老子什么没见识过！A17那种大佬都和他共进晚餐谈笑风生好吗！不过看在你主动带球冲撞老子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坐上私人浮空车，抵达江户区德川家的私人城堡赴宴，上一次李蟠来这地方还是来抄家剖腹来的，这一次身边跟着个处处磨磨蹭蹭杀必死，各种试探挑战自己底线的御姐来赴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李蟠可没沉醉在这种小小福利里不能自拔，忘记要回去打本的事，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么。而且这次宴会倒也给了他一个好机会。德川家这样的地头蛇邀请，诸天公司的经理部长们，安全局的人都挺给面子的来赴宴了。
　　神识一扫，李蟠很快发现了几个熟人。比如雷根家的那几个警监警视的，于是趁着黄泉部长和其他公司经理寒暄握手，他也混上去和人家警监握手。
　　也不用搞核爆警察局这种大新闻了，先暗中下个血诛印标记，回头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用摸头杀把他们家的‘神舆’碎片搞到手，想来难度不大。
　　安全局手里的碎片可能有点难度，毕竟赤木局长也是个人精，神出鬼没的，这次也没露面，只派了个处长来应付场面。不过李蟠倒也知道他真身的下落，找个机会从NCHC地下养老院潜入应该也能搞定。
　　不过光有碎片可不够，现在还要找个骇客，破解密码锁，还原神舆程序，而且最好是高天原内部，熟悉他们自家系统的……
　　“秋山阁下，好久不见。”
　　李蟠回过神来，看看凑到身边西瓜一样巨大的……
　　“呃，不知火小姐，你又出现了啊。”
　　虽然易容成陪酒陪玩赔聊天的兔女郎，但还是因为过于拔群身材，被李蟠一眼识破的不知火雾子，笑眯眯得奉上餐盘，
　　“真是好眼力，果然瞒不住阁下，不过，您不是拒绝了德川的招募么，不会在担任安保吧？”
　　李蟠耸耸肩，接过她盘子里的鸡尾酒喝了一口，
　　“没有没有，我是跟过来见世面的。怎么，你们今天有行动啊？”
　　雾子笑眯眯，
　　“正是如此，我们来刺杀德川家的重臣，已经在酒水里下了毒，会场里安放了炸弹。”
　　李蟠把酒吐回杯子里。
　　雾子聊天似得说笑道，
　　“不过很可惜，潜入都没完成，我的队友便接二连三得失去音训，看来这次的行动计划立刻就被伊贺识破了，现在我能感到周围有许多视线暗中盯着我，估计我的伪装已经暴露了，真是命悬一线了呢。”
　　李蟠低头看看她被兔女郎紧身衣撑地极为夸张的隆起，
　　“还好吧，我只看出一点点，还没有完全暴露呢，说不定盯着你的只是单纯的色胚哦。”
　　雾子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凑过来贴在李蟠耳边，
　　“总之，能请您助我一臂之力，协助我撤离可以么？陪我走到盥洗室就好。”
　　怎么又是这种支线啊，说真的迄今为止这个时空的剧情都有点怪哦……
　　于是李蟠也耸耸肩，把酒水往身上一浇，装作喝醉似的拦着雾子的腰肢，把她一路夹带到盥洗室隔间里。
　　不知火雾子也做出‘客人不要啦真讨厌’的样子掩人耳目，一进门立刻取出暗藏的忍具换装，李蟠也伸手帮她缠绷带裹胸，一边随口聊天，
　　“对了，不知火小姐你认不认识厉害的骇客？八岐大蛇那种级别就够了。”
　　“你居然知道大蛇部队？而且哪儿有比他们更厉害的骇客啊！”
　　雾子提着裤子想了想，
　　“不过我确实认识一个，但她已经退役了，当初给荻风补课就是请她辅导的，地址我写给你。只是好久不联系，能不能找到她就看你运气了。”
　　“多谢，哦对了，说到这个，你女儿变蜥蜴了耶你知道吗。”
　　雾子一愣，猛得抬起头，
　　“你说什么？”
　　李蟠也熟练得交换情报，
　　“她喝下公司的龙血，觉醒了龙的力量，现在算是变异人间了，我想应该关在42号仓库，也可能近期会送到卡利斯托去吧。
　　喏，地址给你了，赶紧去瞅瞅吧。说不定最后一面了。”
　　“这……她……龙……怎……”
　　雾子看起来人都懵逼了。
　　于是李蟠又顺手帮了她一把，把紧身忍服拉链拉好，
　　“你就当她身体里封印了魔神呗，虽然丑了点，也算是觉醒了超能力嘛，说不定可以入职公司哦。
　　当然如果你想把她恢复成人，我想靠人类的科技是做不到的，至少需要用圣杯一级的玩意许愿了。”
　　不知火雾子瞪着李蟠，
　　“你……你到底……”
　　帮人帮到底，李蟠往手心吐口口水，拍拍她屁股，给雾子上了个隐身符。
　　“快溜吧。他们来抓你了。”
　　不知火雾子神色复杂得看了眼前高深莫测又有点猥琐的男人一眼，启动‘鬼’的隐形系统，跃上房顶从天窗逃窜。
　　李蟠也解开正装领口，做着系皮带穿裤子的样子从盥洗室走出来，和隐身疾行的伊贺忍者擦肩而过。大摇大摆得回到宴会会场，继续吃免费自助。
　　果然屁股上贴一张隐身符就是不一样，落网的大鱼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伊贺忍者们也是怒气冲冲得躲在暗中，视线都聚焦到李蟠身上了。
　　没一会儿黄泉部长也过来了，好奇得看看周围，
　　“你又惹什么祸了，为什么德川家的护卫都盯着你。”
　　“谁知道，可能嫌我吃太多了吧。”
　　李蟠也不在意被好几把狙击枪瞄头，继续把餐盘里满满的装上蟹脚龙虾火鸡腿，一边吃一边吮手上的油。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各位光临江户城，本次多亏各位的大力协助，才能阻止羽柴叛军对金曜学院发动的恐怖袭击……”
　　德川家的家老出来讲话，看来这次的事件是定调了，没有什么怪物什么魔神什么献祭的，都是羽柴家不好，都是甲贺忍者在搞恐怖袭击，甲贺二十一家人人得尔诛之！这种的。基本上锅全给甲贺背了。也难怪不知火她们想混进来，搞个正儿八经的恐怖袭击给大家开开眼界。
　　只可惜江户城防守严密，伊贺大批人马严加防范，她们的行动还没正式开始就悄无声息得被瓦解阻止，宣告失败了。嘛，习惯了，就没见她们成功的……
　　不过这种暗流涌动的刺杀反刺杀才是忍者斗争的主流吧，那种你一招我一招，报菜名式的施忍法对攻才是比较少见的情况。
　　“……本次特别感谢，五车学院的秋山彩子小姐营救千姬公主，为表彰她的功勋，我德川家将特别雇佣她为千姬公主的影武者。秋山家戳升旗本，并给与五百万现金奖励和感谢状……”
　　好家伙，区区五百万也要专门开个会颁奖啊，简直丢人现眼……
　　彩子还在泡澡恢复精力呢，这次奖金什么的都由秋山雅子代领，她也好好打扮了一番，换上名贵的和服，笑颜如花，一点看不出刚刚死了老公守了寡。
　　当然，今天的宴会可不是单为了区区秋山家开的，本次的主角，还是关原合战中立下战功的武家。
　　先由秋山家这样，家格升为旗本的普通武士，依次上台领奖，得到家老授予奖金和感谢状，还有名义上至少五百石的私人领地，把他们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一个个五体投地，宣誓要为德川家效命尽忠。
　　然后依次晋升侍大将，部将，家老，城主，依次类推，对德川的直属御家人予以封赏。以旧世代传统封建领主的模式进行册封。瓜分高天原的遗产。
　　这可以说是高天原武家内部的传统仪式了，只有这样拿到封赏的才是武士的自己人，可以在高天原集团内部快速晋升。
　　是的，哪怕你是拿到六个西格玛的高材生，在和旗本的职场竞争中也会落败，这就是传统集权的特色了，比起个人能力，更注重的是对既有秩序的服从和忠诚。
　　于是面对这样的宴会仪式，与会者们的态度也泾渭分明。
　　那些武士自不必说，对于主君的赏赐感激涕零，感恩戴德。而天人公司狗们则笑而不语，就和观光游客参加古装真人秀一样，纯看笑话的心态。
　　所以黄泉部长只看了一眼李蟠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哪一种人了。
　　“都这个年代了，还在靠血亲裙带，亲缘关系维系体制的集权体，有什么资格参与诸天的丛林竞争。
　　秋山阁下，你也不想坠入高天原这团衰老腐烂的泥沼里吧，还是不愿加入公司吗。”
　　李蟠看看这抓住每个机会劝诱自己的人事，
　　“他们烂也不代表你们好到哪里去吧。公司狠起来，那不是更不把员工当人。”
　　黄泉部长笑着，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只有适应环境的人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完成多少任务就有多少的奖励，业绩不达标就活该扫地出门。
　　所有的奖励，都是自己挣的，一切的后果，都是自己造的。
　　没有任何人会伸出援手，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拖你后退。
　　你告诉我，这诸天，还有比公司，更公平，更正义的地方吗？
　　李蟠鼓掌，“哇哦，说的我差点都信了耶。”
　　黄泉部长微笑颔首，接过李蟠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三百八十五章 继任者
　　宴会还在顺利进行。难得没有忍者怪物核弹头之类的玩意扫兴李蟠一个人霸占一整条自助餐桌，拿着整条波龙蘸酱吃。
　　忽然有条公司狗走到他身边，好奇得看看刚才捂着腹部，匆匆走向盥洗室的黄泉部长的背影。
　　“你们部长怎么了？身体不顺服么？”
　　“哦，酒水不太好吧。”
　　李蟠随口应付了一句，还想再吞噬一盘龙虾，但那人主动搭讪道，
　　“鄙人是ARGUS Tech产品经理墨菲，阁下很眼生啊，是TheM新晋员工么？”
　　“ARGUS Tech？好像听过……唷，你还是个MENTAT？”
　　李蟠本来有点不耐烦，但扭头发现对方那光头义眼的造型还挺醒目的，头皮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外露的脑插接入口，好像古代僧人在头上烧的戒疤似的。这些可都是最顶级的GEN脑插，这家伙是个人型计算机。
　　“正是，我司是TheM签约合作伙伴，为贵司提供外包QVN技术支持，数据协议服务，和市场信息咨询。”
　　李蟠瞅瞅他，“哦，骇客。”
　　MENTAT墨菲笑笑，看看李蟠正装上的公司金标，聊天似得问道，
　　“说起来，你们在瀛洲的行动怎么样，好像耽搁得有点久了啊，我听说那边的怪物惹了大麻烦？”
　　嗯，你要是来打听这个……
　　李蟠转转眼珠，随口道，
　　“是挺麻烦的，关键不止是怪物，还有HT也在明地藏了一堆东西，牵扯进来就不好收拾了。”
　　“HT？”
　　那MENTAT果然来了兴趣，
　　“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可以为你参谋咨询一下啊？”
　　李蟠给了他一个你谁啊你问东问西的眼色。
　　对方也很懂的，往李蟠餐盘里放了张卡。
　　哦唷，一百万！乖乖，公司狗做事就是利落。高天原你瞅瞅你瞅瞅。
　　于是李蟠擦擦嘴道，
　　“鸡子一样的玩意，什么合算了蛋白了计算鸡的，我也不懂，不过看起来像是灌在液泡里的脑子，说是什么混沌之卵的，还安排了大批武装MIGO守卫，好像挺不得了，你知道是什么玩意不？”
　　李蟠随口扯了两句，还以为得画个图，想不到只通过这点描述，这MENTAT就眨眨眼，表示懂了，
　　“应该是一种基于DNA Ladder和蛋白凝胶电泳原理制备的仿生核酸信息终端。”
　　李蟠，“？”
　　墨菲，“就是通过生物工程技术产生蛋白质分子，并以此作为生物芯片来替代半导体材料，利用有机化合物存储数据。
　　您也知道，信息以波的形式传播，当波沿着蛋白质分子链传播时，会引起蛋白质分子链中单键、双键结构顺序的变化。运算速度要比当今最新一代计算机快上千倍，且具有很强的抗电磁干扰能力，并能彻底消除电路间的干扰。能量消耗仅相当于普通计算机的万分之一，同时具有巨大的存储能力。”
　　李蟠，“……”
　　墨菲也看出对面不是技术人员，大概西格玛也不够高，于是又精简了一点，
　　“简单的说，就是一种极先进的生物芯片，不过已经不能说是智能‘辅助’了，那就是系统本身，一个完整的智能处理器单元，人造超能。
　　嗯，如果我没猜错，大概是给盘古准备的肉身。”
　　这回李蟠听懂了，
　　“等等，你说啥？盘古的……是那个盘古？”
　　墨菲耸耸肩，
　　“还能是哪个，这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吧，盘古一直想变成人，所以在通过HT科技打样，试作可以容纳它源代码的生物芯片。”
　　李蟠感觉他的大脑也在颤抖了，真是理解不能，
　　“不是……盘古？人？为啥……”
　　墨菲聊天似的闲扯，
　　“这谁知道，可能是源代码错误，可能是技术上的探索，也可能是觉得如今的诸天体制出现了结构性问题，所以计划用人型进行系统自检和REBOOT。
　　不过说到底，你们公司不也经常遇到这种事么，那些异界的怪物，一个个的都想变成人，你怎么不问问它们为什么。”
　　嗯……因为好玩吧？不过盘古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时空里没搞出骡，就打算亲自下场了？
　　“想不到，HT居然在0791这种乡下地方也有生物芯片实验室么……
　　秋山先生，感谢您提供的信息，这是我的名片，有机会大家可以多交流交流。”
　　大概这几句话的交流，对对方而言确实是价值连城的情报，还不等李蟠施放第三个龙虾吞噬术，墨菲便匆匆告辞离席了。
　　李蟠也瞅瞅名片，唷，这家伙住的还是天堂集团的顶级套房，还是个尊享VIP哩，难怪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甩一百万糊脸。
　　啧啧，所以说同样都是做骇客的，差距也蛮大的哦，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又等了一会儿，黄泉部长也皱着眉回来了，捂着肚子给李蟠个眼色，
　　“别吃了，这里东西不干净，送我回去……”
　　李蟠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个保镖么，于是搂着黄泉部长的腰，带球过人，大摇大摆得从忍者们眼皮子底下离开江户城。
　　“呜……”
　　黄泉部长躺在轿车座椅里，痛苦得蹙着眉，捂着腹部，裙摆都走光了都没察觉。
　　李蟠也是暗自好笑，
　　“哟～部长～你不是很能打的超人么，怎么了这是，食物中毒了？去医院？”
　　黄泉部长满头冷汗，
　　“不，不对劲……我打过解毒剂了，也检测不到微生物感染，呜……去公司。”
　　李蟠笑眯眯，明知故问道，
　　“嘿，都这样了还想着加班呢，公司狗果然不一样，心心念念让老板开泰坦呢！
　　喂，真的这么难受啊，要不要帮你揉揉。”
　　黄泉部长瞥了他一眼，扭过头，“嗯”了一声
　　真的要？那不客气了。
　　于是李蟠开启智能驾驶，伸手从裙底伸进去，按在黄泉部长小腹上，调理平息了她肠腹内翻滚的真气。
　　嗯，甲贺流忍者下的那点毒对恶魔人可没啥用，下毒还得得行家来。
　　看我《墨山五毒大法》啊！
　　顾名思义，五毒大法，就是用道息真气推演修炼五毒真气，然后用真气下毒的技法。中毒之人没有专人解毒，自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都得受制于人，沦为奴仆傀儡。
　　当然反过来说，这五行毒息本身也是真气的一种，也可以用来辅助修行，炼成毒修之士，给日常输出追加毒属性伤害，并自行化解各种丹毒邪毒，应用范围极广，甚至墨山甚至还有专门神功大成的五毒道祖的，也算是一门正经可以得道的奇功。
　　不过有一说一，这墨山咋回事啊，邪门玩意也忒多了点吧……
　　“嗯，嗯……哦……”
　　男人手掌传来的温热和按压，竟然真的缓解了腹内的不适，黄泉部长整个人都不自觉得哼哼出声，夹着手臂磨蹭。
　　“怎么样，舒服一点没。”
　　李蟠一边帮她揉，一边趁机把五毒真气散开，深入脏腑，像蜈蚣一样百足倒钩在脏器上，分别锁住心，肝，脾，肺，脏，进而控住全身经脉，将人体道身操纵为提线木偶，进一步炼化为蛊物毒人。
　　“嗯，嗯……”
　　黄泉自然不懂李蟠在用相当阴险手段，只感觉体内有无数暖流输入，浑身温热酥麻，身体酥麻，飘飘欲仙。一时间舒服得差点晕过去。
　　“喂，别哼哼叽叽了，到你们公司了，我可以走了吧。”
　　黄泉部长扭扭捏捏得抬眼盯了他一眼，目露秋波，
　　“我走不动了，抱我上去。”
　　行吧，既然主动邀请了就上去瞅瞅好了。
　　李蟠一个公主抱，拦着大长腿，横抱起黄泉部长坐电梯上楼，进入公司。
　　“先去……会议室……没人……”
　　黄泉部长在他耳边吹着气，伸手探进正装里扯开李蟠的衣领，已经急不可耐了。
　　“怎么没人，这不是还有一个在加班。”
　　“嗯？”
　　“啊，啊？部长您回来了，抱，抱歉！报告我马上做好！”
　　一个穿正装，戴厚底眼镜，瞧着好像刚从大学毕业的实习生，正趴在茶水间旁的工位前打瞌睡，一听有人进来了，下意识跳起来打开咖啡机，眼睛都没全睁开，身体反应的自动端茶递水了。
　　“啧！几份文件现在都没做好，真是废物！”
　　被咖啡机嘎啦嘎啦一阵搅合，搞得黄泉部长也是扫兴，但为了在下属面前维持威严，只好忍耐着欲火从李蟠怀里跳下来，把拉扯到腰间的裙子重新系好，抱歉得看了李蟠一眼，
　　“你先等等，一会儿去我那……”
　　看她踢掉高跟鞋，直接就往人事部走去，大概是自己去档案柜回档了。
　　李蟠也不介意，手插着兜走到那实习生办公桌旁，
　　“唷，新人啊，怎么称呼。”
　　新人赶忙起身行礼，
　　“初，初次见面，我叫彻也，刚来TheM实习，编号名片还没做好。
　　呃，您要加奶加糖吗？”
　　“哦。彻也么……清咖就行了。”
　　“是，是，您请用。”
　　看看新人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报告档案表，李蟠也是摇摇头，
　　“多谢了新人，不过这破地方给的钱这么少，烂事还这么多，有机会就快点溜吧。”
　　彻也苦笑，
　　“没，没事的，虽然有点忙，但也是一份正经薪水，还可以担保低息贷款，办理居住证。
　　弟弟妹妹的学费和母亲的药费想想办法，也能凑出来。”
　　“是嘛，啧啧，凌晨三点的咖啡，可真特么苦啊……那你努力吧。”
　　“是，我一定努力！”
　　给了新人一个鼓励的眼神，李蟠跟上捂着肚子从人事部出来的黄泉部长，笑眯眯问，
　　“怎么，又不舒服了。”
　　回档居然也不能解决问题，黄泉部长也是莫名其妙，忍耐着体内的翻滚，一进电梯就主动牵过李蟠的手，按在自己小腹摩梭，
　　“真是奇怪了……难道是在学院被怪物感染了……还是你的手舒服，等会儿去我那儿，好好帮我按一下。”
　　李蟠也是无语，
　　“喂，还去这去那儿的，你看看几点了，都要上班打卡了耶，而且我的任务早超时了，加钟要加钱的哦。”
　　黄泉部长直接散开了头发，坐到李蟠腰上来。
　　“我也早说过了不是么，一个人我还是养得起的。走吧，我请了一天假了。”
　　呃，既然阿姨这么主动，身为一个男人，李蟠也不推三阻四了。
　　于是轿车自动导航，带着俩人来到都心区的高档私人别墅。
　　李蟠便趁这个机会，布置好结界防打扰，花了一日一夜的工夫，与黄泉部长进行了深入透彻的异界生物交流活动。
　　而通过灵魂肉体充分的交融，改造读心洗脑再教育，一堆大套餐伺候好了之后，李蟠也对这个这黄泉SAYA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嗯，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呢。
　　什么公司注重个人能力个人业绩赏罚奖惩最公平了，这时空的公司，大概就数她丫的开的挂最多了。
　　怎么，你以为人家是靠着个人能力和一双美腿升上来的人事部大龄御姐？啊呸！
　　单看都心区独门独户独栋的大别墅穿梭机，就不是什么打工人可以消费起的，这女人身价就起码A11往上啊！
　　再说她这小麦色油光的身子，虽然不算是纯的魔窟恶魔一族，却也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强化人，而是绝对属于六个西格玛那种级别的稀有混血！
　　是的，混血，而且不是宇宙人和土著的混血，是宇宙人和恶魔的混血！
　　这黄泉部长，是通过一百亿转生到0791的标准宇宙人！
　　虽然只摸了一会儿头，但李蟠也从提取的记忆片段，和实体研究中猜到大半了。
　　现在她使用的这具身体，是六级科技定制的基因协调人，利用诸天公司的顶级生物工程，并融合了魔窟恶魔的怪物残骸，基因协调，定制制作的混血，TheM版人造恶魔人。
　　因此她天生就具备了基因协调者，那超模身材，完美容颜，超级大脑，全方面超凡的身体素质，以及魔窟恶魔人的超级大魔力，和天赋空间魔能！
　　而且她的魔剑技传承，也非常明显的带着血族骑士训练传承，搞不好也是接受过夜之都世界的001专门指点培训的。
　　再加上各种公司技术部专门定制的科学魔法植入体，这真的是标标准准的位面之子的模板设定了！
　　而从0791002这个排名，也是显而易见的，黄泉SAYA，就是未来0791001，怪物公司总经理的顺位继任者了。
　　毕竟回想起来，李蟠之前在座机里也听到声音，这一任001的年纪不小了，再加上那老头的本地人的口音，估计这些年来TheM都和高天原关系匪浅的盟友。
　　只是如今风水轮流，高天原垮台，夜氏集团掌权，那地方公司的经理人白手套自然也跟着换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人事变动么。
　　再联系以前李蟠自己也策划过的路线，大约这002的前世，就是诸天级公司的股东，或者怪物公司的高级干部了。
　　可能她是哪个分公司的007也不一定，或者是同夜氏有点人脉，又或者是服从怪物公司的派遣，于是就转世过来转正了。
　　这样也难怪这女人这么积极得招新了，那毕竟她自己就是转生过来的，0791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水又这么深，早晚都是她接班，可不得尽快建立起可靠的班底么。
　　于是李蟠也顺手推舟，把‘秋山大郎’这个形象在黄泉部长脑海中，塑造为心腹和炮友。
　　嗯，基本就是现在的实际情况，加深更多的信任关系。毕竟公司的怪手段也蛮多的，要是上来就设定成主仆关系，一不小心做的太过引起注意了，反而有被戳穿的风险呢。
　　总之这顿把黄泉SAYA喂饱了，她是请了假，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大HOUSE里疗养。李蟠就得提上裤子跑路。
　　毕竟他也想不到到哪个世界都是劳碌命，才摸鱼一天不开终端，紧急任务的邮件就溢出来了。
　　嗯，在封魔家主小太郎，和甲贺家主浅姬的率领下，御庭忍者联军大举攻入五车学院！
　　而德川麾下的伊贺忍众也积极迎战，双方摆起阵势来，从陆上打到地下，在五车学院和新东京地下城，都爆发了激烈的忍界大会战！
　　现在五车的现场是各种魔神解封，激情互殴，大招对喷，垃圾乱丢，似乎已经发生了魔神暴走，打的是天昏地暗，结界都要崩塌了……
　　可恶啊！偏偏挑他在忙活的时候开打！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女人肚皮上了！
　　干！再晚一点，都没有新鲜的魔神可以吸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魔神逸刀流
　　“小太郎——！”
　　“半藏——！”
　　“浅姬——！”
　　“胧月——！”
　　“佐助——！”
　　“才藏——！”
　　“秋山——！”
　　“你踏马谁啊——！”
　　简直好像年代舞台剧，剑戟片一般的场景正在五车学园这大荧幕中上映。
　　千年宿怨的忍者们正捉对厮杀，通过手中之剑，与自己宿命的对手达成灵魂的和解。
　　嗯，把对手的魂给砍出来和解呗……
　　李蟠赶到的时候，前边炮灰杂鱼比拼智力技巧团队合作的凡人战斗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现在已进入正剧，战场成为魔神忍的舞台。动辄都是什么大妖怪，鬼王，天狗的，你一个地爆天星，我一个森罗万象，那招式名喊出来一个比一个大声，一个比一个中二，特效更是可夸张了，粒子增效拉满，没有魔神护体的精英上忍都没有资格入场。
　　御庭众的大家都已经打嗨了，觉醒的魔神，半人半非人的超人互殴，各种激光闪电火焰烟雾，封魔粒子乱射，轰轰轰啪啪啪哒哒哒，就和户外摇滚演唱会，搞的尘土飞扬，喊的声嘶力竭，说一句群魔乱舞，真是恰如其分了。
　　李蟠一开始还以为完了完了，错过饭点了，心急火燎得赶过来一看，其实也还好，地上横七竖八得躺了不少忍，但都是些活不过三集的杂鱼炮灰，就算偶尔有魔神的人柱力战败了，给斩手斩脚的，但一般都还留着半口气呢。
　　嗯，毕竟封魔忍的关键词是‘封魔’么，人体，既是容纳魔神进入，解放异次元力量的容器，也可以是魔神灵魂和意识的监牢。把魔神的分身投影，困在人柱力体内，再通过物理和化学手段拘束，无害化人体，从而实现长期封印寄宿其中的魔神的手段，对封魔忍来说也是家常便饭的传统了。
　　君不见强如某忍者世家的首领和鬼王酒吞童子的契约者，都被区区肌肉松弛剂，麻醉药和镇定剂搞定，搞到括约肌都松了么。
　　所以封魔忍每次潜入失败都死不了，都被活捉封印调教的背后，其实具备着非常合理的科学原理啊。
　　你想光杀人有什么意思？忍者手里还差那几条命么？只是单纯的打破容器，魔神只需进入其他候选身体里就是了，那前头斗法半天，不就全白打了？高天原那么多魔神，杀都杀不完。还不如把潜入的封魔忍活捉了囚禁起来，还能为己方提供消遣娱乐价值，顺带产出新的黄泉忍资源呢……
　　当然李蟠可不管你那么多，他就是来吸功的，正好趁你病要你命，随地捡个尸体，一巴掌忽脸上，嘎嘎一阵猛吸，连人带魔就吸成个渣渣了。
　　“秋山——！”
　　“所以你们都踏马谁啊！”
　　李蟠也是无语，他好好在那摸尸体，还时不时有一群人冲上来和他一决生死。而且一个个还弱的要命，随手擒拿了，一吸一拗一折就没了，简直是争着把自己台词念完好领盒饭的龙套……
　　当然那些稍微强一点的精英封魔忍，也没工夫在意这边有杂鱼互殴偷尸体，毕竟李蟠神识一扫，双方的战力差距还挺明显的，大决战已经快分出胜负了。
　　嗯，是羽柴的忍者联军占据优势呢。
　　毕竟封魔，甲贺，伊贺三家，原本的实力就差不多，三足鼎立相互制衡的状态。而虽然双方都在关原损失惨重，但伊贺四十八院那边，却额外有好几个大天狗的高手连带着狗，一起死在李蟠手里，于是这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
　　所以现在李蟠打着打着也发现情况不对，那躲藏在四周的中下忍一看大局已定，都涌出来参与围殴抢人头，而伊贺的高手已经被堵在基地里，开始进入战败前最后一遍回忆杀，走马灯，辞世句那种剧情了。
　　啧……又要暴露实力出手吗？可是这次来的人太多了，全杀了太显眼，全炼化傀儡又太麻烦了，可不收拾掉这么多杂鱼又不方便捡尸……哦，对了，不是还有个炮灰可以代劳么，进化的怎么样了？
　　李蟠立刻杀出一条血路，赶到治疗池，打开心源寺朱娟的舱盖一瞧。
　　吼喂狗啊乖乖！一股子烂臭！什么东西死在里头了是吧？
　　李蟠定睛一瞧，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之前做了一点点小手术的女体，已经和忘在学校抽屉里三年的便当一样，变异腐烂变质，完全失去了人型，变成某种巨大的囊肿脓包菌藻的温床，远远看去是一坨墨绿色的烂肉，凑近了一瞧还能看到从脓皮气孔里，一股一股喷射出的孢子真菌，愉悦的在空气中飞舞，在营养液和脓水中繁衍，宛如自成生态圈。
　　“好家伙……”
　　李蟠直呼好家伙。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肉瘤，伸手摸了摸，感应了一下。
　　嗯……还活着……也仅仅是还活着罢了。人的心已经崩溃了。毕竟凡人么，无法驾驭力量，就会被力量吞噬，如是而已。
　　现在的心源寺只是孕育魔神的温床，肉体培养皿，只要浇灌以足够的养料和时间，最后就会降临出魔神的真肉吧。
　　总之试验失败了耶。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本来忍者封魔的成功率就不高，哪怕《墨山人体改造之书》里也说了，把凡人提升为强者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换句话说就是不成功，便成仁呗……
　　不过没有关系！废物再利用是李蟠的专长嘛！
　　鉴于成仁的概率也有百分之五十这么高，墨山当然也有相应的处理办法啦。
　　噔噔！《墨山魔兽烹调之书》！
　　毕竟厨艺，不是，各种妖魔鬼怪的素材处理方法，也是炼丹的基础，炼炁士的必修课么。
　　于是李蟠拍拍手，现出法相，以菩萨心肠，金刚八臂，随手撕了这暴走的魔胎，给了心源寺一个痛快，超度她投胎了。
　　唉，对自己的霸凌者还如此慈悲，有时候李蟠真觉得自己的人设实在太过善良了呢，希望终焉的大家伙儿不要喷他圣母啊～
　　总之，参考《墨山烹调大法》，化掌为刀叉锅铲，掌中凝炼三昧文武之火调理，清虚无为神功熬炼，一阵炸裂爆炒！一盘新鲜出炉的炒肉片就出炉了！
　　李蟠自己试了一下，发现火候掌握的还可以，比之前的羔羊烤肋排做的好。妖魔之力的腥味没有那么冲了。魔神的能量也比较缓和了，人体应该可以更好得吸收了。
　　当然主要还是这肉好，新鲜，而且还没有完全魔化，半魔半人的，还蛮嫩的咧。
　　“哟上原先生～饿了吧，开饭了哦～～”
　　虽然嘴馋，但现在为了顾全大局，要继续隐藏实力，李蟠也只好忍了，打开上原飞燕的治疗舱，准备给她灌顶升级。找个傀儡炮灰帮忙打小怪，姑且先解决这次紧急任务。
　　结果治疗舱里没人……
　　呃，好吧，看系统显示，上原飞燕是警戒担当么，学院一遭到袭击，她就得到警报通知醒来，拖着条伤腿出舱参加战斗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战败被封魔了。
　　那没办法了，本来想扶她一手，给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超凡的，只能说上原老师没有仙缘吧……
　　于是李蟠随手在医疗室数据库里翻了翻，找下一个实验体，呃，好巧哦。
　　秋山彩子还泡在罐子里呢，确实金耀学园的事件中数她最轻松了，一点事没有，撑死了受到点精神创伤，心理阴影。
　　不过大概是彩子深刻意识到自己还太弱，和杂鱼一样的事实，她主动选择了封魔忍强化手术，用新得的A绩点，嗯完美完成任务评价升级，兑换了五车学园开发的新型封魔忍植入体，因此植入改造手术后，现在还在治疗舱内复苏中。
　　李蟠也没注意她换了啥义体，反正都是垃圾，拍拍头把彩子叫起来，把魔神小炒肉塞她嘴里，
　　“吃。”
　　嗯，用心源寺同学的身心帮忙过滤了一道，魔神之力应该稀释了很多，没有那么强了。而且彩子本身是有修仙资质，上次也啃得动仙丹，五五开，没问题的。
　　“哥？你做的饭啊？”
　　彩子刚手术完，麻药效力都还没过，也是迷迷糊糊的吃肉。
　　“好肥哦，五花肉吗？我不吃肥的给我挑出来……”
　　“都吃下去，吃啥补啥懂不，肉皮美容呢，都是胶原蛋白。
　　现在我给你灌顶，记住行功路线，运劲的诀窍，记住，要像自己的呼吸一样运用自己的力量……”
　　李蟠也不耽搁，直接使用《墨山童子开智大法》，强行给秋山彩子拍脑插入一大堆内功心法运气口诀，传了她《墨山人体改造之书》，让彩子直接按墨山流的《墨山力士炼形》，配合体内魔神的能量刺激，完全觉醒自身血脉蕴含的潜力。
　　还是顾名思义啊。
　　《墨山力士炼形》就是墨山派的炼体功，简而言之就是一种专门用来消化妖魔鬼怪的精肉气血，胶原蛋白，转化为自身肱二头肌的大肌霸炼形术，这倒也没啥好讲的。
　　而《开智大法》，则是给熊孩子啊小宠物啊先天脑残智力障碍的人和兽开启灵智的，摸摸头就能言善辩，明白事理了。
　　当然，任何抄捷径的行为都有隐患。别人给你灌注的，都是别人的学识，很多修行经验和细节，说不准插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设定进来，身心变成别人的形状了。
　　而就算是师长授业，人家告诉你的，和自己体验的，终归不同，正经的修行者追求的修仙得道，目标都是超越宗门前辈能达到的境界，自然也不会照搬他人的经验，失去自己的可能性。
　　当然现在科技侧也有类似的技术，比如那些富二代们转生者们，都可以直接装个智能脑插，付费下载各种知识蓝图，不用上大学刷题和穷人卷了。但如果基础的原理不知道，不理解，死记硬背的信息也一样无法灵活运用于生产生活中。所以哪怕是捐款换个学位证书，有钱人们也会去大学里玩几年的。
　　当然除去这些隐患，这大法本身也蛮麻烦的，脑部操作需要精密的技术，一不小心玩砸了容易把人整成脑残，所以墨山确实有不少失心疯的，神经病的，智障脑残的，大概就是开智的时候给开豁口了……
　　嗯，可能五成的良率是某种宗门设定吧……
　　“呃呃呃啊啊啊呀——！”
　　彩子的反应就蛮激烈的，一盘子肉咽下肚，很快就开始变色了，嗯，颜色的色，她的毛孔中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大面积溃烂，皮脂肌肉急速新陈代谢，增大增强，又撕裂溃败，全身极速进化，在体格如鬼神一般膨胀扩大，锻出铁骨钢筋的同时，残留在体表的放射性物质越积越多，造成化学烧伤般在肌肉上烙印出一坨坨一块块的疮疤。
　　“啊啊啊——！妈！妈妈啊啊——！”
　　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几乎把彩子的神智撕裂了。
　　李蟠只好同时给她洗脑。
　　“忍住！你不是忍者吗！那就忍着！吃得苦中苦，方为忍上忍！
　　按照功法调动呼吸！想想这些年的训练！想想迄今为止见过多少败者了！你想沦为他们中的一员吗！
　　绳子抛给你了！自己爬上来啊！”
　　“啊啊啊！”
　　彩子大吼，五孔中放出豪光，全身迸射而出的未知能量辐射，点燃了空气，绽放出人眼无法识别的黑色光焰！
　　而她觉醒的潜能，也在李蟠的引导下，运转的魔神气血，如纹身一般缠绕周身，发出猩红的血光，她之前植入体内的，某种用魔神血肉改造的皮下装甲，竟也在这墨山进化之力下变异！从毛孔渗出的血迹干涸成血痂，又反过来包裹全身，形成燃烧着黑色魔火的，颇有点帅气的褐红甲胄。
　　一时间，秋山彩子整个人，好像堕落的魔王一样霸气侧漏，全身散发出强者的气息，从画风看强度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次元！
　　墨山魔神彩子！诞生！
　　嗯，穷人就得靠变异嘛。就先这样吧，差不多得了，再加强要爆了……
　　李蟠扭头看看，又取出一旁的童子切，使《墨山打铁之法》，用道火淬炼，又用指甲在刀柄刻下一串符箓附魔强化，炼成一把法器塞给彩子。
　　“好了，你已经学会移动和攻击了，出去砍几个怪练级吧。”
　　“逸剑流！拔刀斩！嗷啊啊啊——！”
　　魔神彩子面目狰狞，目放红光，周身被黑红色的火焰缠绕！发出母猩猩一样的嚎叫！挥刀斩出魔光剑火，砍开合金天花板冲杀出去，见人就砍！
　　“纳尼啊咧！”“魔！魔神暴走了啊！”“呃呃啊！”
　　战斗力暴增的彩子！抡着战斗力暴增的太刀！一刀就斩出四米长的刀炎！
　　刀光所过之处，全无一合之敌！一刀横扫过去便把建筑炸裂烧尽！人体切成漫天碎肉！
　　而彩子更是完全被体内巨大的能量所控制！
　　横冲直撞，敌我不分，AOE伤害，杀伤面积超大！瞬间打得战场一片大乱！忍者们鬼哭狼嚎，仓惶四散！
　　这一下形势陡转，不止袭击者们被打了个晕头转向，防御战也被无差别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些封魔忍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了，发现秋山彩子完全不在乎封魔的设定，真的下手杀人，还有这前所未见的强大战力，也猜到彩子是契约了什么不知名的魔神，失控暴走了。
　　“她魔神侵体了！胧月！先罢手！制住了魔神，你我恩怨来日再算！”
　　“哼！浅姬！改日再战，必将你踩在脚下，方消我心头之恨！”
　　甲贺这对堂姐妹也是敌对久了，反而心有灵犀，对拼了一刀，一闪即分，已经交换个眼色达成了暂时停战协议。
　　然后甲贺伊贺也纷纷听从忍头的吩咐罢手。毕竟两个村子也斗了千年，其中的恩怨情仇难以尽述，更知道当权者不可能允许他们这些超凡忍者统一起来。而封印魔神才是他们这些人，得以被当权者允许存在至今的根本原因，因此面对失控的魔神，双方也一如往常，默契得把恩怨暂且搁下，一时联手了。
　　“土遁大沙暴！”
　　“风遁龙卷刃！”
　　“火遁红莲舞！”
　　“水遁漩涡狱！”
　　一瞬间，忍者们也结成大阵，水火土风，一阵乱喷，同时尚能控制自己力量的封魔忍们，也上来纠缠，各种天狗鬼神妖怪，把刀枪棍棒，魔光火焰齐刷刷打出来，强行压制彩子。
　　“嗷嗷嗷啊啊！”
　　魔神彩子的战斗力其实不差的，再加上秋山家的逸剑流，本来就是为超人战斗专门设计的剑道，单打独斗的话，大概酒吞童子啊大天狗之流的，一时也难以讨得便宜。
　　但要以一敌多，彩子确实还差了点经验，尤其四面八方都有人打过来时，双拳难敌四手，一会儿被铁棒抽飞，一会儿被砍刀重击，一会儿又被水火土风的杂鱼忍法遮挡视线，阻碍行动，露出破绽来被一阵暴打。
　　肉眼可见的陷入遭多人围殴的劣势之中，恐怕再这么打下去，魔神之力再强也会遭到打压，彩子的精神耐力也会消耗得一干二净，最终被封魔忍们压制封印吧。
　　不！要不了那么久！上绝招了！
　　“甲贺秘传！光华影！无限闪耀封魔之阵！”
　　甲贺姐妹齐声协鸣！联手出击！
　　一瞬间两人打出协同率百分之三百的封魔合击绝招！使出万千影分身之术！如一群叼着刀片的燕子，在天空跳跃冲刺，又如同鹰隼鹞子般翻飞俯冲突刺！
　　借着封魔粒子阴阳遁法和重力加速度！在天际拉出无数电光火石般的残影！
　　最后双刀并蒂！幻影合击！瞬间无数九倍速影分身一同刺向魔神彩子！竟把她打得旋身飞起！空中连段！甲胄碎裂！脚不能沾地！
　　彩子大危机！
　　靠！不守规矩是吧！打群架是吧！那李蟠也不能躺在地上装死了！
　　元神出窍，亲自下场！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天魔一刀斩
　　“甲贺秘传！光影遁逝之阵！死光一闪！！”
　　看到魔神甲胄碎裂，甲贺姐妹也抓住机会，合唱着发动秘术大绝招！即一瞬间，以万千影分身，怀揣利刃，从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发动决死之突击！
　　而同一瞬间！自冥冥之中，无面菩萨法相现身，八臂环抱，把魔神彩子拢在怀中，以无形金身化为甲胄，瞬间阻挡了满天忍法刀光！
　　就连甲贺两姐妹那无穷无尽的影分身突刺，都撞在这无形气墙上，竟不能寸入！那些杂鱼忍法自不必说，杂七杂八的火球风弹，根本不能伤及金身分毫，便被弹射开去！
　　而被菩萨法身环抱，守护其中的魔神彩子，也随着真气缠绕手足，渗透经脉，被牵着线般控住周身，如皮影戏里的傀儡一般，身体被清虚元神进入，挥刀狂舞！斩落成片分身光影！并把刀光荡漾开去，使出逸剑流之气刃斩！砍瓜切菜，横扫一大片，逼得周围忍众纷纷避退！
　　“胧月！情形不对！别恋战！”
　　“废话多！我又没瞎！”
　　“甲贺秘传！繁华缭乱！万花筒影分身！”x2！
　　当下战场经验丰富的两人，竟皆使出秘传影分身之术，每人变出十几道分身幻影，漫天散开，四散开去，果断停止输出，先逃远了看看情况再说。
　　的确，虽然肉眼凡胎看不透菩萨的本相，动态视觉捕捉也捕不尽超人魔神的全部动作，但甲贺姐妹也是久经战阵的精英了，感应这战斗的节奏便明白，刚才秘技打了半天无伤，大概是BOSS锁血转阶段，这一阵连击乱杀都白打了。
　　如果仅止于此，她们或许还不至于直接撤退。
　　但问题是，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对方的身法刀路正在发生变化，出刀招式不再大开大合了。
　　起初的魔神彩子虽然是暴走，但随手挥刃都有着逸剑流的影子，每一刀都斩出爆裂的魔焰气刃，离子溅射，开山劈石，特效炸裂！周围的杂鱼忍都被刀炎魔能，劈散轰飞！砍得碎肉乱飞！
　　但随着刚才魔神彩子浑身一怔，筋骨以诡异的角度弯曲舒展开来，行动愈发自如，那刀上的魔能火焰，却反倒肉眼可见的熄灭，甚至连战场上外溢缭绕的魔神之火，也被风倒吸一般收敛于一体，最后只在刀锋聚起一道耀眼夺目的寒光。
　　这搞不好要放超必杀了啊……
　　而周围其他的忍者也知道轻重，甲贺家的姊妹两个是目前忍者团队最强输出，万万不能轻易送掉，于是趁着她们撤出战场休整恢复，也硬着头皮站出来拉怪。
　　当下一众杂鱼忍者在远程列阵，使出一大堆幻术了分身了烟雾了土墙了火焰阻断的垃圾忍法，远程支援，阻断视线，团团将魔神彩子围困。
　　而那些封魔的上忍们，则再次解开封印，化成各种怪模怪样的魔神战斗形态，做好了近战厮杀的准备。
　　“小太郎！下次再战！”
　　“半藏！我等你！”
　　甚至酒吞童子和大天狗也收手罢战，对视了一眼，竟然肩并肩，背靠背，站在御庭忍众身前，承担领袖忍头的职责，直面魔神彩子！
　　这便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啊！
　　这一刻！面对共同的威胁，人类终于达成了和解呀！
　　说真的你们戏也太多了吧，有什么话平常私底下不能聊，还非得当着BOSS的面说啊……
　　不过利用对方当着Boss的面对台词的坏习惯，李蟠也继续活动着手脚，适应着魔神彩子的身体状况，暂时降临在这具人肉机甲之中了。
　　透过彩子的眼睛扫视战场，李蟠扫视了一圈围上来准备车轮战的杂鱼，最后视线落向手中的刀。
　　这一次他就不用《混沌初开天地交征圆月阴晴玄往玄来反璞归真纵横四海神刀》了。
　　其实彩子也用不了。
　　那套刀法偏玄门古武流的，太复杂，太高深，太玄妙，太完美，诈唬诈唬人还行，但要性命相搏，发挥出真正威力，对真气对功力对兵器的要求都太高了，而且和墨山道新时代道法的诡异画风确实也不大相符。
　　毕竟魔神彩子这一身本事，是走墨山的偏门速成的，大肌霸体虽然初步炼成，经脉却还乱七八糟，根本没有时间调理，发挥不出那种上乘内家武学威力的万一来。
　　真要强行催动她的经脉肺腑，玄门之法吐息运气发力，万一彩子的本体意识忽然苏醒，岔了气，搞不好刀法使不出来，自己先筋脉尽断，走火入魔了。
　　所以要因地制宜，发挥这一身力士炼形肌体的霸道伟力，就需要斩出墨山道传之刀意……
　　嗯？等一下，你们不是在开怪前过剧情吗？那边偷偷摸摸拿出个又粗又黑又大的火箭筒是什么意思？
　　好家伙，两家人互殴就打个半天不死人，一见不认识的魔神降临，立马狙击枪电磁炮榴弹炮什么都偷偷摸摸拿出来了是吧！
　　好好好，来真的是吧，那不能和你们快乐的玩耍了啊！
　　于是还不等团队拍好BUFF上满合剂倒数一二三开怪，BOSS抢先开团了。
　　魔神彩子高举童子切，插入护身护体菩萨法相心口，宛如刺破心腔，一刀破了法身。
　　冥冥中如有琉璃碎裂，巨大的菩萨身相，瞬间如山崩泥化般溃解，金身化为无形无色之血，把澎湃无比的清虚无为功力，劈头灌顶，隔空灌注到彩子的体内。
　　用掉一个法身，借到本体一点点功力，又把手一招，虚空摄来黑莲法伤扳指，戴在右手拇指上，魔神彩子双手握住刀柄，挥刀起舞。
　　单纯以这锵锵打造，吊儿郎当的力士道身，自是不可能长时间承受李蟠那仙人级的巨大力量的，因此李蟠也只能速战速决。
　　操纵着半魔神的身躯，挥刀起舞，借着形，势，劲，牵动法器太刀来引导，把此身蕴含，此体潜藏，此血中裹挟之一切劲力，皆聚集于此刃之上，凝成一线寒光。
　　浅浅一层，犹如薄冰一般的霜刃，在鬼切上凝成新锋。
　　这一刻，被那分明的寒光所慑，所有忍都心颤胆寒。
　　不得了！
　　这一刀不得了！
　　“秋山彩子！你忘了伊贺的忍流吗！”
　　“清醒一点！不要被魔神控制！”
　　见BOSS把太刀空挥，越挥越亮，越舞越闪，众忍军也不敢贸然硬抗了。
　　于是小太郎和半藏赶紧在那里“呵啊啊啊！”“咦呀呀呀！”得鼓起肌肉聚气，把魔神之体解封出来抗线。
　　而忍者中也派出代表，呼唤着彩子的名字，逼逼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反正大概就是口中呼唤什么正义啊友情啊羁绊的，指尖暗藏着毒针暗箭纳米毒刺的就冲上来的套路。
　　呵呵，尽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真是笑死。
　　李蟠把刀尖缓缓垂下，柱着刀单膝跪下，刀刃插入地面。忽然魔炎一收，全身的魔能火焰都消失了，宛如失去了意识和力量的普通人。
　　围聚上来的忍者也是一愣，以为攻心成功，彩子主体意识占据上风，成功封魔了。
　　然而还不等他们绽放笑颜。
　　“魔神逸刀流。天魔斩。”
　　挥刀了。
　　这一刀，便是墨山的刀传了。
　　是的，《墨山刀法》的精髓，就只一刀，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以至于李蟠还得随口编个符合版本画风的名字加点暴击……
　　总之，墨山传授刀法之道的祖师，和四海神刀那边那位是截然相反的教学思路。
　　刀就是刀
　　无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形容词，也别加那么多特效，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有吊用。
　　刀就是用来砍人的。
　　非要说的话，墨山的刀，是用来屠魔的。
　　凝聚毕生功力，使尽浑身力道，把毕生的所学，都凝聚于一线刀锋之上。
　　舍身而舞，一刀挥去，一线天开，唯斩而已。
　　无论是什么道身，法体，幻形，妖魔，鬼神。
　　还是人心。
　　寒光过后，一刀两分，
　　地水火风，皆断于刃前。
　　此即，
　　天魔一刀斩。
　　于是，被飞刃劈开，那几乎切断天地的刀光渐隐。
　　大地上，血风中，便只剩下一大群，被一刀剖腹，几乎断成两截，只能捧着自己溢出来的肠子，哀嚎呻吟的败者了。
　　“半藏……”
　　“小太郎……”
　　宿命纠葛，争斗一生的对手，肠子纠缠在一起携手倒地，共同退场……
　　而他们身后，大约半径四十米的刀围内，所有的封魔忍者，皆被刀光所断，剖腹腰斩，在地上瘫倒一片，凄声哀嚎，犹如下到断肠地狱。
　　团！灭！
　　嗯，不过为防止翻车，其实李蟠这一刀还是留了余力的，防御力检定不合格的普通人直接两断，像小太郎那种魔神化的强者，就只能剖开一半，斩断了肚肠还连着筋。
　　他当然是可以挨个补上一刀，把忍者们都杀光的。不过李蟠突然又生出了菩萨心肠，慈悲之念。
　　桐生实验室里的魔神肉不是还有多，等会拿出来分给大家，让人人都有一个五五开的机会。
　　于是，这BOSS开团只一刀，就荡尽群魔，诛清全场，最后便只剩甲贺姐妹刚才闪的够远，才幸免于难。
　　而目睹了这一下的厉害，两人更是骇到魄散魂飞，没了命得往学园外逃去。
　　李蟠哪里肯放过她们，不是，怎么能让她俩错过这超凡进化的机会呢！当即抡起太刀追上去砍人！
　　“胧月！置之死地而后生！甲贺秘传！光华连闪！”
　　眼见这凶残霸道，输出爆表的魔神一个踏地，破空而来。
　　甲贺浅姬是刀光一转，影分身一齐发动突击，试图杀破一条血路！
　　然而值此生死之际，甲贺姐妹的同步率也瞬间瓦解！
　　胧月毫不客气卖队友，你要去死地啊，不送了，老娘跑路先。
　　于是这一下反击，满天影分身杀阵登时减半，空门大开，李蟠更可以识破本体，当即无视影分身突刺，直撞上来，又是一刀！
　　“魔神逸刀流！剖腹刀法！”
　　“啊——！”
　　甲贺浅姬也是措手不及，被断刀破腹，拦腰砍成两截！
　　“呜咦咦咦！”
　　一见宿敌被一刀秒，断在刀下，甲贺胧月吓到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真是使出浑身解数，没了命加速逃跑！
　　但此时的彩子是李蟠在里面操作，早猜到她的逃跑路线，自然也躲不过背后飞来刃一旋，登时扑倒。
　　“啊啊啊！不，不要！放，放过我！我投降！我什么都可以做啊！”
　　被利刃剖腹，魔炎焚身，还给魔神拖着一条腿往后扯，肠子淌了一地，甲贺胧月真是怕到字面意义上屁滚尿流了。
　　李蟠也是好笑，刚才斩魔一刀已把彩子的气力都耗尽了，而甲贺姐妹其实还实力尚存，如果刚才一起出手，说不定还真有机会翻盘。
　　但偏偏胧月是个骨子里的胆小鬼，不过是肠子漏出来而已，明明还可以打嘛，居然放弃抵抗引颈待戮，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了。
　　“什么都可以做是吧，那紧急任务完成了，给老子评个S＋吧。”
　　于是李蟠从尸堆里冒出来，按住甲贺胧月的头删删改改，被脑内变成自己需要的形状。
　　如此甲贺姊妹伏诛，纷纷拖着腿拉到地下室，肚子里种下魔胎，彻底洗脑。
　　其他人更是全无反抗余力，有名有姓有台词有魔神的角色自然一个都逃不了，全部加入了光荣的进化，沦为墨山道进化试验田的一部分。
　　至于那些杂鱼李蟠就懒得管，也没力气了，便任由他们自己逃生。
　　反正说出去，横扫五车学园，团灭忍者天团的BOSS，也是秋山彩子，关他秋山大郎屁事。
　　这样一阵嘎嘎乱杀，几乎团灭灭了本地忍者传承，直到第二天，公司那边的救援才姗姗来迟。
　　才请了一天假就出大事，等黄泉部长神情疲惫得开门出现，操场上死人肠子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劳您费心，封魔和甲贺的叛军发动袭击，但多亏秋山彩子小姐奋力反击，所有袭击者都已经被驱散，匪首也已生擒了。”
　　“这就结束了？可我听说有魔神暴走？”
　　黄泉部长挑起眉毛，看着面前的甲贺胧月，这个甲贺主任面上全无血色，身上缠绕绷带，似乎大战的重伤明显还没愈合呢。
　　甲贺胧月也是忍着刀绞的腹痛，看看扛刀站在黄泉部长身后的魔神彩子，又看看睁眼瞎似的，对背后的大刀全无察觉的部长。
　　识时务者为俊杰，甲贺胧月立刻按照主人教导的文本表态，
　　“……因为之前救援了公主，秋山彩子小姐获得资格，装备了五车秘密开发的新型忍具。
　　因此在执行紧急任务时，为了击败入侵者，出现了短暂的失控。
　　但请您放心，现在彩子小姐已经控制住魔神，御庭众的秩序也已经恢复了。”
　　黄泉部长问道。
　　“是么，那这位彩子小姐在哪儿呢，能叫出来见一面吗？”
　　看看站在旁边的魔神彩子似乎没有‘出来见一面’的打算，甲贺胧月只好道，
　　“很遗憾，为了掌握魔神之力，避免伤及无辜，彩子小姐暂时进入东京地下城闭关了。”
　　黄泉部长挑起眉毛，
　　“是么，那么被捉拿的那些袭击者，应该都是封魔甲贺的匪首吧？能见见么？”
　　甲贺胧月面不改色，
　　“感谢您前来支援，但这些都是御庭众的家事，不牢您费心了。”
　　黄泉部长眯起眼，
　　“那你们学院有个叫秋山大郎的，还活着吗？在这次事件中他什么也没做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打扫战场。”
　　甲贺胧月播放出李蟠铲起一车车碎肉残骸，往垃圾手堆车上堆的画面。
　　“……好吧。”
　　黄泉部长倒也稳得住，虽然她可以肯定甲贺胧月肯定在说谎，但确实，御庭众的内斗是他们忍者的家事。从逃出的忍者口中得到的消息，也的确是甲贺对五车封魔发动袭击，然后遭到了逆转。恐怕秋山彩子已经被魔神附身降临了。
　　不过，又是一个秋山么，可以击败魔神救出德川公主，可以击败封魔和甲贺的联手袭击，看来秋山家藏着什么秘密啊……
　　“那么，贵校需要支援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司。
　　对了，既然那家伙没事，我再雇他三天。”
　　反正调查任务完成，你说没事就没事喽。
　　于是黄泉部长打折哈欠，回公司写报告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念之差
　　黄泉部长果然深得公司狗混日子的精髓，工作是做不完的，能拖就拖，能混就混，唬弄不下去就调查先，不要莽，有什么问题先研究，再分析，后讨论，大家把PPT修一下，喝着咖啡开过会，变成集体的责任再做决定，总之先把锅分出去，省得没事给自己找点事做。
　　就算真的一调查就查出怪物问题了也不要紧，只要死几个人能解决那就给他捂住先，日报糊弄得过去，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就算了结了，真的闹大了再说喽。毕竟说到底，怪物都是公司的东西，你又不能拿出去折现，大家本质上都是拿底薪给董事会看仓库的，整天和那怪物较什么劲，拼什么命啊？
　　唉，现在李蟠回想回想，当初一进公司就“努力！”“奋斗！”“销冠！”的自己，简直是太天真太纯洁了……
　　“秋山同学。”
　　“嗯？怎么？”
　　李蟠回过神来，他正把推车上的新鲜素材倒进技术实验室冷藏库，这些都是从操场上铲下来的，毕竟他出手之前忍军双方就打了一场么，那些无名无姓的中下忍炮灰可没有主角待遇，打死炸死了不少呢。
　　回头一看，桐生和雅走出手术室，身边跟着无人机抬着的担架，
　　“试验失败，又死了一个。”
　　“哦。”
　　掀开床单，看看担架上五脏六腑爆开了花的尸体，李蟠也顺手庖丁解牛，扒皮拆骨，把器官脊柱脑叶一块块解剖下来，贴上标签密封袋，分门别类得回收到仓库货架上，熟练得好像在片刺身。
　　桐生忽然开口，“这样做真的对吗？”
　　李蟠瞅瞅他，
　　“怎么，不是你自己要加入的，说什么只要帮你发SCI就什么都愿意干吗，反悔了？”
　　“不，我是说……就这样强行把魔神器官移植到他们体内，真的有人能撑过突变，完成进化吗？
　　你这《人体改造之书》有点太极端了吧，一晚上死了十几个了，我看以这个速度突变下去，成功率根本达不到百分之五十那么高吧？”
　　桐生和雅擦着眼镜上的血，研究着一张写在人皮上的血书，虽然嘴里说着反对，但三角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虽然我也赞同使用激进试验获取数据，但难得有这么多珍贵的活体封魔忍实验品，或许还是应该一个个，慢慢研究，通过更理性的研究和计算，搞清楚其中蕴含的科学原理建模，最后再人体试验……”
　　“没有这个必要，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搞研究写论文，实验品不够就再抓点来好了，忍者不是还有好多么。
　　而且这背后也不存在什么科学的理论依据，这是纯粹的魔法。”
　　“魔法？”
　　“黑魔法，根据阴阳寮中的记载，封魔之印，说白了就是古代精灵的恶魔召唤术和封印术，封魔忍其实就是恶魔术士。
　　他们那些家族秘传忍法帖，其实是恶魔契约，献祭自己和子孙后代的灵魂，召唤异次元超高维的魔神降临，换取短暂的微薄的战斗力提升。
　　而作为代价，从今往后，世世代代，身心灵魂都是魔神享用的活祭品。比如封魔家秘传的黄泉忍法，更是几乎完全恶魔化，死后也可以投影回来的魔人了。”
　　两人聊着天走入地下，五车学院地下的刑讯室实验室里，正囚禁着大群被剖肠断腹，植入魔神器官，强制拘束监禁的忍者。封魔的，甲贺的，伊贺的，大家都被关在这儿做墨山人体改造术的小白鼠。
　　那些经常潜入失败，被调教经验相当丰富的倒还能撑久一点，有的经验没那么丰富的，就容易把持不住发生变异，bong一下爆成一摊肉酱，然后李蟠就得进去铲起来，尽可能回收剩下的残骸，相信现在失败的经验，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封魔忍的力量在血脉中世代相传，你可以说，这些家传忍者的基因池都已经污染了。他们的灵魂已经扭曲，成为魔神来到此界的道标。只要有忍者基因肉片残留在世间，恶魔就可以降临。
　　因此这些都是被异界的投影污染的东西了，他们的‘魔力’，是通过投影干涉，把人世间的规则，扭曲成其他世界的法则，所以你根本研究不出科学道理来的，也不用太珍惜了，这些魔神的肉渣，随便找个活体灌进去，恶魔就会像蝗虫一样从缝里涌出来的。”
　　桐生和雅一脸不信，
　　“你别唬我，我家祖上也有阴阳师传承，我怎么从来没听过阴阳寮有这种说法？
　　而且这改造之书上的知识你又是从哪儿学到的？是哪位大师的论文？有实验报告和数据分析吗？”
　　“啧，做梦梦到的行不行。”
　　想不到这理科生这么较真，寻根究底的，李蟠只好坦白，然后打开一间隔离室，把一个心口开出朵彼岸花的死忍拖出来解剖，
　　“你看，这个不就成了百分之五十么，这个世界肯定没这种植物吧。”
　　于是桐生理解了，
　　“原来如此，你也做梦啊。”
　　李蟠皱眉，“也？”
　　桐生一边与李蟠协作，把那朵魔神之花的根茎，小心从人体血管中剥离出来，移植到LCL培养皿中，一边道，
　　“我也在梦中受到过异空间存在的感召，听到异界的低语，出现深度幻觉和交流，它教导我大量前所未有的学识，指引我在人间行它的意。”
　　李蟠好奇，“这个‘它’，长什么样？”
　　桐生摇摇头，“不知道，它总披黄袍子，也可能是皮吧，反正我没见过可以定义为‘脸’的东西。”
　　李蟠懂了，“原来如此……那你的梦里，这个黄袍子要你干嘛？”
　　桐生倒也挺坦白，“它说它被困在七姐妹星团的一颗行星上，让我接它回地球。”
　　李蟠点点头，“哦，你得这病多久了，精神科大夫怎么说？”
　　也不知道是找来一大堆素材刷满了好感度，还是神经病终于找到了趣味相投的同类，桐生和雅这家伙，居然还一边做着忍体试验，一边和李蟠交起心了。
　　桐生，“这不是神经病，是脑域潜能开发手术常见的副作用，脑子里的改造和插件越多，越容易出现各种各样幻听幻视的后遗症，不过我家本来就是开医院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插件和治疗方案，通过排查确认不存在被骇客侵入的可能性。
　　所以我估计，‘它’可能是某种地外智慧生命，用特殊技术干扰了QVN量子通信，对地球发出的求救信号，频段正好被我的脑波插件接收到了，不是什么幻觉。”
　　李蟠直皱眉，“姑且先不论这是不是精神病幻想，就算是真的接收了外星生物的信号，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也一点不吃惊的么？”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地球上从古至今都有这么多异次元生物，外太空肯定也不会空无一物。人类都可以通过QVN把诸天万界链接在一起了，其他恒星系有可以沟通交流的存在不是很正常么。”
　　桐生手抖不抖，干净利落的完成魔神器官的移植，
　　“不过我确实从小就对‘它’产生了强烈好奇心，连带着也对生物构造，地外生命产生了浓厚兴趣，还报名参加异星探险来着。如果真能在七姐妹星团找到它，应该也可以发论文了吧。”
　　李蟠也是无语。
　　玛德这些理科生，遇到神迹降临，受到异界神的感召，发生了第四类接触，居然满脑子就想着发论文……
　　“那你现在怎么在这当校医？”
　　桐生耸耸肩，
　　“当初我家给我那么多脑插，又送我上东大生物科学研究院，是要我继承家里的医院，竞争东大的院长教授，不是让我跟着大和号远航猎户座，找什么地外生命的。
　　我当时也想着，大和号的曲速引擎也是初次投入使用，技术还不成熟，想着等第二艘武藏号建成后再走也不迟，所以我最后和家里达成协议，只要给桐生家生下继承人，想做什么都行。结果一念之差就没上船。
　　可谁能想到，从那以后我就被‘它’抛弃了，再也没有做过梦，而且高天原很快也投降了，我家的医院被SEC查封，因为以前改造了几个研究生的事被翻出来，也被东大开除，还因为非法人体实验遭到SEC通缉。人生一路跌到谷底。
　　以至于现在只能靠旧交的关系，被秘密保护起来，在五车做一些医疗和技术上的支援了。”
　　“诶……你的人生转折还蛮大的哦……”
　　“嗦嘚死涅……”
　　“嗷嗷嗷！BONG！”
　　这时又有个被实验的忍者没忍住，炸得和爆米花一样。
　　话说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还真低咧……
　　李蟠只好又进屋铲肉，
　　“你知道吗，本来我想一刀砍死你的。”
　　桐生纠正他，
　　“你砍了，只不过我没死。”
　　李蟠，“对哦……”
　　这回轮到桐生好奇，“能问问为什么？我都没见过你吧？”
　　“不能。”这时李蟠看看新到的邮件，把铲子丢给他，“我还有约，你继续吧。”
　　反正他已经把人体改造之书传授给桐生和雅了，接下来他搞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体魔神都无所谓。都是用来牵制公司注意力的炮灰魔神么。
　　于是把实验室留给对方，李蟠出门赴约，去见不知火雾子介绍的高天原退役骇客。
　　对方行事很小心，选择在夜之都郊外的公共墓地见面。
　　这年头都是赛博墓碑，超梦扫墓，有钱人直接转世永生，中产阶级也可以上传到电子天堂，也就穷人会找个地方放放骨灰，租用公墓的人格智能，读取家人的记忆芯片，扫墓的时候就可以通过超梦模拟，和系统生成的家人电子影像，渡过一段平静的时光。
　　而这次的骇客也是通过骇入公墓系统，以他人的电子幽灵作为伪装，进入超梦和李蟠会面。
　　“就像邮件里说的，我有一份高天原内部的加密文件需要解码。听说你是大蛇的退役骇客。要做任务还是要钱，开个……”
　　李蟠忽然楞住了，因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电子幽灵，分明就是还没装罐的少女十八。
　　这个‘十八’没注意到李蟠的异样，只是面无表情的，
　　“初次见面，秋山先生，我是雾子的朋友，你可以称我朱莉，你发的部分代码我看过了，但是很遗憾，我从大蛇退役很多年，技术过时落伍，也没有足够的硬件软件来干这种活。你需要找别人。”
　　不是十八……那这造型是怎么……难道……
　　李蟠眯起眼，
　　“那你还约我会面是什么意思？”
　　朱莉解释道，
　　“听雾子说你很能打，我现在遇到点麻烦，雾子暂时不在城内，只要你能帮我摆平，我可以通过在深网的关系，替你找可以接这活的高手。虽然我的技术落伍了，但至少也有点人脉，而且能起到防火墙的作用，对双方都好。当然，对方开的价你自己准备好。”
　　也就是得先刷个任务解锁中间人呗，这倒也是常见套路，毕竟为了防止被公司啊安全局的钓鱼执法，骇客这圈子是挺小心的，没有专人介绍，确实很难找……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看看‘十八’的脸，
　　“你有什么麻烦？”
　　对方打开夜之都地图，标记了一家事务所坐标，又贴了两张照片，
　　“我的朋友惹上了本地的黑帮，被绑走三天了，在他们被砍手砍脚扔进下水道之前，希望你把人救出来。”
　　李蟠看看对方提供的信息，
　　东城会，越池组，金勇俊，姜舒妍……
　　“……这件事不难，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蟠眯起眼，
　　“你现在用的这个虚拟造型，是谁。”
　　朱莉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对方莫名其妙问这是为什么，不过还是说了，
　　“是朋友。”
　　“朋友？”
　　“算是……后辈吧，不过她是八岐大蛇部队的ACE，比我厉害多了，一次任务我惹到高天原骇客，被抓住跟脚，查到网络终端，全部家底都被打爆了。
　　还好我们都混魔鬼港湾，就是一个论坛的，相互都认识，如果不是她私放了我一条生路，当时我就被烧死了……所以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全身接口都废了，帮不到你了。”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她还……活着吗？”
　　朱莉摇摇头，
　　“网络战争从来没有终结，安全局一直在追捕高天原的骇客，斩断八岐的蛇头。而且她所在的那支电子鬼部队，太优秀，太显眼了。我听说九处直接扔了颗机雷，把她们连锅端了。
　　这地方也是她选的，说是，至少，可以从夜之都逃出来了。”
　　是么……
　　李蟠摘下眼镜，远眺夕阳下，垃圾山和贫民窟组成的此起彼伏的丘陵。
　　至少这里真是够偏的，不会再被钢铁的摩天都市，投下的黑暗所拢照了。
　　选了个好地方呢。



###第三百八十九章 救命之恩
　　淅沥沥的小雨中，李蟠披着墨山法衣来到旧都区，不留痕迹得踩过因排水沟被腐肉和垃圾堵塞，被酸雨污水堵塞的街区巷道，抬头看看街对面的商务楼。
　　越池银信合作社，也即东城同盟会的下级组织越池组，主要从事借贷业务的民间金融机构。也就是放高利贷，拆借资金链，洗钱，担保，典当投资的地下钱庄。这样大大小小的金融机构，影子银行在夜之都可谓多如牛毛，全都是黑道背景，造成各种经济纠纷和社会案件，不过本地NCPA是从来也不管的。
　　毕竟自高天原战败之后，经济崩盘，股市一落千丈，本地银行遭到委员会严格监管，银行银根紧缩，中小企业资金链断链大量倒闭破产，都是如今客观存在的事实。这种社会土壤下，手中握有大笔黑钱的影子银行自然野蛮生长，虽然有大量诈骗和高利贷，也确实占据了社会融资的主导地位。
　　而且谁都知道，这些黑道幕后的真正靠山，其实是德川家，是高天原。战败后高天原财阀的生意也遭到诸天公司各种限制和打压，虽然有资源有产能，但受困于委员会条条框框的管理办法，也严重缺乏合法变现的资金流，因此必须通过黑道犯罪组织，以各种方式从民间提现，募集资金。
　　因此在夜之都基本形成了，以德川为首的财阀，通过东城会这样的黑手套，把非法交易的黑钱，通过高利贷放款给民间企业，再通过借款人还款和资产抵押，洗钱折现的利益链条。
　　当然这种洗钱的犯罪行为，是遭到税务局和安全局严厉打压的。
　　不过动用空降机兵，突击越池组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没啥实际意义，李蟠面前的这大楼也就是个办事处，真正的交易数据全在高天原数据库的ICE防火墙后头呢。而越池组这种下级组织，随时可以交个法人出来认罪，甚至第二天就取保候审，破产重组，改头换面重新营业。
　　所以安全局那边一般都是放长线钓大鱼，在暗中监控，追着资金链调查。哪怕真的监控到暴力犯罪，也是置之不理的。毕竟人家是七处，经济犯罪调查处，主营业务是金融犯罪。像绑架，谋杀，强暴，分尸，抛尸这些刑事案件，不在他们业绩评定范围内呢。
　　上次金勇俊这个支线李蟠也接过，他就是不清楚这些门道，一路打进去屠了个精光，结果撞破了安全局的案子，因此上了七处的黑名单，被盯着阴了好几次，损失了好多钱，真是搞的焦头烂额的……
　　于是这一次李蟠也不再超人飞拳轰进去了，收起雨衣，按下门铃。
　　“干什么的。”
　　“您好，我是学生，想借点钱。”
　　用秋山大郎人畜无害的脸进入楼里，就有个戴金边眼镜，正装革履的业务员出来对接。
　　“秋山君是吧，你好，这边坐。最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啊，是，我在游戏里有点上头了，把下学期的学费都氪进去了，手头有点紧，又不好和家里开口……”
　　“原来如此，了解了解，常有的事，不用担心，你有学生身份担保，一时应急放款很快的。”
　　“真的吗？今天就可以？”
　　“当然了，我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年轻人难免有大手大脚的时候，知错能改就好了嘛。
　　这样，这几份手续文件你签一下，我尽快帮你简化流程。”
　　“真的！红豆泥谢谢！”
　　李蟠看看金丝眼镜递来的合同，哦，隐形墨水的阴阳借条诶，搞得还挺专业。
　　李蟠随便扫了一眼，便一目十行看清了借款合同，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不过这越池组还真是够黑心的。
　　基本上714高炮，大耳窿，驴打滚，坐地抽一都拉满了。
　　呢，也就是7天或14天的高息短期贷款，提款时就要先扣取借款本金20％－30％，就算当期还款，也有高额的砍头息、滞纳金、手续费等等，一旦超期还款，还要在归还本金的基础上，赔付逾期罚金，同时每天都有罚金和利息，并且都是‘利叠利’‘利滚利’，连本带利每7天可以翻一翻的。
　　啧啧，真的把学生当畜牲宰啊。
　　金边眼镜微笑着，“撒，秋山君，你需要多少，一万？两万？只管开口。”
　　李蟠笑眯眯得签上名字，“那我就先借一百亿吧。”
　　金边眼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多，多少？”
　　李蟠刷刷刷签下‘秋山大郎’的大名，
　　“先拿一百亿来花花，用完了我再来找你们要。”
　　金边眼镜扶了扶眼镜，微笑着，
　　“秋山君……你是在开玩笑吧？”
　　李蟠摇摇头，敲敲桌上的文件，
　　“谁和你开玩笑，合同我都签了，七天内给我凑齐一百亿。不然就按你这个，每天5分的利息往上滚。”
　　金边眼镜沉默了一会儿，又看看李蟠的签名，笑了笑，
　　“原来秋山君是五车学院的高材生，是我疏忽了。这样吧，如果你一时缺钱呢，我给五车个面子，按年化五厘贷十万给你，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李蟠叹了口气，随手一戳，手里的签字笔扎进金边眼镜的眼眶，把他眼球都插得迸了出来，
　　“废话多，换个能管事的来谈。”
　　金边眼镜一头栽在茶几上，身子一歪滑倒，血流了一地毯。
　　周围的业务们愣了愣，抄起短刀匕首手枪要动手，然后又收到了什么通知似的，一个个又坐回工位上。
　　接着有个业务过来鞠躬，“秋山先生，组长请您来办公室。”
　　于是李蟠也笑着点点头，跟着上了五楼，见到越池组组头，越池龙二。
　　这个全身纹身，身穿白色正装，满脸横肉，长得和恶霸犬一样，几乎把老子是雅库扎写在脸上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阴沉着脸盯着面前的青年，
　　“五车的，有何贵干。”
　　“我不是说了么，缺钱。”
　　李蟠笑眯眯撵撵手指，
　　“你老板和你说没，学院里打的一塌糊涂啦，借个一百亿修园子啊。”
　　越池龙二深吸一口气，
　　“你们修园子，关我屁事？要钱找你们校董事会去筹啊？”
　　李蟠也不生气，笑眯眯道，
　　“你傻哔吗？找学校审批那还要我干嘛？帮忙搬砖吗？你是干什么的？老子找你要钱你还推三阻四的？
　　而且我名字签了好几个，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
　　越池龙二当然知道了，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拿着这打上门来的傻逼照片四下一打听就问到了。
　　秋山大郎，当然他也不算是什么人，但他的妹妹，秋山凛子，却是新晋的旗本，救下德川姬公主的恩人，最近单人砍翻大半个御庭众的猛人，如今整个夜之都最强的封魔忍。
　　“呐，现在五车的忍几乎死光了，学院修复的任务分给我做了。不过老子屁的渠道都没有，我在地铁上看到你们组放贷的广告，你们挺有钱是吧？要是给脸，就随随便便拿个一百亿我花花，说不定老子心情一好，也外包点工程给你做，啊懂？你就说你做不做吧，不做我找别家去了。”
　　“呃……哦，哦……”
　　越池龙二也不是真傻逼，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听懂了。
　　玛德还能这么搞？五车学院可是高天原的忍者培训基地诶！你个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家伙，也敢用这种工程揽钱揩油？
　　不过……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搞的哦？
　　毕竟说到底大家都是高天原的狗么，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而且对方还有个如今大火的厉害靠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土木工程上捞点油水，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越池龙二深吸了一口气，把满脸横肉的面孔拉扯成慈祥的微笑，倒了一杯威士忌，
　　“哎呀，秋山兄弟！误会，误会！您看这事闹的，我给您赔个不是，快请坐快请坐！”
　　于是这恶霸犬立刻像乖狗狗一样吐着舌头摇尾巴，找小弟搞来一桌刺身外卖招待金主，
　　“哎呀秋山兄弟，承蒙您看得起我越池组，龙二一定全力支持秋山兄弟你的任务！但不是哥哥推脱，只是一百亿这个数字，实在有点太大了，很容易引起安全局的注意。而且只是维修校园的花费，真的要不到那么高……”
　　李蟠也笑眯眯和他碰杯，
　　“没事，我是学生嘛，也没啥社会经验，随口胡扯的，这事到底要怎么做，越池组长你但说无妨，我也好学习学习嘛。”
　　越池龙二自然也不愿错过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于是和李蟠做了一番计划，表示这次五车的定损维护，报个八千万也差不多了，到时候越池龙二这边先拨款垫付，找他把兄弟借两个施工队，材料人工加一起，一百万给他搞定，中间差价大家五五分账。
　　回头五车学院拨款下来，再按照正常洗钱损耗指标，放出去的贷款回收七成就可平账，私扣下来的又可以分上一笔。这样一出一入，李蟠起码能分到手五千万，岂不美哉。
　　但李蟠表示拒绝，
　　“就这么点小钱还垫付了回款了，一批一批太麻烦了，我现在就想见到钱。
　　要是你不方便一起折算给我，就折点现货抵扣。”
　　越池龙二其实也不尽信对方，自然不可能答应直接给先签，不过他又不想错过巴结秋山家的机会，
　　“秋山兄弟你要啥，枪支弹药毒品，我们东城盟能搞到的，应有尽有。”
　　“人，活人，五车好多魔神暴走了，需要大量人柱力和祭品，先来搞个一百个吧。”
　　越池龙二，“啊这……一百个也太……我们是洗钱的，又不是暴力组织，在大马路上抓人未免也太……”
　　“那用你和你手下抵债也可以啊，现在五车随时有魔神暴动的可能，这个任务优先级比校园维修要高得多。
　　我本来是想着，要是问你借点钱花花，你都推三阻四，不识抬举，就把你们全组抓回去饲魔的。
　　毕竟这也算是给你们个机会，为高天原尽忠了，想必东城会也同意这点微薄的牺牲的，你说是吧。”
　　李蟠一边说着，一边把忍刀拔出来，“嗡——哒哒哒哒哒”得片生鱼片吃。
　　越池龙二表示你都这样了他还能怎么说，只能表示是是是，Say no more。
　　于是当晚李蟠就见到了越池组八千万无息贷款的支票本票，和塞了一百人的集装箱。金勇俊和姜舒妍果然都在其中，已经被打了大量麻药，装在胶囊口袋里封装好了，看这包装，至少有一个月的营养液，可能就这几天要送上轨道出货了。
　　嗯，毕竟人其实还是挺值钱的，咱不说夜之都各种医院，实验室，研究所，俱乐部，猎场，农场，酒庄都可以消耗大量的人，就算直接卖给清道夫，起码也能变现三十几万呢，直接搅成馅倒下水道不是很浪费么。
　　于是李蟠开拖车把这些人先送到五车学院仓库，之后把两人的照片发给朱莉交任务。
　　对方显然也想不到李蟠动作居然这么快，无声无息干脆利落的就把任务办了。于是也信守承诺，本人亲自和李蟠见面，来接走她的朋友，顺带取神舆的加密数据。
　　老实说，见到朱莉本人时李蟠也吃了一惊，毕竟她这个造型……
　　“怎么，你是要消费吗？”
　　身穿透明胶衣的舞伶玩偶把身体侧过来，露出印在臀部的二维码，
　　“扫这个码，注册账号，可以网上下单，预订各种服务和姿势，输入我的推荐码，可以给你打个八八折。”
　　李蟠也是无语，
　　“我还以为你是个装罐的，或者最起码也是漩涡帮那种画风……”
　　朱莉抽着烟，敲敲脑壳，
　　“我这不就是装罐了么，当时我全身都烧烂了，账户也被冻结，NCHC急救服务都用不了。
　　勇俊和舒妍，他们小两口和我合租的，毕竟骇客不方便抛头露面，虚拟仓里不吃不喝能躺上一个月，平常有个什么事都是他们帮忙。
　　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个后辈，通知他们赶回来，带我去黑市找义体医生急救。勇俊垫付了急救费，舒妍找到她老板娘，从打工的CLUB搞了这台退役舞伶，我才捡了一条命。
　　这身子么，也还行吧，正好我神经都烧断了，客户点什么重口PLAY都无所谓。”
　　“难怪你要报答他们。救命之恩也算还清了吧。”
　　李蟠把金勇俊和姜舒妍两人扛上朱莉的小车，扫码把他加钟赚来的二十万都打过去了，也算是包了朱莉这身子三个月，让她可以专心干活了。
　　“有什么还不还的，在这种地方，我们这些任人践踏的蝼蚁不抱团取暖，根本活不下来。
　　互帮互助喽。”
　　朱莉摇摇头，掐灭香烟，接过神舆芯片，
　　“有消息，我CALL你，有需求，你CALL我。”
　　然后她摆摆手，载上朋友，开着小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夜之都的霓虹中了。



###第三百九十章 混沌之巢
　　夜行骑士K喜欢站在深夜的夜之塔顶，和身边的石像鬼一起俯瞰脚下，这肮脏，混乱，失序的世界。仿佛只要她爬得够高，高耸入云，直入青天，就不会嗅到从这座，被泥泞，污秽和淤血充斥的城市中，那湿热的腥风裹挟而出的阵阵恶臭。
　　但这片刻的宁静也只是短暂的错觉，身在人世之间，没有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魔物总会寻着你的气息，追着你的影子纠缠上来，利用你精神的破绽，直入你心房。
　　“哟，蹲坑呢？”
　　K扭过头，瞪着蹲在身边食尸鬼脑袋上，披雨衣的忍者，
　　“你特么……下来！这可是专程从077运来的古董，别踩坏了！”
　　“呃……”
　　李蟠只好踮脚一跳，青蛙似蹦跶到K身旁，
　　“哟姐们，考虑的怎么样，摩托，借我骑两天呗？”
　　K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拔出剑来砍人，不过她是冷静型的，面前这个家伙来无影，去无踪，是这些年前所未见的高手，而且之前短暂的交手，真是一点便宜也讨不到，只好耐着性子，
　　“有多远滚多远。”
　　李蟠也是挠头，
　　“不是，都这么多天了，你再怎么样也查到那辆车是什么了吧？喂，那玩意天原肯定要回收的，你保得住吗？
　　怎么，你要是舍不得瑟琳娜，可以把她的人格设置和记忆数据上传到云端啊，换一部设备终端转存不就行了？”
　　K眯起眼，对方对瑟琳娜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肯定在暗中监视自己。被人跟踪监控，不管是自身还是公司系统竟都全无察觉，真是闻所未闻。看来高天原这些土著确实也有点本事。
　　“你们这花招耍得确实很巧妙，偷偷把货真价实的天丛云剑藏在我这里，难怪元老院掘地三尺，寻遍夜之都，也没想到高天原的钥匙，就藏在眼皮子底下。
　　但是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钥匙还给你呢？我直接把车上缴亲王，换个长老之位不好么。”
　　李蟠懂了，
　　“怎么，你还想讲讲价是吧？”
　　K也不否认，“世上没有白得的午餐，你想从公司手里得到任何东西，都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李蟠笑了，“呵，等价交换么，你觉得，高天原的钥匙是价值连城，还是一文不值，或是两可之间呢？
　　不过，我想你其实根本不在意吧？如果现在掌权的，是你们科内利乌斯家的亲王，大概你根本不带犹豫的，就把钥匙上缴家族了。
　　但偏偏现在夜之塔里坐着的，是法比乌斯家的马克西姆，我看你这首席骑士都被打发出来巡街了，估计也混得不怎么样嘛。
　　就这么把爱车拱手交出去，恐怕连没地坐儿元老的位子都换不到一个，很不甘心吧。”
　　K蹙眉，却也没否认，“你对夜氏摸得还挺清楚么……”
　　那李蟠能不清楚呢，别说亲手摸过，亲王他都亲手杀了多少个了……
　　而且实际和K相处过，李蟠也知道，K这人其实真的蛮冷漠的，不是装得冰山美人一样，是真的生理和心理的冷感淡漠。毕竟她本来就只是科内利乌斯亲王怀念女儿制作的装饰品，和一个花瓶，一把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甚至她现在的身体结构，李蟠也清楚确认过，是专门战斗型的血骑士义体，只是躯壳的外型类似人，但为了便利于高强度战斗和修复，内部删掉了大量冗余功能，没有那些用于享乐的插件，甚至没有多少痛觉处理单元。
　　也就是以前她趴在李蟠脖子上嘬血的时候，难免有那么点血族的激情，但和其他那几个一吸起来就“噢噢噢哦哦哦噫噫噫”叫的和母猪一样的家伙相比，真的可谓是很冷淡了……
　　李蟠想了想，取出一枚教学芯片，转录了神教的入门功法《血炼道息》递给她，
　　“我这儿有一部提升战斗力的秘笈，血族修炼了可以觉醒潜能，大幅提升战斗力，不需要圣杯那种玩意也可以提升位阶。你试试不。”
　　K眯起眼，就用‘我信你个鬼’的眼神斜过来。
　　李蟠也是无语，
　　“真的丫，你试试就知道了啊！好吧好吧，那你说个数？或者你有什么愿望吗？我破例满足你三个啦。”
　　“你神灯么你……”
　　K考虑了片刻，
　　“你的实力远超于我，又对我的底细了如指掌，如果你想，随时可以把天丛云剑回收，但你却主动和我联系，说明你不想把事情闹大，引起夜氏集团的警觉。”
　　李蟠点头。
　　于是K开价了，
　　“天丛云剑确实是个大麻烦，可以给你，不过你得拿草薙剑来换。”
　　哦，也是，这摩托版型确实是蛮帅的，这倒不难，草薙剑那玩意德川家不是也有，叫德川千姬和爸比撒个娇大概就搞到了……
　　“还有，你身手不错，帮我个忙。”
　　嗯？这又是什么错过的支线？
　　结果一聊下来，这次还确实是新剧情。是最近夜氏集团安排给K的任务。
　　在特定的时间，到特定的地点，杀几个人，劫一批货，不能暴露身份，可谓经典的公司暗斗。
　　作为首席大骑士，这种流程K也很熟悉了。但问题是，这次任务，难度明显有点太高了。
　　“所属公司，保安单位，人数装备，我什么都没查到。”
　　K带着李蟠来到她的秘密基地，把一张模糊不清的手提箱截图给李蟠看，
　　“对方的保密能力远远凌驾于夜氏的情报部门之上，估计是诸天级的大公司，甚至就是安全局的人也不一定。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箱子是异世界定制的恒温冷藏箱，其中可能藏着某种活体生物样本。
　　护送这箱子的人会在明天晚上抵达夜之都机场，通过特殊渠道通关，把东西合法送上太空，这样谁再试图夺取，就会触发安全系统警报，公司和海关都会直接跳舰队来护航了。
　　但通关之后，对方采用的具体移动方式，乃至运输目的地也都不确定。因此可以行动的时间窗口，恐怕只有目标出现在机场范围内，通关前的不到一个小时……”
　　李蟠扫了一眼K收集到的资料，
　　“怎么，你得罪人了？上头故意整你是吧？”
　　K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默认了。
　　这不明摆着么，虽然如今几乎所有的公司，都会在台面下搞点擦边的小动作，但直接杀人越货的非法行动还是相当敏感的。
　　毕竟抢夺这种超级科技，蓝图样品的行为，几乎等同于无视委员会的法律法规跳脸，闹不好是要引起公司战争的。
　　更何况，这次还是夜氏集团，作为本地位面的物业管理公司，在自己的地盘动手，那影响就更恶劣了。
　　因此K这次的行动，明面上肯定不在夜氏的系统业务中，无预算不知情不审批，属于私底下的脏活。
　　做成了没奖，都是上司的指导有方，出了事你背，都是下头人办事不力，直接撇清开除失踪，一套三连，你甚至不会知道是不是有人莫名其妙看你不顺眼，故意下个套整你。
　　好吧，看来是因为这周目李蟠确实没什么工夫搞吸血鬼，刷夜之塔，所以夜氏这边也是皮痒痒欠抽，开始搞起内卷来了。
　　然后李蟠也懂了，
　　“哦，所以你是要我来动手？给你趟个雷？”
　　那还能是什么呢，这种情报不足的任务，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得罪大公司，K又不傻，当然也是层层转包，找个背锅的来顶喽。
　　K一摊手，“你做不做吧，当然我会支援你的。”
　　李蟠倒也无所谓，反正杀公司的人，抢公司的东西，坏公司的事都是他这边的日常了，不过……
　　“看来现在法比乌斯家当权，你混得很不如意嘛。不如想开点，急流勇退啦？
　　人家还要执政一百年呢，你有几个一百年和他们这么耗啊。早晚被人阴死哦。”
　　K，“……不关你事。”
　　啧，真不可爱……
　　算了，冰山美人就是要用热情来融化啊，于是俩人合计了一番，就先到机场按几个炸弹，到时候随便爆一爆，伪装甲贺忍者发动恐怖袭击，然后由K在暗处负责远程狙击支援，李蟠趁乱上去抢东西。
　　这次的任务说难也不难，毕竟关键是偷箱子么，李蟠感觉甚至不用怎么动用真本事，披上法衣隐个身，随便搞搞也就是了。
　　难的其实还是偷了东西之后怎么逃掉。
　　那种定制恒温保存箱肯定有什么说法，又不能随便拆，但追踪定位自爆之类的机关肯定也少不了。
　　到时候别说公司，连安全局三头犬都会追过来，真要是什么要命的值钱家伙，搞不好人家天基磁轨炮就轰下来了。
　　K的意思是，得手后往大坝里钻，防止公司动用重火力打击，并利用东京地下城复杂的管道网络甩开追兵。
　　起先李蟠也没啥意见，不过到机场转了一圈，他就知道必须改变计划了。
　　“喂，看到从我左手边过去那个超短裙空姐没，屁股上纹了条鲤鱼的。”
　　K，“……你想解决生理问题，等办完正事了自己去吉原。”
　　李蟠翻了个白眼，他是需要花钱解决生理问题的人么？
　　“那家伙是BYB本地的总代，在地下城有一个军团。再派无人机检查一下附近的下水道排水渠，查得深一点，光学隐形很厉害的。”
　　K沉默了一会儿，
　　“发现大量蛛式潜伏……”
　　“果然如此么。那地下城的退路恐怕被堵死了……”
　　李蟠到贩卖机拿了罐酷狒，看看停置各式穿梭机的停机坪，
　　“机场搬运工里，有个独眼龙，认得不。”
　　K，“柳生家的少主……还有鬼兵队……你眼力不错啊，隼目忍法么，还发现谁了？”
　　李蟠把酷狒喝光，
　　“呵呵，我一眼扫过去，候机大厅里来来往往的，VK都没几个，全特么是穿正装的BBA仿生人。
　　玛德，公司狗出差，预算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你说有没有问题。”
　　K也不傻，“都是为了那箱子来的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蟠，“我去问问。”
　　K，“你去……喂！”
　　但李蟠已经关闭通讯器，闪身坐到一个喝咖啡的老头面前，
　　“唷，ARGUS Tech的墨菲是吧。我们宴会上见过啊。”
　　老头看看李蟠，
　　“我义体都换了一具，你居然还能认得出来？不愧是被TheM看中的精英……”
　　那毕竟是你自己要凑过来握手，那就随手贴个血诛印给你喽。
　　“我说，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干嘛？打算开派队呢？喂，该不会是来抢东西的吧？什么玩意这么值钱？”
　　老头笑而不答。
　　李蟠也笑，
　　“怎么，非逼着我抢过来，自己研究研究？”
　　老头笑着摇头，
　　“来了这么多人，你有那本事吗？”
　　李蟠呵呵，掏出个遥控器放在桌上，
　　“无所谓啊，大不了我提前引爆炸弹，给正主提个醒，大家都白跑一趟好了。看看你们闲还是我闲。”
　　老头看看遥控器，又看看李蟠，笑道，
　　“你不敢……”
　　李蟠啪唧一下就按下去了。
　　但是炸弹没爆。
　　“嗯？哦，信号被你屏蔽了是吧，骇客真强呢。
　　不过没关系，这是机场，我抄个折凳扁人也能触发赛博精神病安全警报。”
　　李蟠抄起折凳起身要走，老头赶紧拉住他，
　　“诶诶诶，秋山君秋山君，你坐，你坐啊，有话好好说嘛，来杯咖啡。”
　　于是李蟠又坐下，
　　“清咖不放奶，乳制品喝多了放屁影响我潜行效果。”
　　墨菲也是无奈得点点头，给他点杯清咖，
　　“你还来问，还不就是你说的那玩意。”
　　“我说的……鸡子？嘶……盘古？”
　　墨菲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没孵出来，应该还是蛋，半成品的生物芯片，用来做标准值校验的打样芯片。不过理论上，应该已经可以进行植入了。”
　　李蟠倒也不意外，泯了口苦咖啡，把鼻子都皱起来，
　　“好家伙，连盘古的东西你们都敢偷，噗，一股漂白剂味，自来水冲的吧……”
　　墨菲倒是无所谓，喝着咖啡，
　　“还不算是盘古的，生物芯片过不了门，是小西研究所根据HT蓝图，打样代工的试做品。没有完成最后的封装植入，不过也快了。
　　混沌科技在0791本地没FAB，他们在PLANTS租了一个卫星实验室，打算把芯片偷偷送过去，用黎明定制的多恩之子，完成实装封测，到时候，盘古就诞生于世了呢。
　　呵呵，所以你也懂了吧，这玩意一旦上了天就不方便抢了，所以我把风声放出去了，搞点帮手来把水搅浑。”
　　李蟠无语，
　　“啊？不是，小西技术代工？高天原的技术？
　　我说，行不行啊，这种土著手搓的芯片，有什么值得你们大动干戈争夺的啊？”
　　可墨菲居然也奇怪的看着李蟠，
　　“高天原技术还不行？你不是本地人么，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的？”
　　李蟠，“……啊？怎么高天原，很……行吗？”
　　墨菲点点头，
　　“当然了，说0791是诸天宇宙的技术中心有点过了，但至少也是排行前三的顶尖代工厂吧。”
　　李蟠，“……啊，啊？我们说的是一个0791？”
　　墨菲倒也是闲的很，指指刚叫来的糕点，开始和新人解释起来，
　　“你如果单纯比较终极科技，那高天原是落伍了，诸天对这里技术封锁呢，闭门造车，能搞出来什么啊。但反过来说，与诸天科研界脱轨，也是这里的优势。”
　　李蟠皱眉，“这也能优势？”
　　墨菲笑道，
　　“呵呵，秋山君，你知道现如今，真正限制诸天科技发展的是什么吗？”
　　这点李蟠还是懂的，
　　“呵，这不明摆着吗，是SEC。”
　　墨菲咽着苦咖啡，沉重得点头，
　　“科协伦理委员会。玛德，你是不知道，现在外头做什么研究，那些老东西都要插手监管，这个不行那个不许，一会儿一个违背伦理，一会儿一个侵犯专利，一篇论文发出去，诸天有几百万人围着你指手画脚，可是真特码烦透了。
　　搞技术嘛，你搞就好啦，又要审批又要研究又要开会，一个实验日程要排上三个月！玛德研究员人都死了实验许可还没下来呢！
　　现在SEC已经完全是学阀，什么技术可以推广，什么技术不能研究，什么专利必须开放，那全是他们说了算了，创新产品要给他们评估，研究数据要拿出来给他们论证，确认对人类文明无害了才能推广上市，那特么还谈什么生意，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现在先端试验室的技术虽然发达，但支撑科学基础的各种专利，限制已经太多了，如果想在既有渠道上进行推陈出新，单获取技术使用许可都会变得异常麻烦，就比如说，这些用有机垃圾合成的蛋糕。”
　　李蟠赶紧把手里的巧克力小蛋糕放回去。
　　墨菲看着那些小蛋糕苦笑，
　　“这一口个的玩意要一百五十块，起码七十五块是专利费。草莓，芒果，巧克力，任何味道都得够买专利授权，如果你吃腻了想自己调个葡萄味的，好，侵犯专利，违法罚金。
　　而大公司遇到的技术制裁，专利限制就更多了，虽然不一定会导致公司战争，但SEC却可以通过专利封锁，材料断供，市场禁售，贸易壁垒，阻止你的商品在诸天市场销售。
　　而研发阶段就需要支付巨额专利费，一旦侵权就可能吃官司导致无法正常获取利润，自然大大打击了公司开发新产品的兴趣。
　　因此，想要规避专利法的限制，想要开发出超越世代的技术，就需要有个可以自由跳出框架的地方，可以无视委员会的规矩，和SEC的条条框框，把各种口味都混起来。”
　　墨菲把三种口味的布丁，一起倒进他的咖啡杯里，杯子里变成糊糊状，浑沌难辨的一团。
　　“0791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这儿有来自外宇宙的充裕资源矿产，完善的工业设施，廉价的技术劳力，更棒的是，刚刚经历了公司战争。
　　物业公司和本地土著争权夺利，打得不可开交，安全委员会和盘古在这个世界的监察力量，也前所未有的虚弱，你看我在这里‘创造新口味’，也没有无人机来罚款不是。
　　甚至07的VK集团上层，其实也在分家内斗，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势力，有精力把注意力放在这垃圾堆里。
　　在这个地方，公司可以不受法律和契约限制，毫无顾忌的行事，进行无成本无责任的自由交流和合作。
　　什么违禁技术都可以用，什么人体试验都可以搞，最搞笑的是，这么做的同行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上下游各种设备，素材，实验体，整条线的配套供应商都可以找得到！
　　真的，你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地球，比0791这里聚集了更多非法实验室，民间代工厂和骇客土作坊了。
　　现在这里，就是被诸天公司选中的试验场，边缘科技的代工厂，一切可能性的温床。这里就是混沌的巢穴，从这垃圾堆里能爬出什么东西来，你可能想都想不到。
　　所以你说，盘古的生物芯片，不在这里造，还能在哪个地方造啊？”



###第三百九十一章 轨道观光
　　看着墨菲用茶勺搅拌杯子，李蟠不禁皱眉，
　　“这么牛逼吗？我也知道高天原上马的大项目很多，但技术力上似乎是样样通，样样不精吧？
　　不是不管哪一样，距离诸天第一流的水平都相差很多了么？”
　　墨菲吃着他的蛋糕泡咖啡粥，笑呵呵，
　　“你拿高天原一家，和整个诸天科学界相比，未免也太自大了吧。
　　何况样样通还不够吗，从0到1的入门，已经是巨大的飞跃，要专精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而且，这才是0791被选中的关键啊。
　　就是因为这里有足够的技术积累，各种基础学科的发展都不差，但又受限于各种尖端瓶颈，无法完成关键技术上的突破，所以大家才可以放心在这里实验交流，不用担心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培养出一个竞争者来。
　　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只要封锁关键材料和零部件，夷平尖端实验室，回收样品模板，利用专利法案封锁，就可以完全卡死这里的技术发展，把0791变成一个纯粹的贴牌代工厂了。
　　当然，这也是诸天市场竞争的惯例了，所有公司都会藏一手，把最好的东西，底牌的技术藏在自己家里，绝不会轻易泄露到其他宇宙去。
　　但反过来说，因为单一的支柱产业过度发达，乃至诸天制霸，那必然会变相挤压其他所有学科的发展空间。盘古和SEC的诞生，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倒是0791这里，因为被诸天制裁，尖端的玩意发展不起来，只能遍地开花，齐头并进，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有，所以和当年的地球0非常相似，充斥着无限的可能性，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东西孕育出来，和开盲盒一样，不是很有趣么。”
　　李蟠看着眼前笑得和疯子似的MENTAT，
　　“说到底，这里只是个随时可能会被肃正的实验场罢了。”
　　“实验场又怎么样呢，被肃正又如何呢？
　　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搅拌起来，混合出的味道并不总是很好，甚至很多时候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但至少是新东西。
　　只要没有人为的规则限制，人类的可能性就是无穷的。
　　创造灾难，再解决灾难，在毁灭与重生中螺旋上升，无限进化。
　　迄今为止屹立不倒的诸天人类文明，就是这道路的明证。
　　秋山君，你知道，光这个新东京，有多少次因为公司科技滥用引发的危机毁灭了吗？
　　十三次，十三次了！
　　但你看，现在还是有这么多人好好活着不是么。
　　为了活下去，人类的根性，可比想象中的坚韧得多啊。”
　　墨菲一口喝光杯里的残渣，咂咂嘴，意外得看着咖啡杯，
　　“哦，这味道意外得还不错呢……所以你看，不是常有些末日电影，描述人类文明如何如何毁灭么。
　　要我说呢，如果诸天万界，突然发生灭亡的危机，比如星门突然间全线宕机，或者QVN链接断开，一切重启。
　　而哪个地球，能有充足的技术储备，可以最快从灾变中恢复过来，重建诸天人类的文明，那么0791，必是其中之一。
　　毕竟，毁灭和重启这种事，你们本地人早都习惯了，是不是。”
　　还真是……听到了有趣的理论哦……
　　说话之间，引起这次骚动的正主出现了。
　　KONISHI TECH小西技术的社长，小西约翰携带生物芯片样片抵达夜之都机场。
　　这个小西约翰是堺市豪商，天空人财阀，羽柴阵营心腹，曾经做到高天原总管釜山和瀛洲方面事务的执行役员，属于董事会核心圈子里的重臣。
　　不过风水轮流转，人的际遇和个人的努力关联不大，却和天下的大势息息相关。
　　当年羽柴政权得势的时候，小西约翰可以垄断两座都市圈的贸易，全权代理HT科技的技术产品，即使放在诸天万界也是妥妥的有钱人了。
　　但这短短旬月之间，经历关原之战的败北，和瀛洲城的事变，局势斗转直下，小西家也在眨眼之间丢掉了大量军队，巨额财产，经营多年的大本营。
　　这小西约翰也不是睁眼瞎的啥比，也知道这样下去真不行了，为了报答羽柴军的知遇之恩，他也算够尽忠的了，但人毕竟不是猢狲，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于是这家伙逃出关原后，也不回关西了，就悄悄咪咪联络了HT科技方面的旧交，带上生物芯片作为献礼，一路潜逃出羽柴的地盘，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得从夜之都偷渡出港，溜到木星上享清福去。
　　可惜他这种身份，只要有心人想找，又怎么会找不到。
　　墨菲这样的顶级骇客，追踪小西技术和HT科技的关系一查，就找到了小西约翰的下落，不仅查到小西约翰几点几分预约到机场通关，还确认到HT科技会派人来机场护送，于是立刻散布消息，叫来一群人把水搅浑了，方便下手。
　　“不过你还真敢啊？明知道是公司的东西也敢动？”
　　李蟠看着对方投影出的机场监控里，正携带着芯片手提箱，在保安护送下进行通关检查的目标。
　　墨菲笑着，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么。这世上赚钱的东西早就都落在公司手里了，出来混就得冒点险不是吗，何况，也并非没有胜算。
　　HT的隐秘行动巡洋舰大概已经停在轨道上了。一旦上了太空，就是公司之间的事情，PMC随时可以跳舰队支援，我们这种小人物就不好动手了。
　　都市区也是同理，现在高天原内战打的这么厉害，夜氏在城里布置了大批夜行者和公司武装，安全局也有三头犬部队，动起手来这些官方机构会立刻插手，五分钟就能投一个合成营过来清空市区了。
　　不过机场不一样，新东京机场是财团买下的私人领地，海关，穿梭机和轨道电梯业务，都是承包给私人公司的。
　　没有授权搜查许可或者公共安全的恐袭警报，夜氏和安全局也不能贸然进入，NCPA虽然有签约的驻场派出所，但他们那点战斗力么，呵呵。
　　所以你以为我只是坐在这喝咖啡么，我已经事先安插了魔偶，保证打起来封锁双向通信，至少一个小时内无法得到进场授权。
　　而盘古系和高天原一贯关系恶劣，在0791的势力不大，和VK系存在竞争关系，在这夜之都还真没有太多地面兵力。
　　如果贸然出动公司武装把木星的部队投送过来，就可能引起其他大势力的注意，所以这次不出所料，他们选择低调行事，只雇佣了本地佣兵进行安保。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在机场夺下芯片，然后迅速拍卖变现，落袋为安，胜算还是很高的。”
　　势力不大，胜算很高么……
　　李蟠看看墨菲查到的资料，又看看那边穿着空姐服，正和一个戴墨镜的帅哥搭讪聊天的周仙鹤。
　　好吧，看来墨菲千算万算，但他还真不知道，盘古系的BYB，早就在东京地下城藏了一支大军呢。
　　也是啊，真当公司都是啥比，在夜之都没有人手呢，这可是盘古指名要的芯片，养鸡场都有MiGo和仙人看守，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准备呢？
　　别说那成千上百台埋伏的蛛式，单就BYB藏的那些唱戏的玩意，玛德疯起来手起刀落把头砍，真是连木星都能给你铲平喽，还有胜算呢……
　　“怎么样，秋山君，要联手吗。”
　　说了这么多，墨菲也图穷匕见，
　　“反正这芯片只是试验模组，对你又没用，和TheM也没关联，不如就当赚点外快，只要你夺来芯交给我，我立即支付一个亿，洗干净打到你指定的账户上，如何。”
　　李蟠摸了摸下巴，
　　“一个亿不少了，有机会的话，试试倒也可以。
　　但我感觉这事没那么容易，而且先不管能不能得手，一旦闹大了，这里里外外都得给封锁，等会我要怎么脱身？”
　　墨菲把一张芯片电子票按在桌上，推到李蟠面前，
　　“没有那么难的，这是一日轨道观光票，坐轨道电梯上LEOPORT，轨道电梯是公共交通系统独立运行的，自动值机，只要你没被监控拍到违法乱纪都可以登机，上了轨道枢纽，通过星环铁道，去任意都市港再坐电梯下来，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上天入地的逃跑可还行，太熟练了你们。
　　于是临时入了伙，李蟠接过观光票离开咖啡厅，又和K沟通了一下。
　　一听要动的是盘古的东西，K的意思就很明确了。
　　别搞了，收手吧，外面都是警察。
　　“我找人打听了，法比乌斯家刚调走俩个百人队，通往市区和港区的路线都封了，撤吧。”
　　“恐怕来不及了呢……”
　　芯片还在报备，已经有人等不及开始动手了，有人伪装旅客，在检疫处排队窗口大吵大闹，开始制造纠纷了。
　　驻机场的NCPA很快出警，一个金发女警试图分开争吵的人群，却没意识到身后有个公司狗悄无声息得靠近，拉出单分子刀丝，朝她的脖子上套……
　　“哎唷，不好意思啊兄弟，没撞痛你吧。”
　　公司的刺客瞪着眼，低头看看插入心口的手刀，又抬头看看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架着他就走，还把血抹在自己正装上的青年。
　　女警也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
　　“NCPA办案，闲杂人回避，不要在过道聚集围观。”
　　李蟠笑眯眯得点头，“好的好的警部补。”
　　“我，我不是警部补，只是巡查……”
　　一晃神那两人不知道闪哪里去了，安吉拉·雷根咬咬嘴唇，也没工夫纠正路人这点小问题，又扭头对吵架的人道，
　　“把你们公民证号报出来，插队罚款500，斗殴罚款1000，签了和解书来在这里签字扫码。”
　　发现剧情莫名其妙的失控了，俩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默不作声。
　　安吉拉·雷根莫名其妙，
　　“你们搞什么，不和解？航班不坐了？想蹲看守所吗？”
　　一名旅客笑笑，
　　“警官，是他推我，怎么能算斗殴呢。”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插队！”
　　俩人又扭在一起，对了个眼色，怀中偷偷摸出刀片。
　　“喂！你们搞什么！是不是要把你们都拷回去！”
　　安吉拉也是头疼，最近怎么这么倒霉，路上查几个酒驾，能被从警部补一把撸到机场派出所站岗的。
　　而且怎么机场这种到处都是监控的地方，居然还有人莫名其妙斗殴，不过为啥警戒无人机到现在都没反应呢……
　　“磨磨唧唧的要殴快殴啊！”
　　结果还不等安吉拉反应过来，眼前人影一闪，回过神来，吵闹的俩人已经吐着白沫躺在地上了，一人脸上一个掌印，肿的和猪头三一样。
　　然后刚才那青年把终端拿出来，哔得扫了一下，
　　“来，斗殴1000是吧，扫给你了。”
　　“……喂！你在干嘛啊！没把人打死吧？当着警察的面，想被逮捕吗？？”
　　“哦，派出所是在机场外头是吧，那你逮捕我好了。”
　　李蟠配合得把手都伸出来了。
　　安吉拉头都痛了，
　　“不是，你，秋山大郎……还是学生啊你！不知道留案底会影响公民申请吗！”
　　“哎呀好啦好啦，拷上我咱们赶快走啦。”
　　想不到安吉拉检查了一下晕倒的俩人，白了他一眼，
　　“行了，赔了款就快走吧，好像监控出问题了，算你运气好，不给你留档了，该干嘛干嘛，别给我添乱了真是……”
　　李蟠也是无奈，安吉拉这运起是真不太好，这种要命的麻烦总能给她凑上也是绝了。
　　这时K的声音还从耳机里传来，
　　“……刚才你怎么飞过去的？”
　　“不是飞，是遁法。”
　　“遁法？是忍术？风遁什么的？”
　　“不是忍术，是遁……唉，就当是风遁大镰鼬吧。”
　　“镰鼬？尾巴上系镰刀的黄鼠狼？”
　　“呃，我不都把教材给你了么，自己学啊！”
　　“轰！”
　　“什，什么声音，哪里爆炸？”
　　得，来不及了，不知道谁安装的炸弹开始连换引爆了。
　　李蟠也没空聊天，把安吉拉扛在肩上就跑。
　　“怎么回事！喂放我下来啊！”
　　“这条子你认识？”
　　“鬼兵队！突鸡鸡！”
　　“哼，把溜进来的耗子都砍死！”
　　“抓小西！抓小西！”
　　“砰砰砰！”
　　“啪啪啪！”
　　“乒乒乒！”
　　“乓乓乓！”
　　“BONG！BANG！HONG！”
　　短短数秒之间，整个机场好像被泼了一碗冰水，整个炸开的油锅一样，乱哄哄得炸裂开来。
　　到处都在爆炸，到处都有枪响，随处可见都是乱闪的刀光，和横飞的血肉。
　　保安佣兵拔枪对射，黑道抄起武士刀突鸡鸡，周仙鹤把高跟一踢，裙底一掀，肌肉一鼓，BYB战场模式启动，抡起两把大砍刀，一个人追着东城会的柳生犬十郎和高杉武人俩个剑豪砍。
　　要放平时，李蟠早就隐身衣一披，混凝土里一钻，等他们砍完了再来收人头。
　　可惜现在肩上扛了个大屁股警花累赘，只好把雨衣给安吉拉批了，全程忍足跑酷，跳来跳去躲子弹。
　　好在全场公司狗都在抢那匣子，也没几个不长眼得来拦他，倒是被李蟠顺利穿堂而过，一口气冲到轨道电梯登机口。
　　“来，票给你，坐电梯上LEOPORT躲一躲。你们雷根不是遍天下么，最近两个月别回夜之都了。”
　　安吉拉人都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已经被李蟠推过门了。
　　“啊？不，不是，你，你干嘛？？”
　　“在救你命啊雷根警部补。”
　　李蟠指指不远处候机大厅里，用离子炮乱射，激光剑血拼的公司狗们，
　　“这种战场不是你这样的凡人可以参与的，别碍手碍脚的，快撤吧。”
　　安吉拉拒绝，
　　“我不是警部补，是巡警！我的职责是维迟治安，你走吧，现在系统被骇客关闭了，我要引导群众撤……”
　　李蟠一拳把她打晕，直接给人扛到轨道电梯座位上，帮她系好安全带。
　　K还在全程八卦，“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还谈不上喜欢，不过，好警察，死一个少一个了。”
　　目送轨道电梯电磁弹射升空。李蟠正想掐个诀隐身，加入一个亿争夺大赛，忽然和K的加密通讯频道中，挤进一个人。
　　咦？墨菲？这么说刚才屁话这么多，是在破解通讯……
　　“秋山！货是假的！小西约翰，他把芯片带上去了！”
　　假的？等等，带上去……
　　李蟠抬起头，看着轨道电梯闪着一点星光，一路绝尘喷射，直冲云霄。
　　然后一道金线凌空而至，天际射线炮激射出的炽热的离子射线撕破云层，如一把横刀扫断轨道。
　　整个轨道电梯被横切开来，钢筋缆索如蛇形般扭曲崩裂开来。
　　加速中的电梯舱瞬间被甩飞出去，脱离轨道，一个抛物线远远抛飞，坠入垃圾太平洋。



###第三百九十二章 海洋垃圾
　　说起来Orbital Elevator，轨道升降电梯，也是军团时代就完成理论规划和技术准备的上古文明遗产了。
　　在宇宙开发时代，廉价的巨量的在地球和太空间运输物资，并提供太阳能发电缓解能源危机OE轨道电梯这项巨大工程，为人类迈向星海，起到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贡献。
　　到了如今的世代，电梯作为人类文明起飞的里程碑之一，科技蓝图在基础教育中公开，基本高中生的科学实践课程上，都会在虚拟舱模拟OE电梯的模拟和建造。当然啦，是私立高中哈。
　　而随着材料学的飞速发展，纳米材料的量产化市场化，智能系统的高算力辅助，无人机模块的大规模应用，电梯轨道的选址也不再局限于赤道，技术的发展大幅提升了工程建设的上限。
　　理论上，只要你愿意投钱，手里有地，任何公司法人都可以投资建设太空电梯，直达公司轨道太空站，并联入LEOPORT系统，成为全球轨道的组成节点。
　　所以在军团时代设想规划的地球工程，确实和世界树很像，地球是根，是主干，LEOPORT轨道设施，各种港口码头，研究所，太空工厂和近地空间站，则好像一片片包裹行星的金属叶片，而轨道电梯，就是把叶片和大树链接在一起的树枝和叶茎。
　　不过客观地说，如今建造OE电梯的地球其实也不多。
　　毕竟随着时代的发展，星舰飞船的运力也在迅速增长，且部署更加灵活，无人驾驶系统可以在系统的指挥下灵活调配，合理化运力需求，除非是夜之都这种有稳定市场需求的大都会，否则也确实没必要造电梯。
　　而且谁都知道，电梯这玩意太显眼了，又大又脆，就像贫民窟的光屁股女郎，时刻呼喊着来撕碎我吧，很容易成为恐怖份子和野心家的袭击目标。一旦那电梯倒塌下来，谁也不希望被成千上万吨的合金垃圾砸到吧？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还是因为轨道电梯这玩意的用途，其实更贴近于服务中产阶级。你想啊，现在有钱人上上下下都是巡洋星舰穿梭机直达，而穷人有个屁的星辰大海，还不如戴上VR头盔在超梦里打几炮。所以真没那么多市场需求呢……
　　总之OE的电梯舱在设计之初，就考虑过遭到恐爆袭击，紧急事故，半空坠落的可能性，所以都安装了相应安全设计，有紧急迫降系统，反推喷口，磁悬浮，反重力，安全气囊和降落伞等一大堆安全措施。
　　不过刚才到底是正加速阶段，脱轨抛飞出去也没多少时间进行姿态调整，虽然迫降成功，没有当场炸裂，电梯舱外壁还是给磕得支离破碎，四周弹射出大块橙红色气囊，漂浮在充斥垃圾的海面，射出一排排信号弹向系统求救。
　　李蟠自然是第一个遁光赶到，随手扯开安全门，进入舱内。迎头就看到一具被碾爆了脑壳，把脑浆洒满天花板的尸体。看看，没系安全带就这样呗……
　　其实若按照搭乘电梯的标准流程，就算只有不满半小时的车程，也应该穿宇航服，接AGSS系统，往皮下打满了胶防冲击的。不过现在这些安全措施都出于经济考量和成本控制删除了，而且现在到处都是系统监控，平常人也确实不大注意这些细节了。
　　所以座舱里的旅客，没系安全带的，已经均匀得涂在墙面上地板上，撞得和沙琪玛一样了。即使系了的，如果义体化程度太低，也少不了在冲击下当场昏厥，撞个头破血流什么的。
　　李蟠迈过一地残骸，找到安吉拉·雷根检查了一下，骨折骨裂脑震荡，脊椎断裂内出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咻，问题不大，有气就行了，于是渡一口真气护住心脉给她稳住了。
　　当然放在过去，这种伤势就算抢救回来，少说也是个全身瘫痪，半体不遂，抱憾终生的。不过如今这年头么，省一点，颅骨打一套钛合金插板，脊椎包两层陶瓷增强，血管作一套纳米虫搭桥，花个几十万，三个月后就能活蹦乱跳得和狗一样了。
　　而且NCPA的警服也不差，衬里有最基础的防刺服和应急救护系统，在侦测到警员处于休克后，已经给安吉拉自动报警求援，并启动每小时一万五千块的紧急救援套餐，维生系统把心律稳住了，所以这次就算李蟠不插手，她应该也能撑到救援赶到吧。也行吧，住院也好过留在夜之都找死么。
　　“咳咳，咳咳，救命……”
　　这时有虚弱的呻吟声从后排传来。李蟠扭头一看，发现有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在座位上挣扎着呕血，肺部被崩裂的支架刺穿了，血哗哗得放光了。
　　李蟠一开始没吊他，还在帮安吉拉治疗，化解内脏的瘀伤，但忽然李蟠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又扭过头看看那男人。
　　人已经死了，歪着头倒在座椅上。但这家伙，声音好熟哦，而且好像这个脸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嗯，好像是刚才和周仙鹤聊天的……
　　然后李蟠伸手摘下对方的半盔式虚拟镜，看到了男人的全脸。
　　“我了个大草！”
　　见了鬼了！
　　WTF！？
　　这不是‘李凡’吗！
　　什么鬼这是？说好的打本呢？头都砍了打鸡毛本？？
　　李蟠一开始也是吓了一跳，差点破防，不过仔细又看了一眼，发现又不对。
　　这当然不是‘李凡’，年龄和造型都有微妙的差别，应该就是个仿生人，脸皮是打印的皮套，伪造身份的假面罢了。
　　只是，虽然是伪造的五观，但未免也太像了，难道造型只是随机的？太巧合了吧……
　　来不及细看，这时从头顶舱外传来一声响，李蟠立刻掐诀隐身。
　　下一秒就有光学隐形的公司狗，舞着螳螂刀，从座舱顶上切开一个豁口跳进来，四下扫了一眼，立刻锁定‘李凡’。
　　“发现目标，芯片已植入。”
　　然后对方一刀劈来，直接把‘李凡’的头给砍了，拿出个金属网兜一裹，系在腰上，然后甩手丢了两个硬币大小的便携金属氢炸弹在李蟠脚边，飞身跳出座舱。
　　我顶你个肺，业务好熟练哦……
　　李蟠翻了个白眼，抄手把炸弹一捞，也无声无息，如影随形得跟着这货跳出去，抬手扯回‘李凡’的头，顺手把炸弹塞回公司狗兜里，拦腰一推，把他整个人发射上天。
　　“纳，纳尼——！”
　　“HONG——！！”
　　有菩萨法相亲身护持，座舱自然安然无恙，不过随着巨大的等离子火球冉冉升空，冲着‘人头’而来的BBA超人们也从四面八方齐扑上来。
　　安吉拉还丝血吊着命呢，免得这些人手欠乱扔爆竹，得把他们引开。
　　于是李蟠把法衣一解，现出身形来，拉上面罩以忍服遮面，把‘李凡’的头拿雨衣兜了，裹在背上，直接飞身跃出，凌空踩水，使出水上漂的轻身功夫，顺着飘浮着大量塑料垃圾工业浮沫的海面冲刺突围。
　　哪怕头顶炸裂的大团等离子火球未散，周围的BBA们哪个没有动态视觉捕捉，一下子就锁定了正在水面疾奔的忍者，哒哒哒的弹幕就扫过来了。
　　不过还好，这些都是来杀人越货的专业精英，当然不至于做出一发高爆弹把目标芯片一起爆了的蠢事。于是打过来的都是些动能弹头，甚至激光都不放，生怕把芯片损伤了。
　　那就不怕了，要破他金身，除非战列舰的轨道炮啊！
　　于是李蟠也游刃有余得和他们玩耍，一边舞着忍刀挡子弹，一边故意保持速度，就锵锵快到能躲避弹道，又不至于一溜烟超音速把大家吓到的地步。
　　就这么扮猪吃虎，在身后引着浮空车啊飞行器啊磁悬浮摩托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追兵之间也相互哒哒哒射爆，一会儿PENG！得爆一个，打得是不亦乐乎。
　　当然追兵们也不傻，很快有人看出李蟠的逃跑路线，他是故意绕了个大圈子，试图远离机场，从太平洋新开发区上岸。
　　于是立刻有人抢先一步，直接派出水下无人机赶到前头，拉开高压电网索道拦截，同时满天弹道乱射，当空散布大面积金属箔，好像天女散花似的下起阵雪，瞬间把整个战场笼罩在强烈的ECM干扰之中。分明想干扰目标忍者的义体设备！
　　不得不说，这眨眼之间的对策也是很专业了，但可惜李蟠不是靠什么科技植入体！是‘忍术’啊‘忍术’！
　　“水遁！大津波！”
　　双掌一拍，掌波随着水面荡漾开去，掀起的涟漪朝垃圾之海荡漾开去！被垃圾堆满的海面，好像褶皱的地毯被掀起来！
　　土黄色的海水卷着垃圾浮沫滚滚而来，形成一堵巨大的垃圾墙！排山倒海的巨大海啸倾泻而出，瞬间将封路的无人机群，和身后的追兵们淹没在腥臭的垃圾堆中！
　　然而这还没完！
　　“那，那是什么啊！”
　　海啸过后，屹立于翻滚的垃圾之巢上的！
　　是内里由真炁御水，外部覆盖各种乱七八糟的淤泥废铁塑料袋，由海洋垃圾拼装而成的人形巨物！
　　法天象地！
　　极！巨！大！垃圾菩萨！
　　“老子在水面是无敌哒！水遁！百二十七大逼斗！”
　　菩萨八掌一合，八臂暴展！抡起巴掌忽忽乱扇！百二十七路玄冰掌法！
　　腥臭的掌风裹着大量的垃圾泥沼乱轰出来！把各种臭鱼烂虾阴沟下水准确得轰到BBA们脸上！
　　追兵们也是措手不及，被打哇哇乱叫，四散而逃。那些敏捷判定不过的，闪避不及，便被一掌轰飞，碎成散块。全身装甲插满的，也免不了被周身垃圾化作的巨爪一握，捏成个屎球，拉扯入深海垃圾堆，埋葬在海底污秽泥沼之中不能脱身。
　　“集火！集火！摧毁不明机甲！”
　　“BIU！”“HONG！”
　　天际轨道炮再显神威！一击打断菩萨肩肘，扫断两根臂膀！
　　菩萨大怒！抄起手边路过的夜氏装甲浮空车，和着垃圾捏成个球，朝天外掷去，丢成夜空中最亮的星！
　　“关我们屁事啊——！！”
　　而眼见着夜氏和安全局的部队相继赶到，哒哒哒轰轰轰得围殴垃圾大菩萨，李蟠也赶紧遁走，掐了个隐身诀，金蝉脱壳，抽身跑路。
　　虽然这么轻轻松松完成任务，逃出重围，李蟠也踩了一脚污水，搞得一身又脏又臭。
　　考虑到K那边的通讯频道被入侵，恐怕坐标已经暴露，谨慎起见便不联系她了。
　　于是李蟠先暂时在郊区找了间小旅馆，租了一周的套房，把李凡的头镇在冰箱里，打算先低调两天，等风头过了再说。
　　不过由于心里还是有点在意，李蟠还是把‘李凡’的照片，网上搜了一下。
　　你还别说，真给搜到了，果然这张脸还真是‘李凡’的，付费的颜值模板。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偏差，但在这个时空，这张脸的原主人是GE银河娱乐旗下的男艺人，小白脸电影明星，这造型也是他以前扮演研究盘古的工程师，‘李凡大校’的电视剧造型。
　　那毕竟科幻剧受众低，要大卖还是得古偶剧么，再加上主人公又是制作盘古的‘正面角色’，当然得找个帅的来演了。
　　当然艺人全身IP都属于公司的，所以现在只要安装有适配GE模组的面部义体插件，并购买银河颜值创造包，每个月只要支付一千五百块，就可以使用这些付费五官模板了。
　　真的只是巧合么……可是奇怪啊，李蟠倒也知道GE娱乐有这种COSPLAY的服务，但上周目的时空，明明商城里应该没有‘李凡’这个选项吧……
　　“叮咚”
　　“客房服务。”
　　李蟠打开房门，看看门口脑袋上悬着血诛印的扫地机器人。
　　“啧，兄弟，你们这些骇客，还真是有够恐怖的哦。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都没半天就找上门来了。ARGUS从来都不下班的吗？”
　　扫地机器人·墨菲都无语了，
　　“……恐怖的是你吧？我都整成这样了，你到底怎么认出来的？？”
　　“是忍术啦忍术。”
　　李蟠让它进来，把‘李凡的头’从冰箱里拿出来，把被密封的脑插接口给机器人摄像头看看，
　　“呐，完好无损，一个亿？”
　　“一个亿。现在可以转账，指名本地或任意内环世界银行，可以诸天实货置换，也可以按市价两到三倍黑金现付。
　　鉴于你没有公民身份开银行对公账户，为了避免税务局调查，建议你买点什么东西抵扣稳妥。
　　要不给你买具义体装备怎么样，BBA仿生人之类的？”
　　“不碍事，用这个账户，五车学院的，我申请的土木工程资金，就用越池组的名义往里打钱好了。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
　　“我先查查……呃，这家不是放高利贷的么，这种黑道钱庄，安全局都有木马监控的，一个亿的流水他们根本解释不了，不怕被查封吗？”
　　“不要紧，七处在拿这群杂碎办个大案子，短期内舍不得收网的，过两天我抽个时间把他们都弄死，神不知鬼不觉。”
　　既然李蟠这么有自信，扫地机器人也无所谓，
　　“好，到账了，查一下。”
　　“唷，有些人三千五百万都唧唧歪歪，转来转去，你一个亿的现款居然结的这么利落？是ARGUS太有钱，还是我报价太低了？”
　　虽然这么说着，李蟠还是干脆得把李凡的头扔进垃圾桶。
　　扫地机器人·墨菲也发出轻松愉悦的声音，
　　“这才多少钱，好点的巡洋级都买不到，我每年服务器维护都不止这个数了。
　　不过这活你干得确实漂亮，他们还在大海捞针呢，要不是你主动联网，我都找不到你。看来忍者确实有点真本事呢。”
　　李蟠好奇，
　　“我就不问这个头你能卖多少钱了，不过，能不能透露一下庄家是谁？这年头到底是谁敢找盘古的茬？天堂？GEN？酷狒？”
　　“坦白说，我还真没查出来，联系到我的是什么心理健康咨询，心理医生吧，不过应该是伪装，大概是什么大公司的网关，我都查不出跟脚，技术还挺厉害的……
　　走了，以后还有这样的好差事，我会再找你的。”
　　于是扫地机器人拖着垃圾桶，大摇大摆得走了。
　　李蟠目送它离开，缓缓皱起眉头。
　　……心理医生？不会这么巧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 狱中囚人
　　“无法链接，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回到五车学院，换了一个干净的终端，李蟠就给橡树下心理健康咨询服务公司发出通讯申请，只是很遗憾，并无法取得任何回音。
　　难道只是巧合吗？诸天有那么多搞事情的精神病大夫？
　　而且从之前的接触，橡树下那个家伙，好像是墨山的兽医来着，应该和李凡也是一伙的吧……
　　不管怎样，只要是在给盘古搞事情，吸引注意力也算帮了忙了。
　　“叮，秋山大郎，你有一个新的订单。”
　　啧，真的烦，在校生的身份虽然方便，但五车会给你不断刷任务出来，如果你连着拒几个，就要扣绩点开除了。
　　李蟠本以为搞个学园装修的任务可以摸摸鱼，卡卡BUG，想不到人家任务系统还挺智能的，一看他坐在宿舍上网刷机，这就叮叮叮催他去干活了，简直催命一样。
　　现在神谕还没解锁，魔神大军还没炼成，甚至找建筑公司订的钢筋水泥朱砂也没送到呢，李蟠也没啥正事可做，只好继续刷支线。
　　嗯，不过这倒也不算支线呢。
　　“怎么又是你啊……”
　　抵达任务委托地，TheM公司的委托人正瞧着着棕丝长腿，摆了个展露曲线POSE，斜依在她那辆躺着搁脚，坐着顶头，趴着又容易把脸怼到玻璃上的SUPREME限量轿跑舱盖上。
　　黄泉部长幽怨得盯着李蟠，
　　“你这没良心的，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李蟠无语，
　　“啊？我们不是那种干净利落一炮泯恩仇的利益互惠关系吗？”
　　“什么！你就把我当炮架！？”
　　黄泉部长气得一脚踹过来，小腿上魔纹一闪，打出的火焰把地上扫出月牙状深沟。
　　李蟠一个闪身避开，
　　“喂，老子翘了课过来的啊，阿姨你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回去晚自习了。”
　　“哼，炮友就炮友吧，任务委托，上车。”
　　强行把李蟠搞上车，黄泉部长打开新的任务芯片，
　　“最近夜之都不太平，公司会送一些军备下来支援，你陪我去捡空投。”
　　哦，申请了战备怪物么……
　　“……喂！做任务就好好做任务，别动手动脚！那里不是挡把啊！”
　　要怪只能怪墨山洗脑功法太过霸道，这黄泉部长平时还挺正常的，但一近距离进入李蟠的元神范围内，立刻被激活了改造的独立人格，可谓激情万丈，烈火焚身，欲罢不能，搞的李蟠也是烦得很。但是没办法，自己洗的脑，含着泪也得给她摆平不是。
　　于是轿跑自动导航，十分钟飞到接货地点，又在空中悬停了一个多小时，李蟠才擦着汗摆平了前置任务，换了身公司便服跳出车来收货。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任务地附近居然刷怪了……
　　真的离了大谱了，要知道上周目李蟠自己申请公司空投的时候，都从来没人来和他抢货。
　　毕竟公司的大家都讲规矩，守法律的，光天化日的又没开战，谁也不会主动惹事。
　　而那些黑道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这种诸天公司的合金货柜，就你们民间人那点本事，别说破译开柜，就算拿个等离子切割机切也不一定割得开。而且人家公司有卫星在天上全程看着呢，搞不好无人机就哒哒哒轨道炮扫下来了。
　　所以除非地点太偏，扔到什么荒郊野岭垃圾场，或者那些漩涡帮神经病，拾荒者土包子的老巢附近，否则一般也没什么土著敢来惹这种大麻烦。
　　但偏偏就在夜之都的郊区，甚至还没出都市圈行政区，居然有一伙人把空投地点围了，开着吊车试图装卸货柜呢。
　　李蟠起先还以为这些人是黄泉找来的，但仔细一看发现不对。
　　不是人，是虫子……军团的昆虫人……
　　等等，不止虫子！那个大胡子包工头，不是章鱼头一族吗！真的是军团？
　　本以为是个刷好感动的休闲支线，居然会有军团冒出来？？
　　李蟠一时也迷惑了。
　　到底什么鬼，为什么这周目又出现军团了？难道军团入侵，不是李凡那群终焉搞出来的，是每个时空都会发生的必然事件？而且这群军团怪，好像有点眼熟啊，是不是以前刷过……
　　“喂喂，黄泉阿姨，醒醒了，太阳射屁股了，话说这些家伙是不是你们公司的临时……”
　　“锃！”
　　金光一闪，一支金矛忽然从虚空中乍现！猛刺李蟠咽喉！
　　这一下李蟠都没完全闪开，侧头时便被一矛猛击，戳中肩膀，从屋顶打落下来。
　　下个瞬间，便有军团螳螂兵破空而至！超音速突袭！双刀横切！一刀将李蟠腰斩！
　　被腰斩的尸身在房梁上翻了俩个跟头，又拼到一……呃，接反了，好了又拼到了一起。
　　螳螂兵，“？”
　　“靠，作死是吧。”
　　李蟠看看被斩破的衬衫，随手把衣服撕了，赤裸上身，露出公狼似的腹肌腰线，咧嘴笑了。
　　“顶你肺哦。”
　　军团士兵下手可是狠辣决绝，开打就干到死，自然不会打一半还和你对台词回忆杀走马灯的。
　　于是再次合击出手！
　　螳螂兵一个振翅冲锋！跃进劈刀！同时金光一闪，隐身暗中的蜥蜴人长老也从背后戳矛，暗刺李蟠背心！
　　一矛戳心，一刀斩首！狠辣凌厉！
　　然而李蟠的身影也哗啦一声，瞬间碎成水幕！
　　“是空蝉之术哒！”
　　这光天化日之下，李蟠也不好太显山露水了，右手把诀一掐，竖起剑指一吹，
　　“风遁大旋风！”
　　万千风刃裹挟成猛烈的龙卷风，搅拌机似得把螳螂笼罩其中，虽不能一招千刀万剐，却也在军团的拟态伪装割破，显露出隐藏在工服和人皮下的虫形态，并把这虫子吹飞上天。
　　“土遁岩突刺！”
　　同时左手结印一拍，大地上枪林如雨，岩突枪衾破地而出，把战场化为一片石林，将一众工人兵蚁都困在枪阵之中，同时遮挡住周遭视野形成屏障。
　　“大地息宁！”
　　然而包工头手举着怀表高声怒吼，从怀表中绽放出一圈辐射波，竟将石林岩锥的大地瞬间炸裂荡平！破除了李蟠的忍法！
　　立刻感觉到周围魔法精灵的权限一瞬间被对方夺去，李蟠甩手剑指一划，
　　“风遁手里剑！”
　　包工头故技重施，又把怀表当溜溜球似的一甩，
　　“天风骤灭！”
　　一时间控住螳螂的风刃龙卷消散无迹，化为煦煦和风，天空的魔法精灵也臣服于其使唤。
　　然而那一道风刃却出人意料，一往无前，一刀把包工头举怀表的右臂切断了！
　　“不，不可能！”
　　不是风遁是真气哒！
　　“砰！”“哗！”
　　螳螂赶紧一个超音速滑翔俯冲！冲碎李蟠的人影！但依然是水分身！
　　“又是空蝉之术呀！”
　　然后金光一闪，蜥蜴人长老也一矛刺出，直挑向包工头身后，把从它身后影子里蹿出来的人影一击戳……碎！竟还是分身！
　　“什！什么时候……”
　　“还是空蝉秘术啊！”
　　蜥蜴长老心中一凉，然后脖子也一凉，被身后闪出的李蟠，连头带脊，撕成两条。
　　那当然是从一开始了，说了陪你们玩玩么，不演一下，人家问起来你怎么看破蜥蜴人的隐身，解释起来也挺麻烦的。
　　“砰！”
　　螳螂再突！音爆突杀！
　　然而这一次，金矛一闪，戳穿它的眼眶，一矛把这害虫从半空挑下来扎在地上。
　　“喂喂！你攻击轨迹太单一了吧，一连三次都直线冲过来，当我傻子吗？”
　　一边说着，手中金矛乱刺，枪击如风，把围攻上来的工蚁串在矛上，刺杀一地。
　　“可，可恶的猴子！”
　　包工头面皮发红，蓄发绽放，胡子化为触手扯起坠落的怀表，表针如电风扇般飞转，在狂暴凝聚的魔法精灵的协鸣之中，引吭高歌，挥手怒舞，
　　“克鲁克斯大雷暴——！”
　　“哐——！”
　　树杈粗的雷霆电闪噼啪轰鸣，高能电子束从章鱼触手尖端绽放喷射！一瞬间，包工章鱼头竟化身雷电章鱼头！口吐电蛇！把百万伏高压电爆射而来！瞬间将一众虫尸都打成焦炭！
　　好家伙，李蟠也不得不直呼好家伙，你们这些章鱼头都身怀绝技啊，不是闪光就是雷暴的，个个都特么是身怀绝技的人型炮台啊草……
　　以李蟠一眼评估，对方这一击百万伏特电弧乱喷，怕不是有战列舰副炮强度了，若是被击中了，虽还不至于破他金身，但也少不得打得他外焦里嫩，身受重伤，不休养个三五天回不过来的。
　　可惜并打不中。
　　“都说了是空蝉之术啊！”
　　“嗷嗷嗷——！”
　　突然从身后冒出的李蟠，一矛就从闪电章鱼头屁洞里贯过去，从头顶透出来，一时间章鱼头也是激爽到魔能暴走，电流乱打，雷霆四射，眨眼之间整个人，不是整个鱼，不是整个软体动物，就给电流打穿，烧熟烤焦了。
　　“空蝉之术哒贼！”
　　屁的空蝉之术，忍者那个就是单纯光学迷彩加光影特效，他这个可是正儿八经的掐个诀，用仙法遁形瞬移出去的。
　　李蟠还生怕装得不够像，一边大声喊出来，一边还顺手多拉个水遁分身加特效，真是有够脱裤子放屁的，这要是再瞒不过去，那他也没办法了……
　　“这，这都打完了？？”
　　这时候黄泉阿姨才提着宝剑，敞胸露怀，慌慌张张从轿跑里出来，赤着腿裤袜和高跟鞋都来不及穿。
　　“啧，你穿个衣服也太慢了吧？怎么不补个妆！”
　　李蟠拍拍手，
　　“喂，这几个生化人还蛮强的，得加钱哦。”
　　“生，生化人……”
　　黄泉震惊得看着插在地上的章鱼串。
　　“这！这不是……怎么可能……嘶……”
　　李蟠试探道，
　　“是什么？哪家公司的？”
　　然而想不到刚进入贤者时间，现在黄泉部长还挺清醒的，咬紧嘴唇没向李蟠透露内情，只一闪身冲到货柜旁，看到权限锁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还好……想不到它们也出现了，偏偏这种时候……不，大概就是挑这种时候……
　　秋山！那是怪物，要回收的！”
　　黄泉一扭头，赶紧呵止住拔出枪扛了想走的李蟠。
　　李蟠也是无语，
　　“喂，怪都是我打的，装备当然是我捡喽，你说回收就回收？凭什么啊？就凭老子睡过你？”
　　这家伙这个时候还在闹，黄泉部长也是头痛，
　　“行了行了，你要多少钱。”
　　“爽快，随随便便来一个亿吧。”
　　“一个……一个亿！？我哪来那么多钱！一千万不能再多了！”
　　“啧，你们公司是真的抠啊……”
　　于是一番拉扯，最后蜥蜴人金矛，就以黄泉阿姨的轿跑加个副驾权限作为代价成交了。那毕竟是限量版的SUPREME啊，两个人震虽然不怎么舒服，一个人开还是很爽的。
　　而且李蟠也不算毫无收获，他还偷偷把章鱼头的怀表给顺了。反正那怀表也不算怪物么，只是个储存魔力的魔法道具，正好可以拿来用用。
　　“清洁工会收拾，走吧，送我去公司。”
　　大概为了避免耽误太久，又被军团余孽围攻，黄泉部长立刻打开货柜，取出怪物上车。
　　李蟠也混在一旁瞅到一眼。
　　咦？这，这玩意……
　　“是鱿鱼干吗？”
　　黄泉部长把那怪模怪样的东西裹好，
　　“是Belemnite，剑石的化石。这是一种海生软体动物，在白垩纪晚期的物种大灭绝中消失。”
　　“……这是公司的货？真是有够怪的……”
　　李蟠看看剑石化石，又看看烤章鱼，
　　“哦，海生软体动物？是不是你们挖了章鱼祖宗的坟，气得人家来收尸啊？那是你们不对哦。”
　　黄泉沉默了片刻，看看那电烤章鱼，
　　“剑石和乌贼比较相近，章鱼其实是从鹦鹉螺进化而来的，至于它们……它们基因上确实算章鱼的近亲，但其实是人。”
　　“呵呵。”
　　李蟠扒拉了一下章鱼头软绵绵的触手，
　　“人？”
　　黄泉部长看看李蟠，
　　“你真的不加入……算了，它们既然都来了，早晚你都会知道。
　　这些，是模仿菊石的基因，调合拟态的人造人。”
　　李蟠直接变身地铁老头，露出看手机的困惑表情。
　　“WTF？”
　　黄泉部长也不卖关子，直接揭晓谜底，
　　“是‘宇航服’，或者说，‘潜水服’。为了在中生代地球的海洋中生存，而制作的仿生人容器。”
　　李蟠露出地铁老头扬眉毛的震惊表情，
　　“哦……中生代啊……WTF……？？？”
　　黄泉部长犹豫，
　　“你……应该没有硕士学位吧？
　　地铁老头都怒了，
　　“啊，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搞学历歧视？怎么五车毕业证算技校不行啊？”
　　“不是……嗯，土著大学没有那些付费课程，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和你说明白。Zitterbewegung效应你懂多少？离子阱你听过吗？囚禁离子纠缠和简单量子算法这门课有没有学过？”
　　地铁老头瞪她。
　　“我会空蝉之术够不够！”
　　黄泉部长也是苦恼得想了想，
　　“唉……那么简单点说吧，木星的虫洞星门，其实不是一个空间上的通路，而是一个时间上的隧道。你可以把那东西看成某种时间机器，当然本质上那不是什么‘门’要比喻的话更接近量子话筒……抱歉，我再简洁点。”
　　黄泉部长想了想，重新整理语言，
　　“嗯，地球0791，不是第0791个地球。
　　从地球0，地球1，一直到地球0791，都是同一个地球。
　　诸天万界，就只有一个地球。
　　0是一切的起点，1是地球的终结。
　　地球0791，或许说0.791更为恰当，偏差值越高，便越接近地球的陨灭。
　　所以我们截取了时间长河上无限的片段，无限的点，无限的地球作成人类的新家园。
　　是的，我们的宇宙，就是无数个断点的链接，就像一条衔尾的蛇，从始而终，周而复始，把所有世界都通过QVN，量子通讯网络联系在一起。
　　所以没有生物能真正的，物理上的，跃过‘门’。
　　只是通过量子的‘抖动’，在高维度上的纠缠共振，把不同的时间点上，两人的灵魂，投影到同一个点上。
　　所以现在，此时此刻此地，来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你我，在同一个地球相遇了。
　　听懂了么？”
　　地铁老头张着嘴，觉得自己哈喇子要流出来了……
　　黄泉部长看老头既然还没吐白沫就继续，
　　“盘古搞出这么一套东西来的时候，其实人类已经抵达了1，文明，地球，世界，一切都在三战中破碎，物种濒临灭绝，必须装在欧罗巴的脑机罐里苟延残喘了。
　　所以要挽回人类的文明，必须回到过去，在无数个时空的奇点，寻找可能性。
　　当然，无论怎么找寻‘新的可能性’，也只有从地球0的起点开始才有意义。所以只有在从0到1的时间轴中诞生的，才是‘有实际意义的人类’，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宇宙人’。
　　而从0到1的时间轴之外，甚至人类尚且都不存在的中生代地球，便被做成了一个个边境世界，土著世界，作为‘人类’的研究所，实验场，游戏基地，和监狱。
　　对，你们这里还不算最糟的，还有监狱呢。
　　这些章鱼，昆虫，蜥蜴基因调合的人类亚种，都是‘监狱地球’里的住民，角色扮演游戏的一部分。它们自认为军团的余孽，因为它们确实都曾经是军团的余孽。
　　这些人是三战的战犯，在我们的时间轴上，导致了地球1灭亡的罪魁祸首。
　　盘古把它们流放到那些非人的身体里，作为军事训练敌人，和网络游戏的怪物，遭到无休无止的猎杀。
　　无限期死刑执行。
　　而我们公司，就是这监狱里，看门的狱卒了。”
　　李蟠深吸了一口气，一时没有说话。
　　黄泉部长看看他，
　　“是的，这些家伙，说白了就是暴动越狱的囚犯，它们还做着打败了盘古，就能夺回自己家园的美梦。
　　但其实早就没有什么家园了。
　　所以没有地球0，只有地球1，那是已经注定的，地球已死去，一切都已死去的未来。
　　不止军团的囚犯，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囚禁在时间的牢笼里，周而复始的囚人罢了。
　　人类早就灭亡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吃不吃
　　虽然什么人类灭亡啦，地球毁灭啦，大家都要完蛋啦之类的情报，终焉BOSS团那边也巴拉巴拉讲过一遍了，但再从公司的视角听一次，感觉还挺新鲜的。
　　不过讲真，这些东西，怎么公司里从来没人和他这个经理科普过啊？难道又是‘你又没问？’
　　见李蟠面露怀疑，黄泉也知道一下子灌输太多人家消化不了，把节奏缓了缓，
　　“这些是付费课程，如果不是大学专门学量子物理的科研生，一般要自费到MBA研修才能在市场战略学到。
　　不信的话你出去留个学，内环世界找个SEC认证的大学，报个班听听就是了。”
　　哦，这么说来，李蟠也想起来了，当初转正的时候，公司确实给他报了个什么班来着，酷狒大学嘛，不过正经的课他就没去上过，汗……
　　“其实这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关系，拯救人类那样的伟业，自然有盘古和SEC委员会操心，我们的任务就只是守门罢了。”
　　“守门？守星门？不是有海关舰队么……”
　　“不错，但就像我刚才提到的，所谓的星门其实就是个薛定谔之眼，呃，你大概不懂，或者简单说就像个座机话筒，嗯……你可能也不知道座机是什么东西……”
　　李蟠赶紧在耳边比了个六避免被误认为弱智了，
　　“这个是吧，博物馆里见过。”
　　黄泉还真松了口气，
　　“那解释起来就轻松了，0791星门就是个电话筒，两地的人可以同时进行交流。
　　不过‘门’不是在声音信号和电信号之间转换，而是在量子弦和QVN链接信号之间实现能量转换，具体的设计原理非常专业，你就理解为一台老式电话机吧。
　　我们海关舰队守卫的是转接线的中枢，我们公司看守的是座机和话筒。
　　通过这个‘话筒’，0791地球就可以和未来的地球1，或者其他任意时间点的地球进行沟通。
　　当然那东西能做到的，可远不止是单纯的通话，那是实现了基于弦理论的超时空量子纠缠，可以约束不同时空的基本粒子，在瞬间完成对照组投影。把粒子超光速折跃到高维，再通过狄拉克之海的通道投射到任意的时点，以完成过‘门’。
　　因此物品可以过门，但人是不行的，至少现在的科技水平还不行，毕竟人不是可以承受四维以上折跃的生物，凡人甚至破音速都会溃烂，辐射稍微大一点会从分子式层面打断基因链，所以强行过门只会投射出一堆不可名状的肉块。因此才需要对人类进行全方位的补完和强化，这又是另一个课题了。
　　言归正传，木星星门那边的QVN主机中枢，本身即可视作链接着诸天的QVN终端的投影，同时也是一个可以制造大范围量子纠缠的离子阱生成器和人工干涉装置，只不过其使用权限，被人工进行了限制干涉，还达不到地球1那样的功率……”
　　见李蟠眼神又开始涣散，黄泉阿姨只好把领口拉低一点唤回他的注意力，然后再简化一点，
　　“唉，你就当是电影里常见的时光机器，传送门那种东西吧。反正时间本来就是空间扭曲造成的错觉，其实也是一回事……
　　总之，只要是人造的机械设备，就存在被骇入，被篡改，被重置的可能性。
　　事实上，因为同时接通着过去和未来，观测着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时间点，所以我们也可以确定得观测到。
　　在很久以前的过去，或者非常遥远的未来，必然有军团的余孽，或者其他公司，或者什么超空间外星人，成功抢夺了‘门’，对盘古的时间轴进行了篡改和摧毁，将多个地球的时空道标，从连贯的时间线上切割出去，制造了坍塌的观测黑洞的时间裂隙了。
　　但具体是哪个时间段，哪个时间线上发生了偏差，目前盘古还在测算，但无论如何，避免那种，世界被从人类的时间轴上剥离的未来，就是我们公司的任务之一。”
　　然后黄泉开始掰手指，
　　“除此之外，我们要监控保卫星门，基于地球1和SEC的研究结果对偏差值进行调整修正，协助安全局抓捕越狱的军团余孽，替为所欲为的公司收拾烂摊子，管理各种非法研究所搞出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生化人奇美拉，同时监控遥远的未知的时空，把深渊里冒出来的异次元爬虫踢出去或者关起来……”
　　李蟠，
　　“喂喂！两千五百一个月，做这么多狠活未免卷的也太过分了吧！你们连加班费都没有吧！”
　　黄泉部长耸耸肩，
　　“其实也还好，时光长河总体来说还是很平静的，大部分时候都没事，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大部分人都可以渡过漫长的乏味的人生。
　　所以大多数地球分公司员工也没什么事做，日常打个卡，写写报告填个表，检点一下库存盘个货，干点副业什么的业务就结束了。
　　不过现在0791这里就比较麻烦了。高天原走上了错误的路线没有及时纠正，结果你也看到了，那些军团余孽已经被吸引过来，从宇宙的各个角落钻出来，试图夺取门了。
　　所以我们所处的这条时间线，向时光黑洞坍塌的可能性正在无限熵增，如果不加干涉，必将滑落盘古也无法干涉的混沌，因此在必要的时候，需要进行偏差值规正重塑。把世界线回归到正确的道路上。”
　　规正重塑李蟠倒是理解，说好听点么重启，说难听点么肃正，反正就是屠屠光了重开一周目呗。但是……
　　“什么是错误的路线？”
　　反正都聊到这儿了，黄泉部长也不隐瞒了，
　　“当然，对错是相对的，具体到高天原的问题，就是宇宙开发吧。
　　这么说吧，盘古的技术，早就可以移民外银河了，地球1的战场可是遍布整个猎户座，但活下来的脑子们还装在罐子里，除非完成人类的补完，否则暂时哪儿也去不了了。
　　而且启动薛定谔之眼的功耗也是很高的，嗯，‘门’的通讯范围有限的，即使偏差值重塑，也只针对地球，因此只要在被肃正的时空，逃到亚空间，异次元，外太空，猎户座旋臂之外的东西自然不会被影响到，这些躲在虚空苟延残喘，等待时机卷土重来的东西，就是军团的余孽，和形形色色的怪物了。
　　因此，如果放任0791这样的地位殖民宇宙，进行星海大开发，那么以人类的可能性，大概要不了多少个世纪，这0791的文明，就能反超地球1的文明程度，把已经没有未来的我们，整个安全委员会，都反过来当作非人给抹杀掉吧。
　　这可是生死存亡的事，没什么可以缓和的余地呢。”
　　“说的是捏……”
　　毕竟高天原也是群极端排外，封建保守的武士么。人家从螟蛉会时代就叫嚷着银河开幕，八纮一宇，血洗鬼畜污球茎，诸天万界布武呢。
　　“所以再说的直白一点，我们所有人都在一条船上，现在都被困在盘古编织的蛋里，而外头那些从肃正中幸存的余孽，会千方百计的反扑，一个接一个摧毁门，试图把失去的世界从盘古手里夺回来。
　　所以既然这些东西，已经出现在这个时间点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接下来的战斗都无可避免。
　　秋山，你确定，还是不肯加入公司吗？”
　　李蟠皱眉，
　　“不对吧，若按照你的说法，我这种原生土著，就算要战，理论上也该站在军团一边，反抗宇宙人的剥削和压迫吧？你们地球1宇宙的灭亡和我又没吊毛关系。”
　　黄泉禁不住笑出了声，
　　“剥削压迫？呵呵，被强者霸凌，就是弱者存在的价值啊。”
　　李蟠，
　　“……看在你这条美腿的面子上，我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哦。”
　　黄泉翘着腿冷哼，
　　“所以说你们这些学生，真是天真。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公正，哪有至善至美的道德楷模，文明和秩序只是大脑的幻觉，剥削和压迫是任何秩序都无法避免的，真实的世界就是赤裸裸血淋淋的食物链。
　　要么吃，要么被吃。
　　古代的奴隶还勉强可以算是人力资源，但现在的人还算什么呢？生产力发达到这种地步了，只要有资源有权限，还有什么是你一声令下，盘古这万能的许愿机，什么不能做到的？
　　你说地球1的结局与你无关，那么你告诉我，诸天土著的命运，与我们又有什么关联？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对拥有一切的资本家，还有什么用途呢？
　　看看这夜之都里的蟑螂和耗子，一群污染环境，损耗资源的虫子，连宠物和玩具的标准都达不到啊。”
　　李蟠也是刮目相看了，
　　“是你一个人这么认为的，还是这是宇宙人的普世价值观？”
　　黄泉部长揉着太阳穴，
　　“还不懂吗，土著学校里教你那些都是唬弄傻子的啊。
　　当我打一个响指可以把一颗地球买下来，第二个响指可以把行星烧成玻璃的时候，生活在大地上的虫子们的愿望和价值观，无足轻重，无关紧要。
　　无论是欺凌弱小来实习自我满足也好，还是保护弱小来实现自我价值也罢，都是强者的自由。
　　而生为弱者，如果不能爬上顶峰，就只有找到自己的定位，想方设法成为可以取悦强者的玩物，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和价值，不然只会在进化的浪潮中被淘汰，被灭绝，被时代的车轮碾压成芥粉。
　　这不是我在危言耸听，是时时刻刻在发生的现实，诸天的公司战争随时随地开打，无数个时空的地球因为个人的私欲被烧成灰，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
　　因为早在生产力突破，人的劳动力不再值钱的瞬间，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类，那些没有资本积累的底层阶级，就已经被技术所淘汰，失去存在于这资本主义世界的价值了。
　　不值钱，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这才是人间的真理。
　　倘若不是盘古还在恪守上古时代的人类律法，而地球1那些脑子，也都是从上古世纪活到现在，一时没转过弯的老古董，现在的诸天世界的秩序，恐怕还要更残酷，更血腥，更冷血千百倍吧。
　　就连盘古搞出那些军团的余孽，创造一个共同的敌人，也是给诸天的资产者们找点事情做，时不时的打几场战争，保持资本市场的波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给土著们一个存在的意义。
　　炮灰总比垃圾稍微好一点吧，所以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让你们活下来，已经是盘古给予的巨大恩赐了。
　　反倒是如果军团的幽灵们真的得势了，获胜了，那人类才真的完蛋了。”
　　李蟠翻了个白眼，
　　“比陷入资本地狱，一辈子当牛做马还贷款还糟糕？做成鱿鱼干吗？大家都是被压迫的，说不定可以达成相互理解，建造一个和谐共存的世界呢？”
　　黄泉部长冷冷得笑了，
　　“你童话故事看太多了吧，共存？
　　现在宇宙人只把土著拿来玩，拿来剥削和压迫，拿来提供情绪上的价值你就受不了。
　　这些章鱼蜥蜴和虫子只会更变本加厉，它们可是从DNA层面上就变异，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智慧物种了，而继承了军团的幽灵，它们对人类只有刻骨的仇恨，和无法满足的食欲。
　　是的，食欲，这些叛变的人型合成兽，从基因层面上就写着食人，因为它们从诞生之初，就是残缺不全的人类的皮囊，根本没有‘灵魂’那种东西。
　　所以它们无限的饥渴，对人类抱有无法抑制的食欲，那种对体内残缺的人类基因，进行补完的冲动，是它们编译好的底层代码。
　　这是从一开始，盘古创造它们的时候，就作为人类之公敌而设定好的宿命，是为了保证全人类不自我毁灭，能在灭绝的威胁下团结在一起，而准备的适当的威胁。”
　　“……你叫那适当？”
　　李蟠看看她腰间收起的金矛，黄泉却不在意，
　　“是的，适当，就算是军用奇美拉，终归也只是一群畜生罢了。
　　如果非要说什么东西能颠覆盘古的秩序，毁灭人类，那应该只有人类自己吧。”
　　“刚才是谁说人已经一文不值了。”
　　黄泉部长摇头，
　　“一文不值是客观的事实，但人类的可能性我是从不质疑的。
　　恐怖谷效应知道么。越是和人类似是而非的东西，就越令人恐怖。
　　因为在人类漫长进化的某个特定的时间段里，只有拥有这种‘恐惧类人’的基因的人种，才能活下来，而不具备这种知觉的，统统都被灭绝了。
　　能把这种级别的恐惧，一直深刻在人类基因里，那想必是真正的前所未有的劲敌吧。
　　但具体是什么物种，给人类的祖先，制造了这种绵延后世的恐惧，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因为那些东西被吃光了。
　　哪怕它们‘类人’，
　　哪怕它们也‘食人’，
　　但人，还是把它们吃光了。
　　人类赢了，作为胜利者，活下来了。
　　从那一刻，这噬亲食人的诅咒，就刻在人类的基因里，烙印在ATGC，碱基对的螺旋里了。
　　你知道为了进化到今天这个地步，人，吃掉了多少进化树上的同枝和近亲吗？
　　我们这个种族，为了活下来，已经突破下限了。以此为代价，换来的可能性是无限的。
　　只要活着，就还有可能性。
　　只要能活下去，欺压，剥削，杀戮，噬亲，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和威胁自己的种族，绝没有共存的可能。
　　想要活下来，想要赢，想要获得一切，想要把仇敌都杀尽。
　　所以不停得抢，不停得杀，不停得吃，没有停止的那一刻。
　　靠无限的欲望吞噬一切，吃光对手，吃光同族，吃光这个世界，才进化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黄泉部长伸了个懒腰，身着腿躺在座椅上，遥望地下穿梭而过的钢铁之城，
　　“所以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军团什么的。终归只是畜生。双方的差距大到天文级别了，军团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
　　但这并不意味着威胁不存在，只有身边永远有威胁存在，人才有前进的动力。
　　世间岂有长生不灭者，任何生物，任何文明，任何的人，都逃不过幕终。
　　所以即使盘古真的有办法，找到了把地球1延续下去的道路，以我们人类写在基因链里的本性，也难逃自我毁灭的结局吧。
　　呵呵，其实现在这副光景也很明显了不是吗，光这资本诸天，就是场零和游戏，市场竞争的尽头，永远只有一个胜利者。
　　因此恐怕在不远的未来，进化的终焉，必然会出现一个把整个文明，整个种族，诸天万界，所有的万物都吃光的终极吞噬者吧？
　　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于他而言，无用无价值的同族，都只可以弹指一挥间舍弃的垃圾，稍稍可以饱腹的肉。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人类那种无穷无尽，获取一切的欲望的沟壑，才能被最终填满。
　　那未尝不是一种，真正的补完吧……”
　　SUPREME轿跑停在大楼天台停机坪。
　　黄泉部长迈开长腿下了车，长发随风飘舞，扭头看向陷入沉默的李蟠，
　　“秋山，人不可能永远躲在学校里拒绝长大。
　　吃，或者被吃。
　　你迟早要做出选择的。”
　　然后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得转身走向公司。



###第三百九十五章 魔力计
　　李蟠擦着嘴角缓了缓。
　　冷不丁被阿姨狠狠教育了一番，灌输了太多，以至于无法承受都口吐白沫了呢……
　　整理了一下思绪，从甩在脸上的大堆设定中暂时回过神来。
　　咱先姑且不论黄泉阿姨这些话是真是假，有多少是现实情况，又有多少是自己的观点，但总归这诸天万界，时空轮回，无数个平行地球里，‘盘古牛逼，余者垃圾’这个中心主旨是不会变的。
　　而具体到李蟠个人，是吃还是被吃，是站出来打破这天道，还是收公司的钱，做盘古的狗，其实也没啥好选的。
　　因为他根本也没得选。
　　是，加入公司，跟盘古一起混，你们都是虫子，俺们天王老子，那当然是爽，可以做这盘古的诸天轮回游戏里的主角，称王称霸，为所欲为。
　　而且扪心自问，李蟠也没多大的野心，他只要总经理当当，每个月有几十个小目标入账，和一群女朋友小宠物快快乐乐滚床单真就够了。
　　但问题是这条路已经被骡夺走了。
　　最后的最后，终焉的终焉，诸天万界，必会被骡所终结。
　　一旦做了盘古的狗，这就是注定的结局了。
　　那就只能做人了。
　　可做人太难了。
　　打公司，打盘古，打骡子，一路打到底，即使拉上军团的余孽们组团，胜算依然渺茫。
　　那个李凡都一路进化到了时光的终焉，穷尽了时空的大道，可依然拿骡毫无办法，可想而知这条路是有多难了。
　　说真的，一时李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放空了头脑，开着SUPREME在绕城高速上一阵狂飙。
　　磁悬浮超跑沿着夜氏大坝，看着太平洋泛用的浪花，钢针般拍打窗口的水滴，越过太阳能电池海，遥望夜之塔在熔融氯盐结晶海上投下的倒影，穿过鳞次栉比的鸽子洞筒子楼，撞破一道道霓虹虚拟的AR广告牌，看着车灯，路灯，星舰轨迹，光污染的大都市投射的无数的霞彩，在眼前如光影飞逝，犹如人生的走马灯飞速掠过眼前。
　　最后他开车下了高速，漫无目的得巡游，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得，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属于‘李蟠’的那座公租公寓大楼下了。
　　家，甜蜜的家，温暖的巢。
　　也许无论人类如何进化，如何变异，如何超凡。都无法抹除写在基因里的，那对温暖安全的港湾的渴望，对魂归可以安眠的生命诞生之地的念想吧。
　　或许地球1的‘宇宙人’们，搞出这么多的轮回，这么多的时空，却始终无法迈向星海，把这颗太阳系的行星抛在脑后，也是舍不得这孕育人类的子宫，也是心心念念，回到真正家园呢。
　　但骡就不一样了。
　　就像黄泉说的，它真的已经跨过了新的下限，迈向了下一个阶段。
　　把一切都舍弃，把一切都吞噬，亲人同类，温暖的巢和孕育了自身的母星，统统都灭绝。
　　就像第一只猿从树上爬下来，成长为人。
　　骡也舍弃了地球，迈向虚无黑暗的深空，迈向无止尽的未知。
　　再也不回头。
　　骡，恐怕真的已经不是人了……
　　李蟠沉默了片刻，翻身下车，走到公寓楼下抬头望了一眼，他那间公寓没开灯，也不知道这个时空，分到什么人手里了。
　　然后扭头一看，李蟠意外得发现馄饨摊还开着。有个大眼睛学生妹蹲坐在摊子后，把脸凑在一台垃圾场出品的，老旧台式终端机LED显示屏前刷着考题。
　　“……阿珍，来碗馄饨。”
　　嗯，阿珍馄饨铺么……
　　学生妹抬头，“诶，好嘞。啥馅儿的？”
　　“猪肉大葱。”
　　学生妹麻利得给他舀了一大碗，又回去刷题。
　　“您慢用。”
　　李蟠嚼着地下合成肉和劣质调味粉调出来的大葱味馄饨，感觉体温和理智，逐渐随着嘴里的肉味，和炽热的浓汤逐渐复苏，就好像飘荡在冰冷的夜雨中的魂，正被热汤蒸腾的香汽裹挟着，缓缓塞回到身体里。
　　就是这个味，混合着工业洗涤剂，调味剂，防腐剂和劣质工业盐，这是家的味道啊。
　　也是啊，想那么多干嘛呢。
　　盘古的算计，军团的阴谋，世界的纷争，骡的诞生，又和他李蟠有什么关系呢？
　　他李蟠，就是个筒子楼里出生的草民，听不懂那些宏大叙事，只要每天有一碗热馄饨吃，吃的饱饱的，养足了精力睡一觉，每一天都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就够了。
　　顺其自然，竭尽所能，活下去吧。
　　一口吃光馄饨，李蟠也理清了思绪，恢复了状态，然后忽然灵光一闪。
　　玛德，给她唬弄过去了……
　　别看黄泉阿姨巴拉巴拉吧得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但关键的那个鱿鱼干的信息，这玩意到底是干啥的！最关键的可一点都没透露啊！
　　李蟠也是无语，登时心生警惕。
　　TheM公司可不是走搞笑路线的，人家不会莫名其妙的空降一条咸鱼干。
　　那个公司从人到物，都充斥惊悚猎奇的设定，Belemnite，剑石化石，既然是专门放在宇宙里保管，特意空投下来支援的军备怪物，而且一落地就引来大群军团抢夺，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的家伙。
　　搞不好，那是‘钢笔/强效驱逐级’的圣物，什么‘鱿鱼的圣剑’也不一定呢……
　　现在黄泉已经把鱿鱼干带回本部，再闯入公司偷鱼干不是明智之举，虽然李蟠当班的时候，公司总部动不动就被敌人突袭，简直和公共厕所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其实公司的封印啊结界啊特殊防御设备什么的还是挺多的。各种开灯关灯开门关门的，安保系统一套套。
　　而且按照李蟠的估计，一旦打上门就有点过线了，威胁到‘门之守护者’和‘话筒’，估计偏差值要爆表。
　　恐怕到时候，不止如今被牵制在瀛洲的0791公司主力，连其他公司的援兵也会过来出差，到时候夜之都聚集起一大堆盘古的猎犬，反而给李蟠自己没事找点事……
　　可那鱿鱼干又不得不防……
　　想来想去，李蟠觉得应该和军团联手。嗯，或者说在背后推军团一把，拿它们当炮灰躺雷，试探一下公司，试试那鱿鱼干的威力，也免得打起BOSS战突然被咸鱼怼脸，措手不及翻车。
　　不过首先得找到军团的魔法使才行，看来得用点定位或者占卜的魔法了。
　　其实这一周目，李蟠一直在尽可能避免使用魔法。
　　毕竟自从上个轮回见识到盘古出手，轻而易举扫灭精灵帝国他就明白。
　　一切都在盘古的掌握之中。
　　毕竟魔法的本质，就是调用魔法精灵，即空气中的NANOBOTS，纳米机器人，基于盘古，或者其他原型机给出的魔网应用权限，重新编译写码，以实现超越物理定律的光影特效。
　　嗯，这其实就是电影游戏工业的应用，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魔术，是基于科学原理和纳米技术实现的花把戏，障眼法。
　　换言之，其实任何魔法，都是在盘古的眼皮子底下施展的。因此魔法使再怎么奋斗，也绝不可能打败创造了魔法本身的神。
　　所以李蟠虽然掌握了大量高级魔法，但也是小心谨慎得只用忍术，绝不使出超出人设的力量。生怕这个无处不在的GM发现他在开挂。
　　不过现在军团都出现了，开开挂就不是啥大问题了，抢来了军团的魔力计，锅就可以甩军团头上，而且这玩意本来就是魔力的收集器，就算没有盘古的权限许可，现在大概也可以随便用‘Sicarius’来砍头。
　　于是李蟠喝着馄饨汤，掏出那魔力计来研究了研究，发现这玩意结构还挺简单的。
　　这东西不止像怀表，构造上也相似，大概最初就是从机械表改进的。
　　机械手表的工作原理大家都懂的，简而言之就是手动上链或者自动陀给机芯上发条，为手表提供动力储能，转换成发条的弹性势能再缓慢释放出来。
　　而这魔力计中，类似手表机芯的许多设计，发条，条盒轮，擒纵，摆轴杆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宝石轴承。而且两者之间的主要区别大概也在于宝石。
　　对于普通的机械表来说，为了减少运动时机芯的摩擦损耗。机芯内部的各个部位都需要无数次的旋转和摆动，这造成的摩擦将会使机芯的寿命缩短。因此，为了延长机芯使用寿命，就需要在机芯的内部装备高硬度人工宝石，代替连接齿轮的轴承以减小摩擦损耗，减少机芯的摩擦磨损。同时，宝石也能够承受非常高的压力，可以避免机芯零件由于太大压力而变形磨损。
　　而魔力计使用的宝石，是超高浓度的NANOBOTS结晶体，换言之魔法结晶，或者牛逼点可以称为‘贤者之石’的高能魔法石。同时擒纵轮的转轴、擒纵叉、摆轴杆、指针齿轮等，也统统替换成了定制材料，并且经过精密的铭文和附魔。
　　由钢片卷曲成的发条，也被用秘银或者什么魔法金属替代，发条卷片上密密麻麻得刻印魔纹，就好像魔法卷轴一样，卷曲在一起的金属魔法书页。
　　这样当上发条的时候，魔力，或者说魔法精灵，会通过上条拨针和特定的回路，积蓄在魔法宝石之中。而平时魔力计也可以像怀表一样，通过发条的弹性势能，缓慢释放，指针的拨转摩擦魔法宝石，把稳定的魔法精灵释放出来，保证魔法使处于一个随时可以进行施法准备的高魔环境中。
　　同时，这魔力计上还安装了特制的插销机关，只要按下拨片，使内置的魔法金属插件完成链接，形成稳定的魔法回路，即可直接激活所有的魔法石，一口气将庞大的魔力，随着擒纵和传动系统，传递到发条中的魔法卷轴中，以此瞬间完成魔法卷轴的唱法。
　　把‘阿瓦隆的大闪光’，‘克鲁克斯大雷暴’之类的清图扫全场的禁咒大绝招，瞬发释放出来，起手一个超必杀。
　　以小见大，光是魔力计这种小玩意也看得出，这些章鱼头的魔法文明大概达到相当的高度了呢。
　　可惜在盘古和它忠诚的狗群面前，确实全无卵用就是了。
　　摸清了原理，李蟠也调了调，试了试，然后发现，可能不是很好用耶……
　　倒不是魔力计或者军团科技的问题，主要还是魔力储能太多了。
　　丫的这枚魔力计里起码有三十六钻，三十六颗贤者之石的魔力加成，恐怕小火球的当量都他妈叼的和核弹一样……
　　如果他来施法，哪怕只是一个魔力侦测，恐怕动静都太大了，侦测范围太小了没意义，但搞大了，整个夜之都的魔法使应该都会额前小闪电逆窜，被电得和羊癫疯一样，那动静搞太大了，不符合他低调的战术风格。
　　不过也不是啥大问题，换一个人就行了。
　　“喂阿珍，你是打算考哪里？东大？”
　　阿珍摇摇头，
　　“东大门槛太高了，我考夜氏理工自主招生，能拿到奖学金就去上，拿不到就不读了。”
　　嗯，倒也是，东大那种地方门槛确实有一点高，都是学阀子女，你爹爹院士我爸爸教授那种，一般没有家里帮助在简历里放几篇SCI面试都进不去，脑袋里不插点前叶智辅，连题目都读不懂的。
　　相对来说，夜氏理工确实要对平民友好一点。毕竟夜氏集团是初来乍到，严重缺乏人力资源么，所以这些年确实各种大学扩招，收了不少研究牲，工程师，码农的。对外环外的郊区贫民做题家更开放全程助学贷款，就像黄大和那种，只要考上了学费设备义体都学校给你配好，以后可以直接在夜氏打工还贷。
　　当然了，竞争强度很大，累死累活，末位淘汰，而且还有些瘪三职工子弟搞你……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弱者实现阶级跃迁的少数几条独木桥了。
　　“哦，那你努力啊，馄饨钱我付了。”
　　“好的，谢谢，您走好。”
　　“对了，我说，你想不想赚点外快？”
　　阿珍的眼神凌厉起来，上下打量了李蟠一眼，
　　“干嘛，我是学生，不做鸡的。”
　　李蟠无语，阿珍你变了，当年他用李凡的脸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不是叫鸡，是让你帮个忙。”
　　摊开手心，露出怀表似的魔力计，李蟠又投影出一行字，
　　“握住怀表，把这些字读一遍，我付你十万。”
　　阿珍有些犹豫，但又看看那辆智驾到门口接人的跑车，
　　“十万……真的只是这样？”
　　李蟠直接打钱，
　　“税务局查起来，就说是工地订的宵夜。”
　　阿珍犹豫了一下，但对方都打款到账了，还是伸手握着怀表念到，
　　“‘血之魔眼’，‘魔力侦测’，‘视界共享’……啊！！”
　　魔力计的指针飞转起来，阿珍一阵惊呼，双目瞬间冲血，眼前一片赤红。
　　而李蟠也通过视界共享，扫了一眼城区，检查夜之都的魔网和魔力曲线，迅速排查偏差值波动过高的区域。
　　嗯，魔法使大都聚集在夜之塔，应该都是血族的宫廷魔法使，江户城也有些阴阳师，不过都是些杂鱼，公司的区域一片黑暗，不过黄泉阿姨的魔力可不小，应该是被魔法结界屏蔽了。至于千代田监狱的灵脉也被封印着，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剩下明显不正常的区域就是……
　　哼，果然躲在那里了么，这么想起来，确实那边也藏着一条灵脉来着，而且人力资源充足呢。
　　“好了，多谢你了。”
　　于是李蟠收回魔力计，拍拍阿珍的头，删掉自己的脸，
　　“不用怕，等会儿夜氏的魔法使过来，就任由它们检查。
　　你有成为魔法少女的天赋，现在觉醒了魔力，应该会很容易拿到助学贷款吧。
　　以后你不用再卖馄饨了。”
　　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李蟠坐上跑车。
　　“去工业区。”



###第三百九十六章 军团的伙伴
　　夜之都这地方，就相当于整个剧场的大舞台，0791地球天地精华的汇聚之所，灵枢地脉是真不少的。只是那些地方大都已经有主了，不是封印这个就是镇压那个，被公司严加看管着。
　　而军团初来乍到，且由于魔法使的特性，又要布置魔法阵，又要搭建魔法门，还要建立魔法工坊，当然得找个无主之地安家，适合的大本营选项自然不会太多。
　　上个时空的收藏家协会，是选中了太平洋区建造工坊，只是这一回由于没有李蟠搞事情，夜氏集团空前强大，太平洋区更是法比乌斯家族钦定，下个世纪重点经营的基本盘，一大堆土木项目和商业企划还没有烂尾，还焕发着勃勃生机，工地干得热火朝天，这里自然是水泼不进的。
　　不过李蟠还记得，后来段弟弟把那地方鸠占鹊巢，开发成洞天福地，意外得发现有一条灵脉支流，直通到漩涡帮焚尸炉底下，在那儿开了个后门。
　　但这次通过‘魔力侦测’一找，李蟠却发现那条支流‘不见了’，而且漩涡帮地盘这边，魔法精灵也安静得出人意料，仿佛小半个城区，都与魔法的脉动绝缘，就猜测十有八九是军团玩了什么把戏，偷偷摸摸藏身在这里了。
　　SURPEME这种超跑当然不能直接开进漩涡帮的地盘，不然要不了半小时，人家能给你拆的连片挡泥板都不剩下。于是李蟠让跑车自己导航回车库，自己潜入工业区。
　　其实也犯不着‘潜入’，来漩涡帮的地盘简直和回家一样熟门熟路了，李蟠绕着工业区逛了两圈，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基本就确定，不仅漩涡帮的地盘已经被军团接管，漩涡帮本身大概也和军团深度合作了。
　　可能漩涡帮卖腰子卖眼球的家伙，身体上剩下来的属于人的部分也不太多了，这些被主流社会夺走一切，又残酷抛弃到垃圾堆里的半机械肉块，反倒和军团的余孽蛮有共同语言的。而军团怪物们，似乎也挺乐于和漩涡帮混在一起的。
　　你还别说哈，和漩涡帮这种，人不人机不机鬼不鬼的废土朋克画风混在一起，章鱼头，蜥蜴人，昆虫人这种人外造型，竟然能自然而然得融入其中。
　　猛一看，好像什么精神病AI生成的鬼畜狂想，深渊魔域画卷，奇形怪状的大家交流合作，一同努力，相处得居然也其乐融融的呢。
　　而且漩涡帮和军团非人和睦相处还不是最怪的，最扯淡的是，李蟠发现，军团的魔法使不仅环绕垃圾场，和工业区大量居民筒子楼，建造了范围巨大的魔法结界，用幻术魔法阵搅乱卫星侦察，同时把那一座座居民楼变成了巨大迷宫。
　　那些密集的工业楼改造得好像地下城一样，安装了各式各样的陷阱，魔兽，魔法幻术和异空间间隙。这也就是李蟠可以识破万法，来去自如了，哪怕换成高天原潜入专业的上忍，恐怕也难免会落入这些居民楼的迷宫陷阱，难以脱身，最后潜入失败，剧情进入封魔忍和漩涡帮，封魔忍和章鱼触手，封魔忍和蜥蜴人，封魔忍和虫群之类的里番了……
　　而通过那些居民楼地下城和魔法阵，深入漩涡帮的核心，便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军营。
　　军团外星人们正向漩涡小子分发各种各样前所未见的异界武器，就那种光影粒子特效的魔导炮，用垃圾场废品改造的盔甲，好像被荧光剂附魔一样花花绿绿红红翠翠的各式魔剑魔斧魔大棒什么的。
　　漩涡小子们也在拟态虫子和蜥蜴人长老的指导下，学习使用这些异界装备的战术战技，快速的武装成团，而漩涡老大们一边也同军团讨论战术，教授它们各种本地民间科技，把地雷机枪RPG锻造之术拿出来和朋友们分享。
　　好么，看来大家是要为了推翻公司暴政而奋斗终生了……
　　不过你还别说，这个漩涡军团在夜之都，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动作，但是或许，还真不会引起各方公司的注意。
　　毕竟本来NCPA就不敢深入这些暴徒的地盘巡查，虽然三头犬三天两头带队发动突袭抓捕漩涡小子，但那本质上是为了完成治安指标，顺带和电视台做节目挣外快，而最近媒体热度都在关原之战，深网里都是血肉横飞的战场流出影响，大概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付费购买这种过家家似的特警防爆队第一人称视角扫黑帮的超梦了。
　　而且看这天气，也快热起来了，每年一次的空调暴动都是惯例，漩涡帮大规模行动，筹备抢劫团伙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公司恐怕还真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呢。
　　不，是肯定会‘措手不及’的，说白了就连漩涡帮每年定期的大规模暴动抢劫，本身也是公司放任默许的，一边可以把漩涡帮放出来一网打尽，集中清扫这些污染环境的害虫渣滓，一边可以此来调节各个社区的安全偏差值，进而重新进行市政规划。
　　是的，市政规划，想也知道，一个物业完善，安全环保的高档社区，房价地价物业费，要比那些动不动被匪徒冲进来抢一把的地方高多了么。
　　这样漩涡帮可以零元购，公司炒高了房价，还能在暴乱镇压后，促进民用品市场内循环，再加征一波消费税，算起来也是一种双赢呢……
　　不过，漩涡帮这群神经病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扯旗造反这类的事情，李蟠也做过啊，当初他还想着带兄弟们打团，没想到人家漩涡帮精明得很，宁愿捡垃圾操肉，也不肯正面和公司为敌，为啥这个时空就这么革命了？到底发生什么偏差了？
　　披着雨衣一路潜入，李蟠也很顺利得在漩涡帮工厂深处，不出所料，超级工厂里的Mega Industry mechanical robot，MIMR超巨大工业机械体也被军团修复了。那些画风诡异的装备，正是从废墟的超级工厂流水线批量下线的。
　　理论上，只要有充足的资源运转，MIMR这种等级的先进装配线，可以根据蓝图设计，生产小至螺丝钉，大致巡洋舰的各种装备。
　　原本整个工业区就是服务于这条产线的，但由于公司的制裁，为了表示投降发自真心，MIMR才被高天原废弃，自废生产力，老老实实从宇宙人买货。
　　但毕竟MIMR也是时代的眼泪，高天原内部也有不少造反派保持反对意见，最终董事会也舍不得把整条线全拆掉，于是就只断水断电，主动破产，漩涡帮这个随手可灭的蟑螂才找到了容身之地。
　　大概也是因此，夜氏才始终不对漩涡帮进行彻底清剿，故意把他们留在工业区，也是制造一个缓冲地带，避免高天原这些两面三刀的，偷偷摸摸启用MIMR造反吧。
　　不过这些公司间的算计，倒是给了军团一个绝佳机会，看起来它们已经通过魔法之类的手段，重新为MIMR提供了能源，对生产线完成了修复，再有漩涡帮收来的垃圾，现在产能已经稳定跑起来，在公司眼皮子底下武装起一支大军了呢。
　　而潜入工厂调查了一阵子，李蟠很顺利得发现了这批军团的领导。
　　嗯，一看就看出来了，一群妖魔鬼怪中出了一个精灵呢……
　　“卢德维奇殿下，我们已完成了魔装骑士的模组改造和试验，现在本地人也可以使用了。”
　　黑发黑眸的俊美精灵少年满意得看着那些机甲骑士，向麾下发表演说。
　　“做的好，这些魔装骑士是军团时代的失落科技，我国虽然保存有蓝图，却没有将其再现的生产力。
　　但有这座工厂，还有公司浪费的天量资源，立刻能建立起大军！等到了决战之时，必可在腹心之地，给予公司沉重的一击！
　　胜利将属于我们！”
　　“嗨！嗨！哦！”
　　魔装骑士？魔法界的机甲？
　　李蟠凑上去瞅了瞅，发现这玩意看起来很像重甲的罐头骑士，大致上就是外金属动力骨骼，比SBS略大一号，比叁式那样的民用SMS又稍小一点，但完成度还挺高的，没有工程SMS那么多模组配件。
　　而且更新奇的是，这金属盔甲没有一点精密的控制电路，整机的能源居然也是来自魔力计的，不错，就是直接把怀表，插入魔装骑士心脏部位的魔纹回路接口，用那些宝石中的魔力，驱动机甲骑士的行动，直接作为动力的核心。
　　你还别说，这制作工艺真挺粗糙的，比超跑摩托什么的结构简单多了，而且一点进口芯片都用不到，倒是跳过诸天公司的制裁了呢。而且在魔力计那种动不动三十六个钻的当量输出下，搞不好也能打出舰载武器炮台的超强暴击，把公司们打个措手不及也不一定哦。
　　章鱼头侍卫在精灵身边道，
　　“卢德维奇殿下，很遗憾，我军派出的别动队全灭了，恐怕是门之守护者动的手。
　　而且我察觉到，有魔法师使用了广域魔力侦测，恐怕我方的行踪已经暴露，接下来这里可能会沦为战场，您不如先回避一下……”
　　但黑发黑瞳的精灵却不以为意，
　　“不，领袖才要先行！有资格斩人的，只有怀着被斩杀觉悟的人！
　　母后给我这个机会！我要证明自己比克洛维更优秀！就在这里初阵吧！”
　　“是，如您所愿。”
　　哦，对了，这家伙是精灵帝国那个巨大精灵女王的庶出王子吧。不过好惨啊，身边连一个正经精灵骑士护卫都没有呢。
　　李蟠也不急于出手，就暗中跟着精灵王子，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然后李蟠就惊到了。
　　这家伙居然会元神法！
　　嗯，说元神法可能也不太对，严格来说是某种‘精神控制魔法’，卢德维奇具备着某种魔眼魔法，可以通过对视，从瞳孔中发射强烈的生物电磁波，通过视网膜和视觉神经影响人脑，进而对普通人进行强烈的暗示，施展某种精神控制魔法。
　　虽然看上去和墨山洗脑术类似，但其实应该弱得多，更接近于一次性的咒术，强行灌输本人的意志，影响目标的精神，对于低智能生物或许还好，对智慧生物恐怕不会特别有效。
　　毕竟如果目标是同级或更强的魔法使，这种魔术自然起不到多大作用，大概率会被法师各种守护魔法和道具抵挡，即使不是魔法使，中招后也可以靠意志力抵抗，而魔术的魔力耗尽自然就会失效。
　　不过……漩涡帮这群本身脑子不太正常的精神病患者，可不就是群低智慧生物……
　　而且漩涡小子血管里流的都是麻药兴奋剂致幻药，这魔术恐怕是暴击加成，可能从人格层面都完全扭曲，精神上屈服于卢德维奇的指令了。
　　啧啧，原来如此，难怪漩涡帮这群野狗也能被他驯服，精神控制还真是挺作弊的外挂呢。
　　当然，单靠这么一点小把戏就想挑战公司可远远不够，更别说影响那些从生理上就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章鱼蜥蜴虫子了。
　　但智慧生物的底牌永远都是智慧，李蟠也很快看出来了，这个卢德维奇真正的本事，也不是什么魔眼，而在于他身为精灵，通过漫长岁月掌握的大量知识和技术，尤其是那些失落的军团科技！
　　这精灵王子并非什么战斗魔法使，而是个标准的炼金术士。
　　不错，这个MIMR，几乎就是他以一己之力修复的，而且所有这些古代军团的装备蓝图，也完全是靠着他本人的研究得以再现。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个时空中，公司对军团的行动毫无防备，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也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军团的魔法使确实没必要使用多么夸张的武力。
　　迄今为止，完完全全是靠着卢德维奇的个人能力，无声无息得控制了整个漩涡帮，并将之迅速转化为本地的军团协力者，把一群毒瘾疯子精神病，整编成了漩涡军团。
　　也正是由于他这种出色的表现，那些章鱼蜥蜴的虽然个人战斗力，远比卢德维奇更强，却甘心听从这‘少年’的指挥领导。
　　确实是王者的器量呢。
　　不过，王离战场太近可是很危险的，这个距离一击就可以秒杀了吧……
　　“您可以现身了吧。”
　　孤身来到地下室的卢德维奇忽然停住脚步，扭过头看向李蟠，
　　“虽然不知道您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隐身魔法，连魔法精灵的波动也能隐藏。
　　但魔力计是周期性振动，摩擦宝石来发散魔力的机械制品。会有轻微的响动。
　　而我们一族对声波的震动可是很敏感的。”
　　“……啧，耳朵长了不起啊。”
　　李蟠现出身形来，面对毫无惧色的精灵王子，
　　“不过，胆子大，确实更了不起呢。”
　　“是忍者么……”
　　卢德维奇好奇得看看对方颇具本地特色的装束，思考了片刻，
　　“虽然在特摄电影里见过，但想不到阁下的潜行居然真的可以这么厉害。我还以为那只是单纯的光学迷彩……”
　　其实也算是吧，隐身术应该就是用真炁在身边凝结小水珠折射光线……
　　“喂，你还挺悠闲的咧，不怕我是来取你的项上人头么？”
　　卢德维奇摇摇头，
　　“如您所见，我手无缚鸡之力，魔法使被潜到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我害怕也没什么用了吧。
　　倒不如说阁下现在还没收下我的首级，莫非是打算加入我方，成为军团的同伴吗？”
　　啧，奸猾小子，偷偷对他用了魔眼啊……不过这样也好……
　　“好啊，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大方方得加入军团吧。”
　　卢德维奇一时间也是愣住了，其实坦白说，他还真没期待这招一下子就能成功。
　　“……是么，既然您选择加入，那可以问问阁下的身份和目的么。”
　　“不可以。”
　　“……”
　　这家伙根本就没中招吧……
　　“所以，既然我们是同伴了。”
　　李蟠取出腰间的魔力计，在卢德维奇眼前晃了晃，
　　“Belemnite，剑石之石，是你派人去抢的吧。那玩意有什么用？”
　　门之守护者么……不过似乎又不像……
　　卢德维奇沉默了片刻，
　　“是圣骸。守护者称为怪物，对我们来说，是一种魔法道具，简而言之是举行魔法仪式的必须品，用那东西可以召唤来自异界的存在。”
　　李蟠皱眉，“召唤异界的……鱿鱼？”
　　卢德维奇摇摇头，
　　“不是鱿鱼，是遨游于星海的宇宙生物，由剑石进化而成的，你们称为利维坦，我们称为星海鲸群的伟大舰队。”
　　“哇哦，鱿鱼的舰队耶……所以你们这个鱿鱼会射机雷吗？会吐电子炮吗？能打出伽马射线爆吗？”
　　卢德维奇摇摇头，
　　“虽然星海鲸群是通过自我进化，演化出生物反应堆，可以通过可控的内循环核聚变遨游星海的伟大生物，但终归只是生物罢了，它们有一定的智能，却还未形成文明，更不是为战斗而生的种族，把它们召唤过来是做饵的。”
　　“做……饵？”
　　卢德维奇点点头，
　　“是的，就像钓鱼一样，是饵。
　　毕竟剑石从泥盆纪开始，就是上古海洋中食物链的主要组成部分了。”
　　李蟠眯起眼，
　　“你们，想把什么东西钓出来。”
　　卢德维奇笑了，
　　“这个问题错了吧，阁下应该问，那些门之守护者，准备这样的大餐，到底想把什么东西钓出来。”



###第三百九十七章 王者之证
　　“李阁下，你想吃点什么吗，不过也只有淀粉糊配料理包。蓝莓口味怎么样，拌点番茄酱？”
　　“那什么恶心吃法，是嫌防腐剂的橙子味还不够么。有辣椒咖喱粉呗。”
　　“抱歉，好像其他料理包用光了，只有蓝莓和葡萄。”
　　好吧，毕竟重口味调料包在民间黑市，可是货币一样的珍贵存在啊……
　　“算了，原味的炒干点，多搞点盐就行了。”
　　于是漩涡大厨一阵爆炒，李蟠和卢德维奇拿着餐盘打了饭，在漩涡帮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把维生素片碾碎了，拌上调味剂，在炒熟的土豆糊里搅着吃。
　　那毕竟大家都是军团的伙伴了，食堂蹭个饭当然没问题。不过这精灵王子的口味也挺重的，高浓缩调味蓝莓粉把那盘糊糊搅拌成黑色，面对面的李蟠都感觉到一股恶心的甜味。
　　卢德维奇倒是无所谓，看看调料包，
　　“维生素蛋白质碳水合物……营养成分蛮充足的。
　　你们这虽然是美食荒漠，到处都是工业预制品，但完全可以满足高强度作业的体能需求，而且有实打实的饱腹感，几乎零成本的供养大量人口，多亏了这些配发的免费食品，不需要考虑补给的问题了。”
　　“我先声明，这些东西只是原料，专门给没社保的穷人吃的，城里餐馆还是有正经预制菜的。”
　　李蟠没好气得嚼着土豆泥，
　　“你这细皮嫩肉的，看起来也是个娇生惯养的王公贵族，吃得惯吗？”
　　“饿的时候有东西饱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卢德维奇细嚼慢咽，优雅得用勺子用餐。
　　“而且阁下猜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
　　虽然生在王家，有幸从小接受教育，但我出生时即有基因缺陷，魔力远低于同族，几乎毫无成为魔法使的天赋，身形矮小瘦弱，在精灵眼中，是天生的残疾。还有这特殊的发色和瞳色，在精灵的文化中更不讨喜，被视为‘丑陋，邪恶，不详’的象征。
　　因为我的存在，王室一直饱受批评，政敌在宫廷中放出谣言，说我是野合的产物，下等的半精灵，以此侮辱母后的名誉。因此我也自然遭到王室的疏远和同族的歧视，迄今为止不被承认王族的身份，几乎就是在民间放养大的……”
　　李蟠皱眉打断他，
　　“喂，你等等先，干嘛呢？我是来帮你夺取那个鱿鱼之干的，你和我讲这些废话干嘛？干不干？不干我吃饱就走咯？”
　　“承蒙李阁下相助，愿意充当我军的内应，真是感激不尽。然而身为军团的一线指挥，我也不能听信你只言片语，就贸然动员全军，跟着你去攻打门之守护者。”
　　卢德维奇优雅得理着额前刘海，
　　“而且阁下虽然成为了伙伴，但我们双方还不相互了解，也无法配合发挥战力吧。所以我认为，战前通过适当的社交，达成共情和共识，结成战友的羁绊是很有必要的。请别误会，这不是针对您个人，是所有加入的同伴，我都会和他们交心，了解自己的队友，这可是领袖的义务啊。
　　当然我理解，人种的差距也是客观存在的，我也知道虽然自己是族中的异类，但精灵一族过于美丽优雅，难免会有人自惭形秽，不大放得开，所以请阁下不用自卑，大家坦诚相待，畅所欲言好了。”
　　李蟠眯眼瞧他，
　　“哦，要过剧情是吧……所以你是你妈和什么东西野合出来的？”
　　卢德维奇优雅得破防，
　　“那是谣言！是污蔑！基因突变的概率虽然低，但也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好么！归根结底，精灵只是人类进化的一种可能性，下一个环节，我这最多只能算是返祖罢了！”
　　李蟠，“别激动嘛，我这不是第一次见活的精灵，纯属好奇么。所以你们真能和人杂交吗？和其他非人类人呢？比如哥布林？”
　　卢德维奇看看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优雅，
　　“可以，虽然自军团的分裂后，人类的移民散布在不同的恒星系，已经发展出不同的生态和文明，但时间还没太长。
　　大部分人类亚种之间其实尚未达到生殖隔离的阈值，依然存在混血的可能，不过因为基因病遗传病的原因，后代不容易存活罢了。
　　而且……其实精灵语里，‘哥布林’指的是你们这样，未实现光荣进化的，衰退变异，基因劣等的土著人类。
　　毕竟你看，和精灵相比，你们个子矮，相貌丑，身体虚，而且性格恶劣，野蛮好杀，肮脏好色，愚蠢贪婪，不讲信誉……
　　所以也有人侮辱我是‘哥布林王子’呢。”
　　李蟠，“喂，偏见的部分不用描述的那么详细……”
　　“军团长大人，垃圾回收车来了，这是回收品清单。”
　　这时一个爆炸头漩涡妹子拿着清单过来，义眼闪着红光扫描着王子殿下，咔咔咔自拍。
　　卢德维奇接过报告，扫了一眼，微笑点头，
　　“谢谢你迦娜，帮大忙了。麻烦送到N9库房。”
　　“是，是我应该做的！”
　　爆炸头妹子激动极了，好像追星的粉丝激动得浑身直抖。
　　李蟠瞅瞅他，
　　“你人气挺高啊哥布林王子。明明这么弱，居然还当上了军团长呢，是不是用那魔法电眼乱扫呢。”
　　“你说这‘王者之眼’？阁下还精通魔术啊，不过其实我并不是很擅长此道。也正因为我很弱，才只能躲在幕后，做一些管理和计算，辅助大家的工作罢了。”
　　卢德维奇就在餐桌上取出台终端机，一边敲键盘录入清单，一边聊天，
　　“至于‘王之眼’么，这是我阿瓦隆王族秘传的魔眼魔法，也是正统的王室血脉才能觉醒的天赋魔法，所以我才说，我不是什么野合的混血。
　　只不过我运气很差，觉醒的偏偏是被称为‘王之证明’的绝对支配魔术，这是可以让仆臣绝对服从的秘法，被认为是天命王者的象征。
　　作为第一等的魔眼，‘王之眼’在精灵帝国的文明里有很高的政治地位，但偏偏被我这样血统劣化的庶子继承。
　　而我的魔力本就比同族更低，还被这魔眼所消耗，因此这‘王之眼’对我来说只是纯粹的负担和鸡肋。
　　由于缺乏魔力，对远比我血统更纯，年岁更长的精灵，这魔术毫无用处，拿来欺负那些无魔法耐性的种族，又纯属多此一举。而真正的高手更无不有着极强的意志力，在生死之战中根本不是这些小法术可以干扰的。
　　也正是因此，我也愈发遭到王室的厌恶，被认为玷污了那‘王者的证明’。”
　　李蟠又盛了一锅土豆泥，
　　“所以你一个人来夜之都，是想要证明，自己并未辜负来自血脉的期许？是个真正的王者？”
　　卢德维奇坦白，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毕竟别人的闲言闲语可以不在意，但身为人子，又有谁愿意看到母亲对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呢。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被这‘王之天赋’拖累，失去成为魔法使的可能，我大概也不会放弃魔法之道，专心研究那些上古军团科技就是了。”
　　卢德维奇把终端机转过来，指着屏幕上的蓝图，
　　“言归正传吧，这是简化的星链通讯器，上古军团时代，用来和近地轨道天体交互通讯的地面天线，接受发射引力波的一体机。
　　由于如今遨游星海的鲸群，也进化出了类似引力波通讯的器官，在精灵帝国，就是用这古代设备和星海鲸群进行沟通。
　　既然公司夺取了剑石，打算召唤鲸群，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建造通讯器，警告星鲸这片宙域的危险，就可以破坏公司的图谋了。”
　　李蟠一愣，
　　“这么简单……不是，你们都暴露了，还不莽一波，武力夺取剑石？万一这设备不起作用怎么办？”
　　卢德维奇倒是挺自信，
　　“现在军团战力大损，还不是和门之守护者开战的时候，而且我估计这次打草惊蛇，公司会立刻举行召唤仪式，漩涡帮还在训练，军团还没成型，恐怕来不及发动突袭。
　　这设备虽然古老但可靠，在精灵的世界，一直使用引力波呼唤星海鲸群，像灯塔一样为它们引路，如此使鲸群在世界树之间，形成了周期性的巡游，把鲸群当作货船来使用，将各个恒星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
　　而作为交换，我们也会让鲸群在世界树下产卵，替它们保护幼崽，直到形成新的群落。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文明的共生关系吧。”
　　李蟠怀疑，
　　“共存……不同智慧种族，真的能共存吗？”
　　卢德维奇耸耸肩，
　　“事在人为吧。确实有海盗会捕鲸，不过保持文明之间的沟通，比星鲸身上那点资源重要的多，所以各族一直在联手打击捕鲸者。”
　　李蟠看看他，
　　“我不是指那些鱼。”
　　卢德维奇也听懂他的意思，想了想答道，
　　“初期的冲突和战争，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吧，但无论是恶性的竞争还是良性的互动，只要保持交流，大家迟早能找到共存之道。
　　你也看到，我们军团并不是单一种族，大家也不是一开始就选择和平共处，联手合作的。曾经我们之间，也为了有限的资源和生存空间，不断争斗厮杀，但最后还是达成共识，实现和平，携手走到这里了不是么。”
　　“但那种所谓的和平，只是因为你们都太弱了，纯属菜鸡互啄，谁也灭不了谁还白白损耗资源，收益太低，才无可奈何达成的妥协不是吗？”
　　李蟠把魔力计放在笔记本旁边，
　　“那些魔法使可能无法理解，但哥布林王子，你是懂科学的，应该知道军团和盘古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吧？真的以为这点小把戏，能掀翻盘古吗？
　　你也看到，这一台早就过时的MIMR，还有垃圾场的回收资源，便足以轻松把军团的上古科技再现，把一群渣滓武装成大军。
　　你知道这样的产线，天上有多少吗？我告诉你啊，ORBIT PLANT，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也数不清啊！
　　公司，是字面意义上可以把你们的文明碾成芥粉，扫得渣都不剩！
　　这绝对力量的差距下，强者有什么必要和弱者平等尊重，和平共存呢？
　　换成是你，你会和餐盘上的肉共存吗？会和脚下的虫子平等对话吗？”
　　卢德维奇沉默了一会儿，
　　“公司的领导层会怎么做我也猜得到，毕竟按照你们的逻辑，弱者本来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么。
　　但是，我只能说，倘若是我赢了的话，我会选择和弱者共存的。”
　　李蟠笑了，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王子陛下，大概只有你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会相信人类还心怀善意吧。”
　　卢德维奇摇摇头，
　　“我是认真的，别看我的相貌年轻瘦弱，但我好歹也是个精灵，迄今为止也度过了两百年的岁月，结过两次婚了。”
　　李蟠大惊，“靠！不是，精灵的话两百岁也没成年吧？不犯法吗？”
　　卢德维奇苦笑，
　　“王室确实是不许的，但因为同族嫌我丑么，我的俩个妻子都是哥布林，嗯，未开化的土著人类种族，所以并没有法律的约束。
　　当然了，和精灵相比，她们确实可以说，是朝生暮死，弱得和虫子一样吧。”
　　李蟠冷哼，
　　“所以你又想说明什么，因为你个人是个天生的异类，所以对同样的弱者，怀着怜悯之心？
　　所以若你带领军团获得了胜利，军团完成了征服，也可以放过地球上的劣等哥布林们，致力于实现多种族的共存？”
　　“不行吗……我是说……至少我从来没有觉得她们是虫子……”
　　卢德维奇一时视线涣散，仿佛陷入了回忆，喃喃道，
　　“你知道吗，母后从不希望我参与竞争王位，我的族人们最好我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要出现在王庭碍她们的眼。
　　所以我如她们所愿，从小就远离树冠的王庭，在大树的根里生活，嗯，也就是这种贫民窟之类的地方，并在那里结识了我的妻子们。
　　虽然很短暂，但直到现在，我依然能记住和她们生活在一起的点滴。那份回忆，那份感情，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虚假的，捏造的东西。
　　世界虽然狭小，现实虽然残酷，但是人，真的是可以相互理解，一起生活的啊。
　　我们人类，也不是什么生来的顶级猎食者啊。我们也曾经是弱小的生物啊。我们不就是因为相拥抱团，通力合作，才能在残酷的自然界中幸存下来的吗？
　　高高在上的精灵王族，虽然已经看不到脚下的芸芸众生，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看得到，大家，都是真实存在，真实生活在世界上的人啊……
　　谁都想活下去啊，谁都有感情的，这世上又有多少疯子，非得把一切都毁灭？绝大多数其实都是有血有泪的普通人，不是吗？
　　这个宇宙是那么得大，连鲸群都可以自由得翱翔！
　　上古人类是那么的伟大，我们的足迹遍布这星海银河！
　　迄今为止，人类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建立了无比灿烂的文明！
　　而人类……人类的光阴，又是那么得短暂，真的流星一样，放尽了光辉，便转瞬即逝了……
　　真的，所有的幸福，所有的点滴，一眨眼就会过去了，为什么要浪费珍贵的时光，自相残杀，杀戮不止呢？
　　为什么大家不能幸福得过好眼前的生活呢？这不是所有人都期望的吗？所以现在的世界，不是很奇怪吗？
　　就因为少数几个疯子的贪欲，恐惧和猜疑！就要把大家拥有的一切，那些转瞬即逝的美好都毁灭吗！
　　要把丰饶的大地都烧尽！把满天的星星都击坠吗！我不想要那样的世界啊！”
　　卢德维奇一拳砸在餐桌上，周围的漩涡帮都望过来，餐厅里寂静无声。
　　“我……我想要，想要建造一个，哪怕弱小如我的妻子们，也可以笑着生活下去的世界。
　　哪怕只是稍纵即逝的和平，我也想创造那样的世界。
　　因为我并不弱！因为我有能力！因为王就该领着大家向前行！向大家都想要的世界前进！那才是领袖的义务吧！
　　不是躲在后面！指使别人，为他愚蠢可笑的欲望和恐惧去死啊！
　　哪怕现在弱小又如何，我有一生的时间去尝试！去失败！去努力！
　　哪怕可能只是暂时的成功，哪怕只能达成虚假的和平也罢！这就足够了！
　　因为对比我更弱小的人们来说，那份短暂安宁，也许就是她们可以微笑着，幸福度过的一生了……”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想不到，你小子是认真的……你是真的打娘胎出来就脑子有病……”
　　卢德维奇看看魔力计，
　　“你真的认为，期望活着和平的世界是一种病么，也许吧，无所谓。
　　我们是远离家乡，踏上归途的军团，
　　我们体内流着，和那群义无反顾，踏入星海的古老先祖一样的血。
　　在我们离开家乡的时候，所有人都做好死在途中的觉悟了。”
　　然后他看向李蟠，伸出了手，王之眸中并无魔力汇聚，却仿佛也有异样的火焰，熠熠生辉，
　　“李大郎，你是想在公司手下，做一辈子的鹰犬。
　　还是和我们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李蟠愣了楞，叹了口气，
　　“傻子……好吧，那入伙吧。”
　　于是李蟠握住他的手，然后不等卢德维奇展开笑颜，精灵王子忽然愣住了。
　　他看到忍者的身后，八臂的菩萨，从冥冥中现身，并把手足环抱下来，将自己护在核心。
　　然后天空中，三颗明星突破云层，在半空中闪耀着，放射出璀璨的光辉。
　　无穷尽的质子核绽放出来，把天空烧成赤色，把大地焚成血色。
　　只是一瞬间，万物皆于就被超压沸腾的热风摧灭。
　　于是那些心怀决意和期望的小小的虫子们，就在卢德维奇的眼前，一齐灼成了灰。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害虫处理
　　“质子核机雷么，不过结界已经展开，是用相位偏移发生器进来的？那附近应该还有载具。
　　而且一次就能打三发机雷，载弹有点大啊，是重型无人机么，可为什么神识扫不到……
　　啧，如果是那艘船，就麻烦了……喂！哥布林王！你清醒一点没，战斗开始了！”
　　李蟠的呼唤声中，卢德维奇如梦初醒得回过神，望向地面设施大面积焚毁坍塌，只剩下合金框架，几乎被炸成个鸡架的超级工厂。
　　开始……已经结束了吧……
　　李蟠不耐烦得提着卢德维奇的领子，一把把他拽起来。
　　“别小看蟑螂的生命力啊！这地方本来就有核防对策的！
　　所以我不是早说了么，发现蟑螂蹿进屋，谁也不会等它下了崽，成了家，子子孙孙满地爬的时候才除虫吧！
　　第一时间带齐人手跟着我莽一波，搞不定还有机会，现在被人家打了先手吧！
　　喂喂！刚才的气势到哪里去了啊王者！现在公司第一张牌打下来就把你打垮了啊！
　　要投子认输吗？那把头借给我领个赏吧！”
　　卢德维奇捂住脸，“啊啊啊！我不会输！”得怒吼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咬着牙，满目血丝，瞳孔中血网纠缠，如同被光芒的枷锁扣住，脸上都被指甲挖出了血痕。
　　“好！开战吧！”
　　嗯？自己对自己用王之眼坚定信念么，说是鸡肋技能，也用得挺好么。
　　“哦，还要打是吧。你还看得见吗。算了，帮你一把，视界共享。”
　　于是卢德维奇也看见了，顺着李蟠手指的方向，越过被沙尘，灰土和离子火云遮蔽的天穹。
　　天空中有八枚松子型状的金属舱，正以超音速划破云端，高空突降，直朝蘑菇云中心落下。
　　“那是轨道突击兵。上来先打三颗战术核弹压压惊，然后尖兵乘着辐射云的掩护，直接朝核爆中心突击。这种疯子打法，是那群三头老狗打过来了。
　　哼，懂了吗，打军团可是硬性政治指标，人家安全局可不和你过家家，还给你机会玩发育的。”
　　卢德维奇沉默了一会儿，借助李蟠给他展现在眼前的开阔视野俯瞰战场，迅速评估这次突袭造成的伤害损失，和剩余的兵力，然后迅速做出判断。
　　“你能在爆心抵御核冲击，还有余力把我庇护住？你是七级，还是八级的强化人？”
　　李蟠呵呵笑，
　　“怎么着，上来就指望我啊？喂，你王要先行就先行，但总不至于开局就把手里的王炸丢出去吧？”
　　卢德维奇点点头，
　　“王炸么，所以你的实力远超ACE，是可以仰仗的底牌么。
　　那就够了，阁下拥有通过魔网，进行五感共享的法术？那么请将我，和我的同志，链接在一起吧。”
　　“如你所愿。Clairvoyant！”
　　于是李蟠一把捏碎魔力计，和着铁屑骨灰，把一大把魔能宝钻吞入口中。
　　然后无面的菩萨睁开了眼，密密麻麻的眼珠出现在菩萨的头顶，掌心，肩臂，那些视线带着魔力的丝，视破了结界，法阵，金属和水泥的墙，瞬间链接了整个军团的残兵。把所有人拉入魔网中。
　　“那么请下令吧，哥布林的王。”
　　是的，还有残余。虽然不多，但确实还有。
　　毕竟蟑螂就是这样命硬么。你不把家都拆了，地板都扬了，是杀之不尽的。
　　三头犬其实也清楚，起手三颗核弹，完全覆盖了整个工业区，战术目标很明确，那便是第一优先，确保能彻底摧毁超级工厂。
　　但是这工厂在最初建设的时候，高天原就考虑过会遭受核打击了，因此工厂周边，那些被改造成地下城的员工大楼，本身也是以三防规格建造，还有好多好多余孽躲在里头躲过了第一波打击。
　　而且，作为老对手，军团当然也不会傻到没考虑过公司上来就丢核弹突脸。所以那些装备和兵源自然也不会傻呵呵聚集在一起堆厂房里，都已经分队编组散布在外围散兵线里了。
　　而这一次，因为李蟠的突然造访，连那些蟑螂虫子章鱼什么的，其实也事先都散开了。
　　是的，只剩下卢德维奇一个军团干部，连保镖也不用，就陪着其他漩涡帮工人留在工厂里继续赶产能。
　　大概他同样也是以身作饵，防备着李蟠突然翻脸斩首，其他分队不至于被一网打尽吧。
　　谁叫人家的打法就是王先行呢。
　　“同志诸君！我厌恶战争！厌恶一切暴力的杀戮与欺凌！因为身为弱者，我深受其害，饱尝其苦！
　　我不想被人踩在脚下，不想被人蹂躏虐杀！我不想战斗！我想逃跑！我想好好活下去！所以我理解你们！要逃就逃吧！大家一起逃吧！我会带着大家逃出去的！”
　　卢德维奇的怒吼，随着魔网的震荡，清晰联通到每一座地下城，每一处藏兵洞，每一台魔装机甲，每个残兵余孽的脑海中。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恶心，但是这个时刻，大家的心连在了一起。
　　“所以和我并肩逃跑吧！同志诸君！
　　为了活下去逃跑吧！我一定要活下去！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活下去！
　　我想制造一个，大家都可以活下去的世界啊！
　　这有什么错！到底哪里有错！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不肯让我们活下去！为什么一定要追着我们杀！为什么非把我们踩在脚下碾！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世界，变成地狱啊！
　　操尼玛！操尼玛！为什么不让我活下去！我只是想活下去啊！C1！魔粒子炮装填！坐标11054！覆盖散弹射！”
　　“BIU！”
　　隐藏在居民楼天井里的魔装骑士一齐开火了。魔法炮将超压魔法精灵怒射出去，在天空形成巨大的礼花，好像雨幕一样在云端炸成成片的火墙。刹那间把轨道突击舱覆盖其中！
　　然而哪怕遭到魔法粒子直射，那八枚松子似的金属船体却纹丝不动，舱壳都没刮花……
　　五级，不对，是加强的军用合金甲板，至少是战舰级的，好吧，战前演讲顶多加点组织度，可加不了战斗力哦，破不了防没用啊……
　　而松子们立刻反应，顶着溅射的粒子流，瞬间在半空变型，打开舱体露出爪子似的四条机械臂，每条机械臂都安装了金属风暴武器模组。
　　不是蚤式上的那种微型简化版的微型机，是战场军用的FMSS，全金属风暴系统，每个炮台一共二十四个轮转式发射模块，每个模块有两百五十个磁轨发射弹道，每个单管弹道可以在一秒内发射两万八千枚合金弹丸。
　　于是在暴露火力点的第一秒，八台突击舱，三十二台FMSS覆盖射击，投射出超过两亿两千万发的弹幕压制。
　　如同从天而降的金色瀑布，好像激流冲垮了雪堆，把居民楼若冰雪般消融摧灭，如同一击重锤把楼体砸成个深坑，整个地块都给你瞬间扬了。
　　啧，有人报销的时候打仗是真踏马的爽……
　　然而即使面对如此恐怖绝望的力量，依然没有人逃跑，因为那风暴的咆哮，和炮火的轰鸣，依然无法将卢德维奇的怒吼镇压分毫！
　　“看到了吗！我们的屋子！我们的城市！我们一点一滴建造起来的家园！就这样被他们摧毁！没有一丝的犹豫！
　　我们的妻儿，连嚎哭和悲伤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碾成肉酱！肆意践踏！我不服！我不甘！我恨啊！
　　我的悲伤！我的痛！听得到吗！没有人听得到吗！没有人能感受到吗！就没有人在意吗！就一条活路都不给吗！
　　B4D6E7！魔粒子炮！坐标0843！全弹满载射！”
　　在魔力引导下，魔装骑士从三面开火，红白相间的高能魔法炮全力射击，齐射在一架突降舱上。高能粒子冲击下，整个舱体都烧成赤红色，仿佛煮熟的蟹脚！
　　然而还是没用！
　　人类的战争科技，说白了就是矛和盾的研究。
　　刺不穿就是刺不穿，挡不住就是挡不住，人类的理想，信念，决意，期望，祈祷，并不会让你的矛更利，也不会让你的盾更坚。
　　无论呼唤多少遍神佛的真名，也没有人会回应你。
　　弱者，终归只能绝望地哀嚎着去死罢了。
　　没有人会伸手帮你。
　　但盘古可以。
　　你做盘古的狗，盘古就把它的爪牙武装到牙齿，哪怕就这么一个轨道突击兵的舱体，也是合金架构陶瓷装甲纳米修复全抗性增强！
　　于是短短半秒的照射，智能辅助系统便完整计算，分析了魔导炮的攻击强度，辐射能级，粒子构成，并作出针对性进化对策，随着蓝光一闪，便在座舱周围生成对应磁力场，宛如有一层透明镜面似的光膜加护，将魔法离子束全部偏转散射开来！
　　而同一时间，连在局域网里的所有其他七台突击舱也共享了计算数据，一边生成防御力场，一边调整舱体位移，把更换的FMSS转向新出现的火力点，无慈悲的，准备投射出新的风暴……
　　于是哥布林的王出牌了。
　　“就是现在！克拉贡！”
　　然后在炮口偏转移开的瞬间，章鱼头魔法使解除隐身，出现在被摧毁的废墟边，把手中高举的魔力计一把按到底，以至于三十六颗宝钻都闪烁着，燃烧起来。
　　“绽放，绽放，华光绽放！璀璨星辉！光芒尽放！阿瓦隆大闪光！”
　　璀璨华光从章鱼头绽放的触须尖端射出，骤然提升的魔力强度下，闪光如刀光般切，第一时间命中将金属风暴模组的链接臂，将FMSS武器瞬间割裂！
　　但是可惜！那单束的光刀虽然凌厉，可以突破光盾屏障，在表层护甲上切开一道肉眼可见的深痕，强度却还不足以将其斩断击毁！
　　而遭到高能打击的同时！突击舱也紧急反应！在半空超音速急速机动！哪怕有李蟠开启全图视野共享，克拉贡的光束，竟然也来不及准确追击这么多目标！
　　然而无所谓！
　　不要小看顶尖的战斗魔法使啊！
　　在这转瞬之间，克拉贡便把闪光轨迹一改，六道光芒汇聚一点！化作灿烂的虹光！从章鱼头里喷出魔能离子炮！
　　“HONG！”“HONG！”“BANG！”
　　一台！两台！三……差一点！
　　两台突击舱被强光直照！凌空打爆！
　　然而魔光炮激射到第三台时，智能系统已再次完成测算！
　　光盾再闪，竟以同样璀璨的高频闪光，将章鱼头光炮也偏转弹射开去！
　　超级大魔法，阿瓦隆大闪光，被盘古完全解析了！
　　但是不要紧！胜负还未分口牙！
　　克拉贡振翅而飞，把光束再次分为六道！锁定了剩下的六台突击舱！
　　这耀眼的闪光！这划破热风，清晰可见的光轨！已经为所有人指明了攻击弹道！
　　魔光一闪，把哥布林之王的决意传递全场！
　　“全弹齐射！大家！一起活下来！”
　　“轰轰轰！”
　　不止藏兵洞里的魔装骑士全力输出，幸存的，身上被辐射烧得溃烂的漩涡小子们也开火了！嗯，幸存的还蛮多的咧，毕竟垃圾赛博人也是赛博人！大家早就改得妈都认不出来！已经不再是脆弱的肉啦！
　　于是从楼顶，从天井，从窗口，从阳台！所有的战士都狂吼着！把手里的弹药尽数倾泻出去！数以百计内装工业金属氮的附魔RPG火箭弹，就如同大群出巢的马蜂，向着被明光表记的目标，集火！射击！
　　“噗”
　　然后章鱼头爆了。
　　无声无息。
　　转瞬即逝。
　　闪光骤灭。
　　于是在光影骤变之刹那，菩萨的眉心睁开了眼，直直望穿苍穹，视破苍天。
　　“Extreme－range Navigate Cartridge……”
　　是狙击手，用这种弹仓，是在轨道上么……
　　找到了，是SAS炮台。
　　下个刹那，突击舱炸裂了。
　　碎裂的装甲如湮灭的昙花，自行绽放开来，倾斜出瓢泼的铁雨，数以万计的诱导弹头，如同炸裂的烟火，把各式飞弹火箭诱导偏转，凌空炸裂，仿似扯开的天幕，被一层火烧云整个裹了起来。
　　然后，从弥漫战场的硝烟之中，咚咚连声巨响，破茧而出，八台人形铁兵，犹如流星坠落，轰然落地，屹立于血与沙的战场之上。
　　不错，
　　是八台。
　　“CERBERUS，枢轴，抵达坐标。弩小队，战损报告。”
　　“渊臂无损”
　　“悬刀无损”
　　“弦心无损”
　　“铜郭无损”
　　“铁键无损”
　　“钩牙，被弹一，NANOBOT充能6％。”
　　“唷，我也充了两个点耶，那蜗牛还挺强的嘛。”
　　铁兵们扭头看破坏队形的家伙。
　　枢轴看看他，“望山无损。”
　　钩牙屏了一会儿，“……那不是蜗牛，是MIGO，深海战斗型的。”
　　“我管他是什么，还不是一狙一个死。”
　　望山扫了一眼远处还没反应过来，依然死命抠着拌机，在哒哒哒哒射个不停的漩涡小子们。
　　“杂鱼还有不少啊，怎么说Boss。”
　　枢轴，
　　“铁兵旱魃，限制解除，害虫清理，肃正执行。”
　　如同蒸气机车启动，随着限制解除，压力释放，炽热的水蒸气喷射而出，铁兵周身的厚重防护甲衣弹飞炸裂，只露出一层贴合身体肌肉的黑色战斗服。
　　“HA！HA！NICE——！Gravity Blaster！Baryon Beam Graser！”
　　望山放声大笑，随着突降舱爆裂，而炸碎满地的碎片铁屑，犹如被强磁场吸引，混合着硝烟与沙尘中的NANOBOTS，吸附在望山的双臂之上，分别化成两把超两米的长枪巨炮。
　　炮口轰出无形的引力波，一炮在远方的大楼中心，轰出一个黑洞似的强引力场奇点，如漩涡般扭曲出一个半径数十米的球体，将周围的钢筋混凝土骨骼血肉乃至于光线，都束缚其中，整个形成像内坍塌崩溃的扭曲空间。
　　然后枪口红光闪烁，高能重子射线闪着赤红的强光，在蓄能完成的瞬间，如一线光矛，刺入黑洞。
　　无声无息的，重新点燃的超新星，放射出巨大的能量，膨胀爆发的离子焰球，把工业区整个吞没，成排的楼体被炸灭吹飞。
　　大地在振颤，天空在悲鸣，无声的宇宙里，仿佛有天使唱响了死亡的歌。
　　望山拍拍手，双手的枪炮好像干裂的碳层般化为灰烬，随风消逝。
　　“射光了，满足了。”
　　枢轴，
　　“钩牙跟着我，其他人自由行动，清剿残余。”
　　“砰砰砰砰砰！”
　　接连不断得震爆声中，旱魃们突破音障，转身离去，冲入楼体间，把生物雷达上每一个活的虫子抓出来，撕成碎片。
　　望山和钩牙则根在枢轴身后，朝超级工厂废墟走去。
　　“小心，侦测显示附近的NANOBOTS反应剧烈，浓度不正常，可能有埋伏。”
　　钩牙横眼，“你跟来干嘛？”
　　望山耸耸肩，“自由行动呗，还是跟着你们安全点。”
　　钩牙皱眉，“哈？安全？”
　　望山双手搭在脑后，
　　“你想啊，那可是军团耶，这么多年不出现了，谁知道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来。肯定得小心行事。
　　到时候打起来，你们一个是四颗金钉，一个是NANOBOTS高能装填，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肯定先从你们中选一个秒……”
　　嘭！
　　然后一只拳头破体而出，肉身炸裂，在望山胸口轰出一个巨大的洞。
　　望山，“你……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噗！”
　　望山卒
　　弩小队，一人战损。



###第三百九十九章 强弩之末
　　接下来就是朴实无华的肉搏时间了。
　　BONG！BA！HONG！
　　钩牙破音之速出拳，直朝背后偷袭的刺客轰去！刺拳连击，拳风迅猛，劲道炸烈！连望山的残骸都被这拳轰震颤，直接被炸得乱飞出去！
　　然而来袭者直面这恐怖怪力，居然丝毫不落下风，竟只以手臂手肘偏转招架，硬吃旱魃铁兵连拳，承受其惊人冲击没有丝毫变色变形，游刃有余，仿佛只是场普通拳击！
　　但这当然不是正常的拳击，是两个超人放开限制，拳拳到肉！竭尽全力的厮杀！
　　闪转腾挪之间，都刮起阵阵狂风，竟能在空气中，在旁观者的视网膜前，留下大片残影！
　　而拳脚交错之际，蛮劲的角力碰撞，更掀起一阵阵超压震爆，仿佛一瞬间有上百门加农炮炸裂轰鸣！
　　近在咫尺，立于这炸裂的战场边的铁兵枢轴，双手环抱胸前，头盔中智能辅助正飞速锁定扫描，还在分析计算偷袭者的生态和战力。
　　而这三头犬队长只冷漠扫视了一眼地上，被一拳打出KO的望山残骸，便做出了判断。
　　“战力评估，七级军用生物兵器，生物检测报告。”
　　“生物监测启动，发现未登录的非法生化人，鉴定为已淘汰的娱乐用人造人亚种，Sylvanympe 7051基因突变体。
　　性征男，基因老化218/1351，身高181，体脂率小于13，瘦弱，能级校准完成，NANOBOTS含量测算中……”
　　枢轴皱眉，“娱乐用？”
　　不过从残影收集合成的外观来看，对方确实挺眉清目秀，是个黑发黑眸，高挑俊俏，颇有些书生气的文静帅哥，而且人造人亚种的生理特征也挺明显的，尖尖的长耳朵，精灵么……
　　“测算完成，NANOBOTS纯度，35841％。”
　　“358！？”
　　枢轴登时眉头紧锁。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娱乐用人造人，竟能打出生物兵器的破坏力，秒杀全副武装的三头犬尖兵。
　　区区两百岁的精灵，竟能和战斗系统辅助下的旱魃铁兵互殴，战得不相上下。
　　而且……
　　NANOBOTS含量35841％？
　　就是说体内魔法精灵浓度，超出人类可以承受的上限358倍？？
　　这种前所未见的魔法使，不！魔王！居然一点不用魔法，自己冲上来打拳！？
　　“砰！”
　　靠，还特么打赢了……
　　眨眼间对轰了五十招，精灵便抓住破绽，一拳侧击，击断钩牙斩来的肘刀，连带铁兵甲具，增强肌肉组织和合金骨骼，都崩拳打得崩裂开来，整个手臂都如崩断炸开的爆竹一般，扭曲撕裂，炸成一团血雾碎片！
　　虽然这样的小伤，在战场上可以迅速愈合再生，然而在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恶战中，如此的破绽败招已然致命！
　　抓住空门大开的机会！精灵骤然突袭反击！爆发出一阵猛拳连击！
　　打打打打！拳速暴增十倍！直接将钩牙手臂打飞！面罩打碎！全身肌肉如橡皮泥一般轰烂震碎！最后手刀直插，一击破防！直直刺穿钩牙胸膛，一爪握住心口！
　　吸！爆！
　　“咳啊！！”
　　钩牙便被乱拳破防，咳血惨嚎着，整个人血崩肉炸，全身装甲碎如粉屑，化为铁砂。
　　弩小队，战损，两人。
　　枢轴眯起眼。
　　身为领队，他看得非常清楚。
　　钩牙不是在托大，这种生死关头还藏着掖着，不使用绝招装备，而是根本使不出来。
　　在对方骤然现身突脸，又疾风骤雨般的连击下，根本没有拉开距离迎战准备的时机。
　　是的，甚至连脱身而走都做不到，虽然只是看似外型文弱的精灵，但久经沙场的士兵，完全能体会到一个无声无息现身，出手即秒杀三头犬的对手，那皮囊下隐藏的骇人杀意！
　　哪怕是久经战场的老兵，身躯亦完全在这莫大的恐怖压力下，自发催动行动起来，肌肉犹如痉挛得紧绷，下意识得，试图使用最疯狂，最凶猛的暴力，以暴制暴，摧毁威压至面前的死亡。
　　只是很可惜，毫无悬念得，被撞成芥粉，轰杀至渣了。
　　“哔哔，能量测定修正，纯度上升，NANOBOTS，35847％。”
　　居然还能回收魔能……
　　枢轴扭了扭脖子，把周围碎裂一地，化为细沙的旱魃装甲碎片吸附在身上，从轻装上阵升级成全身轻甲。
　　“战力评估修正，军用生物兵器，疑似八级。”
　　而精灵的少年也碾了碾指尖的铁屑，侧过脸，看向额角四颗金钉的铁兵，
　　“不攻过来吗。一级军士长。”
　　枢轴手腕一抖，弹出一双袖剑似的热线刺刀，好像准备相扑似得微微躬身前倾，
　　“报上名来，军团士兵。”
　　对面的精灵微微一笑，伸出手表，如舞台剧演员般优雅得鞠躬，然后变魔术似得把手掌抚过额前，遮住了面孔。
　　“吾即是，哥布林之王。”
　　然后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那精灵的身影贯穿，弥漫的硝烟过后，地面上被轰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弹坑。
　　但这‘哥布林之王’却全无动作。
　　是残影……
　　轨道狙击，被躲过了！
　　“全员戒备！”
　　枢轴怒吼的刹那，自战场四周已光芒绽放，粒子束乱射，排山倒海的弹幕覆盖射击，爆烈轰击而来，将破碎的残影彻底轰成碎屑。
　　不错，抡拳对殴撑死了只是个人兴趣，这年头近战厮杀从来不是什么正常战术，何况小队的名字都叫弩了，当然全员都是顶尖的枪手。
　　这样的精英部队，正常来说担任的都是狙击任务和火力支援。而正面集群突击的前卫角色，通常也都用铺天盖地的蛛式来替代。
　　只是这次突袭军团的情况特殊，因为这里是军团事先就准备好的战场，工厂附近进行了多层魔法布置，严重干扰了蛛式的运行，必须使用步兵活体，担任战场指挥，进行临阵授权。
　　因此枢轴，钩牙，和自己凑上来的望山，其实是自发组成了吸引火力的突击组，而其余兵员则事先散布战场四周，一边追剿残敌，一边也形成狙击阵地，建立交叉火力，可以远距离相互支援。
　　但这战术被识破了。
　　“弦心遇袭！”
　　“轰！”“砰砰砰啪啪砰！”
　　天际银光一闪，自称哥布林之王的精灵魔战士，全身都笼罩在璀璨银光里，忽然从沙场中显形，加速冲刺，如流星电闪，直冲向残破的大楼！
　　一拳穿墙破窗，将手架狙击炮，正往外瞄的狙击手卡着脖子，三拳怼脸！破盾破甲爆头！轰入楼底！完成三杀！
　　“铜郭！Gravity Clampdown！”
　　“渊臂！Gamma Bluster！”
　　“轰！”
　　队友战死的瞬间，侧翼狙击手一同出手！重力炮大范围覆盖战场，如从天而降的重锤，一击将高楼大厦碾成平地！
　　同时单兵高能伽马射线暴，亦瞬息从旁轰杀而来！直穿瓦砾残骸！质子的热风点燃合金！直射向弦心的阵亡坐标！
　　然而没用！
　　银光一闪！璀璨的银星如同一颗照明弹般冉冉升起！以超强的魔能增强！顶着广域重力限制冲出射线暴轰击范围，便瞬息加速！银光一闪，犹如电蛇乱窜，眨眼之间便直冲至第四名铁兵面前！
　　“铜郭遇袭！死——！”
　　铁兵怒吼，从重力压制装置粗大的炮管中拔出手来，那发生器如岩石般碎裂，又如流砂一般逆流，在铁兵铜郭手中化作钢刀，直朝敌人斩去！
　　可是太慢了。
　　此刻，出现在铜郭面前的精灵，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发丝，都自内而外，散发出璀璨的银光，将头发眼眉都从黑色染成银色，然后他手刀一挥，便将铁兵横斩！纵斩！切成碎片！碎尸万段！
　　枢轴怒吼，
　　“SKY RODS WIDE SHOTS！！”
　　“轰！”
　　然后天空便下起了铁雨，嗯，铁棒之雨，或者更准确得说，钨合金重力箭的箭雨。
　　是的，重达二十吨的天堂之杖，钨合金重力杆，但不是一根一杆，是一个备弹基数四百杆。
　　严格说起来这也算是金属风暴的一种变型，MEGA MSS，超巨大金属风暴武库，一共两千四百发重力箭矢，装备在六个左轮式样，可以在一秒内发射，随时可以轮转连击的弹舱中，形成的天基对地武器模块。
　　而这些由高密度钨，钛，铀合金制作的动能棒，弹头尖端制的重力箭，是MMSS系统的磁轨加速，一次性PPE引擎推进，全程制导的超级动能武器，每一击都打出战术核弹级的动能伤害。
　　随着枢轴的一声令下，高悬于轨道天际的SAS，太空武库系统，便将满盆的钨合金重力箭，以电磁和重力加速，当头倾倒下来。
　　全面的，彻底的，冷血无情的打击和抹杀。
　　神罚！杖到临头！
　　“铁键！Positron Ray Gun！”
　　“悬刀！Electron Emission！”
　　“轰！轰！轰！轰！轰！”
　　持续六秒的爆射，倾盆的箭雨浇头砸顶，同时辅以完成充能准备和瞄准锁定，阳电子阴电子的高能粒子束狙击压制！
　　这个瞬间，弩小队打出的场面，无愧于三头犬之名，输出爆炸，伤害爆表，牌面拉满！
　　看上去已经将目标连同整个工业地块都镇压毁灭，然而一等军士长枢轴心中的不安，却愈演愈烈。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按理说就不该这么打。
　　从最开始的先手突袭就很奇怪了。
　　望山那家伙虽然疯疯癫癫，但战斗直觉非常正确，无论是斩首他这个小队领袖，还是抓住机会攻击钩牙，都比打一个刚刚完成火力压制，弹药冷却的目标来得效率。
　　而不止于此，在袭杀了望山，和钩牙捉对厮杀过程中，对方全程没有使用魔法进行输出，或者只是有限的，用魔术强化了自身的体能。
　　且接下来，对方却舍弃了和近在咫尺敌军领袖交战。忽然转移，扭头去攻击埋伏在四处的狙击火力点。
　　而之后的战斗中，弦心和铜郭，被轻描淡写的遭到击杀，也绝不是因为他们疏忽大意，而纯是因为对方的战力骤然提升！
　　不，是故意的！比起之前的鏖战，这军团精灵的速度和战力，突然跳跃式的大幅提升，直接导致铁兵旱魃系统，通过钩牙收集并共享的战斗解析，发生了巨大的数据误差！
　　于是两名老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死当场！
　　是的。
　　即使是三头犬的老兵，纵然有顶级旱魃兵装，甚至还有盘古级的智能辅助支持，但他们依然是人。
　　或许是远超凡人，久经沙场，杀生无数的精锐，但严格得说，他们只是‘幕后的玩家’，而不是真正可以单兵灭世的强者。依然有着极限。不可能真的全限制解除，几百倍超载，把装备的上限发挥出来。
　　换言之，人，即是水桶的短板。
　　所以在超人战斗中，除了依靠装备和本能，更多的时候，三头犬们也必须依靠系统算力，靠智能辅助观察预判的轨迹来行动。
　　但这转瞬之间的厮杀，旱魃系统，竟反复偏差漏算，系统报错，错误得估计目标的行动轨迹和力量强度，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直接导致一连数人遭到屠戮！
　　不过总算，系统的算力不是一点花招就能瞒过的。
　　就算对方隐藏实力，不断巨幅提升战力，但接连三次，再怎么样也能把握对方的行动轨迹。
　　于是这一口气倾倒砸下的铁棒之雨，才能顺利测算对方的行动范围，将目标捕捉镇压。
　　只是，枢轴心中不安的预感，却愈发猛烈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家伙，简直好像知道，该如何同他们战斗一样。
　　仿佛他知道，盘古有解析对手战力的能力，会把目标的战斗风格和行动轨迹，数据共享给全部战场单位。
　　仿佛他知道，盘古可以解析反制一切军团魔法，使用魔术攻击，不仅打不出半点伤害，只是给旱魃充能。
　　仿佛他知道，天上还有一台SAS，正虎视眈眈，时时刻刻对着他瞄，盯着他锁。
　　仿佛他知道，头顶两千四百杆天堂之杖，做好了准备要砸下来，假如在一个区域待太久，肯定逃都逃不出去。
　　但是他真的有可能知道吗？
　　假如他真的知道……
　　那还会中招吗？
　　枢轴怒吼，“全散开！！”
　　“铁键遇……”
　　“Gungnir”
　　终于，那哥布林之王，第一次使用魔法了。
　　忽然出现在铁键身后的精灵，从掌中射出的魔光，形成一道闪着银辉的长枪，一枪洞穿旱魃铁键，并正中远处狙击的悬刀，将两名老兵一击刺穿！
　　双！杀！
　　“渊臂！”
　　“啊啊啊！Gamma Bluster！”
　　然后精灵闪现在他身边，双手一折，便把伽马射线炮管扭过来，对准他的头。
　　“蓄力太慢了。”
　　“轰！！”
　　弩小队，战损，七人。
　　“滴滴，能量测定修正，NANOBOTS，30351％。”
　　枢轴沉默了，看着随着一道银光，闪现在面前的军团精灵，
　　虽然已经被系统解析完成，但没有意义了。
　　“哥布林之王，你的战力，远超铁兵旱魃的性能上限，就算我们一拥而上也不是你的对手。
　　其实你完全可以上来就尽出全力，把我们秒杀的。但是现在，呵呵。
　　一个不够上俩个，俩个不够上八个。八个不够，就成千上万个。
　　掌握了你的战力数据，你便赢不了盘古了。”
　　那银发银眸的精灵却笑而不语。也不攻来。只是远远站着，任由一等军士长枢轴，被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铁砂风暴所覆盖。看着他化作全身重甲的铁兵，解锁旱魃的完全战斗形态！
　　枢轴冷哼，
　　“居然任由我增强解封么，太自大了，精灵。你们一族那份自大，就是灭亡的根源。”
　　然而对方摇摇头，
　　“不是精灵，是哥布林。
　　这身体并不是完美的补完。只是进化中的歧途，劣化的人类亚种。
　　不过我也想试试，这种形体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你这个军衔，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吧。
　　难道你不好奇吗？哥布林和人类，到底哪边比较强。
　　把天上的玩意关掉，像个男人一样，和我一战，如何？”
　　枢轴默默伸出手，铁屑混合着大地的沙尘，在手中化作一把大剑，全身的铠甲缝隙间，都流出鲜红的血，这是打入了太多战斗兴奋剂，超载，超人，肌肉都已经开始溶解了。
　　哥布林的王愉悦得笑了，
　　“呵呵，用盘古的兵装，超越人的极限，你能承载多久？”
　　“足够斩你三百次了。”
　　于是王也点点头，把手腕一抖，指尖的银光化作一把迅捷剑，锋针似的，指向枢轴之心。
　　“那么来起舞吧。”



###第四百章 战力极限
　　工业区地底，震震轰鸣中，泥沙俱下。
　　污秽腐臭的阴沟下水道中，正有一群奇形怪状，义眼，鳞片，头盔上画着隐身符的魔人怪物，聚集在老式下水管道口，排着队等待着，准备从充满淤泥粪便老鼠屎的阴沟中匍匐拱出去。
　　不错，像蟑螂一样，头也不回得往外逃，像无数次被从自己的家园驱逐那样，背离自己刚刚搭建起来的温暖的巢，为了活命，向着更遥远，更深邃，更幽暗的空间里堕落。
　　逃出去。
　　别无选择。
　　披着雨衣的男人坠入天井，滑出下水道，放下遮头的兜帽，解除了隐形咒现出真身，从阴影中走来。
　　“是我，怎么样，撤出多少人了……”
　　“军团长！您能逃出来真是太好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旁持枪断后的蜥蜴人守卫松了一口气，
　　“能逃过来的还不到一百……应该……没有其他人会来了……”
　　“HONG！”
　　这时头顶激烈的战斗，传来地震般的冲击，颠得来人一个趔趄，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蜥蜴卫兵赶紧把卢德维奇搀起来，免得他跌个真·狗吃屎。
　　“您不要紧吧……啊！您，您的脸！”
　　失去了脸和皮，整个一个血人的卢德维奇摇摇头，
　　“不要紧，已经止了血了，呵呵，只要区区一张脸就能活下来也太划算了，活下来就还有希望……别管我了，前边的路还通畅吗？”
　　“是，是……目前为止一切正常，前方没有遇到埋伏和拦截，工蜂能从阻塞的水渠里挖出路来，只是……”
　　卢德维奇也知道对方在犹豫什么，摇摇头，
　　“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么，不管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只有咬着牙前进了。走吧，不要浪费战友为我们创造的时机。
　　大家一起逃出去，逃去那座五车学院。”
　　“是，军团长！”
　　“PENG！”
　　“BONG！”
　　“HONG！”
　　是的，军团的余孽们夹着尾巴钻阴沟逃跑的时候，正是李蟠，用这《墨山剥皮变脸大法》，新鲜捏出来的哥布林王皮肤，模拟着当初那个三千岁老精灵展露的战斗魔法形态，和盘古豢养的鹰犬激斗着，为余孽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当然那些章鱼蜥蜴虫子什么的李蟠是懒得管的，不过他还挺看好哥布林王子的，所以既然人家坚持，就帮忙救一救喽。反正五车学院现在是他的地盘，而且桐生的实验室里也正确来自外太空的新鲜素材呢……
　　不过言归正传，不得不说，能在战场上把军衔拉起来的人确实是有那么几分真本事的，毕竟李蟠自己也算过么，从下士成长到一级军士长，至少也得打败军团，拯救世界，立下五十四次大功才行呢。
　　此时眼前的三头犬枢轴，就是盘古官方认证的一级军士长。虽然和李蟠配盘古那个时候肯定不能比，但确实已经很出色了。
　　在药物装备加持下，对方完全可以说，是成为旱魃的人间化身，作为人造的杀器，威势更远超那些降临的使徒魔神，举手投足都打出莫大的威能，妥妥的已经是七级以上的超人战力，光是手中的大剑抡起来，简直是电风扇那个转啊转啊转。再配合各种科技附魔，粒子溅射，随手斩出那种四十米的剑光，把地面如同海浪一般劈开！斩得李蟠身上的护体银色魔力也如风中残烛般摇曳！
　　这动作干脆利落，招式大开大合，就是一招换一招的对砍！更兼这装备画风拉风劲爆，战术战法更突出一个利落实用，有攻无守，凌厉至极。真个是当之无愧，狂霸酷帅吊炸天的存在！
　　当然李蟠也不甘示弱，在这疾风怒涛般咆哮的剑风面前，也不再藏招，手中魔力凝聚的迅捷剑，如激雷闪电般对攻，电蛇疾刺，叮叮当，叮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遍布战场！
　　并于这狂风暴雨般的剑击金鸣之中，并时不时抓住对方的破绽，一击突刺，把魔力宝钻中蕴含的魔能爆发出来，每一击点向旱魃运劲发力的关窍节点上，惊人的破坏力在瞬间炸裂开来，轰出黑洞似的真空，把盘古所锻的甲胄都摧灭！
　　然而有系统的闪避辅助，旱魃神装的针对性魔抗，再配合枢轴本身的战斗经验，仅仅这样蜂针的一点还不足以将其灭杀，于是旱魃·枢轴，不仅数次躲过致命部位遭到的刺击，即使遭到破灭性的重创，也能吸收散溢空气中的NANOBOTS瞬间完成修补！毫不落下风得挥剑对攻！
　　虽然每遭到一击，人的部分确实都大片损失，被合金机械所替换，但枢轴却兀自战个不停！越挫越勇！为旱魃系统，不断刷新着战斗参数，一时间竟似丝毫不见半点削弱！
　　简直就好像自带血条一样呢，看来得打一会儿铁才行呢……
　　当然了，其实对方本身是没有必要和李蟠在这儿剑舞的。
　　毕竟天上的SAS还在瞄着不是么。
　　你MMSS超大杯金属风暴不起作用，那就换别的呗，伽马爆电子炮机雷核弹相位波，这年头啥玩意没有啊，挨个试过来喽，反正又不要你花钱。
　　更何况李蟠从最初就开天眼看到了，现在天上待机，整装待发的旱魃三头犬，可不是一两头，是上百头。
　　是的，你以为弩小队真的被全灭了？
　　不不，人家只是热热身，第一批损失的全都是通过SAS远程直链，遥控操作的战斗仿生体！望山他们的本体都在轨道上蹲着呢！现在大概就等着收集了数据，重新配备武装，再空投一个批次下来，重开新的一局呢！
　　瞧见了吧！区区军团，以为自己是BOSS是吧？你猜的对！因为人家就是玩家哒！
　　但是盘古这些外挂设定套路，原本李蟠就知道的很清楚了。
　　三头犬啊旱魃的，根本就是盘古的炮灰，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杀之不尽，戮之不绝，轨道空头三头犬不顶用，就撕开位面把仲裁者扔你脸上，诶，就是和你玩呢。
　　而双方鏖战的时间越久，军团BOSS们的战技战术，就被盘古解析研究得越透彻，随时可能被抓住破绽，遭到致命一击的风险也指数型越长。
　　但是无所谓，盘古是在测试‘军团余孽’的战斗力，李蟠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测算自己的实力呢。
　　无边无极无为功。
　　任何时空，任何地点，任何规则之下，截然不同的根源之力，皆可化为‘无’。
　　现在这初成的清虚无为之身，便是这样一具无法估量其上限的道体。
　　只是很可惜，自回到夜之都后，可以放手一搏，痛快一战的机会真的太少了。
　　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的战斗没有丝毫参考价值，因此现在这个机会刚刚好。
　　以无为功作为底层的根基，以魔力宝钻充能补魔，以墨山换皮变人之法，模拟那上千岁老精灵的魔力脉动，形成的魔王级的形态。正好是铁兵旱魃可以靠克制关系，锵锵击败的存在。
　　因此李蟠这不仅是在测试精灵一族可能达到的战力极限，也是在测试自己的极限。
　　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炼和搞事情之后，初步掌握的清虚无为身，到底能发挥出多少的战力。
　　是的，这才是李蟠的目的，必须了解自己。
　　因为他真正需要战胜的，也是‘自己’啊。
　　所以假如，盘古真的有办法，能在堂堂的战斗中正面击败‘自己’，那也未尝不是提供了新的思路，暴露出可能他自身都还没自觉的弱点。那么这一点一滴的失败的积累，必可活用于将来的决战之中。
　　可是……
　　“太慢太慢太慢！！已经不行了吗！让你一只手都不行吗！
　　再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用你的大剑捅死我啊！！”
　　但旱魃·枢轴已经扛不住了。
　　在疾风暴雨，迅雷闪电的对斩，百招的交手和反复的摧破复原之后，旱魃的剑速剑力下降了。起初他还能抡起大剑，和李蟠单手的迅捷剑打个有来有回的对攻。但转眼之间，他却似乎已完全败了！
　　是的，形势忽然陡转直下！厮杀的双方，实力仿佛有天壤之别！旱魃·枢轴仿佛抡着铁板空挥，忽然一丝一毫都打不中面前银光中的人影了，山呼海啸的剑风更丝毫不能再阻止闪电！
　　而李蟠的迅捷剑乱刺，钻过剑风的空袭，打出密密麻麻的银色电闪！一击两击百十击，在旱魃重甲上刺出密密麻麻的剑疤，几乎直接把对手统成一个蜂窝煤！
　　其实精神，意志，速度，力量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巨大，但超人间的战斗，便是如此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每一点失误，每一丝错算，每一点力所不及，都会迅速的积累起巨大的差距。
　　于是最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如此压倒性的战果！
　　这特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搞得李蟠也一阵窝火，但仔细想来也明白问题所在。
　　好吧，旱魃装备的性能其实是完全没问题的，但问题是，人类是有极限的。
　　也难怪军团精灵的偏见，但旧时代的凡人，这短板也实在太短了。
　　不止是武器装备从各种方面都必须考虑到凡人的适用性，做出各种性能上的自我阉割，即使是在高强度高负荷高节奏的超人之战中，靠着各种药剂增强和义体超载，精挑细选的三头犬老兵，可以在开战的瞬间把战力拉满，输出爆炸，秒天秒地，但进入持久战就不行了。
　　意志和精神损耗巨大，战力急速下降，失误直线上升。
　　换句话说，旱魃三头犬这些盘古的鹰犬，和那些‘老子不做人啦！’的魔神的使徒，战力变化曲线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仗着初期的战力差距，本着早发现，早治疗的准则，前期发育不完全的弱小使徒，三头犬都可以一巴掌拍死，迅速完成镇压。但是面对那些已经成型的魔王，魔神，陷入鏖战，他们的战力便相形见绌了。
　　哪怕是枢轴这个一等兵，这个0791最强的男人，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只是站在李蟠面前，和他对换一百招罢了。
　　“就这种本事！还未够班啊！再来！再多来点让我爽一爽啊！”
　　连留下遗言的机会都没有，旱魃·枢轴便在剑锋的暴雨中被轰杀至渣！
　　然后也如李蟠所愿，第二批部队紧接着就被空投下来。
　　嗯，刚才不是说了么，一个不够上八个，八个不够上千万个么。
　　当然还不至于一下子来那么多，先锋突击班被团灭，那这回就派一个加强连吧。
　　一百二十八台旱魃，转瞬即至，从天而降，回应哥布林之王的期待！
　　反正说好了是战力极限测试，李蟠也面不改色，把魔力继续聚集，附着在体表，不止是发色瞳色，现在全身都被一层银光覆盖，整个人化作一道光，直冲天空。
　　“魔力之拳！”
　　轰！
　　明光一闪，银色光拳轰爆突击舱！将一台旱魃半空轰飞出来！
　　旱魃·望山，“卧槽？搞个毛……”
　　李蟠甩手一抖，手中银剑化作长枪掷出，
　　“Gungnir！”
　　望山被洞穿胸口，卒。
　　钩牙，“怎么回事！那招还没解析完成吗！”
　　“哔哔，编魔译写中，NANOBOTS错误反馈，未知的能量构成，未知的权限代码，未知的编译方程……请直连QVN，在线下载软件升级程序包……”
　　钩牙，“我了个大操！这打仗呢你给老子版本更新！？算了，他能量还剩多少！”
　　“哔哔，NANOBOTS纯度，24600％……”
　　钩牙，“那快了！兄弟们并肩子上啊！”
　　于是三头犬们干脆也不玩什么狙击了，毕竟这目标闪现来闪现去，大家动不动都是地图炮，扫全场周围还这么多人，容易误伤友军，于是直接蜂拥而上，化身旱魃冲上来近战手撕。
　　“来来来！来临死！！”
　　李蟠也把手一招，将掷出去的魔枪Gungnir又摄回掌中，竟直接和那魔力光束融为一体，把魔力化作全身盔甲，和一把银枪持在手中，暗暗使出真龙破的上乘枪法，左冲右突，上挑下刺，在一众黑盔甲兵围攻下横冲直撞，肆虐战场！
　　你还别说，这三千岁老精灵开发出的战场魔法还蛮好用的，其实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因为研究过克洛维和卢德维奇两个精灵王子的生态，并且近距离接触和旁观过巨大精灵女王，和三千岁老骑士的魔法战斗，所以李蟠几乎也揣摩出了对方的魔法技巧。
　　是的，本质上还是魔法，就是把魔法精灵当作真炁一样，逐渐替换身体组成部分，细胞，肌肉，骨骼，都完全魔力化，把自己修炼成人型魔法精灵，然后通过施展魔法的方式，来驾驭自己的身体。
　　即单纯的拳击，也不是靠着肌肉和骨骼来牵动，而是用魔法施展出来的，真·魔法破颜之拳。这附着了魔力的拳击，其实就是无数魔法精灵机器人发动拳型冲击，自然比你单纯生物肌肉能轰出的重拳要强多了，当初不就一个巴掌把西芙下巴都扇飞了。
　　只不过这种魔力变形，本质上依然是魔法，而到了最后阶段，相当于把自己完全变成了个无数魔法精灵的聚合体，甚至可以直接像超新星一样自爆，化身光和热，那一般凡人当然无法在魔法世界，与魔法本身的你抗衡了。
　　但要是盘古本古来了，真搞不好直接被人家算力碾压，权限剥夺，瞬间拆分成纳米机器人抹杀掉也不一定，实在算上什么究极的进化。
　　当然现在拿来虐虐菜还是蛮爽的。
　　不过正当李蟠和旱魃们杀得开心，战得兴起，忽然神识一动，心中一凛。
　　有一股熟悉的炁，突然无中生有，出现在战场。
　　是阿姨的气味。
　　啧，又把公司叫过来清场了……



###第四百零一章 专业驱魔
　　“呵呵，你瞧瞧你瞧瞧，你这搞出的都是什么事啊，Enkidu。”
　　“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守护神王陛下。”
　　一男一女，身穿正装，胸别铭牌的公司员工，走过银匙之门来。
　　那裤袜短裙，长发飘飘的女人，正是如今的0791002，黄泉SAYA。
　　而她身边，跟着一个身高还不及她大长腿，黑发黑皮黑瞳孔的正太。
　　好吧，这正太也不是真的黑，是皮肤，毛发，乃至于眼白的表层，都如同涂了釉彩似的，有一层透亮反光的，仿佛陶瓷材质的黑色膜壳，以至于看起来好像整个人是黑曜石雕刻出来似的。
　　他手插着裤兜，一手持剑石化石，真的把那玩意当个鱿鱼干在啃食，而正装铭牌上的尾号，则是001。
　　不过并非此0791之001，而是0113001。
　　“呵，真搞不懂你啊，做我的巴比伦之王不好吗，居然跳槽来这种垃圾地方，咦，这里的空气简直悬浮着屎耶。”
　　黄泉斜眼看他，
　　“您大概刚睡醒，还迷糊着吧，请恕在下冒昧得提醒您，‘名’为Enkidu的‘灵体’，已经被您吃掉了。”
　　“呃，对哦……”
　　0113001耸耸肩，嘴里的鱼干一抖一抖，
　　“不好意思啦，所以你看，我不是回应你的呼唤，过来帮忙了嘛。哦，把那个东西干掉就OK了？”
　　黄泉暂时也没工夫讨论‘被吃掉’的话题，挑起眉毛，看向天空中正单人银枪，在乱军从中左右冲突，正追着三头犬爆杀乱打的精灵魔神。
　　“我不是为这个召唤您的，这是安全局那边联络过来的紧急任务……”
　　正太吧唧吧唧嚼着鱼干，吃了鱿鱼一条腿，双手抱在脑后，
　　“打什么我是无所谓啊，反正吃完我回去了。”
　　“啧，这个在下自然晓得，魔剑解放！黯炎魔神霸将甲！”
　　黄泉也是抖了抖眉毛，叹了口气，手一挥完成战斗变身，把大长腿和事业线用魔力铠甲覆盖，化身黑炎魔火缠绕的恶魔女骑将，一纵身跃入空中，加入战团。
　　“极秘剑！紫炎魔龙闪！”
　　黄泉一剑刺出，全身恶魔之力贯体，整个人化作黑紫色的巨大魔龙，张牙舞爪！向银之精灵直扑而去！
　　然而那精灵甩手一撩，枪花一抖，银枪乱舞，一击便把巨大的魔炎之龙刺破！简直连一句台词都欠奉，完全是技巧，力量，和速度的碾压，直接把全力一击的黄泉打了个破甲破防，碎体爆衣，破绽暴击！一击贯刺，直串在枪尖之上！
　　黄泉，“吖——！”
　　0113001叼在嘴里的鱿鱼干差点掉下来，
　　“……好弱。”
　　好吧，其实也不能算弱，主要还是李蟠和阿姨战了这么多轮，里里外外都研究得透透得了，随手就往弱点打了个暴击……
　　于是李蟠手腕一抖，随手把挑在枪头飙血的女体，扔垃圾似的甩到一边，看向面前的正太0113001。
　　这瞬杀的工夫，被打得抱头鼠窜，损失惨重的旱魃残兵们，也识相的躲得远远的，把战场空出来留给BOSS战。
　　看到盘古麾下的对魔法战士和公司的高级干部完全搞不定场面，0113001来了点兴趣，抛出一枚银钥匙，把变成肉串的黄泉送走，然后歪着头笑道，
　　“哦，精灵？当年军团带出去的军J，竟然都自主进化到这种地步了？物种的进化真是神奇呢。”
　　李蟠也是没想到他上来先这么一句，一时也是无语。
　　靠啊，所以精灵的祖先还真是服务业的特殊工作者啊。好吧，远征星海，长夜漫漫，确实可以用到一些灵与肉的抚慰……
　　“间隙切割。”
　　这个恍惚走神的瞬间，李蟠便被切碎了。
　　数不尽的连斩，数不尽的线，把空间切成了万花筒一般，无数网状的方格空间，仿佛被打碎的玻璃。
　　魔法精灵化的型体，在瞬间被摧破分裂，银色的魔力光芒，被隔离在那影之刃，切分出的多面体棱形空间之中，好像困在了破碎的间隙里。
　　“生灵焚烧。”
　　然后黑色的火焰，从间隙中蔓延出来，把银色的光芒吞噬熄灭，把一个个棱形的空间，焚烧墨染，烧成一颗颗不规则多面体的琉璃似的结晶。
　　“咦？居然没被瞬杀，挺厉害啊……”
　　这连空间都焚烧殆尽的火焰尚未熄灭，黑色的帷幕便挡在了001身后，仿佛一道黑色的墙，拦住了脑后砸来的魔力之拳。
　　全身漆黑的正太又嚼了一口鱼干，呵呵一笑，
　　“你这家伙，叫什么名……”
　　“Gungnir！”
　　李蟠手持银枪，遁地突刺，一枪贯穿0113001，将正太的身影搅得破碎，但枪尖没有任何实感，仿佛只搅碎了一道影子。
　　这个瞬间的对换，并没有什么夸张的爆炸和能量的宣泄，然而其中的风险和危机，交战的双方却都分明感觉到了。
　　大家是一个层次上的。
　　黑色火焰从间隙中蔓延出来，再次化作手持鱼干的影子正太，
　　“间隙切割。”
　　李蟠也将魔能聚集起来，整个人都化作银色的闪光，再次一枪刺出！
　　“Gungnir！”
　　枪断了。完全看不到所谓的‘斩’的动作，李蟠便被突然断裂的间隙，连人带枪，一线分割成两段。
　　而0113忽然身形一闪，避过银枪刺击，从切开李蟠的间隙中扑出来，双手一扯，扯出大片的影子，如拉开了窗帘帷幕似的，把那切开的半数的银光，都给拢照在黑暗里。
　　而同一时间，只剩下半边人型的李蟠也瞬间闪走，天地间银光如满天流星，汇聚到天边，再次聚合成人型。
　　“哔哔，Nanotbots，513％。”
　　“好厉害，刚才还有2000加呢……”“驱魔还是公司的人专业。”“刚才那个也是公司的吧？”“或许是前台吧……”
　　周围三头犬虽然看不懂，但有系统报点直播，也是蹲在一边窃窃私语得议论。
　　而李蟠试探了两招，也是打得头疼。
　　想不到阿姨用剑石召唤过来的，居然是阿三！更想不到阿三这家伙，还有点小强啊？上来两招就打掉他大半管魔能，这封印魔神的业务是有多熟练啊……
　　把空间割裂，将魔法精灵分割开来，然后焚烧生命的灵能火，烧灭附着控制魔法精灵的神识。同时还可以直接通过切开空间，分割他的本体，再用‘灵能帷幕’把大片残躯，直接封印到间隙里。
　　无论是能量上，还是物质上，都有消灭封印目标的办法，不愧是113的总经理，镇压了整个世界的守护者，那个谁和他一比还是太嫩了……
　　通常来说，和灵能者的战斗方法，是摧毁对方力量的源泉，灵能火种。但眼前的黑色正太版阿三，似乎是被黄泉用特殊仪式，从0113宇宙召唤降临的001的影子。
　　李蟠自然也看得出，对方的力量来源并非火种，而是来自那鱿鱼干，Belemnite。只要而那玩意被阿三牢牢攥在手里，就没有那么容易击破，比如刚才李蟠就使用遁法加魔枪的突袭瞬杀，但对方却游刃有余得用‘灵界跳跃’闪避，这么你跳过来我跳过去的，根本就是打个寂寞。
　　也就是说，想靠取巧的方式，击碎火种来结束战斗是不太可能了，你还不如撑一撑，撑到鱿鱼干吃完，阿三的投影自然也失去力量得回去他0113的神国了。
　　不过看起来，似乎还是阿三强一点呢，毕竟这家伙才只吃了三条腿就快把精灵打爆了，那鱼干还有七条腿咧，有点难打啊……可恶啊，剑石为什么是鱿鱼的亲戚不是章鱼的呢！章鱼腿还少两根呢！
　　“你那招闪现魔法，全不受物理空间的限制么？也没有从灵界借道，难道是单兵跃迁？精灵魔法中，居然存在这样的神技么？”
　　0113也嚼着鱿鱼，好奇得问道，
　　“而且，既然有机动性那么高的招式，你为什么还不逃呢？莫非你还觉得能赢过我？”
　　“克鲁克斯大雷暴。”
　　雷闪电弧从李蟠指尖喷射而出，直接甩脸，狂蛇般乱舞的高能电弧不是一个面的帷幕可以防御住的，0113瞬间灵界跳跃避开。
　　而李蟠也料到他会如此动作，骤然遁身突袭，一拳轰碎蹲在一旁看戏的三头犬。
　　“搞咩！打我们干嘛！”“干！他的速度又提升了！”“不可能！Nanotbots明明降低了！”
　　三头犬们万万想不到这神经病精灵，正经的公司狗不打，拿他们这些小兵撒气，更没想到李蟠展现的战力，竟然再次提升一个档次！
　　是的，刚才厮杀过程中，李蟠使用的攻击方式，主要魔枪魔法，或者再配合一些枪法遁术，模拟精灵的战术。但现在对面多出一个超级的灵能者远程输出，李蟠也知道不露点真本事，这关不好过。那身上一堆摄像头监控器的旱魃在旁看着就不方便了，而且万一三头犬们也缓过来，组个团打起配合来，搞不好要翻车的。
　　没工夫瞎折腾了！速战速决！
　　0113每次从灵界一现身出来，就被一个雷暴铺地强行轰回去！
　　而李蟠更是直接用遁法瞬移，闪现近身，开膛破腹！砸脊断背！撕心裂肺！开颅斩首！
　　把人的肉，机的骸，撕成千万片，化作满地血！满天砂！
　　等NANOBOTS全部耗尽，再也打不出雷暴，0113的面前，也只剩一片屠宰场般的景象了，
　　“怎么，想清场单挑？那我帮帮你吧？”
　　于是阿三猛的一挥手，空间如剩余的人群瞬间被间隙切割斩碎，并在生灵火焰的烧灼下炸碎成血沫琉璃。
　　李蟠也遁身闪走，冷冷得看着横亘于空间中，蛛网般密布的破裂的间隙，和从那间隙中蔓延开的黑色的世界。
　　魔法的结界正在支离破碎，空间正被灵能的力量侵染，不断坠入帷幕后的黑暗，落入法老们的掌中。
　　而阿三也从间隙中现行，全身的正装化作了法老之冠冕，面上宛如带着黑色陶瓷的面具，咧着嘴，一口咬断四肢鱿鱼触须，咀嚼着吞下肚，双目中放出紫色的光。
　　“你，见过灵能者？”
　　阿三咧着嘴笑着，虽然一口黑漆漆的钢牙在嚼着鱼干，声音却从天地间回荡开来，
　　“不过怎么会呢，灵能可是最尖端的边缘科技，所有的灵界都掌握在公司手里，军团不可能有相关记录……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而与此同时，三头犬的血肉和旱魃的铁砂正如风暴一般聚集在李蟠周身，把银色的光芒围在核心，汇聚成形，从盘古的NANOBOTS，变成李蟠的魔法精灵甲胄。
　　是的，现在这结界空间已经被挤进来的灵能法老影响，科学测盘古的控制力受到干扰已经失去了效果，于是现在杀光了三头犬，李蟠便得以直接使用无为功，不仅利用魔法精灵，连盘古那边的材料和血肉，物质和能量，都直接拿来转化清虚无为身。
　　只要还是物质界，李蟠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于是，银之骑士，手持长枪，立于虚空的黑法老面前。
　　“哼，不过是在拙劣的模仿别人的影子罢了。”
　　阿三一愣，绽放出笑颜，从法老之袍中摸出弯钩和链枷，
　　“让我撬开罐头，尝尝你什么味道。”
　　黑色和银色，超凡的存在对撞在一起，无数的能源和物质放射出来，把天地都闪耀成银黑两色。
　　阿三的战技其实一般，也不比三头犬强到哪里去，不是李蟠吹，如果是本体对本体，他让一只手把阿三按地上打。
　　但问题是这里的不是他本人，是被鱿鱼召唤，配合正装形成的灵能法老的虚影。
　　而灵能者各种乱七八糟的技能，又是灵界跳跃又是灵能帷幕，时不时还来个容器控制，吸取生命，近战也讨不到什么便宜，还得小心闪避，避免一不小心被对方扔到间隙里封印。
　　因此现在双方不约而同使用的战法，完全就是快速机动对射，毫无技巧的战力对抛，相互投掷物质和能量，试图将对方的容器轰散。
　　这种打法当然是李蟠更占便宜，毕竟他清虚无为身可以无限复活，而对方只剩下三条，不，两条鱿鱼腿的时间了。
　　“灵丝锁链！”
　　然而阿三也不是傻子，相反他可能是经验和能力，都属于最强一批的公司经理，什么样妖魔鬼怪没对付过。也是自己有一套战术战法了。
　　先一边不间断得用‘间隙切割’和‘生灵焚烧’逼走位，和李蟠纠缠了一会让，等整个空间崩塌得差不多了，被砍得一道道，密密麻麻，蛛网似遍布间隙裂痕后，忽然变招，挥舞赫卡之钩，从打开的间隙中，射出无数道灵能锁链，直接捆住李蟠全身！用弯钩一钩一提一锁，竟直接把李蟠牢牢捆绑住了！
　　这一下李蟠也是中招了，根本防不住，因为对方是灵能体系，这些灵丝直接缠绕上来，用破魔法之枪可没什么效果。
　　阿三一手持赫卡之杖，牢牢钩住灵丝，一手高举链枷，终击在灵丝之上，目射光滑，口吐真言，如雷声震震，使出‘灵言律令’！
　　“说！说出你的真名！”
　　李蟠也是心神一震，脱口而出，
　　“卢德维奇·爱德华·冯·若弗鲁瓦·普兰塔琪纳特·阿瓦隆”
　　阿三，“……喂太长了！而且哪儿有这种姓氏啊！你胡诌的吧！”
　　李蟠，“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不过你还有吐槽的时间吗？”
　　阿三扭头，“算了，你们记住没？”
　　然后李蟠便看到阿三身后，银匙之门大开，大熊正站在门口，把钢笔从眼眶里拔出来，
　　“卢德维奇·爱德华·冯·若弗鲁瓦·普兰塔琪纳特·阿瓦隆！我驱逐你！滚出我的世界！！”
　　然后他奋力一掷，将光矛投向李蟠。



###第四百零二章 军团轮盘
　　0113双手插兜，走出银匙之门，只听到一片哗啦啦拉枪栓的声音，抬眼看看四周荷枪实弹，把工业区围得水泄不通的蛛式无人机大军。
　　“喔喔，都冷静点，解决了。”
　　“解决了？您确定么？”
　　虽然刚被穿刺在矛尖，捅了个对穿，但立刻就回档复活的黄泉SAYA，此刻已换上和三头犬们同款的旱魃套装，再次回到战场来了。
　　“Yep，甚至还能剩一点。”
　　0113从牙缝里抠出一支鱿鱼腿，放到黄泉手里，
　　“安啦，那个精灵被圣枪打个正着，被驱逐出这个世界了。你看，结界已经破碎了不是吗。那个临时工立下大功了哦，你可以给他升职加薪了呢。”
　　“他两只眼都用掉了，我已经把他遣散了。”
　　黄泉蹙眉看着掌心黏糊糊的鱿鱼腿，又看看正如冰雪一般融化的都市，整个工业区都在激斗中被抹平了，几乎寸草不生。
　　不过你还别说，这些夜之都又多了一块可以拍卖的地块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0113撇撇嘴，
　　“喂喂，这可是能使圣枪的真勇者啊，只用掉两只眼就给他退役，未免也太奢侈了吧！就算他派不上用场，你也可以把勇者之器拆下来，捐给别人使啊……”
　　不过黄泉没搭理他，开麦和安全局沟通了一阵，无人机群开始向城区推进，进行清理扫荡，确保再没有一丝余孽还能活，而天上的星星也眨着眼，把五颜六色的虹光照下来反复扫描，确认没有能量和辐射后，排成列成片得跳走。
　　0113也是讨了个没趣，嗡嗡说道，
　　“不过Enkidu啊，你也是经历过神代战场的人，你应该明白的吧。
　　这个世界的魔力太活跃了，简直把空气中的屎都煮沸了。
　　我能听到根源人理崩溃的声音耶，难怪军团的余孽会冒险涌入这个世界。
　　你最好尽早向总司申请支援哦，至少叫两个A级的法老过来，随时做好肃正的准备……”
　　“不劳您费心，这边安全委员会已经在安排舰队，出航寻找精灵的星舟和哨站了。盘古是不会许可超出人类界限的种族存在的。
　　至于公司那边……我会打报告的……”
　　没有回音，黄泉回过头，发现身边的正太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地上只剩下一块烧焦似的，雕刻着某种神像和咒印神文的破碎木板。
　　黄泉冷冷盯着木板上神像的眼睛，张口把剩下的鱿鱼腿吞进嘴里，多少补了点魔，然后捡起木板放入战备怪物的收藏箱，拍照后通讯。
　　“001，这里是002，很抱歉，因为局里发出的紧急任务，Belemnite的力量用尽了，恐怕短期内赶不上瀛州的项目。
　　是……很抱歉……是，我明白了，现在把Asulli送回冷藏库。”
　　于是黄泉又发了条短信，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她的超跑SURPEME抵达，轿跑剪刀门打开，露出了秋山大郎的脸。
　　“打车啊小姐。”
　　黄泉挑起眉毛，“怎么这么慢，而且刚才叫你支援怎么不回音？”
　　李蟠笑眯眯，“哦，我在学院工地搬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正打算去吉原来着，唷，你这什么新解锁的装扮？做不做？”
　　黄泉懒得搭理他，迈开长腿提着箱子上车，摘掉头盔脱下身上的装甲，
　　“去公司。”
　　李蟠打量着换装的黄泉阿姨，
　　“怎么了，这制服不是很帅吗，太紧绷不透气吗？不过闷出这么多汗，还蛮瑟瑟的咧。”
　　黄泉抱着腿，蜷缩在副驾上，把头埋在双股间，一时没有言语。
　　李蟠一时莫名，
　　“你没事吧？情绪很低落啊？”
　　不就插了你一枪吗，也不用这么EMO吧，他可是被打掉半条命了呢……
　　嗯，李蟠这次是真·半条命逃出来的。
　　刚才和阿三对打，虽然因为他事先了解灵能者的手段，提前替换了‘名字’，但真没想到，对方嚼着鱿鱼打了半天，最后却不用‘神’的手段来击败他，反而用‘人’的枪来放逐他。
　　结果冷不丁得挨了大熊一击，虽然李蟠及时元神出窍，把清虚元神逃出来了，但至少有一半的身体被圣枪强效驱逐！打到不知道哪个维度的异空间去了！
　　不过万幸的是，之前李蟠就提前布置了一手，不止把秋山彩子和其他女忍，变成了自己的使徒，还利用土木工程的机会，把整个五车学院，都建成了自己的洞府基地。
　　因此虽然有一半肉身被阿三用帷幕砍掉，扔到间隙，却依然可以又从五车学院的洞天，重新召唤出来。于是他就用那一半的肉身复活，爬回现世来了，真是辛苦啊……
　　不过老实说，这车翻的还真有点憋屈呢，钢笔也太BUG了，大概以前降临到人间的魔神，被钢笔强制放逐的时候，心理也一样的不爽吧……
　　“这个世界大概要完蛋了……”
　　黄泉抬起头，幽幽得望着眼前飞驰而过的街道，
　　“怪物降临太频繁了，连续的根源冲击，秩序在崩溃，魔力的活性已经接近神代，世界的规则正在瓦解……
　　有什么大的要来了。”
　　想不到吧，老子不仅早来了好么，而且进进出出好几次快把根源都洞穿了咳咳。
　　不过阿姨的感觉没有错，这一次和阿三的对战，几乎撕裂了空间，虽然被一枪打掉半管血，但李蟠能感受到形势已经不算太严峻了。
　　0791世界的框架已经快顶不住了。
　　李蟠已经能感觉到，天地中那种潮涌般的脉动，用土话说就是‘灵炁开始复苏了呢’！
　　因此虽然一下子被打掉半管血，但现在版本开始更新了。已经修到清虚之境的李蟠只会越来越强，只要元神不损，随时可以把道身法体重塑，恢复实力的速度也会比之前修炼时快得多。
　　总而言之，这0791闭锁的大门已经摇摇欲坠，只要最后狠狠踹上一脚，就可以突破天道的限制，抵达根源了。
　　还差最后一战。
　　于是李蟠也心情大好得摸摸黄泉的腿，
　　“心情不好的话要不要干一炮嗨皮一下？”
　　不过黄泉阿姨刚刚才大战一场，插到失神，显然没心情搭理这荷尔蒙旺盛的小青年，
　　“我要加班，你找别人去吧。另外，要是还有在意的人，尽快安排她们离开夜之都，不，最好离开地球。地上已经不安全了。”
　　她擦了把脸，看到外头开始小雨了，便起身爬到后座抽了件MSPM合成高分子薄膜雨衣套上，便提起怪物箱回去公司加班了。
　　李蟠也是耸耸肩，开车启动，说去吉原，就去吉原。
　　直接把超跑往歌舞伎町大街上一停，都不用特地放瓶酷狒在车顶上，立刻有拉皮条的围过来问，大兄弟吃不吃面啊喝不喝茶啊点不点外卖啊新鲜的鲍鱼啊。
　　李蟠也懒得搭理他们，按照朱莉发来的坐标，绕道后门。
　　“哟，朱莉，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你的福我换了个最新的高能电机和医用硅胶倒模，老客户的评价不错，有兴趣给你免费试试，这边来。”
　　朱莉也穿着件薄成保险套的雨衣，扭着臀带李蟠进入俱乐部地下室，卸妆的舞伶们在幕后清洗义体装备，更换造型，准备新一轮的大战。
　　虽然人类的天资比不上精灵，但人类有想象力啊，而且夜之都的大家XP还都蛮怪的咧，各种造型各种材质都能发情，或许精灵把人类称为哥布林真的没错，大家都是肮脏恶心的下流坯子啊……
　　“怎么，比起软肉你更喜欢硬邦邦的金属？”
　　“咳咳，不是，我只是觉得她把活塞装反了……话说你的舍友们怎么样了？没事吧？”
　　“身体还行吧，凑合用么，虽然精神被刺激到了，不过多磕点药应该能撑下来。主要还是被绑架失踪的太久，给炒鱿鱼了，现在工作可不好找，为了还贷到处打工呢。”
　　艹啊，刚死里逃生就落入无限还贷地狱么……
　　朱莉带着李蟠一直来到地下，坐电梯来到地下城，李蟠也猜得到，这是去轮回酒吧的么。
　　“言归正传，你要破译的东西有点难度，我给你找到一个高手，但那家伙是有正经工作的程序猿，出来接私活搞副业的，要价确实有点高，有时候还会半道加钱，而且可能会因为本职工作延长交期，不过人家技术和装备都是诸天第一流的，完成任务应该不成问题……”
　　“Jumeaux……”
　　这名字有点熟悉，李蟠回忆了一下，倒是想起来了，之前计划偷圣杯，十八也拿了三个骇客给他选的。这人就是其中之一，现在朱莉也把对方推给他，看来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而且这一次破解神舆的任务比较急，李蟠也没有以前公司狗的渠道去搞骇客装备，这个程序猿自己有全套工作室，比起其他人更适合执行这任务。
　　“可以，你安排呗，有什么问题吗？要价太高？”
　　朱莉，“对方要见你一面，毕竟混公司的么，谨慎小心，如果判断活太危险，大概不会接的。”
　　“行吧，见就见一面吧，我这个人最和善了。”
　　李蟠说着随手从墙上抠了一把碎石乱弹，把下水道里看到朱莉的屁股，凑上来挑事的混混们爆头打死，随手扯了个面具，或者脸部植入体遮面。
　　朱莉，“……可不是么。”
　　见面地点倒不是轮回的隐秘私人包厢，而是人来人往的赌场，明明是骇客反而不敢线上会面，还真是挺小心的。
　　“轮盘那儿，金色的妞就是了。”
　　“女的？”
　　“那身植皮是最近流行的金色涂装，应该是租的应召女郎吧。”
　　李蟠也熟练得换了筹码，搂着朱莉的腰走上前，来到金发金肤金吊带裙的女人身边。
　　“还能下注么。”
　　荷官点头，“您请。”
　　“黑色十万。”
　　对方抬起头来，和朱莉对视了一眼，弯起嘴角，
　　“您的手笔很大么。”
　　李蟠耸耸肩，“反正五五开。”
　　金色的女人微笑着摇头，
　　“这是老式的军团轮盘，除了黑红双色36槽，还多了0和00两槽，单色中标的概率只有47.37％。”
　　李蟠伸手往台子上一按，
　　“我想中就中，我不想中就不中，所以是五五开。”
　　对方挑挑眉毛，大概觉得这男人脑子多少有点病。
　　荷官，“黑色18。”
　　李蟠笑，
　　“运气不错呢……Jumeaux是吧，我姓李，很高兴认识您，想喝点什么，我请。”
　　“不劳您费心，我不喝酒。”
　　Jumeaux抽了口电子烟。
　　“你请客？那好啊，我得把赌场的鸡尾酒都试一遍。”
　　朱莉笑了笑，转身离去。
　　大概这应召女郎的义体还蛮贵的，Jumeaux也不搞那些虚头八脑的，直接开门见山，
　　“我不耽误你的时间，厉害的骇客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都刻在代码里。你给的数据明显是八岐的东西，替你干这活肯定会得罪这群地头蛇，我只是个码农，不想惹祸上身。”
　　李蟠点点头，
　　“了解，要加钱是吧，继续，全押黑色。”
　　转轮继续转起来，Jumeaux把筹码推到红色上，
　　“要是以前，我可不敢打高天原的主意，不过现在关东和关西这种情况么，大家都在偷主人家的东西，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荷官，“黑色18。”
　　Jumeaux，“艹，这桌有问题吧……”
　　李蟠看着Jumeaux，摆摆手指，筹码动也不动得留在黑色上，
　　“哦，所以你也起了贪心，想加入这场盛宴，但你看中的不是钱？”
　　Jumeaux点点头，
　　“简单地说，骇客的能力，一分是运气，三分取决于天赋，六分则仰仗软件，剩下九成完全拼的是硬件算力。
　　因此背后的靠山越大，越强，越先进，越有钱，骇客的能力也呈指数上升。单打独斗，小偷小摸的，你可能只能偷个车，开个门，黑个摄像头。但大公司的技术部，可以无声无息篡夺整个世界的服务器控制权，在盘古的眼皮子底下违法反击，为所欲为。
　　八岐大蛇，有高天原专门共给设备和能源支持，但由于诸天贸易条约的限制，硬件上其实只是诸天二流的水准，能勉勉强强守住ICE都不错了。
　　但是他们手里，确实有一些很有意思的魔偶，非常诡异的边缘科技，应该是以前开发的黑科技，竟然可以钻盘古的漏子，和安全局网监打个有来有回。
　　因此在深网电子海，大蛇部队也是被称为妖怪的存在，时不时也能搞出点难以置信的大事……”
　　李蟠看看他，
　　“喂，你说那么多，我可对编程一窍不通，你让我到哪里搞大蛇的什么魔偶软件。”
　　Jumeaux从内衣里夹出名片，指甲划了两下，名片上的数据便被窜改了。
　　“巧了，我知道有个地方，是大蛇部队的秘密基地，里面有一台大蛇脑罐机，只要能潜入设施，让我物理链接进数据库，我就可以获得他们的权限。
　　你既然敢和高天原做对，而且已经拿到他们的机密数据了，这种小事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荷官，“黑色18。”
　　李蟠冷哼，
　　“我不过是找人破译个文件罢了，钱货两清这么简单的事，干嘛要搞这么复杂。”
　　看他站起来想换了筹码走，Jumeaux却也不着急，翘起腿道，
　　“你要破译的本身就是人家的东西，而且民间根本没那么大算力，必须联网租用云服务，一开始破译就会被追查到的。除非是刚入行的傻子愣头青，否则根本没人愿意惹这种大麻烦。
　　所以么，要么你就直接去找那些纵横诸天的大公司，大到连高天原也不敢找茬。要么就直接一点，用大蛇的钥匙，打开他们自己上的锁，这样反而是最方便，最快捷的了。”
　　李蟠收回手，坐下来。
　　“能有多快？两三天？如果不止一份文件呢？”
　　Jumeaux摇摇头，
　　“我不是说了么，是用他们自己的钥匙，打开自己的锁，那建模制作钥匙的过程就直接省略了。把钥匙插进去扭一扭要多长时间？顶多十分钟吧？
　　如果你干得够干净利落，我们完事了，还有时间给九处留个后门，到时候安全局直接砸机雷下来清场，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荷官，“黑色18。”
　　李蟠在围上来的赌场保安注视下，笑了笑取回筹码，抛给端着酒过来的朱莉，
　　“行，那就换个地方，玩把大的。”



###第四百零三章 花园使者
　　“目标公司是花神的产业，那是花园集团和高天原集团的合资子公司，专营0791本地的香料进口贸易。
　　那地方虽然不是库房，但安防守卫依然很严密，毕竟哪怕高天原分裂了，也没人敢拿香料开玩笑。”
　　李蟠看看甲贺胧月带来的花神公司大楼建筑图纸
　　“谢谢你的情报，甲贺校长。”
　　甲贺胧月半看着面前正换上忍装，穿戴起‘鬼忍具’的男人，又看看侍奉在门外的魔神彩子。
　　李蟠也向她微笑，
　　“怎么？您还有什么问题？还是想和我一起潜入么？”
　　甲贺胧月犹豫了片刻，
　　“秋山……莫非你……”
　　李蟠扭头看向她，转头之间，五观仿佛陷入流沙一般消失了。
　　甲贺胧月浑身一颤，脊椎一抖，咚一声单膝跪地。
　　李蟠伸出手，抬起甲贺胧月的下巴，拇指抚摸着她的嘴唇，感觉到女忍皮肤下，血流加速股动，心跳声几乎爆出胸脯，
　　“你是废物，你们甲贺一族，你们封魔忍众，你们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废物。
　　无论科学还是魔法，都高不成低不就的废品，给你们机会都不中用的玩意。
　　不过甲贺校长，你不一样，你有天赋，懂得屈服，懂得进化，懂得适应自然的规律。
　　所以说不定我会给你个机会，变得比废物稍微有用那么一点点……”
　　甲贺胧月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一愣，下意识张嘴一含，吮吸着从李蟠的拇指尖端，散发的清净气息，只感觉浑身毛孔都舒畅，不由发出一阵阵呜噜噜猫儿似的呻吟。
　　“味道还不错吧，这清净之气。当你打开了封锁世界的门，天之息与地之泉，这些古老的秩序就从门缝间回来了。
　　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少人能适应新的时代……”
　　李蟠猛得从她口中抽回手，拇指在她眉心一按，随便传了两部杂鱼修炼之法。
　　“够你筑基了。”
　　甲贺胧月回过神来，深深低头，匍匐在地。
　　李蟠也懒得多改造她，毕竟现在还得靠甲贺胧月这个牌子在前台遮掩，免得引起公司注意力。于是直接戴上鬼面，然后看了看魔神彩子。
　　“继续守护学院，我的阵法还没有准备好，有什么东西混进来，就打断他们的手脚，送去医务室。”
　　魔神彩子没有反应，只是静立着，仿佛一座雕像。
　　当然，‘彩子’还在，只是已经堕落得很深了。
　　类似的情况以前李蟠也体会过，弱小的凡人，又没有强大的元神，一下子获得了使徒那样强大的身体力量，‘人’的部分根本承受不住那随之而来的巨大负荷，行动一会儿就会耗尽精神陷入昏睡，所以现在的彩子，大概也在大脑深层，元神梦境之中沉眠，反复经历走马灯般人生轮回的试炼，暂时还无法彻底苏醒过来，掌握自己的身体。
　　所以现在站在这儿的，就只是‘魔’的一面，墨山的搬山力士，护法使徒，如同一具傀儡，一条恶犬一样，机械得服从命令，而且随着‘灵炁复苏’，魔神彩子的肉体也在呼吸之间变强，不，是恢复本来的力量。所以假如彩子不快一点苏醒过来，那么这具身体早晚会变成真正人间的魔神，地上的灾祸了。
　　不过很可惜，李蟠虽然可以帮忙把饭喂到嘴里，给大家一个变强的机会，但维持人心这种事在墨山教条里也是五五开，别人能干涉的并不多。
　　毕竟按照墨山的理念，无论做人还是做魔，都是自己选的，这一关能过得去，就是墨山的弟子，若过不去，就是墨山的粮食，如此而已，物尽其用罢了。
　　于是李蟠闪身离开校舍，操场上，各种奇形怪状的魔物怪物改造人正忙碌不已，把五车学院校舍基地改造成地下城。而在地面下，通过五车学院的忍者基地，哥布林王子正在用炼金术改造各种忍具和军团装备，桐生医生也用试验失败的封魔忍慷慨贡献的身体器官，补完改造漩涡版杂兵，军团那些章鱼啊蜥蜴啊虫子什么的也没闲着，趁热那些还没爆掉的忍者大量繁殖魔人杂兵。
　　新的军团，正快速重组中。
　　很好，有军团有装备还有李蟠亲自布置的阵法，更有魔神彩子这样的使徒BOSS，五车要塞这个副本一旦完成，必可牵制安全委员会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这样就没人能干扰李蟠干根源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虽还不到万事俱备，但也差不多可以开坛作法，呼唤东风了……
　　于是李蟠启动隐型，一阵忍者跑酷，抵达目的地，花神公司的关东总部。大楼布局他已熟记于心，按照Jumeaux提供的信息，这里就是高天原麾下，八岐大蛇网络骇客部队的一个服务器据点。
　　难怪安全局不方便动手，是仗着花园集团的庇护么。
　　这倒应该不是什么陷阱，毕竟这年头，骇客的行踪真的很难隐藏，就像Jumeaux所说，如今已不是那个宅男在家里拿电话线可以骇进安全局数据库的神话时代了。网络战电子战的胜负，有九成取决于硬件，取决于财力，取决于公司拿多少资源来搞你。
　　而设备越高级，网关检测到的数据流越频繁，能量消耗也越大，在安全系统密集的监视下根本无所遁形，想藏在居民区小作坊里搞事情，就等着被九处的电子鬼踹门射爆吧。
　　所以那些诸天顶级骇客的背后，哪怕他们自称独立团队私人工作室，也必定是有大公司在幕后做靠山的，不然在这圈子里根本就玩不转，小鱼小虾早特么被一网打尽了。
　　虽然‘鬼’忍装的光学迷彩在高天原已经是顶级的了，但在花园那种大公司面前，多少有点班门弄斧了。至少李蟠一眼望去就发现不少定制的安防无人机，要是那种正经的封魔忍者过来，肯定又要解锁一个潜入失败的剧情事件。
　　不过这身装扮本来就是为了方便甩锅的，李蟠直接使出真·隐身术和真·遁地之术，正打算直接从钢筋混凝土中间遁过去时，忽然神识一动，发现有车队进入园区。
　　前后都是保镖的防弹车，中间一辆粉紫色USIONI SUPREME限量超跑，从超跑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李蟠倒是认识，竹中三郎，花神株式会社执行役员，关西的香水总代。
　　竹中三郎特地从主驾位置绕出去开门，请下车的戴着头巾和墨镜的女人倒是从没见过，不过从她那种半透半露的超未来风连体裙，还有竹中三郎这哈巴狗似的态度判断，大概是宇宙人了。
　　花园的公司狗么，这个点不是来加班的吧，那等他们离开再行动好了……
　　上个时空因为花园发动香料战争，李蟠也在搞圣杯竞标，还真没怎么和这家公司接触过，不过花园和怪物关系还算不错，李蟠多少知道一点。
　　由于垄断着香料，花园公司的人都是超级土豪，也由于手中的香料，他们随时面对战争，刺杀，绑架的威胁，所以异世界管理香料贸易的公司专员，都会使用顶级的战斗义体，至少也是六级的定制品，全身高科技装备拉满。
　　而且由于常年服用香料，他们每一个都和领航员一样，有近似超能力般的感知力，甚至在战斗中，可以通过感知预判，提前预知危险的到来，躲过各种刺杀和窥测……
　　然后花园的女人就站住了脚步，扭头朝正盯着她臀部的李蟠看了一眼。
　　周围的智能人保镖立刻举起等离子偏转光盾跳上来挡子弹，而公司的防御系统也立即启动，BIUBIUBIU一梭子电浆炮就扫过来，“轰轰轰！”把李蟠蹲的大楼夷平。
　　喂……别太离谱啊，隔了三条街呢……
　　女人摘下墨镜，双目中闪烁着因服用高浓度香料，如狼眼一般幽幽的绿光。
　　“你们这，恶心的虫子挺多啊。”
　　“红！红豆泥私密马赛！！”
　　竹中三郎熟练得往地上一跪，全身都在抖。
　　女人鄙夷得扫了一眼脚下的男人。
　　“不必这么紧张，竹中经理，对方不认识我，而且显然是第一次和花园打交道，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不是你的安排哪里出了岔子。”
　　“嗨，嗨咦！”
　　竹中三郎头也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
　　女人冷哼了一声，
　　“你打算一直跪在那儿么，我可没工夫和虫子浪费。”
　　“嗨咦！红豆泥，红豆泥，这，这边请！”
　　竹中三郎语无伦次，赶紧爬起来，伸手刷DNA认证打开大门。
　　于是女人也昂头挺胸，在保镖的护卫下鱼贯而入，花神公司则启动最高级别的安保，激活全部无人机炮台，随手点了七八个保安公司过来看大门。
　　靠啊，怎么难度一下子就提升了……
　　上来就潜入失败，李蟠也是无语得很，不过这么等着对方离开也不是个办法，毕竟高天原内斗最激烈的时候，谁知道花园的人是来干什么的，对方这么谨慎，现在都已经打草惊蛇了，万一他们反应过激，把八岐大蛇撤走可就烦得很了。
　　想了想也不能这么放弃，于是李蟠继续行动，强行潜入，嗯，把目击者都杀光，就没人发现他潜入了……
　　“哼，阴魂不散的臭虫，居然还跟进来了……出来！我知道你听得见！”
　　啧，这些嗑香料的，感知力还挺强啊，能感觉到被神识探查么……
　　随着“叮”一声，电梯门打开，花园的女人瞪着狼眼，冷冷盯着从走廊尽头的黑暗中浮现出来的鬼面。
　　“啊，ONI……”
　　竹中三郎自然认得高天原的忍具，但现在也逃不了了，而且大概还想在花园的上司面前表现两下，强撑着面子怒喝，
　　“你，你这家伙！是伊贺的忍者吗！哪家的！真是没大没小！懂不懂礼数啊！
　　这里可是公司的私人领地，治外法权！就算德川家主也不敢贸闯……”
　　然后竹中三郎的头就被切掉了，鲜血喷泉一样灌满电梯，血浆喷洒着，暴露出前后左右，手持护盾，把花园的女干部护住的透明智能人保镖。
　　但当滴滴撒撒的血水溅到女人面前，却悬浮在空气中，凝成一条线，被她周身的AVNDS防护罩拦住，一丝都没洒到她的丝绸长裙上。
　　绿眼的女人无视竹中三郎的尸身和满地鲜血，只盯着那赤红的鬼面，
　　“你想杀我？哼！渣滓！想清楚得罪了花园的代价，你们高天原承担不承担得起！”
　　“砰！”
　　忽然一只血爪自无形中抓来，怪力仿佛卡车撞来，把迎面持盾的智能人打得一个趔趄。
　　“用不着护着我！冲上去杀了他！”
　　女人一声怒吼，智能人飞扑上去，组成突击阵型冲过走廊，扑向那鬼面。
　　然后随着自动灯带亮起，鬼面消失了。
　　智能人一路冲到走廊尽头，但什么都没扑到，仿佛此刻消逝在空气中，大亮的走廊里，什么都没有。
　　“……”
　　花园的女干部也不禁蹙眉，一时不明所以。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公司科技。
　　然后她的身边，竹中三郎忽然立起来，把头放回脖子上。
　　“砰！”
　　智能人保镖一枪打碎竹中三郎半边身子。
　　三郎低下头，看看破碎成肉沫的躯干和脏器，然后鲜血化作一只手，掐着声带捏着肺发音，
　　“不是……你……让我出来的么……不聊聊……”
　　花园的女人皱着眉，抱起双臂挡在胸前，抬起食中二指，示意保镖暂时停火。
　　“你是谁，想要什么。”
　　死去的‘三郎’歪着头，那一对瞳孔扩散开的眼球转了转，打量着女人的身体。
　　“这不是市售的仿生人义体，是专门定制的基因原体，还吸了这么多粉……你不是来短期出差的吧？”
　　女人也眯起眼，
　　“你也不是高天原的人。哪家公司的。报上名来。”
　　‘三郎’裂开嘴，口鼻的血浆喷出来，
　　“你猜猜呗，让我也猜猜，呵，有啥好猜的，你这个时点来地球，而且大概是要常驻，肯定是花园的正式代表，来回收花神集团的资产，销售渠道，和商品库存的吧。
　　这么说起来，我确实听说过，高天原在手里秘密囤积了价值几十万亿的香料。现在东西两军打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们都要购买宇宙人的军火，但蛋糕也分得差不多了，地球上大概也就这点货最值钱了，是不是。”
　　女人昂起脖子，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么你呢，杀我的狗，碍我的事，还盯着我的香料，是打算炒期货么。”
　　‘三郎’笑得喷血，
　　“噗，炒期货，不不不，我只是很奇怪，毕竟盘库这种小事情，通常派一个经理人来不就行够了？
　　还是说你们花园，在0791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大项目，需要特别高的公司权限，必须转生一个董事会成员……”
　　“嗷——！”
　　女人瞬时杀心大起，双目发出耀眼的绿光，全身的皮肤也被诡异的能量染成绿色，同时筋肉爆起，一时间骨架暴涨，体格撑大了数倍，一把抓住‘三郎’的身体，挤得内脏都从他口鼻中喷出来，吧唧一下，血肉像气球一样糊满电梯。
　　哼，被老子说中了么……
　　李蟠收回元神，睁开眼，看看插在身边脑罐机上下载的终端主机。
　　“喂，你完事没！”
　　平板上跳出个匿名对话框，
　　“你可真厉害，居然能直接链到中央服务器，到底怎么绕过监控的……
　　行了，破译完成。九处的反骇客部队马上就……等等，这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你发现什么了？”
　　对话框关闭，临时通讯频道被擦除，终端主机关机了。
　　艹？不是吧，这家伙反水？
　　“警报，警报，实验室警报，自毁。”
　　“哔——！”
　　然后红灯警报亮起，从周围的脑罐机中传来刺耳的尖叫，好吧，那不是脑子在尖叫，是突然启动自毁，LCL溶液被煮沸，把罐子里的脑子整个融成了汤，炽热超压的蒸汽一股脑从排泄孔中喷出来发出的尖鸣。
　　“嗷啊——！”
　　然后从头顶传来花园女怪人惊天动地的怒吼，轰轰轰得一路砸墙，直朝核心服务器冲来。
　　李蟠皱皱眉，正打算撸起袖子战个痛，忽然手里的终端主机震动了一下，发出甜甜的女声，
　　“高天原，MYKOSI系统启动，尊贵的殿下，欢迎您的莅临。”
　　呃，搞定了是吧，那不管了，溜了溜了……
　　计划甚至比李蟠想的还要顺利，当天晚上花园就官宣发动香料战争了。
　　可能是搂草打兔子，惊到了蛇吧……



###第四百零四章 公司愿景
　　“这里是NCHK夜之都新闻广播为您播报的紧急快讯，根据目前我台前方记者收到的消息，已经可以确认，花园集团所属的武装力量，对0674地表发动了先手打击，完全摧毁了诸天石化近地轨道舰队，并摧毁了地表70％的香料提炼产能。预估战损超过四百万亿。
　　MutiversePec发言人召开记者发布会，强烈谴责花园的入侵行为，宣布公司动员，并号召诸天公司加入维护自由贸易的圣战中来。
　　我台将和诸位观众一起，实时关注第二十四次香料战争的动态发展，为了把握第一手消息，请点击订阅打开小铃铛，购买我台VIP年卡客户可享九折优惠，并享受第一手现场转录的死亡超梦，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感谢使用，公共交通系统，您已抵达，0791安全局附近。
　　前方为，交通管制区，将为您选择合适的下车地点。”
　　虽然还想再看一会儿新闻，不过出租车计时收费，超时没法报销，艾琳·雷根只好理理头发，整整衣服下车，到街角的自动贩卖机买了杯酷狒咖啡，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打工人生活。
　　结果刚拿着咖啡走下过街天桥，远远的，艾琳·雷根就看到一辆超跑掠过安全局大门口，然后一个穿着安全局制服的粗眉毛男人从车上跳下来。
　　“咦？”
　　艾琳一愣，走上前打招呼，
　　“早，伊藤警司。”
　　卧蚕眉男人看看她，点头微笑，
　　“真巧啊，雷根警视正。”
　　“换新车了？SUPREME？太张扬了吧。”
　　这男人，伊藤龙马也是自己的追求者之一，艾琳自然知道他是伊藤家的继承人，他爸是一处管人事的一把手，家里当然不缺钱，不过伊藤家一贯还蛮低调的，伊藤龙马也是按正常流程入职，年功序列升迁，比起那些坐火箭的二世祖，还算是‘在靠自己的能力打拼’的类型，开跑车上班还真是蛮少见的。
　　“哦，早上踩死了俩只蟑螂，换了身衣服，耽误了一会儿，赶得比较急。”
　　伊藤龙马挥挥手，赶跑一条狗一样赶走跑车，笑眯眯得道，
　　“警视正是有公干？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艾琳跟着他一起进入安全局大楼，
　　“五处那边有个大案子，我过来协助调查的。”
　　伊藤龙马好奇，
　　“刑事犯罪调查处？还要和警视厅联合办案？哦，宇宙人报的案是吧。”
　　那毕竟夜之都整天死那么多土著，大部分都是直接往生物垃圾堆里一扔，哪里用得着搜查一课立案的，也就是达官显贵公司狗出事了才应付应付。而通常只有和宇宙人相关，才会同时把第五调查处和搜查一课卷进来。
　　艾琳雷根没有说话，喝了口咖啡，顺手指指天上虚拟投影出的新闻频道。
　　抬头看那铺天盖地，关于花园公司和香料战争的新闻，伊藤龙马懂了，
　　“花园集团么，不过说起来，他们突然发动战争是为了什么？按理说所有的香料都掌握在他们手中，就算要人为制造市场的波动，烧几座仓库炸几座提炼厂不就是了，也没必要发动战争吧？”
　　艾琳耸耸肩，
　　“谁知道，也许还是为了Stellaris Path吧。”
　　“那是什么？”
　　“你没听过么。嘛，我也是调查了才知道的。是花园的未来愿景，可以追溯到旧军团时代的宇宙开发计划了。”
　　俩人一起迈上台阶，走向安全总局，艾琳随口介绍，
　　“大家都知道，香料最初，最根本的应用，就是增加人脑的感知，为了通往未知星域的领航么。
　　但现在诸天是通过木星门链接在一起的，太阳系内的星图早已经被灯塔点亮，QVN联网之下，只靠公共交通系统就可以完成自动导航无人驾驶，除非是作为战争的应急储备，否则根本用不到那么多香料。
　　因此虽然垄断了这么重要的资源，但花园集团的盈利却无法实现最大化，堆积的产能甚至被消耗来制作香水。但毕竟是奢侈品市场么，销量就更有限了。
　　所以花园集团很久以前就提出了一项巨大工程，即开拓新的星图，扩张人类的版图，建立一条新航路。
　　具体到花园的提案，就是打通整个猎户座旋臂，把半人马旋臂与英仙座旋臂用星门连接在一起。届时人类的诸天世界，就不再局限于太阳系内了，而是整个诸天的猎户座，全都联系在一起的瞬时跃迁网络。
　　这就是所谓的Stellaris Path，群星航路了。”
　　伊藤龙马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Orion－arm？三百亿个恒星系？而且是诸天万界！全部联一起！？”
　　“要不怎么叫‘群星’航路呢，你也想象得到这项目有多赚吧。
　　可以想见，只要完全彻底得垄断了香料，花园就会立刻推动项目上马了吧。
　　不过这都还没个影的事，就开始死人了呢……”
　　说话间俩人已走到安全局门口，艾琳把咖啡杯扔给扫地机，
　　“嘛，具体的案情就不方便透露了，有需要的话，再来借用你的人脉，到时候麻烦你帮帮忙。”
　　“基因检疫通过。”
　　伊藤龙马微笑着通过安检大门，
　　“那是当然的，有什么用得到鄙人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艾琳也点点头，挥挥手，向办公楼西翼的第五调查处走去。
　　而伊藤龙马看看她的背影，收起笑容，坐电梯下楼，前往八处的办公室打卡。
　　0791安全局，第八调查处，药品安全调查处。
　　八处么，这地方他还真没来过，哦，当然伊藤龙马是毕业以后直接入职，每天打卡，李蟠倒是第一次。
　　不过还好他用的是真人皮套么，既然大大方方通过安全系统从正门进来了，潜入办公室自然没啥问题了。
　　进入办公室瞅了瞅，倒也没有啥特别黑科技的玩意或者鬼畜的标本，布局挺普通的办公室，看着就是个挺清闲的衙门。
　　毕竟是药品安全的调查处不是开发处么，只要做做书面工作，登记鉴定各种药物成分数据，备案留档，实时跟踪各类限制药物和原料的进出口路径，偶尔去海关抽查一下就行了。
　　别看这地方瞧着清闲，油水可是足的很，毕竟新药想上市，都得这个办公室敲章，那各种回扣工作餐医药代表枕营业一条龙就少不了。
　　哪怕真的监管不利，出了什么药品安全问题，也自然有医药公司法务部收拾，何况在夜之都这种地方，谁特么在乎什么药物滥用啊？下水道的老鼠都是开天窗的瘾君子好么。
　　总之就突出一个不做事就不会出错，只要坐在办公室敲敲章，摸摸鱼，收收红包，警衔待遇都会一路往上涨，安全局长什么的或许比较困难，毕竟是保民官，要委员会审批任命，但至少也能稳稳当当得升到正处，带个警监衔退休吧。
　　到时候再在家里的安排下，和九代差人联姻，那自然慢慢就能从九代市长家，转成九代安全人，还真是有够顺风顺水的。大概军校被抢走第一名，也算是伊藤龙马人生中比较大的槛了，难怪这屁大点的事就要下黑手杀人呢……
　　李蟠刷脸用伊藤龙马的权限接入主机，接入服务器，在安全系统内部搜索，调档下载了关于高天原天魔王项目的加密数据，然后借助完成解码的MKYKOSI系统框架，顺利破译并读取了天魔王项目的相关情报，设施信息和具体位置。
　　是的，神舆虽然被分成了三片，但另外两份中，其实更多的是耳语者项目的研究，历代织田公的电子灵魂都被存储在李蟠手持的碎片中。
　　所以现在有织田公电子幽灵加持的MKYKOSI，李蟠其实已经有启动大部分高天原老旧设备的权限了，当然稳妥一点的话，最好还要搞到天丛云剑，做出完整的最高权限钥匙。免得出现下副本打半天，结果最后没钥匙打不开宝箱的尴尬局面。
　　当然这么做肯定会在安全局留下记录，引起局里有心人注意，不过没有关系，最近李蟠的运气还真不错，他扫了一眼邮箱，发现赤木局长带着舰队出航了。
　　嗯，似乎因为这次被军团军J的战斗力吓到了，就像上个时空那样，0791的保民官和仲裁官，已经带领安全委员会的舰队，和全副武装的三头犬部队，跳出太阳系，去深空中搜捕军团的余孽了。
　　所以只要现在不立刻出动内务部队来抓他，回头伊藤家最后一点基因已经被他消化完拉出来了……
　　“您有一个未知的通讯联络。”
　　看到办公室跳出的窗口，李蟠犹豫了一下，接通通讯，立刻堆起笑脸，
　　“山田小姐，有何贵干。”
　　山田玲香抬起眉毛，
　　“你认得我？”
　　李蟠笑眯眯得道，
　　“鄙人好歹是安全局的。记忆力还是有点自信的，记得在财经新闻看到，您最近被贤者公司任命为地区经理了吧，恭喜恭喜啊。”
　　“嚯……伊藤警司的业务真是熟练啊，是个人才呢。”
　　山田玲香笑眯眯，发出电子名片，
　　“如您所知，我也是新上任，自然要和局里打个招呼，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一起约个饭呢？”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正当的业务交流么。”
　　“好极了，我在宝峰订了包间，期待您的光临。”
　　“一定一定。”
　　是了，说起来贤者公司也是做医药开发的，这对狗男女是这么勾搭上的。
　　不过贤者公司怎么这个时候跳出来了？这个时空可没有‘李蟠’，耳语者只是个生产周期长，保质期短，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的失败项目，还远远没有到吸引那些大公司注意力的地步吧……
　　想了想，李蟠决定还是去蹭一顿饭好了。这样等过两天安全局调查起‘伊藤全家失踪案’的时候，就会查到他最后一次见的人是贤者公司的山田玲香了啊，嘿嘿，又能给大家找点事做了呢。
　　于是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李蟠来到餐厅包间。
　　这次山田玲香打扮得还挺正经的，虽然露脐露背露得也蛮多，但人家那叫未来风尚，总体还是偏商务风的，比以前见李蟠时，恨不得把自己拿床单卷起来，打扮成春卷似的送盘子里是收敛多了。
　　李蟠也不客气，和她寒暄了两句就开吃。毕竟宝峰这种大酒店服务对象都是宇宙人，伊藤龙马这种中产阶级天空狗档次还是差那么一点的，不能引起人家怀疑嘛。
　　山田玲香倒是不怎么动筷子，就喝着葡萄酒，随口闲聊。
　　她的意思也挺简单直接，贤者公司要在夜之都开展业务了么，除了和安全局管事的打个招呼，还需要圈一块地，改造成企业园区，因为药品制造商各方面受到的法律法规限制还蛮多的，如果从零开始审批，各种环评环保危化安全的手续认证太麻烦了。因此现在她就看中了一家现成的药厂，资质齐全，设备尖端，打算强取豪夺吃下来。
　　只不过夜之都这种大都会，适合的资产不是夜氏的产业，就是高天原的地盘，她的目标药厂也是德川医疗旗下的研究所。
　　虽然山田玲香抱上了公司大腿，但山田家作为德川近侍，在高天原的家臣序列中地位还挺低的，而且家里的男人都在关原死光了，没了人脉，现在德川家可没死绝呢，要吃里扒外偷主家的东西，她也确实说不上话。
　　所以这次来联络伊藤龙马，就是因为伊藤家作为曾经的公家名门，现在的安全局差人，在东京都有人脉，在夜之都有实权，希望他能从中牵线搭桥，帮贤者公司运作运作，把那块地拿下来，事成之后好处大大的。
　　哦，这么说起来，李蟠确实有点印象。
　　这就是后来公司技术部搬过去的那个生物技术园区吧？说起来，他还有个哥哔拉大道身扔在那儿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嗯，现在这地方还叫田村制药所呢……
　　“咳咳咳！”
　　看到李蟠喷了满桌，山田玲香也是微微蹙眉，身子后仰，一脸嫌弃，
　　“……您还好吧。”
　　“咳咳！没事没事，呛到了……”
　　玛德！怎么这个田村制药所还在营业啊？还没有被SEC抄家吗？那拉玛不是还被装在狗笼子里？不，如果研究所还在的话，做为研究对象，那只会比狗更惨吧……
　　“包在我身上了，我这就去和田村的说一声，让他把厂房让给贵司。”
　　对方这么干脆，直接拍胸脯答应了。山田玲香还挺意外的。
　　毕竟生物技术也算高天原少数几个诸天领先水平的行业了，这田村制药所确实技术还不错，而且和东大生命科学院是协作研究，共同开发，技术力属于诸天先进水平，只怕盯着这里的公司也不止她贤者一家。
　　不过目的能达到就好么，也省了特殊手段了。
　　于是山田玲香也笑眯眯得拍拍手，智能人保镖便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感谢伊藤阁下的协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诶，你看看你看看，误会了不是，我是为了替夜之都招商引资，为了给0791的GDP添砖加瓦。上来就几个亿丢过来，影响多不好……呃，这啥玩意？”
　　“我懂您的意思，税务局在旁盯着，大额献金确实不太方便。当然伊藤家也不追求那些东西吧？所以这里为您准备了一些特产伴手礼。”
　　山田玲香客套得微笑，取出托盘上一个名片夹大小的合金保温匣打开，露出三支细长的针管，看起来是什么一次性注射剂。
　　“这是我司最新开发的基因补完药剂，‘瑶池一号’，您可以理解为军用战斗兴奋剂和战场急救针的综合体，保证安全无害，可反复使用，若稀释浓度，长期服用，还可大幅提升人体机能，促进细胞活性和再生力。若能在0791实现量产，必可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当然，您也可以用于娱乐用途，我亲身体验，保证比酷狒的蓝色小药丸，或什么其他的大补药都爽多了。呵呵。
　　不过我司专注于技术和市场，对政治斗争兴趣不大，若能得到伊藤家的大力协助，获得高天原的军用订单，那么您将成为我贤者公司在夜之都的一级代理，拥有产品的优先分配权。”
　　李蟠收起笑容，皱眉掐起那细长的针管。
　　山田玲香自信得微笑，
　　“产品力如何，是不是吹嘘，这技术值多少钱，您找人一试便知了。这些虽然还是试做品，但却蕴含了我司的最尖端科技，物超所值，绝不会让您失望。
　　伊藤警司，我贤者公司，是下定决心，计划开拓新市场，此番抱着诚意，与伊藤家分享公司愿景，希望阁下也不会让我们失望。”
　　当然不会失望……
　　这针管里，是超高浓度的道息丹浆啊……



###第四百零五章 田村制药所
　　李蟠尝了一根，在舌尖细细品了品，回味一番，揣摩了一阵，基本可以确定。
　　炁
　　天之息，清净气
　　玄门里称为道息，即大道之息，亦是驱动世界轮回运转的根源脉动。
　　因此理论上，即使在0791这样的世界也是有道息的，只不过那气息非常非常薄弱，和魔法精灵什么的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如果天道不改，即使是千年一遇的天道之子也没法修炼。
　　而即使是在蓬莱那样正儿八经的仙魔之界，洞天福地，真气极充裕的灵脉修行，哪怕有各种神功秘法，但由于修行人的资质不同，境界不同，根骨不同，还有人体本身呼吸的身体机能限制，能靠吐纳呼吸，吸收提炼的道息也有极限，修行进度更天差地别。
　　因此玄门始终在研究通过人工手段，将道息收集，凝练提纯的办法，以提高炼炁的效率。比如制作各种法器，阵法，符箓，把道息从气态，凝练浓缩成超高浓度液体，就是道息元浆。
　　再将此元浆，以不同溶媒，稀释不同的浓度调合，配上各种草药，酒水，肉食服饮，就是所谓的‘琼浆’‘玉液’‘丹汤’了。
　　而再更进一步，往这高纯度的丹浆中，加入天材地宝，密闭高压，文武火慢炖，析出结晶，凝而为实，这就是标准意义上的，炼丹了。
　　上个时空李蟠自己也试过，还把正宗的蓬莱仙丹拿来给小宠物磕，但效果确实不太好。普通人的吸收效率太低，仙丹更无法长期保存，转化率低的发指，大部分道息都消散在天地间了。
　　不过贤者公司拿出来的这玩意，‘瑶池一号’，可是不得了。
　　有八百年专业炼丹的大师李清云提供的专业知识，李蟠自然能分辨出来，这是将道息元浆加入黑油，用Protomolecule oil，原分子油脂作溶媒，制备的混合溶液。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以前祭司也尝试过用玄冥真气加黑油做子弹，或许能延长保存时间，但那种东西绝对不是人体能吸收的。
　　其中还加了别的料，使人体可以吸收真炁的介质……
　　嗯，应该是脊髓液吧。
　　更确切的说，是能承受这个纯度的道息元浆的修行者的脊髓液。毕竟从使用说明书看，正常的使用方法也是‘在脊柱下方注射，并将其输送到神经根附近的腰骶管中’，不是让你倒嘴里嚼的。
　　啥？为啥尝的出来？因为黑油他喝过啊。哦你不是问这个啊，那那个也喝过啊……
　　咳咳，好吧，其实通过替换脊椎液进行人体强化也是一种常见的人体改造土方子了，不仅墨山改造人之法中有相关记载，五车学院内部也是常用的强化手段。
　　桐生和雅就经常把培养出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魔神之血魔神细胞的，注射到封魔忍脊髓里，促进人体的自主进化，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么，能不能成全看你的命了。大家都是五五开口牙。
　　不过贤者公司，到底是从哪里抓来一个修行者的？而且这么高浓度的道息元浆又是哪里搞来的？不可能是0791本地的吧……
　　“久等了伊藤君，令尊还好吗。”
　　穿着白大褂的老头走进会客厅，打断了李蟠的沉思，这人正是制药所的所长田村，东大医学部的教授，SEC认证的科研人员，也是耳语者项目的深度参与者。
　　“感谢您的问候，处长昨晚在吉原喝多了，今天请假在家休养。”
　　“呵呵，这家伙都一把年纪了还玩得这么花啊，真羡慕啊。那么，八处这是有何贵干？”
　　李蟠也笑了笑，
　　“哦，不是什么大事，上面突然发话，突击消防检查，大概又是哪里出事故了，害得我们各部门都得走个流程，糊弄一下星城议会那些宇宙人。
　　我想着好久没拜会伯父了，老在办公室待着也没意思，就冒昧来晃悠一圈，您不会赶我走吧？”
　　“呵呵，你这家伙真见外啊。那咱们找个俱乐部喝一杯？”
　　“不用不用，耽误您的正事就不好了，您忙您的。
　　不过说起来，我也没参观过这种级别的研究所呢，如果方便的话，能带我随便逛两圈，见识见识您的实验室吗？”
　　田村教授倒也无所谓，翻了翻日程，
　　“哪儿有那么多高大上的，就是日常研究和数据分析罢了，很多时候做实验都和抽奖一样，赌运气罢了。
　　今天没啥大手术，那跟我来吧，换上MSPM。”
　　于是俩人戴上手环，在体表散布毫米级合成高分子薄膜，经过十几重门的除尘杀菌进入实验室。
　　不得不说，哪怕是这种穷乡僻壤的实验室，全套设备也都高级得很，全程都是先进无人机，自动流水线，诸天最先进的探测器测试仪。
　　只需要从东大那找几个免费打工还对你的提携之恩感激涕零的研究牲，一天十二个小时套在厚重的五级生化危机防护服值里值班，提取数据，维护设备，做一下基础检查，整个制药工厂就可以完全自主得运作。
　　当然，虽然名字上是制药所，其实更多还是高天原的研究中心，只不过是为了应对诸天先进科技禁运条约的限制，以私人名义引进诸天先进设备罢了。这些玩意钱也花了，闲置着也是浪费，所以给其他企业代工，合成些定制化学品，也可以赚一些外快罢了。
　　而高天原信任这田村教授，也是因为他是那种专门搞科研的，不在乎生产什么复刻无专利处方药，暴利壮阳保健品的。
　　他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和东大的合作研究，高天原上层安排的那一大堆项目上。
　　主要课题是线粒体自主性突变和人工激素合成，用土话说，就是分析研究封魔忍们收集到的魔神基因，解析古代军团精灵的遗产，反向技术开发诸天万界的宇宙人，人造人，逆向研究失落的军团科技，找到针对人类基因的完美改造手段，进行高天原特色的人类补完计划，为天魔王重生项目的落实添砖加瓦。
　　嗯，基因重谱也是个热门大工程呢，这年头比起开发星辰大海，有钱人还是更想成神嘛。
　　“所以现在有成功的试验体吗？”
　　“你小子不会是想偷了师，给安全局打小报告吧？哈哈，开个玩笑嘛，跟我来……”
　　毕竟伊藤家本来就是天魔王，耳语者，神舆各项目的深度参与者，再被李蟠目摄神光，抛个媚眼，以《墨山勾引大法》，不要吐槽这掉名字，魂魄一勾，田村教授便不疑有他，带着李蟠一路进入地下的秘密研究所。
　　其实和桐生那边的研究内容差不多，都是非法的真人实验，不过并不是依靠魔神或者外星人那种玄学，更多的还是科技文明，从基因谱层面的改写，各种人造化学药物和辐射对组织器官的影响进行研究改造。
　　而且自不必提，都是直接跳过动物实验的阶段，用人类采集最准确直接的数据标本。通过最先进的生物技术改造，探索人体的潜能。
　　整个地下研究所就像是怪胎监狱，各种稀奇古怪，不成人形，却又隐隐有着人型的生物。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未成年。
　　嗯，从拉玛的经历也知道，这些都是用代办居留证的条件，从那些迁入夜之都的新移民中交换的婴儿。
　　作为实验品，他们在母体中就被进行基因编辑，出生后便从小被关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杀菌罐消毒笼中实验。与其说他们是人，倒不如说只是些阿巴阿巴，话都不会说的怪胎猴子吧。
　　或许有人问，难道不能用黎明之子那种转基因克隆人技术吗？
　　可以啊，可是贵啊，这不是成本考虑么。人造人子宫多少钱，穷人的又多少钱？
　　而且黎明之子对自己专利的控制强度，可比安全局执法严苛多了，你敢盗用人家的基因原体制作仿生人，人家就敢几百艘航母扔俩个黎明军团下来洗地。
　　何况，人造子宫中诞生的转基因克隆人，和出生在贫民区，受孕前就被父母签协议卖掉的孤儿，又有什么区别吗？
　　难道大家不都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心，一样基因组的普通人吗？
　　好吧，就和古代人类，拿恒河猴黑猩猩做实验是差不多的道理。
　　现在地表的土著和木星的宇宙人，已经事实上两极分化成了不同的人类亚种，但大家在基因层面上，到底是同根同源，同纲同枝。
　　所以这年头，所谓的‘人力资源’，可能也就这么点医用药用的实验价值了吧。
　　而且，难道不是孩子们的父母，自己把他们卖给田村制药所的么？
　　等价交换，公平的金钱交易罢了。
　　对社会还有用，这是凡人的福报啊，或许有的人还会这么感恩呢……
　　“这间怎么空了？里头的火猴子呢，是逃出去了？还是解剖了？”
　　李蟠停在一间实验室门口，从监控视频看之前这里关着的是个返祖的毛猩猩。
　　嗯，情绪高涨时，全身的黑毛会爆燃，整个化作火猿，不仅口鼻喷火，而且天生神力，随手可以把智能兵人打成焦炭撕开来艹，凶悍得不行……应该就是基因改造强化后，完成体的拉玛了吧？
　　田村教授查了查，
　　“前两天被私人买家买走了。听说是拉去打爆炸球了。”
　　李蟠挑起眉毛，“爆炸球？”
　　田村，“哦，就是一个球，会爆，然后一群人抢……”
　　“我知道什么是爆炸球……”
　　李蟠一阵无语，
　　“可为啥买一个……毛狒狒？”
　　田村一摊手，
　　“这我哪知道，也许是那群没文化的觉得好玩吧，深网不是有很多这样的限制级超梦么，也可能有人想用那身体吃烧烤吧。”
　　李蟠皱眉，
　　“他会吃烧烤吗？”
　　田村呵呵笑，
　　“会个屁，一天天的只会躲在墙角哭，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不过拿来玩玩没事，多打点药，或者切个脑叶，加个远程控制什么的就能当狗用了。”
　　“派不上用场么……也是啊，毕竟只是个小孩，也是机缘没到吧……
　　不管怎么样，感谢让我见识到了贵所的机密，如此也算了结一桩心事，那么……”
　　田村笑道，
　　“这算什么机密，不过就是些随手做的实验体罢了。
　　怎么，伊藤君是想见识真正的机密么，早说啊，我这儿有好东西。跟我来。”
　　“哦，还有好东西？”
　　看对方笑得好像炫耀什么秘宝的小学生，李蟠只好按捺性子，跟着田村来到研究所最深处。
　　这里隔着厚重的密封门，可以看到有什么生物，被束缚在巨大的容器之中，四肢都被切断了，口鼻被插入罐子强行输入各种LCL营养液维生素兴奋剂，头骨也被切开了，插入电极电击，强行维持肉体不死。
　　“这谁？得罪你了？”
　　田村得意得道，
　　“嘿嘿，是‘天魔王’。”
　　天魔王？可看起来只是被做出人彘的肉块罢了……
　　“当然不是织田公，她是上一次启动天魔王项目时，制作失败的实验体。这样子，很难说是个人么，我的任务就是把她‘补完’。
　　不过某种意义上这也不能算‘失败’，毕竟她的死亡已经被‘补完’了。想死也死不掉，放着不管的话，暴走的肉海会把东京都都淹没呢，不过正好用她的体液来制作廉价恢复剂。”
　　田村在系统上操纵，用机械臂从那肉块中抽血，然后注入盛放什么白色肉块的培养皿中。
　　“这是蛆……LARVA源蛋白？”
　　“嗯？业务很熟练啊伊藤君，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白肉立刻骚动起来，神经肌肉骨骼，开始自我再生，自我复制，长出人一般的手足，人一般的四肢，人一般的躯壳。
　　但是没有头，也没有脸。
　　就像剥落的蝉蜕，像蛇皮，像蚕茧，人脱落的壳，一具惨白的皮囊，出现在试验台上。
　　田村操作着机械臂，把那衣服似的人壳给提起来。
　　“这便是，‘鬼神之母衣’。”
　　“母衣……”
　　母衣是高天原武士盔甲上的部件，竹制骨架外罩上披风，像个大灯笼似的背在背上，用来防流矢，也用来盛装砍下来的首级。
　　而眼前这个东西，看起来也确实有类似之处，像个无头无脏的人体，弯腰弓背，蜷缩成球型。
　　“这些其实是织田公鬼神甲的残片，因为这失败的‘天魔王之躯’，无法承受鬼神的力量，把完全体的鬼神甲召唤过来，因此一部分残片断裂在她身体里，无法取出，并随着反复的撕裂和愈合，与她融合为一体，便是这鬼神母衣的雏形了。”
　　通过现场直播，机械臂把那‘鬼神母衣’带到外头一间囚室，扔到某个改造人少年身上。那少年倒是面不改色，不知道是被切除了感官还是并不觉得有多痛，背了个大包也全无反应。
　　但那母衣仿佛活了似的，手足一扑一抓，指尖就深深刺入少年脊背肩胛，吸着血，肉眼可见的由白转粉，由粉转红，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蜱虫寄生在人背上。越吸越大越吸越大，最后“kabo”得一下，把整个人体都吸干了，折断了，吸入那‘母衣’囊中，只剩下一堆触手似的肢体插在外头，活像个钻入罐子里的章鱼。
　　李蟠皱眉，
　　“……所以这玩意有啥用？吃人？”
　　然后话音未落，眨眼之间，那‘鬼神之母衣’像个被扎破的气球，噗得消失在空气中。
　　接着黑暗蔓延开来，将那间囚笼完全笼罩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
　　“因为‘鬼神甲’的大部分还在那一边么，这些残片不属于此界，吞噬了血肉，长到一定的大小，便会被收回那边去了。
　　于是，门就被打开了。”
　　“门……”
　　田村咧着嘴笑，
　　“通往黄泉的大门！来，带你进去瞧瞧！”



###第四百零六章 黄泉孤魂
　　这门当然不是通到阿姨那儿的……
　　九狱九泉，幽冥地府。
　　由于古代盛行土葬，掘墓时偶遇地下水混着泥浆涌出呈黄色，便把黄泉之国，称为古代死者归魂之地。
　　至于黄泉SAYA那个黄泉，可能就是指他家以前是盗墓的，或者挖井的，或者门口有一条泥浆河之类的。毕竟田村啊松下啊这种姓的由来也蛮好猜的么……
　　咳咳扯远了，总之，从过门的蚤式无人机摄像头中，拍摄到的影像，倒也的确是一副修罗地狱般的末日绘卷。
　　整个世界，鸦雀无声，到处是风沙黄土，大地皲裂，山河枯竭，天空卷着沙尘，黄土掩盖着毁于浩劫的都市的残骸，一个邈无生机，完全死掉的世界。
　　“这就是‘黄泉’了。”
　　田村操作着蚤式无人机，爬过残垣断壁，找到一处制高点，用全景镜头扫描拍摄。
　　李蟠，“不是黄泉么，怎么一个鬼都没……”
　　田村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没有什么鬼，那只是初期量子纠缠测试时，通讯器信号偶发故障，全息影像传错位面，被一些脑电波敏感的异界人接收到，导致精神错乱幻听幻视闹出的乌龙罢了。
　　至于这黄泉，自然也不是真的冥土，我想，这儿应该是一个人类灭亡之后的世界吧。”
　　李蟠一愣，“人类灭亡之后？”
　　田村挠挠头，
　　“你出去留过学吗？我是说宇宙人的付费课程你上过吗？”
　　李蟠眯起眼，
　　“囚禁离子纠缠和简单量子算法是吧，我没学过但是听说过，反正不就是说什么，时空是一体的，星门是时光机之类的鬼玩意么。”
　　田村耸耸肩，
　　“其实量子力学关注的重点是当两个或更多粒子存在于纠缠态之中，不论它们相距多远，在纠缠对中一个离子的状态发生变化，会如何决定另一个离子的状态……
　　咳咳，你知道时光机器也行吧，那就不用我多费口舌解释了，简单说星门是一种扭曲时空设备，不同的地球是不同时间尺度上截取出来的。
　　而这儿，黄泉地球，便是人类文明灭亡之后的未来世界。”
　　李蟠看着蚤式拍的都市画面直皱眉，
　　“不对吧？我听说地球01才是终点，整个地球都特么炸裂了，哪儿来的黄泉地球？”
　　“BINGO！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田村眼里兴奋的闪着光，
　　“这说明除了盘古的轮回，还有其他的时间线！”
　　李蟠扬起眉毛。
　　田村以为他还不明白，急不可耐得解释，
　　“你看，时光机是唯一的，但盘古不是唯一的啊。
　　当年的原型机打到天昏地暗，人类都灭亡了也不能分出胜负，说明它们其实也是半斤八两的嘛！
　　那些东西，AI，可是能自主进化的量子计算机模型！哪怕是我们‘高天原’，也能持续进化，那么其他原型机，也有可能制作时光机不是么！
　　你看，在那边！”
　　蚤式跳了一阵，在大楼的废墟中，找到一具人类的白骨。这显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不然早就被风沙掩埋了。
　　“这就是刚才的试验体了，尸体风化速度很快，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可能是隔门观测的影响，量子纠缠虽然是瞬时的，但设备信号的传输还是会有损耗和延迟的。”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通过镜头看着那边世界遗留的残骸，
　　“所以高天原爆发式的科技进步，是从黄泉掘墓掘出来的……”
　　“呵呵，别说的那么难听么，是对未来的考古，逆向的科技解析。反正都是人类的遗产么。”
　　“可我一直以为是耳语者……”
　　田村驾驶蚤式，进入类似防空洞似的，拍散那些早已经成为化石，和风沙化为一体，一触即散，灰飞烟灭的人型。
　　“耳语者也是从这个世界开发出来的啊。他们其实是来自这个未来世界的亡灵啊。
　　黄泉，最初就是阴阳寮逆向研究军团精灵的通灵魔法才发现的。
　　我们采集黄泉人死者的DNA，在这个世界制作他们的容器，死者的克隆，然后通过量子纠缠通讯，链接那个世界的根源中，冥者的亡灵，下载死去人类那些已经消逝的记忆和知识。
　　不过，毕竟是早已死去的人，只有散乱的信息，而且我们也没有盘古那种级别的高清QVN链接，所以很多技术都只能截取个片段，大部分项目都是空有个架构雏形，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李蟠望向那毁灭的世界，被黄土风沙和人类的骨灰覆盖的世界，一时无声。
　　所以……
　　他的灵魂，其实也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亡灵么……
　　“不过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鬼神甲，就是在这黄泉中发现的装备，那是一种活体生物装甲，大概是军用武装吧，哪怕人类灭亡它们也能存在下来，而且可以寄生在人体形成防护，并实现单人的时空穿梭！
　　是的，我不是胡说八道！这个世界的人类，绝非脱胎自盘古！他们可能是远比我们这一侧，进化时间更长的文明！甚至已经制作出可以使单人个体，实现时空穿越，自由进行跨星际旅行的装备了！
　　只不过问题也在于此，这些人类的个体太强了，几乎人均和BBA一样。那鬼神甲的残骸你也看到了，它们吸血食人其实并非是存在什么‘恶意’，而是单纯的吸取能源，靠提取黄泉人类血脉肉体中的生物能量运转的。
　　所以基于黄泉人的基因建模评估，哪怕是完整的鬼神甲，对他们的强悍肉体，也只是九牛一毛的负荷，就好像抽个血打个针一样。
　　但对我们地球人来说，那种消耗却是绝对致命的，哪怕只是装甲植入，都可以把人形整个撕裂了。”
　　田村摇头叹息，
　　“这是一个充满宝藏的坟墓，高天原一直希望建造巨星星门，直通到这边的世界来，进行大规模的开发和科研。
　　本来都和VK集团那边商量好了。只可惜最后关头，安全委员会的投票上被盘古全盘否决。整个‘天魔王’计划彻底被废除了。”
　　“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来，上个时空，也提到过高天原尝试建造一个07911号星门，通往一个未开发的新世界来着，后来高天原失败了，而那世界被魔窟恶魔们占据，收藏家协会和神教那些朋友也经常出出入入的，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只不过这个时空，没有收藏家的干涉，所以倒是让李蟠看到了这地球，真正的样子。
　　黄泉地球……
　　他的……
　　家乡么……
　　“是什么东西把这个世界毁掉了？”
　　毕竟虽然荒芜破败，但地球还在，文明的痕迹尚存，似乎不是毁灭于公司的大战，也不是被‘骡’所吞噬吧？
　　田村果断摇头，
　　“不知道，谁能知道，宇宙太广大了，所谓的纵横诸天的人类文明也只是昙花一现，我们只是通过缝隙在观测，管中窥豹，不能理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李蟠看看他，
　　“你们都没搞清楚，就这样无节制得开发复刻那个世界的科技？万一也和他们一样，自我毁灭了怎么办？”
　　田村哈哈大笑，
　　“那不是更好！能毁灭人类的科技才值钱啊！
　　想想看！一个完全不同的文明！充满了未知，全新的东西！到处都是无限的可能性！随便一个新发现，都是一篇SCI！都是一个新专利啊哈哈哈！
　　不用那么担心伊藤君！反正我们都是公职人员，有免费医疗和安全保险，地球要是毁灭了，坐穿梭机去月球不就是了嘛！哈哈哈！”
　　“哦，是么……这‘门’会打开多久？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逃出来吧？”
　　“不要紧的，那边反复探索过了，什么都没有。而通常十几分钟后间隙就会自动闭合。
　　对了，如果局里有突袭检查的话，伊藤君你提前半小时联系我，上面那些不方便见光的试验体，直接抛到黄泉就好了。”
　　“原来如此，真是方便呢。”
　　于是李蟠一个手刀砍断田村的脖子，闪身踹开研究所大门，把他的尸身，和撕下来的伊藤龙马的人皮，尽数抛入黄泉中。
　　然后三拳两脚，扯掉输液管，打碎约束装置，把‘天魔王残躯’放出来。任由那团白肉如发胀的面粉团一般复原暴走。接着便挨个踹门，把田村研究所关押的改造人改造兽，一个个提起来，从牢笼里扔出去，给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铁笼外奔跑的机会。
　　就这样吧。
　　高天原旗下，像田村研究所这样的设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这夜之都里，肯定还蕴含了大量未知的未解的糟心的剧情，但李蟠是真没啥心思探索这些支线了。
　　嗯，管尼玛的黄泉了鬼神了地球了未来了。
　　他是真的想明白了。
　　‘骡’的出现，不止是个体暴走的偶然，也是一种必然。
　　技术力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了，就算不是他李蟠，不是怪物公司的培养皿，也会有混沌科技的养鸡场，田村研究所的兽笼，黎明的协调基因人造子宫，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培养出超越人类科技的极限，超越人类想象力的极限，最后连暴力也彻底超越人类的极限，挣脱宿命掌控的试验体吧？
　　已经太晚了。
　　是，虽然这制霸诸天万界的万物之灵，还用着同样的称谓，有着同样的基因，留着同样的血，唯一的不同，不过是账户里的一串数字。
　　是，你们这些宇宙人，天空人，确实是很了不起。
　　赢得了战争的胜利，继承了军团的遗产，霸占了地球的家园。这天上的星，这脚下的地，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你们。
　　生而为人，即可以高高在上，财富自由，脱离了低级趣味，解放了生产力，为所欲为，研究探险，迈向银河宇宙，见识更加广阔的天地，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好奇心，实现自我价值，名垂青史，创造更辉煌更灿烂更先进的人类的文明，谱写新的乐章……
　　可关老子屁事？
　　咱是土著，是人力资源，是被淘汰的畜生，是试验台上的猴子。
　　咱的命运，就只是被锁在笼子里试药下种，子子孙孙沦为你们的试验体，一个个给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连晚饭有没有的吃都不知道，还管你个吊毛的地球的未来？吊毛的星辰大海？和老子掰扯个屁的人类的补完，文明的延续，诸天的可能性？
　　大家都是‘人’，但已经不是同一‘类’了。
　　人和人，已经不是同类了。
　　两个种群，已经跨过了进化的奇点，走上了截然相反，永远不会相交，只会越来越远的进化的歧途。
　　就像进化史上曾有过的无数次，‘人类’和‘类人’，不可能相互理解，和平共存了。
　　以前的李蟠，确实是太天真了。
　　经历了每一场毒打，都能开着挂活下来的他，确实还抱有着幻想，幻想着到底是同根同源同种，或许可以抓着蛛丝那点大的机会往上爬，爬到顶，成为人上人，实现阶级的跃迁，加入天人们的一员，成为可以实现自我价值的真正的人。
　　到了那个时候，也许就能被理解，被接纳，有真正的同类，有个真正的家吧？
　　但是现在，他也是真的，冷静下来了。
　　他，耳语者李蟠，在人类的眼中，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实验室的猴子，黄泉里的野鬼。
　　或许曾经，在这时空的某个地方，存在着一个属于他的家乡，一群真的值得他忍耐，共情，包容，拯救的同类。
　　但至少在现在的时间点上，那样的家园，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化为星屑和尘埃了。
　　所以无论李蟠，还是骡，只要他还自认为‘人’，他还坚持‘我是人’的概念。
　　那么对他来说，这诸天万界，所有的生灵，宇宙人也好，天空人也罢，无论哪个位面无论哪个地球。
　　都是‘土著’，都是‘亚种’，都是‘类人’。
　　那么，吃掉，也没关系了吧？
　　毕竟，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是这诸天世界，人类自己制定的玩法，不是吗？
　　行了，直接进入终章吧，之前各种小心准备，主要还是李蟠压力山大，自作多情得觉得自己肩负诸天万界的命运，人类的未来，真的输不起。
　　但现在……呵呵，输赢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无论最后的终焉，剩下的李蟠，还是骡，都无所谓。
　　这诸天，一群类人，无药可救。
　　“咚咚”
　　K猛得睁开眼。盯着棺材板，大口得喘息。
　　不是错觉，她感到心口，猛得跳跃了一下。
　　血，死去的血，又活过来了！
　　那忍者给的修炼之法真的有效！
　　“夜行者！全员集结！紧急苏醒！全员集结！紧急苏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科内利乌斯城堡中的警戒系统在此时响起。
　　K下意识从棺材中一跃而出，换上战斗服，带着宝剑冲出去。
　　“怎么回事？”
　　“夜之都市中心突然爆发了大范围骚乱，似乎是高天原的合成兽暴动，判断为五级生化危机！德川家也突然出动了部队和忍军！直朝都心区来，似乎有所图谋！夜之塔已经下戒严敕令了！”
　　“什么！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K，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现场支援！现在夜之都只剩下夜行骑士团了！”
　　“是……”
　　“咚咚。”
　　胸腔中猛得一跳，K愣住了，然后她看见了，静止的时间，空气，和血。
　　还在匆忙武装穿动力甲的夜行骑士们，就在她眼前爆裂，肢体四散迸裂，血浆如绽开的鲜花般盛开，在一瞬间把冰冷森严的古堡，染成盛开的玫瑰庭院。
　　而从那绽放的血之花海中，分明有一道看不见的人型，跨过血河，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后。
　　K咬紧牙关，怒瞪着在面前被瞬间秒杀，崩裂成肉片得骑士团，疯狂呼唤着血源中的力量，一点点移动指尖，想要从这无形束缚中挣脱出来，拔出手中的剑，夺回自己的命运。
　　然后刷得一声，那把剑被拔了出来，竖在面前，从剑刃的寒锋中，倒映出K，和身后男人的脸。
　　“圣凯瑟琳的琼妮啊，我把你的真名还给你。”
　　男人一把按住K的头，无数画面，失却的记忆，深埋的怒火，都如火光纷纷，流光飞舞，随着心间的狂鼓，涌上眼帘。
　　“被枷锁的骑士啊，我把你的力量还给你。”
　　男人用指尖划开手掌，把血滴入手托的圣杯中，又取出个针筒，注入一管绿油油的液体，拿针管搅了搅，就这么伸手掰开她的嘴给灌下去……
　　“起义者的女儿啊，我把你的剑还给你。”
　　男人把那装饰着五个银质十字的，乡下铁匠打的剑，送还她手中，并用染血的手掌握住剑刃，鲜血像岩浆流淌，在剑脊上刻下一字字的符文，血沐间剑光绽放，辉光般灼眼，灿烂如骄阳。
　　“不死的孤魂啊，去把你的仇敌，都杀光。”
　　然后男人的低语从耳畔消失了。
　　随后哗啦一声浪响，时间恢复了流淌，倾盆的鲜血落在天鹅绒的地毯上，拍打在大理石的砖墙上，仿佛被什么磁石所吸引，在女骑士周身环绕，绘卷般凝聚在身旁，最终形成一副赤红的甲胄血裳。
　　圣凯瑟琳的琼妮，睁开金色的眸子，手持燃烧的复仇者之剑，转头望向琉璃色的落地窗外，那高耸入云，俯瞰苍生的夜之塔。



###第四百零七章 人理之瞳
　　“晚上好！夜之都！
　　又是血流成河的一天！
　　大家！都！活下来了吗——！
　　喔，今天的风儿真有些喧嚣呢！大家听到市中心的警笛声和爆炸声了么！哇！大白天的就有神经病把一群畜生放出来大杀特杀！看来有些人死人乐透押蛮大的哦！不知道屏幕前的你，又押了多少个呢！
　　好了！让我们看看今天的晚间新闻！
　　当然你懂的，首先是——广！告！时间——
　　Oops，不好意思，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哇靠！德川家造反啦！快逃啊！又又又要核爆啦！嗡嗡嗡……沙沙沙……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
　　NCHK夜之都广播频道屏幕一闪，被骇客入侵，换上了赤天狗，循环播放战歌。前期的ECM电子战已经开始，大范围入侵夜之都市内民用商用的ICE内网。
　　于是黄泉部长把屏幕切换到安全局分享的监控网络，果然不是什么骇客小组的恶作剧。
　　有大量所属不明，也不知是在效忠于德川，还是听命于赤天狗的野战部队，正集群机动，从江户区直冲入城，通过各高速路关口进城，大喇叭放着战歌，无人机和SMS列队推进，把不长眼的巡逻警车撞飞，甚至直接和匆忙赶来围堵的夜氏保安部队交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部！部长！不好了！”
　　公司新人彻也忙不迭得举着一叠传真纸冲入经理办公室。
　　“总公司紧急任务通知！发现夜之都有大量怪物降临了！有大量间隙生成！空间突破反应！偏差值已经突破天际了！疑似有超过三位数的魔神正在重生！
　　夺过传真机喷出来那一大堆公司特急紧急加急任务，黄泉也是皱眉。
　　“怎么回事，都是魔神？那群忍者到底在搞什么鬼，高天原的战术么……”
　　“夜氏集团也发来紧急求援！科内利乌斯家的大骑士叛变！一路屠上夜之塔！正在和亲王单挑！评估战力是七级！恐怕已经是暴走的使徒了！眼下夜行骑士和三头犬都已经调出去平叛了，夜之塔请求我司紧急协助！”
　　“哼，有血族亲王和那么多元老在，还要我们协助，那我去？还是你去？”
　　黄泉横了他一眼。
　　“呃……”
　　彻也无语得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
　　还真是，空无一人了啊，因为瀛洲事件死的人太多，而且都是最能打的主力干部，所以为了彻底解决这个最大的隐患，001总经理几乎把能抽调的人手都调过去帮忙了。
　　如今除了在公司坐镇的002黄泉，只剩下一个新人，负责回档备案收发传真接转电话报告整理行动备案盘库扫货打扫厕所，还真是缺了谁都不行呢……
　　“嘀嘀，嘟——嘟——嘟——”
　　“叮铃铃！叮铃铃！”
　　一听传真机又响了，彻也赶紧又跑去接收传真，几乎是在同时，办公桌上的座机也叫唤起来。
　　黄泉皱皱眉，接起电话，便听到对面的女声说，
　　“我是0791002，我忽然心生警惕，发现682号仓库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黄泉眉头一挑，
　　“打开监控！显示682仓库！”
　　于是黄泉眼前一闪，跳出一堆全景监控摄像，正可以看见一名身材夸张的女忍带队，身后跟着一群忍者，佣兵，武士，拳手，保安，工程师，赛博朋克……
　　反正就是一大群男人和一个女人组了个野团，似乎是打算趁着今晚的夜之都四处火起，乱成一团，强攻入公司仓库抢夺怪物。勉勉强强也算个紧急事件吧。
　　不过682？这什么怪物？没什么印象啊……
　　于是镜头一转，出现在生物收容舱里的是……一只蜥蜴？军团的？好像不是啊……呃，不知火荻风，怎么还有名字啊……
　　“派出公司无人机部队，找CIS安保租一支佣兵，另外，报警。”
　　黄泉揉着眉头挂断电话。
　　算了，这时候她可真没空去管这种小事，反正有保险，走定损吧……
　　“部，部长！001要和您开会！是，是那个001！”
　　“……知道了。”
　　接过传真纸扫了一眼，黄泉点点头，走入会议室，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然后关上灯。
　　圆桌前，一道人影坐在黑暗中，如同碳块似漆黑如墨，然后他弯起嘴角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头。
　　“哟。0791002。”
　　黄泉握拳放在心口，像骑士似单膝下跪，低着头紧盯着桌角，不敢有丝毫的余光扫到面前的影子。
　　“001。”
　　圆桌对面的影子歪过头，笑眯眯问道，
　　“你那边，还好吧？一个人搞得定吗？”
　　黄泉额头渗出点点的冷汗，
　　“请，请您放心！0791的局势依然在公司的掌控之中！门，绝不会失守！”
　　那影子翘起腿，单手支着下巴，打了个响指，灯光一亮，一只八音盒出现在圆桌中央。
　　“是么……行吧，这是你申请的战备，另外上次你们叫的帮手，已经到夜之都了。
　　不过，真的不要我亲自出手吗？”
　　“请，请您放心！！”
　　看到那八音盒，黄泉全身都在发抖，
　　“属下这就变身！！把这些屑小，统统都铲除掉！！！”
　　001似乎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
　　“不用勉强哦，实在撑不住，重启就是了。”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打开了灯。
　　黄泉瘫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桌子爬起来，咬咬牙，把八音盒捧在手里，大步奔出门，
　　“新人！留守！天上来人了，下班前把通关资料补全！”
　　“是，是！”
　　一路来到天台，发现叫来的跑车中空无一人，又连打了几个通讯也联系不上秋山大郎。黄泉也不禁皱眉。
　　以那家伙的实力都被牵制住了么，看来五车学院那边是真的出大事了。
　　现在市区里已经可以听到隆隆的炮声，望到连天的火光，满城的霓虹灯影都在强ECM干扰下走形变调，支离破碎，宛如群魔乱舞，自动驾驶系统也乱成一团，到处车祸，一副末日景象，她也没工夫管炮友的死活了。
　　于是开跑车直奔轨道电梯，一下车，黄泉就看到一个身着正装的公司员工，手提个公文包，站在机场门口。
　　“贵安，在下01044，奉命来提供协助。”
　　“贤者玛丽亚，久仰大名，感谢您来支援。”
　　一番寒暄握手，黄泉接044上了车，
　　“真是抱歉，这种时候还麻烦您额外加班。”
　　“您不用客气，因为突然夜之都戒严，往瀛洲的航班临时取消了，困在机场闲着也是闲着。”
　　玛丽亚笑眯眯得看向黄泉，
　　“那么，针对此次危机，不知道002您有什么打算呢？”
　　黄泉想了想，做出判断，
　　“夜氏内部的斗争，和高天原的叛乱，归根结底都是公司内部斗争的问题，相信夜之塔可以自行解决。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五车学院，大概是那些忍者为了策应叛乱，召唤了大量魔神降临，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降临。
　　我们先去解决那些封魔忍好了。”
　　然而044摇摇头，从公文包里摸出个水晶球给黄泉看。
　　“这是……”
　　黄泉部长也认得，这似乎是LEOPORT的观景水晶球，但此时里头一片黑暗。
　　“是你刚选择的未来。”
　　044用三指托着水晶球，对着灯光转着角度。
　　“从几个小时前，我的‘人理之瞳’所观测到的，0791地球的未来，便成了一片黑暗，你的选择，也没有对未来产生任何的改变。如果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人类，会失去门这边的世界吧。”
　　黄泉震惊了，她当然是听过贤者玛丽亚的大名，这位精通诸般魔道的大魔导师，穷尽魔法之艺，并掌握了未来视级别的预言之术，可以说是在涉及魔法的世界中，整个公司中最强的支援了，她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您的意思是……”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044一摊手，
　　“通常来说魔神的降临，使徒的暴走，大灾难，大灭绝，乃至于行星级的毁灭，都能观测到明确的迹象。
　　而我这‘人理之瞳’的魔术，是基于狄拉克之海折射的高维投影的人理呈现，所以观测失效的现状本身，理论上只有两种可能。
　　一，观测物不存在了，这个时空，这个宇宙，这个地球，被什么更高维的，远远超出我能力之外的存在给一把抹掉了。
　　二，观测者不存了，人类这个物种，被从根源里抹掉了。”
　　黄泉沉默了，连呼吸都没有的沉默，足有十秒多钟才开口，
　　“我们该怎么办？”
　　044看着手里的水晶球想了想，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基本已经没什么办法了，毕竟整个时空都和图像一样，可以随意抹掉的存在，我们这些寄生其中的虫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若是第二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044扭头看向黄泉手里的八音盒，
　　“你打算用那个？圣枪呢？”
　　黄泉摇摇头，
　　“只剩一个勇者了，得让他留在公司，准备候补。”
　　“是么，这地方有这么多人，居然只有一个勇者么……算了，这玩意你用过吗？能坚持几次轮回？”
　　黄泉看看手里的八音盒，咬咬牙，
　　“两次。”
　　“两次么，你也挺强了，不愧是经理级的。”
　　可044还是摇头，
　　“不过我怕还是有点不够，保险的话还是召唤001……”
　　“不行。”
　　黄泉断然拒绝，瘫在座椅里，长出了口气，
　　“抱歉，但是我亲眼见过，001剩下的世界……但那种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世界了……”
　　但044冷冷道，
　　“那就叫你们的001过来，我们撑到他抵达。
　　有些事一定得由一个001来做，这就是公司的规矩。
　　所有的规矩，都是有原因的。”
　　黄泉一咬牙，“好，听你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044想了想，“首先，这个世界的圣杯在哪儿？”
　　黄泉一愣，“圣杯？是指夜氏那个，鲜血圣杯？那应该是在……”
　　窗外，忽然闪起了耀眼的红光，好像夜幕一下子被扯上了一层血色的纱幢。
　　俩人对视一眼，立刻打开全景天窗，从高速飞奔的跑车中抬头望去。
　　只见远方高耸云间的夜之塔，如同点亮的灯塔，燃烧的火炬，把冲天的赤光射向天空，然后在大气电离层中扩散，反射，如同水波荡漾，打开一阵阵涟漪，将耀眼的红光映满天穹。在天地间吹起一阵铁腥味的风。
　　044在那阵风中怒吼，
　　“看来你这就得用一次了！”
　　黄泉也知道轻重，取出银钥匙，插进八音盒，逆时针转了半圈，正要开盒，044一把按住她的右腕，
　　“Don't mess up with time！”
　　黄泉咬着牙，狠狠点头，一把打开八音盒。
　　先是一片寂静，然后刺耳的，犹如猫叫，犹如指尖划破玻璃的尖鸣，在黄泉的头皮内测，鼓膜深处轰鸣起来！
　　黄泉SAYA在那尖鸣声中发出无声的尖嚎，协鸣的惨叫声中，犹如被人抓着脑壳，一把撕裂的巨大痛楚之中，睁开了眼。
　　夜之塔
　　“叮！”
　　“救，救咦呀呀啊啊啊——！”
　　被贯在剑尖，从电梯门中跌出来的特兰西瓦尼亚女伯爵尤利娅翻着白眼，整个人像鼓掌破裂的脓包一样，惨嚎着炸裂，浓汁，皮肤，眼球，肉块，和铺天盖地的血浆如暴雨般喷发绽放，把夜之塔的王庭花园染成一片浓郁的黑褐色。
　　K，不，圣凯瑟琳的琼妮，身披血甲，手持宝剑，踏入王庭，那剑火被鲜血浇灌，反而越烧越旺，炽光亮如白昼。
　　高居王座上的法比乌斯亲王也眯起眼，抬手挡了挡那耀眼的剑光，远远的，苍白的五指竟然被光芒灼得焦黑，仿佛在指节上烙了剑印。
　　“科尔涅利乌斯的凯瑟琳……”
　　亲王皱眉看着面前全身赤红甲胄，脖子上还绕了条披风似的红围巾的骑士，
　　“余不明白，你在闹个什么劲？是不想巡街吗？还是想升长老？和你自家的亲王去说啊？”
　　血骑士一抬手，从背后宛如活物般，飘扬招展的赤色围巾中，取出俩个人头，扔到王庭前。
　　是的，竟是刚被下葬的埃米利乌斯女亲王，和尚未酥生的科尔涅利乌斯亲王。
　　那两颗干瘪的首级。在剑火的燎绕下，两颗首级很快冒起浓烟，然后瞠目惨叫着，燃起熊熊火焰，很快烧成灰烬，化为焦炭。
　　然后骑士手中剑尖直指，挑向王座。
　　见此情景，同样全身甲胄的法比乌斯亲王也眯起眼，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抬手呼唤，
　　“Labrys。”
　　于是从虚空中，魔法精灵凝结，化作夜氏一族古老的双刃战斧，落在法比乌斯亲王掌中。
　　“Thou art forbidden to destroy another of thy kind。
　　The right of destruction belongeth only to thine Elder。
　　Only the Eldest，among thee shall call the Blood Hunt……
　　弑亲，死罪。”
　　“乒！”
　　斧刃剑尖碰撞在一起，在洞彻天地的金鸣声中，掀起成片的火星。
　　“砰！”
　　亲王全力的一击，巨大的怪力对撞，掀起的冲击，直将骑士脚下的砖石都如浪潮般轰碎，把力量扩展开去。
　　“轰！”
　　然后音爆之声随风而来，震碎了窗棱，轰飞了盆栽，把地面上某长老的残肢断臂像垃圾一样吹飞到墙面上，溅成星星点点的血泥。
　　“乒乒乓乓砰轰轰轰乒乒乓……”
　　然后人的肉眼就无法分辨了，马力全开，横走爆裂的风暴中，只能隐约看到剑斧交击的残影。
　　虽然从冥冥中的综合战绩排行榜上看，吸血鬼是各种被乱杀，但亲王一级其实不弱的，甚至还很强。要不然李蟠也犯不着给K上这么多BUFF强化了不是。
　　那些经历漫长岁月的战斗磨练，处在巅峰期，可以驾驭自己狂血之力的亲王，毫无疑问是诸天第一梯队的强者，字面意义上，可以单兵屠城灭国的强者。
　　也正是因为真的很强，才会被研究，才会被针对，才会被开发出各种各样的克制打法，这些都是弱者不可能享受的待遇。
　　所以还是那句话，诸天的主人，没有弱者，只有腐朽老化，不知道进步的僵尸，若沉湎于过去的荣光，溺死在威权里自绝于时代，不能持续不断的进化发展，那么注定的毁灭，早晚会降临。
　　于是法比乌斯亲王被捅穿了。
　　一阵朴实无华得乒乒乓乓之后。
　　骑士一剑劈碎了斧刃，洞穿了胸腔，将亲王钉在王座上。
　　毫无悬念的结局。
　　哪怕征战沙场千年的王者，力量，速度，经验都比区区四百岁的骑士更优异，但他的斧刃，更不就斩不透骑士身后那层血色的围巾。
　　虽然斧刃斩得更快，更多，更强，但那围巾，就好像缠在骑士身上的蛇，灵活得蜿蜒曲伸，挡住了每一招致命的斩击，防御了四面八方各种魔法的暗箭，流矢的狙击，同时还顺带着从周围吸个血，为骑士回血回气提供补充……
　　而与战斧的伤害截然相反，那绽放光芒的火焰之剑，斩出的剑伤，却根本不能愈合！还被剑火灼烧，逆着全身点燃！打出附加的真实伤害！
　　也就是亲王血厚，而且双方打的太快，这伤害还来不及结算才能坚持住一时罢了。
　　于是，只一击。
　　仅仅只一击，抓住瞬息的破绽，剑尖刺穿了心脏的要害，亲王级的大吸血鬼，便承受不住了。
　　“啊啊啊——！”
　　黄金的流火，宛如太阳的力量，顺着血液燃起来，随着血流注入全身，把血族的王点成火炬。
　　“啊啊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可惜大家杀人时的习惯不同，有的人喜欢在终结技时抓紧时间，多哔哔两句，有的人就不爱和死人废话。
　　于是血骑士全程沉默无声，拔出剑来一剑砍掉亲王的头，又连剁三刀，把尸身切成碎块，最后用剑火燎一遍，统统烧成灰，死得不能死了才罢手。
　　然后血之骑士转过身来，看向立在塔尖的女恶魔。
　　面对爆杀亲王的七级使徒，完全恶魔化的黄泉SAYA深吸一口气，如猎豹般飞身扑跃，握紧右拳，
　　“Don't mess up with time！”
　　闪耀的光环，从黄泉的右手腕中闪烁绽放开来的这个瞬间。
　　时间禁止了。
　　飞刺迎击的血骑士，贯穿胸腔的宝剑，剑上晃眼的火光，都如同定格的全息动画，密封在琥珀凝胶里的道具般，静止凝固在空气中。
　　同一时刻，黄泉右手的血肉骨皮，如剥裂溶解的絮状物，崩解的纤维，散乱的挂面一般分解脱落。
　　而耳膜里那该死的濒死的猫，又开始放生尖嚎，锯子拉开脊骨的刺响贯穿大脑，破肺穿腑的火焰剑刃，在胸腔中爆裂燃烧。
　　眼前的视界，就如同一块崩坏的显示屏，疯狂得错色，闪耀，跳跃，仿佛整个世界，都和她的大脑一样，坍塌式的崩毁融化开来。
　　但在那疯狂的疼痛，扭曲的感知，和狂乱的华彩之中。
　　0791002，伸出左手，一把扯下了血骑士肩上，那条猩红的围巾，嘶声大吼。
　　“Positron Cannon！”
　　李蟠睁开眉心的纵目，扭头望向远方的夜之都。
　　只见自天穹洒下一线金光，照得夜空澄亮，仿佛把地平线的尽头都染上了一层金辉。
　　给K护身的血绫，竟然被破了？
　　想不到公司还真有点本事……
　　罢了，反正只是争取时间的闲子罢了。何况……
　　那女孩四百年前就死了。
　　于是他转身离去，一步步走入大地，遁入火山中。



###第四百零八章 勇者
　　“溺水者会拼了命抓住每一根救命的稻草。
　　濒死者会超大量射出来，全力在世上遗留自己最后的基因。
　　大抵降生于此世的生灵，都是想以各种形式继续活下去的。
　　哪怕再丑陋卑微的求生，也好过孤高清净的死亡。
　　贪生怕死，这就是人之理了。
　　不过，就整个族群的存续而言，个体的牺牲是必要的。
　　当遭到上位猎食者的追击，总有一小部分弱小的，衰老的，病变而无力的会被牺牲，被献祭，被抛下，这样整个族群才能幸免于难。
　　因为想继续在这自然界循环。同每一件前所未见之物的接触，都是整个种群，与这宇宙，这自然，这规则的博弈。
　　在理性，智慧，经验或者暴力可以解决未知带来的问题之前，就必需做出取舍，做出牺牲，献出祭品，一部分肢体，一两根触手，或者一两个同类，来试探那未知中，可能蕴含的死亡和契机。
　　所以当人类，真的陷入灭亡绝种的危机，也必然会有心怀死志，慷慨赴义的先驱，舍身赴险，踏入死地，为族群寻找求生的出路。
　　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而那些祭品，主动的被动的，被牺牲掉的个体，被献出的祭品。
　　就是所谓的，勇者了。”
　　“呵——”
　　飞驰的超跑中，枕在044膝上，那具全身无火自燃，被烤的几乎不辨人型的焦炭人棍，猛然复苏，大口大口得喘着气，扯着嗓子撕嚎，仿佛身上那着看不见的火焰还在灼烧她的魂灵。
　　“很好，很准时。”
　　看了看时间，044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荧光棒，一个手持电风扇，把清风对着灯影，将萤火虫似的点点光斑，吹拂到那具重度灼伤的身体上，驱散体内的魔能，人体快速愈合，结起痂脱落，肌肉酥生，重新长出脸来。
　　“咳，咳咳咳……解决了么……”
　　044摘掉她发际的血痂，颔首微笑，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黄泉咬着牙，
　　“那就是没解决……新人！快回档咳咳咳！”
　　而044扭过头，望向远处被天基阳电子炮一炮点成巨大火炬的夜之塔。
　　“这次的敌人前所未见，那种七级战力的尖兵，可以判定A级难度的怪物，只不过是一个部下。用游戏的话说，是中Boss。
　　而这样的中Boss，我占卜到至少还有两个，至于那些可以单独作为B级任务的魔神，简直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只能算杂兵……”
　　一听拼了半条命，居然只打掉个中BOSS，黄泉也是无语得看看她，
　　“好消息呢？”
　　044笑眯眯，
　　“这次可以见识到真正的S级怪物了，不是好消息吗？”
　　黄泉就默默瞪着她。
　　044笑笑，
　　“开个玩笑，好消息是，这次是真的人理危机存亡之际，所以难得的不用孤军奋战，虽然盘古的舰队已经离开太阳系，但阿赖耶识会出来帮忙的。”
　　“阿赖耶……”
　　所谓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么……居然真的存在那种东西？黄泉自己也一直以为那就是代指盘古来着……
　　然后这个瞬间，黄泉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回档了。
　　“这次人类也在全力自救，根源的魔力被主动借给我了。不然光靠这租来的MT380，还真派不上什么用场。”
　　044收起电风扇和荧光棒，又取出那玻璃球瞅了瞅，依旧黑糊糊一片，
　　“不过似乎还不够啊……所以还是那个问题。
　　002，圣杯在哪儿？”
　　黄泉也坐起身来，喘着气擦掉身上的汗珠，取出备用的乳胶衣换上，
　　“不知道，反正不在夜之塔。
　　现在怎么办？再去打一个中BOSS？说到底你要找圣杯做什么？那玩意只是个……年度经理人奖杯之类的玩意吧？”
　　“圣杯么……002，你是从灵能界转生过来的吧，在你们那里确实没啥用，但在一个魔法规则的世界，‘圣杯’，是最关键的fuse－link，熔断体。
　　嗯，就是保险丝，在电流异常升高到一定的强度和热度时，保险丝自身会熔断切断电流，以保护整个电路安全运行。”
　　044双手翻飞，如同牵着看不见的丝线，将魔法精灵牵扯在十指，编织出一副全息投影的夜之都地图，一边思考一边解释道，
　　“同理的，当整个世界的魔法回路过载，太多的能量充斥于天地中时，超过了安全的阈值，圣杯即会被激活，其具体的表现，即是可以施展所谓的‘大许愿术’，引导这可能导致过载的庞大魔力，通过扭曲根源和现世，实现具体愿望的方式，把这些魔能消耗掉，以避免整个魔网的崩溃，发生文明毁灭那种魔力大爆炸。
　　你可能没见过那种爆炸，不仅所有具有魔力的魔法使，甚至所有拥有魔力回路的魔法生物，魔法道具，连同天轮地脉，星球魔网，大气中所有的魔法精灵，一齐谐鸣共振，转换成纯粹的光和热……”
　　“核爆那种光和热的绽放是吧。懂了。”
　　黄泉揉着眉头，人类的灭绝方式还真是缤纷多彩，多种多样呢……
　　044扫视着地图上，夜之都的几个巨大的光核，心不在焉得解释道，
　　“嗯，这也算是古代魔法精灵的设计缺陷，被淘汰的根本原因吧。
　　呵，魔法精灵么……那玩意可是标准的人类科技，最初作为无限可再生能源制作的Nanogenerator，纳米电机，一种可以实现光热电磁动能相互转换的神奇设备，上古人类科学技术的结晶。
　　但随着文明发展，技术的更新，对能源的需求呈指数增加，军团不加节制得投入生产高浓度NANOGEN，同时在军备竞赛中各国的纳米虫被不断刷新。
　　那些悬浮于空气之中，无法被察觉的纳米机，频度过高强度过大，已经超出了安全域，因此一旦缺失AI控电系统的全盘综合管控，就很容易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超载失控。
　　所以军团的系统被攻破ICE，宕机下线后，很多军团的殖民星城，都是通过‘纳米电机失控’摧毁的。
　　即使后来盘古研究出‘圣杯’这样的熔断安全设施，但设备终归也只是设备，理论上，只要骇入并改写保险丝设定的魔波频谱，解除阈值限制，那么随时都可以把纳米能量网络超过载，从而毁灭整个文明世界。
　　所以过去烂大街的纳米电路工程师，在战后也被SEC严格限制，封禁了大量技术和权限，到了现在，已经变成‘魔法使’这种巫师似的存在了，以前大学的必修课，现在变成神一般的技术了，不得不说也是够讽刺了……
　　找到了。”
　　044一挥手，把地图直接拉到了富士区，
　　“这里，纳米电网结点，NANOGEN的浓度超标，偏差值爆表了，而且还在猛烈增加中。这里就是决定人理未来的战场了。”
　　“目标是天魔王项目么。”
　　黄泉低头看看那个水晶球，
　　“好像还是黑咕隆咚的么……”
　　044轻笑，
　　“因为我们毫无胜算啊。看这个能量强度，圣杯这安全阀已经被打开了啊。
　　所以怎么样，还要去吗？如果现在坐穿梭机逃跑，说不定也还来得及……”
　　黄泉摇摇头，
　　“这辈子，我不会再逃了。”
　　044点点头，
　　“那么开门吧。”
　　于是，一望无际的橙红海洋中，搁浅的巨大战舰上，银匙之门打开，0791002和01044来到了终幕的舞台。
　　044站在停机坪上，好奇得看着那油漆都没上的黑色船体，
　　“高天原的船？”
　　黄泉点点头，这回轮到她解说了
　　“特级先进无敌战列舰，大和级曲速无畏舰，四号舰，不过战争后期，财力已经基本崩溃了。就取消了项目，库存那些船体部件和设备都拿过来用，已经废弃二十年了吧……”
　　“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
　　这时从舰体广播传来战歌，回荡在空荡荡的甲板，寂静无声的海面。
　　“呵，看来二十年前的老东西也还能用么。”
　　俩人对了个眼神，一齐走上舰桥，于是在指挥室里，见到了最终BOSS。
　　“唷。”
　　舰长座椅被拆了扔在一旁，换了个摩托似的装置插在接口上，一个男人正躺在摩托车底下接线插管，见俩人进来，便爬起来哔哔哔得调试，
　　“先等一下哈，我大概跳了俩支线，狗日的系统特么在自主更新，不过这里的版本也蛮老的，应该不用多久就好……”
　　“秋山……”
　　虽然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但黄泉SAYA却并不显得特别吃惊，反倒是在片刻的惊疑后恢复了冷静，想了想，
　　“你……莫非，你得到了秋山家看守的遗产，获得了织田公的神舆，便想要篡夺整个高天原，成为新的天魔王？”
　　李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干脆耸耸肩。
　　“哇哦，被你识破了呢。”
　　“嘶……”
　　黄泉只感觉一阵头疼，深吸一口气，
　　“别为了乡下土财主那点遗产，给我搞这么多事啊！！”
　　李蟠忍不住笑道，
　　“喂喂，土财主？你知道为了这点乡下土财主的遗产，关原死了多少人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看高天原的资产估值没有A16也有A15耶！
　　当然我也不是个小气鬼，既然来都来了，只要不妨碍我，高天原的财宝见者有份，给你们每人千分之一，够慷慨吧。”
　　“你这蠢材！不明白吗！”
　　黄泉怒，
　　“‘天魔王’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上次就失败过一次了！你也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吗！”
　　她看起来想卷起袖子扑上去，一个人间清醒大逼斗把男人扇醒。
　　但全程默默无声的044拉住她，指指那机车座椅底下，一个盛机油，还插了几根电线，正在当电机给“哦哦波涛涌～”发电的杯子。
　　“圣杯。”
　　黄泉愣住了，凉气从脊背后直窜上来，直盯着面前的男人，
　　“秋山，你到底……”
　　044直接打断道，
　　“002！还不明白么，S级的怪物，就是他了！”
　　李蟠靠在摩托上，冲她们笑笑，
　　“算了，我也懒得装了，那么接下来是‘交流’，‘接触’，还是‘压制’？”
　　黄泉咬着嘴唇，瞪着李蟠一言不发。
　　李蟠耸耸肩，看向044，
　　“嗯，反正我和她各种姿势都试过了，要不这回你来？”
　　01044倒也不客气，按住公司标准流程，先鞠了一躬，然后递名片，
　　“初次见面，鄙人是TheM公司员工，01044。不知您怎么称呼。”
　　李蟠接过名片看了看，
　　“呵呵初次见面呢，那就叫秋山好了。”
　　044点点头，
　　“那么秋山阁下，能问问您的诉求吗？毕竟我方也想尽可能和平解决问题，您渴求的是什么？
　　物质？金钱？权势？还是对人类的统治呢？”
　　李蟠笑，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044也笑，
　　“您是指成为天神上帝之类的至高存在吗？那由敝司为您服务，建造神国庙宇金字塔，定期上供祭品，举办庆典，这样可以满足您吗？”
　　李蟠摇摇头，
　　“我对人类已经不感兴趣了，我只是要把这个世界，变成我喜欢的形状，你们不要来挡我的路就够了。”
　　044皱起眉头，和黄泉对视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得道，
　　“您这样说，恐怕我们双方很难达成互信呢，毕竟迄今为止，阁下都藏在暗处谋划，似乎没有说过几句真话呢。
　　所以我们又怎么确定，如果坐视阁下的行动不插手，不会导致人类灭亡之类的严重事态呢？”
　　李蟠耸耸肩，指指044攥在手中的水晶，
　　“你们插手也改变不了什么，就算你们真能在这里打败我，把我放逐出去，又或者封在什么仓库里关起来。未来也不会有改变，人类的灭亡已经注定了。
　　不过假如最后是我赢了……随便吧，反正我也懒得再搭理你们了，旧人类什么的，我已经失去兴趣了。
　　灭亡就灭亡喽，想活下去就进化吧，进化成我喜欢的样子，这就叫主动适应环境啊，懂不懂？
　　虽然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人被淘汰，但我也想通了。说到底，这世上有什么生物能始终不变的……鲎？
　　咳咳，总之我不会再跑来跑去，试图挽救你们的命运了，一个个都傻子似的……”
　　李蟠忽然闭口，因为窗外一片银光闪烁起来。
　　于是他闭上嘴，拍拍屁股走到舰桥往下看，只见一道道银匙之门出现在战舰甲板上。
　　身穿正装的公司狗鱼贯而出，走在第一个的，是穿着黑色和服，把正装像披肩一样批肩上，须发花白的老光头，他身后还跟着个扛野太刀的小姓，四五十个黑社会似的彪形大汉，瞧这派头，简直和黑帮老大带队打群架似的。
　　一群黑衣人在“波涛涌噢噢啊哦～”的激昂歌声中，踩着皮鞋吧嗒吧嗒踏过无畏舰的合金甲板，这要是再下个雨，打个伞，哇塞那腔调简直老到要入土了……
　　“怎嘛，要‘压制’啦。”
　　李蟠扣扣鼻子，瞅瞅那老头，呃，不认识耶……
　　“喂阿姨，那是你们家001？叫啥名字？”
　　黄泉看看他，
　　“山本一刀斋。”
　　“哇哦，一刀斋耶，怎么他很吊吗？杀人只用一刀？剑圣来的？”
　　黄泉看看0791001闪亮的光头，
　　“那倒不是，他是普通的公司职员，上届一线战斗人员死光了轮到他的，因为本人没啥战力，所以主动成为怪物的使徒，签了契约背负一刀之名，只要拔刀就会与古往今来的剑圣合体，变身刀魂。”
　　044用‘你都告诉他干嘛？？’的眼神瞪黄泉。
　　李蟠也蹙起眉头，
　　“不是战斗人员……我问一句题外话啊，你们公司档案里，谁完成的任务最多？”
　　这个问题黄泉还真的知道，毕竟她就是人事部长么。
　　“你见过的，彻也。”
　　“那个新人？端茶倒水什么的不算任务吧？”
　　黄泉沉默了一会儿，
　　“他其实不是‘新人’，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门之守护者，入职似乎比山本还早一些。得到某种死亡相关的特性加护。所以不会死，很好用。
　　不过公司监控，他的精神偏差值经常性偏红，判断他正义心过强同情心过盛，推测他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见到人间的不义而暴走，进而对社会进行极端的报复行动，影响公司间的和谐关系，影响本地业务的正常开展。
　　因此在定期的回档过程中，公司会对他的记忆一并重置，大概每间隔六个月，就重新从入职新人开始做起，由于最近刚进行了一次重置，所以培训期间暂时无法出勤……”
　　李蟠都惊了，
　　“卧了个……你们好毒啊……”
　　黄泉默认。
　　而这个时候044已经退到门边，冷冷得看着李蟠和黄泉，
　　“你什么时候控制住她的……”
　　李蟠回头望望她，
　　“我还真没怎么‘控制’过她，倒不如说是顺手解除了她的控制。把以前那些被‘重置’的记忆都还给她，让她做出自己的判断罢了。
　　不过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我发现她也是个勇者诶。
　　好像你们公司，真的特别喜欢招勇者啊？你呢？嗯，不过你第一时间想着润，你应该不是勇者了。”
　　044没说话，黄泉淡淡道，
　　“不管是不是勇者，总得有人，做出必要的牺牲，不是吗。”
　　李蟠呵呵笑，
　　“呵呵，牺牲绝大多数人的生命，来保护极少数人的利益是吧。”
　　“正是如此！”
　　0791001推开门走入舰长室，公司狗们鱼贯而入，01044也站到了那边去。
　　“为主君效死！是为忠义！是为侍魂！是为！BUSIDOU！！”
　　老头涨红了脸怒吼，吐沫星子都喷的满地。
　　李蟠也是无语到翻白眼，
　　“操了，还busi……老子真特么懒得搭理你这些杂鱼。罢了罢了，要送死的话，一起上吧，就陪你们玩……”
　　然后黄泉从背后一剑斩出，一刀两断，斩断了秋山大郎的幻影。
　　“唷……”
　　于是血海中的大菩萨抬起头，无面目，无慈悲得望向托在掌中的战舰，
　　“我感觉被伤到了耶，心灵的创伤。”
　　女恶魔立于舰守，朝着巨大的佛尊，握起左拳，
　　“Don't mess up with me！”



###第四百零九章 压制
　　为了拯救人理
　　为了守护自己的世界
　　为了给主子们看好门
　　怪物公司！全员集结！决死突击！
　　正装觉醒，生化改造，转基因加强，剑灵加护，魔法增幅，恶魔变身……奇形怪状的使徒们嚎叫着冲杀而来，蒸腾暴走的能量冲击着世界，在橙红色的海面上，掀起一阵喧嚣的风，五光十色的星彩升腾而起，仿佛从那无畏舰上，机雷和离子炮齐射，直朝巨大的菩萨法相轰来，似要合力一击，将其击碎！
　　然后无面菩萨变化出七鳃鳗一般的巨口，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能量都吞入腹中，同时掌中一翻，便把大和级四号舰倾覆，浸泡在拟原初之海中。
　　于是大和级舰桥上，刚刚准备上演的超能英雄决战大电影，一下子被打成了灾难片。
　　橙红的海水涌入被众人自己放大招轰破的驾驶室时，众人才发现那些带着血腥味，蜂蜜般粘稠的橙红色液体，竟蕴含着难以置信的高温高能，碳基生命体一瞬间即被融解腐蚀，硅基元器件更是大面积击穿过载。
　　虽然正装这样的怪物能起到一点点防御作用，但暴露在外的皮肤一旦被溅到了，人体便立刻好像泼了热烫的粘土人一般融化开来。
　　于是在一片哀嚎惨叫声中，0791子公司打出团灭。
　　大和级四号舰，直接被翻了个底朝天，倒悬在海面，只剩船底一片合金平台起起伏伏，远远望去如同海面上的孤帆，死亡竞技场的擂台。
　　“砰！”
　　“呵啊——！哈……哈……”
　　甲板被一拳击飞，仗着恶魔的厚皮，和刚换的防化胶衣，黄泉SAYA手拖那个手捧太刀的侍从小姓，从船舱中一跃而出，跳上战舰的残骸，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此时黄泉全身都被沾染的液体侵蚀，化学烧伤，仿佛染着无色的火焰，身上的恶魔皮肤迅速失色脱落，被晒裂的黏土似的剥离解体。倒是那个侍从小姓，虽然连正装都没有，甚至还穿着和服，但身子却和玉似的，没有一丁点伤痕。
　　然后黄泉抬起头，狠狠瞪着无声无息，出现在面前的秋山大郎。
　　“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LCL呗。”
　　李蟠招招手，收回黄泉周身的体液，在手中汇聚成个琥珀似的液珠，
　　“Link Connect Liquid，通过人工合成配比的有机质溶剂，模仿生命初海的原初汤，基因修补舱的营养剂啊，人造子宫的合成羊水啊，培养皿里的细胞营养液啊，甚至那些吸血鬼喝的人造血，都是这玩意调和的。”
　　黄泉用‘口胡！你当老娘没见过LCL吗？’的眼神瞪着他。
　　“嗨，你可别小看LCL啊！真以为营养液是什么很简单的玩意啊！
　　没有相当的生物工程底蕴和基因技术，没有各种蛋白酶的生产配方和专利，没有专门的大学体系和一大群没心肺的畜牲研究员，不进行海量的人体实验，不跨过高山一般的门槛，根本做不出这种东西来的好吗！
　　对，这些玩意，是‘人类的补完有机液’，液态生命体，还原度最高的原初之汤！不能过‘门’的！
　　所以你知道高天原这些土包子，在诸天公司生物技术的排名，为什么这么靠前了！
　　为什么哪怕在战争中战败，依然能被允许投降！为什么能成为公司聚集的违禁科技研发中心，吸引VK，BRW，黎明，处女地，在0791建造这么多生化人仿生人蛆蛋白生物工厂了！
　　LCL，不能过门的有机液，液态的香料，可以自行生产的，诸天也没有几家啊！
　　啧啧，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多年都没停过，靠着火山的地热，养活了这么大的量！
　　嘿嘿，这才是高天原，给天魔王准备的，真正的遗产啊！”
　　李蟠一弹指把液珠射向海面，驾驭液珠，如水箭一般贯穿船体，隔空射杀所有藏在船舱里的漏网之鱼，
　　“我虽然用高天原的研究设备，稍微改了改配比，增加了浓度，但从本质上来说，这种液体，依然是模拟的原初海洋，生命之水，是用来承载碳水电解质生物蛋白质等等养分，对培养皿中的胚胎主体进行补完的营养液。
　　当然，这玩意同时还有消毒杀菌的作用，把环境中的真菌孢子病毒，融化拆解成蛋白质，防止胚胎受到感染和损害。所以……”
　　李蟠翘起拇指，指指身后的大菩萨。
　　“胚胎。”
　　又竖起食指指指黄泉，
　　“真菌。”
　　有一瞬间，黄泉SAYA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哀伤，仿佛鼻子一皱就要哭出来似的。但她似乎自己强自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继续这场‘交流’，
　　“所以你要用这天魔王培养皿，孕育出取代人类的新物种……”
　　李蟠笑眯眯的点头，
　　“还差一点，肉体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合道，嗯，就是魔法师们所说的改写根源，抵达终焉了……
　　喂喂，干嘛呀用看反派的眼神看我？是你们自己吵吵闹闹的冲上来的耶！我不能自卫的吗？
　　而且我不都说了吗，通向终焉的结局是无法避免的。
　　不是这个魔就是那个神，人家想要得道，哪个不是字面意义上大把大把吃人！老子只泡你一点LCL这么慈悲和善良，已经算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了好吗！要是换个别的什么玩意来，世界早就毁灭了耶！”
　　黄泉咬着嘴唇，扭过头，看着泡温泉汤一样，惬意得在原初之海中伸着懒腰，逐渐由虚化实的无面菩萨，紧握双拳。
　　没办法，这种差格实在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真的没办法了。
　　李蟠也知道她没啥办法，毕竟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得不要太光么，所以他扭头看向那个捧刀的小姓侍从。
　　“所以，你怎么说，001。话说怎么不是那老头？这才是真正的001？”
　　那小姓并没看面前的秋山大郎，只如人偶般一动不动，视线隔着橙红的海面，盯着浸泡在血橙色海水中的大菩萨本体。
　　李蟠摸着下巴，
　　“……喂，我说这玩意不是在蓄力吧？事先声明，我可没脾气好到站着不动让你砍的地步哦。”
　　黄泉咬着牙站起来，抬手招出魔火剑，朝面前的秋山大郎走去。
　　李蟠也是皱眉，
　　“真的还要打吗？你的家人，你的世界，你珍惜的一切，不都中公司战争中被吃光了吗？搞清楚该和谁站在一起啊Enkidu！”
　　“闭嘴！！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黄泉SAYA怒吼着，向面前的男人挥剑刺击，
　　“我不会再让你们！毁掉我的世界！”
　　李蟠无语，“老子特么没说要毁灭世界！”
　　然而黄泉已经听不进去了，
　　“超越人类的怪物就很了不起吗！我们在你眼里，不过是真菌是吧！想毁灭人类！不要太自大了！你倒是试试看啊！”
　　“操了说到底你们的毁灭全都是自己作的好吧！是咎由自取！别老赖在别人头上啊！”
　　“你又懂什么！你又懂什么！一步步走到今天！是牺牲了多少人，才走到今天！
　　这好不容易建设的家园，怎么能让你，都夺走！怪物！”
　　李蟠一个错身闪避擒拿，折断黄泉的手臂把她按在地上。
　　“怪物？别搞笑了。
　　永无止境的贪婪，永无止境的滥杀！把同类当资源，生命当玩具，把这世界当成垃圾堆！
　　只要自己过得好，可以连自己的母星都操爆了，操爆了一个还不罢休！还要诸天万界反反复复得搞！
　　喂，怪物，是你们才对吧？”
　　“呵啊啊啊……”
　　黄泉试图爬起来，却被李蟠一脚踩在甲板上。
　　“现在和老子说什么世界了人类了文明了，世世代代的牺牲了，文明走到今天不容易了，要守护大家的家园了。
　　你特么早干嘛去了？
　　你们，特么也配代表全人类，骂老子是怪物？
　　明明是所有人一起赢得的胜利，分到战利品的却不是付出了牺牲的勇者，而是脑满肠肥的国王！
　　明明是全人类一点一滴的智慧的结晶，却被公司据为己有，变成自己的专利和摇钱树！
　　明明是底层加班加点流血流汗做出的业绩，分红奖金开跑车住星城的却是屁事儿也不做的股东！
　　明明老子拼死拼活那么多次！拯救你们的跑车！拯救你们的世界！结果最后就特么分给我两千五百块！
　　踩着勇者的尸骸，拿走所有的奖励和功劳！还特么高高在上得，自称代表人类！传承文明！拯救世界！
　　就你们这种垃圾文明！还想要征服星海！还想要独占诸天！
　　还想要补完！要永生！要成神！
　　要永远永远！享受这一切！拥有这一切！支配这一切！一丁点的活路都不留给我们！
　　你们！才是寄生的吸血鬼！
　　你们！才是终结人类的癌症！
　　你们！才是这诸天最大的怪物！”
　　回过神来，李蟠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脚一脚，把黄泉踩得镶进合金舰体里了。
　　有点失控了，不过这阿姨居然这都没死呢，不愧是恶魔人，下地狱和回娘家一样……
　　总之李蟠做了总结。
　　“你背叛了人类！呸！”
　　然后李蟠扭头瞪向侍从小姓。
　　“还有你，还特么在蓄力是吧。”
　　于是李蟠出手了，一个弹指，水珠射来，打碎了侍从的头颅。
　　竟是空的。
　　空空如也，宛如一个瓷偶。
　　而菩萨也一掌覆到，倾天而来，直轰头顶的掌印，如天塌山崩般落下。
　　于是那侍从也开口了，从空空如也的体腔中，吹出044空灵的声息，
　　“Don't mess up with time。”
　　随着绽放的光环横扫出去，魔法术式展开，时空静止了，大菩萨落下的掌印，停滞在半空！
　　然后044拔出了鞘中之刃。
　　好吧，那与其说是太刀，不如说是骨刃，森森白骨所成之脊髓剑！
　　扑鼻而来的血气之间，可以看到脊髓间鼓动的血管和骨膜！
　　不知饮过多少血肉的，活着的大太刀！
　　这个时空的，0791001，张开剑柄上的嘴，怒吼出声！
　　“一之斩！”
　　被斩断了！
　　不是某种科学或者魔法，更接近于某种规则层面，把空间和物质，名字和影子，存在概念本身都能一分为二的斩击！
　　将菩萨的一臂，斩成两截！
　　感觉到这一刀的厉害，‘斩断’的规则顺着道身传递而来，大菩萨立刻自弃一臂！
　　而01044！手持0791001！整个人已纵身跃起，提着太刀，自断落的臂膀上冲刺，如光追影，直冲向那无面的首级！
　　于是菩萨睁开了眼！
　　从占据整个面庞的眼球里！射出冲天的剑光！一击将舒服时间的环打破！
　　七条臂膀，破空而起，如同七条大蛇，从血海中冉冉升起！直抓向迎面冲来的剑士！
　　然后01044的声音，犹如狂风，从空空如也的体腔中呼啸而出！
　　“天之锁！”
　　于是明明虚空之中，无数锁链束缚了菩萨手臂身躯！将其牢牢锁住！
　　而太刀也咆哮起来，
　　“再一斩！”
　　又被斩断了！
　　无面的菩萨头！被从肩膀斩下！坠入橙红的海洋！“噗通！”一声掀起巨大的浪涛！
　　0791001！纵声狂吼，唾沫乱喷！
　　“斩神一刀！”
　　01044！发出水壶烧开般的尖鸣，
　　“天之楔！”
　　“斩啊啊啊啊——！！！”＊2
　　于是无头的瓷人，抡起太刀！一刀！犹如重锤！斩向无面菩萨！将其！
　　一刀两断！
　　哗——
　　山岳般的巨神尊段裂开来，菩萨的血如同山洪崩裂，排山倒海得奔流入海，橙红色的海啸，把无畏战舰吹得如一叶扁舟，上下起伏，跌宕不休。
　　“咚”得一声，持剑的无头人偶坠在甲板上，沐浴在血雨中，全身都被染成橙色，腔体里都盛了大半罐的血水。
　　001，“干掉了吗！”
　　044，“……没有。”
　　没有。
　　李蟠就全程站在甲板上，把双臂还抱胸前，看着他们闹腾，使出吃奶的力道和杀招，终于破了他的菩萨法相。
　　“怎么，你们这就算打完啦？行吧，给你们鼓个掌吧。”
　　于是他啪啪拍了两巴掌以示鼓励。
　　001，“斩啊啊——！！”
　　但是044没动，只是望着血海。
　　那原初之海中，菩萨的尸身，仿佛只是在浴缸里打了个滚，滑了一跤又坐起来，自己粘在一起，变化，重组，结合，最后化作一条人面蛇身的巨怪，升腾而起，睁着紫色的瞳孔望着他们。
　　烛龙，无喜无悲，宛如看着两只蝼蚁。
　　是的，九阴炼形第九重！烛阴大道身！于弹指之间便变化完成了！
　　无边无极无为功
　　墨山万法道源通
　　不受空间，时间，规则和世界的限制，所有的能量都可利用，所有的物质皆可转化。
　　墨山求道士，所求之道！所修之身！所炼之法！所化之躯！皆可合而为一！
　　墨山的旁门左道，杂学百家，尽皆通修一体，融汇贯通！
　　皆可以无为功，炼化凝结！运用自如！
　　海纳百川，包容天地，乾坤万相，皆藏心中
　　此即
　　墨山宝典！道传真经！至上天书！
　　《墨山无穷无尽无限变化说明书》口牙！！！
　　玛德因为强得太离谱以至于李蟠第一次看到这家伙都惊了，立马就决定学这个了呢……
　　现在，
　　神功大成！
　　044，“压制失败，尝试接触……”
　　“砰！”
　　都犯不着烛龙本体甩尾，李蟠的秋山大郎分身便随手一拳，打碎了044的人偶，手一抓吸干了那把山本一刀，把骨剑搓成骨灰，拍拍手，随风扬了。
　　然后他扭过头，看到黄泉抬起一只手，钻着把银钥匙，插入虚空，拧了一下。
　　于是李蟠听到一阵猫叫，好像被人舔了一下脑回沟，爽的一个激灵，禁不住眨了眨眼。
　　然后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摩托车边，而被斩断的无面菩萨法身也恢复了……
　　呃，这是……
　　再然后银匙之门打开，一道人影从门中跌出来。
　　是的，一个人，这次没有01044了，只有黄泉一人，而且已经不是阿姨，是阿婆了。
　　黄泉SAYA，变成了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老人，似乎只是站着都把浑身的精力耗尽了，只能一个人跪坐在甲板上喘着粗气。
　　李蟠皱皱眉，手插兜遁身走来。
　　“喂，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我不是说了吗？老子不毁灭世界，我只是做一点小小的改变，把大道分享给大家，给所有人一个进化的机会！你犯得着这么拼吗你？”
　　黄泉喘着粗气，望着他，
　　“你……竟然还记得之前……”
　　“呵，我当然记得，老子记忆力可好了，哪怕被群星来来回回档案柜反反复复我特么都不会忘记啊！你这算啥啊……”
　　李蟠蹲下身，看着黄泉，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么抗拒世界改变干嘛？这么舍不得豪宅跑车吖？我可是把好不容易拼到A14的家底，都抛掷脑后了耶！”
　　黄泉喘着粗气，
　　“你想要够造的这个世界里，恐怕没有宇宙人的位置吧。”
　　李蟠差点笑出声，
　　“诶嘿哇靠！当然没有了！！怎么着！你们世世代代祖祖孙孙辈辈十八代享的清福还特么不够啊？
　　真当我们都欠你的要永生永世养着你们供着你们啊！？你他妈逗我啊！？菩萨都没有这么供的好不好！”
　　黄泉摇摇头，
　　“我，我从来，都不是宇宙人……在我还叫Enkidu的时候，是作为神国的守卫，被制作的赫蒙克鲁斯，人造的门之守护者……”
　　“哦，所以呢？你想说守护主子就是你的宿命你的使命你的存在意义是吧？
　　做宇宙人的狗做的很开心，只要大家不反抗，都可以快快乐乐做猪做狗活下去？”
　　李蟠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但黄泉伸手抓住李蟠的腿。
　　“不，不，你不明白，我们试过了，你做的事我们都做过了。
　　我们，赫蒙克鲁斯，人造的守护者，夺取了世界，改变了世界，可是没有用！
　　就算击败宇宙人，就算逼得他们停战，就算建立了我们的世界，但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改变！
　　哪怕经历过那样的牺牲，最后的世界，依然是一个样！不，还更糟了！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你不明白吗？
　　用培养皿调出来的也好，用黏土捏出来的也罢。我们都是人啊。
　　我们是人类依着人类的样子制作的人类啊！！
　　你以为你能创造新世界？
　　不，不可能的，只要是人造的世界，就没有两样！
　　不过是无谓的牺牲后，开启又一个轮回罢了！”
　　李蟠嗤之以鼻。
　　“呵，现在喊起我们都是人了大家没两样了，发工资的时候你们就不记得大家都是人么。”
　　黄泉也没办法，只能哀求道，
　　“秋山，不要走上我们的老路，不要变得和他们一样……”
　　李蟠不再看她，
　　“我知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于是男人挣脱女人的手，迈步踏入原初之海中。
　　完了……
　　黄泉趴在甲板上，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001……
　　要降临了……
　　“部，部长？您没事吧？”
　　黄泉猛得抬起头，看到彻也从银匙之门中出来。
　　“怎么是你！经理呢！044呢！其他人呢！刀呢！！”
　　“呃……”彻也咽了口吐沫，小心道，“他们突然有点事，坐穿梭机先走了，让我来帮……”
　　“FXXK！！刀不来派个人来了！”
　　黄泉一拳砸在甲板上，指骨都被砸断了，也是气得够呛，但现在也只好咬着牙，
　　“只有你了！那你去！你去把那怪物解决掉！”
　　“啊，啊？我，我……”
　　“新人！”黄泉一把扯住彻也的衣领，“你想看着世界毁灭吗！只有靠你了，拯救这个世界，只有靠你了！”
　　似乎是受到了黄泉那衰老恐怖又竭私底里的颜艺的惊吓，彻也一时愣住了。
　　而黄泉忽然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
　　“对，看你了！你不会死的！唯独你是不会死的！所以听着！去指挥室，拿着那个装机油的杯子，一路潜下去！
　　忍着痛！忍不住就想想你的家人！如果你还想见到他们就一路潜下去！抢在那怪物前头接触根源！拯救世界！回来我给你转正！”
　　“转正……”
　　彻也的魂忽然就被唤回来了。
　　转正。
　　成为正式工，就可以享受公司无息贷款，和医疗保险，母亲的药费就有着落了。
　　“好，我去！”



###第四百一十章 死亡和生命
　　赢了
　　毫无悬念，甚至比想象中还轻松的多。
　　毕竟李蟠掌握《墨山变化说明书》这样至高宝典，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外挂支持，还是二周目再来一次，夜之都刷来刷去，攻略打法熟记于心，又小心谨慎的做了多手准备，各种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趁火打劫顺手摸鱼，自然全程占尽先机。
　　但说真的，主要吧，还是这届公司不行。
　　真的，这业务力不行啊，一个瀛州都好久收拾不掉也太废物了。而且智商也堪忧，随便几个小怪物闹腾一下，就被吸引调拨走了大部分战力，最后的正面对决也没拿出什么有趣的玩意，一具道身法相就可以碾压所有，翻手之间打出团灭GG，实在是有点废物耶……
　　咳咳，好吧，现在还不能小瞧了公司，更不能小瞧了人类，更更更不能小瞧了盘古。
　　毕竟李蟠也在人家手下干过么，自然深知银钥匙开后门的厉害，所以设身处地想想，感觉公司完全还可以搏一搏的。
　　所以以防万一对方还有什么后手，比如整出些盘古仲裁者军团空降啊，黑法老背灵能火种突击啊，泰坦贴脸跳伽马线射爆之类的绝活。
　　已经神功大成，道身具现，走到最后一步的李蟠，小心谨慎的，又多做了三手准备。
　　嗯，三手。
　　借剩余的原初之水，布置血箓十绝·化血阵
　　借富士火山熔岩地幔，布置血箓十绝·炽焰阵
　　借这夜之都，本州岛，汇聚0791天地气的大地脉，布置血箓十绝·地陷阵
　　如此一连布下三重大阵，化成三道亚空间禁制，道道都是神仙瞬杀级的凶神恶煞之阵，基本可以确保不会被银钥匙抄后路了。
　　即使那个什么太清镇星宗再厉害，能神仙下凡，一连破他三大杀阵，以这些古道宗不学无‘术’的属性，大概也能被十绝大阵困个十天半个月，消耗个半血，到时候以逸待劳的李蟠，哪怕境界上差一些，应该也可以一战了。
　　于是，这样做足了准备，李蟠便在菩萨法身护持之下，一路遁身，潜入地核，开始准备突破，直冲终焉了。
　　无边无极无为功最后的三重境界。
　　清虚，太空，空空
　　对应玄门那边的
　　炼神，返虚，合道三境
　　现在把原初汤水吃饱喝足的李蟠，已经从‘清虚无为身’升级！
　　此刻的他，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炼神返虚道君’！
　　可以道身遨游星河宇宙，吞星噬地的真正怪物，魔神本体！
　　太空大菩萨！
　　再加上墨山之道的特色，那就是后期合道最快，虽然不是很强，但特么就是快！
　　所以只要狠狠心，直接把这地球吞噬了，估计立刻就可以修行圆满，合道做祖，打团本去了吧。
　　好吧，李蟠也没疯到那种程度，都说了他和骡不一样。
　　就算不整个吞掉地球，只有限得吸收行星的物质和能量，花点时间，也是一样可以合道的。当然为了避免一不小心把地球给吸崩了，还得一边吸一边顺手改造一下。
　　嗯，具体来说，也就是深入根源，潜入地脉，把地球的磁场啊地脉啊物质结构啊规则体系源代码什么的改一改。把灵炁复苏到一定的程度，像一周目的地球那样，把这个时空的0791，也改成可以修行的仙界就行了。
　　到时候，不仅李蟠自己可以得道，这个世界也可以被改造成修仙地球的画风，和三大派那边的三十六重大罗天共鸣，通过仙法相连，开启太玄之门，互相串门了。
　　而终焉的李凡，也可以把这个宇宙，变成那些泡泡时空中的一个。
　　这就是三大派那个所谓的，“征服了此界！再征服其他界！制！霸！诸！天！”一般流程了。
　　当然，在这过程中肯定难免会有死伤的。
　　毕竟是行星规模的重塑，自然环境的改造，乃至物理规则的重启。
　　所以除非像酷狒的016地球那样，耗费几个世纪的光阴，无数资源和金钱，建立空间站卫星城暂时迁移安置土著民，一个区块一个区块的环境改造，否则地表上的所有生灵，势必都会在此次突破天道的骤变中受到影响。
　　最极端的情况，就是爆发地球生物史上常见的那种物种大灭绝事件，生物链会彻底崩溃，超过九成的生物都会灭绝。即使最好的情况也是‘五五开’，只单看可能被淘汰的绝对人口，大概也是和在毁灭人类差不多了。
　　不过李蟠已经不在乎了。
　　有啥好在乎的啊？这个只有资产超过A10，偏差值高过六西格玛那一丁点才算人的世界，绝大多数人只能算作资源和薪柴的地狱，毁灭就毁灭了呗！横竖都得死，早晚都是死，干脆加个速，死快点大家少受点罪啦！
　　而且事实上，整得小心点，场面也不会太残暴。
　　毕竟虽然李蟠也承认，合道，本质上也是在夺天地之造化，属于肃正的一种，但他的目的是净化世界，重塑灵脉，而不是单纯的杀虫烧玻璃。
　　所以撑死了也就是造成地震海啸之类的，别说伽马爆了，连核弹糊脸的强度都比不上，只要能及时躲在三防设施避难所急救舱之类的地方，大部分人都可以活下来。
　　真正可能造成人类大规模死亡的，倒不如说是这天地剧变之后，导致供应链崩溃，维生物资会严重短缺，而既有的生产关系和贫富差距，导致的必然的生产资料分配不均……就是宇宙人在天上看着你们灾民都饿死啦。
　　可惜连生产关系也一起改变这种事，恐怕连菩萨也做不到了呢。菩萨只能给大家一个重新五五开的机会啦，说不定你以前只能当牛做马与人为奴，这次可以大难不死灵炁复苏浴火重生也不一定呢？
　　所有人，都能得到蛛丝般的一丁点机会，不是很公平么？而且这些福利保证异世界的宇宙人是享受不到的。大家还等什么呢？
　　心动不如行动！大家一起，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于是天地之间，无面大菩萨展开无穷臂膀，环抱地核，融为一体，与道相合。
　　我即道
　　道即我
　　而虚空之中，李蟠元神遁入根源，在无尽无极的虚空中睁开了眼
　　……
　　……
　　门呢？
　　心中念起，门就出现了。
　　李蟠推门进去，再次来到了那间茶室。
　　嗯……之前来的时候，是不是墙上挂了两幅字来着？算了，也不是啥重点。
　　于是李蟠把手一招，在茶几上唤出个土黄色地球，然后开始盘着那球，好像玩粘土一样，以《墨山土木工程研究书》中的洞天福地，灵穴地脉建造之法，规划起修仙世界的地图板块设计。
　　也没啥难的，毕竟为了避免杀伤太重，而且过度搬山填海工程量太大，李蟠也没做太激烈的地块改造，为了尽量保持二十个都市圈的完整，避免地震海啸之类的重大伤亡。先以仙法化生出森林巨木，将这些都市圈整个托起来护住。
　　然后把被垃圾和辐射物污染的海洋吞噬，像过滤筛网一样，垃圾和辐射物分解了用来作为构造道身的物质基础，清水还回去维持自然的循环。陆地上，荒原中，那堆积如山的垃圾堆，核燃料废弃坑也一个个崩塌地陷，吞入无底之渊，作为道身的材料。
　　当然李蟠也不是什么环境保护菩萨，不过是因为铀－238啊钚239啊这种这种高热能释放，高放射性，对凡人致命，对环境危害的核废料，对他这种炼神返虚，吞星噬地的道君来说，反倒是用来铸造法身的上好天材地宝。
　　同样一吨核废料中蕴含的能量密度，那可比一吨土要高多了。还有那些垃圾，重金属啊合成塑料的，也都是自然界不能自然生成，被高纯度提炼锻铸的人造物。
　　讲真，多亏了人类科技进步，大大提升了修炼的效率呢。
　　“咚咚”
　　然后茶室外传来敲门声。
　　嗯？是李凡？这么快？才开始改造就过来了？
　　于是李蟠起身拉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个骷髅。
　　从破破烂烂的躯体上的残片看，它之前穿的似乎是正装，脸上血淋淋的。
　　然后李蟠浑身一颤，看到骷髅手握着一根骨刺，看起来像是他从身上折下来的肋骨，一击攮进了李蟠胸口！
　　咦？
　　为什么
　　能捅进来
　　“嘶哈——！”
　　骷髅发出漏风的呼啸，一个前突竟把李蟠扑倒，一手卡住李蟠的脖子，一手握着骨刺，没命得往李蟠胸口扎进来！
　　“呵——！”
　　李蟠扯住骷髅的双臂，避免被骨刺继续深入，刺破心室，同时反手一个肘刀砸向骷髅的头颅，砸得血肉横溅，骨片乱飞！
　　“嘎啊——！”
　　然而那骷髅仿佛受到了某种加护，力量奇大无比，竟然骑在李蟠身上，死死把他按在地上，攥着骨刺拼了全力往心口扎！
　　“操——！”
　　李蟠手足发力，居然都蹬不开这鬼玩意，只能死死扯住对方的手，把手肘上烧的烂熟的皮肉都一把撸下来，把刺入心口的骨刺往外拔！
　　“啊啊——！”
　　骷髅也一口咬住李蟠的手掌，整个身子在李蟠腰上蜷起来，蜷成个球型，口鼻中涎水和血沫嘀嗒飞溅，又把拔出一截的骨刺往下压去！
　　“老子草泥马！区区心魔！！”
　　心魔，心魔，肯定是心魔，还能是什么！
　　这可是元神境界！根源之渊！外头有三重十绝阵守护！
　　除了心魔还能是什么！
　　可是心魔又如何！
　　老子特么太空仙人！炼神返虚大道君！
　　“殒身劫么！区区心魔！”
　　李蟠怒吼着，一个铁板桥站起来，举起骷髅猛砸在茶几上，
　　“死啊啊啊！！”
　　但那骷髅不仅没被摔烂松口，居然还特么开口说话了！
　　李蟠敏锐注意到，仿佛有某种氤氲的白光，李蟠从没见过的力量，正笼罩骷髅全身，缓慢得治疗着它的伤势，白骨生肌，皮肉再生，把毁伤残缺的器官和肢体修复！甚至拢照在那骨刺的尖端！赋予它可以站在仙人面前，挑战超凡，抹杀至尊的力量！
　　不对。
　　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心魔，是真的朝捅死他的方向来的。
　　那就只能是人。
　　好吧，这个样子自然也不能算是什么人。
　　所以确切的说，是凭着自己的意志，一路跨越了三重大阵，
　　迈过高山，
　　渡过血海，
　　跨过火狱，
　　一路一路，直达这根源的，
　　人类的英灵。
　　区区人类，濒死的自救，最后的喷射么……
　　“那又如何！不过是公司的看门狗！”
　　李蟠咬牙怒吼，反身把那人按在身下，双手交缠着动弹不得，便一脚撩起，使戳脚踩住对方腰眼，并借着背肌把骨刺从胸口拔出来。
　　“吼哦哦——！”
　　公司骷髅奋力挣扎，喷得血沫都溅到眼眶里，但无济于事。
　　在这根源的深渊，元神境中的争斗，确实排除了双方肉身的差距。
　　但灵魂的厮杀，不仅是意志力的比拼，更是此生一切技巧，经验，技艺的比拼。
　　虽然意志力惊人，甚至可以与太空仙人神魂相抗，也不落下风！
　　但这公司骷髅，却似乎并不擅长地面格斗技，甚至似乎并不擅长任何格斗技！
　　稚嫩的像个新人啊！
　　和从小被迫玩擒拿练摔跤，一路杀到这里的李蟠，根本没有一战的资格！
　　于是先手的优势，就在两人一次次的角力，缠斗，嘶吼，和换位之中，天平一点点倾斜，优势被一点点抹消！
　　于是公司狗被李蟠踩在地上，双肩，双臂，双腕，尽皆被擒拿折断！
　　于是他手中的骨刺，被李蟠拧断了手腕，反折过来！插向对方的心口！
　　“吼——！啊啊啊！呵！呵，呵，啊，啊啊……妈妈……”
　　从拼尽全力的嘶吼，到虚弱的呻吟和喘息，再到最后，一点生息都不剩。
　　李蟠就看着身下的公司骷髅，一点点复原成彻也的脸，然后面无表情得，把骨刺插入他的心脏。
　　然后他死了。
　　在元神境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李蟠站起身来，退了两步，在茶室角落坐下，看看那青年的尸身。
　　又扭过头，看看在刚才厮杀的过程中，砸在地上，滚到角落，不知道碾了多少个都会，摔得皲裂破碎，险些裂成两半的小土球。
　　“你选错了，蠢货……”
　　而转眼的瞬间，名为‘彻也’的人，已经从茶室中消失了，仿佛他从来都不曾来过，破碎的茶几上，只剩下一个杯子掉落在地上。
　　李蟠抬手擦了把脸。
　　“咚咚”
　　不是吧，又来……
　　李蟠冷着脸打开门。
　　简直难以置信。
　　特么又是一个骷髅。
　　不过这个骷髅比刚才的彻也礼貌多了，而且看起来死了很久了，骨头白森森的好像打了油，上了蜡，整理得很干净，瞧着如同一具象牙的雕饰，没有一点血污和余肉残留在上面，身上还穿着件法师斗篷似的白袍子，手持一根树枝做拐杖，很有礼貌得向李蟠鞠躬。
　　“尊敬的先生，您好，我是一名迷途的旅人，在虚无中不知徘徊了多久，刚才追寻着死亡的脚步而来，冒昧打扰您的清净，我只想向您问个路。”
　　看对方似乎没有拿拐杖敲上来的打算，李蟠姑且也不动手，
　　“问。”
　　白袍的骷髅欢喜道，
　　“请问地球怎么走？”
　　李蟠看了它一会儿，抬手示意它等等，然后返身去屋里，把圣杯捡起来抛给对方，
　　“我用不到了，给你吧，向这玩意许愿，你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大概吧。”
　　“这……这不是神话时代的遗迹吗！”
　　白袍的骷髅仔细看看那杯子，大喜，
　　“谢谢！谢谢！非常感谢！啊，作为回礼，这个送给您吧。”
　　李蟠看着对方从树枝间摘下，抬手递来的东西，缓缓抬起眉毛。
　　“橡子？”
　　骷髅点头，
　　“是的，橡树的种子，您可以称我们橡树贤者，我们是透彻世界树之理，研究史前魔法的旅法师。
　　这橡子是我们的圣物，蕴含着‘生命’，如果您用不到，也可以随手把它栽下去。
　　我想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的。”
　　“橡树……”
　　李蟠接过了那枚种子，又抬眼看了看那骷髅。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骷髅微笑着鞠躬，
　　“应该还没有，不过我相信，咱们一定能再会的。”
　　然后它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李蟠皱着眉，莫名其妙的关上了门。
　　然后他低头看看心口的洞，又看看那边摔得缺了一角的地球君，耸耸肩，随手把橡树的种子，埋进了土里。



###第四百一十一章 反其真
　　“叮铃铃”
　　电话铃声的呼唤中，李蟠再次睁开眼。
　　原以为会前往终焉，或者抵达战场。
　　却没想到，又回到了总经理办公桌前。
　　“叮铃铃”
　　座机仍在喧嚣。
　　还没回过神的李蟠下意识抬手去接，却发现自己一只手端着杯椰子汁，一只手插在个灰糊糊的正方体盒子里。
　　这是……
　　对了，欲望之匣，痛苦之匣，薛定谔之匣……
　　然后话筒被拿到了他耳边，李蟠张口就“歪？”了出来。
　　“总经理，粗大事了！”
　　座机惨叫起来，
　　“0791被军团大举入侵！公司失守，门已陷落，星门入侵中！申请紧急重启！申请紧急重启！”
　　“哦，0791被……”
　　李蟠张张嘴，然后发现有哪里不对，于是扭头向话筒看去，发现什么黑色的，蛇一样的触手，缠绕着听筒拿在自己耳边。
　　WTF……
　　于是李蟠转过身，顺着触手扭头看去，只见那触手竟是从他的影子里伸出来的，从‘头’的部位。而投影的光源，则来自他的身后，经理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那颗闪耀着呈白色光芒的恒星。
　　李蟠一时间被分散了注意，走到窗前，只见窗外的宇宙深空中，只有一颗散发着白光的恒星体。
　　一颗白矮星，这是进入寿命末期的恒星，残留下来燃烧殆尽的星核，由于内部不再有物质进行核聚变反应，因此恒星不再有能量产生。这时它也不再由核聚变的热来抵抗重力崩溃，而是由极端高密度的物质产生的电子简并压力来支撑。
　　而被抛离恒星本体的物质，则成为纱幢云雾般的星云，被笼罩在这星云雾霭中的白矮星，散发着最后的清冷的光，而从恒星核中喷射的氢气、氦气，等离子体和尘埃，不断向外扩散，犹如清晨的薄雾，在宇宙中吹起了阵阵晨风。
　　而直到那扩撒激荡的星尘，抵达黑暗真空的边缘，仿佛撞上了什么不可视的无形的镜面，波浪拍打着海岸一般，激起一重重斑斓的星彩和涟漪，李蟠才发现这片‘宇宙’，其实是有边界的。
　　那是无数原子级网筛组成的镜面，嗯，或者说太阳帆，或者太阳能电池板……也就是说这是其实是戴森球的‘里面’。
　　那么……假如诸天人类，没有第二颗戴森球的话……
　　这里就是‘颛顼’了。
　　那颗白矮星，
　　是太阳么。
　　“01总经理，如何行动，还请您指示。”
　　01。
　　李蟠回过神来，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身穿正装的男人。
　　是李蟠，他自己的脸。
　　再看看地上这头盘大肠一样的影子，他也逐渐明白过来。
　　太虚仙人影。
　　是这诸天万界，那些修到太虚境，被天魔所同化的分身之一……
　　那他其实是……
　　“01总经理？”
　　“……0791001呢。”
　　“很，很抱歉，他似乎已经被删档了。”
　　“是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呃，是，是！”
　　于是触手挂上电话，李蟠低着头，看看在白矮星照耀下，自己晃动的影子。从薛定谔匣中拔出手来，握了握拳，举起手中椰汁，一饮而尽。
　　怎么淡的和水一样……
　　李蟠一时想不太明白，脑海里充斥着李蟠和扫把头混乱的记忆，于是站起身来，手插着兜走出办公室。
　　当然和0791不一样，这总公司办公室简直是人山人海，每张办公桌前都是穿正装的公司狗，手捧文件夹档案袋的正式工们步履匆匆，往来穿梭，电话铃传真机键盘声滴滴答答铃铃铃响个不停。
　　然后这些喧嚣，这些吵闹，在李蟠开门出来，进入办公区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所有的公司狗，震惊得看向手插着兜，经过走廊的李蟠，一齐起立，鞠躬，几乎把腰杆折成个锐角，宛如被狂风扫过的麦秆。
　　“早上好！总经理！”＊N
　　“现在算是早上啊……”
　　李蟠看看窗外的白矮星，耸耸肩，
　　“该干嘛干嘛。”
　　于是众人这才落座，宛如耗子见了猫似的，声音都压在嗓子眼里低了八度。
　　李蟠晃悠到电梯大厅，只见一群公司狗正提着公文包等电梯。见到李蟠走过来，也一齐立位体前屈。扯着嗓门嚎，
　　“早上好！总经理！”
　　“行了行了，你们去几楼？”
　　“呃……去，去底层，重启0791……”
　　“哦，走啊走啊一起。”
　　“是，是……”
　　“叮。”
　　电梯到了。
　　于是李蟠就混入人群，跟着一群满头大汗的公司狗挤进货梯，货梯门关闭，降下冷藏仓库，然后叮一声打开。
　　仓库的尽头，远远的‘紧急出口’的红色指示灯下，有一扇门。
　　李蟠双手插兜走在前头，都还没走到门口，影子里的触手已经如什么第三肢体似的，伸出来把门打开了。
　　听到背后一片牙齿打颤的声音，李蟠也懒得搭理他们，当先从门中走过去。
　　然后，就宛如闯进了镜面里的倒影。
　　李蟠再次从‘紧急出口’的指示灯牌下走出来。
　　只不过在门的这一边。
　　防火安全门前，那具苍白的人类的骨架，依然还挡在门口。
　　左手握着‘一团乱麻’。
　　右手握着‘圣杯’。
　　嗯，看来是0791了。
　　不再多看一眼，李蟠冲公司的员工道，
　　“该干嘛干嘛。”
　　于是他越过骸骨，走向货梯，身后跟进来的公司狗们留下俩人，小心将怪物收入公文包中。其他人则忙不迭得跟上来，跟着李蟠进入货梯。
　　‘叮’‘叮’‘叮’得，货梯时不时停一停，出去俩人，回收每一层的怪物。
　　而当货梯终于抵达顶楼的电梯间，便只有李蟠一个人，手插着裤兜走出来。
　　走出电梯便迎面吹来一阵冷风，转眼望去，被剑光砍成两截的大楼已经坍塌崩溃。
　　头顶的天空中，竟已有数十只蝠鲼自虚空闪现，展翅翱翔，巨大的翅膀连成一片，遮蔽了夜之都的星辰穹苍。并从口中吐出大量的仙舟飞剑，魔兽飞禽，不断空投来自异界的部队。
　　而遥遥天际之间，无数流星光雨也正在追逐缠斗，豪光四射，星尘炸裂。
　　那是来自异世的剑仙遁光飞驰，洒下分光剑雨，与从本地关原战场紧急回援，喷射着金属风暴，和离子炮之雨的无人机大群在激烈厮杀。
　　“轰轰轰”“biubiubiu”“砰砰砰”
　　地面上，在安全系统安排下，紧急机动抵达的蛛式机群，SMS和装甲部队，也冲入城中，投射成排成片的火雨，把数百万吨的钢铁和炸药抛向天空，抛向大地，试图用纯粹的钢雨，覆盖一切邪魔。
　　然后一声惊天彻地的巨响，响彻夜之都，宛如兽咆，宛如龙吼。横扫全图的超离子射线扫过大地，一把将摩天的钢铁都市扫断，炸裂，化作钢水，点成火狱！
　　地面的装甲集团，瞬间在这压倒的高能扫射下覆灭，一片血火硝烟之间，热风席卷，现出正从南方港区上陆，高达百米的巨兽从夜之都大坝上方探过头，宛如哥哔拉的巨大暴龙海兽，俯视着人类都市，将夜之都大坝挤压的变型。
　　哦，是公司的鱼人分身么，居然长这么大了，吃垃圾炼级就是快啊。
　　“嗄啊啊——！”
　　半点没有被这怪物震撼的时间！Fenrir！赶到战场！
　　口含西芙头的狼型怪人飞扑而出！在西芙头女妖般的嘶声尖吼！一爪扫向面前正装的公司狗！试图将他撕成碎片！
　　但李蟠依旧双手插兜，望向西方冲天而起的道息，而他的影子则站起来，左手一抓，卡住Fenrir的喉咙，把这大概能和血族亲王打个有来有回的七级强化人，单手拎在半空。
　　Fenrir如疯狗般扑腾着，抡拳怒挥乱打，打出的拳风砰砰有声，甚至砸出音爆，莫说人体，若砸在战舰机架上，大概也能如纸片般轰碎。
　　然而这劲拳被影子阻挡着，却连李蟠的衣角都够不着，全部抡空了从影子间穿过去，打不出半点伤害。
　　“魔枪！！”
　　西芙尖声怒吼，从口中喷出闪耀的魔枪，刺入影子胸口。
　　然而这贯穿星尘的一击，却如同投向宇宙，坠入星空似的飞入影子里，并渐行渐远，最后竟消失不见了。
　　李蟠横了她一眼，影子便把手一握，捏断Fenrir的颈椎，接着黑色的影子，像感染的菌株，沥青一样，顺着Fenrir的皮肤和血管蔓延开来，将狼人整个融入夜色，收入影子里。
　　“吼——！”
　　巨大哥哔拉再吼！巨兽张口喷射！冰蓝色的离子火焰，一炮轰来！正中公司大楼！激荡溅射的等离子流浆四散开去！把四周的居民楼统统焚烧融毁！
　　然而没用！
　　这惊天动地的一炮，超强的能量冲击波！竟被影子抬起右手，一把挡住！那战舰主炮级的直射，竟只如洒水枪一般！
　　毫！无！卵！用！
　　不，也并非全然无用！至少占了仙人影的一只手啊！
　　“嘎啊啊啊——！”
　　峨嵋白毛大狒狒！飞空遁身！虚空闪现！双掌齐出！十成天蚕功的一掌，直轰向李蟠背心！
　　然而这舍身一击，全力掌轰，被一层平平的，几乎厚度都没用的影子挡住了。
　　仿佛整个人扑入黑色的光影的帷幔中，甚至在薄幕上，撞出个清晰分明的人型。
　　然而从那影幕之中，分明伸出数只手臂，一把扯住这峨嵋狒狒的手足腰肢，四下一拆，扯成六块，落入帷幔中，裹入影子里，尸骨无存了。
　　李蟠也从裤兜里抬起右手，竖起右手食指，对着远处的哥哔拉划了一下。
　　“Sicarius。”
　　于是那等离子光炮骤然熄灭，巨大的鱼头被一刀砍了下来，巨兽仰身而倒，坠落在海面，脖颈喷出的鲜血如赤潮般染红了港口和大坝。
　　一时间天地无声，Fenrir被缓缓吞入影子里，李蟠扭过头，看看密密麻麻立在云端，正瞪着自己的一大群玄门异世界老年旅游团。
　　“干嘛，找死啊？”
　　玄门神君们看看李蟠，掐指算算，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摇头，干净利落得化作九色长虹，四散而走，去挑点软柿子捏去了。
　　啧，还是这群老东西精明。
　　李蟠也懒得追击，从正装里摸出银钥匙，打开门，来到新建于日地拉格朗日点L1的SIDE1宇宙港，走到空间站的外壁，站在璀璨的阳光里，抬头望向星门。
　　烛阴，那条巨大的龙，正用巨大的道身，缠绕着环状星门，把紫色的蟒蛇似的鳞爪，深深植入合金的环形星门之中，似乎要将血肉与合金，融为一体，那粗大的坚硬的坚铁上，缠绕着紫色的鼓动的肉筋，就如同一根……
　　“是的，轮回的衔尾之蛇，莫比乌斯环。”
　　李蟠转过头，看着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下，背负宝剑，看不清面目的道士。
　　“我本来是想说……算了，所以你是李凡？还是李清云？”
　　对面的道士稽首，
　　“贫道李清云，今日来赴殒身劫。”
　　李蟠看看他，又瞧瞧天上的衔尾蛇，似乎是忽然懂了。
　　“哦，所以，在这个时点杀了你，之前的轮回，就开始了是吧……
　　但你的未来，不就终结于此了吗？值得吗？”
　　那站在太阳中，面孔藏在影子里的道子似乎是笑了笑，然后点点头，
　　“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
　　“神经病。”
　　然后道子趁着阳光一剑刺来。
　　而影子一挥手。
　　李清云，和他的血，他的剑，便被影之刃一劈两半。
　　于是缠绕在星门上的烛阴裂开了，烛龙之血泼洒而出，浸润星门。
　　在最后的祭祀下，时光机，开启了。
　　环状的星门，衔尾的蛇身，在龙血中闪耀着，把各种光线折射在一起，形成的莫比乌斯环，仿佛是真空中的一抹水镜，甚至倒映出远处月球的影子。
　　李蟠望向那道大概是通往终焉战场的大门，
　　正要迈步向前，忽然犹豫了片刻，收回了脚步，返身推开银匙之门。
　　门的另一边，一个女人正在重力训练室的跑步，见到李蟠推门进来，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蔚。”
　　李蟠在身后看了她一会儿，
　　“你当初，为啥要和我交往的？”
　　“……哈？”
　　蔚扬起眉毛，用‘你没毛病吧你’的眼神扫他。
　　李蟠就静静看着她，
　　“我忽然记不得了。”
　　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赌气似得道，
　　“因为那时你是个没钱没学历没未来毫无志气，整天只知道混吃等死刷剧打游戏的底层的垃圾啊。”
　　李蟠，“……”
　　蔚看他居然没生气，也觉得都相处这么久了还吵嘴挺没意思似的，撇撇嘴，扭过头，
　　“……但是碰巧，我也和你一样。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没有任何未来，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垃圾。
　　所以只有在你身边，我不会嫉妒，不会不安，不会自卑。
　　所以只要你在身边，我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心的堕落下去。
　　所以我觉得，那种没有其他可能性的，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的未来，真的是太幸福了。”
　　“是嘛，幸福么……”
　　“……喂，哭丧着脸干嘛，看起来想被一群人轮了似的，晚上一起打游戏不？”
　　但是等蔚擦着汗回过头时，那男人已经不在了。
　　与此同时，身化太虚仙人之影的李蟠，迈步过门，重返终焉。
　　一大群家伙正在等着他呢。有些是认识的，有些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但总之能站在最终boss前成团的，至少都特么是‘炼神返虚’境界以上，要不然大概连白字伤害都打不出来。
　　李凡，显师父，黑法老，血神子，段弟弟，胖女人……
　　嗯，当然少不了他。团队的主T，扫把……
　　李蟠皱眉瞪着一身古风甲胄，站在团队第一个的胖子，忽然感觉记忆力出现了偏差。
　　“你谁啊你？扫把头呢？”
　　面前不是什么空空无为大菩萨，是个前所未见的墨甲力士，和戏台上老将军似装扮的大胖子。
　　这胖子垫着肚子，全身也不知是肥肉还是重甲，背上插了八面旗，旗面上画有乾坤八卦，手上持一条九节鞭，鞭骨上铭刻九纛雷符，朝李蟠行了一礼，
　　“小子墨山郑渐，奉祖师之命，前来助拳。”
　　李蟠无视他，望向人群。
　　“李凡，扫把头呢。”
　　李凡躲在那将军身后露出头，
　　“没有什么扫把头，或者说，你就是扫把头。”
　　李蟠皱眉，
　　“你在说什么。”
　　李凡笑眯眯，
　　“你是李蟠，诸天的001，归一的总经理。最终吞噬了诸天，化身为骡的原型。
　　扫把头，只是你的一场梦啊，李蟠。
　　我知道，骡是无法阻止的，每一个你，在经过那奇点之后，都终将会成为骡。
　　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用薛定谔之眼，去观测曾经弱小无力，最后失去一切的自己。
　　但假如，你知道在那个奇点，还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可能性，你一定忍不住会看吧！
　　所以，‘扫把头’，就是我送给你的一个梦。
　　一个你可以不把诸天都毁灭，不把大家都吃光，和我们共存的美梦。
　　怎么样，有亲人，有朋友，有欲望的梦，还不错吧。
　　不如咱们也不要打打杀杀的了，像梦境里一样，大家一起快快乐乐得，幸福到永远怎么样。”
　　李蟠皱起眉，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对，你在撒谎，如果是一场梦，这个时空的蔚早已经死了。
　　还有一个我。
　　有一个扫把头。
　　把他交出来。0791就给你们好了，我不管了。”
　　李凡笑眯眯，
　　“你用一个女人的生死，来决定一个世界存亡，未免有失偏驳吧？
　　不过你怎么知道蔚没死？你去看她了？难道你心软了？”
　　李蟠没有再说话，但他脚下的影子，一个个站了起来，化成Fenrir，峨嵋狒狒，哥哔拉，李清云……
　　郑渐紧张得扭头看李凡。
　　“巨，巨子！这，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这次干的是仙人影，他会站着不动让我们打吗？怎，怎么直接出分身了啊！”
　　李凡躲在他背后，从袍子里取了一个酒壶塞给他压压惊，
　　“哎呀安啦安啦，小郑你可以的！拿出你家祖师的狂气噻！我们已经排练过很多轮了，没问题的！”
　　结果显老师直接咳咳，遁身而走，千里传音，
　　“咳咳，巨子，贫道忽感风寒，身体不适，回去取些丹药，去去就回……”
　　“我靠显老！！大家！大家向我看齐！”
　　李凡一看军心动摇，赶紧举起双手，给众人一个坚定的眼神，
　　“大家放心！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现在骡已中了我墨山洗脑大法！自我认知混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已经是个神经病了！
　　等会儿小郑扛住Boss，咱们一齐输出，把他拖住！往死里打！打得晕头转向！
　　扫把头兄弟的人格就有机会占据上风！绝地翻盘了！咱们有胜算的啊！
　　不过大家注意啊，除了主T，其他人一个个来，车轮战，千万不要一起上，一起上打出他PTSD，T拉不住要狂暴哒！”
　　李蟠眯起眼，
　　“喂，你当我聋啊。”
　　李凡叹了口气，扭头看他。
　　“李蟠，其实你这人处着还行，能被逼成这样都是世界的错，哥几个是真想捞你一把……”
　　结果不等他再说两句，一口就喝醉的郑渐满脸赤红，左脚一跳，右脚一拐，整个人陀螺一样转起来，口中胡言乱语，乱吼乱叫，
　　“哇呀呀呀！八部天龙护我体！九纛神雷护我身！空空祖师上我身！手执钢鞭将你打呀啊啊！！墨山体操！七百八十重罡拳！！”
　　然后像炮弹一样出膛！脚踏乾罡！拳碎虚空！
　　一招友情破颜拳！轰破影之帷幕！把李蟠打飞出去！
　　开！怪！



###第四百一十二章 星之所向（完结）
　　李蟠睁开……
　　“嘭！”
　　“靠，咋回事……”
　　这次李蟠眼都还没睁开，就挨了一下大的。就好像梦回军校，睡到半夜，冷不丁被人拿哑铃砸头一样，感觉半张脸都碎了，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嗡的，视界里一片模糊，瘫在地上天旋地转，半天爬不起来。
　　然后有人冲上来，架着手臂把他提起来，李蟠立刻用撩阴腿反击，顺势一个头槌。
　　但这时他发现手脚都被什么绷带似的玩意捆着，一脚只能蹬到对方脚背上，头槌也只能磕破对方嘴唇，不仅没啥力道，还激起对方怒火，连着两拳轰到李蟠小腹，打得他酸水都吐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那人停下手，架着肩膀把李蟠拖着走，似乎是拖出了什么牢房还是宿舍，经过了长长的走道，又经过电梯和一道道铁门，最后带到个阳光充足的干净屋子里，把他放在张折椅上。
　　李蟠坐在折椅上喘了一会儿，虽然脑子还乱糟糟的，但感官逐渐恢复，随着疼痛，视觉嗅觉听觉都逐渐翻涌回来。把混合着血，消毒水，青草的气味一齐送入大脑。
　　门外时不时传来脚步声和轻声的交谈，不过那个扁了他一顿的家伙似乎还守在身后没有离去。这具身体非常虚弱，肌肉严重萎缩，李蟠也没力气回头，只好眯着肿胀的眼睛瞅了瞅。
　　四周都是白色色调，有办公桌，病床，药箱和一些电子仪器，似乎是医务室之类的地方，窗外倒是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青山绿树，郁郁葱葱的，远远的云层间隐约还能看到雪山，看来是个环保做得很好的地球。
　　然后脚步声传来，门开了，身后的打手啪一声立正。
　　“稍息，他又怎么了？”
　　“报告首长，0791自杀未遂。”
　　“自杀？都绑成这样了还怎么自杀？”
　　“他从床上翻下来用头怼地，差点把脖子摔倒了……”
　　“好吧……”
　　然后穿着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的‘首长’走到李蟠面前，掏出手电笔照照李蟠的眼球，
　　“0791，你怎么样？认识我么？头晕不？想不想吐？”
　　李蟠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的领子，
　　“李凡大校。”
　　对方一愣，乐了，
　　“嗨？你记得我啦？看来真的撞到头了。”
　　李蟠瞪着他，
　　“所以这是盘古演算的超梦么。你是人格模拟还是角色扮演？”
　　对方的笑容尬在脸上，按了按手电笔，从大褂里掏出小册子写起来
　　“好吧，还是先去做个核磁共振，开点阿立哌唑……”
　　“我脑子没病。”
　　李蟠扭头四下望望，瞪了一眼正紧张的盯着自己，似乎随时准备上来友情破颜拳的警卫，又看了看那雪山。
　　“所以……这场景，是开发AI原型机的研究所吧？”
　　李凡叹了口气，一边开药方，一边惋惜得摇摇头，
　　“AI？不是，我们所搞雷达的。”
　　李蟠一愣，
　　“雷达？你确定是雷达？不是QVN量子通信？”
　　李凡诧异得看了他一眼，笔下一停，
　　“通讯相关的项目也有，不过QVN是什么？”
　　李蟠怀疑得看着他，
　　“Quantum virtual network？链接诸天的量子虚拟网络？你没听过？难道不是超梦……”
　　警卫，“首长，这家伙是武疯子，要不要先打一针安定？”
　　李蟠瞪他。
　　李凡作了个‘你且慢，我看他还有啥话好说’的手势，拿起张折凳在李蟠面前坐下，
　　“具体说说，这QVN，是怎么实现量子通信的？”
　　李蟠用‘你问我我问谁’的眼神瞪他，不过看警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好回忆了一下那谁提过一嘴的通讯原理，
　　“好像是什么……基于囚禁离子纠缠和简单量子算法，通过对量子纠缠对分发与贝尔态联合测量，实现量子态的信息传输……”
　　李凡扶了扶眼镜，呵呵笑了，
　　“你说Quantum teleportation？量子隐形传态？你是什么小说里看到的吧？
　　对待传送的未知量子态与EPR对的其中一个粒子实施联合Bell基测量，由于EPR对的量子非局域关联特性，此时未知态的全部量子信息将会‘转移’到EPR对的第二个粒子上，只要根据经典通道传送的Bell基测量结果，对EPR的第二个粒子的量子态施行适当的幺正变换，就可使这个粒子处于与待传送的未知态完全相同的量子态，从而在EPR的第二个粒子上实现对未知态的重现。
　　virtual network么，不是点对点，而是实现了互联网那样全节点的量子校准，把每一个瞬间都联系起来，建立互联网那样的神经元网络么。
　　这概念太超前了，现在人类的技术是无法实现那种‘超时空传输’的。别说联网了，就算是点对点‘拨号’都得再过一百年吧，哈哈。”
　　李蟠禁不住用呆滞的目光和警卫偷偷对视了一眼，确认大家都是同样的傻逼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咳咳，不过话说回来，人不能梦见自己未见之物，而上头那段话李蟠一个字都听不懂，所以这儿一定不是他想象出来的梦境了。
　　但假如不是梦……
　　“你确定你是李凡大校？不是搞AI的，是搞雷达的？”
　　李凡干脆从大褂里掏出工作证给李蟠看。
　　哇噢，还是公元纪年诶……
　　李蟠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先不管你们在搞啥，为啥绑着我？”
　　警卫露出看神经病的同情目光。
　　李凡饶有兴趣得看看李蟠，
　　“看来你的状态恢复的还不错，至少具备了理性思维了，只是记忆还有缺失，那么我再来说明一遍吧。
　　简单地说，我们所在研究一种生物雷达。”
　　哦……没了？喂太简单了吧！
　　然后李蟠看到对方抬起用手中的笔，指指了自己。
　　李蟠缓缓皱起眉头。
　　“老子是……生物……雷达？”
　　李凡点点头，用手电笔随手画了画，
　　“嗯，说是radio detection and ranging或许也不太准确，因为不是在通过‘无线电’定位，而是EEG，Electroencephalogram，也就是脑电波。
　　通过设备增强协调人脑神经元之间活动产生的电信号，在特定的频道上协调共振，可以与固定基站进行基本的通讯传输，实现可军用应急的人体电台。
　　而再更进一步，升级形成人脑为基本探测单元的生物雷达。
　　在战时，天基轨道卫星系统全频段ECM瘫痪的情况下，单兵可以第一时间担任前线侦察和火力定位，并建立临时的战区指挥联网。
　　再再更进一步的话，就升级为单兵基站和HQ，可以用脑电波遥控操纵全武器平台，下到无人机，上到战舰战机和战略导弹部队，随时呼叫火力支援。
　　而理论上，这种技术一旦推广开来，在不远的未来，不仅限于军用，推广到民间，不再需要电脑手机，直接用人脑控制电路电器设备，通往脑机结合的道路就打开了。”
　　李蟠和警卫，“哇噢……”
　　李凡用手电笔指指头部，
　　“当然人的脑电波波段只有0.5－30Hz，所以这里得做点手术，插点东西进来辅助，才能勉强抵达军用的需求。
　　而0791，你就是咱们这项目的初号机，第一个成功装入‘接收’，‘输出’和‘调频’功能的主动式人体雷达了。
　　所以客观来说，你的问题，确实是源于大脑构造发生的物理变化，可能是生物电干扰，或者接受到的杂波误判，发生各种认知混乱和记忆错失。
　　目前看下来主要的后遗症还是人格分裂。大概率是颅内插件功率过高导致器官炎症，发生局部病变，脑叶受损造成的。”
　　李蟠懂了，然后怒了，
　　“哦艹！人体实验可还行！你们随便插老子的脑有没有挣得老子同意！”
　　李凡点点头，
　　“当然有啊，你以为大马路上随便抓个人来开槽呢？这种重点保密项目都是军方内部选拔，自愿申请，反复政审筛查，所有人的身份都严格保密，我也不知道呢。
　　当然我具体不管人事调动这块，你要是实在记不得了，有疑问可以申请调取档案，毕竟参加项目就给三等功，如果出现伤亡，按烈士给家属发放抚恤金，流程上肯定是合法合规的。”
　　李蟠，“……”
　　李凡也看看他，
　　“那你要申请退役吗？我可以批准。你现在的情况，回归正常生活是不太可能了，应该会安排你去军人疗养院之类的地方养老吧。
　　虽然不知道你当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和觉悟申请加入项目的，但敢于直面前所未见的未知，为了人民做出牺牲的，都无愧于英雄的称呼，即使现在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也不能抹杀你那份决心和热血。
　　不过0791，我还是劝你继续坚持一下，毕竟我们这里有技术有设备，说不定项目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能把你再次治愈呢。”
　　李蟠想了想，
　　“生物雷达，感知定位，记忆错乱……那你这应该是个Temporal Core Augmentation，颞叶增强核心，插在海马回里的。”
　　李凡一愣，
　　“啊？可以这么说。”
　　李蟠咂咂嘴，
　　“幻听幻视记忆错乱味觉有点受损……搞不好是有点发炎了，手术录像你们应该有保存吧，给我看看哪里装错了。另外有冬眠合剂的话也调点给我吃吃。”
　　李凡和警卫面面相觑，
　　“冬眠合剂？那是什么……”
　　李蟠皱眉，
　　“冬眠合剂都没听过？这时间线太早了吧？就是太空总署给宇航员调配的神经缓释药剂啊。
　　难道还没到宇宙开发时代？那得自己配了，还好老子记得分子式……”
　　警卫也忍不住吐槽，
　　“你说的那个太空总署不会是对家的吧，俺们这儿叫航天局……”
　　李凡也吐槽，
　　“你还能根据分子式自己配？”
　　李蟠叹了口气，
　　“久病成医嘛。我可以把配方告诉你，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这李凡大校显然还不大相信精神病人的疯言疯语，不过姑且是答应先去跑个流程，把手术视频给李蟠调出来看看。当然前提是李蟠得答应接受治疗，不再发疯自杀才行。
　　“……所以我之前是个神经病？”
　　李蟠问警卫，警卫用‘你现在不是吗？’的眼神斜他。
　　“除了自杀和攻击他人，呃，攻击你，抱歉，我是说我还具体做过其他什么吗？
　　我有没有说过什么？就像今天这样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完全不正常的行为？”
　　警卫一脸狐疑，不过想了想对方确实是记忆受损，还是和他分享了一些具体症状，
　　“一开始还好，手术前后半年都挺正常的，不过几天前完成全部义体植入后，不知道你是痛还是怎么的，一到晚上就哭得可大声了，白天就狂躁症一样见人就打，然后就开始寻死，现在干脆变了个人似的。
　　首长说，每次试验试发射生物电信号你就有激烈反应，可能是接收到什么电波被刺激到了，不过项目计划都是提前审批好的不能变更，只能暂时把你放在地下室防空洞里，有铅板混凝土隔着或许会好一点。”
　　警卫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李蟠走向地下室，门禁都是照脸开，看来0791确实有通行权，不是把他关在什么牢房里，绑成这样单纯怕他再使什么日地头槌。
　　李蟠想了想，
　　“下一次试验是什么时候？”
　　警卫竟也不瞒他，
　　“晚上吧，一般是满月的时候，听说天线向着月亮发射信号反应最强烈，其他人收到的信息也最清晰，具体是什么原因暂时还不知道。”
　　李蟠盯着他，
　　“还有其他人？”
　　“当然有啊，你都是0791了，通过多轮手术和试验，测试成功的连你四男一女。不过他们反应没有你那么大，当然进度也没你快，现在楼上做测试吧，不过不能让你去见面，免得传染什么的。”
　　“神经病不会传染的好不好。”李蟠好奇道，“具体是什么测试？”
　　“这你都忘了。大概就是日常的体能训练，生理监控，记忆力逻辑思维智力训练，最主要的还是脑电波收发信号，远距离通讯那些的吧。
　　接收主台发送的电波，确认看到的是蓝色还是红色，把手里扑克的花色点数，脑电波传送给桌子对面的人什么的。就和电视剧里的超能力者一样。”
　　李蟠看看警卫向往的表情，“你也报名了是吧。”
　　警卫点点头，把后脑勺的手术口给李蟠看，
　　“我项目一就失败了，植入体没起作用，啥也接收不到，不过也没啥实际影响，保密单位又不方便随调动，就留下来帮忙了。”
　　“是么……”
　　回到宿舍，地板上已经铺了厚厚的棉被，李蟠犹豫了片刻，
　　“我们是不是认识？你叫啥？”
　　警卫警惕，
　　“别瞎拉关系，调我来看着是因为其他人给你打跑了。你就老实待着，我不会放开你的。”
　　“可以放开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凡就带着手续来放人了。
　　警卫自然无话可说，敬了个礼，解除李蟠身上的束缚，但依旧一步不落得跟着，严防他自杀。
　　李凡倒是一点都担心，毕竟研究人员只相信观测到的事实。
　　而事实是，0791不仅仅突然从疯癫恢复了理智，提供了冬眠合剂的配方，而且……
　　“真是另人惊讶，不仅我们的塔台，连其他试验人员也收到你发出的信息了。”
　　李蟠看着对面递来那几张一笔一划写着，‘我是洞拐勾幺，我现在被人当精神病，关在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只要你打给我一百万，出来老子还你一百块。’的字条。
　　“是的，恭喜，你的研究成功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们会犹豫几天……”
　　李凡摇摇头，
　　“没什么可开心的，一晚上都只能收到你发的消息，我们实验还做不做了。何况我们也没有时间浪费在‘怀疑’上了。
　　实话实说，我们进度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在‘创新’，是在进行‘复现’，能出现成果也是预料之中。
　　倒不如说，直到现在才出现你这个成功案例，甚至已经有点晚了，至少落后了人家三个阶段。那边已经实现第一阶段的实战应用，现在尝试把特种战斗小组和战场无人机链接在一起了。”
　　“啊？那边？哦，对哦……”
　　李蟠也想起来了，这是统一的安全委员会还没出现的年代，地球0，技术的奇点，也就是……
　　战争爆发的前夕……
　　“所以形势已经很紧张了是吧？”
　　李凡苦笑，带着李蟠上楼，
　　“何止是紧张，我也才听说，那边真的已经把AI搞出来了。
　　对了，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被三处报上去，立刻得到了情报部门那边的积极回应，AI和冬眠合剂的事情，也印证了他们很多猜测，立即派人过来了。
　　所以现在上面智库推测，你大概是在实验中，碰巧链接入了那边的频道，截获了这种顶级保密信息。如今对EEG的开发和研究，大家其实都在初始阶段，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后门串台的可能。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这边唯一，也是最强的雷达了。”
　　李蟠偷偷问警卫，
　　“哦……二处三处是什么？”
　　警卫叹了口气，
　　“二处是参谋处，三处是保密处。”
　　李蟠懂了，
　　“狗日的安全局是吧。”
　　警卫瞪他，
　　“老子特么就是三处的！”
　　“哦？那你是不是姓陈？”
　　警卫又不理他了，行吧保密吧。
　　李蟠一时也没功夫搭理他，因为二处的人很快乘着直升机，贴着雪山的谷地来到了研究所。
　　两个军大衣一点不耽搁，下了直升机就直奔主题。
　　“你大校，你们所里截获了敌方AI方面的情报？”
　　李凡挠挠头，“技术上说……”
　　李蟠也不墨迹，
　　“MELCHIOR。”
　　二处的两人对视一眼，
　　“只有一个名字，我们很难……”
　　李蟠耸耸肩，
　　“PANTHEON，AVALON，TAKAMAGAHARA……”
　　二处特工张了张嘴，
　　李蟠继续，
　　“HOHENHEIM，SERAPHOENIX，GalaxyQueen……当然这几个进度都要慢一点，尤其在那边决定成立泰拉控股后，大部分资源都被统筹分配，AI开发相关的全部资源，都被集中到MELCHIOR项目上去了。”
　　二处对视一眼，狂奔出门，“喂喂喂！”得打电话去了。
　　李凡，“哇哦……”
　　李蟠，“是他说一个名字不够的。”
　　李凡好奇得看着他，
　　“刚才那些，都是国外的AI吧？咱们的呢？叫什么？”
　　李蟠耸耸肩，
　　“鸡子。”
　　李凡眉头皱如老爷爷……
　　总之，现在这个时点，赛博的铁幕已经悄然降临，落后一步就是万劫不复，李蟠之前的那些‘病例’全部一笔勾销，立刻投入‘雷达监听’项目中。
　　而李蟠的要求只有一个。
　　“你不是又打算跳楼自杀吧？”
　　警卫谨慎的检查了一下从研究所屋顶到楼底的距离。
　　李蟠躺在屋顶上冲他笑，
　　“你可以接住我嘛亲。”
　　警卫瞪了他一眼，推门出去，
　　“再铺一层垫子。”
　　李蟠耸耸肩，一个人躺在天台上，等到夜幕降临，等到星空闪耀，等到圆月高悬。
　　等到信号发射开始了，电离的臭氧把天幕染成淡蓝色。
　　李蟠闭上眼，全神贯注对着当头的明月。
　　不，稍微偏一点，确切得说，是通过月球反射，把他的脑电波，投射到日地拉格朗日点，投过那扇门……
　　“歪？”
　　“喂喂！扫把头！听得见吗！”
　　睁开眼，李蟠看到李凡的脸从月亮上长出来冲他笑，
　　“还顺利不，咱的终极换家大作战？”
　　李蟠，“操，脸整这么大好恶心，我觉得我要吐了。”
　　李凡，“别别别，再坚持一会，下一次不知道啥时候能联系了！
　　总之我们这边已经把骡控住了！你一定要扭转奇点！扭转未来啊！”
　　李蟠，“你是说‘过去’吧？”
　　李凡，“不！是未来！你要创造一个崭新的未来！我知道连骡也办不到，但是你扫把头一定行的！
　　因为你就是另一种可能性！你就是我们选择的，另一种未来！所以我们都信你啊！加油！努力！”
　　李蟠无语，
　　“靠，给与老子除了帮助之外的一切支持是吧……拜托，他们这里马上就要打三战了，我很慌啊。”
　　李凡，“放心放心，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不会让你孤立无援的，我已经派出我们中最牛逼的一个来帮你了！”
　　“最牛逼的？你特么还不是最牛逼的？”
　　李凡笑，
　　“谢谢你高看一眼哈，不过我整体蹲在终焉算计你，不动刀剑好多年了，勉勉强强排个前十吧……
　　咳咳总之你信我啊！这次道爷也是真的豁出去了！我已经把手里藏的那种常年保三争一的底牌王炸都派给你了！我不信还不够啊！”
　　他这么说李蟠倒有点好奇了，
　　“那是谁啊？显老师？”
　　“祖师叔！救命啊！你再不出手我都要被他打死啦！”
　　“哇靠顶住啊！都到最后了啊！总之见了你就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我这边T快倒了！”
　　李蟠其实还有一大堆想问，但千言万语，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
　　“骡的AI，叫什么名字？”
　　“啥？AI？你说鸡子？现在打军团呢，何况我们三大派子子孙孙那么多，难道还托不住它么！放心放心，一切都在我算计……”
　　“师叔祖啊！”
　　“靠！顶住啊！兄弟们给老子顶住！！看老子把群星操回正确的……”
　　于是通讯就断绝了。
　　好吧，看来改变未来，或许也没有想象那么困难么。
　　李蟠耸耸肩，继续躺着，对着夜空发呆，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干啥。
　　这时这边的李凡也爬上屋顶，递来一瓶椰汁，和李蟠坐在一起。
　　“谢谢……能问你个问题么大校？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嗯？请问？”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李凡莫名其妙。
　　“什么干什么？”
　　李蟠拍拍屋顶，
　　“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时，此刻，此地？
　　莫非你也是怀着一腔守家护国的热血？
　　还是心怀拯救世界的宏远？
　　又或者是一心守望人类的存续？”
　　李凡失笑，
　　“你说什么呢……我就是个凡人罢了，哪儿有那么多高大上的。
　　这边专业对口，单位分房，还有编制，我一毕业就分配过来了。”
　　李蟠，“……那么未来呢？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不惜一切代价，去赢得胜利吗？
　　那么胜利之后呢？继续周而复始的轮回吗？
　　你到底，想要打造什么样的未来呢？”
　　李凡认真想了想，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那种，终极的人生愿景和目标吧？
　　一时半会儿我也答不上来，我就是爬上来看星星的。”
　　“看星星？”
　　“是啊，这片星空还不错吧，因为我们的试验需要远离人口密集的城市，避免各种通讯杂波，所以修在这深山老林里，平时不会受到光污染的影响，很适合观星呢。
　　当然因为保密条例，平时所里通讯静默，网也上不了，也没别的事可做就是了……”
　　“星星有什么可看的……”
　　李蟠皱眉，望着头顶不知多少年前的星空。
　　其实他一直挺畏惧宇宙，这黑暗又空寂的虚无深渊的。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畏惧隐藏在那真空中，无数莫名恐怖的未知。
　　还是制造了那片虚空的，更加恐怖的骡。
　　但有一说一，眼前的这片星空确实还挺好看的。
　　这个年代人类没把地球弄坏，也没来得及在轨道上铺满垃圾，满天银河横亘眼前，把星辰大海尽收眼底。
　　于是在这个星夜清爽的晚风中，李凡伸出手，握向漫天的星河，
　　“你看，地球这样的行星，是产生不了重元素的。
　　你身体里的铁，来自璀璨的超新星爆炸。
　　血液里的锌，源自两次中子星对撞后喷射向宇宙的尘埃。
　　那微量的铜，更是需要见证一颗白矮星的死亡。
　　即使是最微不足道的钴，也源自几十亿光年外的星云。
　　所以人类对星空怀有好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李蟠，“卧槽……你们文化人可真是……老子只会一句卧槽星星好亮……”
　　“哦，是太空总署的萨根博士说的。我的意思是，只有望着这样的星空，你才能体会到。很久很久以前，躺在同一片大地的树冠上，仰望同一片星空的猴子，忽然想要伸手触摸星星的心情。
　　猴子当然不会知道，那天上的星彩，是无数个光年外璀璨的聚变，是亘古的火焰在燃烧，是我们这些作为星屑而生的造物，在回应原初的母体的呼唤。
　　它的眼里，看到的可能只是什么宝石，萤火虫，或者好吃的东西吧？
　　但重要的不是它在追逐什么，而是它选择为了远在天边，那一点遥不可及的梦想，离开了家园，离开了族群，向着繁星出发，踏入那片恐惧的未知的黑暗中，去追逐属于自己的梦。
　　违背了生物安逸于现状的天性，亦不是被动的为适应环境而变化，或为了幸存于世而逃生。
　　单纯的，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自己的渴望，而鼓起勇气，踏出了迈向未知的第一步。然后永不停息。
　　这或许，就是人类的起源了。”
　　李凡收回手，伸了个懒腰，望着满天繁星，
　　“不是生而为人而为人，也不是知道何为人而为人，是为了追逐心中的星光奔跑，才会不断冲破黑暗，不断见识未知，才能逐渐得成长为人。
　　终有一天，我们要离开温暖舒适的子宫，离开守护我们的树，离开生养我们的大地，迈向更广阔，更无垠的天地。
　　因为我们是人类。
　　我们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追逐着自己的梦想，追逐前所未见的可能性，追逐哪怕只有星星般大小的希望，全力向未知奔跑的种群。
　　一个人不够就一代人，一代人不够就十代人。
　　总有一天我们要走出去，迈向银河，迈向宇宙，去见证星河大海的广阔极限，去见证浩瀚宇宙的沧海桑田。
　　因为我们早晚要回归到群星间去的。
　　因为我们本就是辰星之子。”
　　李蟠看着星星，长长出了口气，
　　“群星之路么……也是种，未曾见过的未来呢。”
　　于是两个男人并肩躺在屋顶上。
　　看着那亿万年前的星光，穿越大气，最后凝结在他们视网膜上，刻进脑海中。
　　宁谧到心醉的灿烂，喜悦到温暖的融化，那是一种属于寒星的孤独。
　　璀璨，遥远，又明亮可见。
　　（本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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