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并不是那么自愿地穿越了 “老肖!老肖!” “什么事儿?”肖劲光刚出门去看留守部队训练,曹里怀就把他叫了回来。 “中央急电,让我们带了一团,去杨家湾村,带上机枪,去警戒。”曹里怀拿着命令,气喘吁吁,显然也是突然接到了命令,“对了,反复提到,注意保密,不要惊动老百姓,干扰他们的生活。” “让一团去,老贺亲自带队,我也去!”肖劲光没问情况,第一反应却是执行任务,“对了,中央有说什么情况么?” “没有,保密的,咱们赶快动起来,到了就知道了。” 延安的9月,因为有一点雨露的滋养还有延河的原因,显得并没有西北的干燥之感。延安西北角的杨家湾也是如此,只不过今天这里的人们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些奇怪的事情。 首先是突然天上云雾翻滚,电闪雷鸣,乌黑的云从天上垂下来,都快接到了地面,却是一滴雨都没有下,有见识广的人说是“龙吸水”,但是这里可不像四海龙王们住的宫殿,何况这怪风和怪云一下子又不见了,这样说的人无一例外遭到了别人的笑话。 但是在对空观察哨里的同志们却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大柱!大柱!你看那里!”李金斗(向KFC作者致敬)是观察哨里的主观察手,“你看,那片天,好像和边上的不太一样!” “我看看!这……没啥啊?” 刘大柱则是副观察手,这个简陋的观察哨没有对空听音器,连个靠谱的望远镜都没有,但是李金斗对自己的视力很自信,他能看清楚远处天空中猛禽飞行的姿态,在长征路上,他就凭着自己的良好视力和观察力,成功为所在部队赢得了更多的对空预警时间,减少了大伙儿在国民党空袭中的损失。“不对,你仔细看看,那里像是……像是罩了一块西洋玻璃镜!就像是学习班里的老师眼睛上那个!对就是那样,大柱,你再仔细看看!”他指着杨家湾方向的空中,用手比划着,“方的!看上去很大!” “但我真的看不出什么啊!等等,金斗,你的眼睛比我好使,这不会是空袭吧!” “空袭!空袭……不像啊?我见过果党的飞机,是圆脑袋叠着双层的翅膀,这东西反而像是个大房子。”李金斗思索了一下,“我们还是快上报吧!” 其实,这座东西是个食堂,说的准确一点,是一个来自2016年的山东大学食堂,再说得准确一点,是一个“塞在SC2人族基地车并且开着飞行模式和光学迷彩的飞行山东大学食堂。”诺公一个人坐在食堂的主管办公室里,对着大屏幕看着周围的延安。虽然说这个内部和一般大学食堂完全一致的食堂外部包裹着超越时代的外壳,有着完善的安保系统,但是他依旧在打哆嗦。 “山诺先生,你为什么打哆嗦?”一个身高八尺,肌肉鼓鼓的壮汉站在他的身边,穿着一身黑色皮装,带着黑色头套,手上戴着镶着黑色钉子的护腕,一看就不是诺公打得过的类型。 “废话,哪有你们这样一言不合把人就这样丢过来的!我在公司吃饭吃得好好地,你就这样突然把我传送过来,还不由分说给我脑子里塞了一堆东西,谁知道你们下一步会不会把我给切成片儿研究一下?” “我们不会把您切片的,所有的穿越都是自愿的。”壮汉恭敬地说,“在诸多位面,您是我们穿越的老客户了,如果您选择退出,我们会把您传送回您选择穿越的瞬间,不会强迫的。”随后壮汉补充了一句,“大约是您跃出办公室的一瞬间。” “你的意思是我会被摔死?图样!我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摔不死我的,我这就传送回去!才不和你们玩穿越呢!” “好的,你的正下方是一个城市落水管,深度大约是30米,正在进行下水道检修,盖子是开的。”壮汉笑眯眯地说,“您确认要穿越回去嘛?” “干……你……娘……”刚想说自己肯定落不下井盖,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井盖给扩圈儿了?山诺气血上涌,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现在形势逼人啊,自己如果选择回去,岂不是马上就死了,“你这叫自愿……好吧,我认了!这次让我做什么!” “我们的任务已经输入您的大脑中了,您好好回忆一下就可以,”壮汉送上了一张纸条和一支笔,“您还可以找两位帮手来替您一起工作,只要在这张纸上写下他们的名字就可以,我们会帮忙传送过来的,用和您一样的方式。”壮汉笑道,“那么现在,我代表蛋疼星人穿越节目委员会,正式将这个食堂综合体转交给您!使用方法、穿越任务目标都已经输入您的大脑,希望您旗开得胜!” “最后祝您,身体健康!”说罢,壮汉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山诺一屁股坐在舒服的老板椅上,刚打算仰天长叹自己命途多舛,但是那张小纸条和笔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而罩着光学迷彩的食堂外边,是1937年9月6日的中国延安。 第二章 第一次接触 “于是,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经过。”山诺一脸无奈,“各位老总,天上飞的房子就在那里,我这带的一些东西应该也能够证明我的身份了,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飞行在天上的食堂不愧于它SC2人族基地车的底子,各类通讯侦查设备都有,山诺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在电脑上输入了第一封联系的电报,通过架在食堂顶上的“大锅”天线发射了出去。 他不知道红军的密码和频段,所以选择了用广播的形式明码拍发,只不过山诺长了个心眼,并没有把功率提上去——虽然食堂顶上的天线理论上能够做到晚上的全球覆盖通讯,但是他才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土共获得了一些未来的东西,哪怕只是个食堂。自己的秘密还是需要尽可能的保住。在通讯中,山诺声称自己是来自海外的侨胞,携带了粮食回来支援祖国的共产主义事业,现在已经到达延安杨家湾村附近,因为出于谨慎要求,希望贵方安排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山诺并不知道收到这个消息的延安中央鸡飞狗跳的样子,但是很快,对方就发了回电,因为是电报,内容极少,但是展开来的意思大约是“欢迎进步人士,在杨家湾村河滩见面,在今日下午5点30分。”接着询问了山诺共有多少人,带了多少粮食之类的问题。看来,自己漏洞百出的声明并没有招来过大的猜疑,山诺好歹松了一口气。 “就一个人,粮食……很多,我说不清楚。”他再次这样回复,大锅天线把讯息转换成了摩尔斯电码发送出去。真是个很方便的功能,可惜按照蛋疼星人给的说明,一旦落地就没有这么全面的了,得靠自己升级上去。 对面似乎愣住了,许久没有回复。 不过自己总算是走出第一步了,马上就要和革命先辈们见面了,山诺神经质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廉价西装,空手见面是不行的,总应该带一些见面礼吧。 山诺从办公室走出来,现在的食堂处于最低运行模式,各处的灯都关着。山诺想来想去,在一层的窗口叫了100个馒头,然后在酱炸窗口叫了100个鸡腿,发指令让机器人员工们把鸡腿夹进面包里边,然后用餐袋装好,放进泡沫做成的保温箱里。山诺刚打算把箱子抱走,但是机器人员工却不肯松手。 “您需要付钱。”它说。 “卧槽,我在自己的食堂吃点东西还需要付钱吗?” “您点的食品据判断,以及超过维持您日常食用的额度,请用校园卡支付98个汉堡的款项。”机器人不卑不亢地说,“您的卡在您左手上衣的袋子里,请付款。” ……CNM,山诺只得掏出自己的校园卡付钱,490就这样刷掉了。不过这卡是什么时候被放到我兜里的?山诺端详着那张塑料卡片,上边有自己的姓名籍贯和工作号,正面标注着“员工卡”的字样,看来蛋疼星人给的安家费和工资是打到这里面的,总算是有一点起手的资本了。他检查了一下余额,发现只剩下510了。 “原来只给了我1000,好惨,这点钱能干什么啊?” 100个汉堡重量不算太重但也不是太轻,食品盒又是一个方正的泡沫箱,不好抓手。山诺去作业区找了一个小推车,正当他弯腰把盒子放到推车上的时候。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一队行军的部队,画面里的战士们神情严肃,背着武器赶到了正下方的河滩上,散开成了一个圆圈。山诺注意了一下,发现这支部队有差不多1000人,却没见到几挺机枪,战士们的衣服也大多带着补丁和破损,人也都是黑黑瘦瘦的。 看来我有不少事情可以干,欣喜之余,山诺也开始麻爪了,自己要不要去这个“鸿门宴”啊?去,当然去了,自己又不是来坑蒙拐骗又不是来反革命,他们还知道……呸呸呸我难道还是个缓则不成。山诺一咬牙心一横,指令飞行食堂把自己放下去。结果没出现什么高大上的传送光环,倒是在食堂的大门口出现了一辆小三轮电驴,屁股后边还有个货架。电驴子的顶上有一个大号的箭头,显然是让他坐上去。 卧槽,这……太low 了。 听完山诺的叙述,第一个和他见面的肖劲光和曹里怀简直是想叫来中央医院的医生给他看看是不是有点发烧了,在说胡话。但是来人看着神情真挚,长相比较富态,再怎么看敌特也不会是长成这样,更不会大摇大摆地和中央联系。山诺是骑着三轮车下来的,这三轮车肖劲光也不是没见过,但是会飞的好像还真没有。警卫员要求他交出随身物品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反抗,搜身的时候也没发现有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么,我想问一下,山先生,请问之前你说你是海外华侨,带着粮食来支援祖国的共产主义事业。”肖劲光看着放在桌上的校园卡,“但是你现在又说,你是来自……快70年以后了?带着一个食堂?来到了延安?” 在场的只有山诺、肖劲光和曹里怀,警卫员们守着山诺的汉堡盒子和三轮站在外圈,山诺想了想:“是的,关于我详细的来历,我想见到贵方的领导……就是主席再做说明,而且最好限制一下告知范围。” 这就想见主席,肖劲光和曹里怀对视一眼,起了戒备。山诺见状急忙圆场:“啊,其实也不是那么急的,我只是想早点把事情做完能够开工罢了。对了两位,我从食堂里带了点食物来,如果早日能完成接洽,我就能早点把这些吃的派上用场了。” “山先生,”肖劲光摆摆手,“我想您弄错了一点,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虽然现在变成了八路军,但是我们绝对不是乞丐军,更不会靠着别人的供给活命的。如果有人想要通过粮食来做红军的大爷,那么恕在我们不奉陪了!” 卧槽卧槽,怎么一开始就搞砸了。山诺心理急得要命,可不能还没开始穿越就失败了呀,没有共军收容自己,难道还去投国军不成,但是表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曹里怀看见山诺手足无措的着急模样,笑着打了一句圆场:“山先生不必着急,我也愿意相信你是真心愿意支援革命,但是我们不是没骨气的老常。我们不会拒绝仁人志士的帮助,但也不会做乞丐,而这一切需要时间,希望你能等待一下。” “好吧,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山诺垂头丧气地认命,“只是我带来的这些汉堡不就浪费掉了,浪费食物不好吧……算了,我退货吧。” 盒子里的东西警卫员检查过,按他的认知,被解释成“白面馍馍夹着鸡腿”。听到浪费粮食,肖劲光也有些动容。不论怎么样,光是一箱子的白面馍馍也是很珍贵的东西,浪费了着实是很可惜的事情,如果这是糖衣炮弹……“糖衣吃掉,炮弹捡起来打回去。”他想。 山诺君掏出手机摆在桌上,开始执行退货程序。警卫员突然发现只有四个轱辘的手推车动了起来,他急忙拉住手推车的推手,但是里边的馍馍自己飞了,有些馍馍翻滚着,里边的鸡腿还掉了出来。但是这鸡腿反而根本没有掉下来的意思,和馍馍一起扭来扭去,朝着天上飞了过去。随后,天上出现了方形的大门,把馍馍和鸡腿都一起吞了进去。 “哦我的乖乖啊……馍馍怎么飞走了啊?” 山诺现在却没有丝毫在意,他义愤填膺地在抱怨着该死的检测系统——因为汉堡不是耐储存的东西,现在已经冷了,退货回去只能拿到一半的钱了。这下白白损失了几百块简直难受。“山先生,这就是你说的食堂?它……它怎么把馍馍都吃回去了?”曹里怀看到汉堡飞天的景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还好,因为是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见到的人不是很多,否则非得引起骚乱不可。 “是啊……你们不要吃汉堡,再放下去,汉堡会坏掉的,我现在退货,好歹能收回一半的钱。”山诺垂头丧气地说。 “如果是这样,你先不要退货了,造成多少损失,我们会赔偿的。”肖劲光发话了,山诺现在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也不像是什么敌特分子,“警卫员,先把剩下的东西拿过来吧。” 盒子被放了上来,山诺一看,里边还有差不多20几个汉堡。他请警卫员取出一个来,开始对着肖劲光和曹里怀绘声绘色地介绍起这个吃食来。肖劲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包着鸡腿的馍馍,迟迟不动手,山诺见状,只能自己拿起一个来吃了一口,“首长,如果不介意,您可以先试试。” 肖劲光刚想动手,却被警卫员拦住了,“首长,还是我先来吧。” 警卫员小张是个年轻的战士,是红军在长征路上加入的部队。他家属于曾经还有一点薄田的自耕农,但是天灾和地主剥夺了他家唯一的一点土地,追击红军的国军和军阀部队又断掉了他最后的一点生存的机会。走投无路的他被红军部队收留,跟着走完了半程的长征。对于生活的苦,年轻的他表示早就吃了不知道多少了;而至于白面馍馍和肉,抱歉,上次吃这些的时候还是啥时候的事情了?过年?还是谁的喜事?反正是一个极其模糊的记忆。 当他小心翼翼的咬下第一口去的时候,白面的香味充斥了他的口鼻、尽管汉堡因为存在在包装袋里的时间有些长,吸收了不少水汽有些潮湿,但是还是产生了一股冲进神经深处的冲动感;而包在里边的鸡腿和油脂让他的舌头整个僵住了,啊这是肉的味道?小张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无数的声音在怂恿着自己咬下第二口。 “慢点吃,别噎着了。”山诺劝道。 第三章 立足成功 剩下的20多个汉堡全部送给了肖劲光带的1团,山诺就坐着他的三轮小电驴回到了食堂里。肖劲光就这样目睹了山诺的小电驴飞上天空,然后一个巨大的钢铁屋子从空中突然出现的样子。“啊,70年以后的科技,居然已经先进到了这样的程度吗?”他不禁有些悠然神往。 撇去这些不谈,肖劲光当天就把和山诺会面的过程、山诺的来历以及所能办的事情完整地汇报给了中央,引发了激烈的讨论。(此处的讨论和KFC类似,略去不写)最后还是太祖发言定下了基调: “这个山诺同志,是年轻了一点,说话缺乏一点经验,但是他从70年后的时代过来,没有去找老常却来找了我们,还付的是自己的钱来支援我们,我看这还是精神可嘉的嘛!有的同志怀疑他是敌特,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我们至少要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如果他说的不对,走错了路,我们就纠正他,帮助他,让他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我看啊,这个食堂可以搞一搞,能买到馍馍下来就很好了,何况还有鸡大腿;如果他想要搞轰炸,按那个看不见的大房子,还会飞,我们怕是早就上天了咯!” 主席的话让会场里发出了轻松的笑声,山诺的表现的确还是比较“缺乏经验”的,这也让一些人对他的说辞产生了信任的因素。但是毕竟还是有些人没实际见过山诺的飞天食堂,持怀疑态度。 “那我们就见一见嘛,他不是正好也需要找地方落下来么?”主席最后拍了板。 在发电报让山诺维持原有位置之后,延安守备部队的几个团就动了起来,好在此时的延安还非常小,杨家湾河滩那边也不太有人,在派了三个团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几层之后,也没见得对于延安人民的日常生活有多少影响,只不过部队的调动让一些特别的人起了疑心,一时间一些电波在延安上空飞奔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安排,山诺再次骑着飞行电三轮从食堂里下来。解除光学迷彩的一瞬间又是引发了一阵骚动,不过战士们的纪律非常好,没有人交头接耳和继续盯着不转头的事情发生,会飞行的摩托车也不算太超出人们的理解。 很快,山诺把车停好,一大群保卫处的战士就把他带到了主席所在的窑洞,连着他车背后的一个大箱子。主席、肖劲光和康老等人在炕上坐着,他们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山诺——实话说,相对于这个年代的人,山诺不论在垂直还是水平方向发展的程度都高于他们不少。随后,主席清了清嗓子,开了一个场:“好啦,不要像押送犯人一样,先坐下来吧,山先生。” “山先生远道而来,为我军带来了粮食支援这件事,首先要感谢贵部的支援。”主席顿了顿,“不过山先生,凡是讲究一个往来,来请你在此介绍一下自己。” 于是山诺就再次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KFC也写过,此处略写),讲述了一下自己被蛋疼星人丢过来的经历,大家对蛋疼星人如此玩弄历史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和疑问;当山诺提到抗战的结局之时,所有人的眼中都透出了亮光,但是在主席出言制止之后便没有继续追问。 “历史是会改变的,山先生也说过了,他的历史并不是我们的历史,我们的历史是要靠我们的双手去创造的!山先生历史上的我们没有他的帮助,最终革命也成功了,那我们现在不管有没有更好的条件,也要充满信心地去做。革命胜利不是乞求得来的,更不是靠别人的来的。”太祖总结到,“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吧。” “那么你们未来的科技已经足够支持你们穿越到过去了吗?”康老突然问了一句,“就你所知,还会不会有其他穿越者?” “就我所知,没有。”山诺思考了一下,这个回答让康老松了一口气,“蛋疼星人给了我两个名额,让我可以找两位帮手,但是这两个人需要到食堂升级以后才能招进来。” “升级?” “对,差不多就是加强的意思吧?”山诺斟酌了一下语言,“食堂的本体是不能一只飞在天上的,必须落下来;而落下来了就不能飞起来了,地址也必须选择在贵部建立了基础政权、能够稳定发展的地方,至少得是个县城吧?而随着贵部控制区域的增多,食堂的规模变大,便会出现新的功能,比如超级市场,甚至我那个时代的医院!而若是贵部失败……那我也会失败,食堂会被敌人摧毁。” 大家点点头,表示理解,山诺的这番表示让他的命运和TG的命运在一定程度上联系了起来。“那么,现在贵部的食堂能够供应的,主要是食品和有限的一些货物了?都有哪些?量有多少?”肖劲光问道。 “货物单我列了一份,连着价格一起,就在我的车后边,大家可以去取来看。至于货物量,我做一个简单的说明,以主食为例吧。”山诺昨晚准备了一晚上的说辞终于能够用上了,“我这个食堂供应的总量是6W人/顿的能力,是我们时代的山东大学5个校区的供餐总量。”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单单一个山东大学,后世就有这么多学生?看来山东大学应该是山诺那个时代中国最大的大学了吧?有人略一思索,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而按照每个人2个标准馒头……哦,标准馒头是100g,也就是2两重一个,也就是说一天能够提供36万个馒头,36吨的馒头,此外可以提供同样人份数的荤菜和素材,各种都有,比如鸡腿、猪肉、鸡蛋、鱼什么的。” 这个时候有人倒吸一口气,这个供应量能解决很多问题了。不过山诺之前提到了价格,显然是不打算免费送的。一些人稍有惋惜,但是主席却变得稍微热情起来,或许是因为能够公平交易,这样对于这些坚持不卑不亢地和世界交流的TG而言更加可贵吧?山诺想着,“各位,我的食堂还飘在天上呢?贵方是不是能够先给我划一块地,然后把食堂先布置下来?这样我也能领到第一步的奖励。” 李金斗觉得最近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了,首先是自己看到了一个飘在空中的“玻璃镜”,报上去之后也没有组织防空什么的,倒是来了部队把河滩给围了起来,之后部队来的越来越多,把河滩内松外紧围了一大圈。接着天上的玻璃镜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房子,不过只有几秒钟,又消失了——然后,作为看到这一切的人,他被2团的周团长找了去,然后被派给了一个全新的部队——嗯……现在是叫“延安中央食堂炊事部”。 从战斗部队,好吧虽然是是守卫延安的卫戍部队,被分配到了“炊事部”,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沮丧的事情,李金斗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什么事请做错了被处分了,急得差点都要哭出来。结果是团里的甘政委亲自来给他做工作:“金斗啊,我问你啊,白面馍馍你喜不喜欢吃呢?” “当然是喜欢了。”李金斗回忆了一下,昨天的晚饭只有杂粮饭和野菜,不过政委问这个干什么? “那么,鸡子、鸡腿、猪肉和鱼什么的呢?” “啊……那些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啊。”甘政委的话勾起了他记忆深处的回忆,自己的舌头不争气地冒出了唾液,“可惜咱们不太能吃得上。” “是啊,这些都是好东西,我们革命的目的之一,就是让大家都能吃饱,吃好。你想想,如果顿顿都有白面馒头和肉吃,油水足,咱们战士们的体质就会增强,和鬼子、反动派战斗的时候是不是就更有力气了?”甘政委话锋一转,“现在,我们就有了能够实现这个目标的方法。组织上决定,让你去这个岗位发挥作用。” “真的?”李金斗欣喜万分,吃是中华儿女们永恒的话题,“甘政委,我明白了,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先别忙着下决心,呵呵。”甘渭汉笑着拍拍李金斗的肩膀,“你在夜校里度过识字和算术课程,是成绩最好的几个人之一。这次的任务,不仅需要你刻苦奋斗,还需要你开动脑筋,运用智慧!现在,有没有信心啊?” “坚决完成任务!” 第四章 算账 (为了行文方便,我们在这里规定一下,各种单位采用公制和大家熟知的说法来进行,例如100g的国标馒头重2两,1两指的是50g而不是38g。) “终于是成功落脚了。”山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和身边的左权说。和中共官方讨论的结果是,食堂就放在了延安中央医院附近的河滩上,时间则选在了夜里——免得让人看见。而中共讨论出的结果是,成立了一个叫做“延安中央食堂炊事部”的机构来专门负责和山诺的接洽,中央直属,负责人,居然是副参谋长左权,可见中共对于这件事的上心程度,或者说,是谨慎程度——这或许也改变了左权在这个时空的命运。 总部特务团派来了精干的一个连来帮助山诺执行食堂落地的事宜,山诺看到了不少战士没有背着长枪,而是有着不少“花机关”,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物。他心想我果然还是摆脱不了来历不明的身份啊,自己如果能在早些年的时候去提前接触一下就好了。 “还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长久。”左权用力握了一下山诺的手,这位黄埔毕业、在伏龙芝学院进修过的副参谋长有山诺熟悉的书卷气息,但在他的身边却能嗅出一些出了身经百战的铁血意味,“接下来,你要操作这个食堂落地了?” “是的,还希望战士们往后走走,免得被砸到了。” 于是战士们向后撤了一下,山诺咽了口唾沫,拿出手机点了一下频幕,跳出了一个确认框,一个女声说道:“是否确认在此处布置食堂?” “确认。”山诺往指纹识别上按了一下,旁边的左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操作这个小盒子。 天上的食堂如同电光闪过,解除了光学迷彩,然后四角投射下一道很窄的着陆光束,山诺能听到无工质引擎工作的噪音在降低,一个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的食堂拖着4束光芒就降落了下来。紧接着,地面轰轰地震动起来。 “地震了?”有人问。 “是食堂在挖地下室和布设管线。”山诺解释道,很快这个动静就没了,手机上提示食堂布设完毕,“我们进去看看吧。要把灯开起来吗?” “还是算了吧。”左权说,他担心食堂会暴露。 “哦,只是不要打火把就可以了,否则灭火系统会报警的。”山诺掏出一支手电,这是他穿越的时候随身带着的。 山诺和左权很快就逛完了整个食堂,山诺尽职尽责地给左权介绍了食堂的所有部分,左权一直拿着一个笔记本在记录。他对于整座食堂都安装有全自动的“空气调节器”和灭火系统表现出了非常高的兴趣,而四层的西式自选餐厅让他感叹“当时苏联的军官餐厅都没有这个好”,最后山诺带他参观完米饭和馒头生产线的时候,左权对山诺说:“山先生啊,你这个不是食堂,是一个食物工厂啊!” 的确,你是没见过我们富士康的食堂呢。山诺心想。 从一个SC2基地变成食堂之后,山诺一直在用的很多功能就被锁住或者裁剪了,比如能够实时扫描的雷达变成了食堂的监控,可以定向发射的大锅天线变成了普通的天线之类。不过这都还好,左权第二天一早就得到了山诺拿来的一摞文件。“这是什么?”左权看着那一摞纸发愣,纸的质量非常之好,而且只有一面被写上了字,真是有点奢侈啊,他想。 “算账!”山诺气喘吁吁地说,“食堂能提供的东西太多了,在食物方面,在供应能力内,几乎只要是你能付得起钱就能提供任何你想要的吃食,小卖部的货物就不一样了,那个有限额和货品的限制。所以为了更有效地利用这个供应能力,我们需要算一算账,把一些不需要的裁掉,然后把供应能力分配给需要的物资。” “一个馒头,2两重,额,4毛。” “一碗米饭,三两重的大米饭,1块,哦哦,是的,是干饭。” “一个煮鸡子,5毛。” “菜品?啊,新奥尔良烤鸡腿是4块一只,把子肉是5块一块吧?那个是称重的,待我去查一下价格……” 山诺、左权还有一干识字的、来自天南海北的战士们坐在食堂里,看着一排菜品的小样和一排菜品名称有点发晕。不过很快大家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因为食堂菜系有各地的菜品——从宫保鸡丁到京酱肉丝和松鼠鱼,从鸡蛋灌饼到粟米窝窝和蛋挞,大家很尽职地每种都吃了一点,结果很快都吃饱了,一起坐在食堂的一楼大厅写起了报告和感想。文书们把大家的意见搜集起来,综合成了最后的意见。 “粟米窝窝居然还比白面馒头贵,这家掌柜一定要亏死了。” “那个炸鸡腿只比什么新奥尔良鸡腿贵5毛,但是外面有一层粉炸过,油水多。” “水煮肉片这么一锅要10块,但是盐多油多也合算。” “外国点心太贵了,不合算。” …… 几乎都是重油、重盐和高热量的食品,山诺看着手里整理起来的食品单,上边有左权写的意见和批注。左权的看法相对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意见就系统了很多,而且带有很多和军事方面的意见,例如相比蒸出来的馒头,左权对于肉夹馍窗口的烤馍更感兴趣,这种标准化制作机做出来的馍馍密度高,便于保存,适合行军携带。更重要的是,左权指出了小卖部中商品的重要性。 其中一个要点就是某品牌小号水果罐头,这种450毫升装的黄桃罐头可以为战士们补充维生素和糖分,而更关键的是,这个玻璃瓶在当时的价值非常之高。按照左权的看法,卖出1块银元应该没有问题,这还单单是罐子的价格,如果直接卖罐头,怕是价格可以到2个银元。而就算自己留用,玻璃罐可以做水杯、腌菜罐等,而对于山诺那个时代把宝贵的橡胶用在一个10块钱的水果罐头上的做法,他表示了极大的感叹、乃至是有些愤慨的感情:“山先生,橡胶可是宝贵的战略物资啊!” “还有这种可乐。我是知道可乐的,你这种可乐罐头(易拉罐)也是可以理解,”左权拿着一瓶罐装可乐问山诺,“这种瓶子的材料是什么?不容易碎,而且可以容易地做到封密,如果能耐火,应该是非常好的行军水壶——不过就算现在这样,也足够了。” 这个时候的塑料,应该只有赛璐璐吧?山诺想,“这是一种塑料,应该是聚酯吧?我们那个时代广泛运用的材料。” “唉,就是这个可乐,怎么还是美国人生产的呢?虽然你和我解释过,他们在我们国家开企业用的是一种合资公司的方式,”左权摇摇头,“你来的那个时代,我们能生产这种东西吗?” “左首长,您这可就说笑了,我们国家那个时候可是能制造供应全世界的商品的。”山诺挺直了腰杆,自信地说,“别说是可乐了,就是战舰,都能给你像饺子一样下。对了,这个可乐的商标和包装,我是能自己改的,这里可没人抓我侵犯专利权!你看,咱们是不是……” 第五章 霍特可乐 李金斗觉得这个“延安中央食堂”,应该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当然了,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之后他的脑子里就被这个四层的巨大房子所震撼了,9月延安的晚上挺冷的,他和战友们一走进大房子的正门的时候,刚把厚帘子掀开,他就感到了一股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这么大的屋子,要生多少火才能这么暖和啊?” 结果接下来,李金斗吃了一晚上的各种各样的食品,五花八门的东西各种都有。他的组分到的是面条,各种各样的面条,从扯面、板面到重庆小面,一海碗的面条上面有一层肉眼可见的油,还有蛋和肉末。他感觉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种类的面,舌头想吃,手想吃,肚子和身体都在告诉自己继续吃。不过最后那个胖胖的年轻人把大家都拦住了,说是平日里大家吃得没什么油水,这样猛吃是要死人的,这才好了一点。 在写完感想和报告之后,李金斗和被选拔进中央食堂炊事部的战友们就睡在食堂的一层大厅里。暖气的风呼呼地吹,李金斗很快就睡着了,他感觉有很多很多面条在自己眼前转来转去,自己抬头一看,霍,面条的碗有小楼那么高,上面热气腾腾,自己曾经见到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亲人、战友都围在面碗边缘一起吃面。 “要是能让所有人都吃上这些东西,就好了。”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耳边传来了起床号的声音。登时,李金斗像是霹雳一般从铺盖上弹起来,把打了好几次补丁的被褥搜集起来,然后以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速度完成了集合。 看来是昨天那一顿饱饭的作用,他想,但是随即疲劳就地里的老鼠一样钻了出来,肚子也不争气地叫起来。 毕竟只吃了一顿饱饭,不可能立竿见影的。昨天见到的那个胖胖的年轻人又来了,听拍张介绍,他叫山诺,是这个中央食堂的负责人,看上去应该是自己的新上级了?很快,排长领了一叠小小的纸片回来,发给了每个班长,说是这是早饭的票,一人有10块钱,过会儿按照顺序排队用餐。 “各位……同志们!”叫山诺的年轻人拿着一个喇叭喊着,“早饭一定要吃饱,但是也不要吃撑了啊!食堂就在这里,它飞不走的!我这么多肉,一定能保证大家吃饱吃好!” 大家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各排在排长和班长的带领下有序地进入食堂用餐。李金斗发现,昨天只有一个的馒头窗口被扩建成了三个,卖外国糕点的窗口则不见了。看来昨晚食堂按照建议重新分配了窗口,李金斗看了看大家都在排队买馒头,于是换了一个窗口。他一口气买了三个白菜猪肉馅的大包子,要了一碗稀饭,虽然比馒头贵了不少,但是这也只花了五元钱。 “金斗,金斗!是你?你也来这儿啦?” 李金斗转头一看,居然是刘大柱。他赶紧端着盘子坐到刘大柱的边上,刘大柱餐盘里有俩馒头,一碟小菜,他的手上还有半个馒头,这些馒头看着体积比自己的包子大多了,李金斗又稍微有点后悔。刘大柱看出了自己搭档的心思,“金斗,别在意,你这个可是带馅儿的,白菜猪肉呢,里边的肉是一块一块的,不是肉末!要我说这多花的钱给,值得。” “那你咋不买这个呢?”李金斗咬了一口包子,果然馅给的很足。 “嘿嘿,”刘大柱指了指座位边上,那里有一小袋馒头,“我给昨晚站岗的同志们带的,到时候我问问班长,能不能把这些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如果可以……” “还有啊,这个饭票是不能退的,要不你就多买点。”刘大柱指着门口收餐票的机器,“那个机器吃进去了饭票就不吐出来了。” 那买点什么呢?李金斗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点为难。这个时候刘大柱把他拉到一边,指着小卖部里的可乐说,“看,那个怎么样?” “可……乐?那是什么,饮料?我还不如喝水呢?!就这么一瓶东西要3块?” “哎呀,你傻呀,这个瓶子好啊,”刘大柱用手指弹了弹可乐瓶,“这东西用绳子一串,就是个顶好的水壶,摔不坏,又有盖子不会漏水,我们上次放防空哨的时候,你的水壶不是漏了吗?正好换一个。我这里的饭票还有1块剩下,咱们凑一凑。” “霍特可乐?” 左权转动手里的可乐,看着原来的可口可乐商标被一个霍特可乐的商标取代,而Coca-Cola处则多出了一个竖着大拇指的蓝衣少年,少年的衣服上写着“vault-boy ”。商标的另一面则是各类的宣传标语,如“军民合作,驱逐日寇”和“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标语是没有什么没问题,这个想法也很好,能够让更多的人投入到抗日救亡的运动中来。但是,这个霍特可乐和vault -boy是什么意思,能解释一下吗?” “这是纪念在我们那个时代推广可乐的两位人士,一位是霍特先生,他的梦想是让所有人都喝上可乐,以至于别人开玩笑说他欠了所有人的可乐,而他的梦想最终也几乎都实现了;而vault-boy 是一位希望制造创意可乐的年轻人的画图形象,可惜的是他死于一次战争,我希望他在可乐上的创意能继续传递下去。”山诺严肃地胡说八道,“可乐作为一种饮料,是不分国界的,我们国家也应该有自己的社会主义可乐。” 左权沉思了一下,也非常严肃地回应道:“山先生,虽然我不懂你说的这两位,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情怀。” “希望我能让我们所有人都喝上可乐,额,只要他们想喝。”山诺说,“首长,有什么任务吗?” 见到山诺主动请战,左权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他让警卫员从土布文件包里掏出一份用毛笔写成的文件,“山同志,组织上希望,你能够为我部提供一批粮食、水果罐头等物资,具体的数目和物资类型中央经过了讨论,已经写在这份文件上了。” “这是组织上对我们和贵方合作的一次考验,希望我们共同努力。”左权不卑不亢地说,“资金方面,我们先支付10%的定金,余款完成之后再支付,山先生,你看如何?” 馒头、咸烙饼、水果糖、炸鸡腿、水果罐头、方便面……还有一小部分的牛奶和可乐,山诺粗粗地估算了一下总量,这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如果按照当前土共部队的消耗,再看看原有历史的时间……应该是给刚刚出发挺进晋东的115师,以及一部分交给驻守在河北邯郸的129师的吧? “没问题……这些大约要占用食堂两天到三天的产能,一些小卖部的货物有进货量限制可能稍微慢一点……”山诺答应道,快速在脑子里开始算起来,“只要资金能及时到位,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咱们怎么送过去呢?” “这个我方会负责的。”左权回答。、 山诺点点头,转身走进食堂,准备给生产线下达命令。看上去土共还是对自己有点不放心啊,没有完全信任的互相合作真是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这种事情看来只有用时间来弥合了。尽全力把这次的事做好吧,这样才能真正发挥自己的作用。山诺想。 第六章 第一次升级 “左权啊,你这个政委工作做得不到位哟。”主席抽着烟,笑着说,“山诺先生都打报告,来找我谈心了。” 主席的窑洞门口里坐着山诺和左权,山诺两腿并拢端坐在椅子上,相比左权的自在,反而让他更像是一只水桶了。 虽然筹备自治政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主席的工作还是很忙的,山诺的这个报告颇有一些小孩子气的感觉。不过,富有诗人气质的主席还是同意了这次见面的申请,在百忙之中抽出来了空来和山诺交流。在经历了主席语重心长的教育之后,山诺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洗礼(此处省略一万字)(其实我觉得让主席在饭桌上说更好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山诺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就像是那个蛋疼星大汉在自己的耳边说话: “山先生,恭喜你完成第一阶段任务:‘信任的开始’,信任是合作的开端,平等是互信的基础。您的举动让接下去的合作拥有了不错的基础。现在解锁第一阶段奖励。” 靠,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砸中了。食堂的一楼多出了一排码的整整齐齐的包裹,山诺拆开一看,里边包着一套民工迷彩,还有两双解放鞋,甚至还有一床军用被。系统投送的时候,5000份军绿色的包裹一齐落地的时候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噗”一声,惹得警戒的战士把食堂的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卧槽,这不是当年军训的东西吗?我记得当时的确是在食堂领的。”山诺接到报告之后急忙赶回食堂,感觉头有点发晕,一方面先让战士们把东西搬出来,一方面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查看起来。 一套民工迷彩服,两双解放鞋,两件内衣,两双袜子,一个单肩包,外加人造革皮带、帽子和一床军用被。好东西,可惜只有5000份,差不多是当时一个校区的量,而且还没法买——至少是现在。山诺第一次在系统上看到了完整的升级树,在达到了蛋疼星人的某些条件之后,这个食堂甚至可以一直升级下去,获得小超市、校医院乃至山东大学那个工程实训基地——那个自带一个热电站的变态东西,当然了这些东西现在都没有,蛋疼星人只是很小气地给了山诺修改菜谱和小卖部货品的权利,山诺只能在食堂上想办法。 “切,真小气,有本事把军训的东西给齐啊?那你得加上56半和56冲。” “山先生!”远远地跑过来一队人,是警备一团的李祥。现在陕甘宁留守部队分出了一部分人马,专门负责“延安中央食堂”外围的安全。为了不让人误会,山诺急忙和他解释起来,李祥于是让赶来支援的战士们一齐帮忙,他们向群众借来了大车,组成了人力传输带,很快就把这些被服转运走了。 “山先生,这是收据。”李祥代表留守部队给山诺开了收据,然后打开检查了一下包裹,“这就是你说的……军训被服?只是训练用的?” “是的,这衣服穿着不太舒服,刚浆过,不怎么透气。”山诺看了看,还是那些民工迷彩,不禁有点失望,“我觉得这个被子和这个鞋子比较有价值,交给你们处理了。”山诺更感兴趣的是食堂内部的机械,现在食堂的运行情况对他开放了,不再是一个黑箱,他寻思着去找点有用的东西。 比如用来抽烟的电机、用来供热的锅炉组,还有数不清的不锈钢器具,就看等到什么时候能够搞出来了,凭借这些,土鳖肯定能够搞出一套小工厂来。只不过,这一切都得等自己做出更大的成绩来,否则自己怕是脱离不了只能卖馒头的境地了。 且不论山诺同志如何盘算着从食堂里边攒出一个小工厂来,时间还是如同历史上一般前进着。从山诺穿越的时候开始,淞沪会战的发展就如同历史上一般,日军的脚步虽被粘滞,但是国军依然在无可避免地走向失败。在山诺穿越没几天,日军就占领了山西重镇大同,并占据多地,随后日军开始调集部队进攻长城防线。第二战区的阎老总按照历史上一般,命令18路集团军三个师,前往平型关、雁门关等地协助作战。 山诺早就把自己所知的历史情报共享给了中共,115师在制定计划之时显得有的放矢了很多。随着平型关战役的展开,穆虎三很早就通过侦查确定了“中央情报”的准确性,制定了拒敌、打头、切腰、拦尾的思路,准备对平型关以东的日军下手。 由于山诺的出现,115师现在的装束显得非常奇怪:一些战士们的身上穿着崭新的黄绿色的民工迷彩,手上却拿着磨得快光了的步枪;一部分没有分到迷彩的战士们背着自己的背包,却斜挎着一溜塑料可乐瓶,里边灌满了水……686团的李天佑团长现在就看着眼前的这一群士气爆棚的战士们,在布置着任务。就前几天,后勤又送上来一批被服和粮食,师部决定让686团先行换装——他们需要负担冲进日军阵型,并且切断日军队列的任务,可以说是非常之艰巨的任务。这让李天佑非常开心,之前总部送来了不少水果罐头和干粮,甚至还有不少酱油浸过的肉类!而现在的被服包里,居然有胶鞋! 负责后勤的同志告诉他,这叫做解放鞋,中央就搞到了一批,暂时不多。这让他有点失望,看来还得省着点儿用——不过,这至少比原来的草鞋好多了不是吗?让李天佑意外的还有这个迷彩服,上面有着黄色和绿色的花纹,配给侦察连的同志试用之后,他们反映距离稍微一远,就不容易被发现了,对于躲避日军的空军侦查也有莫大的好处——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这个衣服太干净了,反倒容易被眼尖的人发现。沾上点尘土就没问题了,他想。 当然了,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个“飞雷炮”的思路。按照中央给的设计图,115师搜集了一些汽油桶——好吧,总共也就那么20来个——然后利用土布制作了大型炸药包进行了发射实验,效果不亚于重型火炮的效果,唯一的不足就是射程近了点。686团有样学样,也分到了一些汽油桶,何况,就算没有汽油桶,也可以用挖掘土坑来替代。虽然会损失机动性,但是如果是伏击战,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这下好了,咱们有自己的重炮了!” “同志们!我们的任务是朝着日本鬼子的中间,狠狠地打!”李天佑站在石头上,对着战士们说,“但是啊,这样我们就要面对日本鬼子的拼死反抗!同志们,兄弟部队掐住了鬼子的头,我们又要朝他们的腰眼子上狠狠捅一刀,他们再怎么样,也肯定要使劲扑腾一下是不是?大家怕吗?” “不怕!不怕!”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喊着,十余天的白面馒头和肉菜的调养下,大家喊话的气势足了不少。 “好!同志们,日本人狂妄地说,自己是不可战胜的!但是我们共产党人就不信这个邪!我们共产党人,就要打一打这个不可战胜的日本人,让他们长长见识,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第七章 平型关 平型关战役是一次典型的伏击战,被日本人称为“战争之狼”的穆虎三充分地让自己的军队在装备极端劣势的情况下获得了局部的战场优势。而现在,红军虽然在武器上还是如同历史上一般窘迫,但是至少多出了飞雷炮,战士们虽然没有办法全部换装胶鞋和迷彩服,但是好吃好喝地至少有了十余天,一些肠胃功能好的战士已经开始出现了增重的现象——当然了,这不是脂肪。 这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部队的机动力上升和非战斗减员的减少,作为一个团长,李天佑感觉非常明显。他的每一位战士除了可以吃到足够的馒头和肉菜之外,一人还分到了两条“巧克力”。李天佑觉得那个应该是某种制作成条形的糖果,因为它实在太甜了,里边包着花生和糖浆,第一次吃差点没把自己给呛住。不过高糖分的效果极其明显,李天佑感觉自己的疲劳就像退潮一样消失,胃里好像有一股火焰在燃烧。在漆黑的夜里行军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冷。他不由得赞美了一下这种幸福的感觉,然后把剩下的抱起来塞进口袋。 好吧,这其实就是士力架。山诺从食堂的小卖部里提了大批的士力架,然后把包装改成了红色,名称换成了土气的“能量块”,交给了后勤部队送过来。不过根据战士们的反应,大家还是习惯把它叫做“洋月饼”。 今天是24日的凌晨,686团在大雨中前进。领头的战士手臂上缠着白色的毛巾,带着部队往设伏地域前进着。负责阻击敌人增援的独立团已经运动到了预定位置,李天佑不想落后。 “让大家加快脚步,我们要在中午之前赶到乔沟!两条洋月饼不要省着了,先吃一条!包装要收好,不要乱丢!”他给传令兵下达命令,“好钢用到刀刃上!”传令兵很快把命令传达了下去,大家开始剥开包装吃东西,这种不需要加热的即食食物的确是夜间行军的神器。很快行军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24日上午的时候,686团提前到达了设伏地点。李天佑命令战士们就地开始挖掘工事,埋设地雷——地雷用的是黑火药,但是引信是用的压电陶瓷和电话线——这两种东西来自山诺搜刮食堂仓库的结果,一个源自小卖部的一次性打火机,一个已经没有了用处的市话系统。当然了,重中之重是飞雷炮的布设。 李天佑亲自跑到了飞雷的布置阵地上,刚刚被赶鸭子上架的特种连连长带着战士们把汽油桶埋入土里,并且拍打结实,另一边的战士们则在掏坑,土鳖太穷,连汽油桶都不多,战士们只能在土里掏抛射坑用作替代,最多往内壁上垫上一些木板。 “大概要多久?”李天佑问。 “两个小时吧,主要是土坑花时间。”特种连连长手里不停,潮湿的泥土挖起来轻松一些,但是要让它保持内部规整光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加快速度,刚才的枪声你也听见了,独立团那边已经开打了,鬼子一会儿就要到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天佑刚打算转身,略一思索,走向了正在包扎抛射药包的战士们:“来,我也来搭把手!” 时间过得很快,飞雷炮的布置很快完成了,战士们已经把炸药包塞进了抛射筒里做好了准备。大家开始猫在阵地上养精蓄锐,一些老战士轻松地喝着可乐瓶里的水,安慰着边上有些激动和紧张的新战士们。期间日本的侦察机来过一次,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终于,到25日早晨的时候,负责侦查的战士们传回情报,日军出现了! “上百辆汽车,还有一百多的大车,是辎重队!”李天佑一个激灵,“放过先头部队,打中间!685团会截住他们的!让战士们做好准备,没有命令不得开火!”日军在狭窄的河谷地带缓缓地前进着,部队在前,辎重队押后,最前边的是尖兵。日军的21旅团哪怕带着如此多的辎重队,队形依然显得严整有序。战士们沉住气,等待着进攻的信号。 突然远处河谷腾起了一股浓烟,随后几秒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连续的枪声想起。“打!”李天佑一声令下,打出了第一枪! 瞬间,686团所在的峡谷里变成了炽热的战场!战士们拉响了地雷,随后迎接日军的就是密集的子弹和手榴弹。 土鳖之前也没什么炮兵,于是几乎所有不是步兵的兵种都被叫成了特种兵。现在这个临时上马的特种炮兵连连长正在以最大射速发射所有的炸药包,差不多有300毫米宽的炮筒发出沉闷的响声,一时间十余个巨大的炸药包晃动着从峡谷上飞出,落向下面的日军队列。 “敌袭!”日军的呼喊声响彻山谷,但是他们的队形依旧没有乱,日军士兵试图以大车列成防御阵型进行抵抗。结果炸药包从扑棱棱地砸向了龟缩起来,像是一只火力刺猬的日军大车。日军士兵并没有见过这类东西,只有等到炸药包落地之后,才有人去看。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又圆又扁的东西是什么,但是那个吱吱燃烧的导火索他还是认识的。 “爆弹!” 太迟了,在第一轮发射的炸药包还有一些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一些炸药包就已经爆炸了。汽油桶一般粗的300mm L2“炮弹”爆炸的时候不啻一柄雷神的巨锤,在爆心附近的日军阵型几乎是呈放射状倒下。十余次的爆炸和闪光过后,山谷内浓烟滚滚,死伤遍地,所有人都被飞雷的巨大威力震惊了,以至于战场上突然出现了那么一小会儿的死寂。 “同志们!跟我上!”李天佑一看日军队形已经打散,拔出手枪高声呼喊道。随后,山谷里响起了令人胆寒的冲锋号,还有漫山遍野的喊杀声。 立下大功的飞雷炮打了第一轮,就打不出完整的第二轮了。无奈,115师也没有那么多炸药,不过战士们的勇敢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他们在日军还没有从巨大爆炸的懵逼中回过神来的份儿,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入了日军的队形,将他们分割成一块一块,无法形成合力,再分割歼灭。 “不要怕!大日本皇军的白刃战是天下第一的!”有日军曹长高声喊道,也不管士兵们是不是被爆炸震得听不见了。附近的日军士兵也纷纷在曹长们的皮靴和三宾的给之下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完枪里的子弹之后,三三两两靠在一起准备迎接冲下来的686团。其中一名日本兵瞄准冲在前边的一位战士,一个进步突刺就朝着他的胸口扎过去,对方只是一愣,然后很快把步枪伸过来试图磕飞他的三八式步枪。 愚蠢,上一个被自己刺死的支那士兵也是这样做的。日本兵心想,接下去只要一用力,对手的枪就会被我挡开,中路大开,接着我的刺刀就能刺穿他的心脏。 但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日本兵感到从枪上传来的力量大的吓人!手里的三八式步枪虽然枪身修长以利于拼刺,但是这也让他持握步枪的难度上升了。对方用巨大的力量,猛地把他的枪磕歪,刺刀偏了一下,只是从对方的肩膀上滑了过去,接着一个黑乎乎的枪托就冲着自己的脑门飞了过来。 蹦!自己被打了个七荤八素,还没等战友过来救援,一把大刀就劈了过来,结束了他的性命。 这下日军慌了神,面前冲下来的八路军“服装怪异”,而且突袭之前还有“重火力袭击”,并且在拼刺中居然和大日本皇军有来有回?这不科学,那个面黄肌瘦,勇敢有余装备糟糕的支那军队哪里去了?哪怕是皇国战士们再英勇善战,面对这种情况也打不出什么战绩啊。很快,战场的制高点,老爷庙就以非常快的速度落到了共军的手中。按照预定计划,李天佑还需要等待687团的助攻才能拿下这个制高点,然而现在的战场情况让他感觉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 能够占据优势的时候,就要积极扩大战果。李天佑一方面开始布置防御,另一方面开始充分利用老爷庙的地势居高临下的打击日军。日军此时还要面临687和685团的围攻,千余人的辎重队和骑兵在狭窄的山谷中无法发挥作用,只能挤在公路上挨打。期间日军组织了几次登山反击,但是只有步兵的他们被李天佑打了回去,还被打了反冲锋。而当中午快到的时候,687和685团吃掉了各自所属的敌人,和从高处向下攻击的685团一起,发动了对日军最后的攻击。日军虽意志坚强,但是最终只是困兽犹斗。 仅此一战,日军被歼灭1200余人,相比历史上有所增加;由于有飞雷炮和良好饮食的帮助,红军的伤亡降低了一半左右,只有300人左右。可惜的是,由于阎老西依旧按兵不动稳如泰山,在东泡池一带的2000余人日军,在丢下百余具尸体之后成功逃窜,未能扩大战果。 第八章 阳明堡之战 虽然说食堂已经给八路军带来了一定的改变,但是对于驻扎在邯郸市赤岸村的129师来说,距离还是远了一点,山诺的飞天小电驴只是用来给他通勤用的,就算他敢夜间飞去补给也运不了什么东西,所以说送到129师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对此,中央在山诺可以修改食堂菜谱之后,选了一个很适合行军携带的食品:锅盔。 山诺刚开始指令食堂制作的锅盔又薄又脆,正好被前来参观的朱总司令看到,他使劲摇摇头:“山同志,你这个咋能叫锅盔哟,叫锅饼都算不上。”于是乎总司令亲自动手,在食堂巨大的电气炒锅上烙了一个巨大的锅盔。因为是制作“范例”,山诺给总司令取来了诸如肉末、芝麻还有盐糖之类的调料,制作完成之后,输入食堂电脑之后,机器人员工就可以操作各类设备完成制造了。 “哎呀,山先生,我就当打你一次土豪了。我这加的这么多油盐和肉末,还撒了这么多芝麻,你只卖这么个价?”看到估价显示器上跳出来的100g/2元的价格,朱总司令还有点不相信。在山诺向他解释了未来工业化的农产品生产和食品制作方式之后,他才有所释怀:“山先生,你带来的这个食堂,作用是很大的哟。我下次看来要请润之过来,让他来做做红烧肉咯!” “被老总打土豪还是心甘情愿的。不过,这锅盔最好加上胡萝卜。”山诺答道。 所以到达129师769团手里的,就是这样一批加满了芝麻、盐和葱花肉末的锅盔,当然了还有一些不占空间的“洋月饼”。相比吃了十几天好伙食的115师,769团的战士们才吃了没几天的良心锅盔。不过战士们都已经很满足了,肚子里饱饱的,脚下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陈锡联团长在战前被徐向前亲自找了,给了他一份标着绝密的资料,上面画着阳明堡地区的地形图,看上去像是从空中俯瞰下去的。上面有一圈一圈的等高线,相比印刷精良的彩色地图(山诺办公室的彩印机),等高线和一些道路河流的标注倒是像用笔后来再补上去的。 “这里。”徐向前指着阳明堡南边,“有一个鬼子的机场,为了不让鬼子继续使用这个前线机场侦查、攻击我军,我们需要摧毁它。师里讨论决定,让你们去完成这项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陈锡联应声答道。 相比于历史上通过老乡的情报获知机场方位进而寻找到机场发动突袭,769团显得有的放矢了许多,在对阳明堡附近地区进行了化妆侦查之后,陈锡联进一步确认了情报的真实性:“真是神了,徐老总怎么有这么好的地图,难怪他扣扣索索得不肯给我。” 远在延安的山诺和在师部的徐向前一起打了一个喷嚏。 难为谷歌地球了。 769团的战士们在夜色中行军,很快到达了距离机场5公里的苏龙口村。这时候前出的侦察班战士已经回来了,三营长赵崇德急忙向他询问机场的状况,战士回答:“和营长你说的一样,鬼子的防备松懈,守机场的就一个连!飞机、汽油还有飞行员住的房子的方位和你说的也一样!” 好极了!赵崇德赶忙向陈锡联汇报,所有的战士们将背包放下,带好了武器扎紧了绑腿。团里唯一几门迫击炮也被拿了出来,准备在需要的时候支援三营的突袭行动。夜里8点左右,三营已经按照预定计划潜伏至机场的附近,阻击敌人的部队也已经到达了预定的位置。 这次袭击对于日本士兵来说必定是一个奇奇怪怪的袭击——因为他们看到的第一波攻击,并不是枪口的火焰或者是手榴弹的爆炸光芒,而是一个个亮闪闪的圆环。 没错,就是荧光棒,在一些学校典礼、晚会的时候,食堂有售的、十元钱能买到一大把的那种荧光棒。 “快快快!绿色的是飞机,红色的是日本兵!”赵崇德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把手榴弹集中起来!准备炸飞机!” 机场的探照灯在第一时间就被特等射手打黑了,机场里顿时充满了枪声、爆炸和叫喊声,哦,还有漫天飞舞的荧光棒。769团的战士把同种颜色的荧光棒绑在一起,变成了用来指示目标的信号棒,在黑灯瞎火的机场里,任何投掷在飞机附近的绿色荧光棒都会遭到手榴弹的洗礼,而丢在日军附近的红色荧光棒会引来密集的步枪射击。得到了锅盔胡萝卜加成的战士们发现自己的夜视能力得到了很大的强化。一时间,猝不及防的日军几乎被消灭了小一半,余下的都被压缩到了机场建筑附近。 随后,出现了黄色和蓝色的荧光棒,龟缩在一起的日军随即遭到了迫击炮的打击——虽然就那么几发,但也足够打开局面,让战士们冲过去了。 和历史上的不太一样,红军战士们除了朝一些双翼的老爷机上丢了手榴弹之外,对于一些单翼的97战则要稍微“仁慈”一些:因为负责摧毁飞机的战士们早就被分成了小组,他们三人一组,每个人手里都分到了一张97战的内构图。他们迅速地识别出了司侦机,然后拆走了电台,用玻璃瓶接走了汽油,最后朝着油箱里塞进一枚手榴弹。对于97战,则是用极其粗暴的方式拆下了一切可以使用的仪表,放走了能放的燃油,末了再用残油放一把火。据其他战士回忆,有人捡了俩飞机轮子,甚至有人拿着从乡亲处借来的大车,拆走了一台飞机引擎!至于拆不动的轻爆,则在油箱处捆上炸药解决问题。 好吧,辛苦山诺电脑上的战争雷霆了。 相比这次被国共两军称为“阳明堡大捷”的战斗,日军方面则将其称为“阳明堡大抢劫”,在日军的战报中,后人们能看到这样的描述:几乎所有的飞机都被“卑鄙的共产党”拆走了最要紧的东西,剩下的东西都被最高效地破坏了;飞行员宿舍和地勤宿舍都被丢进了手榴弹,其中一部分还被“机关短铳”扫射,除了个别幸运儿之外没几个活下来;而那些“如同劫匪”的土八路连飞机备件仓库都没放过,扫空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连某某某飞曹放在那里的红豆饭罐头都没有放过,以至于最后769团的战士们是赶着大车回到驻地的,那些搬不走的炸药配上一次性打火机里的压电陶瓷是最好的地雷。当然了,皇军的战报里是不会写自己的人被自己的航弹掀上了天这种事的。 第九章 平衡贸易(上) ———————————————————————————— 本章节有待修改,平衡贸易这件事非常重要,准备好好修改斟酌之后再继续写 ———————————————————————————— 忻口会战如同历史上一样地发展,毕竟此时的八路军力量还是太小,山诺来到的时间还是太短。这就如同一个人朝着时空之河里丢了石头,石头太小,只能溅起几片水花罢了。 不过山诺对于八路军的伙食供给还是起到了那么一点的作用,由于在八路军两个师在破袭和游击战中起到了更大的作用,致使日军的补给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短缺,成功地迟滞了日军的进攻步伐——当然,也只能是迟滞,现在的八路军还没有加入正面攻防的本钱和实力。11月15日,二战区依旧无法坚守忻口,战事开始转向太原。 中共中央在分析了山诺的情报和战场态势的变化之后,最终还是通过电报给阎老西发了电报,提醒他注意日军可能的侧袭和提早做好撤退的计划。然而最终,太原还是在11月20日左右陷落了。 不过山诺现在不关心这个,他和土共的关系也没有进展到能够实时获得战报的情况,他感到警觉的是,自己完成了土共的第一个任务之后,自己的运作资金开始出现了紧缺,蛋疼星人在完成“信任的开始”之后给了一笔奖励,现在已经快要花完了。 平衡贸易啊平衡贸易,这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情啊。山诺联系了左权,请他准备一下平衡贸易的事情。很快,就来了一些战士带着一辆大车来了,左权也来了,身边跟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 “山先生,这是任弼时,任先生。”左权向山诺介绍着,山诺急忙和来人握手。任弼时当时被称为“党内的老妈妈”,供给问题是他经常要操心的事情。虽然他此时只有三十多岁,但是常年战争的风霜让他显得更老了。任弼时也和山先生握手,“山先生做的事,我是非常赞同的啊,这年头,可不太有人愿意和我们红军公平地做生意。” “咱们不多说了,尽快开始吧。”寒暄过后,山诺向大家建议道。 食堂的北面有一条地下通道,众人走下斜坡之后,山诺就启动了贸易程序,一个光圈开始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然后有一个浮动的光屏跳出来,山诺从兜里掏出一张校园卡放在读卡器上:“请大家把东西放进这个圈子里吧,钱会存到这个卡片里。” “等一下,你说钱都会存到这个卡片里?”任弼时叫住了山诺,他拿过这张卡片看了看,卡片上印着山诺的姓名、ID号和头像,“在你的时代,钱都是存在这个卡片里使用的吗?” “不完全是,不过的确有这个趋势。现金还是存在的,不过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金钱存在类似的小卡片里使用。”山诺回答道,“但是您为什么问这些呢?” “哦,山先生,我想,你的食堂是可以记录哪张卡片在什么时候使用了多少钱,购买了什么物品的吧?我想,如果我们能够……” “是的。等等,您的意思是……”山诺感觉有一道闪光将自己的大脑照亮了,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但是自己又抓不到最重要的那点。 “呵呵,我只是一说,很不成熟的想法罢了。现在我们还是先来进行交易吧。”任弼时摆摆手,表示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战士们带来的大车上有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是中共准备用来和山诺进行贸易的东西。根据山诺脑中被蛋疼星人写入的规则,现实世界的贸易是无需人员经营的,奉行的是“这东西如果能够被拿到市场上卖,大约能卖多少钱”的规则,简而言之,并不是完全计算货物价值的售卖,而是以可能有市场波动的价格交易。虽然这对于“取巧”开放了一点点钻空子的区间,但是蛋疼星人究竟怎么收货,怎么贸易谁也没见过,就连山诺也不敢打包票。 山诺这几天想了好几天,也和中共进行了好多次讨论,最后总结出了那么一个怎么看怎么都不靠谱的货单。 木材、蔬菜、小米、几个银元、一些中草药、手工艺品……山诺感觉大家都变成了走街串巷的挑担货郎。首先被放进去的是从乡亲手上收来的蔬菜,山诺看了看那些小的可怜的青菜和萝卜,上面还有几个虫眼,带着陕北的泥土,摇了摇头,把它放进了圈子里。 三块二毛五……相当嘲讽的数字,相比放进去的差不多有一斤重的青菜和萝卜,这个价格实在是很不错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够不上有机食品的标准啊,我们那个年代,所有绿色食品的标准都是有详细的严苛的规定的,想要钻空子,好难。”山诺感叹道,摇摇头放弃了拿蔬菜来交易的想法。 第二个是中草药,除去一根野山参的价格爬上了2000块,别的东西只能是平常的市场价,可是野山参这种东西就算在本时空也不多,这个贸易还是无法持续的,被pass了。 接着是银元,几个银元被按照含银量售卖,大约一个银元二十克左右的白银被折算成了70元左右的价钱,除了其中的一个银元被以280元卖出,这应该是较为稀少的版本,被当成了古玩吧。只不过这古玩的生意,随着出货的增多会严重贬值,也是无法继续的。 经过一轮轮的实验,最值钱的当属一个可能是来自地主家的金丝楠木凳子,被回收机吐了整整10万,别的东西分别是:手工毯子80元、手工泥塑15元、一小块铜3.5元,一张牛皮180元…… 看来能卖的也就是手工工艺品、木材和牛羊产物了,山诺拿出本子记下这些,然后把大车上最后的一袋子小米朝光圈内一丢,大概一斤的小米刚落进光圈,计价板上就跳出一个15元来。 “卧槽!”山诺手里的笔记本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说实话,陕北的小米能被识别成无公害食品真是让所有人都很意外,至少是让任弼时和左权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够有可以重复获得的贸易产品了。对于山诺关于未来人们对于无公害和有机食品的追捧,两人表示都不太理解。或许在这些老革命的眼里,有便宜的白面馍馍吃的话,就没有人会去吃难下口的粟米杂粮了。 若是按照馒头来计算,15元的一斤小米能换成37个半的馒头,全重3750克的白面馒头,简直是爆炸一般的盈利。 只不过当年陕北那悲惨的农业生产条件,亩产只有100斤左右的小米的确有点难以撑起食堂越来越大的供应支出。可以换取大量资金的木材、银元和名贵中草药又不能持续而稳定地获得,金银又是有用的硬通货,红军不可能不停地拿出来进行交换。 看来是时候进行对外贸易了,我本来就是来自工业时代的人,不能用工业剪刀差收割别人的话,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山诺气呼呼地想。 第十章 平衡贸易(下) —————————————— 本章感觉写的不太好,有待修改 —————————————— 陕甘宁边区北,米脂。 这个被西包公路穿过的小镇曾经是李自成的行宫所在地,在那个念头也有着这样的一句话“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生动描述了这里多出产美女的情况。只不过在战争的情况下,再好的美人胚子没有良好的物质条件也长不成美人,艰难的生活会磨掉一切和美好有关的东西,然后让一切变成和黄土一般的颜色。 不过这里的情况有点改变,这几天一些从陕甘宁边区来的货郎的担子里多出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装在铁罐子里的甜汽水、装在玻璃罐子里的水果,还有一些包在油纸里的各色糖果。这些东西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一些好事的人会上去询问,货郎们大多会用一种同样惊讶的神色回答他们:“啊,你们不知道?是红军的供销社里进的货。” 这时候的米脂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消息很快风一样地传遍了整个米脂“红军的糖、罐头水果和汽水来了”。有几个机灵的货郎就把货担子放了下来,就地吆喝起来。围观的人开始变得多了起来,但是很少有人上前购买。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好的红军罐头!一个只要1个银元!又甜又便宜的糖果,一包一斤绝不短两!只要1块5!” 实话说这个价钱不是很便宜,但也不是很贵,相对于这种好吃的稀罕货,这个价格已经是比较有良心的了,但是这对于一般的百姓而言,也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购买的吃食——不过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走上前来,掂了掂500毫升的玻璃罐,觉得这个玻璃罐用料扎实,用来做腌菜什么的应该很好用。 “这位大哥,您看这个玻璃罐头,里边都是上好的黄桃肉,还有一瓶子的糖水。就连这个玻璃罐头,您看,用来装水装菜什么的,都可好了。”货郎一看有成功交易的可能性,急忙夸耀起这个罐头来,“您在别家,可找不到这么好的货。” “你这罐头……”来人是个精明的汉子,“你看,里边这么些桃子肉,糖水分量自然就少了,还有上边,”他指了指罐头顶上的那一点儿空气,“这都没装满,行脚先生,这得便宜点儿吧?” “哎,这咋能这样算账呢?”货郎故作委屈,“您看,单这瓶子。上好的透明玻璃,又厚又结实!”他一狠心,直接拧开了一罐,一股甜蜜的气息飘了出来,“童嫂无欺!红军大爷的进价就这么多,我真是一分钱没得赚呀。” 见到货郎如此决绝,汉子反倒有点犹豫了,他蘸了一点儿糖水尝了尝,充足的糖分勾起了自己肚里的馋虫,他狠了狠心:“再不还价……你搭我一点糖果,成吧?” “大哥,饶了我吧。您可以自己去延安八爷那儿去看看,我这进价也没得赚的。” 正在两边打算继续磨一磨价格的时候,有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他有着深陷的眼窝和高鼻梁,典型的西方人面孔。他用带有一点儿上海风味的中文问货郎:“先生,您的这个罐头怎么卖呢?” “两……一个银元一个”看到周围一圈人正盯着自己,货郎咽了咽口水,放弃了加价的打算。这个洋人拿着水果罐头端详了起来:“很优秀的吹制技术,还有着艳丽的印刷……我的中国朋友们已经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了吗?”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真想早点见到他们,一段时间不见,他们的进步居然如此之大。” “你的这个罐头,我都要了。还有糖果,哦!天哪,他们居然能够生产可乐!这……多美的工业品啊!”洋人掏出一个小口袋,派出一小叠法币和银元来,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叹声来,“这些糖,就当我请大家吃的了。”他招招手,几个显然是跟班的人走进来,把货郎里的水果糖分给周围的穷人,然后把可乐和罐头装进口袋里,“这些东西给孩子和病人们,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给工人同志们也很好……” 战争如同历史一般推进着,日军在攻克太原之后随即对八路军展开了“八路围攻”,或许得到了充足补给的八路军在破袭和“偷鸡”上干得实在是太让人烦心了,华北方面军的司令官寺内寿一做出了一个不是那么正确的举动——立即对于八路军发动攻击,希望乘着八路军开辟晋察冀根据地立足未稳,将其一气消灭。 因为太原会战较历史上延后了七天左右,这次在发动围攻之际日军部队得到的休整并不那么充分,加上红军的增强,对于晋察冀军区的首次围攻很快以失败告终。但是在此次战役之中,红军战士们虽然得到了良好的饮食补充,但是依旧暴露出了对于攻坚战的乏力——哪怕只是一个小村镇。例如在南部战区,1700余日军从寿阳、平定等处出发占领了孟县,三支队7、8大队犯了轻敌冒进的思路,试图对尚未进入县城的日军实施攻击,随后被击退。所幸334旅即使驰援,7、8大队将日军诱入包围圈,在上社地区成功歼灭日军一部,余下日军才退回了孟县。 对于在陕北的山诺而言,前线的战斗和历史上差别不大。他现在忙着赚钱,随着罐头和可乐、水果糖的输出,换回来的产品也多了起来,比如银元、牛羊肉、手工艺品和一些木材, 红军的账户开始多出了进项收入。不过山诺依旧不是很满足,因为就凭现在出手锅盔和罐头什么的收入,还是不够——毕竟总量太少。山诺进行了计算,小卖部的供应力差不多一天只有50吨左右,这是极限,换算成500毫升的罐头就没多少了;食堂的供应力倒是充裕,但是在土共付不起钱的情况下,也是白给。想要扩大物资的种类和供应力,只有等超市解锁了。 到了午饭点,在帮助战士们把吃的东西搬走之后,山诺百无聊赖地坐在食堂里。之前延安医院的人来和自己商量了一下,希望把一些手术放到这个有空调和持续供电的地方来,山诺表示只要中央点头就行。他现在在食堂的大厅里,盯着空荡荡的餐厅发愣。 “山先生,我们来看你了咯!”门口走进了几个人,山诺急忙站起来,一看原来是主席、朱老总和左权等人,“你这里有这个空调,朱德说得好啊,来打一打你的秋风,要不要紧啊?” “当然欢迎了,就是这里只是个食堂,不像个能会客的地方。” “山诺啊,”这次开口说话的是任弼时,“套话我就不说了,你和我们反应的问题我们经过了讨论研究,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解决方案。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讨论一下的。” “第一个,就是提高贸易的物资附加值。山诺你目前的物资供应能力暂时无法提升,也不能卖原粮,那么就只能提升产品的价值了。第二个,就是想办法进行国际贸易,或者进入国统区进行贸易,陕甘宁边区的人民购买能力都太低。第三个……” 大家开始讨论起来,山诺对于所有有可能有疑问的地方都进行了仔细解答,实在不行的也对系统进行了询问。听说主席的字迹在未来很值钱,主席欣然在现场提笔写了墨宝,但是回收机只给了个位数的钱——看来因为太新且没有历史价值,被当成了“写得很好的毛氏书法”了。 “那么还有什么能卖钱呢?”山诺苦恼的想。 “大家都说了这么多东西,眼光要放得开一点嘛。”朱老总接过了话头,“我看山诺同志给的未来资料里,人们都喜欢吃天然野生的东西,地上跑的有牛羊肉,虽然咱们这儿没有,但是可以去草原买,不还有水里游的嘛?我会做川菜,里边的鱼不就有好多种,我不相信,咱们这边这么多野生的鱼儿,就没人会要?” “我去调查了一番羊肉的价格。”朱老总拿出一张纸,“一斤羊肉只要三角五分钱,放进你的食堂里就可以获得四十多元,我觉得鱼也类似。只不过如果我们大批购买的话,价格会上涨。” “可是陕北这边的鱼和牛羊肉可不多啊,就算有,运过来还能卖出什么价钱,都臭了。” 运输,运输……对了,山诺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我有办法解决运输的问题!” “哦?说来听听。”主席掏出打火机,点起了一根烟,这可比火柴方便多了。 “如果山不过来,我就去山那边。”山诺说,“我的食堂是可以开设分基地的,一共有两个!当然了,是需要在我们能够建立基础政权、保证实际控制的地方。”他打开自己手机的操作界面,调出开设分基地的东西来:“每一个分基地拥有延安餐厅二分之一的供应能力,也能回收,进行贸易。” “这样,”山诺越说越激动,从手机里找出地图放给大家看,“如果我们能在这里,托克托,建立一个基础政权,达成实际控制的条件,我就能在这里投放一个分点,用罐头、食盐和粮食和牧民们交换牛羊。在我的历史上,这里是连日军都不怎么去的地方。南边,如果可以去新四军那边的话,鱼的问题我想也能够解决。” “在北方,有牛羊;在南方,则有大闸蟹、刀鱼和海鲜!这些东西在我们那边可值钱了!”山诺感觉这个跨时间的农产品贸易有了一丝曙光。 第十一章 诱拐**的土共 历史上,因为太原被板恒联队抄了底加之阎老西心存幻想,太原陷落得过快,太原城内从矿石到成品的完整工业体系(好吧的确水平不怎么样)几乎没怎么来得及撤走或者被有效地破坏,全都便宜了日本人。在本位面的历史上,虽然老毛的警告依旧没能改变这大方向上的历史,但是毕竟让老西儿多搞了一点车床出来,大约有1800-2000台左右。这些小车床跋涉了差不多400多千米,很随意地丢在了运城—风陵渡一线。 风陵渡,作为黄河大拐点上的一个大渡口,最近的日子的确不怎么太平。太原新败,有不少溃兵沿着铁路南下,顺带着裹挟着倒霉的老百姓——他们们在战争中丢掉了除了性命以外,几乎所有的东西。最近一段时间,有一些好心的“八爷”拿着和土灶锅一般大的锅盔包走了黄河上几乎所有的渡船,免费送逃难的百姓过河,遇到实在没得吃的,八爷们还会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他们。这些举动俘获了很多人的心。有饿急了的就现吃了八爷的锅盔,发现上边有厚厚的一层芝麻,里面还有被切成细丁的蔬菜和葱花,而且很重要的是,油多盐多,很有嚼头,这对于刚经历战乱的百姓是非常有诱惑力的。于是乎,不少人动了心思:“八爷当兵的有这么好的军粮吃,如果去延安的话,应该再怎么样也能混口饭吧?” 言归正传,现在阎锡山同志正忙着收缩兵力,保住自己最后一点儿的本钱——现在的他在南坡村克难坡猫着,生怕日本人把他给打了。他手下的一些师长旅长乃至团长都动起了各种各样的小心思,毕竟现在的第二战区长官,只能做几个乡的乡长了。至于那几位老西儿的乡亲军长,哦不,现在可能是师长了,属于那种忠诚有余,实力战五的典范,对自己的手下控制力也不足。 所以说,来自八路军情报部的情报员找上第十七师师长赵寿山的时候,他倒是不显得很意外。 “说吧,贵军找我有什么事?”他非常无所谓地请情报员进入他的房间。第十七师因为听从了共党的建议,及时撤军并且避开了日军的锋芒,现在在同浦路沿线屯兵休整。 经历了一段无聊的客套话,双方很快进入了正题。在情报员供应粮食、罐头和一些金银的攻势下,赵寿山很快同意了对于在自己辖区内开设“粮食救济点”和搞走一些机床的要求。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对着情报员这样说: “我赵某人,其实不想要你们的钱。如果是我自己,这些车床你们便拿了去,只要能够造出枪炮好好打鬼子,也是功德一件。与其放在这里吹风生锈,我觉得在你们的手里还更有用些。只不过我手下还有这么一群弟兄,我说什么也得让他们能混口饭吃,为了他们,我也得伸这个手了。”然后,便是一声叹息。 情报员看着赵寿山,点了点头:“那我就代表八路军,谢过赵先生了。” (赵寿山历史上在1940年中条山战役后感到国共合作无望,遂加入了共党,逝世后安葬在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 在运城,杜友林晃晃悠悠地走回自己朋友的家,今天他的脸上多出一块乌青,是在买米的时候和人起争执的时候被人打的。他刚刚把自己的表当了钱,去买一点米吃,结果买米的米店就干脆地把牌子给拔了,然后换上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乱世,乱世,人不如狗呀。” 他原本是太原兵工厂中,恺字炸药厂的流水线当班,结果太原陷落的时候,他得到了几个完全相反的命令——撤退、带着工人撤退、坚守工厂乃至破坏生产线。在所有人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他干脆直接带着自己的亲眷和有限的一些资料一路朝南,凭着朋友的帮助搭上了火车,总算是逃出了战场。不过他这个在铁路工作的司炉朋友也不可能养活他一家,他只能自己去典当一些东西来换取足够的粮食——之前自己带的粮食和一些随身财物被不只是土匪还是溃兵抢了去。 结果,他今晚只能喝更稀的粥了。 他的半大小子已经喝了三大碗了,但还是觉得饿,正准备去勺第四碗,结果被杜友林狠狠地一拍手臂:“别人还要不要吃的!你一个人吃得够多了。” “但……爹,我饿啊!” “饿饿饿……大家都饿,就你饿得狠!”他斥责自己的儿子,但是却没什么底气,自己的肚子也在抗议这稀得不成样子的粥,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和朋友以前一个在太原一个在同浦路上做工,条件也不算太差,对于这种苦日子的忍耐力远不如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中国农民。 “饿了就来吃锅盔!”他的司炉朋友推开了门,带进了一身屋外的寒气。司炉常年在高噪音的环境中工作,说话的嗓门特别大,这也让屋里的人全部都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喜悦。 “锅盔?”杜友林是南方人,并不是很熟悉这种东西。 “老杜,你只要知道这是能救命的东西就好了。”他嘿嘿一笑,把手里的布包放在桌上,一打开,是两片切开的锅盔,登时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两块油光发亮的面饼吸引了。杜友林虽然不熟悉锅盔,但是那股油脂和优质面粉的香味是再熟悉不过的,他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来来来,别光看着了,吃吧。”朋友招呼自己的孩子取来菜刀,用力把锅盔切成小块。杜友林的儿子抢过一块咬了下去,结果咬了一嘴油。 “这东西得就着汤水吃。”朋友取来一碗稀粥,把一小块锅盔放进嘴里使劲嚼,“嗯……嗯嗯嗯,真香,真香,带劲儿。” 杜友林也有样学样地吃了起来,“我说,这好东西是哪儿来的啊,这里面居然还有芝麻。” “就在铁路那边,是八爷摆的摊子。”朋友嘴里塞着锅盔,说话呜哩呜喇的。 “八爷?” “就是八路,共党。” “老王你居然是共党?”杜友林很惊讶,不由得往后一仰,差点摔倒。 “我咋成共党勒?你别说,如果当共党就有白面吃,我也想去,可是就怕人家不要我呢。”老王笑了,“是这样,八爷在铁道那边摆了施粥摊子,煮了带盐的白粥分给穷汉们,我也去排了队,然后八爷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铁路上给火车铲煤的苦力,八爷就把我的东西记下了,然后给了我这个。” “如果是会做工的,有手艺的,就能拿到锅盔。”老王想了想,肯定地说。 “那……二战区的……军爷们不乱来?”杜友林谨慎地问,被溃兵或者是土匪抢劫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瞎!八爷肯定和他们说好的!施粥摊边上就站着拿枪的兵呢!不然这么多饿肚子的,那场面还不乱了套了?”老王凑过头来,低声说,“八爷还问我了,愿不愿意跟他们去河西,愿意去的,立马再给一个锅盔,还有水果罐头,真走的时候,还有银元发。” “你答应了?” “没呢,我家里还有孩子,还有婆娘,怎么也得回来商量一下,这不,还有你呀。” 这样,那的确是很诱人的条件。杜友林想,如果是以前,那自己肯定也会动心,但是应该不会跟着他们走。毕竟八路军和共党一直是清贫的代名词,而且和共党沾上边的人总会被上峰给“特别关注”,自己有家有室的,不想惹麻烦。 但是现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架势下,八路依然能给出这么好的吃食,而且和阎锡山的部队关系还不错……那么去投八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自己在炸药厂干了好多年了,程序和工艺不说全懂,也明白了八分。他看了看嚼着锅盔的儿子,还有大着肚子的老婆,心理矛盾极了。 “至少明天先去看看,登记一下,也能换到白面。”杜友林想。 “要我说,你还不如投了八路呢。”老王说,“留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我看哪,要炸药的要不是日本人,要不是是阎锡山,要不就是八爷。咱是中国人,不能给日本人做刀子,阎锡山现在又兵败,那只剩下河西的八爷了。” 第二天,运城“粮食分发”办事处。杜友林带着他的老婆和孩子果然领到了锅盔,红军的办事员记下了他的名字和工作,然后还给了他的孩子一把水果糖。不过杜友林没说自己是炸药厂的流水线当班,只是说是个普通工人。 “那么,如果您决定好了,再来和我们这儿说就是了。我们也就在十天差不多,您最好趁早些。”办事员看了看他的妻子,笑着说,“啊,您的老婆有了身孕啊。” “是啊是啊。”杜友林脸上堆满了笑容,心想八爷咋还问这个? “记得多给孕妇补充营养,包你生个大胖小子。”这位办事员说话文绉绉的,然后掏出一瓶东西来,递给杜友林,“来,拿着。” “牛奶。咱们自己产的光明牌。” 卧槽牛奶。这是杜友林心里的独白。这东西可是达官贵人的专享,八爷就算再有钱,这东西也不能随便给吧?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个普通工人这么好的待遇呢?他转过头看着同样惊讶的妻子,还有有点诚惶诚恐抱着玻璃瓶的儿子,都一脸不解的样子。 “贵军……这是图个啥呢?这东西太贵重了……我……我收不起。”杜友林想拒绝。 “嗨,您就拿着吧。牛奶的确是好东西,可是您的妻子不是有身孕了吗?她更需要。”办事员说,“我们不图啥特别的东西,就图个人人安居乐业,图个人人吃饱吃好,图个民族解放!” “好!”周围在登记的人中,有人发出了叫好的声音,随后又有人鼓起掌来。开始的时候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随后,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如同海浪一般席卷了小小的人群。 第十二章 提前开始的大生产运动 历史如同蜿蜒的河流一般继续前行,但是一些改变已经产生,虽然现在这种改变还是极其微小的,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力量汇入这股改变的流水之中,终究将会让历史走向一个不同的发展方向去。山诺相信,这股方向总归是好的。 在风陵渡和运城的工作组传来了好消息,阎锡山很随意地丢在铁道沿线的小机床被捞来了一半左右,大约有800余台,最要紧的是,有一批技术工人和工程师也跟着过来了。而这一切东西,让原本穷困潦倒的土鳖开始有了改变,山诺认为,如果能够增添一些必要的东西,应该能够让土鳖那惨得可怜的工业拥有一定的自我增殖能力。 但是这一切,必须建立在延安能够养活多出来的这么多人口的基础上,对于这点,山诺表示自己还是能够出上不少力的。 山诺在忙,土共也没闲着。充足的粮食供应养活了更多的人,这让历史上延安出现粮食危机的历史被迅速地压灭在苗头状态,更多经历过长征的将士们得以被保存下来。得到了山诺提供历史资料的中共中央开了好几个座谈会,讨论关于提前开展大生产运动的事情。 对于会议上有些同志提出的,已经有了山诺等“爱国商人”的稳定供给,目前日寇来势汹汹,是否应该暂缓从前线抽调部队进行生产运动的提议,主席这样总结到:“山诺同志和我说过一句话啊,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我们和老蒋的不一样在于,如果他在我们这里,我们一定会问,这食堂里拉来的东西好是好,但是如果我们自己能做,就更好了。而如果他去老蒋那里,老蒋的人嘛,他们会说,有了这东西,干啥还要自己种粮?” 这句话让会场的气氛轻松了一点,叶剑英说:“不对,老蒋手下的人一定想着倒卖山诺的白面馒头和酥油锅盔!” “对头,我看那,这也是山诺来找我们的原因——因为我们共产党人,是讲究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我看那,这个大生产运动,还是要提前搞!还要好好搞!” 这个时空的120师还刚刚在同浦路以西展开游击战争,就收到了中央的一纸命令。贺老总看到了命令之后,坚持命令无线电班再发一遍问问情况,“这一定是日本鬼子做的鬼!想骗我?这么假的命令,谁看不出来?” 然后中央给的命令还是这样,贺龙拿着电报在屋里看了一圈又一圈,从炕上看到桌边,仔细读了纸上的每一个字,然后又把纸上的字仔细琢磨了一通,最后试着用暗语读法理解了一遍。在场的警卫员都要看晕了,贺龙最后得出了一个那么奇怪的命令:“调你部359旅,回防陕甘宁边区。” “这是要干啥子呢?”贺龙的想法都带着一股子湘味儿,“难不成……难不成是胡宗南那家伙要搞摩擦?这都什么时候了?!鬼子都上门了,还要下黑手?!” 这时候,中央的第二份电报来了,这次的电报很长,译电员花了点儿功夫才翻译完,然后展开来又是一篇长长的文章。贺龙叫来了萧克和关向应,仔细研究起来。三人抽了不少烟,半晌,之后,关向应抬头说:“师长啊,中央的意思不是抽走359旅。” “恩,你这样一说,我是觉得像是抽调,又不是抽调了。”贺龙赞同。 电报上给出了一个详细的流程操作,简单来说,是让359旅一部分刚刚补员、正在休整的部队回到陕甘宁边区,加入新组成的陕甘宁屯垦编练司令部——进行屯垦和训练,其中,主要的基层骨干士官和部队主管由擅长编训部队的干部组成,辅以一部分进行学习的新干部和干部候选人,而屯垦的劳动力则主要为新扩红的士兵——同时,他们也是进行新兵训练的对象,在屯垦期间需要进行完整的新兵训练,等到一个周期结束,屯垦的部队拉出来就是一支具有基本纪律性、团结性的部队了。 “看着是一个训练新兵的好办法,拉出来之后,可以直接找鬼子的小部队见见血,一回生,二回熟,就能变成好战士了。”萧克附议。 “那么,我们需要先选出第一批培训的部队。只是现在前线的情况还是不好,不要让一线部队损失战斗力。”贺龙最后下了决心。 延安,中央食堂现在周围已经形成了一圈颇有规模的配套建筑。因为考虑到如果是一直以星际基地的形式出现过于惊悚,山诺就一直让光学伪装开着,现在,从外边看去,这个食堂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土丘,上边掏了一层一层的洞。 今天是从外部抽调的第一波编训干部到达延安的日子,几天前左权就和山诺说了中央决定提前开展大生产运动的计划。山诺帮着添油加醋了一番,搞成了现在的这种屯垦编练司令部的样式,于是乎左权和肖劲光又多了点儿事情干,他们现在正在把几块写着“陕甘宁屯垦编练司令部”和“爱国农技教育中心”的牌子挂到山诺的食堂大门边上——玻璃门配着这个土气的牌子,感觉不出有多少的违和。 当最后一块牌子被挂上了门边的时候,在场来参加仪式的所有领导们都鼓起了掌,主席还发表了即兴发言,指出了自力更生的重要性。山诺听了很高兴,自己不给土共当保姆的目的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头,倔强的共产党人不论在何时都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枪杆子里出政权,那么,农机里边出粮食?或许真的是这样。 正当他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身边的手机叫了起来,接着是一声“噗”,身边光芒一闪,多了一个盒子。 “危险!”警卫员冲上来,准备扑住这个盒子。山诺立马举起双手,高喊道:“别!等等!这是给我的!不是炸弹!” 倒是主席显得非常冷静,警卫员拉着各位领导们往后撤,就剩下一个山诺和那个黑色的盒子,主席拍了拍警卫员的肩膀:“莫要担心山先生,要是他想害我们,我们吃了他那么多馍馍,肯定早就把我们毒死咯。” 主席,我冤枉啊。山诺欲哭无泪,感觉周围的人看自己都有种看着拆弹队员的悲壮表情。他摇了摇头,捡起了盒子,打开一看,是满满的一叠DVD。 “这是啥子东西?”主席问。 山诺此时感觉喉咙发干得厉害,他咽了一口唾沫,努力转过头,僵硬地对主席说:“主席,我想,我们发财了。” 光碟的一角,印着”CCTV7”。 第十三章 南泥湾、午饭和夜校 早上六点,吹起床号,叠被起床 六点十分,集合完毕,开始器械练习 七点整,整理内务,打扫卫生 七点三十分,集合开饭 七点四十五分,早饭完毕,打扫卫生 八点整,交接哨兵,分配任务 八点十分,开始工作 十一点三十,集合解散 十二点,唱歌开饭…… 粗一看这好像是某国军队的早晨时间表,有些比较有经验的人可能能看出,是土鳖的作息条例,只不过,这个东西在1937年12月的时候,出现在了中国陕西南泥湾的时候,就显得有些违和了。当然了,如果你看到他们的食谱你会更觉得违和的,单纯以午饭的可选菜谱为例: 炖白菜、土豆、油渣汤,黄豆炖肥肉、大盘鸡、鸭汤鸡汤、辣子炒油渣、豆腐配白菜…… 恩,这应该是某个黑心民工食堂?什么?你说,这是在1937年底的陕北? 的确是这样的,随着土鳖交易物品的逐渐丰富,例如隐蔽战线的同志们从胡宗南手下搞来的木材、和农民换来的小米和牛羊肉、延安自己的手工艺品等等产品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山诺的回收机里,山诺的兜儿里开始饱满了起来,所以说,食堂的供应力在快速上升着。在这方面,土鳖在一次发挥了“土”的气息——既然现在资金有限,那么同样的资金需要换取更多的蛋白质和优质油脂补充量。土鳖认真考察了山诺食堂的荤菜,首先惨遭锉刀的是松鼠鱼、干烧鲫鱼这样的花式菜,接着挨刀子的是把子肉和炖牛肉,最后,硕果仅存的只剩下鸡鸭肉、鸡蛋、黄豆、猪肥油和鸡骨架了。 “感觉我好像一个丧尽天良的包工头。”山诺嘟囔着在电脑上输入菜品,“这些好多我们都不怎么吃的。” 别人友好地拍拍山诺的肩膀,说不用担心,我们之前都吃不上,有这些吃很不错了。 的确如此,对于在南泥湾进行屯垦训练的士兵们来说,感觉就好像“过上了地主日子”,当然了,仅限饮食。王大锤就是其中的一个人,他是一个东北汉子,小鬼子占了东北之后逃出来的,他跟着逃难的人群一路向南,最后加入了红军。虽然日子清苦一点,但是好歹能混口饭吃,他的梦想就是和部队里的战友们赶走小日本,打回东北去。 结果,本来以为跟着120师能很快开荤打鬼子的王大锤被编成了一个屯垦团,丢回了陕甘宁边区,刚刚有点失落的他在政委的开导下很快重新燃起了革命的斗志。额,当然了,这份超乎想象的伙食也很重要。现在,王大锤正在很仔细地用馒头刮走黄豆炖肉里剩下的汤汁和肉渣,然后把这个油汪汪的馒头咽到肚子里。 很好,很强大,这是王大锤现在的想法,他并不知道这个一天20元的菜单是山诺扣扣索索,从一切可以省钱而保证蛋白质和油脂供应的方向上制定出来的。他只知道,现在这个伙食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每天过年,哦不,过年可能都没这么好的菜。按照一些战友的说法,这样的伙食吃下去,“放屁都能崩出一裤子油”。 按照班长的说法,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要种下小米去,等年中再收获。等到播种完成,他们也就会完成三个月的整训期,前往建立革命根据地的战斗前线。所以,现在好好种地,好好训练,是为了自己和战友们的未来做准备。“不过回到前线了,又要准备吃杂粮窝窝了。”王大锤突然有点舍不得走。 王大锤现在和他们班的人在一起平整土地,现在的南泥湾还是一片长满了荒草和灌木的地方。当时战士们中流传着一首诗:“南泥湾啊烂泥湾,方圆百里山连山。雉鸡成伙满山噪,狼豹成群林里窜。猛兽当家百年多,一片荒凉没人烟。”他觉得真的差不多,不过一想到排长在动员会上给大家描绘的那幅图景,那让所有人都吃上自己那么好的伙食的梦想,他就有点心动的感觉:“如果早点遇到红军,爹妈,还有小妹,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同志们哪!今天平整好这片地,咱们就要要比二排的干得多了!”排长在地头吆喝了起来,“咱们个工农军,嘿!就要那南泥湾,变勒个变江南!一起,唱!” 因为历史的不同,这个时空的《南泥湾》歌词,和原版本略有不同,但是其中蕴含的,不变的是对未来的期望和憧憬,和用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的渴望。扎根于千万人民群众中的共产党人,正依靠着他们的智慧和倔强,创造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奇迹。大锤和战士们一边劳作,一边唱了起来,手底下的动作也轻快了起来: “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 好地方来好风光 好地方来好风光 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现在的南泥湾 到处呀是荒山 没呀人烟 将来的南泥湾 与往年不一般不一呀般 将来的南泥湾 与往年不一般 再不是旧模样 是陕北的好江南 陕北的好江南!” 南泥湾的同志们在劳作,延安的山诺也在劳作。现在,山诺的食堂是延安条件最好的地方了,有些时候就连延安医院会把一些需要养护的病人送到三层的包厢里。毕竟,这里全天候供电,而且还有空调和暖气,要不是因为外围有部队把守,估计能被人给挤爆。 不过,现在延安的夜幕已经低垂,既然山诺的食堂能供电,土共自然会利用起来——延安夜校,这个扫盲和科普用的好东西就设在了山诺的食堂里。食堂的地上四层和地下一层被利用起来,通过投影播放教育片可以进行电视授课。 最大的一层和二层被用作扫盲工作,放着“学问猫讲汉字”,有些时候也会让教员在山诺的摄像头前直播授课,当然了,更便于扫盲的简体字被直接采用了;地下一层则用作农业技术员的培训,播放着耕战台的老节目,只可惜没法给学员们进行现场实践;拥有小礼堂的三层和四层则是干部培训班,用于培训基层干部,这里经常会有人来现场授课,山诺把食堂用来写菜价的小白板挂起来当成黑板用,满足了现场授课的需求。 今天,山诺按照教学计划把“土化肥的制作五法(下)”塞进电脑里边,点击播放。中央搞来了一些电影播放机的模型,架起来用来给山诺的投影机和电视机黑科技打掩护。山诺需要装模作样地把一盒木头做的胶片塞到圆盘上,然后再按下遥控器打开投影机,随着咔咔咔的胶片声,“土化肥的制作五法(下)”开始播放了。 “土硫氨酸的制作,需要的材料是人尿、熟石膏、水,三者搅拌均匀,所需的比例是……” 在场的村镇干部们掏出笔来记下来,大多数人都没有看过这么明亮多彩的“电影”,还是高级的“有声电影”。几乎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学习,偌大的食堂里没人发声。 实话说,系统给的耕战台的节目合集并不是那么好用,其中很多的高效农技是依赖一定的工业基础的。举例来说,土化肥的制作上集中所提到的土复合肥,就需要过磷酸钙的使用,而制备过磷酸钙需要硫酸……好吧,如果土鳖有足够的硫酸产量……没有如果,山诺仔细筛选了几天,选择了“土化肥的制作”还有“黄土高原治沟造地范例讲解”等一些适合当时干部学习的农技和案例,一些涉及未来的东西都被系统进行了处理,不用担心视频泄密。 “最大的问题,还是缺乏工业,系统的工业。导致陕甘宁边区的工业没有自我增殖能力,”山诺在给中央的报告里写道,“不过一切正在向着比原有历史更好的方向发展,就我来看, 建设陕北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目标并不是什么空想。” 第十四章 1938,在悲痛和希望中的新一年 抗日战争的历史残酷地前进着,南京依旧陷落,日军随后在南京城中制造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山诺缓缓地翻着电脑上的抗战纪年表,他知道此刻的南京城正被死亡笼罩,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无力感让他有点吃不下饭。 他知道按照历史,很快就会爆发徐州战役了,届时国军依旧无法阻挡日军的锋芒;而随后等到38年中旬的时候,武汉将会陷落,现在自己对于国统区的贸易有一些是将要通过武汉进行的。而八路军现在没有实力去阻止日军攻陷武汉,所以自己对于国统区的贸易需要加快,最好能够开辟新的贸易路线——或许,苏联是个不错的选择? 山诺想到了一个东西,他取出一个一次性电子打火机,拆开,看着里边的电子打火器。他记得,在历史上射流破甲弹一直解决不了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在正面撞击触发引信之后,引爆药罩背后的炸药,而这个电子打火器似乎可以做到。苏联应该会需要这些东西,明年任弼时要去苏联,或许可以让他捎过去,之后解锁了超市,又能有不少东西可以卖到苏联进行销售,比如罐头和胶鞋。但是如何和苏联解释这些货物的来源呢?山诺想的头疼,只能把这个想法写进报告里,然后交给中央评判。 不过今天总算有个好消息,经历了磕磕绊绊的运输,阎老西的800多个机床终于送到了延安——当然是第一批。土鳖对于这种宝贝一向是像眼珠子一样护着的,老西儿的机床什么的,就立刻被分散安置好。山诺也受邀请去看一看接受的场景,毕竟多了几十年的经验,山诺对于车床还是认识那么一点儿的。 这些东西大多装在大车上拉过来,鲜有用卡车运的,有一些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山诺看了就直皱眉头,别说现代机床了,就连在大学实训中心看到的那个解放前老机床都不如——阎锡山的机床,大多都是人力机床,或许也只有这种轻便货,能够被及时抢运出来。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开心,毕竟这是800多套机床啊!800多啊!相比之之前用双手双脚就能数过来的机床数目,可是好得多了。 “等会,等会儿!”车队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像是水缸一样的东西,一大一小扣在一起,上边已经有了不少锈,但是可以依稀见到缸体边上的封密圈,山诺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快步上前,拦住那名赶车的战士:“同志,请问一下,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看到山诺身边陪着留守部队的干部,战士很痛快地回答说:“老西儿那儿收来的,听逃出来的工人说,是炸药厂的东西。” “不过我就纳闷儿了,炸药厂里喝水,要用铁来做水缸吗?但是既然是在炸药厂里的东西,总是什么有用的吧,于是我就合计着,一起搬了过来。” 等等,等等,这东西肯定不是水缸,山诺赶紧在自己的记忆力翻找起来。拜护互联网时代的信息流通所赐,作为一个资深穿越爱好者,山诺读过,也在电脑上存了很多穿越相关的资料,他仔细想了想,这东西应该是个反应皿。 炸药厂里的反应皿……那岂不是用来生产硫酸的? 在八路的历史上,八路在延安是能够生产三酸二碱的,虽然那个产量极其感人,但是总算是有了不是么。根据记载,八路把两个水缸倒扣在一起用来当作反应皿,那个反应速率极其感人,而且很容易出事。现在,总会好一点儿了吧?山诺寻思着,赶紧请干部把这些“水缸”专门存放起来。 总算比历史上好点了。 不过既然管的是食堂,吃还应该是主题。现在食堂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延安大约3万人左右的是饮食问题,然后输出一定量的蔬果罐头、一次性打火机和杂货。不过现在小超市没有解锁,能出的货物也有限,山诺的财政压力不算太大。 八路的饮食并不完全依赖山诺,除了延安几乎所有的小米产量都被八路统一收购丢进了山诺的食堂换来了白花花的大米饭之外,山诺主要负责供应蛋白质和优质油脂——也就是黄豆、鸡鸭肉和猪板油。其中,猪板油受到几乎所有指战员和炊事员们的喜爱,因为只要食堂采购猪板油,他们就能得到油渣和熬出的猪油,前者和辣子一炒下饭一流,而后者可以做成猪油拌饭,给几乎没怎么见到荤腥的战士们解解馋。虽然严格意义上猪油属于原料无法售卖,但是当山诺往里边加了一些盐之后,发现食堂给出的菜单标志变成了: “乌克兰风味腌猪油” 赞美乌克兰那腻死人的腌猪油。 山诺这个工业化粮食提供者的出现给根据地带来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这个变化不是如同直接援助武器那般立竿见影,但是带来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变化——一些人口被从农业上解放了出来,充实进了工业和军队之中,简单来说,就是根据地可以供养的脱产人口变多了。这种趋势,在阎锡山处有大批工人来到延安和八路建立了补充兵团之后变得更加明显:一个能够自我增殖的工人群体和一群拥有强健体魄的武装力量,这种组合加上广泛的人民群众基础,将是八路战无不胜的法宝。 对于延安的百姓而言,公历新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日子。但是最近,大家的日子开始过得有如同过年一般开心。八路军在延安城里开起了供销社,大家可以用钱买到一些平常不常见的好吃东西——比如腌猪油、白面馍馍、水果罐头什么的。八路开的价格很实惠,但是却不喜欢收法币,如果使用法币购买会贵上一些。如果有人问八爷收什么钱的时候,八路军会很和气地说,如果你愿意用小米、木头、蔬菜什么的买也可以,八路自己则是用一种漂亮的票子购买,大家把它叫做八路票。 农民是非常,非常,非常不愿意用存粮换取别的东西的,以至于红军的供销社在开设的初期一直没有收到多少粮食。不过很快有一些思路活络的人,拿着法币到陕甘宁边区以外套购小米等物资,然后拿着小米到红军处换取商品出去出售,获利颇丰。而因为在八路军开设的商店基本上都可以买到大量的粮食,也渐渐开始有农民拿着小米和其他物件来换购物品。许多延安的烟囱里,第一次飘出了油脂的浓香。 而对于八路军的战士们来说,改变的是日常的训练,还有伙食,两者的辛苦/优秀程度往往是呈正比关系的。战士们的日常训练中出现了很多诸如五千米越野、西洋拼刺、木枪吊沙袋的新训练方法,伴随着营养均衡的饮食。近两个月下来,许多瘦弱的人居然开始出现了“胖”的迹象,不过这些增长的重量几乎全部都是肌肉。根据训练的教官的说法,每个人的力量增加了一成左右,在拉练中掉队的战士数量出现了明显的下降。“如果和以前的自己拼刺刀,一个估计能打两个。”负责训练的曹里怀这样总结道。 那么,明天应该会更好吧? 本帖最后由 遗忘之枫X 于 2016-7-18 08:43 编辑 第十五章 番外 山诺作死记1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 蛋疼星人没有给TG全免费的物资,很显然是为了切合穿越须知中“不当保姆”的要求,诸如此类的要求还有“不以任何方式延长德意日法西斯寿命”、“援共需要超过500字”什么的……咳咳,偏了。 话说,山诺君某日正在和特务连的战士们一起做着资源回收的事情,他正在教会这些战士们如何使用储值卡和回收机系统。这些战士都是久经考验的,有着坚定信念的革命分子,在教会了他们使用这些之后,山诺就能从日常繁杂的程序性工作中解脱出来,不必每次回收都自己出马了。 “这样,把东西放进蓝色的光圈,然后会跳出一个确认界面。这个时候把卡放在这个读卡区上……”山诺演示着,将一袋小米放进了光圈,然后点击确认售卖,一个大袋子立马就瘪了下去,然后储值卡里多出来150元(小米袋子10斤),“李金斗同志,请你来亲自试一下,不用害怕。” 李金斗点点头,他从大车上取下一桶羊肉,然后放入光圈内,然后在跳出的菜单上选择了全部售卖,结果嗖地一下,羊肉带桶全没了,账户上一下子蹦出5万多来。 “我去,李金斗同志,你点了全部售卖,应该选择一下出售物品品种的。”山诺吓了一跳,“不过……这个桶,为什么这么贵啊?” “好像这个桶是当时公审哪家地主,部队里拿罐头和人家换来的吧?”有人回忆。 艹,卖了个古董。 真当山诺高兴的时候,放在一边的发票打印机吱吱地响起来,凭空多出来一张纸,然后打完了自动拉出来。山诺拿过来一看,手差点一抖把纸掉在地上。原来纸上抬头是鲜红的一排大字“中国国家故宫博物院”,下一行是“感谢信”。 好奇怪,为什么发票打印机能出彩色稿件? 非常感谢山诺同志捐献给我馆“清晚期宫廷漆器脚桶”,现五万元奖励金已经到账云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在信末尾很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山诺同志不要再用这种古董来装羊肉了,最后请山诺写一封报告,详细地描述一下这个古董的来历,对于研究很有价值。 古董漆器才给我5万?太抠门了吧?山诺恨恨地想,还叫我写报告?想得美,没穿越回去找你理论就好啦。山诺打算继续教战士们使用回收机,然后发现自己迈不开脚了。 “卧槽,这是咋回事?”山诺惊到,李金斗和刘大柱等人急忙上来帮忙,然后却发现山诺的脚如同被铁水浇筑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这时候,山诺边上多出一个倒计时框框来,一看,倒计时是3天,然后边上还有一支笔和一张纸的图标。 “交稿截止日”山诺仔细读到,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分数,“0/30000”。 “字数限制。”这次是李金斗帮他读了出来。 “手……手写。”刘大柱也读道。 这天,整个食堂都能听见山诺麻爪的惨叫。 “总之,我被武装暴力催更了。”第二天,左权看到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两个光屏的山诺,“一晚没睡,都在写这个了。” 山诺身边的0/30000,变成了18900/30000。“山诺同志,你写的还是比较快的嘛,如果这样一份报告能换来那么多资金,我想我也会写的。”左权忍住笑,挪揄他。 “我穿越之前写了不少小说,要编一点故事还不是那么累。倒霉的是,这东西要格式还有字体要求的。”山诺拿出一叠纸来,“为了折腾这个格式还有麻痹……我得用宋体写。” “什么是宋体?” “一种印刷字体,我之前给你的文件就是那种字体的。要手写这种字体,还是太恶心了。” 左权点点头,他见识过打字机的书写速度和人的区别。“不过,山诺同志,你说这种古董贸易不可持续,可以说一下原因么?” “是这样,之前咱们出售的一些东西里边有些已经够上了文物的标准。虽然说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在我们那边古董收藏很热,但是这种东西毕竟不是在正规流通市场上出售的,可能不符合回收机的要求。何况,”山诺拿起边上用布包起来的一个碗,“这是一个明朝瓷器,我之前放进去鉴定过。”地面上出现一个光圈,然后碗的边上出现一行字:“古玩类达到上限。” “看来是被限制了。毕竟,如果按照我们那儿文物价格,很多就是无价之宝。如果有一个出售,价格好几亿都不是问题。这样,我就变成保姆了。”山诺笑笑,郑重地说,“贵党也不希望这样吧?我看古董贸易,还是暂时搁置一下为好。等到系统什么时候提醒我了,再说吧?” “我们共产党人不拒绝真心的帮助,但是也始终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看来,我们和你们历史上的共产党,还有你说的什么蛋疼星人,都坚持着一样的信念。”左权点点头,回答他,“不过我说,你有这个回收机,拿到古玩行当里去做鉴定,肯定不愁你吃穿。” 于是两人哈哈大笑。 第十六章 开始变化的边区(上) 王大锤因为政治觉悟高,军事素质过硬,还识文断字,现在成了整训第一排的二班班长。 现在这位班长带着自己的几个战友正在进行夜间的5公里武装越野训练。他们的装束有点奇怪,土布军装上束着土布子弹袋,里边塞着石头作为配重,肩上扛着训练用的木头枪。王大锤的几个战士背上背着一个1.5L的大号可乐罐,里面灌着加了盐的开水。其中一个战士的背包里则插着一排塞满了小石子的步包,另一个的背上则背着根用铁条箍着的松木炮。 “快!加快脚步!看到前边的那个红色圈圈了吗?”王大锤催促着自己的战士们,晚饭是黄豆焖肉,所有人胃里的猪肥油和黄豆在尽力燃烧着,驱动他们朝着集结点奔去。 快两个月的白鸡和黄豆猪肉让王大锤的肌肉疙瘩重新鼓胀了起来,他感觉到现在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在东北种地时候的水平,不,可能更高。在垦荒的时候自己连着干上一天都不觉得累,端着挂了沙袋的步枪站一上午也能坚持下来,这放在以前面黄肌瘦的自己,肯定扛不住。 班里目前没有一个人掉队,王大锤感觉很好。前边是个小小的岔路口,其中一个方向上有一颗光秃秃的树,上边伸出一个枝桠,枝桠上挂着三个红色的荧光棒。 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三个班经过了,自己不是最后一个,还好。王大锤从兜里抽出一根荧光棒,使劲掰了掰然后摇了摇。荧光棒发出暗红色的光,他把荧光棒挂在枝桠上,然后跟上队伍继续朝着预定地点而去。 “来!都麻利点儿!”到达预定地点之后,王大锤取下自己的铲子,和战友们一起开始挖起散兵坑。他不敢让大家歇下来,这种时候一歇下来就乏了。带着碎石子和松树炮的两个战士自动分成了一组,跑去前边挖坑埋设“松树定向雷”。 这种东西是目前边区没有高速炸药时候的妥协产物,因为黑火药爆速低,想要加速破片到足够产生杀伤的地步就得有一个加速过程。因为山诺提供了电话线和电子打火器,最后边区兵工厂想出的主意就是这样,搞一个一次性的虎蹲炮,用松木做加速管,如果有铁的就更好,里边塞上碎石子作为战斗部——当然了,因为山诺同志拆市话得到的电话线并不多,现在用于训练布线的还是绳子——测试下来的结果,差不多在10米的定向扇面上有过得去的杀伤力,至少比黑火药地雷好一些。 不过这种“定向雷”需要预先埋设,比地雷麻烦。山诺的想法是等超市解锁之后,用不锈钢饭盒配合高爆速炸药来做正儿八经的定向雷。不过如果八路知道了他这个想法,一定会骂他败家子。 王大锤很快挖好了散兵坑,布置定向雷的战士们也回来了,等待之余他还找了点枯草放在帽子上做伪装,大家纷纷趴在散兵坑里等待最后的考验。很快,天亮了,远处的大路上传来马蹄声,王大锤开始有点兴奋起来,自己按照预定目标布置的伏击阵地能不能过得了他们的法眼,就看现在了。 远处走过来几个骑着马的人,他们在离着王大锤阵地还有差不多一里地的地方停住了,然后为首的人抬手挥了挥,边上小山包上就垂头丧气地走下几个人来。“班长,看来他们的阵地被首长们看出来啦!”副班长趴在大锤边上小声地说。 “别急,马上就轮到我们了。你的地雷埋得好吗?”大锤问。 “保准看不出!我还专门用土盖了一下!” “那就好,咱们都要趴严实了!”王大锤点点头。 被识破的战士们整好队,跟着骑马的人一起向着大锤的阵地走过来。越来越近了,大锤已经能够看出骑马的人是以前的团长刘转连,还有一营的陈外欧和教导员金忠潘。他们眼看就要走到伏击阵地之前了,王大锤还没来得及高兴,只看见金指导员停下了马,抬头仔细看了看周围,然后把手朝着王大锤挥了挥。 “别动!指导员肯定是诈我们!”王大锤按住了正欲站起来的班副。 金忠潘笑了,他转过头去和陈外欧耳语了几句,然后陈外欧朝着王大锤就喊了起来:“王大锤!别熬了!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我看不出来,还要不要当这个营长啦?” “出来吧,大锤,你头上的茅草太多了,那么突剌剌的一丛茅草,再认不出来就有鬼啦。”金忠潘笑道。 这下是藏不住了,大锤只好尴尬地带着战士们站起来。经历过长征的刘转连目光毒辣,二把刀王大锤画蛇添足给自己加上的一点儿茅草反倒成了被识破的点儿,这搞得他很不服气。走到队列中的时候,金忠潘一方面鼓励了一下王大锤,另一方面,让他准备在训练结束后的经验总结会上发发言,讲讲自己的感受。 “报告!”王大锤喊道。 “说,什么事儿?”连着两个自己的班排被团长识破,陈外欧心情不咋样。 “报告首长!”王大锤喊道,“你们踩中地雷了!”他跑到路边,朝着一个土堆踢了几脚,挪走了上面的浮土和荒草。 大家转头一看,路边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土包上露出一截小小的松木炮管,正冲着打头的陈外欧他们。百米外,拉雷手站起来冲着大家挥起了手。 “行啊,小伙子,这地雷埋得不错。”刘转连露出了笑容,“如果你结结实实地拉响了这枚雷,咱们三个至少要伤的不轻啊,没准当场就交代了。” 队列里的人发出了啧啧的惊叹声,王大锤总算没输个干净,他带着战友们抬首阔步地走进了队列里。不过这个时候陈外欧叫住了他:“大锤!如果这是真正的战斗,日本鬼子发现了你!你的阵地上将会经受鬼子数挺机枪、十余把步枪的射击,还会有掷弹筒的攻击!你能保证你能够坚守阵地,拉响地雷吗?” “我可以做到!人在阵地在!”王大锤昂首挺胸,坚定地说。 第十七章 开始变化的边区(下) 经历了艰难万险的跋涉,杜友林终于来到了这个他之前觉得特别神秘的地方——延安。按照之前看报的宣传,红脑壳共党应该是青面獠牙说人话吃人肉,共产共妻的恶鬼,后来自己在太原城也见到过一些私下里发展党员的疑似共党,看着……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作为恺字炸药厂流水线大当班的他有些时候也会训斥一下这些人,但是却不会举报——很简单,如果和这些疑似共党打好关系,工人们工作的时候就会很卖力,流水线的效率也会提高不少,自己自然也就省点事儿。 结果到头来,自己也看了点他们流传的小本子,现在,自己也到了共党的地盘上了。他不禁哑然失笑。 自从西渡黄河之后,他跟着一个输送机床的大车队一起前进。听说他是恺字炸药厂的工人,押车的红军很和气地让她怀孕的妻子坐在车上走。一路过来,红军军官对民夫不打不骂,也不拿军棍赶人,只是维持秩序和收拢一些掉队的人,然后交给沿途的补给点。补给点里有热茶和食物分发,里边驻扎的红军会把一些农民、木匠什么的组织起来带去其他村庄、乡镇。于是,跟着大车队的百姓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些核心的人员。 杜友林想,红军怕是喜欢工人、矿工之类的人,自己在之前小本子上看到的那个什么主义,不也是把工人作为主要发展对象的么? 从风陵渡到延安走了快一个礼拜,其实主要是大车队带的东西太多,还要安排各处百姓。杜友林在大车上看到了熟悉的制酸反应釜还有捣药机,只不过那个立在太原肥田粉里的反应塔是没有的——说到底,红脑壳还是穷啊。他心里生出一点点鄙夷来,但是吓得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这点念头。自己以后就要在红军地盘上讨生活了,怎么能这样想呢?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和半大小子,他们俩正和随队的卫生员聊得开心,很久没见过自家婆娘这样轻松的笑了,还有自己的那龟儿子,捏着一袋水果糖吃得开心,满嘴都是糖。 “吃吃吃,没个吃相,也不知道给他爹留几颗!”他对自己儿子的没心没肺很不满意,骂了一句,却觉得有点幸福,自己啥时候也能怪罪儿子吃糖没吃相了? 走着走着,队伍来到了延安。奇怪的是,车队并没有进延安城,拐向了一个山沟沟。听赶车的人说,那里是叫杨家沟,是修造兵器的地方。 看来自己要想想了,如何给红军管事的留下一个好印象,是不是要透底给他们呢?这样会不会被红军牢牢给抓住不放,搞得自己不自由?杜友林思前想后,正好看见前边有几个汉子带着工具出来迎接。他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人:“刘贵福?” “杜当班?”来人显然很欣喜,疾步跑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杜友林一惊,然后看了看身边一群来自太原兵工厂的老伙计,认命地低下了头,嘟囔道:“本来我还不打算说我是当班的呢。” “没想到你也来了!”刘贵福使劲握住杜友林的手使劲摇,他转头和身边的两个人介绍,“孙大工、刘代表,这位是太原恺字炸药厂的流水线大当班,杜友林,杜当班。有他在,咱们可以试着造恺字黄色炸药了!” 边区人口的增多直接诞生的结果就是房屋等基础设施的不足,加之山诺带来了一些现代化城市的规划思路,延安城正在建造很多新的建筑,掏很多新的窑洞。加之从老西儿处搞来的八百多机床、器皿、机械等需要布置安放,延安的出现了严重的用工荒。 按照本位面历史上的记载,延安有两种工人,一种是体面的产业工人,他们有技术有觉悟,支持抗战事业,却有着穿礼帽、穿西装、生活考究的习惯,这和经历长征到达陕北的革命队伍产生了很大的矛盾;而另一种是逃难、移民进入边区的打工仔,他们主要负担一些简单体力劳作和诸如泥瓦匠、小木工之类的伙计,但是他们的行为却属于偷奸耍滑的典范——旷工偷懒,要求很多而工作不认真,只认金钱不认道义之类。然而延安的公会却必须共同维护两者的利益,这引发了很大的矛盾。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南泥湾屯垦编练兵团直接分出了一个工程兵队伍,掏洞和造房子正好是他们训练的科目。相比出工不出力的打工仔们,他们造的围墙、房屋,掏的窑洞保质保量,按期完工,深受主顾欢迎。原本还偷懒耍滑的打工仔们登时发现,自己如果还不好好干活,八路的军爷就要把活都干完了。 有个别脑子活络的去公会闹事儿,早就得到授意的公会会长指着墙上的“公平竞争,自力更生”大字不说话,也不再偏袒这些偷懒的工人。 而在工厂中,“树新风,学模范,朝着先进生产力进发”的风气悄然兴起。在延安夜校中学习好的工人能够得到八路军奖励的“八路票”(山诺打印的食堂饭票),这种票能以较低的价格在八路供销社里买到粮食和一些有用的物资;识字课程学的好的,也能够获得糖水罐头、腊汁肉夹馍等的奖励;而如果你能把这些东西运用到实际生产工作中,例如“电影中教员”教授的纺织业技改、土钢包的制作等等,你还会获得“模范工人”的荣誉称号,凭此称号可以享受多种优待,生产任务和超额奖励之类的激励手段也开始在工厂中推行。 而对于之前一种技术工人,“树新风”这项从延安整风运动的“未来经验”中学习而来的经验也派上了用场,辅以政治教育,缓和了老干部和技术工人的矛盾。从完全革新的吴堡边区工人培训中心开始,到南泥湾屯垦编练兵团,再到延安夜校和抗大工训中心,一条培养坚强工人团体的教育路径正在逐渐成型。 虽然只是一个能提供食品的食堂,但是山诺已经在一点点改变着陕甘宁边区的发展轨迹了,充足而廉价的淀粉、蛋白质和油脂的供应正在充实着根据地军民的肚子,也让中央能够放下包袱运用一些来自未来的先进经验——哪怕是在食品上,工农业剪刀差依旧在忠实地收割着价值。 哦,你问那些被收割的国统区……这个嘛,今天天气不错? 第十八章 延安的那么一点儿工业 应各位的要求,简单地写一章工业进展,之后只在有重要进展的时候提一下。 什么是自给自足的农业?一个农民,在土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耕作,收成都用来喂饱自己和妻儿的肚子,偶尔剩下那么一点点,去交换一些农具、食盐等生活必需品。一年下来如果有存粮,那就是谢天谢地。 什么是商品化的农业?农民如果以出售粮食为目的进行耕作,收获的粮食除了满足自己需要以外,还能够投入市场进行交换——这种农业需要足够的单产和规模支撑。这样的农民,凭借出售粮食能够获得比较丰厚的利润,一些美国的农民就属于这种类型。 那么,什么是工业化的农业?农民被雇佣成为农业工人,大规模采用机械化耕作、规范使用化肥和农药进行促生和防病害。在科技和资本双重加持之下,这样的农业能获得极其可怕的产出。很多美国的大型农场就属于这种类型。 所以很遗憾,在没有足够化肥、农药、水利设施、农机的情况下,山诺同志就算带100个食堂来也没有办法把延安的农业升级成工业化农业。 但是,如果你说良种,山诺好像还真解决了一部分。 最近,山诺的食堂里多出了一些奇怪的菜品——全都不是用来吃的。比如圣女果啊、比如水果辣椒啊,还有什么苹果、柿子等水果,一概是生的。几乎只要是能生吃的,都被摆上了台面。而且这些东西就只在窗口出现一天两天,过后就没了。前来购买的战士也就买那么一些,多了不买。 当然了,如果你在一般的食堂里这样,估计一分钱都不会赚到,虽然说卖这些可以生吃的东西没啥问题,但是食堂毕竟不是菜市场。不过山诺同志卖这些也不是为了吃,他是为了顺一些可以栽培的种子出来。所以说,山诺在窗口象征性地摆了一罐色拉酱,最后,食堂系统给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之后,这些东西终于能被出售了。 然后,被左权拍了一头包。 “山诺同志啊,你的那个农技节目里是说过的啊,这个圣女果从出苗到成株要消耗多少肥料哟。”左权现在也在延安食堂夜校上课,除去授课和在4层礼堂听课的时间,他也喜欢去听负一层的农技课,“还要地膜、电热毯、大棚,咱们延安可不是你在的那个时代呀。” “高锰酸钾、过磷酸钙、硫酸铵、钾肥,还要农药,我们哪来那么多的东西哟。” 在扼杀了山诺在延安大范围推广种植各类蔬果的想法之后,左权想了想说:“不过我想,种一些玉米,用来给大家调剂一下,或者返销给你的贸易机,应该不错。” 蔬果大规模是种不成了,不过小规模的实验还是得到了批准,届时估计延安又没法吃自己种出来的蔬果了——比如现在延安的小米变成了战略物资,交由部队粮站统一收购出售给食堂,然后换来十余倍的白面和大米——同样被山诺给祸害的,还有延安的羊肉和鸡鸭。 不过另一些变化或许就不是“祸害”了。延安除去原有的农具厂、小军工之外,现在开始出现了一批政府兴办的制衣、手工艺品厂等,在家中的妇女被组织起来,在农闲时间制作一些手工艺品。这些东西在山诺的回收机里被换出了一个挺不错的价钱,中共方面也为这种能够持续获得的资金来源很感兴趣,更何况这种劳动密集型的工厂虽然简陋,但是毕竟是工业的起步,君不见英国的工业起步就是从纺织业开始的嘛。 此外,从宁夏贩运而来的枸杞、从藏区而来的虫草药材也产生了很高的价值,前者的价格达到了35元/斤,可惜够不上免洗枸杞的标准,否则价格可以更高;而后者的价位更高,只不过按照山诺的说法,虫草大量投入市场之后可能会带来价格的降低,于是这边只是以少批量的方式投放售卖。 “感觉咱们变成了一个欢乐的二道贩子。”山诺看着供销社的战士们把一打捆扎好的手工毛毯放入回收光圈,然后蹦出一个1000多元的数字,“左权首长,但我总觉得资源还是很少啊,如果咱们能打出去就好了。” “山诺同志,你的心是好的,可是要讲究现实。”左权最近从山诺的电脑里翻出了一本叫做加仑将军回忆录的小说(已被系统和谐过),可是作者的断更让他不爽,“如果你有1%的苏联物资,我们也不是不能试试。” 别闹,山诺腹诽,如果是加仑坑还用得着自己的食堂么,这毕竟不是加仑坑。 “苏联……任老总好像就要去苏联了吧?” “恩,代表我党去和苏联接洽,希望能够争取一些援助。” “这样,”山诺想了想,“按照我的看法,苏联人现在还是看不起咱们的状态呢,能给一点还要我们装孙子……不如和他们平等地交易,虽然,和美国人比,苏联人不怎么适合做生意。但是至少相对平等的交易要好过请求。” 接着,山诺就把自己出售电子打火器以及伪装成特殊石英矿石的思路和左权和盘托出,然后还交给了他一份书面版的计划书。山诺打算卖给苏联电子打火器,也就是压电陶瓷,这个东西短时间内看不到有什么被仿制和搞清楚底细的可能性,而它本身又是一个消耗品,可以用于制备射流破甲弹的引信。同时,电子打火器本身不占空间,也便于长途运输——不论是用驼队穿越蒙古高原,还是用运输机远程运输。 “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从对国统区的经销中获取一定的黄金白银,用这些硬通货也可以朝苏联买点东西。当然了,限制于交通条件,买工业设备是不可能了,但是搞一些大口径机枪和反坦克枪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山诺这样说,“可惜我的食堂不能当运输机用,我的那个三轮车虽然能飞,但是却运不了什么东西。” “倒是不用你的电驴子去运东西。”左权哈哈大笑,然后告诉了山诺一个好消息,德国人的一套合成氨的核心部件已经拆卸完毕,已经开始装船了。 “什么?合成氨?已经开始装船了?左权首长,你不是拿我寻乐子吧?”山诺吓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其中一半是开心的。 “这种事情哪会寻你开心?”左权骄傲地说,“咱们隐蔽战线上的同志一点不比你干得差。”原来因为山诺的介入,土鳖从国外需要购买的东西减少了不少,加上食堂产品回拢了不少硬通货。海外局的同志通过香港的德国人找到了一套德国人准备拆废铁的一战合成氨设备——虽然估计还是落后的氰化法生产,但是总是一套化工设备啊。海外局的同志们朝德国人支付了一些定金,换取了这其中的一些核心部件,打算混在矿业机械中运进来,然后通过武汉的铁路运到边区。 此时的德国人在中国和老蒋卖军火和设备不亦乐乎,带着矿业机械满地勘测的德国人也有一些超然的通行权,加上一点中间的手段,应该没有问题。这套设备估计能为延安可怜的水缸化学反应器减轻很多压力。 “老总!首长!让他们全套都拆!能带上点耐火砖更好!没钱的话,我看看他们要不要这个电子打火器!”山诺激动地拉住了左权的手。作为铁拳的发明国,山诺觉得这个生意应该好好挖掘一下,“如果需要……我……我开电驴子给他们送钱去!” 第十九章 谍影(1) 咳咳,回归正常篇幅。 说一下工业猪油和豆粕的事情,这是学生食堂,重复一次,这是学生食堂。你搞棕榈油还说得过去,工业猪油什么鬼?搞大豆蛋白肉没问题,但是豆粕就免了。没有工业猪油和豆粕的。 关于德国的设备,1937年10月底联系,12月拆卸完毕(因为氰化法早就落伍了,本来就是在拆的东西)装船,2月份应该能到香港。这应该可以圆回来,主要是稍稍给共军开个金手指,获得一点点合成氨能力,方便后续行文。 本篇幅可能提前跨越一些时间,请不要在意。 今天延安来了客人。 两辆军用卡车送来了两位西装革履的教授名流,一位是肖致平教授,另一位是刘永川教授,而跟着肖志平教授来的还有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私人助手,沈辉。 现在才是1938年的2月份,延安交际处将三人安排到中央招待所里居住,三人得到了每天吃到豆腐、鸡腿和猪肉炖汤的待遇。负责照顾他们的人告诉他们,在延安这样的吃食并不是特别珍贵,请两位高级知识分子不要有心理压力,尽情享用即可。 看来共党还真是要面子啊。三人心里都想。 不过在李克农和康老的眼里,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山诺的食堂里有可以发电报、监控的无线电天线,这种事情山诺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和中央交了底。一方面是山诺知道电台对于土鳖来说有多么敏感,另一方面山诺是想更好地保住食堂的秘密。最近,食堂监控站发现了一些来自延安发出的神秘电波,传达的都是暗语,虽然根据和无线电班配合使用了三角测距法迅速找到了电台所在地,但是却没有发现有人。 山诺提供的历史资料是有限的,除去知名的大特务,很多人是没有记录的。但是这位沈辉,沈之岳,可是在后世家喻户晓,大名鼎鼎的大特务。虽然说他在延安啥事没干成却回去吹逼,但是不妨碍中社部的同志用他来钓鱼。 因为食堂和山诺的存在,延安的八路在太原会战中表现变得更出色了一些,之后还拉了阎锡山的小机床,在胡宗南手下倒卖了不少的木材,还朝外输出罐头、打火机(砂轮打火)和电池。虽然山诺抹掉了一切可能和未来相关的包装标识,但是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为此,原本在历史上4月份来延安参观的两人和大特务沈辉在2月份就来到了延安。 一个月的参观过程之中,三人参观了手工毯子厂、军被服厂、农具厂等工业设施,在抗大也旁听了课程。如同历史上一样,沈辉要求留在延安,并称自己是为了革命才中断了学业,来到延安投奔了革命未来。 为此,延安中社部和边保处对他进行了政审。沈辉非常自信地回答了所有的问题,连自己为什么有江南口音都对答自如。延安方面给重庆的办事处去了信函要求协查,如果没有问题,就将接纳沈辉进入抗大学习。 “没想到共党的内部那么稀松。”他想,“我刚才的回答里边至少有两个可以抓的破绽,他们却是一个都没有问,白瞎了我准备好的说辞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到了4月份的时候,重庆的回信到了。沈辉的背景自然是“非常清白”,加之这个月沈辉虽然处在监视之下,但是依然和周围人相处融洽,乐于助人,还和红军战士打篮球。怎么看都是一个优秀的高觉悟青年,康老在结束审查的时候还当着他人的面专门表扬了他,要大家转变对国统区来的青年的固有看法,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这一天,沈辉从抗大下课回来,在大门前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用石头压着的烟盒。 暗号!这是他和毛人凤之前在约定好的记号。他看了看周围好像没什么人,和他一起的干部尚未出门,便赶紧取了来。打开一看,烟盒内部用钢笔写了短短的一行字,是接头的地点和时间。 要不要去接头呢?沈辉很害怕被中社部和边保部给抓住,但是想想毛人凤给他看了印有霍特可乐和延安可乐厂的可乐罐之后所说的那些话。“那些得了共党好处的蠢货们是不会懂共党的心里装着的是什么的,他们心里装的是全中国!他们一旦得势,我们都会死!”一个特工的基本素养让他外表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内心经过一番艰难的对决,沈辉终于做出了一个和历史上不同的决定——去接头。 接头的时间是第二天的晚上,正好是夜校下课的时候。山诺的食堂现在集合了五个校区的产能,规模很大,部队不可能完全围得水泄不通。沈辉悄悄走近那棵直挺挺的枯树,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嘟嘟嘟。边上的草堆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黑灯瞎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我,老王,我家炕里柴烧完了,你这里还有多余的柴吗?” “柴没有,只有新鲜的油纸包。” “油纸包里有煤饼,也可以。” 暗语对完,转出来一个头上缠着毛巾的汉子,他机警地看了看周围,然后转头走向了沈辉。 沈辉赶紧和对方简单地交换了一下信息,早已经潜伏的国民党内应代号是“老车夫”,现在他是在负责给抗大的食堂拉货的运输队的一员。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已经完成了信息交换。沈辉回到住处之后,看了一下字条,老车夫要求和他合作一起探查清楚“延安中央食堂”的机密。经过前期的侦查,他认为延安有不少有价值的东西都布置在这附近,而食堂是往来核心人员比较多的地方,包括中共领导人集体也经常会来。而沈辉来的目的,正式为了刺杀中共高级领导团体,例如毛泽东、朱德等人。国民党相信,失去这些核心人物,共党就会分崩离析。 但沈辉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切行动,早就被盯梢的人给记录下来了。哦不对,准确地说,不是人,是远处食堂楼顶上的一个摄像头。高空瞭望摄像机闪烁着暗暗的红光,注视着那两个擦肩而过的人。 第二十章 谍影(2) 在当初准备穿越的时候,山诺很仔细地研究了蛋疼星人给的食堂,发现了许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比如朝猪油里加盐以绕过“原料不可出售”的规则,比如通过卖樱桃番茄获取种子,又比如这套超级监视系统。 激光夜视,16通道复眼摄像头,4K级高清镜头,还有6G SDI急速传输的监控系统被山诺钻空子玩到了极致,这套来自未来的监视系统能够在良好天气下分辨出5KM外的一个人脸,在晴天的晚上抓住两个接头的小特务根本毫无问题。自然,在夜视监控摄像头都没出现的现在,没有任何特工会学到对付它的方法。 这样的几个高空瞭望摄像头被架设在食堂顶层的无线天线上(在光学迷彩的作用下,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棵树),辅以装在四角的长焦摄影机和内部的白光/红外双通道监控,现在食堂周围可谓是被一层远超时代的“天网”所笼罩。李克农、山诺和中社部的几位同志坐在监控中心里,他们看到,通过光学变焦和假彩色计算,枯树边两个人的接头过程丝毫毕现,虽然是灰度图像,但面部特征依旧清晰可见,甚至连两人交换纸条、对暗语的细节都能看清楚。 “是不是该找个会读唇语的同志来看看?”李克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画面里两个人已经分开,他急忙下命令,“快让盯梢的同志注意,两个人都跟上去,别跟丢了!” “跟丢了也不怕。”山诺在控制面板上敲击了几下,这两个人的面孔上多出了另两个红色的框,然后山诺在边上标注到——沈辉、目标A,把这两张面孔输入了数据库,以后这两个人只要被识别系统辨识出来就会有两个红框罩在他们的脸上了。 不过,这套东西毕竟不是警用的“天网工程”,缺失了对于可疑人群的自动录入、全身形分辨和报警功能,只能做到脸部识别,更需要中社部的同志自己来值班看着屏幕。不过,李克农表示这套东西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梦幻一般的体验了,有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沈辉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被一个胖子给套上了一个红框,这几天他在暗暗地踩点食堂周围的各项情况,记录中央各个(他认识的)领导人进出食堂的频次。老车夫给他提供了一些帮助,比如自己画起来的食堂地形简图还有一个小型望远镜。按照他的图,中共中央食堂建在一座小山包上,小山包上有那么几棵树,在某某某棵树的下边是一个窑洞口,毛和朱曾经从那里进去过之类。 这些记录如果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山诺的食堂像是小山包一样大,顶上竖着几根架设天线的铁塔,食堂的某个天线下边是二层的入口,毛和朱曾经踩着没有开电的自动扶梯爬上去过,然后在里边做了一份毛氏红烧肉。 自然,他的而每一次行动都被摄像头给抓了个正着。但是在康老的示意下,负责保卫的守备团战士们会稍微放任他深入控制区一些。只有在他试图进入核心区的时候给予驱逐——沈辉根本没有继续往前走的勇气,往往是看到明哨就掉头走了。这让“老车夫”在和他继续接头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摸清楚中共领导人的行动规律,完成刺杀任务? “沈之岳,你要搞清楚你在干什么!你不是真想留在这里读书吧?”老车夫的等级和沈辉几乎一样,“我们要搞一次大的,你,则要想办法混进那个山包里边!门口有卫兵,但是去学夜校的人可以进去,你没有被夜校录取,可是你的一些老师有,从这边想想办法!” 抗大的一些教员是有食堂发的校园卡的,这种带有感应功能的校园卡是身份识别、储值消费的好手。虽然现在还需要食堂的机器人员工和帮助食堂运营的战士们装模作样地在本子上记录一下,但是的确这种非常方便、准确的方式让很多八路高层负责内政和经济人着迷。沈辉知道,这卡片贴着(其实是彩印)每个人的黑白照片,每次夜校开课,门口把守的士兵都要把卡片上的照片对着人看一下,然后在朝墙边一靠,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进去了。 偷?这是不成的,就算偷到了教员的卡也没有办法,上边的照片是不一样的,就算自己把照片撕下来换了(他这样认为),如果教员和守备的士兵一挂失,自己照样进不去,并且也没办法做到原模原样给人送回去,会露出马脚来。思来想去,沈辉决定自己做一个卡片。 如果要自己做,那就得搞清楚八路的卡片是什么东西做的。沈辉偷偷摸了摸老师的卡片,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材质色白,质地均匀,摸去温润亲和,并没有玉石一样的冰凉感,倒是有点像象牙一般的感觉。 土八路会用象牙做卡片来进行识别?沈辉努力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来,这么大的象牙,土八路破产了都买不起,肯定是别的什么材料。沈辉也不是没朝塑料这方面想,但这个年头的塑料只有赛璐珞,而且根本不是这种白色的,延安没法自造,用在一个卡片上不值当。至于剪下一块来分析一下,沈辉根本不敢——这个历史上都没去接头的胆小鬼才没有胆量去剪教员的卡呢。他问了问老车夫,老车夫给出了两个答案,一个是硬蜡纸加轻木片,另一个是动物骨头,可能是羊的,延安的牛是不准屠宰的,搞到很多牛骨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过老车夫还是认为,这东西是赛璐珞的,毕竟这种质感,和塑料最像。 分析完成之后,国军特务们就开始了仿制工作,沈辉还给自己在照相馆拍了照片,结果贴到木片上之后发现突出来那么一些,不是和老师的一样完全齐整的。他还得把木片上磨出一块凹槽来,至于赛璐珞片,他只能通过地下渠道联系在西安的情报机构去搞——当然很不幸,他这次的仿制行动,让钓鱼的中社部快要把整个延安加负责对外联络的整套国民党地下情报系统都要挖出来了。 终于,赛璐珞片到了,西安的工匠很贴心地给他留下了贴照片的凹槽,沈辉把自己的照片朝上一贴,终于感觉很类似了。他把这一切告诉了老车夫,老车夫在这次接头中告诉沈辉,他们策划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届时,国民党特务组织会策划一起破坏行动,而实现混入食堂的沈辉将伺机对中共高层进行刺杀。 这计划看起来这么这么不靠谱,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沈辉做足了准备,事先踩点规划好了逃跑线路。他找出一支德国PPK手枪,这是毛人凤送给他的,分成好几次从外地送进延安来。沈辉只有一匣的子弹,他仔细地把手枪拆开了保养好,然后再组装回去。 此时已经是5月份,延安抗大的马克思学院开张,一些教员被请到食堂开会,沈辉听说毛泽东也要到场发言,沈辉觉得机会来了。 当天傍晚,用完晚饭过后开幕典礼即将开始(延安晚饭是3点吃),沈辉顺着人群到达了食堂外围,这里立起来一只电动大喇叭,普通学生可以在这里听到典礼的讲话。沈辉趁别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了人群,朝更核心的区域走去。 前边就是哨卡了,有几个哨兵把守着。沈辉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哨兵拦住了他。 “我是抗大的老师,也不行吗?”沈辉想试试骗开关卡。 “对不起,没有证件就不允许进入。” “好吧好吧,你们的规定真麻烦。”沈辉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从包里掏出仿制的卡片来。最后胜出的是赛璐珞仿制卡,沈辉自觉应该能骗过他们,“给你们,身份卡。” 士兵接过卡片,仔细比对了一下上面的照片,摸了摸,然后对着边上的墙上一靠。沈辉知道,如果做到这步,马上就能把他放进去了。 结果,士兵又重复了一次这个动作,咕哝了一句,“咋没声音呢?” 没声音?这是什么意思,沈辉不同太明白,不过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另一边的哨兵转了过来,手已经放在了短枪上。 “不好意思同志,你的卡片好像出了点故障,等我去向上级进行一下汇报,请你等待一下。”士兵朝他致歉,然后就把卡片拿走,转过头一溜烟儿跑了。 “哎等等……”没等沈辉阻止,士兵已经跑远,情况不妙啊!肯定是被看出了端倪,如果等到士兵的上级来,肯定要被查出来!自己潜伏即将前功尽弃!沈辉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只能这样了,还有几分钟,食堂的电源就会被切断,然后老车夫他们会引爆一枚炸弹!届时一定场面混乱,自己就可以趁乱完成任务,然后跑路! 时间到了!沈辉竖起耳朵等待着那个爆炸声,和食堂内断电产生的混乱!但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听到。难道是老车夫失败了?远处,士兵已经带着另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走来,来不及了,只能先撤退了。 “怎么还没来,那我就不进去了。”沈辉有点急,转头就想走。结果另一个哨兵拦在了他的面前,“请耐心等待,同志。” 走不脱了,沈辉情急之下,正准备掏出手枪做最后一搏,突然背后传来一句喊叫“别想拔枪了”,随后就是自己只有在噩梦里才会出现的那句话:“沈之岳,你已经被捕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边上的哨兵已经拔出短枪对准了他。他这才发现,这几个哨兵不是往常站岗的那几位,显然是被中社部和边保给掉了包。 自己是跳进了一个陷阱啊,他只能认命地把手举起来。 至于老车夫?他在试图带着炸弹接近的时候就被监控抓了个正着,随后被迅速控制。几乎在同一时刻,其他抓捕组一齐行动,将其他相关人员抓获,除去有几个走脱或者留下准备钓鱼的,国民党在延安的情报网络遭受了重大打击,许久恢复不过神气来。 第二十一章 国际舞台(1) 经历长时间的旅行,火车缓缓停下。任弼时一行在火车停稳之后信步走出客舱,看到这个熟悉的环境,他深吸了一口莫斯科寒冷的空气。这是任弼时第三次来到苏联了,第一次是求学,第二次是作为共产主义青年团的代表,这次是作为中共中央在共产国际的代表来到苏联。 他的行李里有几个又大又重的箱子,是临行前中央转交给他的,制作人是延安兵工厂的几位师傅,山诺也帮了不少忙,附带的还有一叠技术文件。这一路上他都在看,这个叫做“射流破甲弹样品”的技术流程和规格。由于山诺提供的部分历史资料,身为领导核心的任弼时改变了如同历史上一般请求苏联援助一批物资的计划——改为等价购买。回收上来的银元他也带了一部分,但是带的更多的是一种黑黑长长、带着电线的小玩意儿:电子打火器。 电子打火器来自山诺的一次性打火机,山诺搞了个小人力流水线从打火器里拆这玩意儿出来,几个月下来攒了不少。这东西的核心原件是压电陶瓷,在受到压力的时候可以产生电压差实现放电,打火机就是利用产生的电弧点燃可燃气体产生明火。所以说,这个电压还可以干点别的事情,比如引爆炸药。 任弼时先是找到了当时共产国际负责中国工作的格奥尔基·季米特洛夫,请他帮忙和俄罗斯负责武器研制的计划局联系,并且交上了一些关于射流破甲弹和压电陶瓷的相关数据。 或许因为这些“来自中国的研究成果”实在太不容易引起苏联的注意了,任弼时在别的事情上忙了好久,期间还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几乎等了两个月,才等到了回复。不过这个回复的等级非常之高,当时季米特洛夫几乎是两眼冒着星星地来找任弼时,连声说布林斯基同志,你交了好运了,格拉宾同志要来参观你的演示了! 此时的格拉宾还不是那个苏维埃火炮之王,但是他成功改进A51火炮,并且定型成为F22式火炮的功绩让他成为了一个非常有未来的研究员。或许GAU的库利克只是想给处在风头上格拉宾一点麻烦事儿做?季米特洛夫倒没管这些,能让他这个专业的研究院出马来看看“中国的小玩意儿”应该对于任弼时已经很不错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的缘故。 不过任弼时也没管这些,他这些天都在研究山诺给的资料,一起研究的还有他的新警卫员,从土鳖为数不多的炮兵里调出来的。在进行演示会之前,他和格拉宾还有GAU进行了事先的沟通,请他们设置了一块130毫米的靶板,当然为了做对比测试,还有一块100毫米的和一块180毫米的。 “你们的小玩具能打穿这么厚的装甲?”当时负责联络的管院这样嘲笑这位炮兵警卫员。 “当然了。” “你是不是没有见过反坦克炮?”他嘲笑警卫员,“57毫米反坦克炮都不敢说能击穿130毫米的钢板。” “那么这样吧,”警卫员从包里掏出一玻璃瓶的二锅头,“我们来打赌吧。” 测试的地方很随意地选在莫斯科的铁道场站里,火车拉来了格拉宾和他的团队,还有从拖拉机厂搞来的轧制钢板。任弼时也亲自到场,虽然他不会去打靶,但是要负责进行一下介绍——如果是正常的国家间交往,哪有大使会来干这事儿的?交给下面的人就OK了。 此时的格拉宾还留着他标志性的大胡子,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精心打理过的鸟窝,还是那么乱。此时的他正在努力攻坚F34坦克炮,并且期待着这种火炮能被安装到坦克之上——和英国人将坦克蛋疼地分为巡洋坦克和步兵坦克两种不同,苏联人对于坦克的运用构思显然更加科学,坦克需要消灭敌方的装甲目标和工事,在一定程度为步兵的突破提供火力支援,那么坦克炮如何兼顾这两种性能的需求就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格拉宾看到了任弼时他们提交的技术方案,他当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聚能爆破!中国人也在研究这种东西吗?”对新技术有着极其敏感的嗅觉的他专门打了报告,来看任弼时他们的实验,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他的坚持,这款日后扬名二战的武器有了第一次实验的机会。 简单的寒暄和介绍之后,任弼时请自己的警卫员兼实验员从自己的箱子中取出这件武器——由三部分组成,其中有一个金属管,铸铁制成,稍微有点重;一个喇叭状的尾喷管;还有一个长长的、前端突出的弹头。 “这件武器的口径是40毫米,弹体直径是80毫米,发射的时候需要将三部分组装起来,但是如果情况紧急,只需要管子和弹药就能发射。”任弼时会俄语,他就照着资料对格拉宾解释道,“用铸铁做的管子有点重,我们希望能够改用钢材,这样就能轻很多。不过,现在这样也能用。” “看上去像是一种无后坐力炮?”格拉宾问,“应该是配给步兵班使用。” “正如您所想的。如果去掉脚架和尾管,可以单人使用。” 很快,警卫员就把三件东西组装完成了,所有人都撤退到安全距离之后,他趴在地上,用两脚架撑起发射管,然后闭上眼睛估计了一下风速。副射手,默契地把弹药从前部塞进发射筒里,然后拍了一下警卫员的头盔。 然后警卫员看了一下标尺,就按下了开火擎。 9V干电池的电流迅速触发了发射管内的电爆管,然后点燃了黑火药发射药,气流从尾管内喷出,掀起了一小片烟尘。发射管内发出咚地一声爆鸣,随后80毫米超口径的弹药就从管内呼啸而出。由于这是一个无后坐力炮,弹头上并没有火箭发动机。经历延安几位机工达人们手动打磨校准的炮弹非常争气地飞越了50米的距离,准确地轰中了另一端的靶板。 靶板上闪烁了一下,随后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发射完成的警卫员迅速地把发射筒、脚架和尾管分解开来,然后跑到了下一个发射阵地待命。干练的动作赢得了看台上观众们的掌声。 很快靶子被推过来了,轧制钢板上有个放射性的污渍,但是中心有一个指头大小的洞眼,洞眼处的钢板已经被融化了,130毫米厚的板子像是被热刀切开的黄油,被轻易地穿透了。射流还在立靶的墩子上留下了一谈金属污渍。 “布林斯基同志,你们带了多少炮弹和发射器?” “带了两个发射器,还有8发炮弹,刚才打掉一发。”任弼时说。 “这样,”格拉宾严肃地说,“最好再造一些发射管和炮弹,如果有需要就播一下我的电话,我能帮你申请工人和设备,看上去这东西还需要更多的测试。” 第二次测试的时候,就正规了很多,在高尔基市的92号兵工厂的测试场地上进行的。这次去的人就显得重量级了许多——负责贸易的米高扬和GAU的库利克都去了。在这次的测试中,改用了薄壁钢管的单兵发射器已经足够轻巧可以随身携带了,警卫员同志还是双人组队,主副射手互相配合,成功完成了在多个距离对于标靶的射击。命中率达到了4发3中。格拉宾还亲自进行了试射,用来做靶子的BT坦克被轻易击穿,里边放着的木头假人被射流打了个稀巴烂,剩下的部分还着了火。可以想象,如果这是一辆真正的坦克,现在它应该已经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东西很好,所以说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讨价还价时间了。 任弼时的目的是从苏联获取一些山诺食堂无法获得的军火和工业设备,但是由于山诺的超市还没有解锁,所能提供的东西有限;加之没有可靠的运输方式,毕竟不可能因为这一个小玩意儿就让大林子修一条蒙古纵贯线到延安来。任弼时提出,在固定时间进行跨越蒙古高原的驼队贸易,如果有卡车就更好了。而贸易的主要产品是:反坦克钢芯弹药(PTRD还没设计,不过鳖可以订货,这东西不难)、12.7高射机关枪还有一定量的粗制炮管、发射药。当然了,这个量还是会很低,大约一年能有50吨到头了(达到这个运量估计回程的驼队还要诺公开飞天电驴子去空投补给)——但是如果这50吨的重量全是这些重点物资,也足够让延安和八路军产生一些变化了。 而因为是等价贸易的关系,米高扬的态度显得好了许多——不过,这也和这几个月来苏联自制射流破甲弹的糟糕表现有关,在没有压电引信和制动弹带(无后坐力炮不需要后者)的情况下,形成有效射流就是一个美好的梦想。而对于压电部件的分析更是得出了一个绝望的结论:这东西根本没法仿制。米高扬也询问过任弼时制造的方法,希望这些会制造压电陶瓷的工人和专家到苏联来“学习”,任弼时直接表示,这是一种特殊的含铁石英类矿物,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制造,而派遣专家的要求也被委婉地拒绝了。当然了,任弼时带来的一些硬通货也起到了很多作用,苏联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不上送上门的买卖吧? “那么,布林斯基同志,请问中国朋友把这种武器叫做什么呢?请允许我表达对于中国革命战友的奇思妙想的尊敬。”米高扬问。 “哦,我们叫他铁拳。寓意是革命的铁拳,终将砸碎革命的敌人。” 第二十二章 晋省的反围攻 时间就这样缓缓地走着,土鳖在搜集物资换钱,开办手工工场赚钱;山诺在帮忙回收物资,提供历史和技术资料;日本人在朝着老蒋的地盘推进,徐州战役正在进行中,还是和历史上差不多。台儿庄成为了双方士兵的绞肉机,战斗在所有地方发生,进攻和防守双方用上了子弹、刺刀甚至牙齿在每一个角落战斗着。 但是此时土鳖并没有为自己友军担心的闲心,日军组织了万余人的部队,正式对晋西北根据地展开了围攻。沿着铁路机动的日军对120师形成了钳形攻势,加之为了保卫边区,120师开始了星夜回援,意图阻击日军前进的步伐。 对了,老西儿有四个军,山诺已经在之前的会议上提醒了土共,不要期待这几个转进如风的SB们会做任何形式的有意义抵抗。 120师目前距离延安最近,是受到山诺食堂补充最便利的一个师,之前也担任着向处在晋东两个师的补给职责。这次应对围攻的准备,他们是做得最充分的。但是日军的锋芒依旧是缺枪少炮的120师无法抗衡的,为此,120师选择了进行运动,在运动战中寻求歼敌之机。而被选择成为目标的,正是沿着宁武、神池一线前进的千田团。 首先,行进到岢岚县城的日军发现了一个鬼畜的现实,自己居然被八路给围了!从来都是他们围中国军队,什么时候轮到中国军队围他们了,而且还是一向以装备落后而著称的八路?算了,这不是什么糟心的事情,被八路围了就围了,八路那点儿攻坚能力,啧,我大日本帝国皇军什么时候放在眼里过?到时候让炮兵支队往前一突,然后机枪扫射开路就可以了。 的确,八路没有进行攻城,缺乏身管火炮的他们没有办法攻破由壕沟阵地和古城墙组成的城防。但是日军很不幸地忍受了接连不断的袭扰——从取水小队到征粮小队或者是侦查尖兵派出去无一例外都被打了回来,有的损失还颇多。而最让人感到恐慌的是,侦察兵报告,袭击他们的八路有“大炮”! 纳尼?居然有大炮?那么走出县城很危险,呆在县城里也很危险啊。千田团也就是一个联队级的单位,分到这里的也就一个大队(还没有)。那么应该请求支援了,负责指挥的日军指挥官做出了一个很正确的举动——固守待援。 这是一个正确的举动,八路的“大炮”无非就是飞雷而已。凭心而论,围困岢岚县城的359旅如果真是顶着火力硬伤,能够咬下这个县城,但是自损会非常之高。日军选择龟缩在城市里的时候,359旅真是不怎么好办。不过,贺龙同志本来就没打算打攻坚战,他要的,是打援。 很快,来自岢岚东北的五寨城的日军援兵被打了回去。岢岚县城的日军在接到电报之后,担心八路主力前来围攻加之被无限袭扰,岢岚日军无法立足,与3月13日弃城向东北逃去。在逃亡五寨路上,于三井镇被伏击的358旅主力围攻。加强了飞雷炮的358旅主力居高临下,发动猛攻,将日军击溃。因暂时无力吃掉日军全部,358旅放溃逃日军进入九寨,并且全军留下少量人员虚张声势,摆出围攻的架势,并再次于义井、神池至九寨城之间埋伏待机。而接收了一座空城的359旅很快赶来,在九寨城北方埋伏待机,伺机歼灭来自三岔堡的日军增援兵力。 在18日,两地的阻击战几乎同时打响!358、359两部战士在暗夜中伏击了前来增援的日军部队,虽日军战意坚决、战技纯熟,加之基层军官指挥得当撤退有序,并未遭到围歼命运,但也损失较大难以再战。同时,120师的警备6团和骑兵队伍在三岔堡以北执行了破交任务,造成了宝德日军难以回援——这样,于九寨的日军就陷入了绝对的孤立境地。很快,日军粮草断绝,指挥官趁着部队尚能战斗之际选择了突围,却在城外遭到了两旅战士的左右夹击,被大部歼灭,残部向着神池方向撤退 这个战绩已经超出了历史水平,虽然贺龙不知道,但是到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了1500的歼敌让他非常开心。而且这个歼敌总量虽然不是在一次战斗中成建制歼灭敌人所得,却是在不断地袭扰、运动战中不断累积而成,对自身造成的损失比较小,却缴获了大量物资装备,对部队的战力影响较大。得到了锅盔猪油和胡萝卜加成的八路军持续作战力暴涨,只要有缴获的弹药供给,贺龙对部队持续作战力有着非常高的期待。 持续不断的失血同样震惊了日军指挥部,河曲、偏关、五寨等地的日军残存部队开始集结,向着神池、朔县一线朝北撤退,被八路军一路袭扰。唯一还驻有一个大队1500左右的宁武县城成为了贺龙最后的打援点。不过历史总是会发生变化的,在遭受了如此的损失之后,朔县的日军大队决定抛开游击支队的袭扰,出城接应!这种情况造成了宁武城内守备力量的士气大涨,虽然最终他们依旧在其他两路援兵被打退的情况下弃城而走,但是已经连续战斗的120师再也无力阻挡两个大队的汇合了,贺龙之得下令,让日军尽可能留下更多的尸体,不再对日军做实质性阻击。 至此,晋西北的反围攻作战全面结束,八路军成功歼灭敌人1800-2000人左右,挫败了日军的进攻意图,取得了反围攻作战的胜利。当然了,老西儿的四个军还是一如既往,只做了象征性的抵抗,随后转进到黄河沿线“守卫河防”。 而在晋东南方面,虽然115师和129师转战灵活,在中央电报的提醒下成功避开日军锋芒击其软弱之处,先后获得了神头岭、响堂铺等战斗的胜利。而日军纠集三万多人的发动的,意图保卫交通线的战斗,在林彪和刘伯承的联合指挥之下于长乐村战斗中围歼2300余日军,并在围点打援战斗中歼灭2000余人,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并缴获了大批军用物资。 但是,但是, 土鳖依旧无法击穿同浦路日军组成的封锁防线。自从在本次扫荡中,120师撤离平社、高村一线之后,日军沿着铁路建立了完整的封锁线,将晋省从北向南割裂开来。山诺怕是没有办法再通过陆地的马队和大车队115、129师进行和以往一样轻松的补给了。山诺知道,从1938年土鳖这个唯一缴获弹药大于消耗弹药的“丰年”过去之后,迎接他的将是更为艰难的封锁岁月。 “那么就做好准备,干死他们吧!” 第二十三章 番外 山诺作死记(2) “左权首长,我申请一把手枪,品相完好的鬼子手枪。” “你要王八盒子?他这样说。我说,嗯,是的。” “我想丢进回收机去试试,有完整品相的在我们那边不多……” “然后我就这样把手枪丢进来了。”山诺哭丧着脸,和面前穿着警服的蛋疼星人说着。他们现在坐在山诺穿越的时候那个异空间里边,区别是,山诺带着手铐,蛋疼星人穿着警服。显然,后者在审讯前者。 蛋疼星人拍了一下身边的测谎仪,显示的是绿灯。他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和山诺说: “山诺同志啊,这个回收机会模拟你在原位面进行物资售卖的情况,那么你为什么不动脑子想想,你拿着这一把手枪去卖的情况呢?”他把手枪放在桌上,手枪已经被一个塑料袋装了起来,显然是被取证了,“虽然这王八盒子在当时谁都看不起,自杀还会卡壳,但是这毕竟是一把手枪啊。而且,你好歹把弹匣里的子弹抠出来。” 蛋疼星人拿出另一个塑料袋子,里边是黄澄澄的子弹:“你想想,你在你们国家,这个足够判你多少年了?” 接着,蛋疼星人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布袋子,打开,里边是用塑料纸抱起来的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山诺啊,还有,你这个也敢卖哦。” 鸦片。 其实山诺卖这个倒不是故意,按照诺公之前的想法,毕竟鸦片是可以提炼吗啡的。吗啡是一种有效、常用的镇痛剂,用于缓解病人的痛苦,是一种受到限制、但是不算是违法的药物。山诺卖中药卖得不亦乐乎,可能某次就顺手丢了进去。 “这东西虽然是可以销售,但是只能销售给特定的制药厂,你在公开市场上出售,这不找死么?”蛋疼星人拍了桌子,“贩卖毒品,私藏武器,数罪并罚,你是要被枪毙的啊!” 卧槽,我穿越的事情还刚刚有点起色呢!在新时空连妹子都没找,这样就要死了?山诺感觉到特别荒谬。面前的蛋疼星人肌肉发达,还有枪,怎么看都不是自己能跑掉的类型。不过还没死到临头,还是要争取一下活命的机会的。 “太君,哦不老总,我这是迫不得已啊。”山诺把自己所有的演技都拿了出来,咋一看,可不是哭得情真意切,梨花带雨……咳咳咳,画面有点奇怪……他恳切地说,“你看你们就给我一个食堂,又没有军火,也没有工业设备,我拼死从老西儿那儿捞来了点电动和手工机床,但是连炼钢的炉子都木有一个,只能造铸铁,产量还那么低……你们又不给我加仑坑那样的金手指。” “我也不要多啊,百分之零点一的美援物资什么的都好啊。结果你们也不给我,我只能想办法赚钱了……” “听你这么一说,像是有点道理。”蛋疼星人摸了摸下巴,“不过百分之零点一的美援物资是不可能给你的,你最近是不是没有注意你的升级和成就表,校园超市就要解锁了,大概是大生产运动第一茬作物收获的时候,你自己注意一下,我会最近列一个成就表出来,奖励你一些特殊的事情,给你一些比较稀缺的物资,毕竟我们的节目还是要讲究收视率的。” 没等山诺高兴,蛋疼星人又发话了:“不过,你贩卖军火和毒品的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呐……” 最近,延安大街小巷的公共厕所清扫队多了一位新的实习掏粪工,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小资本家出生。领队的师傅本来有点看不起他来,但是这家伙很快让人刮目相看,干起活来不要命,遇到脏活累活儿都抢先上。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个大学生! 延安从去年开始,修了不少公共厕所,八路把人畜粪便收集起来,堆成硝田去造火药。这掏粪的活儿,大多是由掏粪工来担任,所以说一个大学生来掏粪是很罕见的事情。听他说,他是要改造自己,申请了两个月的学工假来到了掏粪队,让自己成为一个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人民大学生。在工作之余,除去读书学习之外,他还帮助掏粪队里的人们写信、算术,教大家识字,还排练节目给大家表演。大学生真诚的表现打动了周围的人,他们纷纷称赞他是一个心里装着人民的知识分子,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甚至还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掏粪队秀才”。 “山诺同志,距离您社区义工的工作结束还有三天,您还需要获得荣誉称号‘优秀掏粪工’。”电子音提醒道。 第二十四章 飞翔吧电驴 话说很久很久以后,山诺离开了这个位面不知道多久之后,那久得能让我们的骨灰都不存在的时候。在那个位面的中国军事博物馆,放着这样一架“飞机”。这架飞机看上去非常小,整个机头都是一个硕大的星形引擎,接着一个胖胖的中空机腹,比例显得不是很正常。边上的标注写着“爱国华侨于1937年捐献,小型多用途民用飞机。” 这个标注被军迷传为笑谈,在他们的历史上,土鳖开始阔气起来怎么也是40年以后的事情。自从龙文光同志牺牲到委托培训的飞行员回来之前,土鳖就没有靠谱的飞机和飞行员过。这个飞机是铝壳的,怎么也是标注错了时间。 但是如果是对那个位面土鳖的航空发展史有过深入了解的人,大多都会感到奇怪。这架飞机的确在1938年就开始出现了出勤的记录,但是下一次的出勤记录又在很久之后,同时飞行员一如既往是一名被涂黑了名字的同志,只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代号“胖邮差”。而这架飞机在军博也是充满了谜团,它总会隔三差五被军博拉走“进行维护”。有人找关系问过军博的管理员,得知他们需要向飞机的油箱里加水。 加水? 对于这些问题,有一套比较令人信服的说法:这架飞机是爱国华侨找人定制的,所以无法复制,成本高且性能低,维护比较麻烦——所以说它的出勤记录不多,且大多在重要战况中出现;而加水这种说法,其实应该是给飞机的滑油系统上保养油。当然了,还有一些神秘兮兮的说法,比如某个叫“华丽援助”军迷坚持说,自己在某天黑夜潜入军博,但是在该飞机的展位发现了一台古老的电动三轮车,当他想去看看的时候却被三轮车上发射出来的电弧给击飞了——不过这种说法只是一个网络传说,没人相信,遇到有人提起,大家总会调侃他被几十年前的蓄电池给电晕了,运气真不好云云。 那么,现实是什么呢? 其实,这是山诺的三轮电驴子,山诺唯一的超科技工具。 拥有三个反重力引擎的未来电驴子拥有几乎无限的航程,超越这个时代飞机的航速和有效升限。这东西虽然说是保证山诺在浮空食堂和地面之间的交通工具,虽说长得像是一个特大号、拖斗上加了一个货仓的、没了轮子的电动农用三轮车,但是这货足够载着山诺在情况最坏的情况下能够逃出生天。至于后来军博给它加水的事情,纯粹是因为微型核聚变引擎的压缩燃料用完了,需要倒水罢了——虽然你加氚化锂也可以。 拥有这样一件东西,那山诺岂不是可以屠美灭日一展拳脚?非也,首先驾驶它进行对地攻击的事被禁止了,其次,这东西只能装能背其货仓容纳的东西——也大概就是一个双翼运5的货仓大小——重量倒是限制不大,上限足有20吨,然而,狭小的货舱装不进那么多东西。 但是驾驶它飞跃一下封锁线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山诺的首飞目的地并不是处在激战中的晋省,而是千里之外的香港? “啥?去香港?” “海外局的同志购买的德国设备都到武汉了,咱们正想办法运过来。但是香港的同志们的硬通货都快耗完了。为了支援海外局的工作,中央决定送一批硬货过去。毕竟现在同中国的贸易还是被洋行控制的,那些资本家宰起人来狠极了。”左权说,“不过,我是反对让你去冒险的,不过上次你在通气会里说,你的未来电驴子能够在这个时代畅行无阻,所以才出此下策。这不是命令,山诺,你可以拒绝。” 原来是因为我吹牛的后遗症……山诺的脸上此刻一定非常精彩。 现在已经是38年4月底了,在成功镇压了沈之岳一行国名党特务之后,山诺获得了伪装者的成就,这也是他第一个拥有实际效果的成就,这个成就能让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科技产物被弱化成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东西——当然,这会造成性能的下降。 经过了紧张的准备,山诺在食堂里呼出了自己的电驴,隐蔽地从地下车库开到了地面上。中社部会安排出两位特工来押送货物,除去硬通货,一同交给山诺的还有一个货单,是需要从香港采购的一些物资。 来送行的人不多,但是等级很高,连繁忙的总理都来了。山诺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拍着胸脯说:“放心,各位老总,这东西毕竟是超时代的产物,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他在电驴边上呼出界面,选择了伪装按钮。一个柔和的女声传出:“科塔娜为您服务,请画出您需要的伪装蒙皮形式。”然后多出了一个画图的程序界面,还是win98版本的。 要我自己画么…… WIN10的科塔娜都来了,老子画个秋风之墩吧! 于是山诺大手一挥,花了一个圆,两个长条儿。然后原本是没轮子三轮模样的电驴闪了一下,然后变成了一个4米长的碟片和两个圆筒。 这完全没法运东西啊,看来不论画什么都会变成那么小的一个东西。再试过泰坦战舰和死星失败之后,山诺终于老老实实地画了一架单翼运输机的造型,并且在后部留下了货舱侧门,还把起落架换成了带轮子的浮筒,以便可以在水上降落,这样看上去总算是一个能飞的样子了。 飞行的过程乏善可陈,反重力引擎赋予了山诺的伪装运输机非常好的爬升率,单翼运输机的造型让飞机的巡航速度接近了300千米每小时——对于一个没有飞机气动设计经验的同志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凭借着和食堂天线的塔康链接,山诺飞跃了还在战斗的前线,顺利地降落在香港外海。 山诺爬上飞机顶,然后掏出自己的手电超周围转了转,很快,黑暗中出现了一点火光信号。不一会儿一条渔船靠上来,中社部的同志拿着枪指住了对方。 “苟利国家生死以。” “岂因福祸避趋之。” “你一个北方人怎么来香港了?” “来做一个微不足道的贡献。” 两边对完暗号,渔船上跑过来一个缆绳,放下一个小小的舢板。双方开始交接物资,山诺想了想,从货舱里搬出一箱子荧光棒来交给对方。一个渔民穿着的人操着浓重的闽南口气方言问:“邮差同志,这是什么?好像不是我们预定输送的东西?” “我觉得,你们可以卖卖这个,应该会有点市场。”山诺抽出一支来,在手中拧了拧,荧光棒亮起柔和的光芒,“比如美国人,旗昌洋行什么的,他们应该会感兴趣。” “邮差”在中共中央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坚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在配件几样缺乏的情况下,利用有限的出航次数多次支援军事战斗、隐秘战线斗争,为争取民族独立,国家解放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因为飞行员的体型有些微胖,根据地的军民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胖邮差”。 ————————解放军报 《空军发展始末》 第二十五章 延安的外国人(1) 延安历史上就不是一个非常闭塞的地方,来自各地的外国人有不少,自从山诺来了之后,这个趋势变得更加明显了一点。 比如那位加拿大的可爱医生,白求恩同志。 时间走到38年3月份的时候,这位国际主义战士就离开了香港,来到了延安。当时主席还亲切接见了他,不过这次见面倒是出现了一点意外。 当时主席等人正好在山诺的食堂一层做酱肉干,带着器械的白求恩就被带到了食堂边上的小广场上。顺势,主席就请他到食堂一层会面了,被伪装蒙皮笼罩的未来食堂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窑洞食堂。几个人就在食堂一层坐了下来,山诺去拿来了大瓶可乐和杯子,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白求恩会说中文,本想着当一下翻译的山诺没有什么发挥余地。主席和白求恩等几位国际医生交谈正欢,山诺身边的内线电话突然叫了起来,山诺接起来一听,是延安医院的。 “山诺同志!有个急症病人!需要借你部的包厢进行手术!” “没问题!”听到有人命关天的事情,山诺也不敢耽搁,他即刻用手机指令三层小炒部的机器人员工收拾好包厢,准备起手术刀、酒精和丁腈手套,山诺自己则去准备84消毒液,为包厢进行消毒。 “等等!” 突然白求恩站起来拦住了山诺,一手拉掉自己的领带,把西装一扯朝着桌上一丢,然后一手把身后的医药箱背在身上,“加拿大专业外科医生向您报道!我也是个外科医生,让我上吧!” 白求恩来华的时候,对中国的艰苦情况作了很充足的思想和物质储备。在加拿大的时候,他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名医,良好的物质基础让他准备了很多手术器具,乃至这个年头极其昂贵的磺胺类药品都有准备一些。加之从香港到边区一路的见闻,白求恩已经做好了在极其简陋的情况下做完这台手术的准备。 “山诺同志,这里是你负责的吧?请准备一些醋,用火熏蒸,可以为手术室消毒。” “哦,如果有白布幔最好了,这样可以把屋子里搭起一个手术帐篷来,减小病人感染的几率。” “手术刀我有带两套,手套我也有带一套,就是这样消耗下去不会长久,请麻烦你的同事去煮一大锅开水,可以用来消毒。” 显然白求恩把山诺当成了“医院”的负责人之一,救人时候的医生是不讲道理的,山诺也能理解。不过,当延安医院把病人送到食堂门口准备坐电梯上三层的时候,白求恩就呆住了。 “这间金属屋子……是干什么的?”白求恩问 “电梯。”有人回答。 电梯?这里是延安吧,那个电力缺乏的延安? “电梯?我觉得这里做手术就挺好的……”他有点犹豫。不过很快电梯门被打开了,山诺和其他医生护士推着病床推车走出了电梯。 随后,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出现在面前。房间里有明亮的灯光、接入了水管和龙头的水池、闪烁着金属光芒的托盘和成打的毛巾、一排的手术刀,还有白色的口罩和橡胶手套。白求恩能从空气中嗅到消毒液熟悉的气味,还有一丝酒精的气息。最可怕的是墙边上还有一个吹着暖风的出风口——空调! 我们来翻译一下:这里是食堂小炒部的包厢,山诺找来了拌菜的丁腈手套、员工用的口罩、烧酒、用来做功夫菜的雕花刀,然后找了一些用来放烧烤的不锈钢托盘(当然洗干净了),最后用84消毒液拖了拖地,外加朝空气里喷洒了一些,权作消毒。 我这tm是在教会医院吧?白求恩想。 这次送来的病人是一位阑尾炎的战士,白求恩在这样的条件下发挥出色,在历史上如此简陋的条件下他都是一个能够用手术治疗肺结核的大神,对付这点小手术简直是手到擒来。只不过在手术后他问山诺,为什么你们准备的手术刀看上去那么像餐刀? “其实就是。”山诺心里想,不过嘴上是这样说的,“的确,我们是伪装成餐具运进来的,现在日本人和国民党都对我们进行封锁,日子不好过啊。” “我们正在努力建立可以自行生产这些东西的工厂,请相信我们,白求恩先生。” 相比官八股里的宣传,现实中的白求恩显然是更加跳脱的一个人。手术刚做完,山诺还没来得和其他人把现场处理完。这位医生就一溜烟儿跑了,连在门厅的主席他们都没见到人影。山诺急吼吼地去调监控,却发现这位从食堂一层的窗户里翻了出去,然后消失在监控的另一端。 “调瞭望摄像机的。”中社部的值班人员已经学会了使用这些监控器材。 监控摄像机也没辙,今天天气不咋样,转了一圈也没在附近几公里找到一个面部特征明显的外国人。在延安居然能弄丢一个人,还是一个外国人,这叫边保和中社部的面子往哪儿挂。在场的人员马上打电话请求支援,那边的干部倒是极其轻松地回复道: “这么点时间跑不远的。别急,去咱们的供销社一找,准有。” “为啥?” “山诺同志,你是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来延安的。”电话那头的干部哭笑不得,“是我们的干事到农村的娼寮里找来的!当时他喝的可多了,到延安的第二件事就是找酒喝——还好,他知道先把药品放好。否则我们都怀疑他是个敌特分子了。” 于是一众人等又去最近的供销社,中社部的干事机灵地蹲住了后门,果然在那里堵到了提着酒瓶的白求恩。至于自己再次被抓这件事,他倒是完全没有任何意外,见到众人的时候,白求恩的第一句话就是:“嘿,没想到延安居然有这么多新奇的酒。”他手里的布包里塞着一瓶红星二锅头,一瓶廉价红酒,还有三种颜色的RIO预调鸡尾酒。白求恩抽出一瓶来,递给山诺,身边有人问:“供销社里居然还有洋酒卖?”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进一点儿,然后回收瓶子做莫洛托夫的……”山诺嘟囔,“只不过RIO的价格太贵,没人买。到最后全部便宜了你。” “没问题,嗝,这是柠檬味的。”白求恩宛如换了一个人,用牙咬下瓶盖灌了一口RIO鸡尾酒,“好好工作,好好娱乐,这才是我们的生活,不是吗?” 白求恩工作和娱乐分明的态度曾经让一些同志颇有微词,在原本历史上,延安没什么好的物质条件和娱乐手段的时候,他还相对收敛一点儿,现在延安北山诺塞进了大量的生活物资,一些享受品也属于只要你付钱就能买到的地步——这显然祸害了这位加拿大的“花花公子”,掏空了他兜里的钞票。不过,白求恩在工作上忘我的态度最终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大家也默许了他在各个供销社里寻找各种新奇好玩儿的酒品的习惯。 当然被山诺祸害的不止白求恩一个人,当年山诺往外输出罐头和可乐的时候就有一位在帮着中共兑换货币的国际友人,路易.艾黎中招,当时他花掉了不少换来的法币和银元买来了山诺卖出的水果罐头和霍特可乐。山诺为此郁闷了很久,本来就是打算输出工业品换回硬通货的,最后却又被艾黎买了回来。唯一让他稍感欣慰的,就是艾黎花掉了不少法币——对于山诺来说这东西和废纸没啥两样。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吧? 第二十六章 死亡和新生 日子就在日常的工作中过去,5月的中国战况和历史一般,徐州战役以失败告终,在晋省的反围攻作战虽击退了日军,但是日军沿着铁路构成的封锁线依旧不可阻挡。晋省的对峙形式开始形成的时候,由于老蒋的实力并没有变化,徐州作战之后的日军继续朝着武汉进犯,无计可施的老蒋终于冒出了那个祸害无穷的想法来。 6月初的时候,山诺正在军工厂里和老师傅折腾土高炉,突然他的手机疯了一般地震动起来。这个年头是没有什么狗屁4G信号的,来电话只可能是蛋疼星人。山诺走出厂房,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打开手机,看到手机上的天气软件一连推送了十几条信息,把这台华为的通知栏都占满了。 这里没网络啊,怎么更新的天气? 山诺点开一看,抬头第一条是“重大自然灾害预警!” “黄河花园口地区决堤可能性100%,沿岸居民请做好防范准备,请做好防灾减灾工作。” “请穿越者注意人身安全,本次穿越意外保险不包括不可抗力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 花园口啊,好像黄泛区淹不到我啊。 等等,花园口!山诺像是兔子一样蹦起来,然后转头对着跟着自己的警卫员李光斗大声喊起来,李光斗第一反应就是咔擦一下把枪上了膛,然后才听见山诺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光斗!我们快去找左参谋长!” “什么事?” “大事!顶天的大事!” 15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山诺在左权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八路军的几位高层,康老、周公和朱老总都来了。山诺直接拉了一份黄泛区的图出来,然后在几位老总面前重重用记号笔画上了一个圈! “河南!山东!江苏!从黄河到淮河,全TM淹了!形成了巨大的黄泛区!死伤无数!” 山诺怒气冲冲地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低头看着山诺画的地图,朱老总抚摸着黄泛区的标示,喃喃地说:“真亏老蒋想得出来啊,炸黄河大坝!山诺,在你们的历史上,这次行动有没有对日军产生阻滞作用。” “客观地说,有一定的阻滞作用。”山诺把气喘匀了,“日军16师被洪水围困,后被张自忠部不断袭击,歼灭一部后逃窜。但是从宏观战局上来说,并没有阻止日军的战略意图。日军很快将主力南调,从长江沿线西进,并在不久之后攻陷了郑州和武汉。” “这次开挖花园口的造成的损失客观上就有10亿银元,直接致死90万人左右,全是无辜的百姓,还有1200多万人失去了家园,流离失所。就我来看,老蒋这招没杀敌一千,倒是自损了一万,足够算民族罪人了。” 山诺的话很重,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山诺手机上的灾害预警上虽然提示,请准备好防灾减灾工作,但显然不会有他时空的武警和军队过来救灾。不过,现在的八路也正是有心无力,难不成还击穿陇海线阻击日军去救灾?作死也不是这么做的。就算八路军开挂暴走做到了,背后的老蒋一定会痛下黑手。 在场的人商议了起来,不过这时,周公走了过来,拍了拍山诺的肩膀:“山诺啊,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看着生灵涂炭,人民受苦,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会痛心不已。但是山诺啊,你是打算怎么做呢?” “做点力所能及的吧……”山诺也冷静了下来,自己冲到前面真的是有心无力,也没法做到,“我记得历史上有一定的灾民沿着陇海线到了关中,然后到了咱们边区。我应该可以接济一下,历史上咱们的粮食实在太紧张,现在好一些了。” “不过我担心老蒋会不会在关中警备区驱赶难民过来边区。” “山诺哟,原本你没有来,我们可能会担心哟。”主席从门口走了进来,带着他特有的似乎永远不会慌张的语气,“但是现在,边区缺的是人哟。你来了,粮倒是不怎么缺了,老蒋再玩这一手,不是给我们增加吃饭的嘴巴,倒是给我们增加能用的双手咯!” 因为历史上大家一直对外宣传花园口是日军炸开的,而真相直到战争结束才公之于众,山诺自然不会蠢到通电谴责老蒋,而是按着中央的意思发了谴责日本人的通电。把屎盆子扣到日本人头上之后,山诺开始准备救灾用的食品。和红军一样供应黄豆炖肉和白条鸡鸭是不可能的,山诺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存款,看来能做到的只有馒头咸菜管饱,偶尔给个肉末炖汤了。 到时候势必要组织灾民生产自救,不劳动者不得食的原则不可退让,德国“难民”的事情山诺不想再犯一次,为此他不由得想起了南泥湾的屯垦补充兵团。 南泥湾的屯垦兵团现在可是另一番景象,今年的雨水挺足,去年冬天和春天的播种的作物长得不错,小米和小麦等作物长势喜人。山诺虽然没法直接提供良种,但是CCTV7光碟里传授的一些农业技巧着实帮了不少忙。例如对于小麦和小米一些病虫害的常见防治时机,土化肥的制作和施用技巧什么的,虽然一些追肥增产手段囿于物质条件限制而无法实现,但是至少科学种田这个思路被引入了广大农技员的脑中,而有了科学的种子,很多奇思妙想就从他们的脑袋中迸发出来。 比如有一位农技员在看到一些害虫对洋葱的气味很敏感,创造性地想出了用洋葱萃取液来制作土农药防止害虫的方法,虽然这个气味对人的效力也不错,但是至少成功驱赶了害虫;在向农技员们讲授了植物三大营养素之后,间作和套种被广泛地实行,例如棉花和麦子套种可以减少棉铃虫的危害、间作豆类作物可以帮助小麦获得氮肥之类。 而六月份的时候,去年冬天种下的冬小麦已经结出了饱满的麦穗,即将可以收割;原来还是荒山野地的南泥湾已经初步有了“陕北江南”的模样,种植的小米、高粱等作物正在孕育果实的最后阶段努力冲刺。屯垦兵团的第一批学员兵也基本上结束了军事训练阶段,开始进入他们的结业两项考试之一:收获冬小麦。 王大锤依旧是班长,但是他的排长换成了一位120师派来接收的老兵。现在他们正背着镰刀准备下地收麦,看着满地的小麦,王大锤感慨万千。一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穷汉,靠着给人打短工过着没有未来的日子。而现在,自己吃了快半年的饱饭,干了半年的农活,练了半年的兵,很快就要随着补充兵团上前线了。自己接下去要干些什么呢?王大锤第一次生出了对未来的思考。 “干什么?当然是赶走日本鬼子了!”老兵说,“你们这群新兵蛋子,真是赶上好日子了。我们当时刚到陕北的时候啊,那叫一个苦,那个时候真是过一天算一天。你看看现在,你每天吃的白面馒头,还有肉吃。但是那些被鬼子占了的地方,那里的父老乡亲们哪有这样好的条件啊。”他指了指翻滚的麦田,“不早点赶走他们,谁能安安心心种地,过好日子?” “你没听政委说过,鬼子那个是以战养战,拿我们中国的粮食物产来养兵,然后再来打中国人。大锤,你是东北人吧?那个鬼子搞得伪满州国,吃大米白面都要抓到宪兵队严刑拷打,吃辣椒水,坐老虎凳。所以啊,只有政权是人民的,地里产的,厂里产的,店里买的,白面馍馍白米饭,黄豆炖肉炸鸡腿,才能吃的上啊。” 大锤点点头,感慨道:“是啊,今天只是我们自己吃饱穿暖,总有一天我们要让全中国人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今天割掉这一片!我们就超额完成任务,比二排强啦!同志们,加油啊!”大锤抬起头,高声喊道。 第二十七章 解锁校园超市 最近这段时间,山诺一方面在帮着屯垦兵团收大麦小麦换钱,一方面在准备着救灾和以工代赈。黄河口被“日军轰炸导致溃坝”的事情震惊了世界,各国都对日本表达了谴责——没什么吊用。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在6月15号的时候自己收到的一个短信。 “恭喜您穿越者,提前开展的大生产运动避免了历史上边区财政紧张和农民负担过重的事情发生,锻炼了中国共产党的部队,保持了部队的战斗力和纯洁性。由于您在大生产运动中的第一茬收获已经入库,现解锁校园超市。” 短信后边有个附件,里边列出了可以售卖的东西,还很贴心地提示了山诺有一些东西可能会引起难以解释的黑科技观感——比如卖给电子科技学院学生的51开发板子,比如给需要考高数孩子的学生科学计算器什么的;告诉了山诺超市的供应力——一天20辆10吨厢式货车,一共200吨的总量;以后设置的分部也会带有同样的超市,只是供货力会有差别。在附件的末尾,有一个超链接,只要按下去,超市就会设立起来。 山诺通知了左权,然后选在了一个夜晚。负责警卫的部队增加到了一个团,清理了周围之后,山诺按下了设定的按钮。 “请问是否确认设立校园超市?”一个女声问道。 “设立。” 登时,大地轰轰轰地震动起来,如同当时挖掘地下室一般。很快食堂的侧面多出了伸向地下的入口,超市占用了地下二层的空间。由于是将五个校区的所有校园超市集合在一起,布局和大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更像是一个仓储式的超市。 山诺把电源打开,顿时这个上千平方米的空间亮堂了起来,除去上次看着食堂布置的肖劲光和左权等人,许多人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超市的货架里摆着被穿送时的货品,并没有问山诺要钱。因为是合并的关系,货架上的东西很多,但是摆放并不杂乱,被按照种类分开排列在货架上。山诺从边上拖出一辆购物车来,招呼左权等人走进超市。今天主要是试运营,山诺所有可以进的东西都摆在了货架上,警卫连的战士们按照预先的安排两两分组,拿着纸笔开始记录起来。 山诺倒是光棍,他直奔杂货货架而去。学校超市进货种类不比大型超市,很多没法归类到诸如零食、学习用品、酒水饮料的东西都会堆放在“杂货”处出售,这里也是最容易淘到奇奇怪怪好东西的地方。 “游标卡尺、锯条、工图T尺……看上去像是机械工业学院的地盘。卧槽,居然没有锯弓卖的,这是怎么回事。算了,有锯条就好,可以自己做锯弓。”山诺第一注意的就是和工具能搭上边的东西,“螺丝起子、锤子还有水泥钉,我去这东西居然还敢卖,寝室里抓到往墙上敲钉子的就是重罚啊。” 吐槽归吐槽,山诺的确在这里找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钢卷尺、手表、多功能工具刀还有木工凿子。其中估计最重要的就是摆在角落里的几个手摇钻——的钻头了。这种用现代高速钢制成的钻头放到现在,用来钻老西的软钢枪管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至于像锉刀、台钳这种钳工工具,山诺很遗憾地没有发现,毕竟这里不是工程实训中心。 “山诺,我可不可以在你你这儿做做钳工哎。”山诺一看,居然是邓小平(回来开政治局扩大会议的),这位曾经在法国勤工俭学的革命家正手拿着一把千分尺,看的爱不释手。舒适的握把和准确的刻度,还有标牌上的made in China让他的脸上满是笑容。 “这么好的工具,山诺你卖多少一份啊?”邓小平掏出钱来,山诺急忙拦住了他。 “有数字显示的200,没数字的60,哦,说的是我们未来的人民币。邓老总,这只是未来大学生用来练习、学习的东西,不值几个钱的。”山诺回答,“只是解决了有无问题,邓老总要是喜欢,挑一样带走就可以了。” “要不得,要不得的哟,哪有买了东西不付钱的。相比你的那些油炸土豆片和包装起来的面包,还是更喜欢这些工具。有充足的工具,钳工们是能创造世界的!”邓小平指了指另一边的食品柜台,“我尝了尝你那边的法国小面包,就不是法国玩意吧,又松又软,还加了蜜糖,比硬邦邦只得泡汤的法棍儿可好吃多了” 不过说实话,山诺的食品柜台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罐头方面,伟大的梅林斯帕姆还是很好用的,此外还有美味的红烧猪肉和豆豉鲮鱼罐头供应;饮料方面,二锅头、红牛、运动饮料和咖啡是很好用的行军饮品,也是广受欢迎的畅销产品;而至于邓公吃的法式面包,其实完全不是欧洲人意义上的“法式面包”,而应该属于白面包一类的高级货,上边的黄油、高筋面粉和果酱不是一般欧洲人能吃得起的。 其他的东西过于繁杂,便不在此一一叙述。山诺和各位领导参观完成之后,剩下的就是繁杂的整理和计算过程,虽然是土共通过和山诺的贸易,已经存了不少的钱,山诺的账户里也有几十万的结余,但是好好利用每一份资源是必须的。 最先被提上日程的显然是换装,山诺将之前得到过的被服包进行了裁剪变更,内容物分别是:一套民工迷彩,一双电工鞋和一双双星足球鞋,两套内衣裤袜,一床行军被子,一条人造革皮带,额外塞进了一块改成迷彩色的塑料雨布、一套雨衣还有一副手套。总价大约是130元,不便宜,不过慢慢来应该能用得起。为此山诺还列了一个高配和低配的单兵装备(不含军火)列表,其设置参考了80年的军用被服包,供中央选择。当然了,用的都是超市里的民用产品。 而在电子科技方面,山诺留下了能画函数图像的卡西欧998FX还有51电子版机,这两个东西需要保密——因为这几个东西配上附送的电子教程书,足够组出一套远超第一代电子管计算机的超级计算机了。山诺准备和中央商量,用这个东西加上千分尺、游标卡尺还有电子挂钟等东西,成立一个延安标准化计算局,为各个机关单位和工厂们提供服务。 在有一定工业基础的前提下,计算量能成为工业的强效助推,这句话大多数穿越者都知道,但是实际上,在延安这种工业基础约等于0的地方,强有力的计算能力还是能干很多事情的,内政统计、工程计算乃至炮兵计算上有很多地方用得着。这些电子科技学院的学生实习用的51开发套件包在每个学期开学初有少量的供应,反正山诺可以修改订货单,多进一点就是了。唯一的问题是,计算器的单片机运算逻辑都是烧死的,这些哪怕可以做微积分的仪器无法执行再写入的命令,会让芯片被烧坏;而51版机只能执行由上位机写入的运算力,和现在常用的“树莓派”运算力有天差地别。想要用这些东西破译电码,必须要有算法和提示。 不过到哪里去找无线电和数学专家呢?山诺刚把问题提出来,康老就说,我们这边有专家,不用担心。山诺同志你把教材和你的“电子计算器”准备好了就行。 第二十八章 延安时空管理局 那天过去之后,山诺就开始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编制进货单。第一次送的一超市物资有不少属于以后不会订或者订得很少的奢侈品,最后不少掉进了病号饭的锅里。康老说的东西,山诺也不急,毕竟他知道自己急了也没用,延安的无线电人才是极其宝贵的,他们可比自己忙的多。自己还是努力把51版机的开发指导和C语言的入门看完了吧。 等李克农在一周之后来找山诺的时候,看到的山诺蓬头垢面,桌上放着一个啃了一半的汉堡,另一边的51版机上的一排LED等逐次闪亮然后熄灭。看到山诺趴在桌上好似睡着了一般,李克农准备轻轻地退出房间。 “李部长,没事,我醒着呢。”山诺抬起头来,把屋里的灯点起来。 “山诺,劳累过度是不利于工作的。”李克农摇摇头,“你这是熬了几天了?今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没事,我只是感慨自己大学里的课程落下太多了点,学到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山诺苦笑,“我大学里不是学这个单片机设计的,只在选修课上听过一学期,这不快一周了才学会这个最简单的走马灯。” “不过听说李部长给我带来了专家,那我可是很开心啊。”山诺露出了笑容,急忙把桌上清理了一下,“我这里太简陋,不是接待专家的地方,真是不好意思了。” “哪有的事啊,这里的条件我看,比延安大学都好多了。”门口转进来两个人,都是带着圆眼睛的知识分子模样。那个带着八角帽的壮年汉子显然更为活泼一些,他打量着山的办公室,“山诺同志,你好,我是曾希圣。” “呵,你倒是自报家门了,是不是还要找山诺踢个馆?”李克农被幽默的曾希圣逗笑了,“山诺,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委二局的曾希圣,我们的破译专家;另一位,”他指了指带着黑框眼镜的,略有秃顶的男子,“这位是李强,无线电专家,咱们的第一台自制的电台就是他手里搞出来的。” 然后李克农从包里掏出一叠用毛笔写成的文件,拆开盖着“绝密”字样的油纸,说:“这就是我们破译KMT电讯的原文的破译过程,日军的也有一些,但是日军的密码比KMT的难得多,我们的成果有限。希望三位能运用现有的条件,做到最好。” 实话实说,有了专家的帮助,山诺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在开始和李强、曾希圣研究51版机改破译机之后,这两位去苏联学习过的高材生立刻显示出极其深厚扎实的基本功,山诺给的编程入门和讲授的计算机原理几乎一点就懂,他们用山诺都无法想象的速度啃完了入门教材,然后开始和山诺一起看单片机开发介绍和C语言教科书。 “感觉我很快就要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山诺有点尴尬。 “没事,我可以教你无线电解码。”曾希圣哈哈大笑,“互相学习嘛。” 51版机的核心是ARM M3芯片,拥有1MHZ的主频,可以一秒钟内处理200万次的运算——看着好像很垃圾的样子,和现在手机动辄二点几GHZ的主频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就连同属嵌入式开发的树莓派都比它高上1500倍运算速度。可是,现在才是二战啊,是那个一秒运算没上万的埃尼阿克都没有出现的年代,M3核心就是不折不扣的黑科技。按照山诺的说法,如果可以熟练掌握这个东西,八路军能一夜之间在情报破译上跃居世界第一之位。这就是未来科技的力量,在最可以玩大跃进的电子科技方面,山诺终于第一次有了金手指的感觉。 同样的,来自未来的电子科技让这两位解码专家和无线电专家同样深深痴迷。他们惊讶的发现,很多之前看上去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有了可以改变的机会,很多很麻烦的问题都在运算力的暴增中迎刃而解。随着学习进度的推进,在山诺同志还在折腾4寸单色显示器上的点阵图像输入和显示的时候,李强+曾希圣的组合已经跑完了第一波教学程序,完成了微积分计算的训练科目,开始摩拳擦掌,准备自己进行开发试验了。 于是乎,情况就变成了这样,每天山诺啃着厚厚的教科书,自己的ThinkPad就被这两位霸占着编程(51开发板需要一台电脑烧录运算程序),连给食堂和超市下达指令都只能用手机完成。当山诺终于能自己设计程序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开始进入到实装阶段了:在电子方面被自己爷爷辈的人超过,这件事成了山诺的心理阴影。 李曾组合的第一个设计成果倒不是预定的自动破译机,却是自动电报机。原来这个时候的电报都是以电路的“通-断”形成信号,再发送出去的。发报员需要根据加密方法,把文字换算成长长短短的摩尔斯电码,然后发送出去;接报员则需要反向完成这个任务。耗时长不说,而且这种发送电报的方式还很容易被人破译。而学了C语言的李强第一反应就是把电报机和51版组合起来,实现输入文字,自动加密并且发送电报,接收时则反向完成这个过程,可以大大提高电报通讯的效率和安全性。 不过他们在点阵显示繁体字和输入上遇到了麻烦,繁体字笔画太多,而且输入麻烦。这个时候山诺总算是能派上点用场了,他用教学光盘里的数据写好了九宫格的输入法,并且载入了几千个常用的汉字,而最重要的是,在请延大的老笔杆们帮忙之后,山诺将简体字和汉语拼音的体系带入了整个电报系统,帮助李强最终完成了这个自动电报机的设计。 山诺在电脑上被自己的爷爷辈干爆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山诺学艺不精,他最近要忙的事情还不少,其中一项就是用超市里的一些东西组建延安标准局。终于,这个筹划的“延安无线电、授时和工业标准化局”也在忙碌中被建立了起来。山诺终于能在李强和曾希圣面前扳回一城了,为此他还开心了好几天。 延安的手工作坊式的军工产能最大的问题是什么?除了产量倒霉之外,还有个标准难以统一的问题,哦,边区造手雷一炸两半还是挺标准的……凭借着游标卡尺、千分尺、量角器和三棱比例尺,山诺打算统一延安各个分散的手工工场中生产的军工标准;凭借带有电子晶振的电子钟,还有下发的大量挂钟、指针式电子表甚至一些运动秒表来标准化延安的时间;用并行的51版机为各个部门提供运算服务(有些时候估计也要自己的ThinkPad上阵);最后,用李曾组合的新型电报机来更新无线电通讯标准。 标准局设立的那天,八路军为此开了一个很小的开幕典礼,不过级别很高,主席听说了之后也赶来参加了。在开幕式上,主席为标准局提了词,“标准化是发展工业的必经之路”。随后,山诺、李强和曾希圣表演了他们的新型电报机。 在几千米之外,曾希圣带着他的第一批无线电学生,用9键的中文输入法朝着电报机输入了“庆祝延安无线电授时和工业标准化局成立”,随后电报员选择了“一型加密算法”,M3芯片自动进行了加密计算,并且转化成了摩尔斯电码。继电器连接了一台电报机,很快,电波就传递到了开幕典礼现场。李强面前的屏幕上显示出了“接收电报”的字样,并且代表“一型加密算法”的指示灯亮起。无线电员随后点击了代表该算法的解密按钮,几秒钟之后,4寸屏幕上就显示出了电报的内容。 实验很成功,在场的人都鼓起了掌。这些久经军旅的将军自然明白这种电台的价值,山诺自然免不了被拉着做了一堆的承诺,在场的李强也被拉着要求去培训会用这种电台的无线电员。一切都很顺利,除去最后的一点点小插曲。 “山诺啊,你这个‘延安无线电授时和工业标准化局’,名字起得不太好。” “啊?主席您的意见是?” “我看啊,这个名字太长,太拗口,也不利于保密。我想,叫‘时空管理局’好了,无线电和工业标准化这两个词不要,你的尺子丈量了空间,钟表计算了时间,而电报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这不仅可以迷惑敌人,也可以拉近和群众的距离。” 其实,主席,这个名字更吓人好不好。 第二十九章 补充兵团 启程! 王大锤紧绷着神经,躲在坑道里。这是补充兵团土工作业考试的杰作,一套非常好的防御工事:交通壕、防炮墙、避弹坑和机枪位一应俱全,甚至还有防炮击的掩蔽部。这一阶段的考核是防空中侦察——在没有伪装网的前提下防住低空侦察是不可能的,指挥部给的命令是防住空中对于火力点的侦查。 王大锤按照所学知识,对机枪掩体进行了伪装,同时用壕沟盖板和植被掩盖了壕沟的边缘。按照之前给的通报,他看了看手上新发的手表,马上就有空军的飞机回来对结果进行验收。 我们啥时有空军了?王大锤起初非常疑惑,但是随即又释然了:训练期临近结束,自己领到的好东西已经多到麻木了。从铁水壶、迷彩外衣和胶鞋,再到手电筒和可以绑在盒子炮上的“红点灯”……最神奇的是上头居然给每个班长都发了一块手表!而且这个手表只要晒过太阳,指针和表面上就会有淡淡的绿色荧光,听排长说,这叫荧光。 太方便了,这下晚上不用开手电就能看表了,至少按照作战计划,什么时候需要发动攻击、撤退就不会睁眼瞎了。 此时,在几百米的天空中,一架95战指挥机慢慢地飞过来——那是山诺的电驴子。为了方便地面防空部队辨识日本人的飞机,山诺用战争雷霆里抄来的日本侦察机来做电驴子的外形模型,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保密的效果。坐在后座的是陈外欧——359旅的717团的一营营长,这次带补充兵团的任务负责人之一。不过山诺还有另一层考虑,这位同志是未来中国测绘学的奠基人之一,是不是能提前一些呢? “陈营长,下面的战士们成果怎么样?”山诺问陈外欧,“按你的经验,能看出点端倪来么?” 陈外欧拿着望远镜观察地面的阵地,末了,他感叹道:“从天上看和从地面看差距太大了,就仿若是我能从一座高山上俯瞰阵地——山诺,你看,那里的机枪阵地就很明显,我能看到他们给三脚架挖出来的坑,弹药放在哪里我倒是看不出。” 山诺点点头,“好,我们从头开始再飞一圈,麻烦你记录一下出现的问题。如果你没有看清楚,我就再绕一圈。” 王大锤听到头上的飞机引擎声响起来,好像飞机绕着他的阵地头上飞了一圈,然后又是一圈。“别急,他找不到机枪阵地的。”王大锤安慰自己的战士,来带他的老兵点点头,眯着眼睛说,“如果是国民党的飞机,就该丢炸弹啦。” “现在你们有自己的飞机,多过几次,就不会再怕了。” “吴进排长,”王大锤对这位老兵非常敬重,“空袭可怕么?”对他来说,空军的概念只是在晋省看到过的鬼子侦察机,还有就是山诺伪装的那架小飞机。 “挺可怕的,但是又不那么可怕。”吴排长说,“他们自天上飞得快!你怎么躲都没用,飞机的机枪和炸弹能追着你屁股炸,把许多人割麦子一样打倒。” “但是飞机的皮儿又很脆。只要有机枪,国民党的飞行员就不敢冲下来丢炸弹,只敢远远地丢。你要知道,飞机飞得高了,炸弹就丢不准,只能听个响。如果他敢顶着机枪朝下飞,你就有机会把它打下来!我们团就打下过国民党的飞机。”吴进说这些的时候非常自豪,“只可惜啊,当时长征,我们机枪都没几条,哎……” 头顶上的飞机转来转去,飞走了,不过没一会儿,导演部的人就过来了,在他们的判定下,一些阵地的战士垂头丧气地从壕沟里翻出来——他们被敌人从空中侦查到,然后被引导的炮兵火力摧毁了火力点,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幸好,王大锤在的防线和他附近的几个阵地并没有被导演部的人给找上,他舒了口气。没等王大锤放下心来,战场正面就出现了隐约的人影。吴进猛地拍了一下王大锤的脑袋,然后跳起来:“好啦,各就各位!二营他们摸上来了,听指令,放近了再打!” “不要挺直身子直愣愣地开枪!鬼子的枪法比二营的那帮家伙准得多!”他嘱咐道,“大锤,你去盯着你的那个‘小钢炮’手,到时候发现了跟着的机枪要打掉!” 不过,最后的演习变成一次颇乱糟糟的争执。王大锤所在的1营不会愚蠢地留在阵地上打防御战,随后派出了一个连对来袭的2营进行袭扰,然后这个连和二营的侧击连不期而遇,双方打了一次短促的遭遇战。由于伴随的导演人员没有及时跟上,双方居然因为结果判定起了争执,在丛林里剑拔弩张地吵起了架…… 果然没有激光系统还是做不了靠谱的演习啊。 这次不成功的演习之后,王大锤所在的补充兵团第一期学生终于要离开这个安乐的小窝了。这个由359旅的骨干组成、新兵为基础的新加强团正式结束了他们这六个多月不脱产的新兵集训。也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下,南泥湾这个之前荒草丛生的地方开始出现了生机盎然的景象——地里的春小麦、小米正在欣欣向荣地生长,新修建的农田水利设施密布田间。他们即将出发前往120师负责的战区,120师的力量也即将恢复历史上同期的水平…… 不,应该是更强。王大锤他们的行囊中,除去自己的武器和装备,还带上了许许多多新的玩意儿。比如手表、收音机、单兵被服……许多之前见都没见过,想也不敢想的小玩意儿被下放,并且迅速地形成了战斗力。而在山诺无法提供的军火方面,来自德国的那一套一战的老合成氨设备也开始了试生产,第一批试验产品就交给了补充兵团带去——是铸铁版的“鳖拳”,也就是被吴进称之为“小钢炮”的东西,王大锤的班里就有一个三人的编组。当然了,山诺和土鳖造不起紫铜药罩的HEAT弹头(不过好像也用不着),配发的只有装着周氏炸药的高爆弹头和空心装药的攻坚弹头。由于重量条件的放宽和尾管的加成,这批铁拳的射程达到了历史上德国“铁拳130”的水平,有100米左右的有效射程,配发105mm超口径弹头能形成不错的毁伤效果。 王大锤在训练期间对“鳖拳”进行了深入了解,在和班里的火箭筒手进行共同的学习之后发现,这东西的结构其实非常简单——一个管子,一个炮弹,此外的尾管、脚架都是可以去掉的。发射的流程也简单的要死,就是把电池盒装上,然后扛在肩上,估计一下自己和目标的距离,然后用瞄准具的相应部分套住目标,按下开关就行了。 大家都挺喜欢这东西,虽然准头和射程都是那么回事,不过总比没有要好得多了,并且,这东西是能自己造的,不需要依靠缴获来进行补给。而第二批进行训练的兵团已经在路上了,这一次的规模更大,人数更多。如果这些补充训练的部队都能达到这样的装备水平……王大锤有点不敢想象。 “好了同志们!全体都有!出发!” 第三十章 补充兵团首战 王大锤是一个不一般的人,他是来自白山黑水间的汉子,在东北被占之后逃进了关内。然后呢,失去了土地和亲人的他在奉系军阀的手下混了一段时间,然后不就日本人就打进了关内,占了京津地区,他又被迫逃难。王大锤没有变成一个四处抢掠的溃兵,还存在于心底的那么一点良心和同情让他很难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最后辗转跋涉,他到了晋省,成为了120师的一名新兵。这个身高有180的汉子在被120师接收的时候,已经瘦成了一个瘪瓜,只剩下60公斤都不到的体重。之前听说红军生活清贫,王大锤也不在意,总比有了上顿没下顿要好。 现在,在完成了6个多月新兵训练的王大锤已经有八十多公斤重了,一举臂膀有结实的肌肉鼓起。一天的行军下来,也没感觉多少累。到了宿营地之后,他按照宿营要求安排好哨兵,然后一个人朝着炊事班的地方踱过去。 “哎呀,今天是杂菜炖鱼罐头了。”看着炊事员在切采来的野菜,王大锤使劲吸了吸鼻子,“没有洋芋炖肉吃了。” “二班长,你可别小看这个鱼罐头呢。”炊事员指了指边上的罐头,“半罐鱼半罐豆豉,还有一盒子的油。这罐头盒子里的油被一班要走了,拿去蘸馒头啦。” “我还是喜欢训练那时候的鸡大腿和块头肉啊。”王大锤吧唧吧唧嘴,却被人从背后赏了一个栗子,一看,是排长吴进。 “妈的,你们这帮新兵真是被中央惯坏了。”吴进怀里揣着一个刚发下来的水壶,“行军打仗还想天天有肉吃,当时我们长征的时候哪有肉吃,能在锅里见到只老鼠就不容易了。你看看你现在一身零碎,那个不是地主老财都没有的稀奇玩意儿,军装发了,胶鞋发了,手表也给你发了,你个觉悟咋就还比不过两块大肥肉捏?” 被排长训了,王大锤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补充兵团的伙食太好了,把我嘴都养刁了。” “这样,炊事班,明天给王大锤开一点小灶。”吴进说,“长征饭,让他提高一下觉悟。他的那份罐头肉和荤油分给他班里的战士。长征饭你们会做么?不会做我来教你。” 王大锤立刻感到全世界的恶意朝自己涌过来,眼看着炊事班的所有人都冲着自己坏笑,正想趁着排长没发火掉头逃跑,却被吴进拦了下来,“等一下,你把三班长和一班长找过来,我们开个短会,上级发了战情,我捉摸着让你们这群奶娃见见血。” 38年7月,日军在5月对于黄河河防的攻击已经告一段落。“屌丝帝国主义”还做不到美帝那样给每个士兵配齐口香糖到咖啡的后勤,也没有山诺BUG的食堂供应链。他们也是要吃东西的,而主要的吃食,大多都是“现地调达”的,换句话说,就是要抢百姓的。现在属于夏粮成熟的时候,虽然没有9-10月份的秋粮季节那么多,但是能抢一点是一点,皇军表示不浪费每一点粮食。 此刻冈村宁次的铁壁合围和沟壑封锁还没有正式形成(他还没上任呢),日军的封锁还是沿着公路或者铁路部署的。现在既然皇军要把部队分散去抢粮食,那么土八路就有机会在局部战场上占据优势了。贺龙的意思很简单,抓住一些落单的鬼子部队打一打,尤其是下乡征粮的小队,让补充兵团的人锻炼一下。毕竟训练场和战场还是两码事,120师现在正在开辟根据地,让战士们在小规模的战场上锻炼好处多多。而对于王大锤他们,这种以一种狮子搏兔的态势完成的战斗不仅能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战场,也是树立信心的一种方法。 补充暂一团的目的地是位于吕梁山腹地的岚县,行军的路线是分两路,分别从西边和西南面进入吕梁山区。王大锤的队伍走的是第二条线路,他们的行军路线据日军占领区仅一线之遥。王大锤有些时候能远远地看见,正在修筑的日军据点,听吴进排长说,修筑这种据点的主力往往是伪军和老百姓,两者的区别只是自愿与否,而每个据点的日军其实没几个。 “有那么一点儿‘基干民兵’的意味,但是他们是为了使唤咱们老百姓,我们是为了帮百姓做实事。”王大锤回答,吴进点点头:“不错,你在识字班没白学,到时候可以推荐你去高级一些的班里好好学学了。” 其实,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山诺带来的影响。日军在和八路的几次交手之中受到的损失虽然只是增大了一点点,但是多次增幅积累起的效益已经让日军开始注意起这个正在变强的老对手。虽然在中社部和边保部的保卫下,延安方面泄露的机密不是那么多,但是几次战斗打下来,本应该在39年才会被多田骏提出的炮楼封锁网络在38年就被梅津美治郎提上了日程。在他看来,延安在这半年中朝外进行的贸易是八路军壮大的根源——从胡宗南处输入的木材意味着延安在大兴土木(在他们看来),从周围收购的杂粮意味着延安在招兵买马(在他们看来),而延安朝外输出的少量水果罐头、酒类什么的,应该是果脯的产品,让延安代售(也是在他们看来)。那么,虽然关中那里皇军还无法涉足,但是在晋省这边封锁好八路让其不获得外部的资源,就是必须做的事情了。 当然,后世有人评论这次战斗及其引发的后果的时候,颇有责怪贺龙的意味,因为这次战斗产生的后果,超过了当时所有人的想象,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深刻地影响了此后的战局。 然而此刻,王大锤并没有心思考虑这么多的后果,二排作为前出侦查的部队,和一个鬼子的征粮小队遭遇。在等待一排上来之后,两个排对着这个带着粮食的小队打了一个短促伏击战,消灭了这大约40人的小队。日军的战斗意志很顽强,王大锤他们没有捞到一个俘虏,自身的损伤也有十人。缴获的东西也不多,唯一的一把歪把子机枪还被破坏了。不过,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王大锤从一个军曹的兜里搜出了一张纸。 “这是什么?”王大锤找来了排里的文书,看上去这像是某个记不住路的路痴军曹自己画出来的简笔地图,但是上边的歪歪扭扭的文字王大锤完全不认识,只知道这是日文。 “米と小豆、弾丸……应该是个补给站或者物资的堆放点。”文书回答。 吴进也走上来,他看到王大锤的眼睛在放着光芒:“排长,要不要,我们去干他们一炮!”他对王大锤的战术嗅觉很满意,作为一个班长,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素质。 “可以,不过我们不知道那里有多少鬼子。走,咱们去找连长!” 按照这个军曹的简笔画,加上有一些当地熟悉情况的战士们带路,连部派出的侦察班走了没几里地就找到了那个位于河边村落的物资补给点。根据侦查,驻守的日军部队大约有一个中队约150人,由于将一些部队放出去征收粮食,所以补给点的人可能还更少一些。根据侦察兵的回报,鬼子利用小汽艇从清水河上运输来一些物资和建筑材料,然后强迫当地的百姓拆掉自己的屋子,用仅有的一点砖头来为他们修建工事。“过一个月就入秋了,那些老乡被他们扒了房子又抢了粮,只能去逃荒了,否则非得被冻死不可。”侦察兵在最后附上了自己的评论。 作为营长的陈外欧派出了两个连去执行任务,一个连作为预备队随时待命。因为在新兵训练期间,侦察兵有绘制侦查简图的训练,王大锤他们这些班长都得到了一张他们绘制的侦查简图,并在战前就分配好了任务。此刻的鳖还不是那个在淮海战争中靠着战场嗅觉打出完美配合的部队,为此陈外欧和吴进只希望自己手下的新兵们能够保质保量地完成既定的任务。 天色渐渐入夜,各排在吃过最后一顿猪油拌饭之后快速地在丛林之间行进,远远地,鬼子架设的照明灯火已经能够看见(此时的日本陆军并没有夜间灯火管制的措施),一些细碎的嘈杂声顺着静谧的山谷传得很远。王大锤的排担任主攻任务,他们早早地进入了补给点外围,利用还没能收获的秋收作物匍匐着靠近,几位尖兵用衣服包住了挂着空罐头的铁丝网,拿着多功能剪钳(诺公诚品)剪断了铁丝网,打开了攻击通道。 不多久,补给点另一边的山坡上有一个绿色的光斑有规律地闪了几下,就像是晚上的萤火虫。 “一排已经就位!”吴进说,“隐蔽突击!钢炮手注意攻击鬼子的火力点!” 第三十一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岛田半藏是个侵华日军的小军曹,只可惜他既不是传奇之名“半藏”家族的继承者,也不会拿着弓箭“竜が 俺の敌を喰らえ”。现在他正在努力地从木制瞭望塔上往下爬,刚才被小队长抓出来巡视几个哨位,他的心情很不好。 今天有一支征粮队没回来,搞得做饭的炊事兵只能在饭里加水煮成粥,自己只不过去放了泡水,米都被那帮该死的同僚捞完了,自己只剩下米汤。还好,自己手下的人有几个机灵的,知道孝敬自己年糕罐头吃。 至于担心征粮队的安危,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八路或者国军嘛?游击队么,不可能连一个人都跑不回来,那帮连机枪都缺的泥腿子怎么可能搞皇军的征粮队?不想活了么?刚下到地面,他把罐头里最后一块年糕拿出来,放在嘴里嚼吧嚼吧。“要是有波子汽水喝就好了。”他心里想着,叫上跟着自己的跟班,朝着外围的哨位上走过去。 夜晚的华北大地很安静,除去动物和鸟虫的叫声之外,显得非常安宁。山谷间的风轻轻吹着,送来清水河潺潺流水的声音。岛田半藏晃悠悠地荡到外围哨位,月光下,他看见视野边缘的山坡上有绿光闪烁了几下,好像萤火虫的闪光。 “啊,好美丽的萤火虫啊,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他感慨道,然后转头对着前边的哨位里喊道,“三井小子,今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啊。” 哨位里的人转过来回话,提起坑里的油灯看了看来人是谁:“没有哇!除了树就是树,小队长训话的时候也不许喝酒……” 嗖!什么东西飞过的声音,然后是颅骨破碎和飞溅的骨片和血肉打在头盔上的响声,那个叫三井的士兵歪了歪,颓然倒在哨坑里,最后,才是远处传来的微弱枪声。 倒还是半藏的那个跟班机灵,他一脚踹飞了处在呆滞状态的岛田半藏,然后拉开嗓子就是大喊一声:“敌袭!”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报出方位,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腹部,登时他就没法发出声音了。岛田的脑袋撞在地上,感到一排子弹从自己的头上飞过去,然后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一时间,小据点周围枪声大作! 因为今晚月光挺好,在士兵英勇的预警下,日军总算看见了在月光下隐隐约约的人影正在朝自己的阵地飞奔而来。急忙组织防御的日军才打了一轮迫击炮,就因为距离太近和陷入乱战而无法发挥效力射了,在昏暗的晚上,失去了探照灯指示的迫击炮就是瞎子。陷入两个连夹击的日军被迫向着村落内部收缩防御,王大锤所在的排正冲到村口,一个用砖石垒起的简易碉堡吐出了火舌。前排的几个战士被扫倒,进攻的矛头被压制住了。 “是‘野鸡脖子’!轻机枪!”带领进攻的吴进还刚喊出来,轻机枪班的歪把子就突突突地响起来,不过那个砖石碉堡里的火力只是一顿,又转过来压制住了歪把子轻机枪,与此同时,碉堡上的一块砖头被顶开,第二挺轻机枪的声音又叫嚷起来。吴进希望借着机枪装弹时间前进的想法破灭了、 “干!捷克造,又是从哪家友军捞的货!”吴进骂了一句,“大锤!大锤!你的小钢炮呢?” 此刻的王大锤正在碉堡五十米外的一个凹坑里,相比一点没上过战场的鳖拳射手,在奉军里混过几天的王大锤对子弹有一点免疫力。尽管大多数子弹不朝他们射过来,但是火箭筒手和副射手的手一直在抖,要不是大锤在后边压阵,他们保准要慌得失去战斗力。用大吼让他们俩恢复理智之后,王大锤麻利地组装起了鳖拳的发射管,原来的主射手也光棍,干脆当起了副射手,把弹药塞进发射管之后拍了一下王大锤的肩膀。 “攻坚弹头!装填好!” 王大锤从瞄准具里看出去,喷吐火舌的工事差不多在50米外,他调整了一下射角,用“50m”的瞄准孔套住了目标。 嘭一声,一班的鳖拳先于他打响了,一个脑袋大屁股细的东西拖着淡淡的白烟慢慢悠悠地飞了过去,歪倒在碉堡一边——一班的射手没有考虑风偏,鳖拳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偏左了一些。105毫米超口径弹头在夜幕中炸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几个人影在火球中被炸得飞了出去,掩体里的机枪射手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将机枪转过来更加努力地嚎叫着。 “妈的,一班那帮家伙,打得也太次了。”王大锤的眼睛被刚才爆炸的火光晃了一下,导致他在几秒钟之内失明了。定了定神之后,他把发射具对着右边修正了一些,然后稳稳当当地按下了发射钮。 这次,空心装药的鳖拳弹头很争气地命中了碉堡的墙体,装于弹底的压电引信在命中之后触发了电爆管,然后引爆了呈倒锥装的装药。那种用土砖垒起来的简易掩体连反坦克枪都挡不住,如何面对聚能效应下的105超口径弹?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挡在战士们面前的碉堡土崩瓦解,也不知道是捷克造还是野鸡脖子的弹药在爆炸中发生了殉爆,噼噼啪啪地炸起来,就像放起了鞭炮。 “冲啊!”压力骤减的战士们以猛虎下山之势冲向了日军的阵地,人数上劣势巨大的日军士兵纵使有三头六臂之能也无力回天了。外围阵地被突破之后,日军损伤甚重,只能依托房屋进行巷战,但是他们很快发现,八路军会从门窗外丢进一个冒着辣人浓烟的圆筒,然后被熏出来的士兵往往会迅速地在自己身上找到好几个血洞或者飞过来的刺刀,接着魂归西天。 这次对于日军物资点的进攻虽然规模很小,但是确是一次微型的攻坚战——日军拥有简易掩体和机枪优势,要是以往没有炮、机枪很少的八路军,攻下这个据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自身损伤估计会很大。而在此战中,阵亡和受伤的战士加起来还不过20人,真当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暂一营营长陈外欧不敢多做停留,搜刮了一些日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机枪之类的东西,然后发给尚处在懵逼状态的少量百姓一些粮食之后,赶紧带领了部队撤离。配发了新型“算术电台”的无线电班监测到了朝外发的无线电信号,日军显然会派人前来救援,届时自己的这一群新兵和别人缠上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但是陈外欧、吴进哪怕是王大锤都没有想到,这次的袭击会引发这样大的反应。 在遥远的北平,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河辺正三收到了一份经过逐级转交的电文,电文上被加盖了一些代表“特急”的章。他把电文拿起来看了看,开头让他很不满意,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驻屯点被袭击然后求援的事还要自己来过目?但是电文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遭到敌75公厘口径火炮穿甲弹袭击,机铳掩体化为齑粉。” 敌人是八路军。 这两条信息组合起来,河辺正三看了看地图,得出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正确的决定。 “来袭的一定是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很可能是120师。” 第三十二章 第三次晋西北反围攻 在现在的军事爱好者们眼里,75、76毫米的炮,还不是海军的速射炮,叫什么炮。没有152毫米以上的管子,能叫管子么? 咳咳咳,神教上脑,不要在意。 但河辺正三作为支那驻屯军的副参谋长之一,他还是很明白这个“75毫米炮”在当时代表的是什么——要知道,国军的师可能都没有这武器!八路军最多也就是有一些迫击炮罢了,有75炮的,显然是绝对的主力! 得亏王大锤他们打得是105的攻坚弹头,弹头中有不少地儿是留给聚能装药的倒锥空间了,否则是用周氏能材做的105高爆弹头,那可就不是“75穿甲弹”的效果了。 不论如何,这个份报告经过了它本不应该经手的人的关注,极快地发生了发酵,这种扰动在日本人的性格之下被放大了许多,命令逐级下达之后,到最后参战部队的手里变成了“120师师部和精锐主力,正在清水河中下游实施骚扰。” 为此,驻守该地区的日军109师团指挥官阿南惟几中将极其奢侈地派出了手下的一个联队,配属了一个独立的炮兵大队,意图围歼王大锤所在的“八路军120师主力”。 此时的鬼子师团还是完全的精英化训练,虽然109师团是一个特设师团,但是依旧有一个完整的炮兵联队,两个步兵旅团,还有一个骑兵大队。阿南惟几搜罗了一下自己的部队,因为刚打了一次失败的黄河河防袭击战,能立刻出动的只有一个联队。但可别小看这个联队,在加强了1个炮兵大队12门75榴弹炮之后,这个联队拥有12门步兵炮+12门75榴弹炮的炮兵力量。在步兵力量方面,则有3800人的战斗部队!如果加上工兵、辎重队等辅助兵种,这个加强的步兵连队将拥有近9000人的规模。这种战斗力,放在正面战场上吃掉国军的一个师估计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加之因为认定王大锤同志的暂一团是“八路军120师的主力部队”,阿南惟几相信,这样的规模应该足够对付了。 而王大锤同志所在的,由原359旅717团长刘转连指挥的补充暂一团有什么呢?1500人的战斗部队,3个营+1个迫击炮营(炮营不满编)+团部,加强了一些捷克造和马克沁机枪,每个班配发了边区制造的第一批鳖拳罢了。虽然鳖拳的超口径弹药威力十足,但是射程就很捉急了,在能够摸到75榴弹炮之前就会被炸成渣——何况王大锤他们这里也没几具发射器。 或许八路唯一的优势就是优秀的情报网络了,在日军的加强联队出发的时候,游击队就传来了情报,听到这个情报的延安和120师都愣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要是以往的八路,被这样的联队可是要追着打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弃根据地然后进行游击战,虽然日军会很难取得歼灭我有生力量的战果,但是根据地也是要被放弃、建设成果也是要被摧毁的。在山诺加入的历史上,120师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些坛坛罐罐需要保护了。 当情报被确认,在报告中央之后,贺龙做出了一个极其痛苦的决定,他决定让王大锤所在的暂一团沿着小清河设置防御阵地,层次阻击敌人拖住敌人。而贺龙将快速集结正在根据地的358旅,运动至敌军侧翼,袭击辎重队、工兵和运动缓慢的炮兵部队,同时边区守备部队将进行佯动牵制可能增援的109师其他师团,游击队将会传回鬼子集结的情报,并在必要的时间阻滞其集结速度! 可以这样说,109师要以雷霆之力摧毁其发现的“八路军120师主力”,而这个“主力部队”将以区区一个加强团的兵力拖住109师一个联队的进攻,并且为贺龙的358旅创造战机——补充暂一团,这个被认为的“八路军120师主力”将担负起棋筋的作用。 这对于这个新组建的,只进行了6个月新兵训练的团来说,的确是一个不符合其身份的任务。除去原359旅补充过来的骨干老兵和士官,他们干过的最接近实战的事情也就是一次对鬼子小据点的袭击还有在边区训练场上的强行军训练。时任团长的刘转连盯着战情和命令很久,末了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时不我待啊。” 但是他的面孔随后就被刚毅取代了:“传令下去,各营都有!准备沿着清水河布置阻击阵地!各单位,按照条例挖掘防炮掩体!” 王大锤费力地挥动着铲子,挖掘着脚下的土地。吕梁山区的土地不算太松软,挖起来不轻松,还好上头发的铲子钢口够好,就是木头柄太长了点,截短了一些背着就很好用了。排里的机枪手正在架设马克沁机关枪,副射手下山挑水去了,自己班的火箭筒手们正在挖掘防炮的猫耳洞——真是奇怪的名字,王大锤认为这种在壕沟边上挖的洞更像是在土墙上掏的神龛,不过能挡住炮,一切都好说。 新兵怕火炮,老兵怕机枪啊。自己也算一个半老不大的兵了,但是很多同志还是新瓜蛋子,这次日本人来势汹汹,不知道自己在的这个团能不能挡住?听连长的说法,是有整整一个联队,还有火炮的鬼子。唯一的好处是,咱们还有一天半左右的时间挖工事。 争取把所有的单人掩体用交通壕连起来,然后做好防炮顶盖吧!王大锤给自己班的兵们下了目标,他刚把一铲子土拍在壕沟外边,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背后搭上了一只手来扶住了自己,王大锤回头一看,是排长吴进。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耳朵上别着一根,口袋里还插着一包,整个人处在云雾缭绕之中。老兵烟瘾都大,王大锤很能理解。吴进抬头看看周围,没有闲着的战士,“大锤啊,你说,这次战斗,鬼子会怎么打呢?” 王大锤停下铲子,抬头看了看晚霞中的河谷,“我想,鬼子人多,这个河谷又比较窄,一定展不开。为了能压倒我们,他们可能把大炮和机枪推到前边来——毕竟我们又没有炮,打不到他们。” “这次和以往打得不一样。”吴进点点头说,“虽然咱们可以守在山坡上,但是毕竟不像是以前那样可以退了,要是以前,贺老总能到带着他们满山遛,现在却要打阵地战,咱们这儿新兵蛋子多,总得想点法子。” “那排长你的意思是?” “看到那儿的一个小崖子了么,清水河在那儿绕了个弯。”吴进指了指不远处,“鬼子要攻咱们的主阵地,就得绕过那个崖子来。我想在上边放一个班,当然这事儿很危险,你愿不愿意去?” “坚决完成任务!”王大锤一个立正。 “少来一套一套的。”吴进一拳锤过去,“咱们又不是白狗子和军阀,兴什么上下级的。我给你去连部里要点机枪和迫击炮什么的,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说罢,吴进自嘲式地叹了一口气,“当年我们缴挺鬼子的歪把子都开心得不得了,迫击炮更是少得可怜,哪有现在的小钢炮,只有鬼子的掷弹筒。” “现在,边区发展正好,咱们老百姓吃的也变好了,能见着荤腥了,我还能骂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嘴太刁了,部队里也换了新的军装和鞋子,多舒坦。”他踢了踢脚底的双星鞋,“可是就是有人见不得咱们好啊。” “鬼子们要封锁我们,军阀们也想搞死我们。政治课上政委说得好啊,好日子不是谁赐给我们的,更不是求神拜佛得来的,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如果有人一定要骑在咱们的头上,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铁拳’吧!” 暂一团沿着河谷展开了防御阵型,在359旅的老兵和山诺教授的《军地两用人才手册》的加持下,营养良好的战士们保质保量地完成着任务,颇有一点正规部队的风范。入夜之后,除去值班的哨兵,轮班的战士们开始休息以储备体力。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一个有着交通壕、立姿射击的小型公式就构筑好了。因为是沿着山棱线修筑的,所以一些工事就被取消以节约时间,一些行军的必经之地上埋设了地雷和定向松树炮。当一些战士们想去砍几棵树做一下防炮顶盖的时候,远处的哨兵们穿来了情报,已经遭遇到日军的前锋了。 日军的队伍被河谷拉得很长,带头的是一些伪军,跟在后边的是日军的步兵大队,再后边的是步兵炮和辎重队。虽然如此,但是日军依旧在两翼安排了警戒士兵,整支队伍里没有什么机械化,都是擅长山地行进的骡马。 他们信心满满,跟在后边的12门“重榴弹炮”(其实是41山炮)给了日军很大的信心——按照这个配置,他们足够吃掉国军的一个师或者打崩一个军的防线。但是他们这么都没想到的是,先出手的居然是这该死的土八路! 首先遭殃的是步兵队,他们遭到了各种各样地雷的袭击。能够跳到半空的跳雷,用松木做炮管的定向雷,还有盖着石子的子母雷,雷的数量并不是太多,但是足够让日军每一步前进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些地雷专门对着日军炸,连打头的伪军都不炸。 日军只能将工兵调上来排雷,终于减少了一些地雷造成的伤亡,但是侧后居然被八路的小股部队给袭扰了。土八路通过抛射一种巨大的炸药包对辎重和炮兵队发起了攻击,虽然炮兵很快摧毁了这些火力发射点,但是当日军步兵精疲力竭地爬上山去的时候,他们只发现了被炸断的电线和汽油桶或者土坑,并没有什么八路军士兵的尸体。 但是这种游击手段难以阻挡日军的兵锋,反倒让日军坚信了前头就是正在逃窜的八路军主力,否则他们为何做如此坚决的反抗?坚定了其前进的决心。很快,王大锤他们就能在视野中看到日军的行军队形了。 “钢炮手,准备发射;拉雷手,准备拉雷!各就各位,听我枪声再开火!”吴进下了命令。 战斗正式打响。 第三十三章 河谷阻击战 相比历史上一炸两半的边区造手雷,现在鳖能造的爆炸能材再也不是这样了。一方面是由于海外局同志努力搞来了一个月产100吨的合成氨设备(如果你有足够的原料),边区至少有一些氮基能材可用;另一方面是因为山诺在飞香港时,特地嘱咐海外局同志们从贩货的德国人那儿搞来的一些工业传感器。 没错,就是压力计、温度计之类的东西,不多,但是足够发展出在抗战后期才出现的热处理手段了。比如将铸铁弹壳在某个温度下进行闷炉回火处理,可以产生较为均匀的破片,生产出“土预制破片BOMB”什么的。大锤手里的新一代“边区造”和“鳖拳”的高爆弹头全经过了这样的处理,再也不会“一炸两半”了。 迎接日军的是爆响的木头地雷和一轮高爆鳖拳的齐射,高爆鳖拳弹头里没有攻坚弹头的倒锥空间,所以威力更强,爆炸中好几个日军士兵倒了下去。但是大锤的班即使被连部加强了,齐射的密度还是低得可怜,日军随即疏散了队形,摆开了攻击阵势。 “铁拳,射击好!” “转移!” “好!”“好!” 铁拳射手立刻收起脚架和发射器转移到第二个发射阵地,掷弹筒随后就几乎追着他们屁股炸了两发,三人的射击小组几乎是滚着跑出原有阵地的。连部加强的捷克轻机枪立刻开始了和对方的对射,但是显然日本人的机枪更多,机枪手不得不在打完一个弹匣之后转移。 “动起来动起来!不要死在一个点上!”大锤命令道,日本人的掷弹筒在老兵的手里简直像迫击炮,虽然威力不大,但是打得非常准,如果机枪转移不及时,就会被很快炸掉。日军开始了进攻,他手里拿着一把花机关,到处支援着战友们。 日军伴随的歪把子开始叫嚷起来,掩护步兵冲上这个阻击阵地,日军士兵在各个天然掩体中不停跃进,很快接近到了阵地不足200米的地方。这里的所有可能是掩体的地方都被事先清理了,日军无法继续隐蔽前进,随着一个曹长拔出指挥刀大喊一声撒叽叽,日军士兵顿时从低姿前进状态跃起,排成队形冲了上来。 “开火!狠狠打!”大锤极其时髦地喊了一句,然后扣下了冲锋枪的扳机,突突突,当面而来的鬼子一个踉跄,就再也没有起来。 整条战线上似乎突然活了起来,王大锤这个加强班唯一的一挺马克沁重机枪终于从掩蔽部里开火了,火链如鞭子一样抽到了日军的冲锋队形上。还没等日军趴下躲避机枪,大锤狠狠地压下了手里的开关! 用网线改制的起爆线传递了两枚9V电池的信号,然后引爆了处在倒打位的松树定向雷,黑火药燃烧的动能通过一小截炮管传递给了填装的碎玻璃、金属碎屑甚至石子,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侧翼袭向鬼子;火箭筒手们打出了第二发高爆鳖拳,强有力的爆炸割倒了一圈的鬼子——霎时间,在这片小小的阻击阵地上火力密度上升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水平,日军这一个小队的冲锋居然被王大锤区区十几人的加强班给压了回去! 这个时候,王大锤给自己的花机关换上了一个弹匣,转头命令道:“吹冲锋号!反冲锋!” “不要拼刺刀!” 令人胆寒的冲锋号响了起来,阵地正面的十余人一跃而起朝着后退的鬼子冲去。刚才突然爆发的机枪、地雷和鳖拳收割了这个日军小队一半多的兵力,退却的鬼子变得稀稀拉拉的。他们似乎还没有从短促密集的火力中回过神来,又丢下了几具尸体才离开了八路的火力范围。 不过王大锤刚一回头,就使劲招呼着周围的所有人,快撤!按照预定的路线撤到山崖阵地!因为这次阻击战打得非常畅快,一些新兵们还没有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有人问大锤道:“班长,为啥要撤?” 还好,虽然有疑问,但是他的手脚没停,下意识地就收起了自己的武装,开始回撤。 王大锤一栗子敲到他的头上:“新兵课白学了!这次鬼子带炮来的,这里狗屁没一个,等着被炮炸!” 马克沁机枪手收起脚架和子弹,跟着大家赶紧越过小山包从山后边撤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掷弹筒炮弹落地的爆炸声,几乎是追着他们的屁股。没等所有人舒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大队步兵炮的啸叫划过天际,落在之前呆的阵地上,一轮,然后延伸了一轮。 大锤看了看表,从反冲击开始到炮弹落地,8分20秒,鬼子的炮兵真是训练有素啊。 因为这次反冲击,鬼子重新组织攻势需要一段时间,大锤他们就趁机离开了这个临时的阻击阵地,回到了刚才吴进指点的那个山崖上——临时阵地工事不完备,山包也太小,无法有效防守,故只被用作阻滞用。而当鬼子攻上这个阵地之时,也会暴露在第二道山崖防御阵地的火力范围内。大锤的加强班只损伤了数人,随后补充进了位于山崖的阻击阵地之中。 清水河从北向南缓缓流过,在大锤所在的山崖阵地前拐了个弯,冲积出一个山间的平缓地带,居民在这里用石头垒出了河岸,然后在洪水形成的平地上生活。所以有少量田埂和废弃的民居,暂一团就在这里和附近的山地上构筑了主要的防御阵地。而王大锤所在的阵地却在河的对岸,扼守着这个河流的拐角。如果日军拐过这个拐角进攻暂一团的主阵地,就会把侧翼暴露给他们;而如果先进攻这个易守难攻的山崖,就面临难以展开和浪费时间的问题,还要被暂一团的其他部队袭扰。所以说,大锤的排长吴进眼光非常准确,选了一个最好,或许也是最危险的阻击阵地:因为自己这个孤悬河对岸的阵地难以得到主力的有效支援,唯一的后撤路线也是一个河上的浅滩。 等大锤在山崖上安顿好之后,日军组织了第二次冲锋。这次直接升级成了中队规模,进攻之前还进行了火力准备。王大锤他们在壕沟里看着鬼子放了几轮烟花,然后扭着屁股占领了他们之前的阵地。几个用手榴弹埋设的诡雷跳起来,带走了几条人命,望远镜里,日军的小队长气的哇哇直叫。 “班长,鬼子的官儿叫唤得啥呢?”有人问。 “不知道,反正鬼子话除了那句‘放下武器,缴枪不杀’外咱们都没学过,不过估计被咱们打了一下子,在骂娘吧。”大锤挠挠头。 远处的日军的确非常恼火,他们没想到八路军这么干净利落地放弃了这个阵地,而等他们吃了诡雷占领了这个阵地之后,发现后边多出一条工事更加完备的阵地,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了这个拐角的蛋疼之初。究竟是选择把侧翼暴露给这个阵地直接进攻主阵地,还是浪费时间去进攻这个山崖?日军的联队指挥官想了一会儿,决定用上全力啃下这个阵地——如果八路有传说中的“75榴炮”从自己的侧翼来一个“全铳急袭”,正面的敌人在来一个“无畏之反突击”,那自己真得去见天照大神了。 多次交手下来,日军对八路军英勇无畏的作战素质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他们开始感觉到这支部队的不同寻常之处了。 远远地,日军的75山炮部队从行军状态下解脱出来,炮手们麻利地把分解的炮组合在一起,然后挖掘了驻锄,构筑了一个简易的发射阵地。前方的观察员报回了八路军的阵地坐标,经过了一番解算,被日军寄予厚望的75炮终于开始发挥威力了。 12门山炮一齐射击的气势不大,但是一齐落在这个小小的阵地上产生的动静也足够恐怖,它们布撒的恐惧已经足够让某友军的部队崩溃。 炮弹划着呼啸的轨迹砸在土地上,掀起高高的土柱,留下一个个地弹坑。帮助挖坑的民兵早就撤走了,阵地上只剩下王大锤和全排的战士,他们躲在狭窄的猫耳洞和防炮壕里,听着头顶上的尖啸和爆炸一声接着一声传来;大地仿佛在一阵阵地颤抖,连带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坑顶的尘土簌簌地落下来,掉进衣服、嘴巴和眼睛里。开始的时候,一些新兵们张着嘴巴读着耳朵,显然是被吓坏了,在炮击的间隙里,几个来自358旅的老兵大声安慰着新兵们,帮助他们排解恐惧之情。。 鬼子可没像美帝一样那么多的炮弹,打了几轮之后炮声就停了下来,加固观察所里的战士传回情报,除了一些坑道壁被炸塌了,别的没什么损伤,一些炮弹越过山脊线,飞到了山崖的另一边;远处的鬼子则开始整队,准备冲锋了。 “呸呸呸,好了,全体都有,上阵地!”吴进把满嘴的土渣子吐掉,“放近了再打!小心暴露火力点!” 这次鬼子的冲锋谨慎了许多,安排了一些人手掩护侧翼,步兵之间的衔接也比较紧密。但是因为战场宽度实在很不友好,最多只能安排一个中队级别的冲锋(如果再密集一些就是电影里的那种不科学人墙冲锋了),这种被逼迫而形成的“添油战术”是哪个指挥官都不想遇到的。 接近到阵地200米左右的时候,因为可用于遮蔽的掩体被清理过一次,日军照例由一名队长领头发起了冲锋。但是这次的规模显然大的多,侧面的马克沁机枪刚一开火,一轮步兵炮弹就覆盖了那个掩蔽部。还好敷土加固的顶盖挡住了炮弹,但是一时间阵地上少了一挺重机枪的火力,压力骤减的鬼子嚎叫着冲了上来! “开火!开火!别省子弹了!” 阵地上的班长们都吼了起来,顿时阵地上所有的人都在以最快的射速朝面前的鬼子发射着子弹,老兵们稳健地装填着子弹瞄准射击,而新兵们的动作虽然没多大错误,却哆哆嗦嗦地拿不稳枪,机枪喷射着火舌努力拦截着冲锋的日军,而鬼子伴随的掷弹筒和轻机枪也不停开火,试图压制八路军的火力。战场上枪声大作火光四起,不断有双方的士兵中弹倒下,日军眼看着要推进到离阵地只有50米的地方了。 “妈的!”王大锤扣死了花机关的扳机,用最后十几发子弹扫倒了几个鬼子,然后掏出手雷来,“听口令!数两下,一起丢!”周围的士兵有样学样,也把手榴弹掏了出来。 强化边区造在阵地前制造了短暂的一片真空,因为是从山上往下丢的关系,日军暂时还没办法用手雷投掷八路。趁着日军攻势被阻滞的时候,被炸哑的马克沁终于恢复了工作,加上鳖拳射手打出的高爆弹,这波日军的攻势终于被压了下去。 第三十四章 战火中成长 日军士兵被密集的手榴弹压退之后,正面的暂一团阵地在侧翼袭扰了一阵,但是日军防御坚挺,没有什么收获。战斗已经从早上打到了下午,山谷里的晚上来得特别早,这才快五点钟,吕梁山已经开始把大片的阴影投向这片染血的谷地了。 日军报复性地朝大锤的阵地上丢下了数轮炮弹,甚至一发炮弹击中了掩蔽观察所,造成了观察所的战士牺牲。但是阵地大体是完好的,主要火力点虽然被日军照顾了,但是宝贵的机枪并未受到损害——他们都已经提前转移到了备用射击点。此时,土工作业的训练的作用开始显现出来。 战场上开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的冲撞。 白天的冲突中王大锤所在的阵地没有被鬼子冲上来,但是损失也不小。王大锤清点了一下,算上团里加强的机枪组,自己班一共16个人,现在光荣了俩,伤了俩,其中一个被掷弹筒炸飞了一条腿,眼看是没法继续战斗了。强令卫生员把那位要坚持射击的轻机枪射手送下去之后,王大锤把那挺捷克造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拿起了铁铲开始继续修补战壕。 排长吴进过来了,王大锤朝他敬了个礼。“情况怎么样?”吴进嘴里叼着一支“大力士”,问道,“能动弹的还有多少?” “14……不13个了。”大锤想了想,排掉了那个还在包扎手臂的伤员。 吴进点点头,“挺好,大锤,你们二班的阵地还算不错,毕竟你这小子在奉军干过一阵,也算是‘挖地有术’了。三班那边才叫惨,猫耳洞没挖好,被炮给炸塌了,里面俩全晕了,差点给憋死。” “阵地还要继续挖,毕竟教材上都说过‘战前多挖土,战后少动土’。” “主要还是子弹。”吴进自顾自地说,“另外一挺重机枪,射手是个新瓜蛋子,抱住扳机就不肯撒手,一撸下去就是几链子弹,还好那边有人盯着,否则他们非把子弹打完了不可。” “放心吧排长,这边我盯着的。”王大锤点点头。 相比方便制造的手榴弹,子弹的确是个大问题,虽然暂一团的子弹是边区初起的军事工业使劲生产的+缴获补充的,已经远远好于一般的八路部队,比那些只有一仓子弹的游击队好到不知道哪儿去了,但是还是免不了有所不足并且混有大量的复装弹。那些宝贵的新弹现在都集中在机枪和特等射手身上。这场战斗不知道还要打多久,但是两次战斗下来,战士们打掉的子弹还是让吴进心疼,他不得不命令所有人都节约着使用弹药。 战士们都在继续修补战壕和掩体,两人也没继续站着聊天,也开始帮忙一起干。团部的运输队送上来一批弹药和一些补充兵,送下去一批伤员或者尸体,也带来了新的命令:再坚持两天。 两天啊,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日军在此时也没有过多的动作,远远地能看到他们也扎下了营,开始埋锅造饭。安排好哨兵和轮换的人之后,八路阵地上也开始吃晚饭。放松下来之后,中午只啃了一根士力架的大锤才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过了头,变成了一种淡淡的抽搐感。虽然背包里有备用的罐头,但是他还是想吃一点热的。 从背包里翻出饭盒来,王大锤领到了一份米饭和一份猪肉炖粉条。夜幕已经降临,山谷中被太阳晒了一天的热气开始缓缓上升,远处的冷空气流过来补充,山谷里吹起了凉爽的风。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准备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王大锤三下五除二把粉条和猪肉吸溜进肚子,盐、热量和碳水化合物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接着,他从机枪射手的背包里翻出一包散弹开始往打空的弹匣里塞。 熬夜有这么一个规律,在极度精神专注的时候人往往感觉不到累,反而是黎明将近的时候最为疲惫。吴进让各个班分批睡觉,王大锤的班在前半夜睡了一个迷迷糊糊地觉,到后半夜临近黎明的时候他带着战士们走上了最前沿的阵地。 班里捷克造的主射手已经负伤后送,王大锤顶上去就管着班里的机关枪。被炸坏的机枪阵地经过维修之后勉强堪用,王大锤刚把机枪架起来,就看见吴进缩在角落里。“排长?你不是一夜没睡吧!”副射手惊讶极了,但是话刚一出口,就被王大锤给捂住了嘴巴。 “臭小子,就不会让排长睡一会儿!就你嘴巴多!” “没事,我就眯瞪一会儿。”察觉到动静的吴进爬了起来,“放开人家。” 大锤放开了副射手,副射手一脸抱歉地站在那里。他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个用纸包起来的东西递给吴进,吴进狐疑地点点头,拿过纸包打开,是个白饭团,上边有一点点切碎的鱼肉。 “刚才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的,鬼子的干粮。我上交了,但是他们不要。排长你熬了一夜,吃一个吧。” 他刚嚼了一口,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哎呦妈,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呛!” “卧槽,这是芥末啊?大锤你个好家伙,居然学会坑人了。” “不过排长现在你至少比较清醒了吧。”大锤憋住笑,躲避着吴进的拳头。 不过吴进倒是没有继续打他,他转身趴在掩体边上仔细听了一下,眉头紧皱。 “怎么了,排长?” “不对头。” “什么不对头?” “不见了!虫鸣鸟叫!没了!前边有人!”吴进翻身从掩体上滚下来,三步两步冲过交通壕,拿起电话,“喂?接营部!迫击炮,照明弹!一营一排,阵地前300米!两发!” 60毫米迫击炮的照明弹呼啸着越过了山崖,在阵地前边拉出了降落伞,发出了刺目的白光。其中的一发偏的有点远,落到了更远处一些,不过这样反倒把阵地前的一片地区都照亮了。惨淡的白光下,阴影中赫然出现了低姿跃进的人影! “夜袭!”哨兵们也反应过来,随即开枪示警,凌晨的阵地再次仿佛醒了过来一样。因为是夜袭,鬼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冲击到离阵地只有300多米的地方了。营里的迫击炮按照原有的坐标勉勉强强地打了几轮齐射,便只能继续发射照明弹了。 曳光弹和爆炸的火光照亮了鬼子冲锋的队形,所有火器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发射弹药。但是这次日军来的人显然太多,而且在暗夜中无法准确瞄准,只能凭借着稀稀拉拉的照明弹和枪口火光进行概率射击。在唯一可以进行阻遏射击的机关枪被日军针对而被迫转移之后,日军的冲锋变得愈加凶猛起来,阵地上已经可以看到日本兵头上绑着的头带和,听到他们嚎叫的日语口号了。 终于,第一个被突破的地方出现了!三排阵地处的机关枪被炸哑了,在互相丢了一遍手榴弹之后,人数更多的日军冲进了伤亡惨重的三排阵地。“上刺刀!”三排的老兵们喊道,一脚踹翻了第一个冲进壕沟的日本兵,然后补上了一刀。在放翻了好几个人之后,少数老兵寡不敌众,被更多的刺刀击中,倒了下去。 狭小的壕沟里此刻已经变成血肉的屠场,在暗夜的贴身混战中,即使八路战士营养充足,训练更加有素的日军士兵显然占据了上风。一些新兵猝不及防就被刺刀刺死,不少的新兵则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扣动扳机,还有少数虽然英勇无畏地冲向敌人,却陷入了数人的围攻中很快被刺倒。 暂一团新兵比例过高的问题在这里暴露无遗,阵地危在旦夕! “同志们,跟我上!把鬼子压下去!”吴进抽出自己的驳壳枪,带着几个人就朝被突破的点压过去。717团的老兵们身经百战,这种战斗中阵地反复争夺的戏码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这种时候,所有退却的人事没有活路的!只有一鼓作气地冲上去,才有可能求得一线生机。王大锤摇了摇牙,把捷克造的提拔往下一折,提枪也跟了上去。 “二班的!想想你们学过的东西!干死小日本!” 吴进和王大锤等一干老兵的行为让一堆懵逼的新兵回过了神来,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即使是一些人腿抖得如同打摆子一样,不少新兵们也吼叫着跟着冲了上去,6个月的训练让他们养成了对命令的基本反射,在骨干老兵们的带领下,一支堵口部队迅速组建起来。 一马当先的王大锤平端捷克造,捆在导气管上的激光笔让他可以进行比较准确的腰际射击,在20发的弹匣一口气扫完之后,面前壕沟里的日军倒下了不少。趁此机会,吴进等几个老兵摸出一枚手雷从壕沟里丢了出去,手雷在空中爆炸,打倒了数人。正在冲入壕沟的几个日军也发现了这个试图堵口的部队,却被另一侧的机枪压制,暂时无法支援。 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王大锤的机枪早就丢给了后边的副射手,花机关的子弹也早就打完。他现在捡起一把三八大盖,已经刺倒了两个人,身上全都是血污和伤痕,全凭着肌肉记忆在战斗着。排长吴进在白刃战中还丧心病狂地用上了手雷,剩余的三排战士在他的激励下,也勇敢地朝着日军压过来。日军也没见过如此不要命的玩法,一时间居然被压了下去。 在老兵们的玩命儿之下,攻入壕沟的日军终于被清剿,口子被堵上了。 第三十五章 历史的拐点MK I 一夜无眠。 日军撤退之后,没有继续覆盖吴进和王大锤的阵地,而是派人看住他们,转而进攻暂一团的主阵地。天已大亮,布置了多层纵深阵地的暂一团没有给日军舒舒服服地展开攻击的机会。透过这个拐角处的阵地,团长刘转连发动了一次迫击炮的炮火急袭和掠袭,搅乱了日军的阵脚。于是日军又将力量投入了拐角处,同时对主阵地保持持续不断的压力以防止其增援。同时派遣部队开始爬山,试图从侧翼袭击阵地,却被充当救火队的团部部队击退。 实话说,日军在战术上真的颇为呆板。一般日军遇到阵地的流程是展开、开炮、压制、冲锋,若是被人挡了回来,就会再次压制,冲锋,并且绕侧迂回——仅此而已。在这个清水河的河谷地带,侧面迂回是不可能的事情,战场宽度又不大无法展开全部兵力,而炮兵优势又被暂一团较为完备的工事抵消的时候,日军攻不上来是一件看上去不太可能,却又非常合理的事情。 但是尽管如此,在持续三天的攻防战之中,暂一团的伤亡逐渐累积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最多的伤亡出现在第三天——当暂一团的重火力弹药几乎消耗殆尽之后,暂一团的新兵们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白刃战,这产生了非常高的伤亡率。 还好有来自717团的老兵们带领,例如吴进等老兵在格斗中的作用几乎无可替代——他们是新兵的指挥者,是稳定军心的法宝。在贺龙把717团剩下半个团当做支援派来之后(717团的原骨干被抽调组成了暂一团的士官和军官层),刘转连干脆把他们编成了一个老兵直属分队,负责堵口和支援工作。 “班长!班长!”不知过了多久,王大锤听到有人在喊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是那个机枪副射手,“什么情况?鬼子又上来了?” “不是!不是!鬼子退了!我们守住了!” 的确他们守住了,暂一团生生顶住了日军109师团的一个加强步兵联队数日的进攻,虽然在后边得到了支援,但是最后依旧几乎打到弹尽粮绝。这是八路军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阵地防御作战,新兵们虽然在白刃格斗中落了下风,但是6个月的训练让他们有了基本的士兵素质,在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带领下,整个团的战斗像是机器一般运转得精密严谨。诚然,他们还缺乏历练,缺乏老兵们致命的战场嗅觉和战术直觉,但是一支部队在战损超过50%的时候依旧能够保持执行战术目的的能力,这已经是一支极其优秀的部队了。 当然了,贺龙的358旅对日军后路和辎重部队的袭击才是日军退却的重点。在暂一团在前线苦熬的日子里,贺龙带领集结而成的358旅从河谷东面画了一个巨大的弧线,集中攻击了109师团的后勤和辎重部队。而同时,陕甘宁边区守备部队做出了渡河佯攻的态势,以牵制日军兵力。一时间,109师团似乎陷入了四面存敌的境地。阿南惟几开始思考,究竟自己的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自己的老对手怎么有点陌生了?中共在想什么?是不是又要来一次围点打援? 最终,358旅的出现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认定这是八路的又一个计谋,是为了打算上演一次如同上一次围剿作战中的围点打援和在自己的防区内发展游击队的事情。阿南惟几下了命令,撤退、收缩兵力并且防备八路的偷袭和渗透。 正如同《亮剑》中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的举动一样,暂一团变成了这个牵动各方势力漩涡中最重要的棋筋,而如果我们将视野放大到这个位面的二战历史,可以说这次战斗是改变历史的重要拐点之一。 对于暂一团和120师而言,虽然预定补充给359旅的暂一团受到了近50%的损伤,但是几乎所有幸存下来的新兵都在战斗中快速成长,他们将会成为未来120师的优秀战斗力。而358旅缴获的、暂一团携带的一些技术兵器也将充实120师的实力。同时,此次战斗也有力消灭了日军的有生力量,巩固了晋察冀根据地。 对于延安而言,这是对山诺加入之后部队战斗力的一次直观检验,它证明了,八路军也可以在阵地战中击败日军。而一些眼光独到的人,更是从这次战斗中看到了日军巨大的弱点:兵力和后勤。此外,速食军粮、罐头、保健品和战术部件的充实,能材产量的增加和单兵重火力的下发以及来自未来的土木工程教学极大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虽然还是缺乏药品,但是还是有效地减少了非战斗减员。 而对日军而言,恐怕最重要的就是对于八路军这个老对手的重新认识。他们不得不将更多的兵力投入围剿、追捕八路军及游击队的漫漫长路之中去,不过这样也提前增大了八路军需要面临的日军压力。 至于对于大美利坚…… 尊敬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先生: 非常高兴我能通过信件给您汇报本次的收获,说实话,在电报里是不允许我说这么多的。八路军最近正好有人要前往美国,所以我可以拜托他们搭飞机将这份报告送回美国,我已经替我的邮包付了足够的邮费,请不用担心。 私人的问候之后,请允许我向您简单地报告我对于活跃于中国北方,抗击日军的中国共产党武装部队。 …… 八路军的装备并不是如同外界所想象的一样,“拿着大刀和梭镖的野蛮农民”,在很多方面,他们有着很好的装备。就我在120师和119师的观察而言,步兵们至少都实现了标准化的单兵装备。他们拥有很好的水壶、被褥和军装,每一个士兵班都配发了可以食用1-2天的罐头,简单的包扎和消毒药品,还有用于照明和行军的手电筒等。我曾经尝过他们的罐头,觉得非常美味,至少比我们的罐头好吃多了,唯一的问题可能是他们讲罐头做得太好吃了,士兵们可能在平时就将罐头给吃掉了。 当然,由于蒋对于八路军的封锁,八路军的枪支并不能做到标准化,他们缺乏身管火炮和制式步枪,以至于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缴获。我见到的一些部队会将日式武器和其他武器分发给不同的部队,以简化后勤压力。 …… 在我来到“第十八集团军”120师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一次对于日军进攻的防御行动,师长贺龙不允许我前往前线。在我据理力争之后,他允许我去往防御阵地的后方进行观察。 八路军的“第一团”将阻击阵地设置在山谷之中,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举动,日军大约有数千人的规模,但是却只能在一个很窄的方向上进行进攻,大约一次只能以一个不超过一千人的规模进攻八路军的阵地。八路军在阵地前沿的每个班都配置了机关枪,却比较缺乏子弹,所以射手不得不节约着子弹来使用;同时,他们也配备了一种单兵可以发射的肩扛式火炮,虽然射程较近,但可以产生巨大的爆炸,陪同在我身边的军官告诉我,这是一种叫做“铁拳”的单兵武器,可以说这种武器在本次防御战中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除了在上海那次,这次是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近距离接触战争。八路军的士兵体格健壮,显示出非常好的营养水平,同时也非常勇敢,一次日军突破了前沿阵地,处于阵地上的士兵立刻在士官的带领下去封堵缺口;他们构筑的多层次工事此时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一些机枪可以支援在本阵地进行白刃战的士兵,却不会误伤自己人。由此可见,八路军虽然在武器上较为匮乏(我认为主要是缺乏可以压制日本火炮的身管火炮部队),却有非常好的训练水平和作战意志。相比较我观察到的国军部队正好相反,国军的士兵虽然英勇无畏,但是他们的军官往往较为懦弱,士兵的营养状况也不好。若是合众国日后和日本发生了战争,要我选择一支部队去抗击日本人,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共产党武装。 而当我在战斗结束之后返回了延安,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 延安变成了一个“中世纪”和“现代化”结合的地方,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延安变成了一个繁杂的大工地,来自“建设兵团”的工兵(我没懂他们给我解释的这个词汇,我猜想是某种负责工程的兵种,应该是工兵)和当地的建筑队在一起大兴土木,建设着许多东西,诸如工厂、宿舍、医院、商店等各种设施。共产党在其领导的地区内进行着非常努力的工业化进程,我在这里见到了来自德国的合成氨设备、来自奥地利的小型车床、甚至还有在中国清朝皇帝统治时期,合众国贩卖而来的电动机在工作!但是这样的工业化,就我来看并不是毫无条理的,主要是围绕着两个中心,即“提高军事能力”和“提高民众生活水平”。 对于前者,共产党的底子可以说贫弱,他们的化工厂简直像是实验室,弥漫着中世纪炼金术师的感觉;他们无法制造步枪和子弹,只能满足生产零部件和复装子弹;他们可以生产60毫米的迫击炮和那种步兵肩扛炮,却常常囿于没有足够的钢铁而停工。尽管如此,八路军还是建立了一套基于自身的军火生产能力。 而在后者上,因为中国人聪明的智慧,可以说是遍地开花。共产党投资的罐头厂、汽水厂和一些生产日常用品的工厂向着市场少量投放着生活和消费物资,往往受到群众的排队购买(我甚至还看到了胶鞋!)。人民大多拥有一些剩余可支配的收入进行消费,共产党也在努力提高人民的收入——他们可以把多余的粮食出售给八路军,或者去边区政府投资的工厂里上班。这和国统区的情况非常不一样,那里的消费力大多来自达官贵人,普通的百姓很少有多余的收入可以支配。 延安的毛接见了我,在强调了共产党武装正在抗击日本的侵略和必胜的决心。同时,也表达了向美利坚购买机器和设备的意愿。我和他进行了很久的交谈,毛富有诗人气质,很难相信这个从来没有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人能够拥有如此宽阔的视野和独到的见解。 …… 此外我必须提一下,毛的手下——山诺,他是一个善于做生意的人,简直不像我见过的任何共产主义者,倒是有些像华尔街的投资家们(在体型上也很类似,我难以想象在中共的土地上会有如此身材丰满的人),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精明。他的英语水平虽然不是很好,但和我交流起来一点儿不费劲(我想他的英语老师应该是一个德克萨斯人)。他似乎去过美国和欧洲,对那里的事情了解颇丰。 在交谈中,山诺坦言中共尚不被美利坚承认,但是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商业行为。“承认是承认,生意是生意嘛,美国不是还和苏联做生意吗?如果我们能够掏出美元,美国也不会拒绝来自未来朋友的好意吧?”他说。他还向我提出了一些贸易的意向,这些我会在附言中向您做详细的说明。 不过就我个人的看法,如果美利坚能来此拓展市场,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您的 埃文斯·福代斯·卡尔逊 第三十六章 草原奇兵 在本位面的将来,很多西方史学家称卡尔逊的这封非正式报告才是中国在二战中获得胜利同时在二战舞台上扮演足够重要角色,并且在战后利益分配的问题上获得更多筹码的根源。当然了,这种说法带有非常浓重的西方中心历史观,稍有分辨能力的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卡尔逊的能力有这么大么?显然没有,他只是罗斯福卫队的一名队长而已,虽然他的报告促成了美国海军和陆军对鳖的正式考察,并最终将土鳖纳入租借法案的范围。但是显然,中共是用等价交换的方式获取的美国援助,用自身的努力获得了世界对其的认可。 所以,有一部分人认为,这一切是从内蒙古的茫茫戈壁和草原上开始的。 在120师和暂一团奋战的时候,山诺也不是没有申请过去执行侦查任务,但是中央经过了深思熟虑,最终还是没有让山诺出马。一来山诺的电驴虽然可以输入轰炸机模型,但是是无法对地攻击的,二来中央也不愿意拿山诺去冒险。利用技术优势去香港送东西是一码事,去战场上支援又是一码事。 不过山诺除了不停输出后勤物资以外,还领到了一个任务,去给中苏边境拉货。 “什么?你们真打算走了跨越内蒙古高原的路?你们疯了!那种地方是人和驮帮能走的地方吗?”山诺大吃一惊,“而且明知道他们带不了足够的给养走完全程,你们还让他们走?” “不是真要走,只是打算探个路。”左权说,他没说出的后半句山诺也明白了,“以防止你突然有一天不在了,如何进行和苏联的贸易。” 山诺叹了一口气:“首长们看来还是不放心我啊。” “倒不是这样。”左权苦笑,也不继续做反驳,“我们的路线是到苏联边境的口岸,交换完成之后再想办法回来。这次是探路,也不奢求带回什么东西。本来按照预定的载重量,战士们和驼队的吃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战士们还是想带回一些东西,为了多带东西,减少了干粮的比例,现在才发现根本走不回来。” “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啊。”左权叹了一口气,“低估了难度。在你那边的历史上,这条通路是根本没建成的,我们还是低估了难度。” 现在中苏的贸易是这样的,主要线路是从新疆入境,过盛世才的地区进行分装,然后走河西走廊进入西安,再进行分配送到各地。一些不敏感的物资在上下打点之下可以走这条路进入边区,但是一些诸如炮管、发射用能材、化工机工设备等东西是被严格封锁的。对此,只能通过其他通道输入。中央想的其中一条就是跨越内蒙高原的驼队。 驼队的载重力其实很低,一只骆驼保证长距离跋涉的话,载重也就是160-180KG之间,这里边还要扣除人和牲口的食物,没多少东西好运。尤其是在草料稀少的高原地区,骆驼虽然可以靠消耗驼峰内的脂肪坚持,但是会严重削减载重量。一来一去,也就是只能探探路了。 而且,驼队的行程并不是简单地从延安画一条直线直达中蒙边境就行了。最好走的路是从太原往北,走二连浩特出境,当然了,那里现在是日本人的地盘不好走。另一条就是走河套地区,从五原向北——这条路也不是很好走,这里散布着四马的势力,而且自然条件恶劣。所以八路军这条贸易线路实际上,根本没法承担大运量的运输。 “其实我也有点责任。”山诺挠了挠头,“当初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提议的,左老总你这样我反倒很过意不去了。不过,我有个新的意见……这样……” 那些被派遣带路的八路战士们明白边区的窘迫,虽然命令上只是让他们探索一条可以行走的上路,但是他们还是尽可能的想多带一些东西,于是携带的粮食就少了——这导致了在路上食物的不足,在狂风肆虐的荒凉戈壁和草原上,意志力能起到的作用被最大限度的压缩了。今天运气不错,他们发现了一个水泡,边上有一些草地。领头的队长让大家把骆驼放过去吃草喝水。 “草原的鬼天气啊,白天那么热,晚上又那么冷。”阳光直射下,队长索性把大衣捆在腰上。 “欧阳队长,向导有话要和你说。”队员走过来,向他报告。 欧阳根以前是个跟着商队行脚的帮办,商队被战争糟蹋了之后就投了红军。因为他有长途跋涉的经验,所以这次派他来带领探路的队伍。而队伍里的向导则是一个内蒙古的牧民,苏日勒和克。 “其赛白努,欧阳长官。我想我必须要和你说一些事。” “有什么事在这里就说吧。”看到苏日勒和克看着边上的战士,欧阳根说,“苏日勒,他们是忠诚的战士,没有什么事的。”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在牧民的放牧中,当羊群遇到了野狼,若是羊即便不知道有多少狼,反倒会变得如同头羊一般勇敢。”向导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说的是,按照您这样下去,大军是走不出这片隔壁草原的。” “说说你的看法。”欧阳根坐下来,严肃地问。 “我们带的东西太多了,食物和水不够,草原上的天气瞬息万变。虽然大军有很好的地图和指南针,但我们若是迷失方向,就很可能赶不到下一个可以喝水歇脚的地方。这样……” “这样什么?” “就只能抛弃掉一些人和骆驼了。” 苏日勒和克露出遗憾的神情,“羊群不需要比跑的最快的狼还要快,只需要比最弱小的羊跑得快就行了。” 这是不可能的,欧阳根刚想反驳,但是商旅路上又有谁敢打包票说自己不会遇到迷路的事情呢?欧阳根噎住了,他也不是没见过商队头儿“放弃”成员的事儿,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到时候被迫做出这种痛苦的抉择。 “队长,电报!”电报员收到了一份电报,拿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兹令你部,寻找显著地标驻扎,并且设立引导,等待总部航空支援。” 航空支援是什么鬼,咱们什么时候有可以支援的飞机了?欧阳根很奇怪,还有总部怎么能准确定位我们的位置?尽管疑惑,欧阳根还是让大家扎营,并且找了一片相对平整的草地,准备了一些引火物和几块废旧的橡胶皮,他知道飞机需要指示位置才能找到地方降落。 如果从空中来,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简单,中蒙边境离着延安就600多公里的距离,山诺把自己的电驴改成了Y5模样,因为功率设置得非常大,Y5的速度爬上了300。他把总容积有13立方米的货仓判定区里塞满了粮食和给养,然后就起飞了——600公里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如果山诺同志精通气动力设计,他完全可以让自己的飞机飞得更快;如果他精通物流,完全可以让这13立方米、20吨总重的运载能力发挥更大的作用:而现在,哪怕只是照搬了Y5的外部模型(载重力因为有反重力引擎辅助,比原型大得多),这种快速为一个地区补给数以吨计的物资的能力也极其有用——而且,现在只是一架飞机。若是有10架、20架,上百架呢?这种快速投送的能力让所有的八路指战员着迷,之前说着空军无用论的将领们也改变了看法。 通过电台定位,山诺大致明白了小队所在的方向,然后朝着那个方向搜索过去。飞机上的定位天线能够提供一个大致的方向,加之小队之前已经说明,他们在一个水泡子边上扎营,今天的能见度也不错,应该会比较好找。 很快,欧阳根收到了山诺发来的电报,他急忙让战士们去点燃发烟物。不一时,天边就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远远的,发动机声也传了过来。登时,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飞机!我们的飞机!”眼尖的战士叫了出来,“在那儿呢!白色的!飞机脑袋是绿的!可漂亮了!” 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绿色的草地,这是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这架飞机的涂装带给他们的美好念想。但是若是把一个21世纪的中国军迷放到这里来,他一定会使劲吐槽山诺为啥给一个运5画上了蔡国庆涂装——原来的绿色草地迷彩虽然土了点,但起码能入眼,现在搞得一副蔡国庆样,太惨了。 山诺先在众人上空来了个通场,然后对准两个发烟堆中间缓缓降落。不愧是可以“放开驾驶杆飞”的Y5,连山诺这种只是被注入了基本驾驶技巧的二把刀都能落得很平稳(其实是反重力引擎的好处)。战士们欢呼着跑上来,刚从驾驶室里走出来的山诺就被战士们给举了起来,然后丢上了天空。 “我们的飞机!我们的飞行员!” 然后就没接住……一方面是这些战士还是在超市没解锁前出发的,饿了;一方面,是山诺太重了。 我们或许很难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对着一个绿头白身的运5如此激动,但是对于当时的鳖来说,就算是一架普通的运5都是一种奢望。自从龙文光被害,八路也曾经缴获过一些飞机,但是却没有可以运用飞机的人才和条件。战士们也明白,一架飞机不可能将他们全部都送回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需要走完这段艰难的征程,但是这完全不妨碍他们如此开心:毕竟,这是我们的飞机,我们的飞行员啊。 山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让大家别丢自己了,战士们发出了善意的哄笑,然后就去帮忙卸给养了。然后他找到了队长欧阳根,欧阳根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位体型偏胖,头上挂着一个皮帽子的人,在他的印象里,边区好像没有长得如此之胖的人,或者说是飞行员。“或许是某个势力那边投奔过来的吧?”他想。 “欧阳队长。”山诺取出一个文件袋给他,“中央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 “是什么?” “不知道,我没拆开过。”山诺摇摇头,心想,其实我是知道的,一部分还是我帮着拟的呢。欧阳根一看,上面的蜡封完好无损,应该没有问题。 对于和苏联的贸易,在山诺的帮助下,中央修改了之前的部署,决定让边境贸易队不要走回延安,而是从边境完成贸易之后,寻找一处绿洲卸下物资,然后让山诺过来运输。驼队的运量如此之可怜,以至于经过计算之后,还不如山诺飞几趟的运量多。此时日军的锋芒已经越过包头,山诺想着在托克托设立分基地的想法暂时需要搁置。所以,驼队现在走的是银川路线,从空中走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儿,方便得很。看完命令之后,两人就一起去清点物资了。 “DK机关枪,20挺,卧槽毛子,我让你们给改弹链啊,居然还是拿30弹鼓的糊弄我……你们把枪架也带来了啊,行,塞进去,放的整齐一些;100KG教学电炉……好旧了,哪个实验室拆过来的?这东西真难放,得捆结实了;发射药和坩埚……可以把发射药放到坩埚里边,记得多塞一些茅草。”山诺的货仓很快就塞满了,他决定先运这一趟。 山诺的飞机(电驴)发出突突突的响声,螺旋桨慢慢旋转起来,在草地上滑行了一阵之后,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在众人头顶上绕了一圈之后,就向南飞走了。 “欧阳长官。”向导苏日勒和克走过来,“我想拜托大军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呢?” “大军有飞机,可以神通跨越百里。我想……若是我们嘎查(屯子)有一些孩子生病了,哪怕不是急病,但是草原上缺医少药的也很难治好。”向导脸上充满了神往,盯着渐渐远去的绿头白身,“欧阳长官你知道,就要入秋了,草原上没有草了之后,牲口都会掉膘甚至死掉的。我们可以拿着牛羊来和大军交换药品和罐头。” 第三十七章 延安的外国人2 第三次晋西北战役带来了一些历史的变化,反映到卡尔逊同志身上的话,就是他又来到了延安。原本历史上,此时的他应该在前往蒙古前线的路上,并且沿线考察着东北战士和蒙古人组成的北路军。然而现在,他被贺龙处的一些东西吸引了,决定先去延安考察,之后他在延安见到的一些东西,让他决定在留在延安多呆一会儿,这一呆,就是好几个月。 在长达一年多的考察期之中,卡尔逊从上海出发,一路向着西北前进。他在进入山东界之后开始遇上八路的游击队,随着他朝着延安靠近,卡尔逊明显感到了一些不对头。 都说共产党的军队顽强而清贫,但是为什么我越朝着延安靠近,能感觉到的“文明气息”越多呢?卡尔逊甚至在沦陷区用美金买到过画着红星的陕北香烟,他看着精致的纸烟盒,里边插着二十支用油纸包着的纸烟卷,每个烟卷里边的烟丝使用机器烘烤并且切割的,后边还有一个海绵卷起来的过滤嘴。卡尔逊用他的煤油打火机按着抽雪茄的方式小心地点燃香烟,顿时感觉到自己升上了天堂。香烟的牌子叫“中华”,上边画着三个站立的男人(工农兵标志),他把香烟盒子转过来一看,上书“红星卷烟厂”。据店家偷偷地告诉他,这些香烟是来自红色的延安。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卡尔逊这个老烟枪能明白,这包卷烟里边的科技含量绝对不低。 此外,他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罐头和酒。当他进一步靠近延安,来到八路军的防区的时候,卡尔逊在115和129师的地盘上还看到了营养良好的士兵,在120师看到了标准化装具和迷彩军服。这些东西和如同历史上一般的民主基层政治制度和聪慧而顽强的作战风格结合到一起的时候,让这个中国的“红星”变得更加耀眼了。 而在延安,他就看见了如同之前信件中所说的那个“现代化”和“中世纪”混搭的风格。 卡尔逊是先到的西安,再去的延安。他在这里遇到了加拿大医生白求恩的助手琼.尤恩,当时她正在押运一车国际传染病控制协会送去延安的药品,因为蒋军封锁,当时负责关卡的军官不准许这车药品前往延安。琼.尤恩本想着和对方大闹一场,但只见得开车的八路士兵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对面,军官打开纸包看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招呼士兵打开闸门放行了。 “那是什么?”卡尔逊问那位司机,呆在中国的岁月让他学会了中文。 “是‘公文’。” “公文?你们能得到胡宗南将军的通行证吗?”卡尔逊知道虽然国共两党名义上已经统一抗战,但是国军依旧在尽可能地给八路找麻烦,进行封锁。 “不能,但是我们可以得到他手下军官的支持。”司机笑道,丢给卡尔逊一包东西,卡尔逊打开一看,居然是散装的纸烟卷,“你们在里边加了鸦片?” “是的,有一些吗啡的效果。”司机点点头,继续开车,“此外我们的车上还有一些他们的‘货物’,送到延安之后他们的头儿也能分润一部分。”琼掀开药品底下的帆布,发现了一层切好的木板,带着新木的香气,上边还盖着国军的戳记。所有人都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从西安到延安,走简易公路的卡车需要两天。琼下了车就带着药品去了医院,而卡尔逊则见到了毛泽东。 “我见到毛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那天天气很好,以至于能感觉到燥热。在向门口的卫兵出示了通行证之后,他们示意我可以直接进去。在我走进那个中国式院子的时候,我发现毛正坐在院子中央的凳子上,在和另一名八路军将领左权下着一种叫做中国象棋的东西。毛穿着一件宽松的外套,外套下边是一件白色的圆领衫,上边写着‘one world,one dream’,还画着一个红色的五角星。” “毛很客气地接待了我,就仿佛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和我相识多年的中国朋友一样,丝毫没有身为中国第二大党领导者的架势。我在南京面见蒋的时候,需要先和秘书套上一番话,说上一堆外交辞令,才能见到蒋。蒋也不会和毛一样心无芥蒂地接见我这个外国人。不过当时的我问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尊敬的毛,你的衣服上的标语是什么意思呢?’因为我在其他地方见到的标语,往往是‘军队和民众共同努力,保卫我们的家园’和‘将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之类对抗态势明显的语句,这句‘one world,one dream’倒是第一次见到。” “毛想了一会儿,这样和我说:‘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我认为这个梦想就是和平和发展,不论世界哪一个国家,人民大都是热爱和平厌倦战争的,渴望发展憎恶破坏的。我们认为中国人民和美国人民的梦想是一样的,甚至与日本人民的梦想也是如此。而现在日本的军队正在破坏和平,他们的人民也受到了蒙蔽而支持战争,所以说,我们一方面要在战场上击败日本人,一方面也要想办法让日本人民认识到和平的可贵。’” “‘我们中国人现在的梦想,就是能安安稳稳的种田,做工,吃上饱饭,有点油水,过年的时候扯上二尺布做个新衣裳。就是这么简单的梦想,然而又很不简单啊…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和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点点头表示认同,经历过大萧条时代的我能够体会毛对中国人民梦想的简单描述,这一切简单的要求在战争中却显得如此遥不可及。” 后世的学者们曾对这个标语的做过诸多解释,得出的结论各不相同,历史学界也为此吵了很久。虽然中共官方的记载中,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解释是充满了对和平的期待的,但是毛泽东的那句“认识到和平的可贵”,经常在论坛里被引申解释为后来落在日本本土上千吨的航弹,“你需要认识一下和平的可贵”也成了一句吐槽常用的话。不过此时,卡尔逊并没有想得这么多,谁会认为这个现在还窝在山沟里的“割据势力”会在日后有能力去轰炸日本呢! “‘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努力实现人民的梦想的。’毛最后做了总结。” 毛泽东和卡尔逊谈了很久,卡尔逊惊异于毛泽东对于世界局势的广博了解和准确的战略判断,这让他对于八路军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而中共着力于提高治下人民的消费能力的努力,他也着实见到了,只不过以一个非常有趣的形式。 卡尔逊在延安的窑洞住了下来,同行的还有他的翻译周立波(别笑,历史上真人)。通过周立波,卡尔逊得知了延安有大功率电台的事情。“立波,我能申请用一下电台么?”卡尔逊很开心,“这样我就能和白宫取得联系了,而不是需要远远地赶回重庆才能这样干。” “不用申请啊?”周立波很奇怪,“有对公开放的电台局,你可以去那里发报。” 电报局就在八路供销社总店的后边,卡尔逊问了保卫干部地址,然后顺路找了过去。他带着一个柯达产的胶片照相机,一路拍着沿途的人文风貌。 国民党和国内的反共产主义者所宣称的共产党地界应该是穷困潦倒、充满了集权政治和残暴统治,前者还宣称共党是青面獠牙、红发红皮会吃小孩的恶魔。卡尔逊对此是不屑一顾,但是共产党的地界上人民清贫,这点他还是认可的。从上海这个中国曾经最繁华的都市走出来,卡尔逊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物质条件在不断地下滑。 但是这样的环境下,依旧孕育出了一群热爱和平却又用于战斗,囿居群山却又放眼世界的人们。卡尔逊甚至还路过了一个区片的民主生活会,居住于此的工人们正在听取几个街道主任候选人的辩论陈词,然后进行投票选举其中某一位成为他们的代表。 “若是有人不识字怎么办呢?”卡尔逊问一个工人。 “我们可以用豆子。”这个工人向卡尔逊出示了手里的黄豆黑豆,“如果有人不识字,可以把黄豆或者黑豆丢进那几个人面前的碗里,这样也是一张选票。” “对了,那么你们来参加投票,误工了怎么办?你的薪水会不会受到影响呢?”卡尔逊突然想起这点。 “投票的时候工分照算的,而且,我们都自愿在下工之后补上这段。”工人笑了,露出一口黄牙,“都是为抗战事业做贡献,谁在乎这一点时间嘛?民主民主,到头来还是要让咱们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参与民主活动是一条,努力工作也是一条。两条都不能拉下,若是日本鬼子打了过来,那么什么民主都没有了,只能当奴隶了。” 看着投票投完,主持人把计票搞好,卡尔逊在惊叹共产党地界上“土气十足”的民主生活之余,才发现已经快到了中午的饭点,自己的电报却还没有发。他不禁自嘲了一番,然后赶往了八路供销社。 结果门前已经被等待购买的群众挤爆了,几位店员拿着大喇叭正在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在他们的努力之下,人群勉勉强强地分成了两个条,一个进店一个出店。 卡尔逊虽然身材高大,但是也难以挤进这个人肉组成的围墙之中。他只能随着队伍慢慢往前,队伍前边的一个显然是抗大的青年人,见到卡尔逊之后,用英语和他攀谈起来:“先生,你来买什么?” “哦!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发电报的。” “发电报走后门就行了。”那学生道,“你一定是第一次来吧,没事,从柜台边上也能去电报局。但供销社里的东西琳琅满目,丰富地很,你若是有钱在身上,保准会管不住手给花出去的!到时候你就没钱发电报啦!” “哦谢谢你的提醒,这位同志怎么称呼?” “我嘛?名字不值一提啦!不过我有一个笔名‘夜上’,有些时候在延安日报上写点文章,到时候还多多支持啊!” …… 随着人群进入了供销社的大门,卡尔逊发现里边的空间宽敞了不少,不同的商品会被放在不同的柜台上,并用图画和文字标示出来,例如酒类的柜台边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在文具柜台边画着一个写字的青年,人群顺着标志的引导,很快走到了自己要去的柜台处。卡尔逊也在左右看着,感到自己恍若置身于纽约的某家大型市场!许多柜台上摆放着东西卡尔逊连见都没有见到过,他不得不去看每一个商品的标牌,还好,标牌的中文边上标注了小体的英文。 “这个是手电筒,居然是铝制的!玩具望远镜,这么精美的东西居然只是玩具么?有一个走路就方便多了,也可以作为礼物送给别人。” “毛巾,这是毛巾!我从来不知道毛巾能做成这样,如此柔软舒适……买一个换掉那块破布吧。” “哦,这是毛的棉质T恤衫啊,居然在这里能买到。”卡尔逊又拿起挂在衣架上的“one world one d ream”衬衣,爱不释手。 “你好同志,你想要买这件衣服吗?”管着服装柜台的售货员走过来,热情的招呼道。 “是的,请问我能试试吗?” “没问题,请问一下你的尺码……” 卡尔逊剁手中…… 可乐、口香糖、方糖还有华夫松饼…… “天哪,这包咖啡只要50美分,买买买。” 卡尔逊买买买中…… 笔记本和签字笔,还有可以自己黏贴的便签…… “哦,松软的卫生纸,就像云彩一样舒服。” 卡尔逊血拼中…… 到了付钱的时候了,付钱之前,卡尔逊才意识到根本没记得自己究竟买了多少钱的东西,面对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的时候,仿佛心里有无数声音在催促他买,买,买。他问收银员:“先生,我这些东西大约多少价钱?可以用美金吗?” 一个老会计模样的人抬起头来,点点头:“可以用美金,不过先生你需要去换一下钱。”他指了指边上的一个挂着大铁锁小房间,“就是那儿。” 卡尔逊拿着计价单走进屋子,发现这是一个财务室,能将他的美金兑换成了“边区币”(其实就是食堂饭票),比率是20:1,即20边区币换1美刀,和法币的汇率一样。会计拿出算盘,帮着卡尔逊开始计算物品的总价格——结果是他买了400多的东西,他只有把兜里的美刀全都掏出来,“1美元,5美元,10美元……上帝啊,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 “刚来的外国人都和您这样,喜欢买上很多东西。仿佛以后就买不到了似得。”会计打开边上的铁箱子,取出一叠边区币来,“其实你只要在延安,想买到这些还是比较容易的。” “真的?” “是的,对了同志,你不如办一张“维爱屁”卡。如果下次你要买这么多,可以提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可以直接给你备好,这样省时又省力。买得越多还能得到越多的‘消费分’,逢年过节我们还会送你礼物。” “居然有这种事。”之前我只听说过贵族们才用这种VIP卡呢,卡尔逊想,“我需要交多少钱去得到这张卡呢?” “不需要,您只需要买上一定量的东西,然后填个表就行了。”会计一边算钱,一边从桌里抽出一张表格来递给卡尔逊。 卡尔逊填好表,会计将他的姓名和编号打钢印一张白色的卡片上:“您这次买的东西还真不少,一共398.3元,折算美金是19.9$。您可以得到398分积分,我给您记上了。”会计在本子上记好数字,把VIP卡递给了卡尔逊。 “非常感谢”,刚好还有20$,卡尔逊取过一张张边区币,舒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不会遇上买了东西付不起钱的囧境了。 “不用谢,”会计笑了,“欢迎您再来。” 在战时的中国一次性买到如此多的“补给品”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能够喝到加糖的咖啡和爽口的可乐也是奢望,但是卡尔逊从供销社走出来的时候根本开心不起来,只剩下一脸苦笑,心里只有一句话:FUCK,真没钱发电报了。 是不是让国内给我汇点钱啊? 第三十八章 空中威胁 事情不总是一帆风顺的。38年8月对于八路和美帝还有苏联来说都是个重要的日子,对于远在欧洲的那帮搅屎棍们来说,他们正在努力地绥靖元首同志的欲望。远方的世界正在努力地走向战争,自然,这边的日本也没闲着。 华北方面军寺内寿一大将盯着面前的战报,上边有不少战地记者拍来的照片。他没想到阿南惟几这看似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一个加强了炮兵的步兵联队啊!这要是平常,暴揍国军一个师,击穿一个军组成的防线就像玩儿一样。皇军精锐们的技战术肯定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那么肯定要有人来背锅,这种事情,相信下边的人会办好。 虽说战斗在不适合皇军战士的山谷里展开,但是之前遇到的国军也不是没有这样打过,其中八路的战力旺盛也是其中原因之一。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寺内寿一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这个老对手来。 统一的服装,短促但是高密度的火力,可以在炮火之下幸存的秘诀,还有甚至不输于皇军的拼刺技术。得亏日军空有一身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却往往在情报分析上犯脑残症——不对,比脑残要好一些。脑残是不会分析情报的,日军只是发扬自己脖子上只有一个圈的脑洞想出一个脑补的结论,然后认真地从情报里找东西去印证这个结论,最后相信这个结论是真实可靠的。 作为一个正常的领导,寺内寿一也没空仔细阅读原始报告,他手下的一帮参谋们得出了几个结论来给他审阅: 1,八路突然有了生产军火的工业设备——这个太假了,寺内寿一也难以相信,边区几乎是一个情报黑洞,虽说有监控到八路正在输出一些食品罐头和服装,但是和军火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2,露西亚的支援——这个,原本就有啊,也没见得拿了更多露西亚支援的国军有这么吊啊。 3,国军的支援。 嗯,这个看上去挺有可能的。果军有些部队的装备不差,这一点从缴获的装备就可以证明,但是战斗意志不高,这一点同样从缴获的装备可以证明;八路的战斗意志高,但是装备差。现在八路和果军联合起来了,从监控到八路根据地和果统区频繁的物资交换,以及西安城里都出现了大批来自八路根据地的新奇商品可以证明。八路在统战工作上搞出个大新闻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天知道八路怎么统战了张学良和杨虎城搞了个西安事变,大大的坏了皇国的好事,如果现在八路统战了胡宗南……天哪,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一定是不可能的,胡宗南一直看八路不顺眼,怎么可能和八路合作呢?一定是蒋的命令让他不得不这样做罢了。 “搜噶,八路和果脯居然联合了。”寺内寿一点点头,“让陆军的飞行士们去侦查一下吧。” 李强和曾希圣的监控台最近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日军的电报里出现了诸多如同“航空”“飞行”的词汇,即便在51版的加成下,具体的电报依旧无法完全破译(国军的早已经可以用程序执行一键破译了)。两人和无线电监听台的其他专家们讨论了一会儿,认为日军近期将要对延安发动航空行动,具体是什么尚不知道,但是需要提早预防。 此时的延安食堂无线电监听台已经升格成了八路军无线电培训中心,新补充进了一堆无线电学员。在涂作潮加入之后,山诺连一周一次讲授“无线电发展历史”课程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的他正在使劲开发自己的小电驴,联合着八路测绘局的同志在给延安画地图。 中央很快做出了反应,具体的手段主要是:挖掘防空洞,普及防空袭知识,进行要害伪装,进行防空演习等,在天上飞的山诺也收到了通知,要他小心防范。 山诺不愿意窝在地上,他问了问穿越系统的AI科塔娜,然后从肖劲光处要来了两挺马克沁水冷机关枪,略微改造了一下塞到了自己的飞机里。虽然电驴变成的飞机不能变出机炮,但是却可以给机炮预留安装位,山诺思考了一下,把自己的飞机改成了PE2,然后在尾巴上加了一个防弹玻璃和钢板组成的炮塔(修改了尾翼)。 PE2为山诺的电驴带来了500KM/H的优秀时速,然后同样的,山诺只有农机飞行员的水平是把机舱内的几个测绘员晃得七荤八素。同时为了给地面的防空部队当靶子练习,山诺给自己的PE-2画了一个大大的日本海军军徽,然后把里边的日之丸变成了一个红色的滑稽表情。这几天来,山诺除了测绘外,还要负担给防空部队拖靶练习、检查伪装和扮演日机轰炸进行演习的任务。 山诺很忙,但是这次不只是忙了,可能还有性命危险。 1938年8月17日中午,从大同机场里,一架陆军的97司侦慢吞吞地从跑道上爬起来。飞行士坂井和他后座的无线电官乘坐着一架97司侦飞到了2000米高空,今天的天空有点云彩,但是能见度还是不错,他们在机场上绕了一圈,然后转向西南飞去。 坂井的97司侦没有换引擎,他的同僚们正在接收换了大功率引擎的97II型司侦,年轻的他在这种论资排辈的时候吃了不少瘪,原本预定他驾驶的那架新飞机自己还没把屁股坐热,就被自己的“前辈们”拿去玩了,然后塞给自己一个老的。 唉真该死,接着还派给我这种任务,去侦查赤色军的根据地么?那里都是黄土,有什么好看的啊。气鼓鼓的他要地勤给他挂上一枚爆弹去撒撒气,然后地勤却以“不浪费帝国的资产”为由拒绝了,真气人。 “坂井,还是要小心一些。”后座的无线电官提醒他,“最近有传说,八路赤军有自己的飞机啊,虽然只有一架,但是万一来拦截我们,我们还是有可能受伤的。” “嗨!赤军连高射机铳都配不齐,怎么可能会有飞机,就算有了,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坂井自负地说,“虽然是司侦,但是我们也是有武器的,赤军要是敢在天上过来,我就把它打下来!” 日本此时的陆航还不是在美帝千机轰炸下被暴虐的疯狂斗士,也不是海航那帮可以玩3米高度掠海空袭的神经病,虽然训练水平不错,但是他们还是没法做仪表飞行。坂井一直飞在云层下,依靠着地面地标来做导航。越过了黄河之后,他实际上就被八路的对空哨位给发现了。 现在八路的防空哨奢侈地配备了电话——来自超市的电话线和网线在这个年头是个特别土豪的东西,相比于那些用绝缘纸/油漆包裹的电话线,用橡胶包裹,尼龙丝加强的东西就是个闪瞎狗眼的土豪金。加上那些卖给宿舍的小电话,八路的正规部队开始换装新式有线电话之后,一些以前看上去很宝贝的老电话就给了其他部队。 对空观察哨里的人顶着两个大锅盖改的听音器,加以目视接触后,大致确定了坂井的方位,并且电话报告了延安。因为不知道是否有后续轰炸,延安初创的人防部还是启动了应急预案,开始了疏散工作——实话说效果不太好,很多人,尤其是来自其他地区的青年们思想麻痹大意,一直以为延安偏僻,日军不会光顾,听到了防空警报还在谈笑风生不以为然;一般的百姓哪怕经历过几次演习,也没有做好应对空袭的心理准备,更多的人还是舍不得锅里煮了一半的饭,纺了一半的线,抱有侥幸心理行动迟缓;倒是那些在新办的工厂里上班的工人们效率最高,在基层干部的带领下迅速集合,最快完成了疏散工作,躲进了防空洞和窑洞里边。 但是他们忘了一个人,山诺。等疏散的命令到达延安机场的时候,管制台里的人才想起来,山诺还在天上飞着呢!他的飞机(对外宣传)可是没有武装的运输机! 山诺今天带着几个人在延安上空画地图,两个测绘员,一个飞行员山诺,还有一个跟着上飞机的见习导航员李金斗。李金斗跟着山诺当他的警卫员不少时间了,山诺发现他的视力和平衡感非常出色,于是把他带上了飞机,试着培养一下看看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帮手(山诺这个农用机执照能培训处什么飞行员呢?)。 PE2的轰炸舱被山诺画了一块大有机玻璃,以接上一些外购的测绘器材,两个测绘员在那里趴着工作,李金斗则趴在导航仓(2号炮塔)里盯着电台和地图。这时候,管制台的电报终于发来了,出现了日军飞机,要求山诺赶快回去! 山诺这个电驴虽然能变化出各种飞机,但是也是会被攻击并且产生损坏的。他不敢托大,立刻转向回航,还吩咐其他几位朝四周瞭望,发现情况及时报告。PE2构型的速度非常快,山诺有把握在十几分钟内回到机场上空,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八路和日本的第一次空战就在这十几分钟里发生了。 坂井此时已经来到了延安附近,他稍微降低了一点高度,透过云层远远地看到了延安城。不过他很奇怪,延安城除了古老的城墙外,建筑物的外形变得模糊不清了。 “是不是太阳光的折射?”他心里想,决定靠近一些。 “坂井!”突然后座的无线电手急切地对他说道,“右侧!2点方向!好像有一架飞机!” 飞机?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延安上空? “是个双引擎的飞机,好像是运输机或者爆击机!我们还是快走吧!”无线电手的声音在机内通话台里显得忧心忡忡,坂井突然有点看不起他:“喂,我说,八路赤军会有什么爆击机,肯定是运输机,走,我们过去看看。” 操纵杆在人家手里,无线电手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没法操纵飞机。自负的坂井朝着山诺的方向飞过去。渐渐地两机之间的距离近了,坂井看到飞机的侧面有个大大的红色放射状旗帜。“奇怪,海军?海军马鹿的飞机怎么会到延安来。他们这么能把手伸到这里来呢?” 就在这时,双引擎飞机的驾驶员似乎看到了坂井的97司侦,把飞机一拉,拐了个弯掉头就跑。 “麻袋!”海军,你们这么会出现在这里?坂井反射式地跟了上去,他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架飞机见到自己为什么要逃?里边应该有一个非常大的秘密。但是对面的速度起来得非常快!虽然高度低于自己,但是爬升速度非常快,而且在爬升的时候速度还丝毫不低于自己。正在这时,坂井看清楚了那个旭日旗的中心——日之丸被改成了一个极具嘲讽效果的滑稽表情。 坂井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滑稽表情,他只是觉得这架邪性的飞机也在嘲笑自己。突然,几周来受的气和今早被地勤给刁难的无名业火涌了上来,连你也要嘲讽我!眼里还有没有大日本帝国陆军了!他眼前一红,打开保险扣动了扳机!嘟嘟嘟,7.7毫米的机枪拉出一串子弹,远远地朝那架飞机飞了过去。 坂井的运气非常好,隔着近1000米,早就没有杀伤力的77水枪子弹还是有几发击中了山诺的座驾,若是坂井知道了,定会高呼天照大神保佑。虽然说这些子弹都被PE2的铝制外壳挡了下来,但是在山诺驾驶舱里报警声就响了起来: “本载具遭到攻击!” 高速物体自然是子弹,山诺脑子一热,差点尿了裤子,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遭遇死亡的威胁(其实并没有)。只开过农用飞机的毛病就上了脑子,山诺这下连玩战争雷霆的水平都不如了。他无视了自己的速度比对方快上200多的优势,操纵杆一偏,和对方绕起了圈子! 玩战争雷霆的都知道,无脑和日系飞机绕圈会死得很惨。历史上美军的飞行员在第一次遭遇零式的时候也是采取绕圈方式抗衡,结果被零式打成了天上的火鸡。坂井自然非常乐意和这样蠢的对手作战,一个拥有速度和爬升优势的对手主动和自己绕圈,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他甚至开始盘算着如何回去和那帮看不起自己的同僚们吹嘘了:我可是用司侦打下了一架运输机。 额……这飞机好像是海军的?管那些干什么,见了我跑的肯定是敌人。 第三十九章 首开战绩 山诺的机舱里一片混乱,几个成员全是飞行菜鸟,一遇情况全都慌了神。开始绕圈的PE2哪怕被未来科技BUFF了气动和动力,想要绕过97式战斗机还是非常困难的。 最先镇定下来的是李金斗,这位经历过长征的战士最先从懵逼中反应过来。虽然没有上过天,但是论遭遇敌人时的反应速度和战斗心态,他远超山诺无数倍。“山诺!别慌!你是飞行员!哪有主心骨乱了阵脚的!” 耳机里李金斗的叫喊让山诺回过了神来,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战斗,不是在电脑上戴着VR玩游戏了,自己不能再当无头苍蝇了。山诺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武装,自己的飞机(电驴)在技术指标上远超对面,要是逃跑的话肯定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就这样直接飞回机场,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这里可没有魔法加持的37和88炮来帮助你摆脱敌机。 “金斗,你把头上的盖板打开!用机枪赶跑他!” 李金斗摸索着,他用力板开了一个扳手,呼啸的冷风钻进机舱里,吹的他的皮帽子呼呼直响。金斗发现了一组并联的马克沁机关枪,固定在特别厚的防弹玻璃上。他努力爬上带着旋转座圈的机枪手座椅,打开了机枪的保险,对准了远处的战斗机打了起来。 哒哒哒,马克沁的战斗射速在地面上是收割步兵生命的死线,但是在航空器上显得和吃豆人那样慢。李金斗都能看到曳光弹黄色的弹道,满满的朝后飞去,然后偏转消失。不过飞射的曳光弹把背后追赶的坂井吓了一跳,他本能地蹬舵躲开对手的反击,准备寻找一个新的角度进行攻击。 “山诺!打不中!飞机太快了!” 李金斗的机枪射击经验来自地面战斗,他隐约知道一些提前量的东西,但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二战中哪怕是训练有素的轰炸机机枪手也不能做到如同地面射击一般的准度,毕竟这可是人肉动对动射击,加上马克沁的弹道性能远不如美军常用的M3航空机关枪,想打中只能凭运气。 战争雷霆里边带有迷之火控的机枪手不算…… 现在空中的情况变得诡异了,坂井的97战用着加力的动力在吃奶地追着山诺的PE2,而山诺在不停地左摇右晃躲避坂井的射击,同时李金斗在努力地用两根马克沁试图反击。恩,完美的两只菜鸡互啄:双方都难以迅速击落对面,而双方都不想一跑了之。 “要想击中目标,请瞄准目标前方的提前量指示圈。”系统用科塔娜的语音温柔地提醒。 “哪来的提前量指示圈,妈的,又不是战雷街机!”山诺怒道,“现在能不能给飞机加个光电瞄准!” “可以,但在飞行过程中不得对载具实施更改。” “干你娘!” “不提供此项服务。” …… 山诺一推操纵杆,赌一把吧!PE2机头一沉,从高空直挺挺地俯冲下去,背后追击的坂井一看山诺似乎要逃跑,也推杆追了下来。 机上的两个测绘员已经吐得昏天暗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把他们向上抛去,幸亏安全带把他们结结实实地捆住,令人惊讶地是,李金斗还在坚持用后射机枪射击。此刻,山诺的视野里开始微微发红,这是负G带来的红视,他努力地分辨着高度计上的数字,看着面前不断变大的大地,山诺选好时机,把飞机拉了起来。 “有本事你也拉啊!老子是反重力的!” 嘎吱!PE2的承力结构发出吃力的声音,机头开始慢慢地仰起来,速度骤降。失重在一瞬间变成了超重,所有人都被死死地压在位置上,视野开始模糊,发黑,机舱内的抗荷服努力地工作着,试图把血液挤压回大脑。而背后的坂井就没那么舒服了,他一心想要击落山诺,根得太紧了,此时不拉起来就要撞地了。在高速俯冲的改出中PE2可是绝对占了上风的,两机的距离开始迅速地接近,稍微缓过神来一点的李金斗抓住时间,打出了一串子弹,终于取得了第一次有效命中:他打中了坂井的尾翼! 弹头迅速地损坏了97战木制的尾翼,并且将尾舵卡在一个非常大的偏转角度上。在高空这问题倒还不是什么大事,一些经验丰富的飞行员还能把飞机飞回去,但是在俯冲中尾翼失灵是致命的!坂井的拉杆改出顿时变成了一个超越飞机极限的大筋斗动作,经历过的抗过载训练让他还不至于直接晕过去,他用尽浑身解数将飞机稳住,但是操纵杆似乎已经无法再操作飞机了。后座的无线电手早就陷入了眩晕,现在似乎真的无法拯救了。 “为什么?我居然被运输机的自卫机铳给打下来了?”坂井感到极端的荒唐,他最后的印象是飞机发出的吱嘎声突然变得极端刺耳,原本似乎遥远的风声变得震耳欲聋,紧接而来的就是天旋地转。 “天哪!小鬼子的飞机碎成零落了!”李金斗惊呼。 叮!山诺的视野里还跳出一行红字:“摧毁敌军空中目标”。 “李金斗!你击落了一架敌机!太棒了!”山诺抑制不住劫后余生的激动,这运气简直和买彩票中了特等奖一样,“你的机枪手技能是不是满的!” “机枪手技能是什么?” “额……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以前是不是机枪手?”山诺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玩战雷,急忙改口,“想用机枪打中飞机可不简单,我只是期望你把他赶走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对着他前边打了一串,好像打中了尾巴,然后鬼子飞机就碎掉了。”李金斗老老实实地说,“没想到小鬼子的飞机这么不结实。” “那时自然!”山诺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击落(虽然是机枪手贡献的),开心极了,“我们快告诉塔台,让他们去把坠机地点围了!” “报告塔台!击落敌机一架!我机无损伤!敌机坠落于……请派遣守备部队前去核实,”山诺调到短波台,平复了一下激动的语气,汇报道,“现我机正在返回,请求引导。” 随即山诺在耳机里就听到了叽里呱啦的讨论,说话的人很快换了一个沉稳的男声:“胖邮差,准许降落!引导马上开始。另外,确认击落敌机一架?” “确认!下来就能看照相枪!” 顿时,无线电那边爆发出几乎让喇叭爆炸的欢呼声! 从来都是别人飞在我们八路头上拉屎,可从来都没有我们在空战中击落过敌机的事情!国军的航空队初期的精英折损之后,剩下的是一群只会欺负没有对空能力的飞行员和废物地勤。但是尽管如此,呼啸而过的飞机和落下来的炸弹,依旧成了红军在长征中不胜其烦的东西;而在和日军作战之后,日军的飞行队经常来进行侦查,有些时候还俯冲扫射,进行轰炸,给根据地的军民造成了很大的损伤。虽然八路军曾经用机枪击落过数架飞机,但是地对空高昂的弹药消耗和伤亡让所有人都难以喜悦。 但是今天,八路军居然在空战中击落了敌机! 我们的飞行员,击落了敌机! 这对于多少战士而言,是一个足以让他们为此欢呼而激动的事情,哪怕山诺只是用后射机枪打下了一个自负的97战,但是这也是宣告了一件事情,我们也是有能力战胜那些飞得高高的家伙们的! 山诺等人降落到了延安机场去享受了他们的荣誉,坂井的运气就不这么好了。97战的机翼在强大的G力之下被折断,驾驶舱却是完好的。坂井在被甩出座舱之后,艰难地打开了降落伞,随着一声兜住气流的爆鸣,自己像是从背后被猛地扯住了,还好降落伞开启正常。 自己的座机栽到了一个草坡上,因为高度不是很高,碎片还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条,着了火。坂井朝周围望了望,没有看到后座的无线电飞曹的降落伞,八成是已经殉国了。脚下是陌生的黄色大地,寒冷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落地之后,坂井开始想去搜索一下飞机的残骸,那里边有一些求生的东西,还有电台和地图需要摧毁,但是他很快就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人影朝这边围过来,飞机的坠落和自己的降落伞太显眼了。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希望着火的引擎能把这些都烧掉。” 8月份的陕北不太冷,坂井不用担心自己被冻死,但是一个日本人如何在充满敌意的土地上逃脱呢?他突然开始后悔起自己为什么来执行这个任务了,“那些飞曹前辈,真不是个东西。坏事就推掉,好事就自己霸占。”他狠狠踢了身边的树干一脚,仿佛这就能发泄掉自己的不满一般。 “想要安安稳稳地回去这么就这么难呢?”他这样自言自语着,又想起了远在日本的父母,给自己写信的青梅竹马,就更加颓废了——他似乎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前是如何意气纷发地要击落山诺了。 最近八路军的活跃作战坂井也有所耳闻,这让不少日本人对八路赤军有所改观,虽然自己还是颇看不起这帮人,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他看了看兜里的那一把南部手枪,算了,这东西用来自裁都不够用,抵抗毛线。外加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脆不走了。 最后坂井在一个山沟里被搜山的守备部队发现,他非常合作地交出了手枪,只是要求八路军给他点东西吃。他的后座无线电官也被找到,不过只能就近安葬了事;另外,高空的坠落成功地摧毁了后座的那台电报机,却留下了一本通讯密码本。 第四十章 苏联代表团 山诺击落一架日军飞机的事情风一样地传遍了延安,连带着感染了刚到延安不久的那一架DC3,当然为了区分它的主人,我更愿意叫它为“LI-2”。 当然,亲爱的中国的达瓦里希,苏维埃代表来了! 任弼时带队的中共代表团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因为输出的压电引信和诸如铝制品之类附加值较高的产品,并且付出了一定的硬通货之后,苏联的采购大门终于向中共敞开了。为了和中共正式开展了贸易之后方便交流,莫洛托夫为首的苏联政府决定派遣一个苏联驻中国代表团来延安。(前文错误,此时米高扬还不是管理贸易的中央委员,特此更正) 不知是不是历史的玩笑,这个由贸易官员和武官组成的代表团中有几个特别扎眼的名字,除去火箭升官的柯西金,“中国通”哈尔科夫,一点都不是中国人民好朋友的勃列日涅夫,最好玩的是他们配的一个翻译的名字叫“别尔科夫”。 山诺本以为叫加仑将军会来,但是因为布留赫尔元帅在张鼓峰打得不好看,原本应该被清洗的他因为在政治上不会被信任,不可能被一纸调令打发到了中国;哈尔科夫是个“中国通”和炮兵专家,不过山诺只知道哈尔科夫是个地名,并不知道这个哈尔科夫是哪位;勃列日涅夫虽然现在还不是苏共的总书记,是一位州委员和冶金专家,不知道是谁推荐他来了中国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别尔科夫……为什么小说里的人会到现实里来?! 这个代表团放在苏联出访的代表团里边,级别只能说马马虎虎——毕竟带头的只是个部长。但是对于处于外界关注饥渴症中的鳖共中央来说,历史上一个小小的美军观察团就打起十分的精神来接待,现在苏联这个代表团级别相对的已经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柯西金是代表团的团长,此时的他正坐在客机里看着手里的文件。以务实和经济工作见长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因为失宠而被“流放”到中共这边的,对他来说,本次外派更像是一次锻炼。这位未来可以和勃烈日涅夫和波德戈尔内并列的苏联“三驾马车”之一正在研究手里的一些数据,根据钢铁同志的命令,自己需要尽快摸清楚土鳖在经济和生产能力上的底子,评判土鳖是否有能力“在中国的舞台上有所作为”。 在本来的历史上,苏联也不是没有关注过居于中国一隅的共产党,但是援助的重点依旧是放在蒋军的身上的。因为援助蒋军看起来更可以牵扯日本的精力,彼时的鳖还是太穷太弱。而在山诺的这个时空,鳖在国军连连败退的时候再晋省的发展势头正旺,不仅朝着山东和内蒙进行发展,还在日军大举进攻下站稳了脚跟。更何况,现在的鳖能真金白银地拿出东西来了,苏联不得不改变以往的看法,开始注意起这个不起眼的“小弟”。 此时中国的北方的空防等于没有,苏联的飞机可以畅通无阻地到达延安。刚下飞机,柯西金就被热情的中国同志包围了。他皱皱眉头,看着远处朝他们走来的中共高层,他转过头去,小声地问身边的别尔科夫:“别尔科夫,你说你来过中国,说这是一个贫穷的地方。”他指指边上肌肉结实,满面红光的战士,“你是不是撒谎了?贫穷国家可养育不出这样健壮的士兵。” 别尔科夫显然也有些意外,“我去过南京和中国南方,也接触过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军队,但是的确没有这样的……或许他们是毛的亲卫队吧?近卫部队总是能够得到很好的给养。” 柯西金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回答。 见面的寒暄总是很多套路,柯西金很快见到了毛主席等一干中共高层,双方进行了友好而亲切的交谈(字面意思)。山诺作为旁听也列席了会议,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是早有心理准备,这种实质性的谈判怎么可能一轮就出结果来。苏联方面希望直接摸底搞清楚中共的底力,而中共这边自然也不可能把食堂这个底牌亮出来。不过对于苏联人四处参观的要求,中共方面倒是放得很开。 “好了各位,天色已晚,我们安排了为各位接风洗尘的酒会,大家不妨去放松一下,明天再继续谈?”山诺在会议结束后发言道。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这句话对毛子和鳖一样适用,山诺专门为此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此刻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众人鱼贯从开会的屋子里走出,柯西金暂时放松了一下有些发涨的大脑。延安的晚餐开始得比较早,此时天还大亮,一群在战士保护下走过延安的外国人还是比较显眼的。柯西金注意到,虽然有人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他们,但是更多的人都急匆匆地朝着街边的一个大门面跑去,丝毫不在意这些稀奇的外国人。 “他们在干什么?那是个什么商店么?”柯西金转过头去,问别尔科夫。 “上面写着供销超市,看上去,有点像咱们的国营商店。”别尔科夫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回答道,“在中国的其他地方,我可没见过这东西。” “走,和中国同志说一声,咱们去看看。” 别尔科夫立马将柯西金的意思转译给中国人,结果毛泽东和朱德等人哈哈大笑:“别尔科夫同志,你们想去逛没问题,就是最好得把钱交给一个人保管,这样就不会再发生‘卡尔逊惨剧’了。” “什么是卡尔逊惨剧?”别尔科夫非常奇怪,这个名词像是一个生造出来的词汇。 “上次有一个美国人卡尔逊,就是也打算去看看。”朱德说,“他和我们的山诺同志说。‘我就是去看看,不会买东西的。’结果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美金都花完了,还是问山诺借钱才付的账。” “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柯西金非常意外。 “是的,据我所知,柯西金同志,苏联的冬天非常冷吧?我向您推荐一下我们生产的,能够对抗严寒的衣服,羽绒服。”山诺此时走上来,插话道,像极了一个市场里招揽顾客的小贩,“各种颜色大小都有,若是满意,记得点赞。” 虽然不明白点赞是什么意思,柯西金还是感觉到这个“羽绒服”是个很厉害的玩意儿。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些卢布交给了别尔科夫,“这样,别尔科夫你去逛逛吧,我们先去酒会。哈尔科夫也会中文,他们也有人懂俄文。如果你发现了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记得记录下来。” 于是众人先去酒会,留下别尔科夫排队进入供销社超市。因为这次参加的人比较多,同时本着不泄露太多秘密的原则,酒会在食堂一层进行。山诺早就指示食堂机器人员工做好了菜品的半成品,到时候再进行加工就能很快端上来。食堂一层的桌子挪开,摆上了三层的大圆桌,并且很仔细地铺上了桌布,摆上了闪亮的刀叉和盘子。相邻的桌子上则码上了一排排10L桶装大瓶装的二锅头和一瓶瓶秋林牌格瓦斯,还有几支红酒,玻璃酒杯在灯光下发出漂亮的光。伪装成留声机的音响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大厅一边的窗帘则被拉起来,挂上了马克思恩格斯还有列宁的大头像。 “这……”跟着代表团来的不止柯西金和勃列日涅夫等人,还有一些军事顾问和经济顾问,他们在苏联国内过的日子也不算太差,但是可曾见过如此丰富的物资,尤其是酒类的供给?虽然说代表团出发前三令五申过别喝太多落了下乘,但是斯拉夫人居然还会怕和这些鞑靼人比酒量?一时间几乎在场的所有毛子的肚子里酒虫涌动,恨不得先上去吹个几瓶过过瘾再说。 在场的中共高层虽说提前已经知道了山诺的安排,但是面对如此丰盛的晚会还是有点吃惊。山诺在几天前就提交过预算和安排计划,当时虽说让他放手去干,但是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丰盛……奢侈的场景。出去主席等知道真正内情的人员,其余人的心底里也在不断打鼓,这是不是太浪费了一些啊? “好了,各位同志,今天我们是主人,你们是客人。谈判桌上认真,到吃饭的时候还是要放得开的。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客随主便’,现在大家就先放开了吃吧。”主席定了调调,宣布晚会开始。 而此时此刻,别尔科夫同志正在供销社里打转。 “什么?这支白酒只要10元?” “天哪,这个运动鞋好棒!” “这就是羽绒服吗?天,如果国营商店里有这个东西,一定会被挤爆的!” “等等……我究竟带了多少钱来着?我记录商品的纸笔哪儿去了?” 第四十一章 酒桌大战和别尔科惨剧 酒桌上的战斗还在继续。 战斗力方面,中共高层有不少人,比如周恩来、陈云等人是经历过严酷的白区斗争的,在酒桌上的功夫底力深厚,又根据山诺的建议提前吃下了维生素片和酸奶保护身体,战斗力至少有5000分;而毛子们则是生长于天寒地冻的西伯利亚和乌拉尔,酒精就像水一样对他们是生存的必需品,他们在酒桌上的战斗力同样可怕。 双方势均力敌,战况激烈。 在来自后世的红星二锅头轰炸之下,第一批倒下的人出现了,中苏双方各占一半。在各自队伍里还没有喝醉的人的搀扶下,到一边去休息了。苏联代表团这边商议了一下,改变了策略,中共这边的还能站直的人成为了被集火的目标。 “保护好主席!嗝……”山诺红着眼睛,招呼着几位陪酒的人挡在主席前边。这帮毛子喝起来真是不要命,自己准备的10L装的二锅头几个人就能喝空,红酒早就没了,现在他们拿着格瓦斯兑二锅头喝。 “嗨,嗨,山诺达瓦里希,别跑。”一位臂壮腰粗的毛子走过来,手上还端着原本用来放格瓦斯的扎啤杯,只不过里边全是白酒,足有一斤还多,“庆祝咱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天哪,这是要喝死人的啊。山诺低头想跑,结果却被一只毛茸茸的臂膀揽了过去,他顿时只能感到极其浓重的酒气和坚硬的胸肌:“别跑啊,你这样可是像农庄的小姑娘一样了,男人怎么能逃跑呢?” 妈的我这吨位,居然能一只手把我揽过去?山诺强撑笑脸,双手抬起压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亲爱的达瓦里希,我去取点酒吧?我的酒杯都空了。”他晃晃自己的酒杯,打算脚底抹油先行开溜。结果嘭地一下撞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一看,周围一圈的毛子都围了过来。不知怎么,自己的红酒杯里就被倒满了二锅头。 “好啦,现在你也有酒了。为了革命!干杯!” “等等!” 真当山诺准备低头认命的时候,突然一声断喝传来。 “就知道欺负男同志,你们还害臊不害臊?” 说话的是一位女性,虽然穿着和别人一样的青色军装,仅仅轻施粉黛,但是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英气,在这男性比例极高的延安显得非常耀眼。尤其她是傲然挺立在是在这一群喷着酒气的汉子中间的时候,而且恰巧这位女性还帮山诺解了围,所以在山诺的眼里,她简直就是背后插着翅膀拿着治疗杖的天使姐姐。 “有本事别拿着只有60度的二锅头充数,有本事上这个。”她嘭地一声把腰里别着的一个玻璃瓶栽在桌上,“生命之水,96度,点着不烫手的酒还能喝?”后边这句,她换上了俄语,这下所有毛子都听懂了。 “这位小姑娘,你可不要……不自量力。”挤过来一位毛子军官,原来是哈尔科夫,他脸颊通红,额头冒汗,显然是喝高了。他劈手夺过桌上的那瓶酒(或许应该叫酒精),扑通扑通倒到杯子里。“喂,等等!这酒是用来兑鸡尾酒的!”山诺神智还清醒,这种接近100%的高纯度酒精可不是直接喝的,自己准备了一些给酒吧用来调酒,现在基本上都是直接发给医务室兑蒸馏水变医用酒精消毒用的,怎么会被翻出来?就算直接喝了倒不心疼,万一哪个毛熊喝挂了岂不是要闹出个大新闻? “山诺同志,这么好的酒,兑了水喝,可是反革命的举动。”哈尔科夫看着对面的八路女性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哈哈!山诺,看,你还没有姑娘们豪爽。她才是真正的革命战士。” “哈拉少,满上满上!” “少废话,干吧。”女性剑眉一挑,杯子和哈尔科夫的一碰,一仰脖子,燃料级别的酒精就灌下了肚子。她的嘴唇顿时变得煞白,脸也因为这杯酒变得失去了之前的红润,不过稳了稳身形之后,她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哈尔科夫,“该你了,同志。” 边上的人鼓噪起来,哈尔科夫哈哈大笑,然后大无畏地把杯子往嘴里一倒,只不过他的身子歪了一歪,向左转了一圈,又向右拐了一圈,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很遗憾,他没能撑过生命之水的考验。 “妈的,卫生员!卫生员!救护车!苏联同志太拼,要喝出人命啦!”山诺痛苦地捂住脑袋,急忙叫人来把哈尔科夫架出去。边上一圈毛子都看呆了,那位女性缓了一缓,啪地把还剩半瓶的“生命之水”立在桌上,“还有谁来?来多少,奉陪到底!” “嗷!”突然几位毛子军官抓起自己身边的酒瓶,朝那位女性扑来,但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通扑通又喝倒了两个,第三个吓得连连往后退,结果被那位女性一拳擂在裆上,疼得哇哇大叫,然后嘴里就被灌进了最后一点儿“生命之水”,咣叽一下倒栽在圆桌边上。这下再也没有人敢来和这位女性喝酒了。 “敢问英雄大名?”折腾了半天,闹哄哄地把半个代表团的毛子都送去医院之后,山诺颤颤巍巍地问道。面前这位女性一人之力喝倒了小半个苏联代表团,现在还能神志清醒的站着,着实不简单。 “我?姓杜名雯,是中央医院的护士长,兼妇女联合会的工作,山诺同志,我现在还要去抢救喝醉的苏联同志,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 柯西金作为团长,酒量和定力都很不错。总算熬住了没被灌倒,自己对付这么多酒精的场景虽然挺多,但是还是不够熟练。在闹哄哄的酒会结束之后,他才想起来,翻译别尔科夫还没有到酒会现场来。 因为中共这边不少人都会俄语,米哈伊尔等人也会中文,自己就没想起这个翻译来。 “该不是迷路了吧?他懂中文,应该没什么问题。”保险起见,他还是拜托了一下中国同志去找一个可能迷路的毛子。 延安的干部赶到位于北大街的供销社的时候,别尔科夫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们赶紧问了一下店员,“苏联人啊?有一个穿得和皮球一样的家伙,倒是早就走了,出门之后就晃晃悠悠地朝那边去了。” 哦糟,虽然边保部的工作尽心尽责,但是现在延安还是可能存在着一些国军或者日军谍报人员的。别尔科夫的高加索面孔是非常扎眼的,在人群中根本藏不住,若是被心怀鬼胎的人碰到了,搞不齐会弄出什么大新闻来!延安的干部赶紧在供销社里打了一个电话报告了情况。 在有线电话的协调下,延安的社会网络被迅速地动员起来,以供销社为中心,周围一圈的各基干民兵和基层居委会干部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去寻找一个穿的和皮球一样的外国人。虽然说电话里有描述对方的相貌:高个子、深眼窝、黄头发什么的,但是那个穿的和皮球一样的描述实在太引人注目,结果各位民兵搜索时的交流就变成了这样: “老乡,你有看到一个胖的和皮球一样的人么?” “大娘,刚才你在这儿有没有见到一个……像皮球的人影?” “你知道不嘎子,一个外国皮球在延安走丢了。” 运气不错,最后总算没出什么事,别尔科夫最后在某户居民的墙根边被找到了。被找到的时候,别尔科夫身上穿了5件T恤和两套羽绒衫,手里还提着一桶10L装的牛栏山,一屁股坐在人家的磨盘上睡着了。来找人的民兵是直接顺着冲天的酒气找到他的,一看这幅德行,民兵们到也光棍根本不需要送苏联人的宿舍了,直接就送去了医院。 结果苏联代表团的第一个内部会议,是在延安中央医院开的。 战后,柯西金写了一本名为《我的中国之旅》的回忆录,里边生动地记载了这样的场景: “代表团的诸位穿着医院的粗布病人外套,在温暖的暖气下坐在住院病房的床边。一些同志因为急救的时候被洗胃,还没有办法坐下。哈尔科夫的头上还包着绷带——那是他喝倒在地的时候磕的包;别尔科夫还在呼呼大睡,抱着他的那个空了的酒桶死不松手。细细数下来,整个代表团里好像就我和勃列日涅夫没有喝醉。” “后来到其他盟国的同志进驻延安了之后,延安的供销社就有了这么两个传说‘卡尔逊惨剧’和‘别尔科夫惨剧’,前者指买东西太多结果付不出钱的窘境,后者则指在店中卖酒太多,结果喝醉走不出门的倒霉境地。为此,各个供销社专门有一辆推货物用的平板小车在时刻准备着,去运送那些喝醉了的‘别尔科夫’们。” 第四十二章 “新”八路 在苏联和后世的俄罗斯,似乎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喝酒中落败的一方在谈判中天然地占下风”,这事情在印度购买苏30上也出现过,素食主义者的阿三们喝酒自然干不过极北之地的毛子们,于是就在谈判上大出血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昨天的酒会上,横杀出来的杜雯一人喝倒了小半个毛子代表团,然后中共那些身经百战见得多了的领导人们在山诺的帮助下坚持了下来,大比分上是中共赢了。于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苏联的代表们嘴里的鳖从中共变成了“中国的兄弟党”和“亲切的革命伙伴”,在一些人身上的优越感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谈了几日之后,作为军事顾问的哈尔科夫提出,希望参观一下中共掌握的军事力量。自从和共产国际失去联系之后,中共的力量在这几年里发展到什么样了,苏联其实是缺乏一个明确的掌握的。中共方面则非常痛快的同意了,为此,山诺提出了一个建议,可以搞一个汇演。 汇演,汇报演出,大抵是向着嘉宾展现军队建设的一种好手段。汇演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展现军队的素质,对于汇演流程的设计是很考验人的,因为你不仅需要考虑实际的实战效用因素,还得注意观赏效果。当然过于重视后边一条就会变成正儿八经的演戏。 现在的八路已经不是那个打一发子弹都扣扣索索的部队了,一年多的建设下来,在老西的设备和山诺的双重加持下,至少已经可以做到大量复装子弹,生产足够的手榴弹,还有能批量鳖拳和60迫击炮了(注:历史上鳖是能够造60迫击炮的,但是装药和引信非常难以折腾所以产量,尤其是炮弹产量很低。)加上山诺从边境的囤货点不辞辛苦地跑了十几趟,带回了一些无法自产的东西,现在的八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八路可从来没有搞过什么汇演,此时最懂的应该除了山诺没有别人了。趁着没人,山诺从电脑里捞出了38军的CCTV7汇演视频,自己看了一圈,然后挑挑拣拣,修修补补,搞了一份计划书出来。 “飞机坦克自行炮我们暂时是没有的,不过学着未来的模式还是可以借鉴一下。”山诺掏出一摞信签纸,上边写着一些比较有看头又不是太难实现的科目。 最后,来表演的是两个营级的部队,分别来自南泥湾屯垦补充兵团和延安守备部队,一方扮演红军另一方则是蓝军,科目是对一个阵地的攻击和防御。 担任防守方的补充兵团现在早就不是大锤呆的那个了,虽然还是120师派来的骨干们,但是新兵早就换了几轮。先期进驻的演习场的他们正在卖力地挖着土,作为防守方,尤其在主阵地上,“战前多挖土,战后少动土”的说法早已经深入人心。当苏联代表团到达观礼台的时候,只见得壕沟内一片土铲飞舞,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错的土工作业。”炮兵专家哈尔科夫评价道,蜿蜒曲折错落有致的壕沟让他感觉很不错,“有防炮洞,机枪掩体,掩蔽观察哨,还有备用的阵地和多层次的布置,就算有重炮群也很难完全摧毁这个阵地。” 突然远处传来枪声,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这是进攻的前兆——哨兵发回了告警的信号。正在工作的士兵们立刻把手中的工具集中放好,取出自己的武器和装备各就各位。然后除了掩蔽观察哨中的士兵外,所有人都缩回了防炮洞里去。 “3分半,训练有素的棒小伙子们。”柯西金不禁赞美了一句,虽然主业不是军事,但是掌管纺织工业的柯西金知道在一个团队中令行禁止的纪律性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们为这些士兵提供了多久的训练?” “6个月。”有人回答。 “真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远处腾起了一枚红色的信号弹,进攻开始了。进攻方是延安守备兵团的一个营,先是代表炮兵的60迫击炮开始发言。实心的训练弹腾空而起,栽在阵地上,腾起一朵朵的土花。因为装备和武器都已经撤回坑道内,所以经过裁判们的判定,几乎没有人受伤。 炮火准备的时候,阵地前已经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影。接着炮火的掩护,他们趴在阵地前,随时准备跃进突击。 “弹幕徐进。”代表团里已经有人发现了,虽然60迫击炮威力小,但是八路一板一眼的战术却没有掺水。顶着实心的训练弹幕,进攻方的战士匍匐在炮弹落点只有100余米左右的地方(鳖当年巅峰时代的水平是70米以内,靶场捡炮弹皮的村民更近),在代表炮火准备完成的绿色信号弹腾空的一瞬间,那些仿佛浮土、石块和原木的士兵一跃而起,随着激昂的冲锋号朝着守军的阵地开始冲锋。 观礼台上的观众们鼓起掌来,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防守方的士兵已经从坑道里钻出来各就各位,虽然打得都是空包弹,但是战况还是十分激烈。但是防守方的DK机关枪作为大口径机枪成功地压制了进攻方的轻机枪火力,进攻方在正面遭遇了不少的阻力。 DK机枪使用30发的弹鼓进行射击,两挺躲在防炮掩体里的DK机关枪的持续火力控制了一大块进攻扇面,进攻方的战士不得不趴在凹地里,虽然有人投掷了烟幕弹给迫击炮指示了目标,但是60迫击炮对顶盖加厚的掩体毫无办法。 “唉,他们要是有伴随的直射火炮就好了。”哈尔科夫叹息道,“迫击炮还是不得劲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运动到侧翼的进攻分队队员从背后顺下了一截黑色的长管子,然后另一个人把一个拳头大的东西塞到了长管前边,然后腾起了一股烟幕。 许多烟幕从侧翼的小分队处腾起,一个个头大尾巴细的东西歪歪扭扭地飞了起来,砸在了机枪掩体之上。边上的裁判举起一个小红旗,示意机枪被摧毁了。 “打得好!”有人欢呼起来。 八路军的轻步兵在压制的轻机枪威胁被解除之后显露出扎实的基本功,防守方很快发现自己的侧翼被突破,然后前后左右到处是突击的“敌人”。此时双方搅和在一起,防守方的迫击炮也不能用了。最后,虽然还有人在坚持抵抗,但是这个阵地已经没有用处了,作为进攻方,可以施施然地围住然后等后续部队上来接着吃掉。 实战演习之后,苏联代表团参观了八路军的装备展示会。被抓来当模特的战士们身着迷彩服,带着按着后世模样制作的武装背心,脚穿黑色的双星足球鞋,若不是背后背着的步枪,活脱脱是一个后世的热点地区的**战士的模样。苏联的军事顾问们惊讶于八路在后勤和战术装备上的富裕之时,也对八路贫乏的重火力直咋舌。加上之前的表现,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有着一个想法: “如果他们有了比较先进的装备,将会爆发出多大的战斗力?” 此时,在朝着东南方向发展的129师处,新兵训练正在太行山根据地里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因为和延安的交流被沿着铁路封锁的日本人截断,这里能拿到的支援要少不少。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提升,在现在的八路们眼里,看似严密的日军铁路封锁线实际上是孔洞无数,只要部队规模不大没有引来日军大范围的清剿,那些搞笑的哨所和装甲巡逻车往往挣扎在鳖拳爆炸产生的烈焰之中。这使得每次跨越封锁线的事情成为了双方有一些默契的事情:只要你八路别太过分,那么我们就不管你们了。因为前去堵截的日军往往被打了埋伏,如果日军规模一大超过了游击队能吃下的标准,他们会什么都找不到。 所以就算在离着延安比较远的晋冀鲁豫根据地,129师也能够给新兵们提供比较完备的训练课程,以组成新的“独立部队”。今天,来自385旅的陈锡联就在看新兵们接收新的玩具。 “哎呀,这不就是那个‘法兰西小炮’嘛。”陈锡联看着远处战士们在老兵的带领下,朝着枪口固定着一个圆筒子。 “嗨,不就是发射一个手榴弹嘛。”接过一支步枪看了看,陈团长的警卫员有点失望,这种武器发射的时候需要拉开枪栓,塞入一枚填装了黑火药的空包弹,然后在枪口固定的筒子里塞一个去掉了木柄的手榴弹。发射的时候只有一个简易的标尺,几乎全是凭感觉。 “可不能这样说。”陈锡联接过步枪比划了一下,“这东西威力不大,但是拿去敲机枪还是挺好使的。” 见多识广的陈锡联在鄂豫皖苏区反围剿作战中见到过民团使用这种装备,当时民团的人被后边的督战队裹挟着冲锋,这个东西敲掉了他的机枪,导致民团的冲锋差点成功,这让他记忆犹新,“和咱们缴获的掷弹筒差不多,我估计,也可以用日本人的弹药。” 延安的军工生产能力暴增的直接后果就是一些可以肩挑手提的小生产线被支援给了临近的几个根据地,太行山根据地依托原有的129师兵器修造处成立了太行山兵工厂,也就是著名的黄崖洞兵工厂。鸟枪换炮的黄崖洞兵工厂现在有了60多部机器,还有锅炉和发电机,在大批量复装弹药、修复枪支的同时,还能分出余力来造“法兰西小炮”和迫击炮炮弹等东西。如果缺什么物资,偶尔还会有胖邮差过来航空补给。这些都给了129师十足的底气。 看着辛苦训练的战士们,陈锡联相信,如果按这样发展下去,有朝一日他们就能把占据铁路的日寇彻底清除,将晋冀鲁豫根据地和陕甘宁边区连成一片! 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想着让延安这样安稳地种田下去的,1938年的9月底的时候,日军临汾和运城的前进机场里一片引擎轰鸣!多达10架的97重爆和8架97轻爆机在清晨的薄雾中轰隆隆地滑出机位,依次起飞,他们将和在运城起飞的战斗机一起,组成一个近30架的大机群,去对八路赤军的老巢,延安,发动空袭! 第四十三章 延安轰炸 大机群的编组一直是个问题,就算是训练水平不错的日本人在这方面上也是个新瓜蛋子(和国军比那自然是高到那里去都不知道了)。30余架的机群编起来花了一点时间,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游击队传出了情报。不过双腿跑不过飞机和电信号,最先传出预警的是在河防司令部下边的对空观察哨。 接到电话的时候,山诺在办公室里和军工口的人看报告。一个是通过合成氨的产品制造TNT的努力获得成功(的确可以造的,相信我,土造TNT的方法就不说了),自己的新玩具定向雷在此基础上成功研制;第二个是试制步枪的进度,不论是仿制还是修造步枪的进度都比较快,唯一缺少的就是钢铁。就算是按照山诺给出的资料加上了耐火砖和热处理室的土高炉也出不了合格的钢,能出玛钢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现在的钢材全是从苏联大学那边拉来的一些实验室电炉在炼,电都是从食堂接的380动力电,不过食堂的变电总站已经到了超负荷的临界点,不能再加载荷了。 “话说如果毛子们知道我用不锈钢饭盒来造定向雷,会不会抽死我。还是得等正儿八经的高炉才行。”山诺吐了个槽,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说话的是急匆匆的肖劲光,“山诺,日本人有空袭,按照预案赶快撤退,还有你不准上天。” 上次山诺下地之后虽然得到了英雄般的欢呼,然后也是吃了一个处分。机场的战士在飞机上找到了数十个弹头,虽然没有办法穿透山诺的铝制外壳,但是还是让飞机看起来伤痕累累。 延安现在防空演习已经搞过好几次,山诺清楚流程。他赶紧通知食堂里的八路军工作人员去避难。这个时候,延安的防空警报响起来,呜呜呜的声音尖锐刺耳,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喂,今天没有通知要防空演习啊。” “是啊……那么难不成是小鬼子要来了?” “小鬼子来干什么?延安除了土包就是土包,他们来炸泥巴么?再说了,上次来了一架不还是被打下来了?他们还来干什么?” 相比经受过训练的八路军士兵,延安百姓的反应自然还是慢了一拍,其中不少人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尤其以那些投奔延安的青年学生为甚,前来引导疏散的干部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人开玩笑道,不是上次就击落了一架日机吗?为啥这次不如法炮制再击落一些?对于这些人,抗大的老师只能吓唬似地挥舞教鞭,把他们赶去校舍背后的防空洞。 延安的百姓还好一些,但是那些逃难来此没多久的人们就不一样了。在他们的记忆里,日本人的空袭伴随着的就是飞机引擎的轰鸣、炸弹的火焰和飞溅的弹片,将他们仅存的一些亲人、财产统统摧毁,飞机过后,只留下绝望和伤痛。 他们来到延安之后,受到了八路军的善待,这些人不同于之前遇到的如同匪徒的溃兵和如同恶鬼的日本兵,帮他们造屋、打扫和耕种,还介绍他们去工厂做工。刚刚觉得日子有那么一点盼头了,现在日本飞机却来轰炸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这一切美好生活的终结。 轰地一下,几个供销社、市场处的人群顿时乱了套,一些人哭喊着,四处逃窜起来,场面一度失去控制。刚在此处买东西的杜友林还没来得及赶回工厂,就被人群冲得四仰八叉,差点就被踩扁。他急忙用手撑住地面,让胸口离开地面。 这种时候,手断了都不能趴在地上!否则人流会直接把你踩成肉饼! 杜友林咬紧牙关,准备承受背上的践踏。不过预想着的冲击却没有来,他听到了几声别人的闷哼,然后是几声枪响。枪声之后,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了。 “乡亲们!慌啥?莫慌!鬼子飞机还远着!还有半小时呢!慌啥呢?”说话的是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来,快把这位同志拉起来。” 杜友林站起来,周围此时已经占了四五个军人,绕着他成了一个半圆,拦住了汹涌的人流。虽然被人不断推搡,战士们却依旧维持着队形。 “谢谢……谢谢军爷……哦不,谢谢战士同志。”杜友林赶紧道谢,差点又说出了口头禅。 “莫客气,同志,你是哪个部分的?莫回去了,先避避,小鬼子飞机过了再走。”边上的战士说道。 “原来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就保护了我么?”杜友林心想,嘴上说道:“我是红旗兵工厂的杜友林。” “兵工厂同志啊,那更莫要回去,远呢。万一给小鬼子飞机炸了咋整,谁来造枪炮打鬼子。”战士小声地说,“过会儿跟着我们去防空洞吧。” “到处乱跑娃都要丢了!刚才还差点踩死兵工厂的师傅!真给踩死了还咋打鬼子?都听我指挥,跟着战士走,我最后!都莫慌!”领头的人从腰上摘下一个大喇叭,穿出巨大的声音,“到处乱跑会被日本人追着屁股打的!你看我背后的那位兵工厂的师傅,就差点被踩到蹬腿啊!” 他的语气坚定冷静,惊慌的人群终于稍微恢复了秩序。“乡亲们!只要按照演习上我们做过的那样,排队走!鬼子飞机没啥了不起!咱八路自己的防空炮已经去干鬼子他娘了!别挤!别跑!带好娃,别丢了!” 这时候,守备部队的其他战士们迅速地分散开来,开始引导人群疏散开,走向最近的防空点。杜友林也跟着断后的战士们一起走向防空洞,不过这个时候,队列中突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刘大柱赶紧赶过去查看,一位婴儿在哇哇地哭泣着,抱着孩子的夫人显得非常慌张,她使劲安慰着孩子,但是孩子还是哭个不停。 “这位大妹子,怎么回事,孩子咋了。” “八路军同志,这伢儿怕是饿过了,本来我是出来去找他乳母的,可是谁知道赶上这日本人空袭呢……”妇人急得要死,她为难的看着周围的人,“这个地方,也没法喂他啊……” “这样,”刘大柱想了想,他理解了妇人的窘迫,“你去医院那边的防空洞,我找个人送你过去,那边有医生和护士,能帮上忙,防空洞也不是那么挤。” “这是太感谢了,八路军同志。”妇人急忙点头致谢,抱起孩子离开了队伍。 杜友林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半大孩子和老婆。突然间,本来还有那么一点儿的担心就不知道去了哪儿。一个奇怪的念头从心里冒出来:有这些尽职尽责的人儿在,一切似乎都不会出问题,什么问题都可以被解决。他们和外边之前自己所见的军人飞扬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仿佛就是自己的亲戚,一群随时会帮助自己的孩子。 “要是老西的兵有这些人一半的样子,太原八成也不会丢。”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工人们手里的那本红色小册子上写的话。 那种“主义”,真的有这样大的魔力吗? “姑娘,”杜友林叫住了抱着孩子的夫人,从布带中抽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利乐包,“拿着这个吧,这是婴儿牛奶,如果娃儿饿极了,可以先喝点这个。” “这……这东西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妇人又惊又喜,却急忙把这东西往外推,“我买不起的。” “拿着吧,别推推搡搡的了,再这样日本飞机就要来了。”杜友林把这东西往战士手里一塞,“八路军同志,拜托你们了。我的工资买点这个给我家小子还是买得起的,让娃儿饿坏了可不好。快走吧!” 如果日军全从运城机场起飞(此时运城已经被日军占据),就算是山诺加成下的八路军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去应付。因为运城离着延安实在太近了,近到只有300公里不到的直线距离。得亏运城机场地方比较小,一些较大的爆击机需要从太原起飞后再进行编组,这给了八路足够的预警时间来进行疏散。 当然,也包括防空。 老西的设备不是很多,加上山诺从苏联搞来的东西也不见得有东北哪怕一家奉天兵工厂的东西来得多。不过,搞一下联装马克沁还是可以的(因为水冷机枪的枪管要求甚至低于轻机枪,所以在进口一些诸如弹簧等无法自造的部件之后,边区实际上已经可以生产水冷马克沁),山诺把战雷里毛系1级防空车的图纸折腾了一下出来,改装了一批带着高射瞄具的马克沁出来(卡车没有,别想了)。加上从毛子处得到了DK机枪,延安总算成立了几个靠谱的高射机枪连,现在他们正在努力地赶往自己预定的阵地。 现实中的马克沁没法通过让对方显卡超载而击毁敌机,但是可以有效驱赶低空俯冲的飞机,历史上,晋察冀军区也就曾经凭借马克沁机枪高射击落击伤了数架恣意妄为的日机。 “二排长,叫几位战士去打水。我去看一下阵地,一定要注意隐蔽。”说话的是一个短粗精悍的汉子,名叫易路章。 他的头发剃得精光,据说是因为头上长了癞痢,为了治病才这样的。不过现在癞痢病早好了,只剩下精光的头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别人都笑话他去防空,投弹手会被晃得睁不开眼。 虽然才参加八路不久,易路章却做到了这个防空连的连长位置,这和他不错的数理化基础是分不开的。在平型关战斗的时候,他就凭着山诺给的一点儿概念示意图鼓捣出了飞雷炮,当上了特种兵的头儿。现在被派回延安来进修炮兵技术,却没想到捞上一次实战的机会。 根据教材,对空射击的要点是在飞机前进的前置点上,在单位时间内发射尽可能多的弹丸,以求击中敌机。如何计算这个前置点是最要紧的事情,易路章知道这要知道飞机的速度、飞行方向和射击点和飞机之间的距离,还要对于射击武器的弹道数据有很熟悉的了解。 马克沁的弹道自己已经比较了解了,日军飞机的大致速度也在手头的表单上有了,但是如何快速获得敌机的速度和方向呢。易路章不禁想起了在教学电影上的机枪射手,他们的射击有个圆圆的前置量提示圈,只要对准那个圈射击就好了。还是那样方便啊,他想。 (山诺:下次录制教学视频应该用全真模式的。) 阵地已经预先准备好了,高射机枪可以架在土坑里边,配上双联枪架上的防盾,可以保证在面对机枪扫射时,射手有较高的存活率,但是毕竟地对空是劣势的反击,若是遇到炸弹,也只能自求多福。易路章看了一圈,每个炮位边上都挖了供射手躲避的坑洞,他抬起头,想起了教学课上一个胖胖的老师说的一句话:“同志们,你们都是未来炮兵的种子,装备没了可以再造,但是你们没了可就麻烦了。” 真的就是这样么?听部队里的老战士说,就算是国军飞机在长征路上都给红军造成了无止境的麻烦,日本飞机只会更加凶残,边区的发展势头正好,若是让日军飞机肆意妄为。易路章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轰炸过后四处残垣断壁,火焰熊熊的景象。 “一定不能让他发生!”他咬紧了牙关。 小番外: 克林姆林宫,斯大林的会客室。 此时的大林子还不需要把手放在核弹按钮上来威慑美帝,此时的他正在温暖的壁炉火光旁抽着他的大烟斗,享受难得的几分钟闲暇。按照秘书的安排,很快就会有下一个活动了。 “您好,尊敬的斯大林同志。”不一会儿,在秘书的引导下,柯西金走进了会客厅,跟在后边的是莫洛托夫和米高扬。 “请坐吧,各位同志。”斯大林把烟斗放在一边,从边上整理好的文件里抽出一叠来,摆在自己的面前。他没有直接开始,反而是仔细盯着柯西金身上的那件黑白灰黄四色迷彩的“面包服”。 “这就是他们说的‘羽绒服’。”注意到领袖目光的柯西金解释道,“还有一件样品我已经交给您的秘书了。” “看上去真的挺不错。”他点点头,“你穿着这个下飞机的时候据说都引起轰动了,那时候我就有些好奇,究竟中国的同志们生产了什么东西,能让你一个纺织专家都赞叹不已呢。” “对了,他们送的红茶,味道不错。” 细心的柯西金注意到了斯大林对于鳖的称呼发生了改变,他思考了一下,回答到:“的确这也是让我惊讶的东西,就我的看法,我们的中国同志的科技和工业水平处在一个很不平衡的发展状态下。” “我参观了他们的成衣制造车间,工人用鼓风设备将羽绒鼓入布料之中,然后缝制完成后在线头处压上橡胶以保持密封性。但是,他们用的鼓风设备居然还是人力的,生产出的产品也远不如我身上穿的这件,唯一的好处是能够大批量生产。我猜想,在他们的供销商店里出售的应该是挑选过的特优品。” 斯大林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完成布料的印染的,我在工厂里见到的布料印染水平非常高,根本不会出现我们……的一些产品,一经过洗涤就褪色的情况。不过我没有见到他们的印染车间……” “压电引信的车间我也去参观了,我总觉得他们的流水线有点不协调,但是很抱歉那不是我的专长,我说不出个原因来。他们也没允许我们拍照……总的来说,他们的技术水平不低,但是生产能力不高。” “就像实验室一样的生产,是远比不上苏联的大工业化的。就像是他们能够生产这种先进的引信,却没法自造火炮身管一样。” 等到柯西金说完,边上的书记员已经把东西整理好交给了斯大林。 “贸易需求啊,看来中国同志还想和我们做生意呢。”斯大林笑笑,“米高扬,刚担任贸易委员,工作还能胜任么?” 米高扬知道是大林子在考他,当即从手里的文件包里取出一叠单子来:“我看了中国同志的贸易单,初步审核之后,除去个别东西以外,大多数我觉得都是没有问题的。” “军火方面:在拿走了军队不是很喜欢的DK之后,他们没有要改进型的德什卡,只是多要一些改装备件……然后主要的要求是购买一些火炮,获得制造弹药的能力。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们想要一条莫辛纳甘的生产线。我想一些已经折旧完成的生产线可以胜任这项工作,我们还可以派出工程师去指导他们工作。中国人将以物资的方式支付他们的薪水。” “工业设备方面,主要是高炉和炼钢设备,这两个东西都属于民国政府的管制范围内,但是如果我们出面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不是直接的军火。他们已经能够生产60毫米迫击炮,但是还不能生产山炮的炮管……” “那么你之前说的军火他们怎么运进去?”斯大林问,“我们不可能出面直接给他们输送军火,这会恶化我们和民国政府的关系。” “哦,这个可以运到新疆,发到兰州之后,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米高扬回答。 “这样的话,这个要求可以得到满足。” “还有其他的方面……他们希望引进一些阿哈尔捷金马。” “阿哈尔捷金马?”斯大林翘了翘他的胡子,“他们养马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莫洛托夫说,“其实他们希望组件一些骑兵用来侦查,但是中国没有原生的优秀马,希望从我们这边得到一些。我就想到了阿哈尔捷金马,这些瘦弱的马儿在苏联并不能比上顿河马等其他优秀的马种,一些马场甚至把它们给吃掉了。此外他们还需要一些育种设备。” “他们还想要一些PO2,组建一个航校以培训飞行员。先进的战斗机以后再说,他们的想法是‘不让装备等人’。” “PO2非常老了,我们可以用一个非常低的价格出售……” ………… “他们希望通过这种羽绒服、引信、酒精等产品付账,其实更像是一种易货交易。不足部分会用硬通货补足,此外,他们在香港的特工还能帮助我们出售钻石……” “可以,他们看来有不少很会做生意的特工。” 第四十四章 全新的威胁 日机在运城上空集结完毕,飞行到黄河上空时开始编队转向,沿着黄河飞行。此时的轰炸机可没有GPS和塔康导航,必须沿着显著的地标飞行,否则迷航几乎是个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无形中为延安赢得了更多的预警时间。 不过,要想让一群没有足够纪律意识的人完成防空疏散这样一个需要组织力的行动,难度是非常之大的。得亏鳖此时的基层执行力是放在全球都爆表的存在,在日机来袭之前终于完成了超过80%的疏散工作。此时延安城里除了调动的八路军士兵外,很难再见到百姓了。 日机很快在黄河上的地标处拐了一个90度的弯,进入了奔向延安的轰炸航线。今天的能见度很不错,防空听音哨位和观察哨回报了日机进入航线的情报,防空连已经各就各位,做好了战斗前的最后准备。 这次延安布置了四个高射机枪连,每个连配置了5挺双联马克沁和4挺DK高射机枪小组,主要呈三角形安置在日机即将进入最佳轰炸航线的俯冲处,还有一个连安排在城防工事中用于驱赶日机低空投弹。易路章的高射机枪连还是个不满编的,少了1挺双联马克沁。所以被布置在靠后的位置上。在收到了警报之后,他带的所有战士都守在自己的战位上,凝神屏气等待着日机的到来。 很快,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些小黑点,也传来了嗡嗡嗡的引擎声。易路章亲自操作,把DK机枪的双环高射瞄具对准了日机的航向,机枪手沉稳地转动着机枪对日机进行跟踪,而几位弹药手正紧张地蹲在一旁,准备换弹。 打头的是挂了50kg炸弹的97战斗机,他们飞得可以说是轻松愉快。上一次坂井被击落的事情似乎更像是一场意外,其最后的一封电报“发现海军飞机”被当成了呓语,笑话,海军那帮养尊处优的马粪怎么会到这里来?八成是自己太浪然后出故障坠机了吧。所以延安在他们的眼里还是一个完全没有空防的靶子式目标。 看到日机耀武扬威的样子,战士们都咬紧了牙关,易路章轻声说道:“沉住气,打头的只是小鸟儿,挂大炸弹的在后边。” 很快跟在后边的双引擎飞机渐渐显露出来,是97重爆机。虽然说日军叫他重爆,但是这种重型爆击机和欧美分类中的重型轰炸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总共就1吨的载弹量,还不如很多美国的战斗机挂的多。不过就是这垃圾到爆炸的“重爆”此刻却让所有人都担惊受怕。 97重爆排成轰炸队列开始慢慢降下高度,延安城市在河谷间的狭长城市,山谷风对于投弹精度影响很大,所以日机选择降低高度投弹,这样可以提升命中率。不过这样,他们也进入了防空连的射程范围内。 “易连长,你看,日本人果然在这里降下来了!” “当然了,延安城长长的一条,从天上看自然是沿着河飞才能把蛋下到城里。”易路章说道,“让所有战士都准备好,等到前边的两个阵地一开火,我们就开火,记住了,要听指挥,盯着一个打,直到打下来为止!不要四处乱放空枪!” 易路章的耳朵上戴着一个耳麦,每个高射机枪的指挥手耳朵上也戴着一个。这东西可以接收来自防空指挥观测所的指令。不一会儿,只听得耳机里传来了几次敲击,然后有人说了一句“一号,二号防空阵地开火,目标,轰炸机长机,对方高度,800米,速度……” 顿时,两个防空阵地是火焰飞射! 为首的97重爆的驾驶室里,驾驶员正哼着小曲儿,操纵着飞机稳稳当当地朝前飞。前边就是延安城了,他已经能看到宝塔山这个显著的轰炸地标。但是延安城的建筑物轮廓却显得很不清晰。他和手里拍摄于1937年的情报照片对比了一下, “完全找不到那个什么工厂和赤军政府嘛。那帮飞侦察机的蠢货们,就不能拍清楚一些的照片来嘛?” 一边咕哝着,他操作着飞机慢慢下降,进入轰炸航线,飞机肚子里有一肚子的100KG炸弹,过会儿就朝着房子最密集的地方丢下去吧。他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自己的机枪手大叫起来。 “大呼小叫地干什么?” “防空炮!防空……” 嘭嘭嘭嘭!飞机像是被无数针尖戳中一样响起炒豆子一般的声音,然后是金属和木头碎裂的噼啪声,飞行员脑子里嗡地一声,本能反射地一推节流阀,就要把飞机拉起来。但是飞机两侧的引擎声却像哮喘病人一般呻吟着,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飞机周围已经布满了四散飘射的曳光弹! “把炸弹丢了!把炸弹丢了!” 投弹手顶着骇人的被弹声拉下了投弹手柄,稍微轻巧了一些的97重爆努力地昂起头来,向着高空爬升着。赤军没有大口径高炮,脱离这些小口径机枪的射高就不会有事! “左引擎着火了!”不幸的是,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集中火力射击的防空机枪连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登时间就有一架日机被击落,一架被击伤。随后数十架日机就解散了编队,四散开来。后续的轰炸机依旧朝着延安飞行,比较灵巧的97轻爆和97式战斗机转过头来,试图对两个防空连的阵地实施压制。这个时候易路章的第三防空阵地开火了,四射飞窜的曳光弹驱散了准备下滑投弹的97式。 对于97式战斗机的铝制机身来说,7.92口径的马克辛子弹损害相对有限,但是12.7毫米的曳光弹头的损害就很足了,虽然DK的射速不足,但是囿于日机高度低,其命中率还是相对较高的。在几架飞机中弹之后,日机们没有办法低飞下滑投弹,只能在1000多米的高度把炸弹朝着概率的方向投掷,然后对地扫射了几轮。除去数个战士不幸被弹片击中外,几乎无人受伤。 空中日机的队形已经分散,除去数架还保持着队形的97重爆,更多的97轻爆和97战已经各自为战或者结成3机的小编组进行战斗。在这种情况下,易路章所在的三个防空阵地也没法接受对空观测所的统一指挥了,各小组只能在各自的阵地层级上进行统一指挥了。易路章此时在交通壕里快速奔跑着,刚才一发日机的50公斤炸弹在三号阵地附近落下了,不过没有爆炸,保险起见,他已经让3号高机小组撤往备用阵地了。 “所有机枪组,驱散阵地东偏南方向上的3机编队……” “3班到备用阵地了,快把机枪架起来!” “1号这边被机枪扫射,有人挂彩了!” 耳机里耳机外嘈杂声一片,他这个连长的脑子有点懵。顿时又是一串子弹扫过来,他身边的战士眼疾手快,急忙把他往地上一按,突突突!子弹溅起一串土花,远处的阵地上传来四溅的火星,看上去是子弹打在了马克沁机枪的防盾上了。 “干,水葫芦漏了。”身边的战士是个老行伍,一看那边马克沁上冒出一团白雾,就知道一定是刚才俯冲扫射的日机打坏了马克沁的冷却水箱。果然,那挺机枪没响几声就哑了下去。 “走,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搭把手。” 易路章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朝着冒烟的阵地上跑去,边跑他边刮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演习场上自己指挥得行云流水,怎么一到战场上就麻了爪子了?和那些在恶战中打过仗的老兵们一比,自己还是差得远啊。 身边的老兵仿佛感受到了易路章的情绪,他拍拍易路章的肩膀:“子弹头上过,炮弹裤裆钻,哪个人不怕的?谁也不是天生的兵,一回生二回熟,习惯了就好。” 而在延安城那边,日机遭受到城防高射连的火力驱逐,同样无法低空投弹,也只能进行水平轰炸。加之点燃的发烟物发出的浓烟,飞散而下的炸弹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历史上水平优秀的日军海航对已成死鱼的大黄蜂进行水平轰炸也只取得了命中一弹的成绩,轰炸延安的要害目标的命中率就更低了。日机丢下的炸弹大多被山谷风带偏,落到了两侧的山坡上,相比起历史上的轰炸效果,这可差了许多倍。编队中的不少飞机都已经负伤,还有一架97重爆因为之前飞得太低而无法坚持到返航坠毁了,其他飞机虽无大碍,但是丢完炸弹后总不能再冒着防空火力去对敌扫射吧。日机的指挥权衡良久,只得决定撤退。 日机拖着几条黑烟转头飞走了,防空连的战士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在指挥部解除了空袭警报之后,除留下一个连防备空袭之外,其他两个连的战士终于可以撤回了。 这次空袭因为准备得当,阵地布置良好,战士们的伤亡比较小。易路章的部队只有数人负伤,重伤员已经被送走,大家在回程的时候还带上了一枚日机投掷的未爆弹(引信已经拆了)。虽然没打下什么飞机,但是至少能不让日机肆无忌惮地投弹了,对于这群初出茅庐的防空兵来说,也算是非常大的成功了。 大家有说有笑地朝着驻地行军,讨论着今天的战斗。不过当延安城显露在大家的眼前的时候,所与人都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虽然日机只能在空中胡乱丢下炸弹,延安诸如兵工厂、小高炉和军政机关损失不大,但是四处飞散的炸弹却造成了居民房屋的巨大损失。刚从防空洞走出来的一些百姓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在空袭中成功活下来,就被沉重的财产损失压得喘不过气来。家没了,牲口被炸死了,一些地方还在燃着熊熊大火,这日子还怎么继续过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一些穿着绿色军服,手臂上绑着红布条的士兵从防空洞鱼贯而出,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带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沉默地穿过散落着残砖片瓦的街道,参与到灭火和搜救抢险的工作中。很快,街道的居委会就出面安抚那些房屋被炸弹摧毁的百姓,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挽回一些损失。延安医院也派出了担架队,送那些在空袭中不幸受伤的人前去救治。 “还瞎看什么?还不赶紧去帮忙?”易路章咬紧了牙关,拼命压制自己的愤怒。延安城里几根漆黑的烟柱仿佛在嘲笑他,自己凭着高射机枪没伤几个人,但是城里的百姓却无法避免损失。躲进防空洞可以活得一条性命,但是躲的了一时,怎么可以躲的了一世呢? 究竟如何才能不让这种惨剧再次发生?易路章心想。 第四十五章 E连的山诺 在空袭中,山诺很不幸负伤了。 一枚50KG炸弹的弹片成功穿越了木门,然后在打碎一个塑料杯子后狠狠地撞到了山诺的屁股上。此时的弹片已经没有多大杀伤力,而且还是横着贴到山诺的屁股上的,并未对他造成多大损害。只是滚烫的弹片糊了山诺一屁股,然后屁股感受了一下铁板人肉的事情。 问题就在于山诺在接受救治的时候心想着发挥一下革命者的大无畏精神,坚持让医生在给他取弹片的时候不打麻药,然后就是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从食堂三层的改造手术室里传出来。 所以现在山诺同志只能趴在床上养伤。 “干他妈的日本人,不是说好的在11月份才空袭的吗?历史上都这样的,现在才9月份。而且还这么奢侈的拿97重爆,不是说好了97重都在轰炸重庆的么?”山诺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日本人,历史的变动让他有点懵逼——历史上对延安的第一次轰炸无非就是一些97战斗机和轻爆罢了,哪有宝贵的97重轰来炸延安这种事情的? 中央的人来看了山诺几次了,左权和肖劲光都来过,不过山诺只能趴在病床上用手机办公,因为屁股上还敷了烧伤药,只能穿开裆裤,于是来人总是很难忍住自己的笑意。山诺干脆每次有人提及自己的伤口的时候先自嘲一番,也显得豁达。 损失情况已经被学会用office和QQ的涂作潮用文件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山诺看了一圈,还好,要害部门几乎无一受损——机加工车间、修造所、小型合成氨什么的没有遭炸弹,损失最重的是织毯子的合作社,塌了两间土房,倒是没有人损伤,战士们已经把机器扒拉出来了。 情况最麻烦的就是城中居民的房屋,日机四散飞舞的炸弹炸坏了许多居民的房屋,现在他们没有房子住了。山诺把今天的超市吨位分出来一些给了压缩饼干和橡胶涂层的雨布,希望能够帮助他们度过暂时的难关。现在的边区还没发奢侈到后世土鳖的救灾储备一般,能够给灾民提供完善的救助,不过饶是提供热水饼干和能防雨的帐篷,已经是让许多人感恩戴德了。 唉,缺钱缺工业什么都缺啊,这个蛋疼的时代。山诺心想,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此时的房间里没有别人。 “那我就进来了。”门口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不好!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蛋疼星人的声音?! 等山诺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又是那个熟悉的白色空间。看来果然是蛋疼星人来找自己了。果然,面前出现了那个身着黑暗董大伟服饰的壮汉,大汉这次还带了一个摄影机过来。 “喂喂喂,你就打算这样拍我光腚的情况么?” “放心,我们会打上关键部位的马赛克的。”蛋疼星人不紧不慢地说,“我在这里谨代表节目组所有成员向您的英勇负伤表示歉意。” “道歉的时候要露出……”山诺一想,生生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哎,给你们拍个节目结果我还要负伤,你们这安全措施怎么做的。”山诺急忙改口抱怨,“日本人的炸弹威力就那么点,却有弹片飞了那么远,还准确地击中我的屁股,说吧你们是不是有操纵概率针对我。” “我发誓,我们没有那么多经费去用量子概率操纵器。当然如果你这个建议很不错,我们下次可以试试。” 干,居然还真能操纵概率。山诺才想起来面前这个可是可以直接让自己穿越的蛋疼星人。 “你们节目收视率怎么样。” “收视率不错,穿越的节目有不少,带食堂系统的还真的很少。”蛋疼星人想了想,“收视率已经有5.6%了,黄金时段。我们的收视率已经打败了去魔法侧的事业部,在援共事业部里已经算很优秀的成绩了,当然和部里一些创下最高收视纪录的没法比,比如那个带着金卢布群穿的,不过他们的主创被日常事务所困,一直不更新节目。” 山诺赶紧打蛇随棍上:“节目效果这么好,我都帮你们涨了这么多收视率了,你看我都卖屁股了。你们总得按照基本法来,给我一点儿补偿。” “你要什么补偿呢?”蛋疼星人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 “给我1%的美援,或者你说的唐山的钢铁产能什么的。” “做梦。”蛋疼星人极其干脆地拒绝了,“4000万的钢铁产能,你这个剧本马上就变成屠美灭日了。” “那你给我一套比较完备的小五也行,要求不高,也就100万吨的量。” 蛋疼星人想了想,“也不行,你这个产能已经有日本的15%左右了。我说山诺同志,你这次提前被炸,不就是因为你自己搞的这些动静么?你这样继续搞工业搞下去,日本人迟早把你当成重庆一样的目标。” “但是你总不能让我拿着汉堡和馒头去和日本人打仗吧?我再受伤怎么办。”山诺想小小地要挟一下蛋疼星人。 “你再受伤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蛋疼星人掏出一份协议,“附加条款,因为穿越者的行为而产生蝴蝶效应从而致使穿越者受到伤害的情况,不再是本节目组的责任了。”协议上白字黑字写得很清楚,最下边还有山诺的签名。 “干!我怎么没记得我签过这个协议?” “嗨呀,我们觉得不需要询问了,您一定是同意的吧。”蛋疼星人的笑容非常灿烂。 山诺此刻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跑过,蛋疼星人的笑脸上仿佛写着“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啊”,但是他却一点不敢吭声。“不管怎么样,你总得给点儿补偿,不给我工业设备,至少给点儿食堂里没有的东西吧。” “这次节目里,我们是不能向您传送进攻性武器的。当然等建国了,为了让朝战打得好看一些也说不定。” “那么防御性武器也是可以的了?”山诺突然感觉到蛋疼星人话里有话。 “不行。” “我知道你想说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啊,S400啊什么的,你接下去是不是也要说东风21和苏27也是防御性武器了吧。”蛋疼星人摇摇头,“最多送你一点高炮得了,只能布置在食堂边上。” “高炮也好啊,我要鳖的阿海德双35,还要155的自动高射炮……”山诺赶紧扳指头点起来,“自行双35来一个营……不,一个团吧……还要一套……来3套警戒雷达。” “醒醒,我们不能给你超过二战科技水平的玩意儿。二战之后的东西架起来,延安都没什么空袭威胁了。” “炮弹要你自己花钱买,保养器材我们提供,不过炮手你自己出。” “炮不能拆,炮弹不能挪作他用。不过蛋壳随便你。” “喂喂,你们这卖东西太有美帝范儿了吧。都是穿越爱好者,就不能给我少点套路?” “哪有,我们送培训和拖拽靶的,还送你图纸,对面那个星域的家伙哪有我们这么贴心服务。”蛋疼星人正色道,“可以选择的东西我们会给你发到电脑上的,不过我个人还是建议你,赶紧去买一批高射炮为好。我们给的东西只能保你一个食堂,等你10万吨的小钢铁立起来,日本人想不来炸你都不成。要知道果脯8年抗战的钢产量只有4万2千吨,你这一下搞一个10万的,不等着挨炸么。” “你们怎么知道我打算去美国还打算搞这个钢铁厂?”山诺很奇怪。 “当然了,你用了那次场外助手的求助纸条,问你老婆要了那么多资料的事情,我们还是知道的。还有你最好快点儿,杜邦已经注意到你的丝袜和荧光染料还有塑料制品了。”话说完,蛋疼星人就凭空打开一扇门,从里边走了出去,“保持联系,山诺同志,我们的收视率还要靠你呢。” 而在延安的另一处,八路党政军的高层聚在小小的窑洞里,正在激烈的讨论着。负责陕甘宁驻守部队的肖劲光正在发言:“本次空袭造成了二十九处居民房屋的严重损毁,一处供销社的损毁,其余的房屋多有受损。起火4处,不过很快被消防处的同志扑灭了。” “虽然防空连的战士们成功驱散了日机,要害部门无一受损,还取得了击落一架的成绩,但是日机的投弹让人民的生命财产遭到了严重的损失,这次在空袭中遇难的有2个人,所幸我们疏散及时,受伤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在救灾过程中受伤的。” “所以我认为,山诺同志建议的,成立延安人防部,由军委直接领导的建议是有价值的。”他顿了一顿,周围的人示意他说下去,“在这次的防空中,河防指挥部的对空听音哨及时发现了日机,并且用电话通知了河防司令部,为疏散赢得了三十分钟的预警时间。” “电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朱老总接话,“但是如果河防司令部能够更快地通知我们,或者,防空哨位的电话能少转这一层,预警时间是不是还能增加呢?” “山诺同志提供的电话线和胶皮多股线(网线)不是无限的,而且也是要花钱买的,我们应该自己想一些解决办法。”有人补充道,“无线电部的新式电台发报速度很快而且监听很困难,能不能给一些城工部的同志配备一批。” “这个别想,新式电台的核心部件是绝密中的绝密,外购非常花钱的,产量也不高……”立刻有人反驳,“那玩意儿是不能被缴获的。” 讨论非常激烈,但是建立一个新的延安人防部的事情大体定下来了。这个部门由军委直接管理,陕甘宁边区留守部队牵头成立,将各个社区的防空洞、伪装纳入了统一的管理。此外,鉴于一些人在这次空袭中被飞来的破片在防空洞内打伤,在大型防空洞外被要求建立一堵防破片的墙。 在会议的末尾,无线电班的人递了一张电文进来,朱老总捏着电文仔细看了一圈,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真是说什么来么,山诺又有新玩具了,请我们去讨论一下呢。” 番外:山诺的场外求助 蛋疼星人给过山诺一张纸条,当时的原话是可以让山诺找两个帮手。不过山诺一直很忙,不仅要给中央写建议,还要管理食堂,更要开着电驴去拉东西。于是这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最近,山诺终于有了点儿空闲。帮助延安兵工厂的老师傅们成功复刻了晋造75炮之后,总算有点儿时间休息了。山诺请了两天的假,正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翻出了那张纸条。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找个帮手”的事情。 如果再要穿越过来一个人,自然是要和中央先打个招呼的。山诺先去找了负责和自己联络接洽的左权,左权立即把这件事情上报,中央几个常委开了一个短会之后同意了山诺的这个请求。 事情很快被安排到一天晚上,在清场之后,几位陪同人员和山诺来到了一个窑洞外边的小院子里。山诺蹲在小椅子边上,思考了一下,在那张材质奇异的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我媳妇”。 纸上只有两个框,背面是使用说明,只能写双方关系不错的人。山诺的钢笔落下最后一笔之后,山诺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山诺打开一看,他那只华为跳出一个消息框: “欢迎使用全球通,蛋疼星人超时空通信为您服务。” 恩?怎么回事?没等山诺反应过来,手机自动跳到了拨号界面,然后拨出了自己老婆的电话。 “你是给你对象打电话?”在场的左权显得很惊讶,“你们那个时代,这个东西是人手一只吗?” “啊,是啊,这东西在我们那边几乎人手一只。我媳妇认识图书馆的管理员,一定能帮上忙。” 山诺的手机里传出了“今天是个好日子”,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山诺熟悉的声音:“喂?” 哎呀妈,都一年了啊。山诺顿时泪流满面,自从自己被蛋疼星人丢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一年了吧,家人该不会找自己找疯了吧?不过就算他们报了警也是找不到的,在那边的世界再怎么样也找不到自己的。 “媳妇啊,我有点想你了啊。”山诺的声音有点哆嗦。周围的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久别闻故人是一件所有人都会为之动容的事情,左权摆摆手,所有人都朝边上退开了几步:“我们绝不偷听山诺和他的小媳妇的情话。” “嗯?什么情况?”山诺的媳妇的声音里一脸懵逼状,“你不是发短信过来说要去什么地方打老虎么?进了专案组怎么才一天就缩了?算上时间,你到当地才一天吧?这就熬不住啦?” “还有不好好上班工作,打电话过来干啥?” “在那边生活还习惯吧?不管怎么样,注意人身安全。” 干!两边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山诺脑子里突然意识到这个穿越时经常用的设定,看来如果自己失踪很久必然会有麻烦,蛋疼星人显然是伪造自己的短信发给了自己的家人,然后把自己丢过来。因为时间流速的不同,就算在这边呆上30年,回去的话也只有一个月而已,处理成本非常之低廉。 不过此时山诺没有心思想这些,于是就坡下驴,顺水推舟地应酬了几句,这个时候山诺的身前跳出了一个倒计时,1:00:00,一小时的时间。不过随着通话的进行,时间并没有减少。 那这个时间是干什么用的?山诺仔细看了看,在倒计时边上有一个4G的符号。 原来如此,“帮手”是类似幸运52的场外求助,给了我1个小时的网络联通时间么。本来以为会有什么质量传输啊,或者把自己丢回去采购这种桥段的,没想到只是给了我1个小时的网络而已,太吝啬了。“媳妇啊,你在电脑边上么?”山诺首先问道:“我现在在……嗯,你当成我在穿越吧,我需要很多资料。” “电脑啊,电脑开着不过我不在边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后边说啥,我听不清楚。” 山诺重复了一遍后半句话,不过电话那头似乎怎么也听不到的样子。 看来是被过滤了,不能透露我在穿越的事情啊。山诺想了想,换了种说法:“媳妇,我这边条件比较艰苦,我想能不能帮助这边的百姓脱贫致富,你能不能帮我找点资料?” “嗯?哎哟,你这个薪水小偷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我本来还以为他们把你拉去只是拉壮丁呢,说吧,要找什么资料?” 山诺快速梳理了一遍自己电脑里原本有的东西,然后对着单子开始读起来:“这样,我要初中高中的基础教材,大学的也要,要数理化自学手册,越多越好,还要我那个优盘里的资料,对对对就是以前的扫盲手册和赤脚医生什么的。别忘了帮我找一些有机化学和电子科技的大学教材……” 山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只听得那边自己老婆已经坐到电脑前,一边抱怨着:“你这是钻到了哪个穷山沟了?这种东西随便去哪个电子图书馆都有嘛?你真的不是要开一间大学么,找这么多教材?” “或许会用得上吧?” “我先把你优盘里的东西传过来吧,怎么给你?邮件还是QQ?” 山诺想了想:“QQ吧。”于是点开了手机上的互联网连接按钮,登上自己的QQ开始接收文件,为了保证手机的电量不耗完,还挂上了一块备用电源。 “移动联通电信在上,平时黑你们不少,现在可千万别掉链子,网速一定要快一点。” ……山诺下载中……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飞快,山诺手机的下载速度一直快不起来,虽然上边标注的是4G的信号满格,但是下载速度最快也只到了2M/秒。为了保证网络通畅,山诺之后挂断了和媳妇的电话,专心下载资料。传到最后一份小学教材的时候时间耗尽了,PDF只传了一半。“算了,这样也不错了。”看了一下手机的内部空间几乎用完,山诺摇了摇头,边上的人过来也过来安慰山诺,表示他不要为此自责。 “接下来要把这些资料分类,变成纸质的存好,很多资料都应该作为绝密资料的,这方面交给你们,你们比我懂行得多。”山诺对李克农说道,“它们的作用不可小瞧……”正当这时,山诺的手机上跳出了一则通讯,原来是李强,他们不是在用自己的电脑烧录单片机么?出什么状况了? “山诺同志,你的‘运算机器’突然不能操作了,屏幕变成了蓝色,并且多出来一行字。” “什么字?” “windows 10升级已下载,现在要安装么?” ……一瞬间山诺明白了网速去了哪儿…… 干你妈的微软! (啊,山诺啊,我问你一下,你说的那个打老虎是什么意思啊) 第四十六章 新的大玩具 蛋疼星人给了高炮——这也是山诺直到建国之前从蛋疼星人处得到的,唯一的军火——但是却没有给山诺想要的自动操作系统。按照山诺的设想,所有的高炮都应该在中央控制系统的统一指挥下,就和红色警戒的高炮差不多,炮手最多只需要负责装弹就行了。 对高炮对空来说,需要的有明确知晓目标物的航向、速度、高度,清晰地明白高炮的射击性能,才能在特定的时间获得一个炮弹飞行轨迹和飞机飞行轨迹的交点,而炮手的任务,就是操纵高炮尽可能地追着这个交点打出尽可能多的弹丸,追求概率上的命中。所以说,哪怕是在现代,这中间的计算过程可以交给计算机,甚至操炮、击发这种事都可以交给控制系统来完成,但是人依旧是高炮的核心。 所以如果山诺不给这些高炮配齐炮手,这些东西也就是个大号玩具,没用。 “同志们,我们要选拔炮兵了!” “大家先别激动!谁识字多,又会算数的!可以到指导员这儿报名,另外想去的同志,哪怕不识字不会算数,只要肯吃苦肯学习,也能通过选拔!” 高射机枪连的易路章就见到了这么一幕,他也得知了防空连将要扩建的情况。心怀期待的他立刻去报了名,报名的人立马领到了一张准考证,是要参加选拔考试的节奏。 准考证背后写了要涉及的知识点,比如三角函数和二次方程,他有些小得意,这东西是之前在中学里学过的。这年头会三角函数的人可不多,上过中学的就更少了。在报名点外等候的过程中,他看见不少人丧气地低着头或者小声地对着公式,看到这种情况,他自觉应该很有希望选上。 首批炮手是从陕甘宁边区守备部队中选拔的,易路章见到了不少熟人,其中就包括了和自己公事的那位老兵。他走过去,和那人打招呼:“老连长,怎么你也来报名了。” “咋我就不能报名了?小娃娃,你老哥我见到的飞机可比你多得多呢。”老兵顿了顿,说,“不过就是脚上受过点儿伤,我三雷的手上功夫可一点儿没落下。” 老兵名叫王三雷,是易路章的老连长,自己被选到防空连之前就是他手下的兵,听说他从苏区的时候就开始扛枪打仗,在过草地的时候落下了风湿病,一到冬天就疼,于是就从连长的位置退了下去。易路章挺尊重这位老连长的,不过心底里却多多少少有些瞧不起他——他可是一点儿学都没上过,甚至连私塾都没上过,大字不识几个,怎么也来考试了。 “老连长,你不是没上过学么……这考试可是很难的,准考证的背面有说,要考三角函数的,都是洋文码子和阿拉伯数字。” “得,你这臭小子看不起我是不?觉得老哥我没文化?”王三雷瞪了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从衣服里掏出一本书来,“小娃娃,觉得自己读过中学所以就没看推荐书目吧?你老哥我在识字班里好歹认识了千把字儿,读这个还是可以的。” 易路章接过这本书,书的纸质非常好,摸上去非常舒服,上边端端正正写着王三雷的名字,翻开第一页,书名是漂亮的黑色大字,不过自己却没有闻到一点儿油墨味,《初级数理化自学手册:数学》,下边还有一行小字,可是被黑墨覆盖,看不清楚了。他在往后一翻,发现里边讲得都是数学知识,边上有用笔注释的小字,显然是出自王三雷的手笔。 就在这时候,报名点的人走了出来,拿出一个大喇叭:“各位报名过的战士们注意了!按照准考证号分别站好!单号的在这边,双号的在那边,按照队列站好!” 所有人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准考证,然后快速地跑到预定的位置站好,一会儿,空地上就多出两个方阵来。易路章瞟了一眼,发现王三雷也在自己这个方阵。 报名处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走出来,向大家宣布道:“各位战士,拿着这个条子去和各自所在的部队打报告,从明天开始,晚上有关于当高炮手所需的知识培训,有数学特长、机械特长,或者之前就当过机枪手、炮兵的同志可以提出来……你们可以凭条子去供销社去领到各自的教材。” “到时候课程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参加考试。考试可是不留情面的,是要有人被淘汰的!大家都要努力学,好好学!被淘汰的人,哪儿来的就要回到哪儿去!”他对着两个方阵的人说:“接下来,大家请跟着各自的老师,先体检,然后领课本。” 体检这种东西,其实也无非是身高体重视力什么的,这个年头近视的人非常少,所以几乎没刷下多少人,易路章也信心满满。不过等到分完班,班长领来教材之后,他就开始变得不安起来:虽然这是初中水平的教材,但是上边依旧有许多东西自己看不懂。坐标系,什么是坐标系?用两个数表示一个位置,没问题可以理解,那个这个“极坐标”又是怎么回事儿?他使劲挠了挠脑袋,感觉这个所谓的“初中水平”和自己在中学读的难度万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若是你能把这个‘五年勤奋,三年用功’的卷子做到100分还要多,通过测试就肯定没问题。”看到易路章在翻阅一本胶印的试卷集,王三雷凑过来说,“我问过抗大的数学老师,他说这个卷子很有水平,代表了平常可能会用到的很多知识。” “我看这上面,没有和高射炮有关的东西啊。”易路章哭丧着脸,“不是说咱们是来学高射炮的吗?结果高射炮没摸着,倒是先要学做试卷。”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出这个卷子的老师,和最后给我们考试的老师一样?是同一个人?王大哥,难道说你认识……” “瞎!你这就想着投机取巧了?别说我了,连抗大的数学老师都没见过出这试卷的人。卷子是别人的,知识是自己的,学到脑子里的才能受用一辈子。” “小娃娃,打好基本功,你王哥我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虽然当时是在抗大里旁听,但是老师的课我可一点儿都没落下。到时候,你这个中学生可别被我这个大老粗给比下去了!” 而在另一边,炮兵学校的老师们则聚在一起,研究山诺下发的资料——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新的大玩具也是需要学习的。 八路军的炮兵部队其实早有成立,早在1937年8月25日,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第八路军,1936年春组建的山炮连直属八路军总部,就是山诺刚来之前。1937年10月,在原山炮连基础上组建八路军总部炮兵团,其中原总部作战科科长武亭团长,原特务团政委邱创成任政委。而随着山诺点出了60毫米迫击炮的技术,炮兵部队不断地扩编,只不过,这个总部炮兵团没分到多少,都一股脑儿都加强到下面的部队去了。作为回报,他们就眼巴巴地等着延安兵工厂复刻的晋造75山炮,谁知道山炮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大口径高射炮”。 乖乖,那管子怎么那么大! 还是两根管子并在一起的! 不过这么重,怕是挪不动窝了。 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门带着全封闭炮塔的双联127毫米高炮——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舰炮。蛋疼星人给的高炮限定在二战结束之前的科技,不准拆,不准挪用,还不准它们脱离食堂附近,一堆规定综合下来,就是只准用来保护食堂。鉴于此,山诺索性选了舰炮——反正你不准挪窝,干脆重一点儿。 谁知道这时候蛋疼星人突然说,只准是高炮,战舰主炮还不行,山诺的203自动炮塔的美梦又破灭了。 最后经过一番扯皮,4门双联127毫米马克16型54倍径高炮就诞生了,小口径高炮则是博福斯40毫米、20毫米厄利空和一些.50 M2机枪,从数量上来看,似乎蛋疼星人是按照一条巡洋舰的标准配置的。 为了节约经费(维护也要花钱的),总部炮兵团的武亭请来木匠师傅,做了一个木制的模型,三个炮组轮流训练——一个在操炮,一个在观摩,一个在学习理论。炮手们在木制的炮架上钻上钻下,左支右绌,显得非常滑稽,但是这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练习方法。 “咱们得先确定好高炮阵地的布设,这样全部都堆在仓库里总是不想的。”山诺和武亭说道,“虽然说高炮这种东西总得开胡,瞒不住人的,但是就算有保卫处的同志盯着也不行,能晚暴露一天就是一天。” 武亭挠了挠头,显然还是没有从这甜蜜的烦恼中回过神来,“参谋们已经在规划了。山诺同志啊,我说,我们也看了你这个高炮的技术指标,怎么这么吓人啊。我们同志在国军那儿看到的苏联3寸炮和苏罗通速射炮,也没你这么高的指标啊,所以参谋们在规划阵地的时候,觉得以往那一套知识都不够用了。” “按你给的施工要求,这个大口径高炮需要设置水泥地台,还要有加固弹药库,这个水泥真的是不好搞,就算有了水泥,我们还缺很多施工设备,施工工期也会很长啊。” “这个不用担心,给我供货的人会负责施工的,你们把地址选好就行。”山诺拍拍胸脯,自信满满。 山诺自信是有原因的。选址一周之后,蛋疼星人就通过打印机提供了一堆资料,激光打印机足足印了一天,于是乎山诺找了一个推车,向左权申请发起了一次工作会,然后推着材料直接到了会场。 《延安中心食堂附属人民防空工程项目建议书》 《延安中心食堂附属人民防空工程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 《延安中心食堂附属人民防空工程项目环境影响评估报告》 《延安中心食堂附属人民防空工程项目安全评估报告》 《延安中心食堂附属人民防空工程项目节能评估报告》 《延安中心食堂附属人民防空工程项目社会风险评估报告》 《关于采用PPP模式建设运营延安中心食堂附属人民防空工程项目的申请书》(附可行性报告) …… 窑洞里烟雾缭绕,显然这一堆每份数千页的报告书给鳖的领导们带来很大的困扰。朱老总皱着眉头问:“山诺同志啊,请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些报告是啥样子一回事?需要我们批复的目的是什么。特别是这个PPP模式,我们不是都谈好了么,免费建设,我们消耗多少炮弹自己出钱购买,需要修理也出钱请他们来修,怎么这里边写的‘建成之后运营3年,通过耗材收费方式收回建设成本并盈利,此后项目设施所有权移交给边区抗日政府……’,这个是咋样的一回事么” 山诺立刻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还不是因为规定了不能直接援助武器装备,于是乎蛋疼星人商量了一下,把这个项目包装了一下,搞成了体验观光项目,走民用项目的审批渠道。所谓PPP,也就是免费建设的名目。本来一般项目所有权移交都是30年的,这里边直接给做成3年了,反正他们肯定没法收回成本的,也不在乎收回成本,就当蛋疼星人在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了……” “所以才会这么麻烦啊……”山诺滔滔不绝的讲了一个多小时,茶杯续了两次水,中间还去了一趟厕所,回答了各式各样的问题。确定了不是‘不平等条约’之后,鳖又就管辖部门讨论了一番。最后实在没法确定环评、安评、能评等报告是应该哪个来签署,最后决定由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同志统一签署,盖边区政府大印。 山诺把签署好的文件一股脑都放进回收机,之后打印机吐出了一张开工通知单。包括山诺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八章 新疆和泽民同志(不是+1s) 遥远的新疆,10月份的西北大地在白天显得意外的暖和,只是在晚上显得有些冷。毛泽民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接着灯光看着手里的文件。本想着借道新疆去苏联治病的他,却因为边境的疫情而不得不留在新疆。不过这几个月的调养下来,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现在他在盛世才的财政部门里工作,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前不久中共中央给他送来的补给品里多了一封用暗语写成的信,信里对于新疆的领导人盛世才和未来的局势做了言之有据的剖析和预测,对于盛世才本身的投机性做了非常严肃的警示。毛泽民找来时任驻新疆代表邓发一起分析过,看完分析,邓发只说了一句话: “投机者、野心家、土皇帝、狼种猪,中央的这个评价,非常之准确啊。” 毛泽民思考了一会儿,的确,今年邓发就和盛世才发生了严重的矛盾,盛世才本身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信仰共产主义,中央的判断和自己的想法出奇的吻合。只不过,情况若是真会恶化到这种地步,布局就要尽早开始做,那么从哪里开始就是一个值得商榷的地方了。他拿着手里的搪瓷杯,朝着里边加进两勺奶粉,倒进半杯热水,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甜甜的香气。一杯热腾腾的奶下肚,他感觉自己空空的胃里暖洋洋的。 “近日老家人丁兴旺,老爷正翻修西北院墙,重铺南门大道,尚需能主事一方之人……”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边区的建设兴旺,需要自己回去,顺便方便看病,中央刚把自己调过来就又要调回去,看来的确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在信的末尾,说有飞机过来接自己是怎么回事? 看来明天要去把请辞的事情完成了,同行的还有邓发和几位飞行学员,要和党支部的同志说一声了。 说折腾就折腾,站好最后一班岗的邓发去找了苏联设在迪化的医院,给毛泽民开了一个诊断证明。毛泽民也适时适度地生了一场“大病”,尽管他还坚持继续工作,但是财政部的几位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报告一打,毛泽民同志即将赴苏看病。 也是“正好”,中共新组建的(小)北方航空公司,正好有一架客机将在今天到达迪化,然后转飞苏联,毛泽民正好可以搭乘这架飞机去苏联,作为陪同,邓发也要去,盛世才巴不得他快走,邓发也没有在意这个狼种猪对自己的看法,反正自己已经几乎无法开展工作了,警告了来接替自己工作的陈潭秋一把之后,他也去了迪化的机场。 刚来到机场,远远地就见到一架两个引擎的客机,漆着上浅下深的蓝色漆,在阳光下显得光彩照人,机身上漆着繁体的黑字“北方航空公司”,中文下边还有一排印刷体的英文“Northern Airline”。 盛世才派来的人和邓发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几位机场的地勤和机务帮助把毛泽民抬上了飞机,并且固定好了担架。隔着机舱门,毛泽民隐约听到机场外边飞行员在和地勤说话:“亲爱的达瓦里希,酒我给你了,上次和你们要的那个屎瓦克呢……” 邓发看着飞机里4个一排的绒布座椅,显得有些意外:“泽民,我都不知道根据地什么时候有客机了。” “我也不知道。”这里没人,毛泽民不用再伪装成重病的模样,“根据地的建设看来很不错,你还记得每次给我们送来的补给品么。质量一次比一次好,拿那个奶粉来说吧,比我吃过的苏联产品还要好,这以前只有重病号才能吃到。” “恩,你再忍忍,飞机起飞了就不用躺着了。”邓发打算走到机舱门口去抽烟,结果刚走到驾驶舱门口,就见到毛子的航校教官和那个胖胖的飞行员推着手推车过来,车上有不少木板箱,看着非常重。 “放在哪儿?”毛子教官用的俄语,邓发听得懂,没等他把位子让开,胖飞行员从飞机侧面打开一个舱门,指了指,“这儿就行。”然后从下边的行李舱里拖出一个纸板箱,放在对面的小推车上。 “合作愉快。”两边的手握在了一起。 飞机滑行了一段之后就顺利地升空,朝着北方飞行,不就之后就转向西边。毛泽民已经从担架上起来,坐在椅子上。这时候机舱前边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人来,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李先念。 李先念手里拿着两摞资料,递给邓发和毛泽民。毛泽民接过用麻线封口的文件袋,里边是厚厚一叠用订书针钉起来的A4纸。“这是中央调你们回去的主要原因。”李先念把前排的椅子转过来,说道。 “赴美计划书?”毛泽民把抬头的标题读了出来。 “是的,虽然我们不是一个正规的访美代表团,但中央研究决定了,决定派遣你去美国,任驻美办事处的主任。” “泽民同志和我都没有去美国工作的经验啊。”邓发说。 “我的俄文比英文好得多,之前所接触的也是苏联为主,对美国方面的东西不是很熟悉,我觉得饶漱石同志可能更加适合这个工作一些。” 李先念说:“饶漱石同志现在在英国;中央政治局已经研究讨论过了,你对经济工作方面了解很多,政治素质又过硬,要服从组织安排。” “既然中央已经研究决定了,我觉得推辞就是不必要的了。”毛泽民在低头看手里的资料,上边有很多关于西方资本主义那一套的东西。作者显然知识水平很高,对于美国的那一套规则、法律和经济都非常有经验,显然是去过许多资本主义国家游历过甚至生活过的。他心里暗暗惊讶,究竟是谁能写出这样详实的资料呢?翻到资料的最后一页,发现居然还有一个隐蔽的内袋,里边放着的显然是更加机密的东西。 “看来是中央考验我的能力啊,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既然需要我去美国,我也就现学现卖吧。” 飞苏联只是个幌子,山诺驾驶的电驴版客机朝北飞了一段就转向东南,飞回了延安。这次他终于有了一个副驾,一名来自新疆飞行学院的学员。新疆的中共飞行员和坦克学员进行了分流,除去少量留在新疆之外,不少人回到了延安或者去苏联进一步学习。而延安这边,中共的第一个航校已经建立起来了,这比历史上提前了十年多。 机场里停着一排一共4架PO2教练机,看上去已经稍微有点儿样子了;延安城里新立起了不少烟囱,虽然还能看到被轰炸的废墟,但是修复工程显然已经在进行。边区发展的势头很不错啊,要不是看到远处的宝塔山,毛泽民还以为自己绕了一圈又飞回了迪化。 刚下飞机,他就跟着在机场迎接的人员去了边区中央政府的办公处。赴美是一个繁杂而琐碎的系统工程,需要讨论的细节数不胜数,这对于八路的参谋班子和边区政府的经济人员都是一个巨大考验。为此,山诺的电脑也被调过来,在为赴美的筹划提供计算服务、编制表格——当然了是放在保密的“计算室”里的,通过打印机输出表格而已。 这种快捷的办公让不少人着迷,以至于那个严格保密的计算室却没有人能够进去看个究竟。一件事保密得极限就是变成传说,例如那里边有庞大的算盘阵列,或者又一群数学精英在提供后台支持什么的。 而在同时,山诺径直走到了一个保卫严密的窑洞里,穿过窑洞的木门,他看到了被烟雾缭绕的土共常委们。 “各位首长,我来得稍微有点儿晚。下面我将向常委会移交食堂的第二管理功能。” 第四十九章 超长飞行 移交管理权是必要的,不仅便利的角度上,也是从政治的角度上来看的。山诺小心地授权给了整个常委会,而不是某位领导人的做法也让他能够稍微远离一些政治的涡流(胡说,明明是作者你不想写),集体决策本身出问题的概率就更小,哪怕自己有领先60年的经验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自己并不会失去管理权。 权力移交之后,蛋疼星人送来了一个控制器,装在手提箱里,里边是一台固定的IBM笔记本电脑,便于常委会在山诺不在的时候管理食堂。于是山诺又教授了一下各位首长如何使用笔记本电脑进行食堂管理的操作,折腾到了晚饭点才算罢休。最后,手提箱被中央书记处锁在了最深的保险柜里。 眼看赴美日期越来越近,各项准备也相继完成:代表团成员诸如陈云、李强、毛泽民等人相继到达延安;所需的资料准备妥当并且打包完成,行程规划也通过了最严格的审议;驻美的党支部和华侨组织也完成了准备工作;山诺的存钱计划也在一件文物额度的帮助下顺利完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中共此时的力量还比较弱小,为了避免引起不好的影响,山诺他们在一个泛着薄雾的清晨低调地起飞了。 DC3的机舱里塞着二十多个人和一堆箱子,虽然山诺的飞机本身几乎有着无限的航程,但是考虑到不要泄露黑科技,他们走的是日后的西伯利亚航线。考虑到山诺一个人飞行难度很大,随机的还有两个飞行学员。不过刚上飞机进入高空的平飞过程(客舱判定区里有加压加温能力),山诺就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 “哎呀,累死哥了。” 两个初出茅庐的飞行学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立刻扑过去握住方向舵。 “山诺同志!飞行过程中你不能离开驾驶座!”其中一人大喊道,但是惊异地发现飞机并没有因为山诺的离开出现异常,反倒是自己接管方向舵的一瞬间飞机抖了起来。 “各位乘客,本机遭遇不稳定气流,请系好安全带,保持心情平静。”山诺拿过广播安抚了一下客舱的各位。然后转身过去,在仪表盘上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顿时,两个驾驶员觉得方向舵一轻,好似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全自动驾驶,德国科技。”山诺说道,“咱们喝点儿什么?要茶水还是咖啡?” “哦……哦,白开水吧。” 且不管两个见习飞行员如何难以理解,飞机在自动驾驶系统的帮助下平稳地飞行着。机上没有空姐,山诺就自己客串了一把空哥,推着小推车去给大家送点心和饮料。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诸位大佬,山诺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似乎就像是那架曾经乘坐过中共几乎所有高层的C47驾驶员,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自己明白自己身上的历史担子有多重。如果按照历史,还有几年时间而已坐在这架飞机上的好几位就会牺牲或者辞世。自己究竟能做到多少呢,能改变多少呢。 超越时代的DC3飞行起来像是在静谧的海洋中滑行,机舱内安静极了。除去几位兼任翻译的警卫员,大家都睡着了。飞机在山诺的加料下用最大飞行速度在巡航,但是算上落地加油的时间,也得要飞上近一天。 漫漫征程啊。 其实,在山诺的努力下,陕甘宁边区早就发展的比历史上强出了许多,但现在边区的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小小的瓶颈期。在掌握了批量制造60毫米迫击炮和少量制造75毫米山炮的技术之后,边区兵工厂无法继续在产能上或者在口径上做出进一步的努力了。老西的设备并不是很齐全,制造的质量也就那样。 山诺用飞机从苏联拉回来的几台电炉不论如何也就是实验室级别的电炉,就算冶炼工人二十四小时三班倒,一天合格钢材的产能也不超过3吨,土高炉和反射式炼钢炉出来的“钢材”只能用来制作手榴弹和迫击炮弹。所以,60毫米迫击炮的炮管最大的原材料来源居然是缴获的铁轨,宝贵的钢产量全都分配给了山炮。就算如此,山炮的制退器还要依赖苏联进口的库存或者从火车头上拆下的零件,能做到两天一门就已经是烧高香的水平了。想要进一步提升质量或者产能,就只有上规模化的重工业了。 为了度过这段真空期,山诺专门从苏联购买了一些M1932型战防炮,这种采用45毫米炮弹的战防炮是改进自德国的37战防炮,毛子觉得不过瘾于是换上了45mm的口径。但山诺知道,在历史上这种炮的炮架是能够承受短管76毫米炮管的,于是,一堆拆散了伪装成棉被和柴捆的炮随着日益猖獗的关中和边区之间的走私贸易混进了边区。 因为八路军直属炮兵团被打发去折腾山诺的高射炮了,这批炮中的一部分又穿越了重重封锁,交到了晋东南抗日根据地的129师手里,然后总设计师就一脸懵逼地跟着12门45炮,其中4门还是把炮管换成75的团炮,玩了一出跨越封锁线。 “运送火炮的事情不同于之前小部队穿越封锁线的举动,那些笨重的火炮虽然能够被拆卸成人力能够负担的零件,但是队伍中依旧多出了不少驮运的牲畜,这让我们最自信的行军速度受到了拖累。” “不过日军的封锁是沿着铁路线布置的,他们在沿线开着装甲火车,打着探照灯巡逻;但是大多数时候是靠伪军和小队为单位的巡逻队:日本人的兵力总体上是很不足的。若是小队水平的部队,晋冀鲁豫根据地的部队可以比较容易地打穿,但是若是惹到大队就会是件很棘手的事情了。”总设计师后来在日记里这样写道,“所以,把握好这个度,既要在封锁线上戳出一个口子,把大炮送过去,又要不过分刺激日本人,不派出大部队围剿。” 事实证明,被强化了爆炸物和破甲能力的游击队对于依托交通线和搜刮粮食为生的日本人而言是致命的烦恼。邓公所在的巡逻队正在将第三门炮送过封锁线之时,游击队传来了消息,日军有小队乘火车前来。当时的巡逻队长笑了笑,对邓公说道。 “‘嗨呀,特派员同志,今天你是摸到了头奖了。’他笑着说,什么是摸到了头奖呢?就是出现了坐着火车的日本人,若是坐着轨道汽车的日本人,则叫做次奖,遇到了伪军是末奖。当然了,大家都希望‘不中奖’,这指的是谁都没有遇到。若是平常,遇到这种情况游击队的选择都是避其锋芒。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他和我们说,最近从运输队那边拿到了几根‘铁拳’,还有‘大二人抬’(指使用12.7毫米子弹的单发反坦克枪,编者注),特派员同志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今天这四门炮全都能过,不用担心。” 游击队的情报极其准确,甚至他们连这趟火车上有没有自己人都清楚——这趟火车上的司机、司炉和煤工等人有好几个都是死硬的“合作派”,死不足惜。在工兵部队的帮助下,游击队在铁道上下了一个20KG的大号IED,然后准备了两个鳖拳小组,其中一个还是无人的(电池引出,使用导线在百米外激发,对付火车这种大目标没什么问题)。反坦克射手在数百米外的另一个阵地趴着,铁道的另一边,还有晋冀鲁豫根据地的几个接应连。 在这种情况下,战斗变得善乏可陈起来。 日军的火车吐着浓烟行驶着,迎接他们的首先是日后美利坚的待遇:先是装着小队士兵的第三节车厢被20公斤的定向爆破送上了天(历史上鳖就能通过定时装置精确控制炸火车的特定一节)。腾起的浓烟几里地之外都看得到。 虽然没有日后极端组织们捆上5发122那样的豪迈,但是这也毕竟不是装甲厚实的艾布拉姆斯,第三节火车当即就从车头上脱离,然后顽强地逆着地心引力飞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有不少残肢碎片四散飞舞。 紧接着,两发鳖拳从路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土坟里飞出,轰在蒸汽车头上。钢铁的火车头发出艰难的嘶鸣,冒着火焰和蒸汽继续前进着,但是没走了多久就停了下来。残余的日军素质还是不错的,由某位军官指挥着,迅速下车并且试图凭借火车上的机枪组织抵抗,但是刚刚响起来的野鸡脖子上腾起了巨大的火花,12.7毫米的子弹成功击穿了只有几毫米的防弹钢板,把里边的射手打成了两截。 随后日军就听到了八路的机枪声,还有60毫米迫击炮的爆炸声,干,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啊。 最后,在县城的日军气急败坏地前来追赶之前,总设计师的送炮小队成功通过铁路,末了,延安那边还收到了半根火车车轴。 第五十章 你好 大美利坚(1) 两洋的宠儿,肥沃的黑土,几乎完美的地缘环境,丰富多样的自然资源,以及强大的工业基础。这就是God bless America,大美利坚。 哈默神通广大,给毛泽民和山诺发了两张国际商业协会的会员资格证,这年头,有这两张证明,几乎可以在自由世界横着走,连护照都不用看。为了输钱不输阵,山诺从学校的超市里拖出了数套西装、大风衣(居然还是海澜之家的廉价货),一人配了一副墨镜和钢笔,还有一个小皮箱,带拉杆的那种。中共代表团从海关走出来的时候,就像是一群黑超,当然除了山诺没有人戴墨镜。看到这一群潇洒的天团走出,在外边负责迎接的华侨党支部整个人都懵了。 笑话,虽然是廉价西装,好歹这个丝光面料在现在还是独一份的,虽然比不上手工的高级货,但是山诺靠着领先多少年的版型设计,吓唬一下普通人还是可以的,唯独比不上的可能是周公风度自在的那种潇洒。 当然了,现在并不是一次正式的访问,只是以商业名头来的而已,自然不会有什么欢迎的官员。和侨领的同志寒暄过后,毛泽民、陈云和山诺被引到了一辆豪华的轿车处,其他的同志则上了客车。车队在旧金山的街头穿行了一阵,来到了一家颇为奢华的高级酒店,山诺抬头一看,是“Fairmont San Francisco”。 三人一下车,就看到了门口信步走出的一位中年男子。 “他就是哈默了,美国的奶业、酒业和石油业大亨,我们联络过的就是他。”山诺悄悄地说,随后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问候道, “哈默先生,你好!为您带来来自东方的问候。” “您好,您就是庞先生吧。”哈默的手也非常有力,随后他握住了毛泽民的手,“周彬先生,您好,早就听过你们的大名了。” 于是双方互致问候,哈默的随行人员忙着引导剩余的人班里入住手续。而哈默则带着山诺、毛泽民和陈云登上了电梯,先走一步。电梯门刚关上,哈默用俄语说道:“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想来嗡嗡地叫呢?” 山诺有点疑惑地看了看陈云(陈云名义上是山诺的随行人员),他有着极其丰富的白区工作经验。陈云懂俄语,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刚才后边有尾巴。那个穿黑风衣的,从进入街区开始就跟着了。” “不用担心,我的朋友。”电梯到达了某一层停下了,哈默递给他们一把房门钥匙,“到这里,就放心地休息。旅途劳顿,我们明天再谈。” 哈默的安排非常周密,他包下了这一层的房间,而剩下的八路军成员的房间全在上下各一层的楼梯边,电梯是需要钥匙才能到达这层的,而山诺、毛泽民和陈云则和他住同一层的套房,这样无形之间提高了安全性。 套房里,陈云和毛泽民检查了一番,在确认没有什么监听之后,山诺用手机的管理软件给食堂发了一则短信,报告了一下代表团的状况,很快,手机提示收到了一则新的微信。 “家中万事安好,望保重身体。” 虽然现在只有三个用户,但这个微信群组还是挺好用的,反正也打不了电话上不了网。 “我们和哈默谈好之后,就要飞底特律,去找福特。”山诺说道,“哈默这边我估计要不了太久,司徒先生这边谈得就已经基本把框架定下来了。主要是一个引荐,一个采购,一个名头,简单来说我们就是要披着虎皮来摆脱一些干扰。” “我这边主要是建立公司来支撑这些项目的推进。”毛泽民把手里的一堆档案拿出来,这些都是准备注册公司的材料:“你给的这些玩皮包公司和套壳的东西简直是……大开眼界,我感觉你根本不像是个中国人,倒像是个在这边出生长大的老油条,这些东西都玩了上千遍了,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就是一些资本主义的人生经验罢了,我们的资金有限,李元芳同志就要麻烦你去尽量多搞点钱花花了。”山诺掏出手机,把下边一句话打在屏幕上,“我这300万美金就教到你手上了来管了。” 陈云点点头,在纸上写道:“有你的那本《金融期货学》和信息表,我有把握。不过我们不能玩的太大,要被人注意到就会连骨头都不剩下的。” “对了,庞先生,你去底特律是坐你的飞机去吗?” “不是,那玩意儿我不放心交到别人手里,我坐三角洲航空的飞机过去。” 第二天的会面就在宾馆的高级会客室里,简单的客套话之后,双方就很直截了当地进入了话题。先前,哈默从司徒先生那边知道了一些关于八路军的事情,不愧为一个能从大萧条中捕获商机的红色资本家,他敏锐地感觉到山诺一行人和他们所代表的共党势力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虽然哈默本身的目的还是赚钱,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八路军“实验室”一般的技术风格,但是这完全不妨碍自己和山诺他们的合作。 “没错,我们根本不在乎什么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和互利共赢有什么关系?”山诺哈哈大笑,果然是穿越者之友,哈默的思维方式非常类似未来的人,“哈默先生,您一定不会在这次合作中吃亏的。” “我们最缺乏的不是先进的技术,而是坚实的工业基础,而美国就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工业系统,和最完备的工业支持。” “所以你们的技术能够变成实际的产品,然后转换成能够支持你们战斗的物资。”哈默点点头,“但是如何运输到你们的……根据地?是这个词吧?美利坚政府不可能和蒋的政府公开作对,就算能,也不是现在。” “新疆的运输是没有问题的,到关中地区之后有铁路,然后可以通过我们和胡宗南之间日益密切的走私行动进入根据地。”毛泽民说道,哈默摇了摇头,“亲爱的周,这不行的。你们需要的很多设备,还需要很多工人和工程师,若我是常,估计会很不开心。” “那么,您的建议?” 哈默的秘书适时地掏出一份意向书,哈默接过来递给面前的三人:“那就让咱们来成为标准的美国商人,怎么样?” “此外,我看了你们提的列表。很规范也很有想法,我的智囊们也做了建议,附在后边;我个人的意见用蓝色钢笔写了,在边上标注着。比如这个,你们希望建立一个航空运输队的事情,航空队的说法太军事化,不如注册一个航空公司——有3架飞机就够跑航线了。” 不愧为穿越者之友,哈默的思维非常像后世的企业家,只要利益合适,很多东西都可以谈,根本不在意你的什么意识形态和技术来源;而在实现方式上,他很像那位“先赚它一个亿”的风格,在合理的范围内不拘一格,却又不超过一般人的心理底线,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同时你口袋里的钱也没了)。 双方的谈判进展得非常快,到第三天,就有一份类似谈判备忘录一样的东西形成了。双方的一些企业会有哈默的参股,在减轻了山诺的财政压力的同时,也为八路的这些企业披上了一层保护衣。同时,哈默将引荐山诺,以美国人的身份入股旗昌洋行。 “看,这样你不就变成一个美国商人了么?那位常先生可是很喜欢美国商人的呢。” 从宾馆里出来,三人抬头望望天,毛泽民深吸了一口气,太平洋的海风刮在众人脸上,有些醉醺醺的气息:“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样子的资本家,真是长见识。” “我倒是不意外,资本家嘛,只要有利润,他们会奔赴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陈云说,“不知道接下来要去谈判的福特,又是个怎么样的角色。” “福特又是一个模样,我们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杜邦又是一个模样。”山诺拍拍两人的肩膀,“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们先去吃饭吧。” 第五十一章 你好 大美利坚(2) 和哈默谈好了,很多东西就要付诸实施。山诺在来美国之前,蛋疼星人给了一次古董售卖的名额,加上一年多来日积月累的资金累计,然后通过现代汇率兑换,总算积攒了500万美元。不过,其实山诺管着一个超大的食堂,每日的流水是非常高的——水电费、燃气费、原料的采购和产品的销售都需要很多的钱来进行周转,但是延安本身的物资产出能力和现代没法比,大量出售工艺品、手工品、木材和粮食的资金都被日常的周转占用了,能够结余的非常之少,能积累下500万美元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拜此时美元强大的购买力所赐,5万美金就可以做一个富家翁的年代,这500万还是可以干不少事情的。在哈默的帮助下,山诺首先拿出了一些注册了一批公司,比如华润进出口贸易公司、康帅傅食品公司什么的,前者负责承担明面上的进出口业务,实底下从事的技术转移;后者收购了一个破产的罐头厂,开始生产斯帕姆罐头和速食香肠之类的产品,还开始研发生物蛋白粉之类的“高端营养品”。 “不知道二战里的美国大兵知道自己吃着用猪肉末和黄粉虫蛋白粉做的斯帕姆的时候,会不会想把我杀了。”山诺腹诽,“要不要投资研发一下大豆蛋白粉?” 不过后来的历史证明,黄粉虫蛋白粉版本的斯帕姆虽然被不少知道内情的美国大兵严词拒绝,但是在英国士兵中的评价,还意外的不错? 在哈默的引荐下,山诺和陈云很快见到了福特。作为一个不喜欢金融势力、信奉大工业和大生产的工业资本家,福特先生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老福特虽然固执,但是其眼光还是非常敏锐的,虽然在一些决策上犯下过错误,但是福特本人的战略思维还是值得称道的。 在谈判中,双方唇枪舌剑互有来往,在经济危机余波尚未过去的1939,作为一个顾客山诺还是相对有一些话语权的,更别说他可能带来的利益了。谈判最后在“友好亲切的交谈”中落下帷幕,两边形成了一个类似备忘录一样的合作意向书。大体上,是山诺在美国成立一些公司,而福特获得股份并且为其提供合法身份和部分资金,当然这些企业都会挂在福特集团名下。 虽然被分走了不少利润,但总好过没有。山诺倒不在意自己不拿到控股权,食堂系统里真正核心的东西他是不会拿出来的,而中美在战后关系变差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他也没想着能在美国留下多少利益,尽可能多转移一些,为战争和建设服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福特本身就有一个大型钢铁厂和机械厂,本身在经济危机的时候钢铁厂生意就不咋样,山诺得以用一个比较低的价格收购他淘汰下来的东西。一个10万吨的小钢铁厂,就算山诺手里的是1958年的技术指导手册,但是放在美国这个大工业国来进行采购,还是轻松愉快的。 构造一个10万吨钢铁厂,说简单非常简单,说难也很难。说他简单,是如果要实现10万吨的产能,你只需要2个200立方的小型高炉,或者4个100立方的,外加两个5吨电炉或者一个10吨的转炉这个水平,你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把铁矿石炼成钢铁:朝北的邓宝珊处有铁矿和铜矿,贺龙所在的晋西北根据地里也有铁矿,神府和老西处也有煤矿,陕甘宁边区也有一些辅料产能——虽然说这些都不大,但是支撑一个10万吨的小型钢铁厂是足够了。若是你说一个钢铁厂难,说的是它的配套设施,有了高炉和钢炉,你只能炼出钢锭和铁锭,若是你想要能够利用的钢板、钢板、线材,还得添置许许多多的轧钢、热处理设备,你要保证钢铁厂持续不断的运行,你还需要制氧、炼焦、选矿、运输设备,为了电炉运转,你还需要设置电厂,而让一个电厂持续运转,又要一堆配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延安的选址和人员培训早已开始,山诺也不敢把情况想的太乐观。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个在1958年都嫌小的钢铁厂,哪怕只有一半产能实现,也将在一年之内超过果脯8年抗战的钢铁生产总量(8年4万2千吨)。山诺摇摇头,心想我只不过做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贡献,这么久超过了那么大一片国统区了呢。 还好身边有代表团里的一些人帮忙,例如有曾经在鞍钢干过的工程师,有去苏联进修过冶金的留学生,虽然边区偏远,但是知识分子和有广阔视野的人可一点也不少。山诺在和福特谈好之后,他们组成的10万吨钢铁项目组就没日没夜地到处跑,福特钢厂、巴斯钢铁、通用电气、威斯汀豪斯的订单一个个地下去,山诺的美刀就像是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肉疼啊,肉疼,这钱真是不经花啊。”山诺在宾馆里干嚎着,“股市上期货上的确在不停赚钱,但是又不能玩太大,钱来的终究还是太慢啊,嗯?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身掏出手机打开,里边有一些上次传输而来的资料,“银行家里边好像有一些好说话的……是谁……对,就是他了。” 温彻斯特兵工厂的人日子很不好过。 不过温彻斯特兵工厂的人日子不好过也不是一天了,反正没有打仗的时候,军火商们的日子都不咋样,所以也无所谓再多一天了。不过,无精打采的销售经理今天似乎运气不错,他的面前来了位军火掮客,后边还跟着几位陌生人,他仔细一瞧,有黄种人,也有白种人。 生意!生意!他闻到了一股久违的气息,这是金钱和生意的感觉!他扑腾一下从桌前站了起来,殷勤地迎了上去。 “尊敬的先生们,你们需要点什么?” 来人果然是来买武器的,他们在展示区里左转转,右看看,最后提出来要购买一些汤姆森冲锋枪。 “85美金一把。”经理咽了咽口水,不过对面显然不是很满意。 “送两个弹鼓和子弹,还有保养器件。” “这样,兄弟,我的客人是懂行的,别这样来忽悠我。”杰克拍了拍经理的肩膀,经理感觉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掉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或许我该带他们去春田看看?” “80美金!只要80!真的,你再也找不到别的更便宜的货了。” 后边的正主儿交头接耳了一番,为首的黄种人说道:“莫辛纳甘呢?这里好像有现货?” “是啊,有,单单这里库存就有2000把,怎么了,那种垃圾你们也要?”经理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起来,那些垃圾在仓库里堆了不少时间了,留着纯粹是浪费钱,在他看来,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还有莫辛纳甘的生产线?”另一个人问道,“如果价钱合适……” 顿时,经理感觉到有一个大生意朝着自己飞过来,他咽了一口口水,“是的一条生产线,全新的……哦不,虽然用过了,但是保养的都还是不错的,日常一个月的产量能有3000把……如果你们一起拿下。”他仿佛下了一个大决心一样,装作非常肉痛的样子,“汤姆森只要76美金一把,东西照送!” 买莫甘是深思熟路的结果,在美国的几天,跟着山诺一起来的李金斗陪着代表团里的几位去靶场试了试各种各样的枪械。这位走过长征的老兵对于各种武器的评价上有着准确而毒辣的眼光,他就成了代表团的军事顾问之一。按照他的评价,M1步枪的半自动很好,但是但要消耗会大幅度提高,连射的准度对于体力不好的战士也不好掌握;英77的高射速同样是建立在高子弹消耗上的,而且子弹不通用、保养麻烦;而“水连珠”虽然是一战的老枪,但是依旧堪用,精度也不错,制造简便成本较低,作为制式装备很不错。 至于买汤姆森冲锋枪,纯粹只是为了让延安兵工厂的同志见识一下真正的汤姆逊罢了。山诺中意的冲锋枪可不在美国。不过在准备推进下一项军火采购的时候,山诺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个人,带来了一份邀请函。 “杜邦先生么?没有直接带着一个炸弹或者一场火灾来还真是令人意外呢?”山诺看完邀请函,笑道。 第五十二章 你很不好 大美利坚(3) 会面地点在纽约,一条游艇上。 从底特律飞纽约要不了多少时间,刚下飞机,杜邦的人就来接了。山诺加陈云还有李金斗在一辆车上,剩下三个代表团的成员在另外一边。毛泽民正在带队协调钢铁厂的采购,就没有来。 李金斗的风衣内袋里藏了一把勃朗宁M1906,这种超小的手枪是最后一道保险,本来谁也不想带这种东西的,只不过这次谈判的对手是杜邦,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为了保险,还是做一下最后的保证比较好。 不过这种担心很快就消失了,山诺在的车子停在了路边,从另一边的车里下来一个人,打开车门自顾自地上了车,坐在了山诺的身边。山诺定睛一看,居然是小摩根。 没错,就是那个性情中人小JP摩根。此时美帝的墙街还没有后世那般横行霸道,工业资本家们还能够在大多数情况下压着墙街一头。但是在资金方面的问题上,墙街的银行资家们已经能够让那些强大的工业资本家们不得不低着头合作,哪怕是像狂战士一般的杜邦,在面对摩根的时候也得乖乖地好声好气说话。 美国的资本家们很多,所以也有着一套属于他们的潜规则:你可以吃掉肉汤里的大块肉,但是你不能吃独食。知晓这一点的山诺根本就没打算瞒着银行家们去市场上运作捞钱(其实根本瞒不住),他找到福特和摩根也是为了这些。加上此时的摩根日子也不好过,1929年救市的大失败加上金融危机的冲击让他们到现在也没完全缓过气来。山诺带来的收益不多,但是胜在前景广阔,在还没有战时繁荣的美帝里,也算是很不错的一笔收益了。 加上小摩根这个一点肉也不愿意放过的狼羔子性格,坐到山诺的边上,也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小摩根也是有邀请函的,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对山诺的感官不错。虽然他名义上是这个东方的小政党的智囊团之一,但是他的行为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出生在东方水稻田里的农民形象,反而像一个在华尔街混迹多年的投机商人,操着一口德克萨斯风味的英语,衣着得体,彬彬有礼,懂得规矩,又有工作能力。自己的几位经理跟着他的操作,很是在市场上掀起了一点小风浪。 就是他的本钱太少了,玩不出什么大新闻的。自己也找人去问过他,许了他不少优厚的条件,希望他为摩根工作。不出所料山诺拒绝了自己的offer,小摩根也不意外,反倒是山诺提出的一些合作意向让他非常好奇,进一步了解之后,他从一些渠道读到了卡尔逊给总统的那份报告,小摩根不禁对这个来自东方的小政党产生了兴趣。 “中国市场不会让你后悔的,还有欧洲的市场,可以捞的钱多着呢。”他还记得山诺和自己说过的话。 车子颠簸着,朝着河边开过去,最后停在一个私人的游艇码头上。 杜邦是一个传统的美帝资本家形象,大腹便便,贪婪而不择手段,什么给竞争对手放火,截杀人家的产品经理的事情都做出来过。最近,杜邦发现有人在卖他刚刚准备批量的丝袜和尼龙,还试图注册混纺的生产专利。先在专利局找人压住的同时,杜邦开始了他的调查,最后的出货源头查到了香港,然后再就无法深入一步了。剩下的线索指向了中国内地。 蒋公?不可能,那家伙治下的情况大亨们了解很深入,给他一万年也搞不出这种尖端科技。如果不是蒋公,军阀么?那帮家伙多如牛毛,也不可能突然冒出一个如此势大的;所以最后结论,隐隐约约地指向了那帮红脑壳。 红脑壳嘛,背后站着的是苏联(红脑壳们不都是一伙的么?),有这种玩意儿也是正常,如果要赶他们出美国市场,动用官面上的力量就行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摩根方面发来了信息,让他先等等。 面对掌握着自己钱袋子的摩根,杜邦也只能等下去,不过专利是绝对不可能让你拿到手的。摩根方面很快发来了新的消息,红脑壳们居然愿意合作;不仅合作,让杜邦拿大头也不要紧,只要保证自己有口汤喝就可以,简直一改之前意识形态不同怎么谈恋爱的风格。杜邦本来是一口汤也不想分的,不过摩根方面显然是比较动心了,哎呀,打打杀杀多不好,能谈的事情用谈的就好,还能把手伸进杜邦的工业里边,何乐而不为呢? 山诺其实也很不想和杜邦谈,在他眼里,通用和福特之类比较好说话的资本家才是最好选择,但是想在美国搞起的有机化学、采购的基础化学和卖丝袜药品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绕过杜邦。这是现实所限,而且自己必须出让大部分利益,控股更是想都别想。为此,他还花费了很多功夫去说服自己的同志们。 “有的同志们说,我们去美国是变成了散财童子,是把中国人民的财富拱手送给美国人。其实这是把我们的工作和蒋公混淆了:老蒋在欧美撒钱是为了给自己攒当寓公的本钱,是谋取私利,只有少部分的钱用到了国内,而用到国内这点钱,又要被层层盘剥,最终还有不少是用到和我们摩擦上来了。我们的运作受到党中央的监督,是把尽可能多的资源用来支援抗日救亡。” “有人问,为什么我们出了技术还要被动。原因无他,在国际舞台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道义和规矩,综合实力才是能让人家对你笑脸相迎,和你讲规矩做生意的基础。苏联援助果党是为了让他牵制日本,但是果党最后用这些武器来打了摩擦;美国在日本侵华之后表示反对,但是还在卖给日本用来支撑侵略战争废钢铁和石油。那么我们可以不去给他们送钱可以吗?当然可以,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不躺着分钱,我们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到。为了有更多资源来和日本侵略者做斗争,我们必须运用一切可以运用的手段,包括捏着鼻子和这些资本家们合作!” “打铁还靠自身硬,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有话语权,我们要靠自己的两条腿站在国际舞台之上,而不是跪在地上,倒在血里,抱怨别人为什么这么不讲规矩!”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船,水手们收起缆绳,把船开了出去,驶向外海。 船上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酒会,除去杜邦的数人外,也就是山诺一行和小摩根。游艇的后平台上搭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上边烤着滋滋作响的肉排,而杜邦坐在另一张长桌子之前,边上的调酒师在垂手等着新的命令。 烤肉加鸡尾酒,这算是什么组合……红脖子套件么?山诺心想。 简单的介绍之后,杜邦慢悠悠地先开口了,“元芳先生,周先生,你们肚子饿么?” “多谢关心,来之前我们吃过了。”陈云用流利的英语回答。 “那好,我们可以直接开始正事儿了。” 山诺手里的化纤知识毕竟领先几十年,很多连杜邦都没有,混纺技术也是超过了刚刚走出实验室的尼龙袜能达到的水平。但是毕竟在美国毫无根基,杜邦上来就是鳄鱼大开口:“200万美金,一次性买断。” 干,你真他妈不把我当人看啊。 “感谢杜邦先生。”山诺拉着陈云,站起来就走。 “等等,您不应该先把您的要求提出来么?”边上的人赶紧过来打圆场,拉住掉头就走的陈云和山诺。 “他们能走到哪里去?船都开出去了。”杜邦笑道。 “我们在中国的土地上行走了两万五千公里,这几百米的海水我们还没怎么放在眼里。”山诺不卑不亢地回答,“我知道我们的力量很渺小,也无意挑战您的权威,但是杜邦先生,毕竟我们还在谈判。” 几位智囊模样的人和杜邦耳语了几句,看到拿着一杯香槟的小摩根慢慢踱到山诺身边,杜邦皱了皱眉头:“那么,你们想要什么?不过别忘了,排华法案都还在呢。” 干你妈的,干你妈的,山诺在心里怒骂。身边的陈云早就大风大浪见多了,不动声色的回答:“一点股份罢了,专利用授权方式,转为股份。我们无意追求任何控制该公司的举动,只不过是可怜人捧住自己饭碗的努力而已。” “不过,把饭碗摔在地上,还是做得到的。” “你的这句话是一种威胁吗?”杜邦说。 “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山诺接话,“我们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谈判有点僵住了,小摩根的就在一旁嘬着酒看着两方僵持,显然还在观望,指望他给自己出头是完全不可能的。这个时候,杜邦从边上的酒保处拉过了一杯深色的酒,然后摸出一枚子弹,嘭地敲在桌上。 是7.62 54r,杜邦什么意思了然于心。 杜邦用钳子把子弹慢悠悠地拆开,然后将火药倒在桌上,点燃。嘭地一声,金属色的发射药发出耀眼的光芒,引燃了酒杯壁上的烈酒,淡蓝色的火焰顺着酒杯爬到了顶上,腾起一片小小的火苗。 “你们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势力,像是准备过冬的花栗鼠,不要吃喝用度,却要钢铁化工。明明只是屈居中国一角,却见识广泛,目光长远。我该说你们是不切实际,还是野心勃勃呢?你们现在的行为,可一点不像共产主义者。” “我们的信条是实事求是,为了发展而追求利润也是无可避免的事情。至于未来的事情,不发生谁知道呢?”山诺回答,“若是杜邦先生,你和您的公司突然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时候加拿大正在入侵美利坚,您会怎么办呢?” “用步枪顶着他们的脑袋,然后射杀他们。”杜邦想也没想,直截了当地回答。 “所以我们需要化工和钢铁,”山诺摊摊手,“美利坚南北战争捍卫了自由,差点被端了的北军正是是凭着铁路和工厂取胜的,我们也和他们一样,明白工业的力量。” “有趣的回答,直截了当地说吧,”杜邦突然大声说,“你们的打算是什么?” “我们希望在项目中获得一个股东的身份,这是平等的身份,并且用技术获得股份。”陈云接过燃着火焰的酒,咕噜咕噜地喝下去,“20%,一点也不多。” 杜邦也把自己面前的酒喝下去,“10%的表决权,另外10%只分红。” “可以,不要稀释,希望杜邦给我们的其他项目也提供合法合理的外衣。” “这是自然,所有的专利独家授权,10年。”杜邦一弹响指,酒保又送上两杯酒来,这次他拿出了一枚大口径的霰弹。火机一闪,桌上又腾起了耀眼的火苗。 “你们还带了什么好东西?单凭这点儿化纤,你应该也知道不够的。” “不用担心规模,摩根可以提供融资服务。”站在一边的小摩根终于说话了。 “自然。”山诺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希望成立保护伞医药公司,在杜邦集团名下。相信我,干死辉瑞制药部和葛兰素史克什么的,轻松愉快。” (此找摩根的部分参考乌鸦嘴的大舰巨娘中北东环球旅行的一段,已经获得作者许可,感谢乌鸦嘴) 第五十三章 今天我要喜+1 总有一种微笑你无法拒绝,总有一堆绿色的,标着数字的-**%你无法忍受,这种时候你的手总是被一种超级意识控制,只想要掏出你的钱包、银行卡、手机,大买一通,然后还会对着你的所有朋友大声喊:“隔壁超市薯片半价啦!” 咳咳咳,这不是S*eam的特卖季,串场了串场了。 和杜邦颇为艰难地达成共识之后,除去山诺之外的鳖共人员总算见识了一下,在金钱诱惑之下的美利坚的工作效率:杜邦在拿到了山诺的氯霉素资料之后花了3天砸出一个完备的实验室,然后花了3天砸来了一个完整的医学研究团队,最后一天从自家的研究中心搞来了一套设备,就开始做实验重演了,还给鳖安排了俩研究员的实习岗位。 重复性的事情渐渐步入正轨,山诺看着兜里剩下的那么些美刀,正式开始了自己买买买的历程。美利坚这边因为和杜邦谈好了,杜邦拆掉的一个合成氨化肥厂里有不少的原本要处理掉的设备,山诺用一个很低的价格吃下了,然后按照肥田粉厂的名头发往了边区;附带的还有一套磺胺的合成设备,可以搭着这个小化学厂建设起来;这次的合成氨是正儿八经的合成塔,氧气的副产品还可以供给给钢铁厂。 为此,山诺还需要一些施工设备,不过这些施工设备从美国买再送过去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山诺联系了在苏联的支部,让他们尝试购买一些。而工程师和工人方面的短缺……山诺只能装作看不见,然后交给鳖去解决了。 美国的事情忙完之后,山诺飞了一趟英国,见到了时任英国华侨支部书记的饶漱石。因为是通过美国这边的渠道联系的,英国方面没有任何阻拦。刚刚安顿下来,山诺就再次发挥了自己双11采购一般的买买买能力,把自己剩下的钱(摩根他们的贷款主要用在美国的采购中)花了个七七八八。如此花钱的速度,让陪着他的饶漱石好几晚都睡不着觉,眼前尽是漫天飞舞的美钞和英镑。 中央啥时候辣么有钱了?他脑子里满是问号。 山诺按照计划,首先拜访的是霍克飞机公司。此时的霍克正在忙于生产英国皇家空军的订单——当然是喷火了。皇家空军对于性能更好当然也更贵更复杂的喷火兴趣更高,而似乎已经有一些落后的飓风战斗机就很难入他们的法眼了。山诺很快谈妥了36+4架的飓风MK1型战斗机的单子,5万美金一架,附带一台首翻的备份发动机。本来山诺想全部都要改为全金属机身和金属三叶螺旋桨的MK1+型,没想到却被告知没有足够的现货——无奈,山诺只能让霍克分批交货,第二批开始都是MK1+型号。 飓风是一个不那么时髦的飞机,早早的设计早早的服役,但是它却在日后的英吉利海峡空战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配合合适的战术,飓风用它并不先进的技术证明自己是能够和强大的梅赛史密特战斗机抗衡的。山诺盘算着,飞机提到美国之后,可以加装一个涡轮增压机,并且将坑爹的8X7.7机关枪换成4XM2航空机枪(反正机翼那么厚),进一步提升战斗力;顺便也可以让在自己和福特名下新建立的臭鼬工厂飞机公司练练手。 接着山诺飞向了欧洲大陆,趁着二战爆发前最后一点儿和平时间,山诺开始努力采购自己和鳖所需要的东西。首先他先飞去了比利时,找到了FN公司,向他们询问了关于MP28的事情。 MP28就是此时中国“花机关”MP18的升级版,简化了结构,降低了成本,而且也可以采用冲压技术生产部分零件(和小钢厂配套的冲压设备是需要采购的,因为可以用来造头盔)。此时,闻名遐迩的波波沙41冲锋枪尚未问世,而且就算山诺拥有后世绘制的图纸,延安兵工厂的技工们在研究之后也发现,自己缺乏足够的稀有金属来制造它——波波沙41/43冲锋枪优良的性能和较低的成本不仅仅是建立在优秀的设计上,更是建立在苏联掌握的稀有金属和计划经济强大的国家意志之下的。若是由边区来生产,所需要克服的困难会非常之多,成本也难以降低。 MP28的前身在中国装备已经十余年,国内对其已经非常熟悉,而且仿制经验不少,能够找到熟练的技工和设备。因为盒子炮的关系,7.63毛瑟手枪弹也存量很大,非常好找。(据说能够直接使用托卡列夫手枪,差0.01mm也不是问题,不知真假?) 至于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一点儿都不好看的斯登了,如果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折腾成斯特林,不知道到时候慷慨解囊的罗大善人会不会送我一些设备呢? 最后,山诺把钱包里最后的一些硬币丢给了高射炮。24+4门博福斯40毫米高射炮,用来保护食堂对空意外的重要目标,比如延长油田什么的。要买博福斯自然是去找瑞典,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饶漱石在他准备飞瑞典的时候拿来了一封来自波兰的电报。 “居然是波兰国营兵工厂?”山诺惊道,这时候他才想起,波兰也购买过博福斯40的许可证,并且朝外出口过,第一个客户就是皇家海军。现在估计是皇家海军的订单刚刚完成,生产线空着没事干吧?“他们愿意给我们5%的优惠。”饶漱石说,“要不要咱们去看看?” 平独镇露大波波啊,山诺偷笑,自己食堂的双联127还对外宣称是大波波的呢。波兰的博福斯性能和瑞典的差不离,还更便宜一些自然是好事,只不过还有几个月这个国家就要不复存在了,到时候他们能交货吗? “告诉他们的代表,咱们分期付款,你们先交货,我再打美金!” 1939年,这个即将到来的一年,在中国后来的历史爱好者眼里,被戏称为填鸭式的一年,在这种大剂量的工业化之下延安的建设水平像是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对于很多鳖这边的人来说,仿佛工业化是在一天之内降临的,这快得有点儿不切实际的感觉;而对于造就了这一切变化的山诺自己,他总是很谦虚地说: “没有这回事的,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不论如何,鳖这边的人对于这样的大购物还是很欢迎的,只是另一边,某位校长,就不是那么欢迎了。 “红脑壳儿去大美利坚了?”蒋公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问前边的戴笠。 “是的,学生在美国的线人回报,前几日,在机场看见数人,线人只觉得其中一人面容熟悉,便拍了照片,但是显然囿于距离太远,不甚清晰,于是便略微跟踪了一会儿,却很快被挡开了。”戴笠端坐椅子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去美国的华人千千万,为何能知道他们是红脑壳啊?” “是这样,当时其乘坐飞机上有书‘北方航空公司’字样,这样的字我在新疆之人员也有过回报,彼时,此飞机接走了匪首的弟弟,也就是毛泽民去苏联看病。所以学生才判断,红脑壳去了大美利坚。” “其实这次全凭运气,夫人在美洽谈购买美制鹰式战斗机,中央航校的人便去三藩市宣传抗日,吸引华人捐款。其中正好有学生的政训处线人跟着,才看到了这一幕。” 蒋公颇为欣赏地看着戴笠,他瞧着二郎腿,深思了一番,便朝戴笠招招手。戴笠知道这是要吩咐了,于是立刻身体前倾,做出一副恭听申令的架势来。蒋公说:“你做得很好!要继续探听,共匪在美利坚做了什么!共匪向来善于蛊惑人心,要是在美大亨侨领被其蛊惑……”说到这里,蒋公仿佛连自己都不信一般,笑了起来,“共匪蜗居陕北,穷的叮当响,量他们当了裤子,也买不起什么东西的。只是现在国共抗日大局,我等必先以民族危亡为先……” 蒋公想了想,“雨农,你还是继续关照为好,一定要交给得力的手下去办。” “学生明白了!” 戴笠还没出门,门突然开了,秘书拿着一份电文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汇报道:“尊敬的委员长,驻英大使郭泰祺来电……” “赤匪又在英国大肆采买了?要我们推进中英关系?”蒋公的语气透着不耐烦,“我都说了,不用管他。雨农啊,你要知道,日不落帝国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当今正朔的,还是大洋彼岸的美利坚。有些个人,听风就是雨,总想搞个大新闻把政府批判一番,此番说辞,和顾维钧说的一模一样。你要把眼睛盯住美国的赤匪。英吉利,英吉利有什么好买的?就算有,量赤匪也没几个大洋可以花。” 戴笠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一会儿才好似恍然大悟:“校长说的是!当下,美利坚才是强盛,我一定不负希望,排除万难完成校长使命!” “这就对了,只要我们抓紧中美关系,只要五年,至多十年,不仅日本终将被逐出中华,赤匪也无力挡我兵锋,到时候,宇内必然一清……” 第五十四章 兰度.惠思曼.贝克 我是兰度,全名是兰度.惠思曼.贝克,我是一名飞行员。 贝克这个名字是贵族的遗传,不过我没有什么贵族的命——家里还挺有钱的,借着祖上留下来的商业网络,我有钱念完大学然后加入了飞行俱乐部,在那里我成功加入了德国空军。 不过估计他们不会想到我是个有共产倾向的人吧? 西班牙内战我也参加了,不过是作为支持弗朗哥的一方,我驾驶着新型的梅赛施密特飞机击落了两架飞机,一架是I15,一架是I16,还击伤了一架轰炸机。型号我记不太清楚了,我记得我击毁了了它的一台引擎,但是对面的飞行员拖着冒火的飞机飞了回去。但是回去的时候,我还是被加上了一个击落标志,好像是按照引擎数目可以四舍五入的? 梅赛施密特109?是个好飞机,灵活,爬升也很不错,就是驾驶舱太窄了点,我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坐进去有点挤。 不过最后让我暴露的居然不是我的共产党信仰,而是我的爷爷,贝克将军。 他也是个飞行员,还是个王牌。不过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候的事情了,我喜欢飞行也有他的因素——爷爷倒是很爱国,只不过他不喜欢那个在台上大声喊叫的小胡子,他反对他的种族主义政策。他为此被迫害和排挤,在查出他的儿媳妇,我的母亲是个犹太人之后,问题就更加严重了。于是趁着对我的诘难还没有开始,我离开了德国。法国是别想去,英国也不可能,本来我想去苏联的,不过最后没成。我最后来得到了美国,不过在这儿工作可不好找:大家都不好找工作。所以我最后来找到了您,老板,毕竟您在招募飞行员,不是么。 “天诛八尺?”山诺小心地问 “您说什么?”我一脸不解,奇怪地咀嚼着这个词,只不过面前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很快飞到了底特律,山诺先生和福特设立的臭鼬工厂航空公司里——我很奇怪为什么要把一个日后在世界航空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航空公司起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位来自陆军航空队的退役教官和失业的机械师,我们还见到了新上任的两位总设计师:麦克唐纳和西科斯基,他们俩一个是创业失败的落魄设计师兼幻想家,另一个则是执着乃至固执的旋翼机爱好者,看上去臭鼬工厂里有不少这样的人。 他俩给我们简单介绍了我所要接触的飓风战斗机,便投入了和对方的争吵中去。 我凑上去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俩在针对是否在飞机加上涡轮增压机争吵不休。西科斯基觉得作为假想敌的敌军飞机主要集中在低空,加上去没有必要,而且维护费事儿;而麦克唐纳则坚持要添加,认为对于一个战斗机飞行员来说,爬升率比什么都重要。 “这样,两位绅士。”我咳了咳,“你们不介意听听一个飞行员的意见吧?” 这时候边上有人说,我是一个有着3个击落记录的飞行员,于是他们两人都停下来听我说了。 “我当时面对的I16是一个非常灵活的飞机,它的转弯半径非常小。”我拿这两个木头十字架,用来模拟当时的场景,“您也知道,飞机进行近距离格斗的时候,若是陷入了互相比赛转弯的时候,转弯半径小的飞机会更有优势。因为它们能更快地把机头转过来,获得射击窗口。” “所以在面对比我的梅赛施密特转弯更灵活的I16的时候,我选择不和他纠缠,然后自己爬升,”我把其中的一个十字架朝上一指,表示开始爬升,“这时候I16也发现了我的意图,他也昂起头来试图击落我,但是因为射击窗口很小,我吃了几发机枪子弹后就躲开了。” “因为我的梅赛施密特爬升更快,所以我占据了高度优势。当我把机头压下,对准它进行俯冲的时候,我就占据了速度优势。这样一来,它再如何转弯,也很难躲开我的攻击了。” 给刚买来的飓风加上涡轮增压器毕竟是老板的意思,反正听说这批飓风也要卖到东亚的中国去。两位刚刚聘来的设计师们很快就完成了这点儿不起眼的小事,去忙别的了,飓风的改装交给了技术总监们。闲着没事,我很快和工人们聊开了,他们来自不同的飞机工厂,还有一些是来自汽车工厂的员工,因为经济形势不太好所以被辞退了。飞机本身的状态挺不错的,英国人在保养飞机上下了一番小功夫。 我一边和他们扯一些战场上生活中的趣事,一遍帮他们把飞机机翼里边的勃朗宁机关枪拆出来,然后再把M2航空机枪装进去。 四门M2机枪可比我之前用的梅赛施密特要强大很多,我这样想着。突然,车间门口跑来了一个红鼻子美国人:“德国佬兰度,咱们的学生们来啦!” “这么快?”红鼻子美国人是陆航的退役飞行员,年纪有点大了,“你该不是啤酒喝多了吧?他们可是在中国,乘船过来要好几个星期呢。” “他们可是坐飞机来的。” 这可真令人惊讶,我和一些共产主义者聊过,知道这个远在东方的共产主义势力虽然顽强,但是困居一隅而穷困潦倒。不过随即我又明白了,既然他们都能买得起飞机,租赁一架客机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第一批十二名飞行员由两位主官带着在机场上排成一排站着,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都很结实,显示出良好的营养状态。我所担心的营养不良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体现,这为接下来的教学打下来很不错的基础。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里透着初来美国的好奇,还有一种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出现的沧桑和坚忍——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年轻人在成为飞行员之前,都当了好久的步兵了——带头的主官用英语和我进行了汇报,我对他们发表了非常简短的一次演讲,给这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们打打气。 他们都在苏联控制的新疆接受过一套比较完整的飞行培训,飞过双翼教练机,少数人飞过I16和I153。我的中国老板也从飞机上下来,拉住我的手,亲切地说:“兰度先生,接下来我就把这些宝贝们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只要他们努力学习,我保证把他们都带成出色的天空猎手。”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和几位美国教官将带领他们熟悉这些新买的飓风式战斗机,然后再启程前往伊朗,通过新疆转回中国国内。不过,那个时候,又将是一个新的故事了。 第五十五章 根据地随记(1)头头脑脑们的事情 毕竟这还是食堂坑,我接下去着笔一段根据地的种田日常。 —————————————— 延安,食堂一层。 主席拿着一本《世界颜(涂黑)演变丛论》看的津津有味,朱老总走了进来,坐在他的对面。好了一会儿,主席才意识到朱老总来了,“嗨呀,朱老总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坐在对面,真当是要把我的魂儿吓出来咯!” “还不是看你看书认真,不想打扰我们的大学者!”朱老总也哈哈大笑,“我说主席同志啊,大会刚开完,大家都在整理工作贯彻会议精神,我也快忙的脚不沾地了,你倒好,躲在这里看书,好不清闲。” “劳逸结合是最要紧的,我好不容易偷得半个小时的清闲,就不要抓我长工了吧?”主席伸手朝面前的盘子里一抓,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抓到,“你看看我,连青豆吃完了都不知道,哪有这样待客的。”说着就站起来,拿出自己的储值卡在自动售货机上刷了刷,选了一包香辣青豆。自动售货机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然后噗通一声落下一包青豆来。 “这玩意儿味道不错,关键是里边有干辣子。” “我倒是喜欢蒜香的。”朱老总说,“倒是林娃娃和我开玩笑说,为什么只有炒青豆没有炒黄豆,说这是种族歧视!” “你来了正好,”随意地聊了一会儿,主席把垫在自己笔记本底下的文件袋拿出来,“稼祥那边的海外工作处已经搭起来,山诺这个小子给我们搞了好大一个阵仗。” “他们没有带大功率电台吧?这么详细的报告怎么传回来的?”朱老总打开文件袋上的扣儿,抽出一摞A4纸来,上边是已经分门别类列好的采购清单和说明表格。 “他的那个飞机上边有一个电台,可以用他们那个时代的编码混在国际电报信道里传回来,没有被监听的风险。”主席点起一支香烟,“到处买东西和投资,他算是把钱花了个精光,算着时间,第一批的物资都快要到苏联的港口了。” “小钢铁厂和小化学厂,还有一个小的军工加工厂……” “你别信他这个小啊,朱老总,山诺的小厂是对着他们的时代说的,放到我们这个时候来说,那可真是实打实的大企业了。呵,10万吨的钢铁厂啊,如果这东西能按部就班的建起来,咱们算是一下子超过老蒋咯!”主席笑呵呵地说,“不过成果巨大,困难也是十足的。他们的报告在后边也有写,一个是配套一个是人员,这个都是咱们的瘸腿。就算山诺把钢铁厂搭起来了,没有工人这个主心骨,也是没有用的。” “我想,是时候把咱们的工业口独立出来,专门搞个部门负责一下比较好。”主席最后总结道。 历史上延安的工业主要是由军工局管理,由军委下属——毕竟原本就没多少东西。现在随着山诺带来的改变越来越多,工业的摊子越铺越大,这个由军委下属的部门显然是越来越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约定把这事情提交中央会议审议。 此时正是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的最后几天时间,连陈云都坐着山诺的跨洋飞机回来了。在去掉了几位为了**革命而奉献一切的人之后,几位常委们开了一个简单的小短会。山诺在这个会上也做了一波简单的汇报,然后新成立的工业局挂在了中共中央名下,成了一个新的工作组,简称中共工委,当时是中央秘书长的王若飞同志连念两句诗的事件都没有就被选来当这个工委的主任。当然在这个小会结束后,在又限定范围了的更加机密的一个展示会里,几位思前想后的最终下定了决心的dalao们还是让某些“总没把情况想得那么糟糕的同志”看了一下山诺提供的历史纪录片,听说看完了之后,这位名字俩字的同志对于南方母亲河局和新四军那边的将要可能发生的事情非常难受,最后是想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毕竟是干过中央领导这么多年的人了,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不会看不清楚情况的。” 第五十点五章 根据地随记(2)主席做酱油 看到了历史的某位在思考,没有被误伤的彪哥在带领部队朝山东发展,某位修养同志在看《小麦生产面面谈》,食堂和其附带的贸易系统出现之后,不仅延安的样子变化很大,头头脑脑们的日子也闲不下来,连主席也不例外。某次在经济会议上旁听的时候,大家正在为开源节流广提意见,有人说到了“贸易渠道”里的买家似乎很喜欢酱油,一瓶酱油可以卖到三位数的收入,但是不同的酱油价格差别又非常大,生产小组的人尝试了好多方法,但是卖出的价格还是非常不稳定。 鳖这种神仙会里谁都可以发言,旁听的主席这时候发言了:“哎呀,你们这群娃娃,一看就是没有经验,酱油哪是你们这样做的哟,酱园子的做法是酱园子的做法,书上的做法又是书上的做法,想要做出卖的好的酱油,就让我这个老酱工来教教你们咯!” ……以下节选自课文,《毛主席的酱油》……(有一定的夸张手法,毕竟是课文写法) 1938年10月,抗日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陕甘宁边区的军民们抓住这短暂的战略时期,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发起了“建设边区”的运动。此时虽然国民党和共产党达成了“一致对外,抗日救亡”的共同抗日方针,但是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还是试图对陕甘宁边区进行封锁,干扰边区的建设过程。边区的建设需要很多资金、资源和设备,因为蒋介石的封锁,边区的资金时长出现紧张,为了解决边区的财政困难,秘密战线的同志们发掘了一条通往中国其他地方的贸易线路。 贸易需要买卖商品,但是一穷二白的边区,能拿出什么来作为商品呢?这个时候有人就想起了酱油,和边区做生意的买家喜欢鲜美的酱油,一玻璃瓶的酱油能卖出百元的价格。为了提高酱油的质量和产量,大家集思广益,共同讨论这个问题,毛主席也来参加了关于酱油的大讨论。 “主席您会做酱油?”看到毛主席来了,大家都非常惊讶。 “怎么了,你们还不相信?”主席笑哈哈地说,“在我家乡,我做的酱油还是挺受欢迎的咧!若是你们不相信,我们还可以来比试比试!” 大家都笑了,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做酱油需要在酱坊里呆好多天,还要打理酱园,一来一去好几个月。主席为了革命事业日理万机,忙的脚不沾地,怎么会有时间来做酱油呢?大家一合计,就没在做酱油的时候叫上主席。 没想到主席知道了这事,二话不说,在自己的窑洞边上摆上了一个水缸,买来了豆粕,也开始做起了酱油。大家偷偷地去看,蒸煮、发酵、晾晒的事情,主席做的一板一眼,像模像样,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不一定有他做的一样好。但是大家都很担心,做酱油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主席原本就这么劳累,做酱油累坏了怎么办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决定一起把主席的酱缸藏起来。 主席没了酱缸,很着急,这样还如何继续做酱油呢?他用自己的津贴,请警卫员去作坊买了一口新的酱缸。为了防止大家再藏他的酱缸,毛主席还在酱缸上写下了三个大字“润之记。” 几个月后,酱油比赛开始了,大家纷纷把自己酿造的酱油拿出来,主席也带来了他酿造的酱油。大家看到主席真的酿出了酱油,非常惊讶,不由得感叹主席锲而不舍的精神。从此,有一句短诗在边区传开了:“主席酱油鲜又香,朱总锅盔营养棒。边区军民齐努力,小日本儿哭爹娘。” 第五十六章 根据地随记(3)飞机坦克和航母战列 延安北,延安机场附近。 这边有一片开阔的山间空地,成了延安新创的装甲兵学院。一些从苏联购买的T26坦克静静地停在窑洞车库里,几个装甲兵在一边的木头模型上操练着。 “二炮手,装填炮弹!穿甲弹!” “穿甲弹装填!装填好!安国建我们是短76为什么要穿甲弹!” 摇摇摇摇摇…… 木头靶子前边一个被拖拽的坦克靶子呼噜噜地冲过去,那是一个低矮的蛋形炮塔坦克,藏在草丛里很不好瞄准,安国建对准了靶子,估计了一下提前量,然后扣下了发射擎——当然现在没有,他扣的是扳机。嘭!一声沉闷的枪响,一发步枪子弹从炮口射出来,打中了草丛里的坦克。 前边的一个战士举起了小红旗,示意目标已经消灭,考核结束。小小的炮塔里,炮长兼车长安国建和装填手李庆僚互相击掌表示清楚,然后和驾驶员李吉明一起钻出了坦克,在边上排队战站好。 “208车组,射击科目考核完毕,请指示!” 转眼间5个车组就全部完成了考核。这些在新疆受训过的坦克手们学习都非常刻苦,来自苏联的坦克教官给了他们在基础操作上非常高的分数,按照他的评价,这些菜鸟们基础扎实,只要假以时日和战场的磨练,外加一些小小的运气,应该就能成为不错的坦克手了。 时间过得很快,傍晚的时候,安国建车组带着一身疲惫集合前往伙房吃晚饭,隔着老远,他就闻到了一股猪油的浓香。 “今天怕是猪油拌饭。”安国建说。 “不,我觉得是油渣炒辣子。”驾驶员李吉明反驳,似乎是感觉口干舌燥,刚刚解散,他就打算走到边上的饮水处,去接一杯水来喝。结果没等他把那个透明水壶的盖子拧开来,安国建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肘上,李吉明吃痛,只得把手收回去。“吉明你蠢啊,”李庆僚低声骂道,“你也不看看这上边写着什么,水桶在那边呢!” 塑料桶上用毛笔写着водка,下边是一行中文“红星二锅头”。 干,如果一口灌下去,今晚估计就醒不过来了。 结果晚饭既不是猪油拌饭,也不是油渣炒辣子,而是酱午餐肉拌面。粉红色的午餐肉和新鲜的大葱以及香味浓郁的拌酱让人食欲大开,安国建吃了两大盘,还喝了一碗紫菜汤才罢手,一天的劳累下来,他感觉自己还能吃上几盘,只不过看着周围的人都没要那么多,他不好意思再拿了。 他车组剩下的两个人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起身去把大面盘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面条刮来,照旧吃的唏哩呼噜。“好了好了,过会儿还要上夜校,你们看一看,一个个吃得和猪八戒一样,回头到了下了夜校,统统跟我一起去加练。这么多油水吃下去,不多练练,都变成肥膘了!” 夜校里最常见的就是放电影,电影里的老师会讲解很多东西,有中国日本的社会文化,有实用的一些外语和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科学道理,不过大家最喜欢的还是世界军事课。在这个课上,会有教师来讲世界各国的装备故事、军事思想和著名战例,大家都是当兵打仗的,讨论总是非常激烈。 今天的课程是说海军,台上走上一个高瘦的教师,安国建认出是边区守备部队的肖首长,今天由他主讲。“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肖劲光,今天我们给大家讲一讲世界各国的海军发展……” “海军是个洋气的兵种,我比大家也就懂得多一些,在电影过程中,我们要一起学习,一起讨论,一起进步……” “今天,我们继续上次的进度,从无畏战舰开始……” 肖劲光左手抬起,像是示意了一下后边的电影播放员,右手在口袋里点了一下遥控笔的按钮,投影机亮了起来,很快,灯就被关掉了,整个会堂里只剩下投影机的光芒。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还是有人发出了感叹声,闪亮亮的屏幕上显示出几个大字来“日德兰海战——战列舰最后舞台”。 影片一边放,肖劲光一边解说,在bose环绕音响的加成下,战列舰每次开炮的炮声都能还原的很不错,所有人都被开炮怒吼的战舰们给抓住了眼球,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战舰不放。安国建也是,战舰上的大炮开火的震撼画面和声响,让他的灵魂跟着在颤抖。直到最后影片结束,他才回过神来。 “下面,大家有什么见解或者问题,请随时举手来发言。” “这场战斗里英国人损失比德国更大,但是为什么电影里说,最后德国人还是输了?” …… “海战中双方的情况变化迅速,这对于指挥员随机应变的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 “那么战列舰和现在新兴的航空母舰比起来,谁更厉害呢?”突然,安国建身边的李吉明举手说道,“就我的看法来说,我觉得航空母舰更厉害。大家认为呢?” 八路穷但是一点也不土,早在山诺来之前,长征路上就有此类组织学习世界先进军事知识的课程,在流传后世的照片中也有着鳖贴着纳尔逊/罗德尼和列克星敦级航母的板报。现在山诺加入更加丰富了这些资料,所以八路军的夜校里就多出了许许多多新奇的课程资料——比如X翼战斗机啊,扎古战斗机器人啊……咳咳咳,不是这些——比如日德兰海战的资料,又比如对于航空母舰发展的介绍。 安国建还记得前几节课里说的航空母舰,在他的印象里,航空母舰是一种漂在海上的机场,能够起飞飞机对敌舰实施侦查和打击。不过现在他的脑子里满是战列舰水缸那么粗的炮管子,还有和树丛一样密集的副炮群,万炮齐鸣的场景让他无法自拔,他立刻举手发言。 “航空母舰怎么会有战列舰厉害呢?航空母舰航速慢,防御力差,里边装了很多飞机的油……对,叫航空燃油,被火炮击中就会着火;战列舰防御力强,火炮威力大,只需要命中几发就能让航空母舰失去战斗力。” “但是飞机飞得远啊?是炮打得远还是飞机飞得远?航空母舰可以在战斗开始前就派出飞机侦查,隔着很远就发现你战列舰了。”安国建一看,说话的是另一个车组的炮长,他痛心疾首地想,你这个打炮的怎么能叛变成航母支持者呢? “发现了又有什么用处,战列舰的钢铁就是几万吨,你要拿飞机上的小炸弹来给他挠痒痒吗?”安国建挺着脖子反驳。 “飞机是会发展的,现在的飞机只能带小炸弹,谁说以后飞得更高更快的飞机不能带大炸弹呢?你这是拿静止的态度看问题。”更多的人加入了讨论。 “战列舰也是会发展的啊,战列舰会跑得更快打得更远,防空火力也会更强。” “炸弹不行还有鱼雷呢,鱼雷能让战舰下边进水,一会儿就沉了。” “屁,鱼雷的航程那么短,飞机要丢鱼雷早就被防空炮干下来呢,战列舰还可以躲,你要多少飞机鱼雷才能打中一条。” …… 这些山沟沟里的共产党士兵,就这样认真地讨论着似乎和他们毫不相关的航母和战列舰,就好像他们是海军的指挥官一样。要知道,或许前不久,他们之中的许多人还是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写出来的文盲,没准就在下一次战斗中被一枚子弹夺去了生命。当时的我只是为他们的天真而感到欣喜,看到这些照片的人也大多只是把这当成一个笑谈,但是后来我想,许多年之后中国海军能够骄傲地航行在大洋之上,从无到有地发展起来,这颗种子很可能就是在远离大海的延安的小小礼堂里种下的吧? ——美国摄影师兼记者厄尔·列夫 喂喂喂,我说,当年那个说航母会因为油气爆炸死球的坦克兵后来怎么样了啊?神预言啊!不请他去指挥航母可惜了啊! ——后世鳖某论坛 第五十七章 根据地随记(4)白羽鸡 我是坂井,前IJA飞行士,我感觉我可能来到了假赤军的割据地。 虽然比不上萨摩那帮天天吃鱼的马粪们,但是陆军飞行士的伙食其实还是很好的,我经常能吃到配给的大米和零食,如果征粮军今天收获比较足,我还能吃到鸡肉啊,猪肉啊什么的,若是任务出击成功,可能还能有酒喝。 八路赤军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悍不畏死但是装备孱弱,我见过不少支那,哦不中国百姓脸上都是菜色,饥肠辘辘,营养不良,虽然是帝国的陆军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我觉得他们至少能吃米饭吃饱,比八路赤军还是要好很多的。 但是我从飞机上跳下来之后,抓到我的赤军没有杀我,也没有打骂我,直接给了我一油纸包的馒头(即包子,译者注)是肿么回事?当时我饿久了,也没多想就一口咬了下去,赤豆沙!赤豆沙!赤豆沙!我感觉我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欢呼雀跃地呼喊着这个名词,幸福的感觉顺着背脊像是电流一样炸开——这在东京也是高级品啊!虽然赤豆馒头已经冷了,但我还是吃的一点不剩,末了还把手指头舔了一遍。 或许是为了体现他们所谓的善待俘虏政策,我这样想,能够对敌人这样我觉得他们是有武士精神的,我向他们的翻译表示了感谢。 然后我被带到了延安之后,天天都能吃到这种叫什么“新奥尔良鸡排饭”的大餐是怎么回事?!比巴掌还大的一块厚鸡排盖在冒着热气的大碗白米饭上,醇厚的鸡汁一直渗透到米饭里,上边还配着切碎的青葱和一把包菜叶子,边上还有一个煎蛋!接下来的几天,我依次吃到了大片的五花猪肉,带有酸甜口味的鸡腿,昆布酱汤煮的鱼丸。最让我忘不了的是一种拉面,装在大碗里的白色拉面的那种,汤汁是豚骨炖的,很浓很香,就像加了特技一样……连吃了几天之后,在洗漱的时候,我明显发现自己的脸变圆,自己的肚子凸起来了,我通过翻译告诉看守我的士兵,我毕竟是你们的敌人,在战场上被你们抓住任凭你们处置是正常的,但是你们为什么天天给我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不会是要把我养肥了然后宰杀掉吧! 天哪,我的青梅竹马还在日本等着我,我不想死啊! 我是坂井,不是那个坂井悠二,前IJA飞行士,现在是八路赤军……嗯……劳动改造队的一名劳动积极分子,我觉得我可能见遇到了假的赤军。 那天八路赤军的人来提审我,我哭着问他们是不是把我养胖了就会把我宰掉,对面的翻译很是面面厮觑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才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我看过水浒传,里边就有人肉包子和醒酒汤什么的,我怕你们把我养肥了吃掉。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吃了好久的鸡排饭了。 这时候对面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哈哈大笑,他说: “我们八路军可不是杀人越货的极道好汉,我们也是正规的军队,是人民的子弟兵,是为了穷苦人过上好日子的队伍。你看看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待遇?哪里会吃人肉啊?明显是多虑了。” 原来不是要吃掉我,松了一口气之后,我通过翻译问道:“您刚才言道的好日子,即是在下如此的饱足生活吧。给在下这样的败兵以这样的待遇,不胜感激。”这个八路军看上去文质彬彬,不像是喊打喊杀的人,我多虑了。 “优待俘虏是我们的传统。我们说的好日子,如果您有感谢的意思,不妨和我们随便聊聊。刚才说到吃饭,现在也到了饭点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话。”他换做日语说着,高高瘦瘦的人就叫来了几位穿着拿着锅的白衣服,他们在一个房间里摆上一个钢的灶台,然后往里边塞进一个长得像汽水瓶一样的东西,用火机一打,灶台上就燃起了火苗,然后高高瘦瘦的人就把一个铁锅放在了上面。 天哪居然是日式火锅!我来到支那,哦不中国之后,就再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了!我感觉我的舌头和肚子都活泛了起来,一个劲地怂恿我动筷子吃下那些在沸腾汤锅里上下翻滚的丸子。 该死,这不是在审讯我吗?他们一定是想套我的话,我作为一个天皇的战士,怎么能…… 吧唧吧唧,味道真不错。 结果最后,我在可恶的八路赤军的威逼利诱下,变成了一个劳动改造队的成员,嗯……其实是我打报告去的,总是吃喝不劳动是不好的行为。最后,我去养鸡了,一种白色羽毛的鸡,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个陆军军士。 我叫坂井二郎,家里的第二个孩子,真的不是那个坂井悠二,现在是八路的网易养鸡场的技术顾问。我觉得我养了假的鸡。 其实我只是在家乡里跟着种田的老老父亲养过鸡而已,并没有学过或者什么有什么养鸡的技术。但是这里我能读懂日文,八路这里也有一些日文的养鸡手册,虽然上边的语法错误很多,但是还是可以阅读的。 八路安排我和一些被俘的日军士兵一起进行劳动,除去一个还喜欢在这边摆官阶的曹长外,几个士兵都是好相与的人,八路的军官拍着胸脯说,比计划外多生产的鸡能够换成津贴发给你们,到时候可以买一些想要的杂货,等和陆军那边接洽好了,我们还能回去。八路的军官不摆架子,八路的士兵也勤劳肯干,在这个地方感受不到飞行队里论资排辈的那种压迫气氛,我觉得我的工作积极性还是被比较高的。 不过到了这边之后,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其他的养殖小组的八路军或者工人吃的都没有我那么好,他们平常经常只是吃一种圆形的烤饼,有的是白面做的,有的是杂粮做的,有些时候会往里边抹一点豆瓣酱罢了,但是我还是可以经常吃到肉。八路军自己的军士居然还没有我这个俘虏吃得好,我觉得我需要去打个报告说明一下情况。 啊对了,我们养的鸡是一种白色羽毛的鸡,据说是从日本来的,叫白毛鸡,和一个叫“日本火锅”什么的有关系,但是我保证我在日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鸡——尤其是长得这么快的鸡!我们每天到饲料站领蚯蚓和蝇蛆饲料,若是小鸡大批育成的时候,还要去用钱买一些豆粕和玉米碎给它们吃。这些鸡很能吃,但是也长得飞快!我在延安才呆了3个月不到,但是我们日本小组养的第一批肉鸡已经出栏了,足足有一百多只!这才多久!若不是怕发生鸡瘟病而不敢提高密度,我想可以我们的成绩会更好。 结果那天,那个高高瘦瘦的八路军官还专程赶过来,给我们这个养鸡小组发了奖状和奖金,并在大会上表扬了我们,要网易养鸡场的其他小组向我们学习。 天哪,一个八路军官,叫他的手下向日本人学习?我使劲掐了一下大腿,很疼,不是特技,应该是真的。 会后,大家坐在屋子里聊天,那个喜欢摆谱的曹长被八路打发去挖煤了,剩下就我和几个上等兵、二等兵,大家都很随意。我们看着桌子上几百块的奖金,我问:“大家想干些什么呢?” “要不我们给家里写封信吧?”有人提议。 “白痴,若是被发现我们在八路的地盘活得好好的,会被当成投降,给家里造成麻烦的!” “我说一下,”我提醒这几位士兵,“要知道,若是你不回去还会被当成是失踪或者战死,你的家人会得到抚恤金。但是如果你回去了,你可就是逃兵啊,7天之后才回去的就会被认作是叛徒的。” “真的吗?”那个士兵还不太相信。 “真的,我在条例上看到过。因为我们飞行士可能需要在敌……不同的地方跳伞,存在通联失败的可能。”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给自己买点儿好吃的吧?我有点想吃食堂的烤鳗鱼饭了。” “你这马鹿,整天都有肉吃,还不知足?在家乡也好,参军之后也好,何曾有这样的伙食?你又不是不知耻的海军,还想吃鳗鱼饭?”有人忍不住了,斥责道,“你在陆军的时候我可没见你吃得这么好,你看看八路的军士都没你吃得好,别人拿着对待名士的礼仪对你,我们要心存感激。飞行士坂井都打了报告,要求和大家吃的一样了。” “我看,还是给养鸡场的大家买点衣服和家什吧,我觉得我们要在这里呆上几年了。现在我们是不可能回去的了,我就期盼战争早点结束,能够早些回家了。”最后我总结说。 “如果大家希望战争早些结束的话,其实你们还可以做得更多。”门口走进了一个瘦高个,正式那个瘦瘦高高的八路军官(译者注,王学文此时并不是八路军官,坂井认错了),“大家好,没有打扰到大家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学文。” 第五十八章 根据地随记(5)货币战争初起 金融,有人说这是市场的润滑剂,经济的晴雨表,赞美万分;有人说他是吸血的蚂蟥,是实业的噩梦,痛恨不已。其实这都不完全正确,金融既在经济中发挥着必不可少的作用,也成为了一些人攫取利益的工具。 但是放眼中国西北的这个小小红区,一场货币风暴正在悄然发生,它的轨迹是如此奇怪,这让后世有机会阅读到这段记录的经济学家们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来说,货币的诞生,是从贵金属开始的。充当一般等价物的金银因为称量、分割和鉴定成色麻烦,便开始出现了贵金属铸币;慢慢地,纸币取代了铸币,这种货币成为了一种价值符号;再到后来,虚拟货币出现之后,连纸币的流通业开始慢慢被这些电子化的数字取代……当然了这只是一个非常粗略的过程,但是大体上,金属货币——纸币——虚拟货币这个流程是确定的。 但是延安这边,在后世的保密资料库里,从光华劵开始的货币是走的虚拟电子货币——纸币——硬币这个过程的,这让所有看到这份资料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刨去这些资料之中掺杂的误导成分,事情其实是以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方式开始的。 山诺带着食堂中心空降延安之后,延安很快开始了对于食堂的开发和利用。因为食堂收的是人民币,所以自然也就按照人民币结算,10元一张的校园储值卡也就成了日常的消费用品,大家都把这种卡和里边的储值叫做吃饭卡和吃饭钱。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因为食堂当时还只是在供应一些军粮而已,所以也就这样维持着。当时,任弼时对于这种全面统计、全电子化的货币系统非常感兴趣,他为此写了一篇数万字的调研报告,提出了关于电子货币市场的一些猜想。不过载这个时候,他还只是认为这种货币形式更加符合马克思对于货币本质的定义而已。 当山诺开启了超市的时候,食堂供应扩大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八路军自己进行的采购,对外出售一些物资换回来的产品并投入回收光圈之后,因为现代工业品的极端低廉价格和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八路军的财政大大缓解——但是在做账上遇到了极其巨大的阻碍。 让我们来举几个例子:在1938年的时候,延安有记载,猪肉是0.5元一斤(法币),而八路军从食堂哪怕以零售价采购最便宜的猪肉,也是需要15-18元一斤的,那么,若是延安以1元法币购买1公斤猪肉,进入食堂回收系统进行消费,那么至少可以获得15-18元。 这样看来,如果依照“猪肉等价”“小米等价”,食堂的人民币就显得很不值钱,汇率可以定成1:15左右,也就是1法币=15人民币。 那么若是以其他的东西来定价呢? 在1938年左右,国统区的电价是0.1-0.2元/千瓦时,在延安这种电力稀缺的地方,只可能更贵。我们不妨按照0.15元/千瓦时(法币)来计算。食堂的市电区域是“执行居民收费的非居民用电”收费的(后厨部分的工业用电蛋疼星人额外计算),刨去电压和频率方面的不同,是0.48元/千瓦时(人民币)。 这样看来,如果依照“电力等价”来计算,食堂的人民币就显得比较值钱,汇率上升了。 如果是按照工业制品呢? 超市里的一个学生计算机,28元的祖国版飞燕或者68的卡西欧,你说说能卖多少钱?当然了,这玩意儿是不能卖的。 如何判定法币和食堂结算的人民币的价值,成为了八路的会计人员最为头疼的事情,但是一些人烦恼(会计口)却变成了另一些人的狂欢(财政口),他们突然发现,八路手里的法币、银元突然变成了极高含金量的货币,通过食堂,可以购买价值超高的货物! 根据地自制的千层鞋底在回收机里给出了上百元的高价,妇女协会缝制的羊毛地毯的价格直接上千,然后变成了“山那么多的馒头”和“大锅大锅的肥猪肉”。八路可以花很少的代价买到很多的粮食和物资。对这种情况,负责经济的陈云曾经说过,这是山诺所在时代的工业大生产化的结果,任何工业能够成批量制造的产品所含有的价值降低了,而那些不能工业制造的产品,因为人力成本的提升,所以就变得价值高起来了——所以,边区劳动人民创造财富的劳动生产率,通过食堂这个可以和未来进行贸易的载体,莫名其妙地变得高了好多倍…… “不过这不是倒过来的工业剪刀差么?”最后他自己都有点奇怪,“我说,山诺那个时代的人,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吃一点儿油水都没有的瘦猪肉,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太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能吃饱了撑得,我看这个事还是好得很么,至少他们是很轻松地解决了吃饭问题嘛,也顺便解决一下我们的吃饭问题。” 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历史上的光华劵,也就是如今的边区人民币,以一种更加自信的态度出现在了边区的经济舞台之上。虽然因为食堂和超市的供应量限制,光华劵还是以披着辅币羊皮的模样诞生,但是只要有一些经济头脑的人都能感觉到,它带来的巨大力量。 在食堂+超市+提前的大生产运动还有在历史上不存在的一些边区工厂的加持下,光华劵有了充足的准备金——也就是食堂和大生产提的粮食,超市的商品和工厂生产的工业品。 虽然开始的时候,光华劵并不被百姓所接受,但是随后他们发现,用光华劵在供销社购买东西会获得优惠,用法币和银元反倒要贵一点儿。供销社的供应一直稳定,哪怕是偶尔听说外边发生了饥荒,供销社的粮价也是在一个很稳定的水平上波动,一些必要的生活和生产用品也都大多有货。这样,许许多多的人开始持有光华劵来进行日常消费,法币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比例是变少了。而在后世的金融资料的帮助下,光华劵的发行和调控一直坚持着谨慎小心的原则,币值非常稳定。 渐渐地,边区的货币使用出现了一个放射状的态势——越靠近延安,光华劵的使用越为频繁,法币的使用就越少——法币开始渐渐地被挤出了延安的日常流通之中。 当然了,想要完全排除法币的影响,这是不可能也是做不到的。边区和国统区的经济交流尚未中断,贸易更是显示出犬牙交错的局面,废除法币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虽然是依旧披着辅币的皮,但是果脯还是明确地提出了抗议,甚至孔某人为此拍了桌子,你们这是滥发私币的行为,是要叛国啊。他下令要求边区将光华劵统统收缴,然后一齐销毁掉。边区方面,还是和历史上一样坚持称:“这只是辅助货币。”双方的扯皮再次揭过不谈。 但是说归说,国府依旧坚持贯彻着通过少发、发大面值的方式来干扰边区经济,而这些少量的法币,被边区和国统区之间愈演愈烈的商业(走私)商人们带走到国统区花掉了,然后换成了物资返销延安,反而是扩大了光华代币券的流通范围。面对果脯的经济挤压,边区政府的林伯渠显得游刃有余,信心百倍。 因为这场货币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公平的局面啊。 第六十章 快钱玩出了大事情 据说八路和边区的各位头头脑脑,尤其是那些知道山诺情况的人们,在1939年,特别是年初的时候,总会突然得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有些时候,他们甚至会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或者使劲掐一掐自己的大腿,直到疼的抽气,才能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妈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英国,据说张伯伦把红茶喷了一报纸,丘吉尔同志在下楼的时候差点跌倒,然后伦敦的医院里多出了一堆皮肤过敏,使劲傻笑的家伙们。 真的非常不可思议。 在12月份山诺和哈默“密谋”了一番之后,他们就很快开始了行动。山诺继续去装模作样地建设自己的私人农庄,然后毛泽民在纽约飞快地注册了一个皮包的石油开发公司——赛诺派克石油公司。哈默朝里边注资了一些,紧接着立马找上了壳牌。 壳牌石油刚刚丢了一堆东印度油田的单子,属于整天躲在被窝里哭的时代。一听说可能有油田开发,立刻屁颠屁颠地过来了。在哈默的协调下,2个勘探队进驻了horse hill。山诺之前修的“私人农庄”转职成了工人宿舍,给勘探队的人居住。 与此同时,“哈默和东方人在英国南部打井找油”这件事情在纽约和伦敦风一样的传开了。 伦敦南部有油田?凡是这个时代对于石油略有了解的人都对此呲之以鼻,陆地上怎么可能会有石油嘛!而且钻井队就在伦敦南边大概60多英里的地方打井,真是笑掉大牙了,这么近的油田,怎么我们之前都没发现嘛?所以毛泽民通过皮包公司在伦敦发行的石油债券都没什么人问津,但是在美国,当毛泽民把山诺手里的5%和杜邦的化纤公司股份拿出来做对赌的时候,一堆人都不淡定了。 山诺手里有5%的股权和5%的分红干股,这在那个年头,化纤如日中天的时代,这5%的股份意味着十足十而且持久的收入。在偷偷派人了解过那片“贫油土地”之后,墙街的投机者们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涌上来,很快便将这点儿债券吞吃干净——废话,在经济大萧条尚未完全过去的年代,6%的收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若是对方违约,白拿的杜邦老爷股份啊,何乐而不为呢? 这下子开发油田的钱算是有了,山诺的兜里也稍微饱满起来了,他得以继续推进自己的采购计划,顺带他用上了刚刚到手的债券筹资,买下了庄园周围好大一片地区的油气资源勘探权。 “我感觉像是在跑马圈地。”一边签协议,山诺一边心虚地想。 当壳牌的钻井队开始工作的时候,一切仿佛都沉寂下来了。山诺在此期间还回了一趟边区,把陈云送回去以协调建设和经济的相关事宜。英国侨领方面代管着山诺的“私人庄园”,也不需要他操心。山诺一方面开着电驴运一些不太方便运送的东西和接送人员,一方面去自己参与的一些产业里指点指点,忙碌之余,他也有点儿拿不准自己的判断——毕竟自己没有准确的井位,只是知道大致的位置和深度。 “如果是和能源帝国的穿越者一样就好了。” 1939年3月12日的早上,驻扎在附近盖特维克机场的40航空队开始了他们日常的训练。一些刚刚能上天的新人飞行员们在老教官的带领下,登上了他们的第一架飞机,虎蛾式教练机,然后飞上天空开始进行一些诸如五边飞行什么的基本科目。新人们上天之后大多都很兴奋,不少人飞得歪歪扭扭的,免不了收到后座教官的一顿训斥。不过这样的训练最终还是在中午结束了,各教练机们开始返场降落。 在这个时候突然地面的塔台收到了一架教练机的呼叫。 “塔台,塔台,408号机呼叫,408号机呼叫。” “408,塔台收到,请讲。” “机场南部,方位175,距离10英里,人员和机械大量聚集,他们好像在开什么派对。” 那里是什么地方?塔台的指挥员想了想,扎实的业务素质让他很快想起来,那里有一个石油公司的勘探队,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408,不要在意,那是石油公司的勘探队。” “哦天哪,天哪,塔台,机器里喷出了黑色的水柱,哦不,是原油!他们在我们的机场边上打出了原油!” 真是好运气,又有一帮人要一夜暴富了,塔台的指挥官心想,但是旋即他的脑子里就被另一个念头占据了,万一现在有对大不列颠不利的家伙混进现场点了油井怎么办!不行,得赶快派人!他立刻站起来,拿起了电话使劲摇了摇。 “接机场保卫!” 山诺在前几天回到了英国,按照时间表,今天差不多就是三个试验井到达山诺给出的预定深度的时间了——除去壳牌石油外,BP也参与了进来,他们带来了第三个勘探队。虽然之前壳牌石油打的第一口井并没有出油,但是提取的样本显示出了埋藏石油的诸多油气沉积特征,为此,本土作战的BP使了一些手段加入了这次的开发。 哈默和山诺坐在修葺一新的“私人农庄”里,BP和壳牌石油的几个经理在一边站着,远远地眺望着工作着的钻井机。 “亲爱的庞,你觉得这次成功的概率有多大?”哈默有点兴奋地搓着手,开发油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在这里,钻进机钻透油层的一瞬间,就决定了你是一夜暴富还是赔光本钱,之前1号井的油气沉积迹象让他信心百倍 “我觉得这两口井至少有一口会出货。”山诺其实也很紧张,他随口说了一句。但是随后BP和壳牌的经理们就围了过来,“尊敬的庞先生,那么您觉得是哪家的油井呢?” “BP还是我们壳牌?” 这几个月下来,山诺的陆相成油理论从被人取笑到开始被人证实,加上据说这个油田的位置是他靠着一点儿仅有的资料“分析”出来的。山诺的话意外地在这几个人之中有了十足的分量。怎么感觉像是在玩抽卡游戏啊?山诺腹诽。 “我觉得……BP的可能性大一点儿?” “绅士们,不要在意这些了。”哈默举起手中的酒杯,“不论是谁的钻井最先喷油,都会给大家打来十足十的收益,不是吗?” 于是大家又坐下,前方的消息不断地传回来。 “2号钻机进度良好。” “3号钻井完成校准,继续工作。” 就这样众人喝着酒在等着进一步的消息的时候,突然看着三号井那边传来一阵阵喧闹。BP的代表噌的一下站起来,冲到桌上的电话机前,死死盯着电话机的听筒。没几秒之后,电话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叫起来。BP经理深吸了一口气,才拿起话筒。 “3号井出现工业油流啦!” “是黑色的油流,3号井出油啦!99%的油!1%的水!” “哈哈哈哈!我们发财啦!”哈默呼啦一下站起来,死死地抱住了山诺!然后山诺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哈默的熊抱里挣脱出来,然后哈默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意义,拉上山诺和作陪的饶漱石,就往自己的车上跑! BP的经理也冲出来,钻进了汽车。 也没管司机,哈默发动汽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汽车在起伏的草地上像是过山车一样腾起来,然后重重地拍在被碾压形成的土路上,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飞驰而去。到了油井边上,只见得黑色的油层已经覆盖了钻井附近的一圈地面。BP的经理爬下汽车,听着有点语无伦次的现场管理汇报完情况,强撑着绅士风度,蹲下来,用手指刮了一点儿原油放进嘴里。 “甜的,不是酸的。” 甜油,轻质原油,高品质,然后看看面前喷的高高的黑色油柱,他好像就看到了喷涌而出的金钱。BP的经理浑身像是打着摆子一样抖起来,然后突然抛掉自己的外套,就这样趴在了粘稠的原油上,打起滚来! “SWEET!IT’S SWEET!” 很快,才不到半个月之内,相继有几口试验井喷出了粘稠的工业油流,这几口井平均一天有150吨左右的产量,而且还是轻质油,算是非常优质的高产井了。更主要的是,它就在伦敦南部仅仅60英里都不到的地方!这在油价便宜,运输成本占石油成本比重比较大的时代,简直是梦幻般的福音。 结果,墙街那边,毛泽民手里屯的债券价值一夜暴涨,他的门槛几乎被前来拜访的人给踏破。饶是毛泽民再擅长在商海打拼,也难以应对这种场面,无奈,他只能飞来英国和山诺一起准备后续的谈判。 “山诺啊,你这究竟是搞了多大的阵仗,不是说好了订一个小目标,先赚一笔小钱的嘛?” 第六十一章 马家岗和宝塔山 豪斯山油田,又叫马家岗油田(严肃),是2015年由英国天然气与石油开发公司UKOG发现的大型浅层轻质油田埋藏区,初步估计储量越有1000亿桶,易于开采的浅层油藏比例较低,只有10%,也就是有超过100亿桶的易开采储量,其余的大多数为埋藏较深的储油区和页岩油,开发难度很高。囿于后世的油价水平和地价水平,开发价值不算特别高。 但是在这个二战德国石油总消耗只有3300万吨左右(计算上煤化油和合成油),即2亿4千4百万桶的年代,在伦敦南部50英里左右的一个拥有近100亿桶易开采份额的石油矿藏,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可怜的山诺同志,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挖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大新闻。这当然也预示着,山诺手里的土地和周围地区的探矿权价值飙升。 “计划改变,要溢价份额或者开采份额的可能性现在等于零!我们要尽可能的变现,然后卖掉份额,拿到现钱!实在没有现钱,提货券也可以!”山诺急吼吼地和毛泽民说道,相比还能保持镇定的毛泽民和陈云,他显得比较着急,“这么大的一个油田,这已经是战略问题了,咱们本钱小,后台也不硬,真在这里边呆着,会被碾碎的!”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这一片地是山诺的,开发是由哈默和毛泽民的一家项目开发公司共同完成的。按照自然资源粗略估价的基本法则,也就是可采总量的1%市场价值来估算,假设其中的50%都是“难以开采”的量,按照50美分一桶的石油价格,这一个1000亿桶储量的油田大约价值2.5亿美元(易开采比率10%不等于难以开采,可采总量的计算要宽泛得很多),就算以10%的“易开采”储量来计算,这个石油的价值也有5000万美元。而山诺凭借土地所有权、开发权和在探矿中所占的比率,拥有这个石油蕴藏区接近60%的份额! 也就是说按少了算,山诺可以赚3000万美刀,按多了算,可以赚……1亿5千万美刀。作为对比,我们说俩数据,在1938年,美国的军费支出为10亿7千4百万美元,二战之中著名的乔治五世级战列舰,制造单价也就3000万美元不到。而就算取中间值,8000万美元,山诺都可以自己造几条战列舰了! 这么大一笔钱,山诺又很清楚如果存到二战结束之后是P都不会有的,那么,怎么花钱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 山诺的采油现场在喷油之后就被盖特维克机场的保安队给围了起来,随后就是BP加哈默还有MI5一起出动,把山诺、毛泽民和陈云还有饶漱石他们严密地保护起来。山诺早就放出话来,自己不追求持有股份,只要找一家合适的石油公司,价格谈妥就把股份大甩卖。所以最近几天,几家石油公司的人像是走马灯一般前来拜访。不过很快,来的人就变成了以BP和壳牌为主,BP的谈判代表甚至直接在山诺的小庄园里找了个房间住下来。不用说了,英国政府肯定在其中施加了一些压力。 谈判的重点主要是收购估价中的比例问题,几家大企业给的比例都差不多,也就是按着10%到20%左右的比例折算,收购价在5000万美元到1亿之间波动。中央给的目标是“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山诺自己的心理价位则是8000万美元左右,为此自己可以打的牌有比如放弃利息、采用提货券等方法,更重要的是,对于现在经济情况的了解程度,山诺怕是比这个时代所有人都要深刻,而在经济和商业上天赋异常和在白区斗争经验丰富的陈云的帮助下,大致的情况开始渐渐变得清晰。 在凯恩斯主义盛行的现在,还在台上的张伯伦同志在一边淘汰“落后产能”,一边在试图增加政府开支来挽救经济。不过大英不像有钱的大美利坚,可以由政府出资搞定刺激经济的活儿。但是现在有这个油田做抵押的情况下,张伯伦同志的经济政策就有了立足之源;而山诺放话出来可以用货物抵账的消息之后,英国那些落魄的工厂主们闻风而动,因为如果山诺手里拿到更多的钱,他就会有更多的钱才英国采购设备物资,相应的,他们就会获得更多的订单——这些人反倒是希望山诺获得更高的比例的。 哦,对华禁运?在英镑面前,这是啥? 在毛泽民他们分析过这一切之后,大家反倒变得安心了下来。一边和石油公司和英国政府的代表扯皮,一边在哈默的支持下,马家岗的油田不紧不慢地建设着,先期开采的石油份额被BP和壳牌分食,山诺也获得了一笔持续稳定的收入。 此时此刻,在边区。 “目标分配,按照标定威胁顺序依次射击。目标3,方位103,距离1200……” “距离1000,方位105,各炮位依据射表……。”刚刚上马的易路章盯着双目测距仪的度数努力地心算着,然后将数据通过传声管道报告给炮位上的炮长。 “距离1150,2-3-4阵地开火准备。”电子音又快他一步做出了指挥,易路章见过这个电子音的数据,是通过一个亮晶晶的玻璃板,直接显示在炮手面前的。 “不要心急,耐心点,不要测错。”教官的声音在边上传来。天上远远地传来引擎的嗡嗡声,听从指挥,阵地上的4门博福斯双联高炮开火了,炮手们稳定地跟踪着目标,装填手们轮流把4发一夹的弹药装进高炮里。几条连续的火链从隐蔽的阵地上传来,靶机后边的布条被打穿了几个洞。 “好了,下一位。”教官指挥道,摇了摇头,边上的记录员在本子上记下一个分数。 正在举行的测距训练的是食堂的40毫米博福斯高炮组,因为集中布置的大口径高炮组有几套火控雷达指挥(285型,蛋疼星人配送),而分散布置的博福斯因为位置问题,有些地方不能接受282型雷达的指挥,所以用光学测距进行备份的训练还是必要的。 在高炮兵训练的结业考试中,易路章真的如同老兵王三雷所说,还没他这个刻苦学习的半路出家成绩好,结果他很荣幸地被选去成为了127高炮的炮组,自己只捞到一个40博福斯炮组的指挥席。自己很是不甘心,这几天都在仔细研究发下来的教材,但是今天考核的成绩似乎还是不太理想,和那个作为标准成绩的“参考答案”测距和测角差距都有点大,速度也比不上那个“测距机器”。 炮位上的士兵打完了拖拽靶子,有人戴上了手套,去把排弹口里打出来的蛋壳收起来。博福斯的训练炮弹8发一刀,蛋壳都是铜的,既然蛋疼星人不限制打完的蛋壳用途,鳖可舍不得浪费。这一个个汽水瓶一样的铜蛋壳掉进一个网兜做的收集袋里,然后统一交给后勤部门运送走。好歹自己还不是装弹手,看着打完一顿汗流浃背的装填手,易路章庆幸道,不过随即又担心起自己会不会因为成绩不好被打法去当装填手。 “比不过老雷还比不过测距机器么!”他暗下了决心。 远在127炮塔里的王三雷打了一个喷嚏。 “三雷,你伤风感冒了?” “没,或许是我媳妇念叨我了。”王三雷抹了一下鼻子,继续对着自己手上的旋钮较劲。在狭窄的双联炮塔里,他是这两门炮对空能效的关键之一——引信设定手,在对空射击的时候,他要负责为定时引信设定参数;虽然现在的引信设定有一个标着AUTO的档位,但是为了防止这个自动系统失灵,他还是要训练如何给引信进行设定。 “有媳妇的人就是腰杆子硬啊。”炮塔里传来一阵哄笑,在延安这个男多女少的地方,有媳妇的人还是很受羡慕的,“三雷大哥,你见识广,朋友多,什么时候也帮我们牵线搭桥一下呗,我都符合结婚要求了,结果现在对象也没处上一个。” “这东西要讲缘分,缘分的。”王三雷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校对一下射表,自己花津贴买的皮面本子一家沾上了很多油污,本子的边角已经被翻得翻得了毛,可见主人的用功,“缘分不来强求不得,缘分到了推走不了。” “我怎么觉得和咱们打靶子一样呢?”王三雷座位边上的瞄准手笑着说,“成不成都看运气。” “瞎说,这事情还要看你努力的……” “好了,别废话,标靶过来了。”坐在炮尾的炮长发话了,“好好打,打得准的找得到媳妇,打不准的只能……只能看人家找媳妇!有没有信心让二炮塔的人看我们娶媳妇?” “有!” 正所谓: 马家岗下油井钻,陆相成油震四方。 宝塔山上炮声隆,对空炮火卫和平。 海外游子系祖国,国内军民齐抗战。 翻天覆地建边区,万众一心抵侵略。 番外 蛋疼星人的内部通话 蛋疼星电视台援共项目组组长:“工程验收好了?” 员工A:“好了。” 组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加仑项目组组长家里有事辞了职,魔法事业部的萝卜跳槽去写新闻了,现在连MUV项目组的人也去玩FGO了。我们援共侧的情况很不乐观啊。” 财务B:“头儿,项目的结算报告出来了。” 组长:“给我看看……卧槽,4亿2?你们怎么花这钱的?我们的预算不是1亿人民币以下的吗?” 市场C:“预算是这么多没错,但是当时您的意思是搞个大新闻啊?!” 组长:“大新闻也不是你们这么搞的啊!这一下超支四倍多你叫我怎么写报告啊!你说啊!这钱你们贪污了吧!一定是贪污了吧!订单给的中铁建,叫他们浇几个水泥地台,挖个地下弹药库什么的,哪花了那么多钱!” 员工D:“头儿,我拿到的工程简述里有4个加固三防的炮塔基座和配套的各种发电、通风设备……” 组长:“三防你个鸟叔啊,你是当原子弹会丢陕甘宁还是落在宝塔山啊!防毒气就够了啊!” 员工A:“哦,还有一个2公里长的地下隧道,连接了4个炮塔和几个雷达基座……” 组长(沉默,摘下眼镜):“和中铁建说‘随便造’的,不搞个大新闻不舒服斯基的,不把预算当钱的,还有不关你事儿的,都给我出去。” (大家面面厮觑,然后噼里啪啦走光了,就剩下员工A,财务B和市场C。) 组长:“当初我看观众投诉,说主角星际基地改的食堂系统,一点儿火力都没有不好玩,我想了想也是,就给了一个防空系统。” “但是那他妈的是一个防御武器!” “一个!防御性武器!” “你们一个个都是智障吗!都没和中铁建沟通过吗!你们都知道和中铁建说‘尽情搞事’意味着什么吧!” “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你们这群家伙都是骗子,饭桶,蠢蛋!” 市场C:“组长,请不要这样说大家,我们也是为了收视率着想。” 组长:“什么收视率,收视率你个渣渣!要不是别的几个项目组都切了,我们能有收视率吗!” “你们都说自己干援共这一行好多年了,经验丰富,援的位面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 “但是就学会了和中铁建说‘搞个大新闻’!” “搞个大新闻!他们是中铁建!给我把宝塔山挖空做成一个东方直布罗陀我都不奇怪!” 员工A:“组长,好像最初的方案就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改了一遍了” 组长:“干你妈!我费劲心思,从星际铁道局那边拉来的广告赞助,你们一个个都是崽儿不觉买爹疼,都给你们花完了!” “接下来几个月都叫我喝西北风吗!” “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财务B:“组长,请冷静,事情还没那么糟。” 组长:“好了,你别安慰我了。” “如果你以为这样我们就完蛋了,不会的!我情愿自己去找台长,也不会离开项目组的。” “把追加援助的计划表拿出来,砍它妈了个JB的。” 第六十二章 “长者” 时光飞逝,山诺在英国的事情谈得不是特别顺利,关于折算的收购价格一直没有谈好,不过不占大头的壳牌石油倒是很光棍,打了山诺几百万英镑,拿走了属于他们的份额之后就专注于继续采油了,和BP的谈判则交给了其他可信的人负责。 在美国的采购因为有了后续的资金支援,也变得非常顺利。除去边区已经收到的第一批物资外,温彻斯特的生产线、福特和巴斯的钢铁设备、通用的发电设备、柯尔特的弹药生产设备等都被高效有序地装船,边区的首批飓风飞行员已经开始上机试飞了。唯一的小插曲可能就是美国海军截胡了山诺的瑞典和波兰造博福斯高射炮,要走了两门用作测绘和评估之后,豪气地塞给了山诺40挺老干妈(拆船)和几卡车的弹药作为补偿后了事。 是时候回去了,山诺临走长了个心眼,在自己的飞机机舱里塞满了采购的药品,带上陈云和几位随行人员后,启程回国。毛泽民将作为代表坐镇美国,打理在美的事物。 回边区的行程比较简单,只要先飞苏联,然后再蒙古落地“加油”一次,然后就可以从北方直飞延安。食堂的高射炮群已经开始运作,山诺发报给了新成立的边区防空指挥部,免得他们误击。不过很快,山诺又得再发一封电报告诉他们,预定的行程可能有变化了。 因为在机场,有官员告诉山诺,大林子邀请他们去“做客”。 大林子的邀请可不是能够等闲视之的,这代表了一种足够的重视。山诺和陈云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赴约。山诺的飞机装模作样地加了一点油,从远东直飞莫斯科。在飞机上,陈云和山诺分析了一下,估计是因为大林子得到了山诺在英国开出油田的事情——哈默这方面总会有一点事情被苏联知道的。 “我觉得钢铁同志要见我们,很可能还是在意这一笔英镑通货。苏联国家体量大,相对而言就一直缺乏外汇,他还是希望能得到一些英镑的。”陈云分析。 “那就换呗,反正苏联这边我们也有不少需要的东西。”山诺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我们用英镑提货券和他换,总得给点溢价,陈首长,这讨价还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个你们比我擅长多了。” “都这个时候还叫什么首长。到莫斯科之后,弼时会来接我们,到时候你可别漏了什么马脚。”末了,陈云叮嘱山诺,这人实在是太能搞事了,总让自己放不下心来。 3月底的莫斯科还带有寒冬的气息,下了飞机之后,克林姆林宫就派了人来接山诺他们。任弼时也来了,不过在和山诺嘱咐了几句之后,他们就上了车走了,山诺则被安排到另一辆车上,一同前往。 看上去大林子还是很现实,直接找了他认为有分量做决定的人,山诺想,自己在他的眼里估计只是一个白手套。不过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也给自己披上了一层伪装。 克里姆林宫的红色开始在城市中显露出来,山诺一行人很快到达了克里姆林宫。陈云和任弼时被接引人领走了,山诺则坐在会客室里休息。身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人陪着他——他是驻苏办事处配给他的翻译,山诺闲着无聊,便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这位同志,你在苏联是做什么呢?” “我?啊,我在学汽车卡车制造,是研究生。” “卡车啊,好东西,不论是经济活动还是军事斗争,都需要卡车。” “可惜我们还没有多少啊,如果我们有苏联这样先进……”年轻人的眼睛里爆发出一阵光芒,但是随即黯淡下去,“唉,可惜我们还是太落后了,需要追赶的路程还很远呢,首长。” “没事,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山诺拍拍他的肩膀,“别叫我首长,我估计年纪和你差不多呢,对了,真不好意思,我还只知道你的姓……” “我的名字啊?叫Jiang ze min。” 噗通!山诺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还好只是重名的人而已,老长者此时在苏联的大学中进修汽车和卡车制造,还在斯大林汽车厂里实习;而后来的长者现在还在读高中呢。山诺赶紧定了定神,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凭空被吸走多少S的寿命。 在另一间会客室里边,斯大林和任弼时还有陈云聊得不错,斯大林问了问伦敦油田的事,还有相应的问了问英镑提货券的事情,陈云都按照口径对答自如。之后,任弼时感谢了一番大林子对于边区的支援(相比历史上已经强出了不少),表示双方的经济交流发展势头良好,并且简单介绍了一下边区最近的发展势头和军队的建设情况(当然是有所保留的)。 这种谈话更像是大林子绕过中间官僚直接了解情况的做法,本身不会太有什么实质性的谈判内容,不过在谈话的后边,大林子问了一句: “你们的那个山诺同志,他是怎么通过陆相成油理论,判断伦敦有油田的?” 陈云想了想,说道:“山诺同志是一个地质学家,他之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对于西方的海相成油理论提出了质疑……” 听完这一通天衣无缝的假话,大林子点了点头,“真是一个有志向有行动力的小伙子,对了我这里有一封他的信,如果方便,请替我转交给他。寄信的人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你们,毕竟听说你们被滑头的英国佬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于是就找到了我希望帮忙转交。” 任弼时接过大林子递过来的信封,与其说这是一封信,更不如说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礼盒的一角有一个蜡纸的戳记,封住了开口,信封的表面很贴心地写上了中文,但是任弼时一眼就看到了另外一种工整的打印花体字。 是德语。 谈判的结果挺不错的,之前山诺能从油田里赚到的钱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估计,最后谈判的结果是转让1000万美元的提货券给苏联,换取苏联以10%溢价支付的苏联产物资。不得不说这个年头英镑和美元的购买力真是强大,斯大林拿出了非常有诚意的两个条件:刚刚定型的M1938型号122毫米火炮的炮弹/组装线和由苏联士兵押车到延安的保障。前者可以说是二战中最优秀的5寸级师级火炮,估计是苏联之前的调查团的意见起到了作用;后者则能保证物资安全的到达陕北(此时老蒋还仰仗着苏联的援助呢,甚至为此都打发马家军去修河西走廊的道路)。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苏联答应派出一系列技工和工程师支援边区新建设的化学厂、军工厂、钢铁厂和发电厂等基础设施。 此时边区因为山诺带来的变动,正处于急速的工业化过程之中,顺带连北部的邓宝珊等军阀都被裹挟着进入了这个高速转动的机器之中。而保持工业机器运作的重要部件——工人和工程师,却处于极其缺乏的状态。工人还好说,随着一些从内迁的工人来到延安,加上共产党行之有效夜校和培训制度,能够勉勉强强地跟上需求;但是技术工人和工程师的培养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苏联作为一个工业国,是能够派出这样关键性的技术岗位支援团队的,这对于边区的建设意义重大。 不过对于约阿希姆·里宾特洛甫通过苏联转来的那份邀请函,中央就拿不定主意了。建议山诺带人去转一转的有之;知道历史认为二战爆发在即,去了可能引发麻烦的也有之。最后这个皮球踢回了山诺这边,反正山诺的电驴紧急情况下变身迷你协和拉回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就由他自己决定吧。 苏联会转交这份邀请函本身意味着苏联对于这种行为的认可,倒是不用考虑苏联的想法了,反而是山诺自己要考虑一下对于二战历史的改变可能性了——自己给英国奶了一口大油田,虽然自己的本意只是捞一笔快钱,但是无意间起到了帮助英国“少卖国”的效果,没准英国就不必那么求着大美利坚了。至于德国,自己对于二战中德国登上英伦三岛的可能性完全不屑一顾——不列颠空战中,道丁将军在苏格兰的预备队都没有用呢!若是德国人敢学P社游戏一样玩偷渡登陆,皇家海军的大炮管会毫不犹豫地教他们做人的。 不过德国也有不少东西可以拿到,现在距离苏德开打的巴巴罗萨计划还有接近两年,能不能搞到一点儿小玩意儿呢?山诺进行了一番思考,从自己的资料库里扒拉了点儿东西,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方案。不过关于这个方案的后续可能发展,他发现自己的战略有点跟不上思考了,只能去求助任弼时他们分析一波。他们虽然没有自己这样的资讯便利,但是论战略眼光,还是比自己高到那里去都不知道了。 简单来说,山诺的计划是,要给德国几个“毛驴头上的胡萝卜”。 后世对于山诺和任弼时为首的中共代表团和德国人的接触褒贬不一,一些比较极端的历史学家认为中共将自己的一些技术和信息优势交给了德国人,是德国人二战初期势如破竹的重要原因,不过中德俄乃至英国方面的历史学家都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历史上对于这段交谈的细节记录很少,当唯一知情的人逐渐离世之后,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从仅存的记录来看,这次交谈对于日后德国的战争经历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影响不会那么大。 唯一可能持反对意见的可能就只有德国城市汉堡的居民了吧? 德国驻苏联的大使当时是舒伦堡,他在大使馆里接见了任弼时和山诺一行人,谈话是从一阵奇怪的尴尬中开始的。 教育参赞:“山诺先生,我代表德国教育系统邀请您去做讲座吼不吼哇。” 山诺:“参赞先生,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一个人的命运,不仅要看这个人自己的努力,还要看历史的行程的哟。元首先生之前的演讲,说是德国是雅丽安人的德国,我这一个黄皮肤的学者过去,人身安全会不会受到威胁的啊。” 舒伦堡:“作为访问学者,您的人身安全自然是会受到保障的。” 山诺:“舒伦堡先生啊,我这个人没别的什么优点,就是跑的比较快,跑的比你们的德国坦克车还要快,就喜欢搞个大新闻就跑的。去德国还是算了,我们把地图拿出来说话吧。” 然后舒伦堡就把一份比较简略的德国地图拿了出来,山诺注意到了上边虽然还是标注着德国和奥地利的边界,但是颜色却用了一种色调。昭然若揭啊,山诺心想,这样我坑起你们来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了。然后他就掏出铅笔,在奥地利和德国上分别画了两个圈。 “根据公开出版的资料和战前的论文……”山诺开始信口忽悠,“这里有石油……这里有钨矿……就是开采难度比较大,我个人看法,你们可以去试试。” 从结果倒推的过程总是充满了说服力,山诺和任弼时最后用了两个信息换了一套法本化学的光气生产线,可以搭配在合成氨工厂的车间里利用其产品生产光气,光气则可进一步生产农药和一些那么不和谐的玩意儿。当然了现在这只是一个合约而已,以德国人的死脑筋兑现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不过就是不兑现,山诺也完全无所谓。 因为他给的这两个坐标完全就是坑。 第一个是德国北部汉堡附近海岸线的北部油田,这个中质原油分布区在1980年开始开采,维持年产200-220万吨的产量20多年,虽然不比一些大的石油矿藏,但是还是有不少储量的。但是坑比的点在于,这个北部油田的主蕴藏区埋藏深度在1800-2000米,顶上还有一层30米以下深度的海水层。除去一些临近岸边只有几米深的,蕴藏总量在800万吨左右的小矿藏外,德国人钻上一个二战都钻不到主蕴藏区(二战前的开采深度最多在1000米左右,这还是陆采)。加上这里边的稠油比例不低,也只能祝德国人开心了。 第二个则是奥地利的米特西尔白钨矿,这个钨矿是(除去中国所有钨矿外)世界第二大的钨矿蕴藏区,以德国人对于钨的渴求就可以知道,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矿区。不过历史上在1970年代发现这个矿区后,一直到80年代中后期才开始开采,而且开采十几年之后又予以废弃,为什么?因为相比开采方便的黑钨矿和钨砂,在地质学上有个特别的名字形容,“呆矿”(特指在当时现有的技术条件下),极难选矿,极低利用率和产出率,缺乏明显的开采和利用价值,虽然蕴藏总量很大,但是只能盯着看,强行开采只会无比蛋疼。或许选择从香港走私孔宋家垄断的钨砂,效率会更高一点。 不过历史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山诺自己本身只是想刷一点儿学术知名度而已,但是莫名其妙的,他的身份从共产党的贸易官员变成了“占星师”和“预言家”,其所用的钢笔也被认为是能够画出矿藏的神笔。以至于日后一些比较迷信的地质勘探队在满世界找矿的时候,要把他的照片拿出来拜一拜。 第六十三章 士别数月 当刮目相看 “延安,我回来了。”心里默念一句,和副驾驶击掌祝贺之后,山诺走下了飞机。 从去年10月左右离开延安前往美国,到三月份的回国,作为一个未来人士,他自觉地已经对任何改变都能够习以为常。但是当刚下飞机的时候,他还是被边区的改变震惊了。 军民共用的延安机场已经搭起了一排机棚,里边停着一些双翼的PO2教练机,山诺数了一下,足够18架,还有几架I153和I16,应该是新疆航校处理过来的东西。更远一些的机棚里,好像有一架单翼的战斗机,边上围了一群人。应该是自己先期运过来的两架飓风?另一边的停机位里停着两架双引擎的大型飞机,但是飞机上的红星标志表示他们来自苏联,应该是来运东西的,山诺心想,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还是跑道——原来只有一条跑道的机场变成了两条,虽然依旧是黄土压实的土制跑道,但是在缺乏大型施工机械的延安,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正想着,远处开来了一辆带着货斗的三轮农用车。山诺这才像是想起什么来的一样,问前来迎接的左权:“哦,这是食堂的送货车队吧?300万的购车款,你们主要买了这东西么?” “其实不是这个,系统里边可以选的东西太多了,看得人眼花缭乱。”左权说道,“买的最多的其实是一种叫做‘四不像’的东西,又便宜又不挑路,比那些什么‘厢式货车’好用多了。” 四不像农用车突突突地停下来,货斗上支了个棚,摆了两个长木板当椅子。几个人上了货斗,就着木板坐下来。 “一共有多少?” “这玩意儿的‘内部价’是4万,我们整了50多,组了个卡车队,你的那个什么系统还帮我们做了使用寿命清零;剩下的钱都去买了一种手扶着的万向拖拉机,拖给养和给合作农场那边都很好用。”左权很骄傲地和山诺介绍着,“要是选哪个什么厢式货车,根本没有这么多好用。反正你的食堂供热都是拿着空气能锅炉和太阳能烧的,柴油锅炉就放着没用,那点柴油配额还不如拿来跑车子呢。” 山诺头上满是汗:“左总长,我怎么觉得你这套说辞,很像地主老财或者黑心奸商的说法啊。柴油锅炉的柴油额度你们也不放过。” “压榨你我们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啊哈哈。”左权拍了拍山诺的肩膀,“不说这个了,主席他们在等着你汇报工作。怎么样,美国和欧洲之行成果这么大,过程还顺利吗?”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一座僻静的窑洞边,不过,新晋的卡车司机技术显然不过关,停车的时候全后车斗的人都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到了,我们进去说话吧。” 共产党的会多,不是假话。不过这次的会议还是很必要的,山诺和陈云动用了幻灯片,结合图表朝着与会成员详细汇报了自己在美国和英国还有法国搞出来的大新闻,陈云则着重介绍了资金的流向与操纵。主席和林伯渠等人抽着香烟,对其中存有疑问的地方提出了问题,山诺和陈云则一一解答。 “泽民在美国的资金操作主要侧重点是什么?” “主要是投资和运作,为我们的采购行为提供一些长期的资金支持……” “法国方面行动的结果怎么样?” “国府那边顾维钧的阻力不小,当时去买炮的时候法国方面挺三心二意的。最后M1929没有谈下来,反倒是美国人找上门来推销M1917……不过我们和戴高乐交上了朋友,留了一条联系的线,以后很可能能派上用场。” “山诺你这个搞乱世界航空线的计划,会不会让美国的实力增加得太强?” “关于这个计划,我是这样想的……” 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小小的窑洞里烟雾缭绕,山诺和陈云是说的口干舌燥。等到最后一个问题答完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间了。窑洞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然后主席带头,所有人都站起来,鼓起了掌。 “山诺同志,陈云同志哟,你们这次的欧美之行,贡献是很大的哟!革命事业是需要闯劲的,你剪了一次英国人的羊毛,英国人还要谢谢你,两方共赢,这很不是很好嘛!这样看来,我们自己的计划,也可以稍微把步子迈得大一些了。” “不敢,就是那个英国农场主,他应该要恨死我了。”山诺谦虚地说。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山诺,你的小尾巴翘起来了咯!”主席说,“年轻人,就要敢想敢做嘛。若飞同志,这下轮到我们了,山诺和陈云同志离开边区快半年了,我们的建设成果也要展示一下的嘛。” 王若飞是新成立的中共工业委员会的主任,他还有些沉浸在满头的数字之中,经由主席一点,才反应过来。他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说道:“大概是3个月之前,我们收到了从美国运送而来的第一批设备……当然在之前的建设进度,大家都是知道的。” 延安的革命前辈们在阅读了不少来自后世的资料之后,许许多多的灵感从他们的脑海中迸发出来,土鳖从来不是一些人说的山沟沟里的泥腿子,他们的目光长远,战略思维敏锐,历史上囿于条件限制,没有特别引人瞩目的成绩,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工业上,紫芳沟合成氨工厂的扩产、延安钢铁厂的基础建设、军工厂的安置和建设、工人的培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通过打火机砂轮煅烧形成的铈基合成氨催化剂搭配着从德国人处运来的合成塔,达到了超越这个时代的,9.8%的转化效率,按照估计,能够生生将原来一个月只有100吨的德国老合成氨设备扩产了10倍!如果等后续杜邦的设备调试完成,达到15万吨的年产量几乎和玩儿一样。钢铁厂方面,第一个200立方米的高炉已经开始树立,附带的钢材加工设备也在推进建设之中,虽然还是没有完成全部,但是热情高涨的军民依旧在为后续的钢铁厂、发电站做着平整用地之类的工作,10万吨钢铁的年产量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农业上,由去钻研农业生产的少奇同志提出的“林下经济”、“间作套种”和“合理灌溉”的风潮风靡合作社。由南泥湾建设生产兵团带头示范,补充兵团的战士们在林间间作药材,散养家禽,有望产生极好的经济效益,吸引不少农户也加入了这种很有前景的生产方式。尽管紫芳沟出产的氮肥总是供不应求,大家只能土法上马搞土化肥,但是相比之前那可怜的产量,这个效果已经非常喜人了。 而教育上,依托“革命新农村”建设,基干民兵和文化教员正在努力地改变着农村自给自足,同外界封闭的固有模样,许许多多农民们睁开了双眼,第一次重新审视起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的世界来。延安的夜校中,许许多多的新工人们正在接受着扫盲教学和“教学电影”的洗礼,成为新的建设者和工人们,充实进边区高速的工业化进程之中。 士别数月,当刮目相看。 不过事情总是不会这样一番风顺的,汪精卫如同历史上一样的时间叛变,成立了南京伪政府。这对于全中国的抗战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连老蒋都连骂了好几次娘希匹。本来在历史上3月爆发的南昌会战慢了一些,到现在3月才只有日军调兵遣将的情报,不过很快你鳖就找到了原因,游击队传回了情报,日军在铁路沿线集结了不少兵力,准备对八路的晋冀鲁豫根据地实施春季大扫荡。 第六十四章 一次经典的“自由战士”反扫荡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对于晋冀鲁豫根据地的扫荡比历史上晚来了一个多月,但是兵力却变少了——是指日军兵力,伪军兵力反倒是变多了,这可能和八路军的游击战争不断升级有关。根据对应,这次应该是历史上的39年1月冀南扫荡,显然,历史的情况已经不太一样了。 日军此次号称有3万人的大部队集合进剿,宣称要把八路军的游击区进行一番好好的“治安整肃”。但是根据前期的侦查,日军只有5个不满编的步兵大队前来——因为其驻地需要留守若干个小队和辎重兵,所以说一个大队只有800余人,不过除去一个大队外,每个大队的大队炮还在——也就是92式步兵炮——皇军可指望着他们来压制八路的火力呢。而三万人里的其他人头,就是战斗能力低下,只能固守据点的伪军们。日军在3月初即从石家庄和邯郸出发,展开了对于冀南根据地的扫荡。日军的大队们拆分成中队甚至小队、班的编制,搭配上一堆伪军们开始四处抄村,好不可一世。 不过已经和历史上完全不一样的129师,已经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游击宴席,就等着他们上桌了。 刘伯承手里现在有12门M1932型45毫米战防炮,还有2门用1932炮架改的75毫米炮——延安兵工厂的杰作,可以用日军的75山炮炮弹打。然后下边的部队配了不少鳖拳和60迫击炮,游击队那边曾经发过不少鳖拳,但是因为半脱产的游击队队员们打得太潮,命中率糟糕,陈赓朝自己发了不少牢骚,所以全给收了回来,换上了12.7反坦克枪。为此的代价就是,师部的几门DK高射机关枪的弹药一直处于窘迫状态。 算了,反正没什么飞机可打。他想。 日军的动向随着游击队的回报不断地清晰起来,在总部发下来的大比例地图上,参谋们把沙盘做好,摆上了一个个代表敌我双方兵力的小旗子。手里有米才好下锅,1932战防炮每门都配了一个基数的弹药,让刘伯承的思路活络了许多,很多战术意图都能得到执行。渐渐的,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他的脑海中呈现出来。 “干他娘小鬼子,抢了他娘的母鸡还劈他老娘的门板烤鸡吃,真当翻了天了。”一个歪着帽子的“老汉”把扁担摊在身前,举着望远镜观察道,“野狗出窝。” “连长,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再靠得这么前边了。”身边的战士都快哭出来了,“咱们侦查排的人您这是信不过么?” “胡扯咧臭小子。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知道不?侦察排给的是报告,是胡咧咧的文书,哪有自己见上一眼来得好?”老汉模样的人对战士呲之以鼻。 “连长啊,我觉得您说的在理。就是到时候赵指导员……” “妈了个巴子的,魏和尚你这学乖了啊,现在就会拿赵……指导员来压我了。”“老汉”欲举起手打那个“魏和尚”,却不得不放下手来,显然是极其忌惮这个赵指导员,“好吧,这样,魏和尚,你们带几个人盯住这个小队的鬼子,王团长的命令是破袭,袭扰,如果今天晚上他们回县城,我们就在路上干他娘一票;如果他们在村子里过夜,那我们就摸黑干一票。反正老百姓都躲到山里去了,尽情搞事。” 李云龙,连长一个,在722团的王近山手下。生杀予夺的江湖习气让他难以再往上爬了,和他一起的赵指导员很快就要当营教导员去了,他还是一个连长。不过李云龙本人倒是无所谓,干日本鬼子这件事才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为此他总是冲锋在前,身先士卒——也免不了老被赵刚一顿猛批。 回到连部,李云龙准备起今晚搞事的东西来。附近的矿工送来不少黄色的玩意儿,他用手抠了抠,放在嘴里尝了尝,嗯,苦的,不错,很好。特种班的柱子正在帮着工兵们折腾没良心炮和地雷。看着一个个玻璃瓶被打碎,掺进铁砂里边,接着封进不锈钢饭盒里边,李云龙没由头的一阵心痛。 “真是崽儿卖爹不心疼,大刀地雷就那么几个,省着点儿用。”他把手里闪着银光的不锈钢饭盒放下,摇摇头,指着张大彪说,“过会儿,你那门迫击炮可要打准了点儿,咱们好不容易用鬼子的掷弹筒换了一门真家伙,能不能打响就看你了。” “放心吧,连长,只要有人给我指示目标,指哪儿打哪儿。”柱子手里不停,抬起头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好家伙,到时候先炸鬼子的掷弹筒,炸准了,打完我赏你半斤地瓜烧。” “你这是要封官许愿,还是要论功行赏啊?”毫无征兆的,一个透着寒气的声音飘过来,李云龙像是兔子一样地跳起来,只见的赵刚牵着一辆大车,脸上的笑容一点儿都没了,正阴沉沉地盯着他。 “哎,赵刚……赵指导员,哎呀,你这,你这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咱们俩都谁跟谁了是不是,这点儿……不就图个嘴快,无伤大雅的啦。赵教导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是不是改了点儿这个江湖习气了,不行么?”赵刚摇头,拿出一份纸来,“大车上是给你们加强的武器,两挺捷克造,两杆反坦克枪,还有30发60迫击炮炮弹,你不是和我苦有炮没炮弹么,这是赊给你的,打完了拿着缴获来补账就是了。放心吧,我们没有利息。” 听到有武器补给,李云龙一下子又变得眉飞色舞了,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李云龙爬上大车,先是掂了掂还没有安装引信的迫击炮弹,然后掀开了盖着反坦克枪的茅草,一杆黑光油量的反坦克枪露出来。他咔擦一下拉开枪栓,看见枪膛里边塞着沾了油的纸。李云龙把枪扛起来,交给边上的战士,然后翻开装子弹的木板箱,看着一个个胡萝卜那么大的子弹,感慨道,“哎呀,这玩意儿好啊,大抬杆子还是带劲,如果能连发就更好了。” “这叫12.7毫米反坦克枪,又不是高射机关枪。我说老李,你这个狗爪一样的签名能不能改改……一会儿二营一连和三连会配合你们一起行动,打个漂亮仗吧。” “放心吧,有炮弹还有大抬杆子,我保证叫小鬼子一个都不剩下。不过,这机枪和大抬杆子,到时候能不能……留……” “看你表现。”赵刚转过头来一笑。 那个扫荡小队的鬼子最后选择了趁着天还没黑尽快回到县城,因为一些流传在陆军里边的恐怖传言,一些小队在外边过夜之后一个都没回来的,或者一些在野外驻扎的中队折损大半的情况都有发生。和尚带队的侦察兵们及时传回了鬼子的动向,以及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县城里出来了200多人的伪军,前来接应这个小队的鬼子。 若是两部合流,鬼子+伪军的数量就有250多人了,三个连300多人吃下去就非常费劲了。李云龙当机立断,让派去通讯员通知另外两个连变更作战计划,另一边决定改变伏击地点,提前打一打这个日军小队! 日军的标准小队有3个班组成,一个班配一挺歪把子机枪,小队中还配有一个掷弹筒班,装备3个掷弹筒。李云龙的连里原来只有2挺轻机枪,还是歪把子,毕竟是从独立部队转变过来的,不过这几个月,送来了不少主力部队淘换下来的玩意儿,李云龙和赵刚找团长磨了又磨,终于搞下来了一挺缴获的野鸡脖子,现在加上2挺捷克造,还有一门60迫击炮,压制一个日军的小队还是做得到的。 至于主力部队的玩意儿,李云龙还是很眼馋的,在师部的时候,他看到过重炮(75),还有能连发的大抬杆子(DK高射机枪,左宗棠:阿嚏!),还有很多很多的60迫击炮,听人说,129师在到处搜罗有算术基础的人,去总部学习炮兵技术。他也撺掇自连里的几个人去学习,不过重炮手是一个都没选上,只有60迫击炮手选上了几个,柱子就是其中一个学员。现在他正在拿着一块木板垫着纸,拿着计算表在算迫击炮的诸元,边上的战士用衣服挡住小手电筒的光,不让灯光外泄。 很快,日军的小队就出现了。看上去他们的收获颇丰,一头跛脚的毛驴被他们抓住,套上了大车,拖着几袋粮食走着。今天的行动挺顺利,日军的警惕性不是很高,小队长坐在大车上抽着卷纸烟,一个红点儿在道路旁的树荫里很显眼。反坦克枪射手转过枪口,把那个小队长套进了铁准星里。 “别急,我们的目标是掷弹筒,看到那个带着钢盔,穿着皮鞋的家伙了么?他就是掷弹筒手。”副射手拿着望远镜,趴在地上。玩具望远镜虽然倍率低,但是还是挺好使的。 “看到了。”射手调整了一下,找到了那个穿着皮鞋的日本兵。 小队的队伍拉得不是那么长,但是还是逐渐靠近了伏击区。只不过其中唯一的畜力交通工具毛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声吼叫起来,再也不肯向前一步。此时两边的心里都是很急的,都在骂那个蠢驴。 “八嘎,怎么不继续走了!” “干,这驴子千万别坏事啊!” 日本兵不论怎么驱赶,这只倔驴似犯了犟脾气,就是不走。情急之下,日本兵抽出刺刀,刮了驴屁股一下,结果这只驴子飞起一脚,就把那个鬼子踹飞了,然后拖着大车吧嗒吧嗒超前跑。日本兵哈哈大笑,然后把一些人跑起来去控制住驴子和大车,一些人继续慢慢超前走。行军队伍变成了两截,他们很快进入了伏击区。 千载难逢的良机!李云龙亲自坐上野鸡脖子,打响了第一枪! 野鸡脖子的声音不是第一个传到日军耳朵里的,而是地雷的爆炸声。用饭盒+高速炸药改出来的定向地雷被从路边呈两个扇形,覆盖了30米的区域,冲得最前的两个鬼子只觉得面前光芒一闪,然后无数细小的点就从眼前飞来,自己就在几乎一瞬间丧失了意识。 轰!轰!两声爆炸传来,前边的日本人当即倒下了3个,还有5个在满地打滚,倒是那只驴子挣脱了绳子,一个懒驴打滚,朝着树林子里跑去了。 “柱子!炸后排!把他们前后隔开!”李云龙打转机枪,压制住反应迅速的歪把子机枪,刚刚打完两个弹板。副射手直接戴着两层的烤箱手套,就把野鸡脖子抱了起来,警卫员也把抱着机枪不撒手的李云龙拽开,朝着另一个机枪阵地撒腿就跑! 咻咻,轻微的破空声传来,几朵土花就在刚才的地方炸开来。一个反应慢了点儿的战士直接倒在烟尘里。 60毫米迫击炮立刻还以颜色,日军的前后队被不停爆炸的迫击炮隔开了,形成了一大一小两个队伍,只能各自依托地形抵抗。 “大抬杆儿!怎么还不响!”李云龙一边跑,还一边叫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 两个反坦克小组已经很努力了,隔着近300米的距离,他们的第一轮射击就击中了一人。那位倒霉的掷弹筒手的躯干直接像是西瓜一样爆开,被活生生打成了两截,但是其余的几个显然是老兵油子,只是一滚,就躲进了路边的树丛里,第二枪只是在树干上凿出了一个巨大的眼儿。没多久,已经开始有掷弹筒炮弹掉在附近了。 观察手抄起自己的步枪,从腰带上摸出一个汽水罐,拉了火朝着前边一甩。填充着乒乓球融化物的汽水罐很快呲呲燃烧起来,冒出了刺鼻的浓烟。借着烟幕弹的掩护,反坦克小组顺利转移,并且成功地将一挺歪把子打坏,日军的自动火力一下子减少了三分之一。 此时,人数较少的前队已经被战士们消灭。迫击炮打HI了的柱子正准备把炮口调转过去轰击后队,结果被人制止——炮弹存量不多了。在用没良心炮炮火准备了两轮之后,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一样朝着敌人发起了冲锋,两挺方便伴随的捷克造也跟了上去。 “杀啊!” “缴枪不杀!”魏和尚第一个跃出了掩体,一手提着盒子炮,一手握着大刀冲了上去。 似乎漫山遍野都响起了八路军夹杂着方言和不标准日语的喊杀声,被炸药包震得晕晕乎乎的日军一时间觉得周围有千军万马在围攻自己!日军小队长看着冲向自己的人影,拔出自己的配枪神经式地大喊一声:“天闹黑卡半载!”带着最后仅剩的十几个人朝着对面冲了过去,只不过迎接他们的并不是刺刀见红的白刃战,而是并不那么凶猛,但是密度极高的子弹。 “吓,这小日本儿蛋儿还挺肥,死到临头了还敢冲锋。”和尚背着大刀片子,把尸体上的日本刀捡起来,“可惜了,被打坏了,听说一把日本刀在团长那里能换不少好玩意儿的呢……” 第六十五章 阳泉攻坚战 日军本次号称有3万人的集群,若是一齐出动,八路可就会非常头疼。若是以大队规模出动,八路军就算调以兵力围歼之,也很难从后续的反击之中以一个较小的损失逃脱。但是这样的话,治安整肃的效果就很难以保证了,毕竟如果按照大队行动,日军也不是核动力蒙古马,扫荡不了太多地方。 但是一旦将队伍分成小队规模,除非辅以大量有战斗力的伪军,否则拆分成小部队的129师就能在独立部队乃至游击队的帮助下予以重大杀伤。若是所有的部队都有李云龙的那个连那样的装备,甚至可以歼灭这样的日军小队。 当然了,后者现在还做不到,只依靠自身的力量,很多游击队还是没有能力歼灭小队日军的,但也足够给日军添很多堵了。 于是乎,从开始集结出发到现在,日军就不断地接到下乡扫荡的日军连续遭受袭击,折损不少乃至“全员玉碎”的报告,有伪军的部队还好点儿,但是八路军游击队总是优先消灭日军,少了日军镇压的伪军战斗力往往只能让人扶额叹息。 不过日军大部队的行动还是比较顺利的,在占据了冀县、威县等地后,日军开始用中队为规模四处出击,取得的战绩还不错,游击队无法和中队规模的日军抗击,只能用小范围的袭扰去迟滞日军的速度,为百姓的转移争取时间。 只不过日军到现在还没有找到129师的“主力部队”,他们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有人说八路军的游击战格局小,是小家子气。撇去游击战的巨大作用不谈,就算你想让八路去打大战斗也得有条件啊。现在刘伯承手里的386旅基本上膨胀了一倍的规模,385旅因为拆分出很多部队前去覆盖游击区,规模并未变化,新增的晋冀鲁豫炮兵特纵(12门M1932,2门M1932-75和2门“意大利”75山炮)让他有搞大新闻的资本了。 刘伯承的眼睛在地图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到了一个两个字的县城身上——阳泉! 情报优势总在八路这边,城工部的情报显示,阳泉里边有日军独立步兵15大队,还有一个日军混成旅团的旅部,番号是第四旅团。游击队带领师部无线电侦查班的队员用新发下来的八木天线测线器绕着县城转了几圈,确定阳泉内部有一个较为密集的无线电发射中心。只不过,独立15步兵大队的大多数步兵都去下乡扫荡了,留守的只有一个小队。此外,还有一个辎重队和一个山炮兵中队,一共有4门山炮。 最后汇总一下,旅团司令部30人,独立步兵15大队大队部50人,山炮兵大队约180人,辎重兵中队约100人,连同工兵及其他,总计约400人,中国县警察队、保安队、警备队合计80-100人。 算上援军的话,最近的是隔壁寿阳的独立步兵11大队;在80公里直线距离外的冀县县城,还有一个日军大队(抱歉我查不到番号了)。 为了对付这样一个大约500人的部队,刘伯承动用了陈赓的771团和新编成的773团,这两个团基本上都是齐装满员的主力团,在加强了12门炮之后,已经具备凿开阳泉县城的城墙然后突入城中的能力。而772团将拆分成营级部队,带领独立大队,负责在阳泉周围拉起主要方向上的遮蔽幕。 战斗是从对阳泉附近铁路的爆破开始的,在20公斤的混合能材面前,阳泉两个方向的铁路上多了两个十字形的大坑,然后游击队扒走了所有能扒的铁路——因为这玩意儿能给他们换来迫击炮的份额。此时阳泉的日军这才惊觉,在自己的周围出现了八路军主力团!这是被人掏了混成旅团的旅部啊!第四旅团的旅部一方面紧急发报求援,一面开始驱赶仅有的伪军和部队上城墙,进行防御。 对于阳泉城的战斗是分两路进行的,一方面陈赓手里的两门“意大利炮”轰开了木头的城门,因为弹药较少,在轰开了城门之后便宣告停工。而另一路,则是打下城南的一座寺庙——这里是整个阳泉城的制高点,在其上布置机枪和火炮可以非常痛快地压制全城的火力,属于必须要拿下的棋筋。 这两门“意大利炮”从意大利手里辗转到苏联的法国75野炮,在经历了苏联、直奉大战到了日本人手里之后,又被共军缴获,拿来轰击城门,真是充满了历史的恶趣味。不过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这两门一战的老炮在直射瞄准的时候发挥稳定,只能挡住步枪子弹的厚木城门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为碎片,连带着打倒了好几个在门背后放置沙袋的伪军。在用手榴弹朝着城门里洗了一通,机枪压制了自动火力之后,战士们顺利占领了城头,迅速地建立了观察站,开始引导运动到高地上的炮兵们压制城内的火力点。 战斗到这里为止都非常顺利,不过之后的变化几乎要了八路的命。 日军的辎重部队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油子,他们运用熟悉的地形和八路且战且退,护送着混成旅团的旅部后撤,一直没有被打散编制。转以后架设在高地上75山炮和意大利炮的炮兵毕竟还是经验不足,炮击精度一直不高,炮弹的威力也不够大,无法形成足够快速的支援,这让试图驱赶日军出城的战士们进展缓慢。而且其他被打散编制的日军几乎每一个在被打死之前都会带走一个到两个战士的生命,城内的战况趋于白热化。 下午3点,771团一营营长徐其海有点疲惫地回到战时驻地,日军依托城内的地主大宅形成了一个紧密的防御圈。战士们只能把M1932战防炮推上街道,配合着鳖拳和冲锋枪一条街一条街地清剿,进展十分缓慢。炮弹和步枪弹都还好,先前囤积的冲锋枪子弹在城市战斗中消耗极快,大大出乎了他这个营长的预料。 “该死,拖得太久了。”正想着,天上突然传来了嗡嗡嗡的螺旋桨声。身边的警卫员一把把他扑倒在地:“营长,小心空袭!”之前无线电班截听到日军的求援电报,大家都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空袭来的这么快! 历史上在百团大战中对于阳泉的攻坚战最终失败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制高点的机枪阵地被日军的轰炸摧毁,另一个就是日军正好有400的还乡军人在阳泉下车,大大提升了日军的兵力。本次对于阳泉的攻坚战虽然通过对铁路的爆破防止了日军通过铁路的增援,但是空军可不是能够通过炸掉铁路来阻挡的! 2架97轻爆排成队形,对着城外寺庙的阵地发起了轰炸。布置在外围的高射机枪立即开火驱离,这次的日机驾驶员显然谨慎了许多,他们重新拉升起来,解散了编队,重新寻找着进攻的路线。另外一架97轻爆转向了兵力较少的东城墙,将炸弹投向了城墙上的八路军战士。在炸弹和机枪的压制下,日军成功夺回了一段城墙,然后建立了观察所。 而就在这个时候,日军山炮中队的山炮在获得了观察能力之后终于发言了。虽然是38改山炮,这种连管退炮都不算的火炮依旧以密集的落弹打出了4发一分钟的爆发射速,寺庙处的八路炮兵阵地立刻淹没在火海之中!城外的陈赓心痛得都要跳起来,这些炮是全师的命根子,损失一门自己都舍不得。 还好日军的火炮还需要经过试射才能进行效力齐射,38改这种半架退炮连续射击之后还是需要重新校准的,炮兵阵地的炮兵们顶着炮火舍生忘死地抢救着火炮,仿造自94式山炮的边区造75还好说,但是两门“意大利炮”的机动就没那么快了:其中一门意大利炮连带着它的炮兵班,就被炸在了炮兵阵地上。 虽然总算避免了被一锅端的厄运,但是炮兵阵地重新发挥作用,可就有的等了。 日军毕竟还是日军,最弱的列强还是列强,八路军的战士们虽然得到了新的装备,提升了营养水平,但是他们毕竟还不是50年代那支冠绝世界的轻步兵巅峰部队。对一个城市的攻坚,对于他们还是新鲜的体验。在所有人都愣神的功夫,城内的日军组织了一次小队规模的反冲锋,前线的战士在掷弹筒的爆炸声之中,看到了从烟雾里冲出来的一排闪亮亮的刺刀! 第六十六章 变了模样的冀南反扫荡 若是没有被强化过的八路,在日军的空军和炮兵压制下,再被反冲锋,就很可能要被打崩。不对,缺炮少弹的他们应该说连攻入阳泉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标准化的6个月新兵训练让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合格士兵像是滚雪球一样壮大,他们已经养成了在战场上足够保命的基本素质和对命令的基本条件反射。面对日军咄咄逼人的反冲锋,战士们迅速在班长的带领下后退,依托街道残骸构建了一道新的防线。紧接着,一门带着防盾的M1932出现在了日军面前! 拼刺刀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所以能用炮和冲锋枪解决的,绝对不要用刺刀。 迎面的日军正准备冲上去玩皇军擅长的“无人可敌白刃战”,没想到八路军这个胆小鬼,居然不接招。远处的烟尘里,突然喷发出了一道一闪即逝的火光。一位日军士兵发挥了良好的战术反应,身子一侧就准备滚进侧面的掩体里。但是他惊异地看到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开了,然后变得支离破碎,飞溅一地。 “榴霰弹!” 中国式县城的狭窄街道里,在200米的距离上,榴霰弹的威力得到了最大的发挥,飞溅的小钢柱顺着膛线带来的旋转飞洒而开,覆盖了一片区域,在它划过的死亡轨迹之中,无防护步兵的密度没有任何意义。虽然45毫米的口径限制了它的覆盖范围,但是首发射击的榴霰弹几乎让当面的日军瞬间报销了一个班! 与此同时,日军发现在自己的侧面传来了密集的冲锋枪声音,意味着自己的侧后开始出现了八路军的士兵。再不走,就要被包圆了! 而在空中,日军的3架97轻爆毫无疑问是绝对主角。因为离着起飞机场太原非常近,所以他们有足够的燃油和弹药在空中滞留和肆虐。但是小山岗上的几挺高射机枪一直让他们没法舒服投弹,最后两架载有炸弹的97轻爆不得不在一个较高的高度丢下炸弹,然后报复性扫射一轮之后离开,只取得了打坏一个75山炮的战绩。 但是陈赓知道,这里距离太原非常近,阻击部队可以拦住地上的敌人,但是飞机可没人拦得住他们。这离着太原就一百多公里,飞机来去只要一个小时不到。无线电班已经截取到了第四混成旅团部的“战术指导”电报,日军的飞机肯定会继续前来空袭的。他一边向上报告,一边催促各部队加快攻击进度。 高地上的炮兵阵地暂时失去了作用,但是高射机枪还是完好无损的。日军飞机离开之后,这8挺DK机枪分成4组,开始对着城内的火力点进行压制。相比总是因为俯角限制的山炮,大口径机枪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许多在马克沁和捷克式面前坚不可摧的掩体,遇上了由12.7组成的明亮火线,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 城里的推进迅速加快,战士们把战防炮推上前线,用榴弹一个个点名还在负隅顽抗的日军火力点,然后用冲锋枪和轻机枪压制,朝着屋里丢进手榴弹或者烟幕弹。城墙上日军设立的观察哨再次被八路军攻克,山炮中队仅存的几门山炮也失去了作用。 最后,日军被压缩到城内的一个公馆里,在击溃了由曹长带领的最后一次板载冲锋之后,剩下的日本兵都投降了——原来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日本兵,而是由日侨组成的“挺身队”。日军的飞机此后还来了一次,只不过因为天色渐暗并没有发现目标,只能出气式地把炸弹朝城内乱丢一气,扫射一番之后飞走了。 阳泉攻坚战获得了成功,但是阳泉却是没法守住的。首先,这里距离日军的集结地太原非常之近,其次,这里有铁路通过。若是八路军守阳泉的话,100%的结果就是被日军调动大部队团团包围,最后被剿灭,所以阳泉是无法坚守的。 但是搬空它还是可以的。 撇去热热闹闹的查封日寇财产和打地主的事情不说,129师这边则是开了战后的总结会。这种总结通常会对战斗的经过和经验做一次良好的复盘和总结,并且将最后的结果和教训下发给部队学习提高,这也是八路军能够在一次次的失败和成功之中成长起来的关键所在。在会议中,还带着一身硝烟味的干部们总结出了以下几点: 1,高地上的火炮俯角总是不太够,当初预想的居高临下轰击城内目标没有实现,反而被鬼子袭击,损失了2门炮和1个炮班。炮现在还好说,那个能打曲射的炮班损失非常让人心痛。 2,高射机枪不仅可以驱赶飞机,放平了打火力点和步兵都很好用,就是DK的30发弹鼓不太好用,希望能给换成像是马克沁一样的弹链。 3,战防炮、炸药包和鳖拳是巷战的法宝,冲锋枪的弹药永远也不会够用。 4,应该增强炮兵压制和反制对方火炮的训练。 5,迫击炮很好用,就是60毫米的威力不太够,而且炮组的射击精度需要多训练。 …… 此次的外围部队却是出乎意料的清闲,负责阻击的新编772团只打掉了几支以中队甚至是小队回援的日/伪军混合部队。在游击队的阻滞下,独立步兵11大队和15大队在9天之后才集结起来朝着阳泉开进,相比在历史模式的百团大战之中,花了10天才集结起来的成绩,已经有所提高,但是依旧没有抓住八路军的尾巴。他们只找到了一个被搬空的阳泉。 整个冀南根据地的游击战争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当单独出行的日军小队不再安全之后,整个封锁线上立刻变得满是孔洞。在阳泉的日军被打的同时,其他各个日军集结地也好不到哪里去。最惨的是威县,作为历史上香城固战斗的发生地,手里有炮和机枪的许世友直接把这次诱敌出城的伏击战变成了围三缺一的攻城战,最终被赶出县城的日军一个中队被围,并且被缴获不少物资。最后县城也被回师的八路军给收复。 虽然在其他方向上的日军扫荡还是相对顺利(毕竟游击队的数量太多,没法全部加强),但是一下子丢了两个县城,其中一个还是有“重兵防守”的。刚上任没多久的百武晴吉旅团长先是在撤退的时候把武士刀丢了,然后在朝自己脑袋开了三枪,撞针折断自杀未遂之后,本想借一把武士刀切腹报国,但是他转念一想,就这样死在这里未免也太窝囊了。最后百武晴吉是丢下了旅团部里的其他参谋,化妆并且混在日侨之中“转进”成功了——出生情报军官的他特别擅长伪装,加上这位的运气实在爆炸,居然让他逃脱了八路的搜捕。 唉,其实被八路俘虏,总比他在日本战败之后发疯病死要好点儿? 虽然在十余天之后阳泉就被日军“光复”,但是八路军居然已经能够有火力和组织度去攻打一个大型县城了?这件事让新上任的华北派遣军司令多田骏中将一日三惊,虽然现在铁道线还完完整整地掌握在皇军手里,但是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种凭借小队扫荡的模式存在的巨大风险。 为此,他的参谋团队们给出了几条建议: 首先,要对于八路军和国军的交流进行阻遏。到现在为止,日军也不是没有找到过共党在海外采购的蛛丝马迹,但是因为山诺他们的美国商人伪装,他们一直坚信着这是果脯在寻求国际帮助,增强抵抗能力并且援助共党的行为。对于这种势头,需要严加遏制。 其次,对于出城“扫讨”和“治安作战”的小队,最好追加速射炮和机铳部队,这些东西能够对游击队中新出现的“大口径对战车铳”和“炸药抛掷桶”形成良好的压制。如果情况允许,最好要2个小队一起出门。 此外,还要求部队对于遭遇装备有“露式莫辛纳甘小铳”、“转盘机关铳”还有拥有“对战车炮”、“二人无反动炮”的八路军主力部队的记录,力求分析其出动规律,抓住机会寻求决战歼灭之。 最后,一定要报复!一定要报复!死里逃生的百武晴吉后来大闹一场,一定要让让他蒙受屈辱的八路付出代价! 于是冀南扫荡与反扫荡战役还在收尾的时候,日军的轰炸机从运城、太原,甚至是北平等地集群出动,冲着延安直奔而来! 第六十七章 人民空军首战 在早些的时候,差不多是1月份的时候,延安的中共曾经等着兰州方面的消息——根据山诺提供的历史资料,应该是国民党,哦不苏联援华航空队取得对日军轰炸机编队的截击胜利的新闻。但是可能因为那天的天气变得不好,日军的轰炸机群并没有准确的找到目标,反而是把炸弹丢在黄河上游,和兰州城地形极其相似的靖远县了。所以几乎没有遭到截击,损失非常小。只是可怜靖远县,遭了一通无妄之灾。 历史在这种地方,发挥了它一概神秘的随机性,为此,主席还批评了一些觉得有了“秘密渠道情报”就觉得十拿九稳的同志,不要没了拐棍就不会走路了。 所以这一次延安就直接对上了轰炸兰州的日机规模——12架重爆。 额,说是日本重爆可能不确切,因为他们不是日本飞机,而是意大利的。此时,宝贵的97重爆都在朝着重庆和大后方丢着炸弹,上次空袭延安还损失了一架。陆航是再也不打算把宝贵的97重爆投入对于延安这个土坷垃的轰炸中了。这次来袭的,是从意大利远渡重洋来到日本的“伊式重爆”。 上次对于延安的空袭,日军被击落一架,击伤三架,其中一架轻爆在返航之后因为伤势过重无法修复,所以只能做报废了事。对于回航的飞行员和飞机进行了检查和询问之后,日军陆航得出的结论就是,延安的八路赤军拥有了一定数量的高射机枪和由平射机枪改造过来的高射火力,从飞机上发现的马克沁子弹和之前没见过的一种大口径子弹也证明了这点。日军陆航参照国内的13.2mm高射机铳,认为只要保证飞机在2000米以上,就能免疫这个口径的所有防空火力。 伊式重爆,也就是BR20轰炸机的日本版,虽然速度慢载弹低,但是满载状态好歹能飞3000米高度没问题,还能挂一吨半的炸弹。炸延安应该就是三个指头捏田螺——手到擒来的事情。 延安现在的空军有多少呢?新组建的延安航校有18架PO2教练机,它们是没法上天打仗的。延安草创的空军,有8架I153,其中两架是给地勤训练的,还有3架I16,备受期待的飓风只运过来两架,且是未经过改装的原版MK1,同样是用来培训人员的。总的来说,能打的就是只有6架I153和3架I16。而飞行员上就更加窘迫了,新疆航校的35名种子学员们有14个去了美国接收飓风,除去苏联来的教官和志愿飞行员,居然就只剩下11个能战斗的,还有一干没怎么上过天的学员了!还好高炮手们的训练进度很快,从炮兵中抽调的炮手们已经能够把高炮好好地操练起来了。 还好主席等人的战争嗅觉灵敏,在确认兰州空战没有发生之后,明显意识到日军轰炸的目标很可能转到延安来。所以这一次,新成立的延安人防指挥部第一时间收到了风陵渡观察哨转过来的日机情报,反应速度甚至比食堂顶上的那座286空勤警戒雷达还快(蛋疼星人已经做过地形优化和杂波处理)。 一方面,延安人防系统紧急启动,开始疏散城中的居民和工厂的工人,一方面,新鲜落成的高射炮群被推出掩体,进入各自的阵地,4座重型127高炮、24门双联博福斯和24座厄立孔/M2高射机枪炮塔在统一的指令下加电、上弹,将炮管对准了敌机来袭的方向。而刚刚上任的袖珍空军司令聂风智凑出了一个非常小的截击机队:4架I153,组成一个中空截击分队,而另外两架I16加上一架“未知型号”飞机因为速度较快,将组成一个高空截击机队,从两个方向对日机集群实施冲击——不要求击落,只要求迫使对方提前投弹就好,末了,聂风智朝着所有的飞行员下达了一个死命令:一旦有危险,坚决脱离,保存自己! 当然,那架未知型号的飞机,指的是山诺。 波克雷什金把自己的飞行风镜戴上,看着面前的地勤使劲摇动着自己的螺旋桨叶,很快,随着熟悉的震颤传来,I16的双叶螺旋桨旋转起来。他有点羡慕的看着自己右侧那架修长的英国战斗机,对方的螺旋桨是5叶的,发动机声清脆悦耳,而且他的机翼上,一共有4门伸出翅膀的机炮!这可比自己的火力强多了。 自己是从航校刚毕业没多久就被调过来的,当做教官的一员,没想到这就遇上实战了。在战前短会上,在西班牙战斗过的志愿航空队首长介绍了一下关于BR20的情报,并且分配了任务。本来那位胖墩墩的飞行员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坚持让自己来当长机。出于谨慎,波克雷什金还是婉拒了他的要求——毕竟相比有过击落记录的那位,自己还是没有经验的新人教官。 (山诺:其实那个击落不是我拿的,是我的机枪手拿的) 于是乎,山诺就这样带着未来苏军的最强王牌之一,还有一个在新疆训练成绩最好的土鳖飞行员,驾驶着两架I16-10,由一架来自未来的喷火(这次山诺用喷火出马)带领着,向着浩浩荡荡的日机机群飞去。因为爬升率的优势,3机首先向上爬升至4000米高度,钻入了薄薄的云层之上。 因为山诺之前采购美军电台的关系,两架I16和I153编队的长机都装备有可以直接对话的短波电台,方便在战场上互相协调指挥。在食堂空勤雷达的语音引导下,山诺的3机编队在背面划了一个圈,然后折向东南,奔着日机编队的后方飞去。此时,闻名世界的轰炸机“箱形编队”尚未出现,而包括日本陆航在内的许多航空力量尚认为轰炸机可以依靠强大的自卫火力来击退截击的战斗机。加上日军的空中通讯协调一直到二战结束也没有特别大的长进,所以日机本次就只有12架伊式重爆来袭,连一架护航机都没有。 在上午的阳光之下,山诺等人背对着初升的太阳切入了日机编队的正后方。远远的,波克雷什金看到了排成一个长长的斜线编队的日本轰炸机。他们在自己的正下方朝着西方飞行着,看上去就像是闪着光芒的大雁。 “阴险02,你带领阴险03降低高度,从自卫火力死角发起进攻。”耳机里,传来了十分不标准的俄语,“我从上边俯冲,冲散他们的编队,阴险03听你指挥。” “阴险02收到。”波克雷什金推动操纵杆,“阴险03跟上我,阴险01,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不用担心,让他们感受一下59的威力吧。”那架英国战斗机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迅速地向上爬升着,在它的机身上,一个白色的59编号和一个红色脸谱,分外耀眼。 “真是一架好飞机。”波克雷什金感叹。 I16-10相对于BR20有着近200KM的时速优势,而山诺的电驴(阴险01)直接照搬了4炮喷火的气动和动力,还加上了辅助瞄准的光电球,优势就更大了。波克雷什金就只见得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迅速地楔入前方的日军编队,机翼上火链喷涌,转眼一架日机连续中弹,一边的机翼先是溅起巨大的火光,然后冒出滚滚的浓烟,接着浓烟迅速被喷涌的火焰所盖过,那架BR20的机翼直接被俯冲的阴险01打断了,它几乎在一瞬间就打着转朝下栽去,最后在剧烈的螺旋之中化为碎片。 日机仿佛是被惊醒的马蜂窝,各机的自卫火力纷纷开火,但是却纷纷落在那架飞机的背后。阴险01保持着俯冲态势向下飞了几百米,然后继续拉起来,准备下一次的俯冲。“阴险03,跟随我发动攻击!”眼看日机的编队发生了混乱,波克雷什金抓住机会,挑选了一架落在后边的轰炸机,拉升高度,从机腹向后的角度发起了进攻!自己背后的僚机战场经验缺乏,无法从两个角度发起进攻,但是跟随自己进攻还是做得到的。 嘭嘭嘭!M2航空机枪(新疆的I16-10是稀有的施瓦克12.7mm+斯卡斯的型号,山诺将施瓦克12.7换成了M2航空机枪)发出有节奏的爆响,5夹1的曳光弹射向落在队尾的伊式重爆。那架可怜的飞机转眼间就飞洒出诸多碎片,飞行员努力地将飞机转过来,像是为了让背上的机枪射手找到可以挣扎的机会。 “阴险03,注意距离!等他们填满了你的瞄准器,再开火!” 相比英国飞机的20毫米机炮,机枪的威力相对差了一点儿啊,波克雷什金想。他操纵飞机退出了攻击航线,重新在对方的自卫火力外寻找起进攻机会。跟随他进攻的阴险03似乎是印证了新人手气旺的道理,在逼近到500米之内后,他的斯卡斯和M2机枪一同开火,先是打爆了对方的后射炮塔,随后射速极快的斯卡斯像是一条鞭子一样,抽下了伊式重爆的一侧垂直尾翼。受伤的飞机几乎在一瞬间歪斜起来,眼看是活不长了。 “哈拉少!”又是那个很不标准的俄语,说话间,阴险01再次从波克雷什金的视野边缘切入战场,俯冲给他带来了极高的速度优势,带着炸弹的BR20几乎无力躲闪——这次遭殃的是打头的一架领航机,它的前部被4门20毫米机关炮屠戮了一通,整个机头在这次俯冲之后干脆直接消失了。奇迹般的是,那架领航机还保持航线了一段时间,随后在浓烟滚滚中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化为残骸。 连续损失两架,然后被重伤一架,虽然日机还是坚持朝目的地飞行,但是他们的队形无可避免的发生了散乱。在山诺第三次俯冲把再次把一架轰炸机打成火柱之后,后边的队形几乎难以维持了。而且波克雷什金也成功击落了一架——布质蒙皮在M2航空机枪的燃烧弹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被命中的飞机非常容易起火坠落。 就在这时,位于中低空的I153编队也进入了战斗。因为这里边不是所有的飞机都装有电台,他们的行动就显得更加谨慎一些。在长机的带领下,I153专门挑选被击伤的飞机下手,那些拖着浓烟的轰炸机不得不抛弃炸弹转身逃窜,逃的慢的还很有可能被四挺斯卡斯机枪打上一圈的眼儿,然后起火,坠落。 “阴险02,阴险03,报告你们的弹药状况。”耳机里传来山诺的声音,“我的弹药快用完了。”山诺哭笑不得,自己打的太过头了,每一次俯冲都要对着敌机扫上一通,直到视野里出现“摧毁敌军空中载具”才肯罢休。结果才几次俯冲下来,剩余弹量就亮了红灯,接下去可是不能再这样放肆了。 “阴险02,M2机枪弹量较少,斯卡斯的还比较充足。” “阴险03,我的都不多了……” “阴险02,阴险03,接下来尽可能击伤和逼迫对方提前投弹。注意不要闯进高射炮的射程里。”山诺一点不专业地指挥道,“我的每根机炮只剩下20多发了……” 恐怖的俯冲不知名战机编队看上去应该是弹药打完了,现在只在自卫火力外围飞掠或者偶尔打几次点射,其余的双翼机杀伤力偏小,需要数轮射击才可能击落一架重爆。加上重爆的自卫机枪手们奋不顾身的努力,带着伤的日机终于得突破重围,进入延安的轰炸航线。刚来的时候的12架,现在只剩下7架了……还有几架是拖着浓烟的。 该死的八路赤军,准备吃一波重爆弹吧!伊式重爆的飞行员终于远远地看见了延安的轰炸地标——宝塔山。他努力地操纵着飞机进入轰炸航线。 “弹种选择……完毕。” “各炮位目标分配,目标距离XXX,方位XXX,速度XXX。” “梯次开火,首轮,1-2-3-4炮塔校射完成,各炮位,最大速率开火。” ……没有然后了…… 第六十八章 建设永远大于破坏 12架敌机,全灭。 历史上空袭兰州的飞机在果脯,哦不,中苏航空队的I153和高炮的联合绞杀之下一架都没有回去。现在山诺这边的高炮超前了许多时代,同样也有战斗机截击,自然是更加回不过去了,延安城区挨的炸弹少之又少。边区留守部队四处出动,把跳伞的飞行员抓了来,还搜集了残骸,拍照登报,延安洋溢在欢乐的气氛里。这天,在后世也被认为是初升的人民空军首战的日子。 只不过山诺同志的情况就非常窘迫了。 食堂的防御性武器,高射炮系统不是免费的,炮弹是要花钱的,而且还不能挪作他用。在敌机来袭的时候,防空指挥部的干部们想起了山诺的“VT弹是对付飞机最好的利器”,就在弹种选择面板上按下了代表VT的按钮(127高炮)。然后本次作战一完,蛋疼星人的账单就发到了山诺的邮箱里。 战斗时长5分钟,127高炮双联炮塔差不多打满全场,发射高炮炮弹500发左右,全是VT弹。VT弹收的是二战价格,450美刀/发,这样一算下来,单单这一项就要22万5千美刀;再加上发射的厄立孔和博福斯机炮(M2机枪没捞到开火机会),算下来差不多有接近24万的弹药费…… 然后山诺就破产了。 食堂现在每天的流水金额巨大,毕竟供应6万人/顿的餐饮和小超市的采购是一个非常耗钱的事情,但是每日的结余不多,24万美刀用6.5的比率计算都有156万人民币。蛋疼星人的弹药费又是直接扣掉的,加之毫无准备,所以山诺的资金链一下子来了个趔趄。还好山诺紧急用手机银行从美国划了一笔美元过来解决了问题(美元反向兑换也可以,不过非常亏就试了),这才避免了食堂资金流断裂的问题。 为此山诺倒是很愧疚,自己只和鳖说了那种弹好,却没说弹药的价格水平,于是便和中央自请处分。不过鳖这边倒是安慰他说不要在意,毕竟到现在为止,中共这边一个打过正儿八经的防空战斗的人也没有几个,对于弹药的使用的估计出现偏差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只是要求山诺写一份报告,总结一下经验教训。 只不过当时观摩和操炮的许多人里,有后来许多鳖的炮兵将领们,也许是这4门“双管波兰舰炮”(对外宣传)和博福斯的密集弹雨让他们瞠目结舌的缘故,后来他们一个个皈依了“火力不足恐惧症神教”。 不过把报告写完之后,蛋疼星人的通讯来了。蛋疼星人首先祝贺山诺第一次取得了防空战役的完全胜利,并且附赠了一个666块人民币的红包为奖励。然后和他通报了一下关于40年的追加援助的事情——也就是开启了到49年为止的食堂供应商——简单来说,就是允许“拆食堂”了,虽然都是有偿的,但是也是一个巨大的金手指了。 虽然说他总觉得蛋疼星人说话有点儿咬牙切齿,不过有援助自然是很好的,山诺就把蛋疼星人给的资料报上去了。就是第二天,康老亲自找上门来了,他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小窑洞里边,一开门,发现主席也在里边,桌上摆的是自己昨天打印的资料。 这是怎么回事? “山诺同志啊。”康老坐下来,“关于你的情况,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判断,我们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志,不过,你能不能说一下关于这个‘蛋疼星人’的相关情况?” “蛋疼星人啊?最早这个称呼是源自我们那个时代论坛上的一种称呼……哦,论坛就类似一个聊天室,和中央用那个‘微信’和我还有时空管理局(见前文)联系的时候一样。我们当时总是假设,如果我们有能力改变历史的话,历史会怎么样。虽然大家讨论得很热烈,但毕竟都是在工作之余闲暇的时候闲聊的,我们原本也不知道能穿越时空的,为此,我们虚构了一个叫‘蛋疼星人’的外星人。他总会把我们丢到既往的历史里,观察我们的行为和历史的改变。” “现在看来,蛋疼星人像是一个拥有非常高科技的种族,他把这个食堂系统给了我,然后把我丢过来了。” 康老好像还想说什么,主席抬抬手,把香烟按灭:“山诺啊,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在建设钢铁厂。然后你背后的这个‘蛋疼星人’就给你说,到40年的时候我就能给你提供钢筋和结构钢了。要说价钱和质量,我们现在,哦不,全世界都没法和后世的比啊。” “而正好在建设我们自己的钢铁厂,这让我们想起了洋钢和洋铁的事情啊。” 原来是这样,山诺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首长们是担心蛋疼星人在这里搞倾销么?会压制我们边区的建设。”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自嘲式的笑起来:“其实说难听点,咱们中国现在就是被一堆列强在倾销啊。先排除蛋疼星人,不知首长们看过我之前发过来的,关于钢铁厂建设的成本核算么?” “看过,钢铁厂的事情是若飞同志在负责。”康老说,盯着山诺的眼睛。 “陈云同志和我之前在购买钢铁设备的时候做过计算,铁锭不说,在美国最最便宜的铸钢锭,远跨重洋运过来到苏联,再通过苏联的西伯利亚铁路到达中亚,然后用汽车运到西安,在运到国统区的价格,比国统区自己的重庆钢铁厂炼出的钢锭都要便宜的许多。” “果脯那边于是就很多人说,造不如买。欧美那么多钢铁医药武器,要的时候,买不就行了?于是重庆钢铁厂这个川军手上建起来的钢厂,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就快破产了。” 听山诺说完,康老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的确,你说的没错。还有,在这里就不要叫首长了,大家都很熟悉了。” “可是咱们不一样啊,当时我就和陈云同志说,有些东西不是光光用经济账就能算清楚的。我还怕陈云同志觉得亏本所以不肯买钢铁设备,没想到反倒被他训了一顿,他说:山诺你把我们共产党人当成帝国主义买办了吗!” “建设钢铁厂的确有很多困难,虽然我们聘请了巴斯钢铁还有福特钢铁的很多工程师,也和苏联谈了人才支援的事情,困难也是很大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拥有自立的能力。而且,蛋疼星人的输出管道不论如何都绕不过食堂这个端口,食堂的管理功能中央也应该使用过,整个管道是受控的——我们要多少钢铁,在电脑上一点就可以买到;我们一点不想要,就可以一点不买。蛋疼星人们属于那种‘平等的交易对象’。” “我看着说的很在理嘛。”主席接过话头,“果府是帝国主义的代言人,他们存在的基础既不是劳动人民,也不是民族资本家,不进口,帝国主义就不答应,他常凯申的政府还要不要开办下去拉?再者,民族资本家要发展起来,也会要求经济和政治上的权利,这一点他常凯申也不能允许的。” “山诺同志你应该明白,在你们的世界里,红军之所以成为红军,共党之所以能够成为共党,领导全国人民取得革命的胜利,是因为它是一个独立自主的政党,你说的其实就很好嘛,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我们革命中遇到的挫折和教训告诉了我们,靠山山倒,靠人人走,我们不愿意依赖别人来革命,但是也不拒绝一切愿意帮助革命事业的伙伴哟!如果因为是外国的,就不要了,岂不是盲目排外了吗?山诺同志啊,在以前,我们相信国民党,相信国际派,但是最终,还是要相信自己。我相信,你能说出自力更生这句话,就肯定不是反革命。至少你来到我们的时代,选择了我们,这就说明了很多事情嘛。” “首先建设不能停。说到一个现代的钢铁企业是怎么样的,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可能没多少人有你懂得多,王若飞同志那边可需要你去好好帮帮忙。如果有困难就说,我们也知道钢铁厂不是一朝一夕建起来的,但是我们总会把它建起来的。”主席最后定下了基调。 “关于这个,我做过方案……”山诺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方案。简单来说,山诺的想法就是先通过邓宝珊的府谷处获得铁矿(邓宝珊因为边区的发展,基本上已经被卷进八路军的工业化进程之中了,统战难度大减),而从贺龙部所在晋西北根据地获得煤矿(神府,不过神府其实属于陕甘宁边区管辖),边区有一些辅料的矿产,虽然不多,但是满足一个10万吨的小钢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运输方面,开始的时候通过水运和陆运解决,远期争取建设一个铁路来满足需求。 至于人的方面,毛子和美国那边会有一批技术工人和工程师来,山诺还准备去英国招募工人——相比家大业大和罗斯福新政的美国,英国受到经济危机的冲击更加大一些,日子也更加难过,在1938年,一些工人家里甚至依旧连炸鱼和薯条都吃不起(比起32年翻垃圾堆好了点儿),游行示威要饭吃的工人们是张伯伦筒子的头疼之处,这时候去招工,只要能让人家吃饱,一切好说。 甚至连老蒋那边,也有不少因为洋货冲击而破产失业的工人可以招募,之前提到的重庆钢铁厂就是个例子。当川军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还在前线替中央军当炮灰的时候,原来川军的产业也就没人去关注了。在把工人逼得走投无路然后远走他乡这方面,相信无处不在的“共谍”们会做好这件事。 “我个人的意见,建设的步伐不能停,我们的窗口期不多了。再下去,窗口期就要靠枪炮来打开了。”最后,山诺做了总结。 第六十九章 暗流涌动 “出来一下,这段代码是谁码的?编号是377,从第26行开始的那些。” “是我,肿么了??” “你这里出BUG了,还有你这为啥他……呸呸呸,为啥不写注释啊?” “不会吧,我在机器上跑了好几次了,都行的啊,你这是不是运行环境有问题?” 八路军“工业信息与标准化局里”(时空管理局),几个年轻人在互相讨论着,他们前面的桌板上,放着两个蓝色的透明塑料盒,上边标着“(涂黑)单片机豪华学习包”和“(涂黑)传感模块包”。一边,值班的李强正在拿着电烙铁朝一块板子上焊着什么,全神贯注的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新晋的学员正在纠结什么。 “申请实验时间?”李强抬头,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上机实验时间都要排到下周去了啊,你们什么问题,我看看。” “《C语言,从入门到精通》,这里边有个编译程序的练习题。”争论的一人摊开书本,指着其中的一页。 “我来看看……”李强拿过他们在本子上写的算法框架,就在这个时候,涂作潮的脑袋从一旁的门框里冒出来,“李强,重大情况。” “你们先自己看一下。”李强只能放下课本,留着两个学员自己琢磨。跟着涂作潮走到边上的机要室里。机要室里,一台非常有废土风格的电台正在工作——电台前边有一个纸盒子,纸盒子里衍生出许许多多的线条,连接到被拆卸改造过无数次的电台外壳上,一绿一红的LED灯在有节律的闪烁,操作员正对着一个4X4的键盘在4寸的屏幕上输入着什么,而那个常见的发送按键躺在一边,显然是好久没有用了。 “你看一下,刚刚截获的国军电报。”涂作潮递给李强一张纸,是用针孔打印机打出来的A4纸,字迹非常清晰。不过李强只是粗略一看,眉头便紧紧的蹙了起来。 “情况属实?破译用的是哪套软件?” “KMT-1型和2型程序都走了一遍,结果是一样的,对国军的破译我还是很有把握的,能在10分钟之内一键出来,之前也没有发生过错误。”涂作潮严肃地说。 “备份一份,我们马上去找中央。”李强一想,做出了决定,“微信群里也和中央说一下,重要情报。” 没错,微信群……食堂里自带一套SDU_NET(山大wifi校园网),只不过现在总共就三个用户,山诺的手机,山诺的笔记本电脑和蛋疼星人新送的那台笔记本。所以李强发的这个信息山诺也知道了。等李强和涂作潮到会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现在随着对于单片机开发包的应用程度加深,现在延安的“时空管理局”开发了针对果脯日常通讯所用的KMT-1型一键破译程序,还有针对中统军统等情报部门所用的KMT-2型和几个亚型变种;而日本方面要复杂一些,其密码遵循着一套特殊的算法,总是在变动,但是也是可以破译的,上次从坂井三郎的飞机里找到的通讯密码本帮了不少忙,只不过等日军更换了密码本之后,效用就没有了,得从头开始。但是果脯好像就没有换密码本的习惯…… 这次截获的电报是果脯发给阎锡山和胡宗南的,起头的是日常通讯的题头,但是用的却是情报部门机密电报的密码,这引起了无线电部门的警觉。 “给胡宗南的电报是要他小心共党的扩张,‘防共、限共、溶共’,还要‘统一对第三党的应对之立场对策’。给阎锡山的嘛,反倒是叫他‘非常时期,暂时忍让,待情况允许,伺机而动’。感觉上,像是又要搞摩擦了。”康老把电报放下,拿下自己的眼镜擦了擦,“琴斋先生这边,大可能还是跟着果脯的指令一起动的;阎老西这边么,老西有他自己的小九九,我看老蒋是要等他的几个中央师部署到位。” “难道是想要让胡宗南这边为主么?”林伯渠说,“我们这边倒是和胡宗南,不,严格意义上,是和他的手下做生意做得很愉快,想必胡长官本身也赚了不少钱。他一向谨小慎微,但是又贪财,不然也不会装糊涂,对我们的贸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应该不会就这样乖乖的听老蒋的命令,打破现有的局面进行摩擦的。” “倒不一定,赚钱毕竟还是抢钱来的方便。”有人说,引得大家一阵笑声,“琴斋先生别的不怎么样,忠心耿耿这个词是配得上的。” “指望我们的建设彻底瞒过果脯那边是不可能的,边保和城工这边总会百密一疏,何况我们也管不到琴斋先生的西安城。除去山诺和飞行员们蚂蚁搬家一样的运输,绝大多数物资都是通过中苏援助管道进来的。老蒋拿走了属于他的,我们拿走了属于我们的,总会被知道的。”康老制止了大家的笑声,严肃的分析了一下,“这份电报表面上来看,是叫胡宗南动手,叫阎锡山别动手。不过我们得换个角度,站在老蒋的角度想想。” “如果我是老蒋,我会让一个拳头做好准备,然后把另一个拳头拿回来,也就是等他的中央军到位。”有人首先分析,“然后两个拳头……”他把双拳向前一伸,来了个双龙出洞。 “所以这样来看,两边一起动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林伯渠反应过来。 “没错,如果两边一起动手的话,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危险,这也有试探一下我们实力的因素。成功了,自然是完成他的剿共大业;败了,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们破坏抗战大局,而且我们肯定会反击的,到时候借我们的手,削弱老西的力量,方便他抢地盘。” “哼,这做梦倒是做得挺美的。”听完康老的分析,有人气愤地锤了一下桌子。 “我们和国民党现在虽然还是合作,但是斗争这根弦还是不能松。”康老想了想,他是能够接触上提供的历史资料的人,“我们先设想一下各种情况,做好准备预案。现在都5月份了,得尽快。抗战到这个份上,日本人继续扩大攻势的能力会有限,但是老蒋那边的反攻也做不到。我估计等日本人和果脯的会战打完,差不多就是时候了。” 不得不说,从后来的历史上来看,康老对于时间的估计非常准确。在长沙“会战”陷入了相持状态之后,老蒋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开始调兵遣将,准备搞一次大摩擦。只不过连着总是把情况想得最恶劣的康老也没有料到,最后老蒋搞出的这个大新闻,究竟是有多么大。 其实,对于看过山诺提供的历史资料的几位来说,对于这个老蒋的跳反是一点都没有意外的。相比历史上的那份“第三党应对电报”,本时空还晚了那么几个月。当然,这并不是意味着老蒋放松了对于边区的围堵,反而很可能意味着即将到来的反共高潮将会更加激烈。 现在,日军正在进行其口中的“南昌攻略战”和“随枣攻略战”。让八路警觉的是,被果脯在38年10月“完全歼灭,仅以寇首松浦以身免”(薛岳语)的106师团离开了其驻防的地域,开向了华北战场。 106师团按照果脯登报的结果是被薛岳在万家岭全歼,但是实际上是被击溃了一个旅团,伤亡惨重,后来一直在铁路沿线执行守备任务休养生息。现在,根据铁道游击队传回来的情报,106师团离开了其驻防的南浔路,乘坐火车北上,进入了华北战场。 虽然这只是一支正在恢复战斗力的特设师团,但是这意味着一件很有分量的事情:华北派遣军向着华中派遣军要求部队来提高对于华北地区的“治安整肃”力度了——这也意味着八路军在日军心目中的威胁等级正在上升。今天是一个战力受损的特设师团,明天没准就变成一个齐装满员的师团,到时候,可能连关东军都会出马。 历史已经早不经意间发生了偏移。 “食堂分部的布置规则是这样的,首选需要拥有一个县的地区控制范围,其次,在这个县的人口聚居区建立好我们的基础组织和行政机构。”此时此刻,在食堂的地下会议室里,一片巨大的幕布上正投影着整个华北地区的敌我态势图,山诺拿着激光笔在做讲解,“所以说这意味着两条,第一条,在敌我情况犬牙交错的地区,空投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是只要有敌人存在就没法空投;第二条,在无人区空投也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这片地区有足够的人口基数,我们也可以把食堂空投在不是县城这种人口聚居区的地方。” “每个分部的供应能力是总部的一半。当时分部的营业额和回收额各自满足一亿人民币的时候,就可以升级成总部——而这两个总部又能各自延伸出2个新的分部。” “那么,这两个分部的供应力是延安中心的四分之一了?”主席问。 “不是,升级成总部之后,这个分部的供应力就和我们这儿的是一样的了。”山诺回答,“总部的上限是100个。各位老总们,这次我们选哪两个地方,讨论好了之后,我只管把分部开过去。” 第七十章 空投 “已经选择地点,海安。” “地点确认,符合投送条件,正在生成第一个分基地……您需要更多的高能瓦……滴!请支付生成费用。” 山诺有点依依不舍的点了一下“支付”,食堂这两天特地停止了产品输出,为这次分基地的布设做准备——不得不说,在这个前提下,攒钱还是非常之快的。分基地的成本很便宜,只要500万人民币,很快,扣款通知就发到了山诺手机上。 “生成中……” 很快,在一堆马赛克之中,食堂的顶楼出现了一个比原来的楼层小上一半的第五层,每个边角都有一个圆筒状的助推器。因为食堂的伪装蒙皮还一直在运作,看起来就像原来那个小山包上突然多出了一块一样,显得特别滑稽。 “分部构建完毕,序列号002。分部严禁搭载炸弹进行对地攻击,祝您好运。” 周围已经清场过,在场的只有主席和最早和山诺接触的左权等人。大家走进去参观了一下,发现和山诺的食堂一层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整体的尺寸缩减了一半。然后在主控室里多了一个黄色的按钮,边上注了“50能量/次”。 “这是啥……” “雷达吧……我们没有能量槽,这个按钮也没P用。这不是重点。”山诺赶紧把话题转开,“也没有矿骡和人口,更没有SCV。现在这玩意儿就是一个食堂。” 食堂的分部是SC2的人族基地改造的,不能搭载炸弹进行轰炸,移动速度还贼慢,不过胜在可以开着伪装蒙皮在所有波段上隐身,而且可以搭在一些“不用来轰炸的物资”。大家集思广益,然后把分部的一层堆满了物资。从部队换下来的德弹步枪、子弹,还有迫击炮和炮弹,最后,一堆人还把几门75毫米炮拆成散件,用电梯运上了五层,然后重新装好。要不是卡车没法进大门,而且楼板也坚持不住,估计他们会把卡车开上来。 “山诺,能外挂么?”左权显然有点儿意犹未尽。 “不能,不能的。”看着双眼发光的他,山诺有点慌,“楼顶也不能放东西,只能在里边放,千万别学印度……” “这样,那就再带上几个同志吧。” 最后,塞得鼓鼓囊囊的分部摇摇晃晃地起飞了。没准是因为装得太多的关系,飞得真是一点儿都不快,时速表最大也就是100KM/H。不过还好,可以飞直线,到海安满打满算也就是11个小时,而且八路军战士们完全不在意这个速度——这比火车快多了好吗?山诺为在一层的战士们准备了热汤和一些干粮,然后启动了暖气系统,让大家能熬过这段漫长的时光。 飞行途中,随行的干部们还开了一次民主生活会,给大家讲了讲关于防疫、忌口和到达海安之后的注意事项。很快,11个小时就过去了。在高空看出去,地面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在视野的远处,出现了海洋的波涛。 等到了天黑之后,山诺用电台联络了下边的新四军部门,很快,光学通道里出现了几个火堆,标注出了一个方形的地域。山诺操纵着分部缓缓下降,很快他发现,海安的地形是属于宽阔的平原,完全不像陕北一样,随便找个山脚一靠,然后开启伪装蒙皮装成小山包就行的。 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山诺在北边找到了一个芦苇荡,生长着大片比人还高的芦苇,OK,就决定是你了。 “我将在火堆的北部2公里处的芦苇荡子处着陆。”山诺在屏幕上输入文字,转成电报发送出去,然后他和坐在座椅上的干部们示意道:“大家不要着急,我们马上要着陆了!” 又是一模一样的着陆过程,只不过刚落地,食堂就被外围警戒的战士们给围了一圈,山诺等了一会儿,等到先行的警卫战士来,才给他们解了围。在火把晃动的光芒里,一副副山诺早就从后世的纪录片里看到过无数次的脸庞露出来:“山诺同志,你们来了。” “咱们进去说话吧。”山诺和延安来的同志一起招呼大家进去。 总理和山诺早见过面,也见识过他的食堂。走过一段向下的阶梯,总理和他介绍着同行的人:陈毅、粟裕……一个个都是后世鼎鼎大名的人物。山诺再次介绍了一下食堂的功能,同行的八路军战士们则开始推出平板车,和新四军的战士们一起开始搬运物资——光几千条步枪和子弹可不是小数目,他们有的忙活了。 在听取了山诺关于食堂的介绍之后,陈毅首先是苦笑着说:“按你说的,苏州这个地方,资金是肯定不缺的,这个什么升级要求也肯定可能很快地达到。就是山诺同志啊,你这个能集中输出粮食、还有被服物资的基地,给我们的保密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啊。” 因为在陕北的时候几乎没感觉到什么太多的保密压力,山诺这才知道,相比几乎从零开始的陕甘宁边区,南方根据地形式复杂得多。苏中根据地的周围敌我形式错综复杂,不仅有国民党,还有各派武装,日本人更不缺,新四军在夹缝中求生存,自然比在边区困难的许多。从而,这对于保密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那么我是不是,换个地方?”山诺说道,“不对,我已经落地了,没法换了……” “嗨,山诺同志,你别担心,哪有送上门的肉不吃的?”粟裕倒是怡然自得,他拿着笔看着食堂的菜单在写写画画,“剁椒鱼头和豆豉蒸肉都有唉,我这是多久没吃过家乡菜了?” “得了吧,估摸着到时候你的津贴这样吃,几餐就没了!”陈毅挪揄粟裕,“我看你省下几顿饭的钱,还能给一个班换一身新的军装。” 执行落地程序的时候,山诺特地长了个心眼,让食堂的建设向下发展。基于基于未来工程学的这玩意在十几分钟内掏出了一个地下的4层结构,然后动用了半个小时做好了地下水屏蔽和桩基加固。虽然地面上的那一层是去不掉了,但是当伪装蒙皮开起来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毫不起眼的一片芦苇荡,然后在河岸的田埂上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和农民用来存放农具的那种一模一样。 新的食堂分部在山诺的手机谷歌地图上呈现出一个新的坐标和一个新的微信用户,ID是“苏中根据地食堂”。为此山诺笑着说,“微信”里的用户终于可以凑足一桌麻将了。 玩笑归玩笑,总理本次来这边就是为了成立南方局以取代长江局的事情,这次的改组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清除一些以苏联革命为己任的人的影响(某人目前在管理边区妇女运动事务,恩,没错,这正是历史上的选择)。不过饶是总理这种好脾气,在仔细调研新四军的情况之后也感到非常气愤——其内部的思想不统一,对于未来没有一个理性和明细的规划,甚至存在互相倾轧的情况,这也是后来在战况紧急之时出现犹豫、迟疑,最终导致巨大损失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基于在海安的新四军食堂分部,中央准备对于新四军的构成进行一次筛查和整顿,改变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重新建立有力的领导和坚强的组织;同时,改变新四军的发展重点 ,以江北根据地为重,在多个角度,尽可能的避免历史上的错误再次重演。 不管最终结局如何,这下总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第七十一章 五一展览会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十几天前,5月1号,也就是1939年5月1日的延安。 为了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这一天各个工厂放了假,然后办了一个五一博览会,用于展览各个部门最近的工作成果。各个部门都派了人来参展或者参观,连隔壁的胡宗南都派了代表来“参观学习”。 就是这个代表刚来的第一件事是和城工部他的上级接了个头…… 咳咳咳……一切尽在不言中。 延安作为食堂最早落地的地方,加上山诺这个蝴蝶带起的巨大风暴,变样了极多,这个展览会的展品也变得琳琅满目了起来。作为延安兵工厂的代表,刘贵福和杜友林找了一个铁皮桌子当展台,上面铺了一块棉毯子,毯子上则放了一堆拆开的零件,依稀来看,像是一把步枪。 只不过他们这儿,或者说是军工口的展台这边,人显然不怎么多。反倒是斜对角边的妇女联合会展台边摩肩接踵,大家都围着看她们的作品。一个大嗓门的女性拿着铁皮喇叭在维持秩序,一边大声地和大家介绍着她们的成果:“大家看,这种子弹包,就是我们妇女联合会为八路军缝制的,能够把子弹和手榴弹挂在上面,走起路来啊不吃劲,不容易累……” “哼,雕虫小技。”杜友林有点儿不屑一顾,“我们这些东西啊,比这些娘们搞得厉害多了。就是没人看得懂。” “嗨,到不能这么说,你知道咱们用的好钢铁,有不少是这些娘们缝出来的。”一边的刘贵福从边上提起一瓶热水,给自己的面前的搪瓷杯里加了点儿水,“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信。” “真的?” “还能有假啊。咱们的钢铁厂不还在搭么,那几个小电炉的钢都被火炮组的分走了,咱们都要不到,给咱们的都是从外边买来的。买东西要外汇,听说啊,她们搞得这些小玩意儿啊,那边的人很喜欢,给我们创了不少外汇。”刘贵福吹吹不知道冲了几次的茶包,“我家婆娘也在搞这东西,缝一个叫什么,十字绣的东西。缝完了交给妇女联合会,能换到不少的八路票,也就是光华劵,可以拿去买东西。” 杜友林点点头,心想着回家也得让自己的老婆去问问。 这时候走来了几位战士,由看上去上像是军官的人带领着前来参观。他们的兴趣重点显然和一般的百姓不太一样,军工口和农机口的人气总算是旺起来了。几位战士走到他俩人的展台前边,开始询问起关于这支步枪的事情。听过介绍之后,几位战士开玩笑式地起哄,让领头的那个人走上前来,试着把散件状态下的步枪组装起来。 那人笑的有点腼腆,不过一开始动手,杜友林就被他熟练的手法给折服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知道,这种对于步枪的熟悉,得是在战场上打拼过好久才能拥有的。 “咔擦。”士兵把步枪组装好,试着拉了一下枪栓,毫无生涩感。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枪放下,“这是水连珠吧?” “没错,军……同志,这是水连珠。”杜友林回答道。 “不过,这是我们自己造的水连珠。”刘富贵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地说,“和老毛子的有点儿差别,同志你也是老行伍了,看得出来不?” 那人抱着步枪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指着枪栓说到:“这个拉栓,你们给改成弯的了吧。老毛子的水连珠,是直的,你这个拉起来,比毛子的省劲。” “看着也比老毛子的货亮堂。”另一个战士,看着闪闪发光的部件说道。 “我们用电动磨床抛光了一遍,这样就能减少阻力。”杜友林刚刚解释了一下,刘贵福就立马插了一句:“就是我们把枪机啊,磨得光亮了,这样拉起来才不费事。” “老杜,你这个解释太学究了,要更加平易近人一些。” 说话间,又走来了几位身着军装,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他们也来到了这个展台面前,也不参加讨论,只是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讨论。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挤到前边,拿起步枪看了看,其中一个人把步枪的枪栓拉开,问道:“这两位同志啊,这步枪是我们自己生产的么?” “是的,都自己造的。只不过现在自己造的枪管还是有点数量不够,得从外边进来一些枪管。不过我们的步枪可再也不是用铁轨和车轴造的了,这是正儿八经的步枪。” “子弹呢?”另一人问。 “自产的,就是有点缺铜。就这位杜同志,”刘贵福指着边上的杜友林,“他参与解决了步枪的发射药的问题,现在我们可以自己造无烟药了,再也不用黑火药了。” “好啊,你们这是立了一大功了”站在最后的八角帽中年人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给杜友林和刘贵富,又掏出打火机给他们点上,之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根,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笑着说到:“靠人不如靠己,我们红军有自己造的正经步枪了,我看比消灭鬼子一个师团还重要啊。” …… “本次51展览会,展品二等奖是,农机组的多用碾米机,大家鼓掌!” “下面是头奖,军工组的改进水连珠步枪!”主持人拿着喇叭宣布道,台下的观众们一齐鼓起掌来,“请获奖单位的代表上台领奖!” 在工友们的簇拥下,杜友林和刘贵福走上台去。边区工业处的副主任李强从桌上拿起奖状和奖杯(日常你可以在各种校园活动里看到的那种塑料镀铜的奖杯)授予他们,杜友林和刘贵富一人捧着奖状,一人拿着奖杯,对着台下的相机咧嘴笑。台下的相机发出咔擦一声,记录下了这个时刻。 “我说,贵福,这个副主任,是不是就是那天来看我们步枪的那个?”杜友林小声的说。 “就是他,那个在下边鼓掌的,是工业处的主任呢,上次不也一起来了。” “天,这么大的官儿。”杜友林惊讶地想,“完全看不出来……当时在老西的厂子里,一个小吏就如此的骄横,共党和我原来干活的地方,当是真真的不一样……” “怎么,我们的获奖人,不来说几句吗?”下边有人起哄。 “老杜,你墨水比我多,要不你来?”刘贵福问道。 “好吧……”杜友林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步,从主持人那里接过大喇叭来。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是杜友林,就是这次做子弹的。最早的时候,我在北平的学堂里读过书,初中毕业之后去技工学校学技工,然后学了一半,鬼子占了京津,我只能回到老家去。后来呢,阎锡山,也就是二战区的阎长官下边的弹药厂招收技术工,我就去了。当时的我提不上什么有远大理想,就是想混口饭吃,养活自家的婆娘和孩子。在流水线上我兢兢业业地工作,不过呢,一步都爬不上去了。我仔细想了想,在那些地方,想要往上爬,不仅要回做工,还要会钻营,懂人情世故,必要时还要使一点儿孔方兄的手段。” “我啊,不想救这样一辈子当流水线上的操作工。于是呢,我开始和那些人一样,拍须溜马,学着钻营和贿赂,最后终于成了流水线的大工。不过到这个时候我又发现了,不论我怎么样,到头来也是一个工人——因为哪怕是我想是恺字炸药的总当班一样当了总工,工人大抵还是没有地位的。” 下边的喧闹声没有了,大家都在安静地听杜友林说,杜友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后来日本人打下了太原,我也就失业了,我被八路军招工的干部带到了这里。当时,我还是继续像以往一样钻营和使手段,想要在八路的地方往上爬,也大抵只是为了多一份薪水罢了。不过呢,在这里,凡事是只凭成绩说话的,你能够做出成果,属于你的奖励一定是有的,那些拍须溜马的手段便是不管用了。而从上到下,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工人,也在不停学习,充满干劲在工作,这让最初的我感到很惊惶。” “后来,我去问了刘总工,也就是我身边这位。他告诉我,” “因为他们知道,在这里努力工作,是会有回报的,工人们在这里是能收获属于自己的骄傲的罢!” 台下静了一会儿,随后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和掌声,经久不息。 第七十二章 使命召唤:1939 边区的建设进入了快车道,随之而来的事物变得纷繁复杂起来。山诺虽然没有具体工作,但是他基本上每天都泡在王若飞的工业处这边,用他的知识指出一些建设上的问题和一些需要注意的点儿。在6月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份毛泽民转过来的电报,上边的话非常简单,“岛矿已偷”。 这是一句暗语,指的是在欧美的布局基本上稳住了脚跟,收益已经开始产生,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山诺和中央开始准备起在英美的第二波计划。 不过在英美之的事情前,山诺还有一件事要解决,那就是和抗联相关的事情。 从九一八事变开始,抗联就几乎可以说是极端孤独地在东北抵抗着。因为不论和国统区还是抗日根据地都隔着崇山峻岭,无力获得支援;自身的斗争路线存在的问题、叛徒的叛变和日军几乎是丧心病狂的“治安扫讨”和重兵围剿,导致抗联生存空间不断被挤压,指战员和战士们都损失惨重。加之日军的移村并屯和驻屯移民政策,甚至人民基础都不在抗联这边,在1941年之后,东北抗日联军的火苗最终熄灭。 但是哪怕就是在如此的困难艰苦情况之下,抗联依旧在一些山高水恶之地,例如九十五顶子维持着极少量的根据地。他们的存在,代表着东北抗联微弱,但是绝不熄灭的反抗火焰,只是可惜,在抗日战争中的白山黑水上,这份火星最终没有能够燃烧壮大。 现在延安边区的条件好了很多,但是支撑抗联打下去的可能性是0,但是凭着和苏联比较亲密的关系,让抗联后撤到苏联并且作上更好的安排是可能的。为此,八路这边做了很多的工作,形成了一份较为完备的计划,而这项计划实现的首要条件,就是和抗联部队接上头,恢复中断的联系。 其中,最不容易被发现,成功概率最高的就是由飞机趁着夜间机降投放渗透小队,然后通过小队和抗联建立联系。在苏联方面派驻的人员已经筛选出数位撤离到苏联境内,政治合格的抗联战士作为向导,边区这边则需要选出精锐,作为这一次渗透任务的队员。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中央已经做出了决议,第一批次派出徐子荣为代表的梯队恢复联络,然后撤出抗联和东北党组织,但是这个决议如何执行,却是一个千难万难的事情。 首先,这些战士必须政治信仰坚定,在充满敌意和敌人的土地上坚持执行任务;此外,缺乏后援的小分队需要引导抗联和中央建立联系,并且还不能避免被当成叛徒的可能,这又对于战士的政工能力有着极高的要求。 其次,在东北的土地上,日军的力量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人民能够为抗联提供的支援极其有限;哪怕是抗联目前所在的密营等地属于无人的深山老林,无尽的大山也会成为小分队的敌人。选择的战士们必须有良好的作战水准,野外生存能力,并且最好是东北籍的人。 最后,苏联在明面上,对于这件事将不会提供任何的援助,他们只是为渗透飞机提供起降的机场,对于撤离到苏联境内的抗联战士,在收缴武器之后予以转运和安置,别的“将一概不知情”——其实这已经算是一种支持了。当然了,这也意味着,如果小分队被日本发现,下场将是确定的。 所以八路和山诺几乎是竭尽所能为这个小分队提供了一切可以提供的装备和物资。 首先是户外求生的装备,指南针、荧光棒、水壶、打火机和防雨布一应俱全,然后从超市里搜罗了一些运动员用的能量棒和罐头食品作为干粮,同时为了防止渗透小队的队员生病,还带上了不少药品(没用完可以用来支援),其中一些甚至是此前从欧美购买的。 武器方面,5位战士+1位抗联向导们一共携带2支冲锋枪,2支长步枪,1挺轻机枪,还有烟幕弹、手雷和警戒用的“大刀地雷”,火力旺盛,每个人都配了带消音器的手枪。不过在出发之前,战士们不止一次地被提醒——尽可能少动武,因为一旦和日军交火,就意味着这次任务失败了一大半。 而最重要的电台,山诺力排众议,直接采用了边区时空管理局(工业与标准化局)还处在测试阶段的单片机数字电台,拥有18瓦功率、4X3按键输入、用数字加密和爆发式发报的电台最初计划是只给师级部队装备的。它在充电宝的支撑下可以运行十个小时,杜绝这个时代一切监听、破译和测向。每个小队将携带两部电台和手摇充电机,这个电台只有超市里的酸奶盒子那么大,为了保密,每个电台都被捆上了一枚铝热手榴弹。 山诺没有1939年的准确地图,他只有后世测绘的准确地图。好在这片区域的地形和70年后没什么太大差别——其中杨靖宇的一路军所在地是在密营,在现代的地图上有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是一个旅游景点。山诺没法在丛林里降落,不过他可以在水上着陆,只要把自己的电驴换成水上飞机的模式就行了。来自未来的电驴拥有完善的导航和夜航、助降设备,而现在,本时空能够夜航的飞机可没多少,行动的隐蔽性是有保证的。 渗透小组的训练工作早就开始,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小分队将分为两支,一支负责联系靠近边境的3路军,降落点将是五大连池;另一支则负责联系情况更加困难的1陆军,他们的降落地点将是蒿子湖,徐子荣就是这支部队的领队。作为和杨靖宇一起发动确山起义的人,他对于东北抗联有着深厚的感情和足够的了解。队伍中的东北籍战士占了绝大多数,当过政委的徐子荣完全不担心战士们的士气问题,出发在即,他反倒开始有点担心战士们是不是会出现士气过头以至于冒进的问题了。 “政委。”身边的王大锤看了看他,“你走神了。” “没事,恍惚了一下,”徐子荣从桌边站起来,把一张薄纸锁进一个铁盒子里,王大锤瞟了一眼,纸头上写着漂亮的小楷,只是这两个字他也认识,“遗书” “大锤,我记得你也是东北人吧。” “是的,我是黑龙江的。” “也是,咱们的战士们都是东北籍的。”徐子荣笑道,傍晚延安的风吹来,还带着一些太阳的温度,他看了一下表,离出发还有1个多小时了,“反倒就我一个不是东北的了。大锤,你想过打回去么,打回老家去?” “当然想过了。”大锤回答,“做梦都想。” “但是现在东北的日本人多,力量比我们强得多,他们还在东北搞殖民,想着把东北变成他们的土地。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嗯……”王大锤思考了一下,“日本人的力量的确强,但是也不是处处强。我在根据地的时候,跟着吴进连长打过不少战斗。在正面进攻的时候,日本人是强的;但是在下乡扫荡的时候,原本强大的日本人变得弱了,被我们轻松地消灭了。” “说得好,接下去呢?”徐子荣鼓励王大锤,边上的几位战士也凑过来了。 “日本人是一个拳头,但是在华北他们伸开了手,手指头就是弱的了,被我们一个个掰断;在东北,日本人能把力量捏成一个拳头去对付抗联,抗联又得不到支援,所以抗联打不过日本人。” “如果可以让东北的日本人把他们的拳头松开,就好对付了;只不过,我还没有想到办法。我想说的就是这些。”王大锤总结道。 “很好,王大锤,你讲得很有条理。”徐子荣说道,“在抗大学得不错嘛。” “那是抗大的老师教得好。”大锤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同志们,东北的斗争形势和华北不一样,比华北严峻得多。也就和大锤说的一样,在东北,日本人能把力量捏成一个拳头。敌强我弱形势下,我们没有和日本鬼子硬拼的能力,所以我们要帮助抗联的一些同志转变思想,保留下革命的火种,成功地撤退到苏联境内。” “以前有人说怪话,说这是逃跑,是不敢面对日本鬼子,不想收复东北了。不,我们的战士比谁都勇敢,我们比谁都更想打回去,所以,我们需要比谁都聪明,打仗,不仅要靠枪,还要靠脑子。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中央交给我们的任务?” “有!”大家齐声应和。 “所有人都有,1小时倒计时,整备装备!” 时间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时候,中央的各个领导,包括接回来的彭真都和先遣队的战士们一一握手,大家以茶代酒,为所有人送别。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任务将面临重重困难,不过没有人点破,倒像是一次普通的朋友别离一样。山诺掏出自己的手机,让所有人站成一排,为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如果成功了,这次应该可以算是中国第一次特种作战的纪念照了吧。山诺想。 第七十三章 幽灵战士:夜空潜行 这次,飞苏联的不再是DC3,而是一架“卡特琳娜”。 因为目的地蒿子湖附近,可没有足够开阔的场地给你空降,就算有,山诺也不想在地面上留下机轮印子,这时候,水上飞机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为此,山诺还在PBY的机翼下绑了一条橡皮艇,方便队员们登上陆地。 渗透的时间选在晚上,因为在白天,虽然概率很低,但是还是可能会碰见日军戒备苏联的巡逻飞机。好在山诺的电驴可以构造出足够的夜航设备,在本时空拥有最强的夜航能力,完全可以满足这次任务的需要。 入夜,5名战士和1名原抗联的战士登上了在山诺的飞机,在检查了装备和人员之后,山诺驾机起飞。首先,他选择绕行双城子,并且在双城子机场校准了一下自己的陀螺导航仪和位置信息,这里已经远离食堂的塔康导航范围了(基地提供的塔康导航不可能避开地球曲率的影响),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城市的灯光渐渐在脚下远去,外部只能看见淡淡的月光。机头下的夜视仪把外部昏暗的光线经过加强和补色,叠加到山诺面前的HUD里;无线电高度计实时测定飞机的相对高度,并且显示在HUD的一角:尽管如此,山诺还是非常紧张,毕竟这种夜航渗透,他从来都没干过,之前飞香港,好歹是有城市的无线电导航的,这次可什么都没有。 “哎,有GPS或者北斗就好了。” 很快,山诺就进入了中国境内,他逐渐降低了高度。无线电高度仪有一定的误差,山诺这个二把刀根本不敢玩二战那种在暗夜海面上十米不到的超低空渗透攻击的“黑猫行动”,他只敢借着无线电高度仪的提醒把高度压到百米左右。随着高度的降低,机舱内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徐子荣、王大锤和其他几位战士开始对装备做最后的检查——给养齐全、所有的武器都关上了保险、电台已经安安稳稳地放进了防水套里……终于,山诺的夜视仪上出现了那个标志性的S形拐弯,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 蒿子湖是在松花江上的一个湖泊,严格意义上,不应该叫湖泊,只是一段比较宽的江面;在这里,松花江弯成了一个S状,江水平缓,适合水上飞机的起降。在月光和夜视仪的帮助下,山诺对准了江面中心的开阔水域,稳稳地操纵着飞机下降。 “降落准备。”山诺用机内广播通知后舱的战士们,大家则做好了抗冲击的动作,在训练的时候,他们早就体验过山诺的粗暴降落了。 PBY的船型底最先接触到了水面,V形的机身破开静谧的江面,掀起了一阵波涛。飞机剧烈地颤抖起来,山诺急忙操作舵面,让飞机压住水面以滑行减速。渐渐地,飞机的速度降了下来,最终停稳,在水面上上上下下地飘荡着。 “好了,我们降落了,”山诺走出机舱,因为避免暴露的关系,机舱内没有开灯。他走到侧面,把舱门打开,水和树木的气息立刻充满了机舱,“我们先把橡皮艇放下来。” 那位来自抗联的战士和山诺对了一下地图,然后跳下了水,把捆在机翼上的橡皮艇放下来,众人一一登上橡皮艇划桨登上了西岸,又来回了几趟,把所有携带的物资都运上了岸。山诺默默地看着6个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自己可以凭着未来的科技作弊,但是他们不行,他们将用自己的智慧和技巧,来抗衡东北茫茫的森林。 希望他们能够成功吧,赶快回去,还要准备送和3路军接触的小队呢! 杨靖宇的密营在距离降落点不到5km的地方,作为向导的战士是知道位置的。但是这个位置是在几个月之前的,他并不知道现在密营确切的位置;而山诺提供的地图上只有现代的“密营纪念馆”的位置,在没有道路的丛林里,找到这个位置可不是太方便,6人的小队不得不在藏好了橡皮艇和部分物资之后等到天亮,并且行走一段时间就在地图上确定一下自己的位置。 “不过我们很大概率会在外围碰上警戒的战士。”向导说,“这样我们就能找到他们了。” “但是,抗联的同志不会打我们黑枪……不,我的意思是,会误伤。”王大锤说,作为向导的战士听着有点儿不乐意:“中央来的人,又带了介绍信和相片,怎么可能不信呢!我们之前想联络都要想疯了,现在我们带着电台进去,怎么也是乐意的。” “主要是这样,”徐子荣制止了两人的斗嘴,“大锤说的有道理,在东北天空上飞行的,只可能是日本人的飞机。如果抗联战士看到了飞机,只可能认为是日本人的,那么从这架飞机上下来的我们,是日本渗透的特务的概率就非常高了。不过杨靖宇和我是旧相识了,我们一起共事过,他应该是认得我的。” 一行人在丛林间跋涉着,东北的林木大多是高耸的针叶木,地面上没有像热带雨林那样的藤蔓丛生,不过走起来还是显得非常艰难,他们不得不放弃最近的道路,选择换一个方向绕一下。6人跋涉了一上午,在午饭饭点的时候,他们选了一个山涧处开火做饭:说是做饭,其实只是把能量条和谷物煮成一锅粥,方便面的味道太大了,暂时还不适合食用。那位抗联战士刚准备去找一点儿柴火,只见得另外几位支开一个小巧的金属架,然后拿出一块绿色的东西垫在中间,用一个小管子凑上去,啪得一声,绿方块上就燃起了蓝色的火苗。 “固体燃料,没有烟,这个是野炊打火机。”有人和他解释道。 “啊,真是方便,我以前在林子里和老爹爹打猎从来烧的都是柴火。”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来,“也是边区那边带过来的吗?” “嗯,是的。”徐子荣说道,往小锅里倒进一把麦片,等着水沸腾起来,“麦片和打火机,都会有的。” 谁都没想到,哪怕是有抗联的战士当向导,这不到5公里的直线距离,6个人饶是走了将近一天。在第二天做早饭的时候,抗联的战士刚刚出去摘了点儿蘑菇回来,正准备放到锅里的时候,他发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徐子荣已经把手放在自己的手枪袋上了。 “怎么了?”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徐子荣淡淡地说,“对面的并肩子,哪路的?” 安静,没有回答。 “那么,看到这个,总该明白了吧。”徐子荣把口袋里的一个小旗子抽出来,在空中抖了抖,一面小红旗舒展了开来,在东北的密林里,显得非常亮眼。 终于,一个看上去像是落叶堆的地方簌簌地动起来,钻出一个国字脸的汉子来,他手里平端着一把盒子炮,有意无意地对着围成一圈的6人。他谨慎地靠着一棵合抱的松树,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是自己人,不相信不要紧,我知道翻张子的时候灰棉花走的是树筒子。”那位抗联的战士赶紧说道,他把棉花放下来,拿出一封信放在地上,然后人后退,“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战士一起写的联名书,还有中央的介绍信。” “我们是中央派来和抗联重建联系的。” 抗联的外围警戒哨拦住了小分队,在表明没有恶意之后,被带到了一个小村落里,周围则被团团围住。除去徐子荣,别人倒是比较紧张——因为除去一把手枪,大家的枪都被收走了。或许是因为那份山诺用打印机和打印店的相片塑封机搞出来的,小分队和中央首脑们的合影起了作用,在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位貌似高层的人和他们确认了一下介绍信的真伪问题,在回答了几个问题没有差池之后,抗联的战士们送来了晚饭。大家一看,居然还是自己带来的罐头做的。 正当吃饭的时候,木屋的们被打开了,一个浓眉大眼,留着一字胡茬的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就盯住了坐在桌边吃能量棒的徐子荣,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那汉子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几把,才用稍微发颤的声音问道:“子荣?” “是我,骥生同志,是我们来了。”徐子荣握住了他的手。 来人正是杨靖宇,也就是他和徐子荣一起在确山领导了农民暴动,当年的同志早已牺牲大半,只是没想到两人的再次见面,竟是在这样一个状态下的。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杨靖宇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抓住了徐子荣的手,“老徐!不行,你们得马上走!” “我们的根据地其实很不安全,日本人就在外边围着,抗联的损失已经太大了,没法和他们正面对抗;如果日本人进剿的话,我们是肯定要转移的!到时候,你们再想渗透回去就难了。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中央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杨靖宇不能再把你们给搭进去了……” “骥生!冷静点!”徐子荣打断了他,高声说,“说什么胡话!你是主心骨,是党的高级干部,这么多年千苦万苦都过来了,鬼子何足畏惧!哪能自己先乱了阵脚!”然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在杨子荣耳边说:“先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是坐飞机进来的,小鬼子拿我们也没啥办法,安全的很。” 这就是书上说的“焦虑症”么,王大锤心想,不过如果是把自己放到这种战友叛变、敌人大军压境而孤立无援的情况里,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靖宇毕竟还是一位忠诚的战士,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坐下来和徐子荣他们了解起情况来。徐子荣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整个渗透小队的成员,讲述了一下渗透的经历。当听到边区现在拥有运输机机队和可以在水上起降的水上飞机的时候,杨靖宇是十分惊讶的。 “这么说,这几年,边区变了个大样,也洋起来了,哈,好啊,好啊。”杨靖宇看着手里咖啡色的能量棒,试着咬了一口,结果差点噎住,“我的娘,老鼻子甜了,肯定禁饿。怀里揣几个行军打仗可真方便。” “可不是,吃饱了肚子打鬼子才带劲,现在咱们战士吃上了,也好跟鬼子拼刺刀了,以前哪好拼得过。”徐子荣笑道,看上去杨靖宇已经恢复了他的本职角色,他朝着王大锤命令道,“大锤同志,把‘0号台’拿出来。” “好嘞。”大锤打开迷彩的背包,从底下抽出一个方盒子来,小心地放在桌上。盒子不大,用暗红色的电木包裹着。另一位战士走过来,掏一截亮晶晶的金属丝,和一个金属网连接起来,徐子荣在一个面板上有规律地按了几下,一个白色的屏幕亮起来。 “系统启动中……欢迎使用51号电台。”一行字在上边显示出来。 “这是电台?”杨靖宇像见了鬼一样。 “是啊,这就是电台。” 第七十五章 为国殚精顾维钧 顾维钧,时任中华民国煮饭大师,呸呸呸,驻法大使。是“英中同盟”理论的鼓吹者,在他的规(yi)划(yin)下,中华民国应当和大不列颠以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共同努力,联合起来,抗击日本,同时保卫一下大英在远东的殖民地利益。虽然说大英已经开始落日了,但是底子毕竟还在,支援中国摆平日本还是可以的。而且不像美国那样,凡事都想着利益,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这个想法在最早的时候,在果脯内部还颇有市场,比如法币最初的定价就是依据英镑的。 只不过老蒋一心想要抱美国大腿,对于顾维钧的想法很不在意。法币在美国人的要求下又改回了以美元做基准定价,果脯那点为数“不多”的外交资源又倾斜给了大美利坚——比如夫人买的10万刀裸机的霍克75,还有在瑞士银行里边的利息…… 综合来说,顾维钧本身是个忠诚的人,在巴黎和会上他曾经也努力过挣扎过;在调查东北日军暴行的时候,他也站出来大声疾呼过,但是很不幸,也正是因为他的一点儿坚持——在果脯,太正派的人是混不下去的;而世界,也不会迁就一个活在自己理想中的人。 像这次,他从法国到英国来(顾维钧时任驻法大使),在驻英大使郭泰祺的地盘上开这样一个慈善酒会,就是属于比较出格的事情了。毕竟你想想,一个驻法大使到我驻英大使的势力范围里来,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标准的英国人郭泰祺看顾维钧是一脸不爽,我身为一个英国绅士,为什么要去捧美国人,还是个华裔的臭脚?碍于酒会是顾维钧方面出钱和所谓的同僚关系,他才同意办这样的酒会。(郭泰祺的立场是站在英国人的立场上的,请把他当成一个英国人,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关系……) 不过最后酒会还是办了起来,山诺也回了电报:“自己在索马里开拓业务,虽然忙但也会前来参加晚宴。”除去山诺,还有不少有头有脸的华人前来参加酒会。 几周之后,波特兰街49号的中华民国驻英大使馆内灯火通明,请来的乐队演奏出优雅的古典音乐。山诺下了车,身高八尺的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西装,打着领带。因为在边区呆久了的缘故,肚子很是小了不少,所以显得是颇为魁梧。出示了邀请函之后,山诺带着自己的司机进了会场。很快,带着礼帽的三哥服务生接引走了驾驶员,只剩下山诺和身边的一位戴着眼镜的学者。 “真是豪华啊。”山诺看着演奏的乐队,铺着洁白餐布的长桌,放着鲜花的高脚小桌,还有端着酒走来走去的侍者,“真的挺不像一个战争中的国家所做的一切。亲爱的约翰,您觉得呢?” 身边的学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八尺先生,难道这不是中国现在的模样吗?” “不全是。”山诺轻轻地说,“至少我知道一些地方,人和人不全是天和地,云彩和泥土的区别。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很快,我们就要防备着,以免让自己说出真心话了。” 身边的这位是费正清,美国的“东亚研究协会”掌门人,很快就要派到你鳖这儿当“观察员”,充当你鳖和美国政府之间的“非正式”联络通道了。正好,山诺邀请他做自己的陪客一起来赴宴。费正清在中国多地有过游历,见识过国统区、沦陷区和根据地的区别,而且也会说中文,本身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却不是政府和军方人士,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之一。 开头自然是毫无营养的一番开场白,郭泰祺发表了一篇长篇大论,无非是祝大家相谈愉快,尽情宴饮,只字未提祖国战事,估计怕败了在场的嘉宾的心情。对这种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情况,山诺和费正清只能摇摇头,尤其是山诺更是顿生厌恶,不过他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一个新的方案。 酒会上就没有什么前菜和正餐甜点的区别了,食物基本上是放在高脚小桌和三层小架上供宾客自取的。酒保站在实木的吧台后边为客人们提供着酒水,穿着马甲的服务生们则来回穿梭,有托着空盘回收酒杯的,也有用高脚杯装着香槟四处分发的。山诺要了一杯甜甜的果酒,和一位宾客相谈正欢,这时候,只见得身着礼服的顾维钧带着一位漂亮的女伴靠了过来。山诺见状,向那位宾客道谢之后,转身迎了上去。 “庞先生,久仰久仰。”两边客套一番之后,顾维钧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国内问题上带。山诺也不推辞,就接下了这记球。 “我常年在国外,在多国间辗转奔挪,只是因为上天眷顾,才攒下了一些能够荫庇后世的资本。只是我离开故国已久,国内又战事不断,信息闭塞,不知道国内现在怎么样了。”山诺一脸真诚地问。 “现在在委员长的带领下,四万万军民众志成城,抗日救国,未曾一日敢于懈怠。”顾维钧说道,看上去这位还是比较眷顾国内的,自己成功的概率变大了。 “现在的主席,是委员长兼任了吗?我记得不是林森先生担任果党主席,统治全局的吗?” “额……其实不是,哦,是的,的确是林先生担任主席。” “啊,那可真好,相信在党国的带领下,同胞一定能够将华北变成御敌之前线,将日寇牢牢阻在国门之外。” “额……”顾维钧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这位究竟是多久没有关注国内消息了啊?“庞先生,日寇虽国小人乏,但是军械精良,如狼似虎,华北,已经陷于日寇之手了。” “什么?”山诺非常惊讶,然后赶紧压低声音,问道,“报纸上不是说何先生已经和日本签订协议,保华北一丝安宁了吗?想必这一定是一招精妙的缓兵之计,中国虽大,但也需要时间调兵遣将呀。” 山诺显得有点紧张:“我中华从不缺英雄儿女,日寇定不能实现其妄想。” 顾维钧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对日本人的厌恶感他还是有的,这样就能说:“虽然总有一些鼠首两端的人,见日本势大就叛变了日寇,但是委员长已经在陪都举起抗战大旗,若是亿万中华儿女勠力同心,定能铸成一条抵御日寇的钢铁长城。”说完,顾维钧简单介绍了一下抗战的现状,不过当然是果脯口径里的宣传方式。 “没错。”山诺像是得到了保障,松了一口气,“林森主席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手下也有许许多多的精兵良将。” “那么有哪些精兵强将,庞先生于海外都能听到呢?”顾维钧小小地抬了一下山诺。 “恩……我想想,比如宋哲元,宋将军吧,长城抗战,一曲大刀进行曲,足显我中华国威,定不是可随意欺辱的民族。相信在之后的抗战之中,他也定能有所斩获。” 顾维钧噎住了,宋哲元抗日不假,拿下了喜峰口大捷也是千真万确,但是之后可是被老蒋整的很惨,在卢沟桥事变之后一溃千里。而在果脯口径上却又对其多有褒奖,他也没法出言反驳,只能尴尬地笑笑:“庞先生所言极是啊,只是……” “让我想想,哦,我曾听说宋先生在海外采办军武,宋先生虽非军旅之人,却都如此为国殚精竭虑,相比其麾下的军队一定是精兵强将,为党国劲旅。顾先生,日寇虽如狼似虎,但战线绵长,不得民心,日军赢得了一时,但胜不了一世的。” 这时候,顾维钧头上已经满是冷汗了……宋子文的税警总团强力不假,但是宋子文在试图把税警总团调往华北抗日之时被老蒋夺了兵权,税警总团也落入蒋的控制。对面的青年面容真诚好不作假,怕他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另一边的费正清使劲憋住笑,山诺见对面的顾维钧完全接不上话,便像是求助式地看向他,费正清走过来,小声地跟山诺说:“宋先生的税警总团,已经交于党国管制,统一领导了,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 “这……这样啊。”山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那么蔡廷锴司令,还是应该在奋勇争先,为国杀敌的吧……” 最后,宴会上,顾维钧都没再找山诺说过话。倒是山诺找到了前来参加酒会的陈嘉庚,和他谈了谈关于橡胶和锡矿的事情,山诺表示自己研发了一种新的甲酸橡胶保存技术,希望购入陈嘉庚的生橡胶。陈嘉庚和山诺谈得比较开,原则上同意了这笔交易。 在晚宴的末尾募捐仪式上,山诺信手填了价值9磅15便士(也就是9镑1先令3便士)的支票,然后玩心大起,叠了个纸飞机丢进了募捐的箱子里。 番外 先来一盘意大利面 “本月的预算,恩,除了我们外,新四军分部那边也要2台意大利通心粉机,得是‘马卡洛尼’。” “意大利销售商说了,这种压面机可以通过更换模具,出各种类型的意大利面。我们需要的主要也是‘马卡洛尼’,‘福熙利’也需要一点。记得买质量好一些的” “不过我觉得,‘贝里尼’的效果会不会好一点,对于大一点的家伙。” “好了。”左权拍了板,“‘马卡洛尼’还是‘贝里尼’,究竟哪种更好吃,劲头更足,要试验过才知道。反正‘挂面’和‘卡佩利尼’已经试验成功了,大不了我们到时候就吃这玩意儿。” 过了几天,同样的一帮人坐在一起,桌上放着各种各样黄的白的“意大利面”。 “果然还是细‘马克洛尼’效果最好。” “就是生产起来不如‘挂面’和‘卡佩利尼’方便。其实把‘卡佩利尼’阴干了之后,切成一段一段的,就已经能够满足要求了。” “但是‘马卡洛尼’的效果好,劲儿大,吃到一样饱的时候,需要的面条更少一点。投票吧,我投‘马卡洛尼’一票。” “我也投‘马卡洛尼’一票。” “那么最后的结果是‘马卡洛尼’3票,‘卡佩利尼’2票。”左权看了看举起的手,“我们就生产‘马卡洛尼’吧!” “那么剩下的几台配着‘贝里尼’和‘福熙利’模具的意面机呢?”有人问,“放着不用也太浪费了吧。” 左权挠了挠脑袋:“那我们就真的做一点意大利面好了,反正这东西吃起来和一般面条也没啥两样,就是硬了点……让实验小组的人记得把机器洗干净。” 于是乎,在多年之后,苏美英等国驻延安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除了食堂之外,总会提起一家叫做“老罗马葱管面”的意大利餐厅。在里边他们可以吃到颇为正宗的意大利面,从千层面到通心粉皆有,只是他们总得和主厨叮嘱,不要朝上边加大葱。 此外,还有一种拌着中国特产‘老干妈豆豉酱’的意大利面出售,此面色泽油亮,香气逼人;吃起来则是香辣味浓,让人胃口大开,不少驻华工作人员后来将这种风味的意面带回了家乡,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只是被一些意大利人怒斥之为“假冒的帕斯坦”。 浇着喷香肉酱和酸甜番茄的意大利面香气也吸引了不少当地人前来品尝,民间相传,这是汉朝时候罗马商人来到中土之时所传入中国的意大利面。后来甚至有意大利的二战历史学者专程前来品尝参观,他们甚至经过多方考据,论证了中国陕甘宁边区在发展的过程中先后生产过多达7种的意大利面,从小通心粉到大鹅管粉皆有,从而得出结论“意大利面是中国军队不可或缺的战斗力”。 当然了,在果脯的宣传口径里,八路首长是“匪首穷奢极欲,专以搜刮所窃据之地乡贤良绅,为己之用。以致所食面条,皆以巨款购入之义大利机器所制” (附注:“马卡洛尼”指意大利细通心粉;“福熙利”指螺旋粉;“贝里尼”指鹅管粉;“挂面”就是咱们的挂面;“卡佩利尼”是意大利细面,当然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意大利面,笑) (编者注:意面机当然不是用来出意面的啦233,其实是用来造发射药,火药厂的最后一步挤压成型和压面条类似,成型之后晾干即可制成需要的发射能材。意面机就是发射药成型机的代号。 不过实际上意面机好像还真可以用来做这玩意儿。 此外,二战中的发射药,例如恩菲尔德的就是用一小撮类似粉丝的发射药做成。而二战后则发展成了中空的‘粉丝’,正好,意大利面有中空的‘马卡洛尼’。) 第七十六章 战地:Big News 彭真和徐子荣在一起,面前是一个地灶,火焰被憋在土层底下燃烧,烟道则是通过边上一棵中空的树走的,这样不容易被发现。地灶上煮着一个空的罐头盒,里边是麦片和速溶果珍,发出甜甜的香气。 “三路那边接头小组联系上了,但是差点被老赵关起来。还好飞机把我送了过去,不然肯定要出事情。”彭真用勺子搅了搅罐头盒里的麦片粥,“照理说一路这边的情况更加危险,三路的底子我摸了一下,情况好得多。但是这种恐慌的情绪,反倒是三路更加重一些。” “听说了,我这边还好。”徐子荣也拿出一个勺子来,从罐头盒里勺粥喝,“杨司令的领导非常坚强,但是他的毛病是总喜欢把这些东西自己一个人扛着,这还能好到哪里去。绷着一天十几天还行,哪有天天绷着的。” “东北的情况不乐观啊,真的不乐观。中央作出撤退的举动也是明智的,再这样下去,革命的火焰要被碾碎熄灭的。”彭真站起来,“三路那边我基本处理好了。现在到这里来,陪你一起摸摸一路的底子,然后再做决定。” “三路好了?那么快?老赵呢?” “我把他枪下了,特号机把他交给航空队送回延安去了。他需要好好调理调理。”彭真坚定地说,“非常时期,遇事不决是要出事的。” 相对还能打县城和自主撤离的3路军,被围困的1路军显然就更加窘迫了。他们被日军围困在东北的群山之中,活动范围还在叛徒带路的日军挤压下越来越小,大部队自主靠近边境撤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彭真、徐子荣和杨靖宇对部队进行摸底排查之后才发现,整个部队加上一些随军的亲属,已经缩水到只有1300人左右的水平了,而主要的战士构成,竟然是还没有满18周岁的“少年兵”! 也难怪随军的家属这么少……如果继续按照历史上的发展,这些大多连家庭都没有的战士们会在一次次毫无后援的战斗中逐渐燃尽自己最后的一丝火苗,然后熄灭在东北寒冷的土地上。抗联从31年至此,尤其是一路军,经历了无数挫折依旧坚持战斗,已然是在重压下爆发出最为耀眼的光辉,但是如果没有外力介入,这种光芒只能是火焰最后的余烬。 到最后,杨靖宇靠着树皮和棉絮在丛林中于日军周旋,最终英勇牺牲。诚然,他们的确“赢得了敌人的尊重”,但是这些年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那么,这种“尊重”又有何意义呢。 看着王大锤在键盘上输入最后一段话,然后点击按钮发送电报之后。徐子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这种时候,究竟应该怎么办? “中央的回电。”没几分钟,王大锤就说道,一边的战士朝电台上插入一个U盘,然后王大锤按下了解码按钮。红绿色的led灯快速闪烁了一会儿,显示出一行字来: “解放思想,克服困难,可以考虑一切方法,中央将全力支持你们的行动。” “彭书记,上次你去3路,然后转过来的时候,一共带了多少物资?”徐子荣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就是特号机带着的那一肚子货。” “嗯,我想想,有药品,海参崴采购的罐头,还有一些武器弹药和被服。后勤单我看过,总重大约18吨。” “这真是能装……航空队的飞机(DC3)也就是2吨的运载力……我有个想法。既然陆地上走不通,我们走天上怎么样?”徐子荣坐下来,对着面前的几人说道。 “走天上?这怎么可能?” “说说你的想法,别忘了,除了特号机,别的飞机没法在晚上飞。”彭真吃完了碗里的麦片,“特号机再强,也只有一架。” “但是飞机飞得距离也短,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只有400华里,200公里。”徐子荣拿出一支笔来,在一张纸上大致勾画了一下地形图,“日军的飞机这几天我们根本没有见过,出动频率非常低,我们只需要避开东边的夹皮沟金矿就行了。当然,关于清晨飞行的难度,我是不太知道,这个需要中央懂航空的人来评判。” “如果这样不行,我们就只能分小部队向边境渗透了。飞机至少能把伤员和老弱送走。”徐子荣总结道,“特号机不知道能不能多跑几趟,能把伤员送走,就很好了。” 彭真和杨靖宇站了起来,讨论了一会儿。彭真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点点头,“发报问一下中央吧。” 徐子荣的灵机一动显然不会变成最终的计划,但是他这个方案让中央这些已经很敢想的将军们也懵逼了一会儿。用飞机撤离1300人,或者是其中的伤患老弱?这对于完全没有空军经验的八路来说完全是个新鲜体验,聂风智那边的航空参谋们还在蹲航空参谋基础课程,无奈,这事情最后把电报发到了山诺的手机里。 山诺这时候才承认,这帮自己的老前辈们有些时候比自己还要来得疯。他的第一反应是中央怎么也开始异想天开了,但是当静下心来分析一下,发现这事情其实是可行的。 首先,1路军所在的位置距离边境只有200公里左右,虽然在外围围了鬼子整整一个半的师团,但是在空中可没有同样的空军昼夜围困。其次,抗联密营周围的核心根据地在现在还是完好的,等到秋末日军收完作物,诺门罕打完,并且由叛徒带队进剿之后,密营的核心根据地才会被破坏,同时,密营周围有一个宽度达到300米的蒿子湖,是个天然的水上飞机起降场,更是个非常好的导航地标。 至于总人数一千多人,全让自己拉是不太可能的,肯定得找人和飞机。现在许多欧美的航空公司,执行长途飞行航线的飞机有不少是水上飞机,租赁一下倒是不成问题。飞行员倒是个难事,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找几个亡命之徒的冒险分子也是可能的。山诺查阅了一下各大航空公司的资料,发现一种叫做帝国S2的水上飞机颇符合自己的要求,拆掉椅子和厕所、卧室之后,可以塞进120个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3架帝国加上自己,一趟大概可以送出500个人,只需要2趟到3趟左右,就能完成任务。 关键是,日军会不会突然脑子秀逗派出之前从没派出过的飞机?虽然说,现在日本东北的航空力量几乎被毛子在诺门罕一战中打成傻逼,而且完全不在这个方向,但是毕竟没有完全损失殆尽;或者突然派个什么人进山渗透?山诺也不敢打包票,他的历史资料可没细致到这种程度,而且历史会不会发生变化,自己也完全不知道。 能做,成功概率不低,但是也有失败风险。山诺再一次发扬了自己后世的软弱毛病,把所有的东西搞成了一份报告,然后交了上去,让中央来决定。简而言之就是,甩锅。 很快,中央把回复发到了山诺这里,山诺打开一看,发现只有一句诗: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干他妈的,搞个大新闻吧! 第七十七章 彩虹小队:朝阳特快 目标确定了,就要开始计划。或许因为问了在陕北的苏军飞行教官的缘故,斯大林好像也知道了这事,他从红军空军调来了几位专业的航空参谋来帮忙谋划这件事。这时候大家才腾地想起来,苏联现在和日本在作战呢,给日本添点堵,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于是计划就在这样的快速推进下逐步成型了。按照苏军参谋的建议,这种渗透最好是放在早上,7月份的东北,白天长,相应的日出会非常早。飞机在日出之前起飞,利用双城子的广播电台完成一次转向,然后在预定时间飞抵目标上空,抗联则负责使用电台做短促播发式导航辅助确定方向。在越境到达密营上空蒿子湖的时候,朝阳刚刚照亮河岸,可以满足目视近降着陆的需求。而等装载完成之后,太阳刚刚升起,水上飞机正好逆着太阳飞行,低空返回苏联境内,也不易被发现。 最终,山诺从一家快要破产的航空公司处租来了3架帝国S2水上客机,并且在苏联处拆掉了奢华的厕所和卧室,代之以木制板凳。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几位失业的飞行员也应邀前来,不过,苏联方面也塞进来一位“志愿飞行员”,一问,发现他居然是前国际纵队的飞行员,开过斯勃轰炸机。有一个欧美的化名,叫做富通.安德烈,真名则是安德烈.安德列耶夫.别克佐夫斯基。 4机在苏联远东军区的地盘上进行了几次朝阳航线的试飞,有几次苏联防空军也派人来观摩。山诺为此在飞机上装备了一套类似美国人的夜航高度指示系统——其实就是两个不同颜色的灯泡和反射镜,一个在飞机顶部,一个在飞机腹部,向着飞机后方投射出一道很狭窄的光。你如果看到某种颜色的灯泡,那么你一定是高于/低于长机了,只有当你看到两种颜色的灯泡时,你的高度是和长机基本类似的。 所有人都为山诺的精湛飞行技术而折服,当然只有山诺自己知道他是在靠着更加准的无线电高度仪作弊(PBY-1a就装有海平面无线电高度计,39年的帝国S2-3水上客机也有,只不过没山诺的那么准,而且在陆地上准确度感人。帝国S2-3的军用版本就是大名鼎鼎的桑德兰)。就这样,磨合训练了几周之后,到了7月底了,行动的时间到了。 日本陆航原本历史上到二战结束都没玩过正儿八经的夜航巡逻,但是隐蔽还是需要的。根据气象台的预报,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抗联也在着陆场附近做好了警戒圈。4架经过改装的客机在远东军区的机场依次起飞,排成一字队形,向着双城子飞过去。 双城子的广播电台则插播了一曲音乐鉴赏,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作为机队的导航标志。很快,4机在双城子完成了第一次转向,扑向东北境内。 山诺的陀螺导航仪在这么短的飞行距离内,可以达到2海里的精准度。在临近边界的时候,他率先降低了高度,利用无线电高度计保持在300米的高度上。这个高度对于低空渗透是完全不合格的,但是对于此时此刻重心完全不在这边的日本关东军而言已是足够。 200公里的距离,帝国S2连一个小时都不需要。各机绕过了着陆地点东边的夹皮沟,奔向最后的着陆场。很快,第一个导航点出现了,抗联的战士点燃了一个马灯,挂在一棵树的树冠上,这个如豆一般的灯火是整个机队的盘旋基准点。 很快,被朝霞掩映的松花江畔,出现了一排马灯和手电混杂的光芒,闪烁了几次,显然是用黑布来控制的。这一排灯光大致地指示出了降落的水道,山诺一马当先,打开了机腹下的着陆灯,确认了一下之后就朝着松花江的江面上降落下去。 着陆的过程比较惊险,山诺太着急了,蹬舵减速的力度太猛了点,飞机差点整个头栽进水里去。不过最终在S型拐弯的末端停了下来,抗联的战士们用绳子拽住飞机上吊装点,帮助飞机转向,停到了S拐弯的另一侧。 降落成功!山诺给冲过来开门的徐子荣一个熊抱,然后赶忙发电报给天上盘旋的剩余三架飞机,迅速降落! 第一架、第二架、第三架飞机逐次落下,除去第三架飞机降落点太靠后,结果离着装载的距离太远,不得不在让引擎怠速滑行一段才能到达拐弯处的装载点之外,一切顺利。在朝阳下,3架帝国S2和1架不知名的水上飞机停泊在松花江两岸,抗联的战士们用木板子和木船搭了一个很小的浮桥,来方便上下物资和人员。早已集结在江边的1路军战士们,按照预先定下的顺序,先将老弱和伤病号一一送上飞机,然后是身体较差的、曾经负过伤的…… 装载完成之后,由刚才第四架飞机带头,4架飞机再次转向南方,在江面上滑行升空。因为太阳刚刚升起了一半,帝国S2上的飞行员也能看清楚地面了。来自苏联的老飞行员安德烈大胆地把飞机压倒了100米以下,顺着山谷间的阴影飞向苏联境内。 帝国S2没有机轮(山诺的未来电驴不算),于是最后降落在苏联境内的河流里,再经由轮船将人员转运到新建的“集中收容点”里。收容点里已经有不少之前自行越境和3路军撤离的伤病号了,当这些在东北孤独奋战了多少年的将士们再次重逢的时候,泪水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感情。所有人几乎只是使劲地握手、拥抱,却哭不出来,生怕自己经历的,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境,生怕自己过于激动,梦就醒了。 第二次的渗透是在十几天之后了,因为一套“门缝”式的灯光夜航助降系统安装完毕——这套系统可以朝空中投射一道非常狭窄的光束,来引导飞机对准跑道,于是飞行的时间被选在了更早一些的夜里。 除了一架S2在降落的时候刮伤了侧面浮箱之外,行动一切顺利。因为S2的主要浮力来源于机身,所以在将一些载员分给其他三架飞机之后,渗透机队再次起飞回到了苏联境内。不过这次飞行之后,抗联最后布防的一些精锐战士回报,日本方面的行动开始变得频繁起来了——倒不是因为飞机的渗透,抗联和中央军委通过51电台讨论后认为,是诺门罕之后鬼子吃了亏,但是得以收缩力量,日本关东军开始回头集中力量,收拾掉抗联的抵抗力量了。 历史上也就是今年秋天和次年春天在叛徒带路下的的日军大扫荡,打碎了抗联1路军抵抗最后的一点力量。 最后一次的飞行选在了7月底的一个夜晚,执飞的只有山诺和安德烈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对于大型水机的兴趣上升,苏联海军出钱买下了这3架帝国S2飞机。因为保密和苏联的要求,那几位欧美的雇佣飞行员拿了钱之后被苏联人带走,只剩下山诺和安德烈出征。3架帝国S2则留在了当地,刷上了苏联的红星和涂装。 抗联一路军剩下最后不到300人的队伍,现在都聚集在最后的撤离点周围。山诺、安德烈还有徐子荣、杨靖宇站在一边,看着剩下的抗联将士沉默地列队,准备登机。 “杨司令,坚持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撤走了啊。” “是啊,很不甘心,但是我还是理解中央的决定。”杨靖宇叹了一口气,“装作看不见敌强我弱的现实情况,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应该做的事情。” “实事求是。”安德烈用磕磕绊绊的中文说了一句,据他说,他的中文是和国际纵队里的中国炮兵学的。 “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打回来,亲手打回来。”杨靖宇攥紧了拳头。 “我们会为之努力的。”山诺也说,“徐政委,你不说点什么?我们马上就要起飞了。” 说点什么吗?徐子荣看着面前这些沉默的战士,许多人的面孔都相当年轻,而当年和自己一起领导确山暴动的年轻面孔,只剩下杨靖宇一人。这些年轻的面孔本应该呆在学校、工厂和自己的家中,现在,都带上了不符合这个年龄的风霜。 “同志们!” “我知道有些同志,对我们要撤离不太舒服,觉得我们是逃跑,是逃避。实话说,谁不希望能够堂堂正正地击败侵占家乡的日本鬼子,然后收复自己的家乡?” “我们在东北战斗了8年了,和中央的联系断了,得到的支援也断了,甚至和群众的联系都被日本人切断了。日本人却能从他们的后方源源不断地送来支援,实事求是,我们耗不过日本人。被和群众隔离开的我们,就像没了柴火的炕,最终是熄灭的。” “但是不要忘了,我们是火焰,是引发燎原大火的火种!我们是抵抗侵略,解放民族的先锋军!撤退了,感觉丢脸了害臊了,没错!丢脸了!害臊了!然后就跌在泥里,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吗?” “不!”战士们整齐地回答着。 “丢脸了,那就在以后把场子找回来!让小日本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现在,排队登机!” 1939年7月,抗联一路军通过水上飞机撤离根据地,从此,东北抗联的旗帜由三路军接过。 而三路军,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七十八章 IL2:不完美的尾声 聂风智亲自在延安机场的指挥楼里蹲着,面前一部51电台在有节律地闪着光。不一会儿,康老来了,林伯渠来了,左权和肖劲光来了,最后,连主席也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路军撤离之后,三路军也将一部分老弱和伤病员撤离了东北到达苏联,并且将主力的活动地域中心转移到了乌伊岭和汤旺河一带,这里更加安全一些。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这剩余的1500人左右依然是没法坚持下去的。中央为此决定效仿山诺之前的计划,搞一点空投物资补给支援三路军的剩余力量,试图在东北维持一个根据地。 中央那些在敌后根据地战斗过的许多将领根据最坏的情况打算,测算出,大约需要一周空投25-35吨的物资才能维持根据地的存在。如果从苏联起飞,依靠山诺的未来电驴,是可以做到这个水平的(单次载重20吨)。山诺也不希望东北抗联的存在完全消失,于是他也同意了这个计划。 但是从苏联起飞的渗透飞机才飞了一次,苏联方面就下达了“逐客令”,理由是诺门罕战役已经结束,为了避免刺激日本,不再同意八路以苏联为基地进行飞跃国境的渗透补给,只同意继续收容交出武器自行越境的抗联战士。看过历史的主席立刻明白,这是因为苏日双方在进行《苏日中立条约》谈判的缘故。 这下,苏联的突然变脸,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八路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环上。 因为如果不允许从苏联起飞,那么通往东北的飞机就只能从八路的控制区起飞——最近的,也就是大青山根据地那块。需要向北然后转向东北地飞行,单程距离足有差不多2000公里。因为三路军的根据地里又没有机场,只能用水上飞机的构型渗透——这样一算,来回要接近18个小时的飞行。 山诺倒是很不甘心,他向中央提议说自己的电驴航程无限,飞美国都没问题,飞个蛐蛐4000公里的往返更是不用担心,如果尝试都没有就放弃,自己也太对不起这个穿越者名头了。 但是随后的事实告诉了山诺,他太低估深夜渗透飞行的体力消耗了。 第一次飞行的后半程,他就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开始透支,虽然有副驾驶和辅助驾驶系统帮助自己减轻负担,但是降落之后,他感觉自己下飞机的腿都是软的。 然后第二次飞行,还在刚起飞了不多久,自己的神智就开始不清楚了。本想继续支撑下去,但是轮换的副驾驶发现了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并且向着塔台报告了这个问题。守着塔台的聂风智果断下令,放弃任务,立刻返航! 又是几个小时的返程之旅,山诺感觉到自己在发烧,现在控制杆是副驾驶在管着,辅助驾驶系统的灯亮着,暂时没有问题。过一会儿接近机场的时候,自己必须接管操纵进行降落。他逼迫着自己赶紧睡一下,但是昏昏沉沉的大脑像是沸腾的浆糊,根本睡不着。山诺开始感觉到眼前飘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不行,这样下去自己撑不到降落的,他从背后的杂物箱里找出一块毛巾来,从水壶里倒上水,然后敷在自己的额头上。 刺激性的低温让自己恢复过来一点,前方出现了亮着灯的跑道,是解除了灯火管制的延安机场。山诺接过操纵杆,开始操纵飞机近降。 小心,小心,现在飞机是接近满载,不知不觉山诺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降低高度,放下起落架,改平,雪亮的着陆灯照亮了平整过的黄土跑道。山诺努力和自己越来越沉重的脑袋对抗着,仪表盘上的数据已经开始有点看不清了,他不得不让副驾驶给他报出数据。 终于,后机轮接触到了地面是,随着一阵剧烈的颤动,前机轮好像也着地了。 “总算是成了……”山诺不自觉地放松了。结果这个时候整架飞机的振动突然消失,满载的水上飞机朝着空中跳了起来。 “卧槽!”山诺大骇,赶紧准备稳住飞机,但是刚刚操舵,他发现自己使不上劲了! “帮我接管飞机,我动不了了!” 还没等副驾驶接过操纵权,PBY就再次重重地拍回地面,飞机发出剧烈震动起来,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副驾驶的反应倒是很快,他立马收油门,然后控制舵面开始降低速度,但是随后,随着一声剧烈的爆鸣声,飞机整个向着右边歪过去! 呼啦一下,整个指挥塔里的老帅们都站起来了! 爆掉的右机轮让满载的PBY向右边歪过去,山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让副驾驶打左舵尽力平衡,然后收紧了自己的安全带!爆了胎的飞机起落架发出掀起夹着火花的烟尘,发出巨大的声响,歪歪扭扭地冲出了跑道!在掀飞了几个跑道灯之后,山诺的飞机撞倒了用来观测气象的土房子,这才停了下来。 “愣着干嘛,快救人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看呆了的地勤和保卫战士疯了一样冲向歪到在一边的PBY,打开驾驶舱的门,七手八脚地把瘫倒在座位上的山诺和副驾驶拽出来。还有谁推来了防火的沙箱和灭火器,不过还好,这PBY不是真的PBY,只是山诺的电驴,没有真正的装载燃油,不会起火。一边的医护人员立马跟上,把两人架上了担架,送往医院。 电驴坏了,在把它放回食堂回收圈之后,多出来一个倒计时表,估计是修复时间;山诺运气不错,PBY极低的失速速度、结实的船底和副驾驶果断的操作救了他一命,不过他身上挫伤擦伤一堆,加上整个人在发低烧,在医院里躺着是难以避免的了。 几乎所有在延安的领导们都来看了他,傅连暲亲自出马,经过诊断,山诺没有内伤,只是一些皮外伤和疲劳过度,安心静养就行了。 只是这样,对于三路军的支援无力为继了。经过讨论和沟通,三路军将只在东北保持一定数量的的密营存在,其余部队将分批次撤出,等到边区自己的飞行员培养起来了,或者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再作想法。 山诺为此挺内疚,在医院里用手机敲了一份检讨去,结果被主席亲自给打了回来。在检讨的末尾,主席亲自批示了一句话,“中央不会要求你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务的,共产党人面对困难不是盲干硬上,而是要实事求是,为克服困难创造条件。” “关于你的检讨,在这里不予批准。” “一个人的功过,是交给历史和人民评价的。” 第七十九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序幕拉开 到现在,延安现在的国际化气息开始浓烈起来。现在,有三个国家在延安放了一个“联络处”,实际上,是相当于办事处的水平,只不过为了不刺激果脯,苏、美、英三国都只称之为联络处:苏联的联络员是翻译官别尔科夫,现在正在筹划升级联络处的等级;美国人则是学者兼情报员费正清,而英国方面则是派来了历史学家汤因比。 对此汤因比挺乐意的,正好他在撰写历史研究丛书,来中国了正好把中间几卷关于东亚部分的提前写掉。 此外,还有不少愿意来中国的英美苏工人。美国来的主要是工程师和技术员,属于雇佣关系;苏联方面,来了不少技术援助的技工,只不过好像都是来自一个叫做“古拉格”的地方;英国这边则是英国政府对于康师傅食品公司的劳务派遣,来了一群戴着礼帽穿着皮鞋的工人阶级“贵族”……他们来到延安之后,除了投入了工作之外,也给延安带来了不少新的气象。比如一些工人家属开的英格兰糕饼铺,集市里出现的毛子风味酸黄瓜,美国人投稿的英文时政版块什么的。 这些人大多从事一些技术指导和专业性岗位的工作,他们的收入在延安是属于比较高的,加上汇率的问题,他们的消费能力比一般的延安居民要高的多。于是他们成为了供销社里的常客。那一段时间里,延安的居民开玩笑地说,供销社里的那些“奇怪玩意儿”总算是找到了冤大头买账了。 对此,延安供销社做过一个统计,除去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外,苏联人买的最多的自然是伏特加(二锅头),但是包装红肠的销量也不低;美国人则是酷爱喝可乐、雪碧和芬达,夏天的时候买冰棍最多的也是他们;英国人则几乎把所有的袋装红茶和牛奶给包圆了。 这种各种剁手惨案频发的日子没过多久,在39年9月初的一天,一则广播把这种日复一日的安详气氛打破了。 9月2日,还是中午,大家在吃午饭的时候,延安广播播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就在昨天,德国军队越过了边境,然后朝着波兰军队发动了进攻!”随后,又用俄文和英文播报了一遍。 战争开始了啊,住院观察的山诺心有戚戚然,这次大战最终将席卷整个世界,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准备,究竟能改变得了多少历史。知晓历史的中共中央也知道,整个地球的势力将在这次世界级别的大战之中重新洗牌,最终深刻地影响战后世界的割据,与其说是一次巨大的考验,不如说是一次改变的机会。 只不过,严阵以待的边区警察们倒是啥都没遇到。美国、英国和苏联的工作人员们倒是一如往常,该吃吃该喝喝,该聊天打屁的还是在酒吧里扯淡胡吹。哪怕是3号的时候,播报了英法对德宣战的新闻之后,也没多大变化,除去个别人较为担心外,只是宿舍和酒吧里的聊天话题变了一下而已。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就在远东的山沟沟里以这样一种波澜不惊的状态被“忽略过去”了。 “英法在静坐战争,宣战了好几日也没动静;苏联人和德国有互不侵犯条约,暂时德国也不想撕破脸皮,自然无忧;美国人则是隔着大西洋,在吃瓜看戏。大家现在又在隔了半个地球的远东,自然是不担心了。”山诺在手机上输入一条微信,然后点击发送。 “最近酒吧里还有美国人和苏联人打赌,波兰人能撑多久;英国人倒是在庆幸德国朝着东边进攻了,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ID“山诺的电脑”这样回复,虽然只有4个用户,但是微信群这种方便快捷的讨论手段意外地得到了中央的认可,“用句古话来说,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真是帝国主义的一贯做派。”这下说话的是苏中食堂分部。 “不过波兰的军队能撑几天?至少波兰也号称欧洲大陆的第四大陆军。飞机火炮和坦克皆有,实力也不算弱。” “要不这样,山诺等你出院,来做一次兵棋推演吧。”中央的ID发话了,随后,山诺收到了一句私聊:“在你那边的历史上,波兰撑了多久?” “一个月零五天吧,在苏联和德国的两面夹击之下。”山诺说,“推演我电脑里倒是有P社的玩意儿……只是我不知道等我被允许出院之前,波兰能不能捱得住。” “这么快?” “的确就是这么快。” “这样,山诺等你出院,你来给我们讲讲在你那边的历史上,德国是怎么样这么快把波兰给打败的。” 山诺只是擦伤和挫伤,并没有断骨头,最终他还是在波兰被灭之前出院了。然后,山诺找了一个晚上,从自己的资料库里扒拉了许久,然后做了点儿PPT和P社X萌的脚本,做了一期波兰战役的讲座。 除了主席和在延安的几位老帅之外,苏中食堂处的粟裕和陈毅也通过微信来参加了讲座。山诺有点惶恐地打开了投影,然后把笔记本电脑开启分屏,打开了P社的“钢铁雄心”。 “下面我们来说一说波兰战役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先介绍一下德国和波兰的军事建设情况。” 山诺从德国和波兰的军事建设开始说起,因为这两个国家都是工业国(八路的博福斯高射炮还有一些是波兰来的),各位老将对于两国的军事实力建设也有一个大致的印象。然后,当屏幕上的时间走到1939年9月1日的时候,负责操作的李强在“钢铁雄心”界面上拖动了德国的三个战役集群,分三路向着波兰进攻。代表德国军队的灰色图标移动着,向波兰军队的蓝色图标上攻去。 “德国的战役集群分成三个方向,向着波兰边境集结的部队发起了进攻。” …… “波兰军队损失惨重,波兰指挥部将部队后撤,在首都华沙以西建立一条防线,以期待英法盟军在西方战线上发起行动,改变局面。” …… “英美部队按兵不动。波兰指挥部把最后的部队集结于布楚拉河一线……” “苏联参战。” …… “波兰指挥部认为固守计划已经无可继续执行可能,遂决定将部队撤离至中立国罗马尼亚……最后一批波兰部队被击溃,波兰战败。” 画面上,代表最后一块“争夺地域”的花纹格子消失了,代之以德国的国家色彩,山诺的讲解结束了。台下的各位老将们认真地记完笔记,讨论了起来。 “这波兰人为什么面对机动速度如此高的德军,还想着用重兵集结打重点防御?” “战役的目标居然是期待英法联军发动攻势,把保卫自己国家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但是波兰的国土纵深小,地形平坦,不能直接照搬我们的战斗经验。” 山诺挺知趣地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讨论,自己的军事水平就是二把刀,和这些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老将们完全没法比。不过主席倒是把山诺叫到门口,掏出了一包烟。 山诺赶紧把打火机拿出来给主席点上。 “山诺同志啊,在你那边的历史上。波兰这样一个还颇有军事力量的国家,居然在短短一个月之内遭到灭亡,真是让人非常意外。”主席吐出一口烟雾,“现在我有点担心,当我们的力量强大起来之后,日本人没准就想着先收拾掉蒋介石,再回过头来打我们。” “蒋介石虽然现在撑着不投降,但是他和波兰一样,也是把解放中国的希望寄托在英美身上的。这样的心态,怕是不好说他下一步的举动啊。” 山诺以为主席这是担心老蒋在面对变强的共党和咄咄逼人的日寇,转身投降了日本了,于是便向着主席劝慰了一番,表示老蒋是美帝粑粑的一条忠狗,美帝不让他投降,他是肯定不会投降的。结果在听山诺说完了之后,主席哈哈大笑,摆摆手说。 “山诺哟,你还真想错了。我们共产党人,什么时候离了老蒋就不为了民族解放而战斗了?我啊,是可惜波兰这一批的工业和人才。”主席又抽出一支烟,然后想了想,又塞回了烟盒,“你给的资料上,波兰被吞并之后,波兰工业遭到了很大破坏,一部分则被德国接收,不少技术人才都损失掉了。搞工业搞发展,关键的,都是人啊。” 山诺这才理解主席是关注的什么,主席是关注在边区的人才工作,看上去,工业口那边的人才缺乏让主席也非常头疼。 “主席啊,波兰太远了啊,又是在打仗,人才不好挖啊……” “嗨呀,山诺同志,又不是要去波兰,国统区那边不也一样么?” 第八十章 正规化的尝试 说到人才问题,现在,在吴起镇的武亭成了八路军中最炙手可热的将领,或许可以把之一去掉,原因无他,就因为他手下的一门门大炮和一个个炮班。 没错,就是鸟枪换炮的八路军炮兵特种纵队,简称炮纵。 从38年1月成立开始,本时空的炮纵就得到了很大的资源倾斜。边区最早的一些身管火炮都集中到了这里,后来的晋版日式75毫米火炮形成自制能力之后,也是由他们负责训练和编写射表。苏联购买的122火炮也呆在这里,由优秀的学员接装。连食堂高射炮群的高射炮,名义上也是归这里管的。从这里,走出了许多八路军的炮兵,可以说,这个黄土高原上的小镇,是八路军的“炮兵摇篮”。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里主要出现的大头,是英国的一种“万能火炮”——25磅。 25磅炮,拥有接近11KM(不足,一般认为是10.5km)的射程,360度的环射炮座,相对较轻,允许畜力拖行的重量,总体而言是一种非常不错的火炮。但是它的毛病在于,孱弱的炮架强度限制了射程的进一步延伸,而且这炮弹在当时的中国可不好找。 那么为啥它还是来到了中国呢? 这就得怪罪山诺手里的英镑了,为了促进就业,张伯伦同志表示,如果山诺你在大英帝国商贸圈里买东西,老子给你打9折。反正印出来的英镑内部消化了,总比流到别的地方去好。 二战时英国陆军火炮因为历史原因,口径是沿用的磅制火炮的说法(也就是一枚炮弹的质量为多少),这就造成了火炮口径的“奇葩”。在到处找火炮的山诺在英国这一圈火炮里蛋疼地挑来挑去,最后,选了这款——总不能去买没有高爆弹的2磅和6磅火炮吧。哦不对,6磅炮现在还没有呢…… 缺钱的英国佬挺实诚,表示自己的殖民地印度可以组装这些火炮。于是,这些火炮被组装好之后,拆散或者就这样装着,顺着苏联援助物资和拖拽它们的“甲虫”和“贝德福德”卡车,就这样一路到了边区。至于胡长官那边,这些东西都是“棉被”。 为此,八路正规化的过程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严格意义上说,这种“正规化”放到美苏德等拥有精锐陆军的国家里是要被笑掉大牙的——这种水平,最多也只能是骡马和部分摩托化的建设目标,也太低了。可是这对于八路军来说,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最先被细化分开的就是炮兵、汽车兵等技术兵种,这些非步兵在八路以往的编制里,被统统扫进了特种部队这一个大箩筐里。现在,为了让这些“特种兵”更好地配合部队作战,是时候把他们都拿出来梳理梳理了。 然后武亭同志手里就多了不少带着咖喱味的25磅炮,因为环射座圈的关系,八路的炮兵学员们都叫他“车轱辘炮”。 今天又是接收火炮的日子,一共4门25磅火炮,刚刚由零件状态转换成火炮状态,由2辆“甲虫”牵引车和2辆“贝德福德”卡车牵着跑了过来,后边还跟着几辆牲口拖的大车,上边装满了蓝色弹头的训练弹——这是边区的炮弹厂目前唯一可以生产的25磅口径炮弹。武亭带人和交接的后勤干部签字确认过之后,2辆“甲虫”牵引车留了下来,而“贝德福德”则开走了。 见识过卡车的巨大作用的武亭目送着方方正正的贝德福德卡车消失在石子路的尽头,有点恋恋不舍地说:“哎,这车往北开的,怕又是遭了康健民的毒手。” 听说又来了新的火炮,驻炮校的各个部队的代表纷纷出来观看。多棱角的“甲虫”牵引车拖着火炮到了操场上,然后一些战士从仓库里找来工具,快速地把火炮从牵引器上卸下来。然后开始对着表单检查各部件的齐备度和安装正确性,接着,弹药手从弹药库里抱出几发蓝色弹头的训练炮弹,装上了“甲虫”牵引车。剩下的炮班成员又快速地把火炮从战斗状态转换回行军状态,挂上了牵引车,跟着牵引车朝着试射的靶场跑去。 他们快速的反应得到了一旁学员的齐声喝彩,掐着秒表的教官对着表,在纸上记下他们的成绩。 “听说,这次是边区驻守部队的炮。” “真的,哪个旅的?” “瞎,这车轱辘炮,打得可比日本人和阎老西的那玩意儿远得多,肯定收在师里边用,怎么会放到旅里边呢。” 两个教官互相交换着自己的小道消息,然后一直认为,被挑去学这个火炮的炮兵又要烧脑子了。原因无他,虽说选拔来学习炮兵的人都有算术基础,但是谁让25磅炮用的是英制单位呢? “英国佬的单位换算起来都是小数点,真是麻烦。” 刚说着,两人的背后走来一人,教官们立刻立正,“邱政委好!” 来人是炮纵政委邱创成:“哎,不要这么拘束嘛。两位同志,组织上有了决定,决定派遣你们两位去学习新的25磅炮的操作和射击,并且验证英国人给我们的射表。有没有信心接下这个担子啊?” 说话间,远处传来砰砰的声响,刚才的4门火炮在靶场开始了试射。两位教官虽然一脸尴尬,但还是坚决的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实际上,转换射表的工作在计算机的帮助下不算是太困难的事情,英制单位最蛋碎的是它的体积和面积体系,相较而言,长度单位就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在边区“时空管理局”(工业和标准化)的帮助下,转换好的25磅射表已经编制完毕。炮纵的教官们只需要选取一些特定的装药和射程,对于每一批次的火炮对照射表,进行检验性的试射即可。实践中,八路军发现相比英国人在湿冷的英伦三岛上打出来的射表数据,在陕北试射的25磅炮射程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也被很细致地标注进了转换修订后的射表里。 当然,如果要自己从头定制射表,那就是件麻烦事了。炮校里躺着的那个打废了近10根炮管的边区造75就是最好的例子——这还只是当初为了编制边区造日式75射表时报废的其中一门炮。相比射击主要凭借感觉的阎锡山炮兵,八路对自己炮兵的要求还是高一些的,至少你要能打出曲射的定点炮击,那么没有射表就是不行的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火炮这个“战争之神”的短板在努力地补课,那么给火炮配套的东西也是少不了的。除去炮兵外,汽车兵也是培训的一个重点——尤其是卡车。 卡车在战场上的作用是非常大的,从输送给养、后送伤员、部队机动甚至到火力支援都能发挥作用,历史上的八路军就知道卡车的重要性——在延安,山诺来之前就有卡车——好吧只有一辆,在小心使用了一年之后,因为零件缺乏最终报废。 现在,在老蒋获得苏援的道路上奔跑的卡车,只有一部分是要往回跑的,剩下的很多长得和嘎斯很不一样的“苏联卡车”,带着押车的士兵和物资,进了边区之后就像是泥牛入海不见了踪迹。其实,这就是八路订购的众多卡车/牵引车。 这些卡车的单子都被英国人和加拿大人分食了,所以说,现在边区的主力卡车类型是加拿大生产的雪佛兰卡车和英国人的斗牛犬,还有跟着25磅火炮一起进来的“甲虫”(就是莫里斯C8)、贝德福德牵引车,山诺想要的AEC重型牵引/拖挂车的单子排的很满,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货,也就没有办法。 而对于卡车要求最大的,就是使用“重型火炮”的炮纵了,炮纵牵引要车,后勤也要车。为此,炮纵的政治处主任袁邦光被加了一个炮兵驾校校长的头衔,负责培训这些输送卡车和牵引车的驾驶员和机械师。结果呢,因为边区驾校培训出的人才不足,那些想着卡车进自己部队的各类师长旅长们就把主意打到了炮纵这边。 “袁主任,又有部队来要人了,他们还说我们炮纵驾校是播种队、老母鸡,天天下蛋……” “放屁!播个屁,留种都不够,上哪里下蛋?告诉他们不许搞山头主义、平均主义,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对此,满脑子都是汽车方向盘的袁邦光把他们统统赶了出去。 第八十一章 运动鞋八路 王大锤从东北回来收到一枚银光闪闪的勋章,用来纪念这次惊心动魄的行动,不过这种新鲜体验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多印象。他把这枚有一架水上飞机和一支冲锋枪的勋章放在了自己的包裹里,然后就回部队报道了。 现在他已经从班长变成了排长,和他一起的老兵吴进则成了侦察连的连长,在120师下算是一支“特种兵”。不过刚刚完成归建,他在的排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 “越野侦查科目”测试 这是侦察连常有的训练项目,大致就是给一张大致的地图,甚至不给地图,只给一个大致的方位,然后让你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预定目标附近,侦查一些高价值目标的位置、敌情和布置方法,然后带着情报回来。只是这次显然看上去正规得很多,王大锤所在的排被带上了几辆卡车,然后所有人都被蒙上了眼睛。卡车七弯八拐,带他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预定的出发地上,他们还看到了同一个侦察连的二排和三排(大锤是一排长),但是细心的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两个排的装备不太一样。 虽然所有人都背着步枪,班长装备了冲锋枪,排里还带了一挺捷克造。但是二排脚上穿着一种黑光发亮的胶鞋(双星足球鞋),打着土布绑腿,三排脚上则是一般的布鞋。 这时候,军需拖着一辆大车走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纸包,王大锤打开纸包,闻到了奇怪的橡胶气味,他仔细一看,是一双高帮的“大靴子”。很厚很重很结实,还送了两条额外的鞋带,这是大锤的第一印象。只不过鞋子的另一侧写着一行小字“outdoor for teenages”他就不是很懂什么意思了。 “哎,这不是广告女郎穿的厚玻璃袜嘛?” 有个见多识广的士兵嚷嚷着,他从纸包的下边翻到了一双土黄色的高筒袜。王大锤看了看自己的包里,也有一双,不过小标签上边写着汉字,自己在学习的时候学过,能认得出:“弹力足球袜”,袜子上用黑色的线缝着“八路军120师”。 “什么玻璃袜,这上边写了,足球袜,踢足球的袜子。” 弹力是和橡皮筋类似的意思,足球是足球,袜子就是穿在脚上的,那么这东西应该是给踢足球的人穿的,发给我们有什么用呢? “穿之前先洗个脚,热水在炊事班那里打。穿了之后有什么感想,到时候任务的时候有什么感想要记下来,最后交给文书汇总。”军需干事说道,王大锤的副排长带着一个班的人去提了几桶水回来。一群汉子一字排开,一起洗脚的画面实在太美,不再多做描写。 袜子很厚,配着高帮鞋子很暖和。这是大锤的第一感受,当初离开南泥湾的时候领到过一双叫做解放鞋的东西,自己宝贝得不得了,不过这双鞋子跟着自己整整一年了,再爱惜的兵也得穿烂了。 这次侦查任务给的信息非常之少,“上级”只给了自己一个大致的方向和一个大概的目标描述:穿过两道沟壑,爬上一座山梁,侦查一个可能存在的炮兵阵地,直线距离大概是有20公里。大锤知道,在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上,直线20公里有些时候行走的实际距离很可能超过整整一倍。和下边的几个班长交代了一下,王大锤的侦查一排清点了一下自己背包里的物资和武器,朝着远处出发了。 鞋子的底很结实,如果说那个解放鞋让自己远离了脚底被碎石扎得满是血茧子的情况,那么这双高帮鞋子简直像是菩萨对脚丫子温柔的呵护。王大锤仿佛感觉自己在踏着柔软的牛皮行进,一路上的碎石,木刺完全无法穿透鞋子的皮子和那个结实的胶皮鞋头,甚至在脚窝子里还有多出来一块的鞋垫撑住。上次阻击战打完,清点战场的时候,自己找到过一双日本人的皮靴,试穿了一下,当时感觉甚是舒服,但是相比脚上这双鞋子相比,好像完全是两个极端了。 “妈的,真舒坦,货比货,货得扔啊。”大锤前边的战士感慨道。 “好了,别多嘴,赶路要紧。”大锤低声提醒,这一年的战斗和训练让他快速地成长起来,他感觉自己变得像那位老前辈吴进了。 “排长,别担心,这鞋子和袜子穿着,我能比往常多走五成的路。” 走着走着,王大锤所在的一排越过了两道沟,穿过了一次兼职收容点的封锁线,很快就到达了山脚。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锤找了个隐蔽的土沟,安排好警戒之后,大锤让战士们开始做饭休息。 “有没有脚上出水泡,扭脚,出血的?”几个班长开始询问自己的战士,不一会儿,他们都来到了大锤这边汇报情况。 “真没?” “没,一个都没,一班二班三班,一个掉队的都没有,除了几个人的鞋子让树杈子挂了几个白道儿,别的啥事儿都没。”大锤挺开心的,这个状态很好,战士们的斗志都很高,新发的靴子让大家的行进能力提升不少,那个足球袜,应该和绑腿的作用有点像,能人的小腿在长时间行走之后不肿起来。 炊事用圆口铲子在土里掏了个洞,炖了点肉末粉条给大家吃,热乎乎的粉条和肉末的联合加成下,大锤感觉到自己一天的疲劳消退了不少。这时候,一班长和二班长来了:“排长,我们提前出发吧,今天连夜走。” “战士们的状态怎么样?”大锤问。 “好的不得了,我们一班的几个小老虎都在嗷嗷叫,要比另外两个排更快完成任务。” “您就别担心,有热饭菜有糖,还有新鞋子新袜子,以前哪有这么强的日子,要是我们还要休息一晚才能走,二班就自己从侦查排里滚蛋吧。” “牛皮别吹太大,这样,”大锤看了看表,然后从包里抽出一小把荧光棒来,“二班在前边探路,遇到危险的地方要留人或者留荧光棒,注意,安全第一,不要逞强!我们10分钟后出发!” “行!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开始使用卡车了,但是八路的铁脚板依旧是在大多情况下赶路的主要依仗。作为侦察兵,大锤所在的侦察排很好地履行了他们的使命。 在连夜行军之后,伴着初升的太阳,他们爬过了最后一道山梁。朝阳是粉色的,不过此时的大锤他们可感受不到什么诗意的浪漫,只有尽快完成这次任务的想法。侦察兵们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把那个像是兔耳朵一样的测距镜支起来。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那个“疑似炮兵阵地” “这不是炮纵的地盘吗?” 原来那个阵地就是炮纵的试炮靶场。今天显然是知道有人要来,所以靶场上只剩下空空的炮位,还有杵在地上的限位杆。 班里的几个人借着望远镜和纸笔,大致画出了炮位和周边的地形,并且指出了一些有用的制高点和“敌”可能存在的布防区域。在摸排了一遍周围的交通情况之后,王大锤所在的排收拢编制,很快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连续行军一晚上的战士们体力开始出现了明显的下降,硬质的登山鞋也让一些战士的脚出现了一些状况。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在第二天晚饭饭点的时候,他们成功回到了出发点。让大锤的一排有些失望的是,穿着足球鞋的二排已经到了。 “你们挺能啊,到了多久了?”一班长喘着气,对着二排的人喊。 “到了两个钟头了吧!你们不行啊,跟我们二排比,还是差得远咯!” “胡扯!”一排的战士们很不服气,“你们肯定没我们侦查得仔细!” 战士们互相放着狠话,军需处的干部则过来统计战士们的感想和完成任务的情况。王大锤这才知道,二排出现了数人的掉队,原因是因为崴了脚:他们的鞋子更轻巧,行军速度更快,但是对脚的保护可能就不如自己脚上的登山鞋了——一排只有几个脚后跟和脚底破皮的,别的一个都没有掉队。 这下子一班长的腰杆子又挺起来了:“你看看你们,居然有掉队的,二排的人啊,还是缺练!” …… “话说三排呢?” “他们最后在晚饭吃完之后才回来。山诺啊,为什么这解放鞋只有9月份有得卖?” “是这样的,在我们那时候,九月份是大学军训的时候……” 第八十二章 供应商解锁 时间在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工作之中过去,转眼间已经进入了39年12月份。波兰战役如同历史上一样地发展,并且似乎还比原来还快了几天。 只不过边区这边的发展好像有些过于顺利了,中央做好了对付老西12月事变的准备,但是不知为什么,在12月到了月底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发生。日常的物资和设备还在顺着援苏管道进入关中,然后经过分拣之后输送到边区来。 这也太顺利了,顺利得总让人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 在月底的时候,山诺的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蛋疼星人预定的追加援助到了——是食堂的供应商。说得复杂一点,就是建成这一个食堂并且维持其运转的资源,在支付了资金之后都可以购得;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允许拆食堂了。(也就是说,必须得是食堂里有的东西才行,比如会有建筑钢筋,但是没有冶炼好的钢锭) 只不过蛋疼星人明确指出,因为这些东西是从现代传送的,所以一部分东西有上限,而且不允许刷食堂送货车队的小卡车。为此,山诺看了一下货单,发现送货车队的份额和之前一样没有变,还是一个总部300万,一个分部150万的定向购车配额;所有的PC都被砍掉了,给他换成了树莓派……在货单的末尾,蛋疼星人用非常委婉的语气说明,自己给你们造高射炮炮塔的时候预算超支了,以后的高射炮就劳烦你们自己付钱解决问题了。 哼,真是抠门,想做好节目,不下点成本怎么行?山诺很生气,不过他拿蛋疼星人根本没什么办法。 不过这也是让山诺的铁手指进化成了金手指,供应商没什么出货限制,主要受运输能力和资金限制的影响。和山诺一起接收供应商货单的中央把早就准备好的列表拿出来,开始一项一项地采购。 “首先是铜材,嗯,选择物品是电线,铜电线,先来一千米试试吧,可以拿去做弹药……” 山诺在笔记本上打开一个订单APP,然后在琳琅满目的列表里拖拽到“铜制电缆”一栏,选择数量一千米。点击购买并且支付之后,系统上显示出一个“订单处理中……”来,没几秒钟之后,山诺和一起来的左权就听到食堂地下车库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 哗啦啦啦! 几人赶紧下楼,只见得地下车库里多出一个巨大的传输带,然后传输带的末端堆了一个蚊香式的大盘条,黑黢黢的,都是包着橡胶皮的粗电缆。吓了一跳的保卫战士们举着枪,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左权走上去抬起电线的一端,仔细看了看,发现整个切面都是黄澄澄的铜,胶皮上还印着山大的校训。 “为天下储人才,为国家图富强。”后边是,“特变电工出品。” “山诺啊,你这是植入广告!我们要收广告费的。”左权哈哈大笑,“拿着这么好的电缆来,却只是为了铜材,我怕山诺你啊,要被人骂死哦!” “那啥,左首长,得亏我带的不是中北大学的食堂……如果带那个,出来的就直接是坦克了……” 有了这玩意儿,自然是首先把急需的买来。边区的建设需要钢筋和水泥,兵工厂也需要冷轧燃气管和中央蒸汽管路(无缝管)来做迫击炮,甚至窗帘可以客串布料来投放市场。食堂地下车库这几天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为了防备买了东西运不出去的窘境,中央调集了一些送货的四不像卡车来,然后用木头做了一批货盘。每当东西从传输带上被送下来,先是被安放在货盘上,接着开动手动叉车的运输队员就会把它送到指定的分类场中,然后进行进一步地装车,分发。 这对于食堂的保密工作又提出了新的要求,为此,八路用那些用来建设钢铁厂化学厂的施工设备把几个窑洞挖通,连接了起来,然后挂上了一个仓库的牌子,加强了保卫力量。 不得不说,哪怕只是现代建设一个食堂的物资,只要能够足量供应,延安的各项产业迎来一次爆发式的增长根本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军工方面,迫击炮这种制作相对简单,使用简便的火炮得到了八路军指战员和战士的一致好评。除去早已能够量产的60毫米迫击炮外,82毫米迫击炮也在供应的80冷轧无缝管的加成下快速形成量产。不过因为82毫米口径以上的大口径迫击炮弹药需要使用铸钢,所以更大口径的迫击炮计划暂时被搁置了。 来自供应商的水泥和建筑钢筋虽然在后世只是使用非常普遍的大路货,但是放到70多年前可就是非常优秀的基建材料了。这下,正在建设中的钢铁厂、空气分离厂和合成氨等工厂总算不缺钢筋水泥了。 只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出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山诺的钱包瘪了。 当多了供应商这样一个口子之后,山诺账户每天的支出往上跳了一个档次。加上供应商在很多物资上基本不限制量(或者说上限远远超过了你鳖的消费能力),每日的出货量非常的大,这就造成了山诺的库存资金飞速下降。才没几天,就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了。 笑话,虽然2016年你鳖的建材和钢材已经便宜到一个程度了,但是面对极度缺乏供给的边区,你投下去的这些物资简直是杯水车薪。而这种投放的量一旦放大,山诺这点儿账户的余额根本是不够花的。以钢材为例,3500元一吨的20毫米螺纹钢筋,随便一点儿来个一百吨就是三十五万,二百吨就是七十万,而修个五千米的厂区轻轨就要就要差不多300多吨。何况边区现在几乎是哪儿都要钢材…… 说到底,哪怕有现代的劳动力价格上涨和一些小清新消费取向的因素,1939年的中国的财富积累能力实在太糟。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中共中央专门找了知情的人员开了一个会。与会的各路人马都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建议,有建议扩大手工制品工厂的,也有建议开采矿物的,甚至有建议卖芦苇的。考虑到虽然食堂有美元兑收能力,但是美元在本时空购买力远比在山诺的时空强大,如果可以不换尽量不换。最终,结论从开源节流两方面一同入手:一方面节约食堂系统不必要的支出,一方面扩大售卖的规模,投入一些新的贸易产品,比如海参和贝类干货什么的,在这方面,苏中食堂分部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痛并快乐着的日子没过多久,另一条最爆炸性的消息是在1940年1月份的时候传来,我们未来的运输队长和优秀陪练,老蒋,凯申同志单方面宣布“暂停”了苏中交通通道! 第八十三章 意料之外的坏消息 在这个时空,后世的许多历史学家都对于为何凯申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进行了研究。这次从截断运输通道开始,并且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对于中国国内的国共势力对比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在日寇尚未丧失进攻能力的时候,主动地朝着快速发展的边区挑起事端,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对此,有日本间谍影响论,有中共歪曲宣传论,也有货币战争说法,但是被最广泛接受的,是从蒋介石统治基础出发的讨论“自我证明”理论: 果脯的同志基础既不是工农人民,也不是国内民族资产阶级,而是充当国外资本家、国内大地主阶级的买办。为此,他希望向着资本世界显示,我们依旧是中国的中流砥柱,依旧是最有价值的投资目标,依旧是最有利益可图的投资对象,对于果脯来说,远远胜于被日寇在战场上击败。这几年,边区的发展势头强劲,更和英美苏等国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互助默契。在果脯眼里,这是自己地位可能被北边的泥腿子们取代的迹象——这对于果脯来说,其危险不亚于被日寇屠个城、丢几个省给日本人。为此,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果脯才会主动挑起这次震惊中外的一系列事件。 事情是这样的,在40年一月份的时候,果脯截断了中苏之间的新疆通道,当然官面上的理由还是有的:“道路积雪”“桥梁坍塌”和“物资分配协议到期”。当然了,这都是屁话,在扣留最新一批苏联来的卡车队的时候,老蒋的部队和苏联的押车士兵起了冲突,这些理由都是用来搪塞苏联外交部的交涉的。 苏联方面在冲突发生之后很严肃地朝果脯发起了外交交涉,不仅因为押车士兵的关系,因为果脯和边区送往苏联的一些返销物资也被截断了。果脯外交部一边和苏联方面交涉,另一方面透过国共合作渠道,给你鳖发函称:“需要重新分配诸国援助物资”同时要以“征用调拨”名义从你鳖“获得的援助”里,分走一杯羹。 山诺看到的时候感觉肺都要气出来,果脯你拿的大多数是援助产品,我们拿的可都是自己拿钱买来的玩意儿,现在你把我们买来的东西和你免费拿的混为一谈,然后一句征用调拨就要拿走?做梦! 中共中央方面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据理力争:很多东西都是我们自购的,不属于外援物资,我们理应有处分权利;而且援助通道同属国共,果脯也从中拿到了不少物资,为了抗日大局着想,更应该摈弃纷争,一致对外;甚至,为了抗战大局着想,中共中央愿意移交一部分武器装备给果脯。从中央的表态来看,可以说是姿态放得非常低,且有理有据,非常给果脯面子了。这也得到了社会人士的广泛赞赏,许多社会名流也向果脯建言称,为了抗战着想,还是尽快减少摩擦,让援助物资进入为好。 只不过这次老蒋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口咬定中共“贪污”了援助物资,要求重新分配援助物资。随后中共方面出示了完善的收支记录,反倒指出了国军在接收援助的时候有诸多贪污、揩油和漂没现象,这让国军好不尴尬。 但是早就把反共作为工作中心的老蒋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呢?蒋介石在接收访谈的时候强硬地表示,对于物资事件,“其他方式均无用,必须重新分配。”“根本问题不解决,一切均无意义。”而董必武在给中央的报告里边写得更加明显,蒋介石在私下谈判里,当中共代表提出,至少两党可以互相合作、共同发展时,“蒋介石竟极为蛮横地说:‘共产党不在国民党内发展也不行,在边区发展也不行,因为民众也是国民党的,如果共产党在民众中发展,冲突也是不可免。而外援物资,显然会加快共党的发展。’”(选自山诺时空的《董必武给中央的报告节选》) 看上去,这次老蒋像是要玩儿真的了。 边区的窑洞里,主席放下手里的文件,然后递给面前的一位脸庞黝黑,面相奇特的汉子,自己则打开一包力士香烟,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了一支:“向前啊,老蒋这次闹事情,你看他是要闹下去,还是只是闹一闹啊?” 那位被称作向前的汉子坐下来,看着手上的《国民党五届六中全会补充决议》报告,然后翻了翻后边的近期事件剪报,笑道:“主席,您给我看这些,心中早有判断了吧。” “哎呀,向前,我这不想听听你的意见嘛!” “那我就说了。”徐向前接过香烟,“边区现在的建设需要从外部输入设备,军事建设也需要。我们需要这条通道,但是果脯也需要。他们现在接受的国际援助和朝外的出口,有不少就是从这里走的,别的走的是滇越铁路那边。所以说,老蒋封闭这条通道的时间不会太长,不然他自己也吃不消。” “但是,我怕这东西只是个借口。” “借口?” “主席你给我的这个决议,我不知道是隐秘战线的同志花了什么代价搞出来的。但是你看这个上面,要把从政治上限制共党转变到在军事上打击共党,老蒋还很自信呢,‘我做不到的事是不想的,我融化共产党是一定做得到的’。倒是把他的本来面目暴露的一清二楚。”徐向前托腮思考了一会儿,“我估计,很快老蒋会找个什么借口,然找我们摩擦了。甚至在摩擦之前,还可能释放‘善意’来迷惑我们。” “地点么,”他站起来,在墙上挂的地图上比了两个圈,“关中,陇东!” “这下我倒是有点想明白,中央为什么把我调回来了。”徐向前转过身来,对着主席说,“两手准备么?” “哎呀,向前,和你说话就这点好,你自己一个人叽里咕噜地,都把该说的说完了。我啥子都不用多嘴咯。”主席把香烟掐灭,“把你从刘邓那边叫回来,也就是为的这个。这里有份表格,你回去看一下,然后尽快拟一个参谋班子出来,指挥班子中央已经有决定了,高岗同志和杨靖宇同志会和你搭档。 我们要和时间赛跑,边区的建设,绝对不能被打断。” “没问题,坚决服从中央命令!” 历史,开始顺着偏离原有轨迹的路线越走越远了。 第八十四章 嘴炮战争 老蒋是一个心狠的人,但不是一个手辣的人;他擅长权术,懂得官场之道和古典的驭下之术,但是如果你要让他亲自拍板立刻搞一个什么军事行动,他八成会谦虚一把,然后先开个没头没脑的国防部会议再说。 所以说,这次事变的交锋,是从舆论战开始的。 在1月初的时候,老蒋扣留的车队数目已经达到数百辆卡车。这些卡车都滞留在新疆或者兰州,连带着他们之上的南洋司机和苏军押车士兵一起。果脯《中央日报》首先报道了这一事,报道中通篇以悲天悯人的情怀,描述了这些“滞留”人员的困难生活,然后话锋一转,把引起这种事件的原因扣在了你鳖头上——都是因为你鳖私吞物资啊,不肯进行新的物资分成协议的谈判,所以才这样的,丝毫不提之前是谁无故截断交通的。 这一下,因为有党报开头,国统区各大报纸纷纷跟进,一齐宣传你鳖是如何固执己见,私吞国际援助物资,不顾国内抗战局势,一些激进的小报纸甚至炮制起了中共“穷兵黩武,准备内战”的言论。 就在好像舆论倒向果脯的时候,蒋公发布了他的一月谈话。谈话上,蒋公衣着得体,优雅从容,却是愁容满面,他在谈话中诚恳地说明了抗战现状,指出了日寇凶残,然后国际援助是中国抗战下去“必不可少之物”,为了继续抗战大业,希望中共尽快前来重庆,洽谈分配事宜。对此,《中央日报》在头版以大幅版面刊登“蒋公恳请中共代表谈判物资分割事宜,中共方面尚未回应”为标题的新闻,虽后,又刊发《中共依旧尚未回应》和《中共电台仍旧沉默》新闻,相隔仅一天,大有“果脯诚意满满,你鳖爱理不理”的意思在内。 对此,《新华日报》首先是刊发文章指出,破坏物资分配现状的是果脯,然后列出数据表明,我们只是拿走了我们自己付钱的那一部分,合情合理。然后,对于果脯放出的谈判幌子,主席直接批示道,“老蒋希望扯虎皮作大旗,那我们就戳一戳他,看看究竟是虎皮还是大旗罢了!”很快,延安就通电,表示我们会派出以周公为首的代表团,赴重庆商谈事宜,甚至为了抗战团结局面和统一战线,我们愿意在我们出钱购买的物资中,拿出一部分来支援果脯,为了抗战大业而共同努力。 中共的谦逊姿态和坚决立场受到了社会舆论的欢迎,一些中立的报纸和社会人士对此颇有赞扬,甚至有人认为,这将是国共合作进一步深化的契机。只不过老蒋他根本就没想谈,自以为得计的他面对着你鳖大大方方的“好啊,谈就谈吧”这一记直球反倒有点儿不知所措。老蒋的办公室为此发了一则非常小的豆腐块,“为了双方领导安全着想,谈判地点应再做商榷。”然后把谈判地点挪到了兰州。 谈判当然是崩了,果脯想要的是搞事和剿共,你鳖则是要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谈崩呢?双方的代表在先期接触的时候就宣告谈判破裂,因为两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点可谈。 一计不成,果脯又心生一计。在谈判破裂之后,果脯舆论画风突变,开始历数你鳖“不事抗日,专事摩擦;屯兵储粮,图谋不轨”的相关事迹,其中不乏歪曲和曲解(当然也有真的摩擦)。只是这次,《中央日报》不再做出明确导向性的社论,就仿佛这是民间的呼声一般,要把中共的抗日名声批倒。 要知道,中共这几年发展迅速,虽然取得了不少战果,但是在果脯笔杆子以死人为衡量抗战功绩的春秋笔法之下,变成了“游而不击”、“抢夺战果”。连韩德勤部这种纯粹军头之间的摩擦这类事,也被炮制成你鳖“从中挑拨离间”所导致的恶果。这时,《中央日报》才发了一则“中立”的社论,大意是要你鳖重视“人民的呼声”。 一时间舆论汹汹,连果脯的军方报纸《扫荡报》都加入了合唱,这时,说实话,对于你鳖而言是颇有意外之感的。因为之前两方之间的嘴炮也不少,但是大敌当前,双方都不想把中国军队内部的矛盾发展到失控的程度,所以往往也只是指责对方的路线不同,方法不对而已。这次虽没有《中央日报》直接发言,但是果脯舆论如此赤裸裸地搬出如同当时苏区剿共之前的舆论,还是出乎了许多人意料。 “老蒋的狐狸尾巴,还是藏不住了嘛!”看完火药味儿很浓的报纸,太祖呵呵一笑,信手提起了笔。随即,第二天,一份资料详实,绵里藏针的辛辣文章就刊载于《新华日报》和《解放日报》之上,这两份报纸在头版刊载了主席的:《摩擦从何而来》一文。 《摩擦从何而来》一文继续维持了主席嬉笑怒骂皆文章的风格,全文列举了从统一战线形成以后,国共之间的摩擦,甚至精确到每一次的战斗伤亡和对于战斗的评价。主席还巧妙地在其中穿插了一些果脯内部不同山头之间的摩擦和火并(基于山诺提供的一些资料),并且诙谐地讽刺道:“那么共党已经能够伪造国军内部的电报和命令了,难不成三十万国民党党员,皆为共党分子?真可谓之奇哉怪哉。” 额,好像伪造和破译国军电报这个,做到是完全没有问题啊。 全文分为上中下三章,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丢进了舆论圈里。一时间,全国各大报纸电台吵得不可开交。在国统区,一些刊载了这篇文章的报纸被国府开了天窗,甚至一些贩卖新华日报和解放日报的报童都受到了威胁。然而,在几乎无所不能的地下党的努力下,第二天的《新华日报》又会出现在它们本不该出现的地方。上边的版面,正好是被果脯禁止引发的那些文章所组成的版块,还有版面碎裂后重新拼装的痕迹,新华日报还在边上恶意地盖上一个签:果脯发行不许可。 然后新华日报就卖得更加火了。 为此,气急败坏的果脯审核部门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准则,对报纸进行了魔鬼式筛查,连山诺用PS搞出的一些照片(内含国军摩擦信息)都难以幸免,报纸上出现了不少天窗。然而总理以一句“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巧妙绕过了果脯的审核,成为了天窗上唯一的八个大字,黑乎乎的,显得十分滑稽。 双方互打嘴炮的日子过了近十天,苏联方面的外交文书一份份地递过来,措辞越来越严厉,最后,连华盛顿和唐宁街都发函询问情况了——因为他们的不少生意也受到了阻碍。加上舆情汹汹,蒋公最终顶不住内外交困的情况,宣布重新开放中苏通道,放行卡车。当然,明面上,是“经过国军努力,道路已经抢通”,果脯报纸自然又是称颂了一番国军为国贡献的功绩。 看上去事情就这样解决了,真的吗? 发自:边区时空管理局 无线电二处 发至:中社部 情报处 抄送:枣园文书处 八路军参谋处 延安中央食堂外文处 “检波器”截获青天白日电文,KMT-1型解码方式失效,经关键字提取判读,转译为“28、35师于各自防区内集结,时间为七日内”和“97、165师集结待命”。 针对此次KMT-1型解码方式失效已展开解码方式的重新编程破译工作,新的KMT-1S型解码程序预计在三天内完成,届时将重新解译核对。 附: 电文原文 一九四零年一月二十九日 时空管理局 李强、涂作潮、曾希圣(签名) 第八十五章 风波激荡1940 延安防空指挥中心。 这里是延安目前信息化程度最高的地方(因为是蛋疼星人手笔),那块大投影荧幕现在没有投射空情图,而是放大了一个经过测绘修正的陕甘宁边区及周围地形、行政情况叠加的电子地图,软件么,当然是自行编辑了图层的谷歌地球。 随着操作员在电脑上的指挥,一个新的图层被叠加到地图上,上边,果脯在电报里提到的4个师以红圈的方式标注出来。分别是28师、35师在关中,97、165师在陇东的集结地,徐向前和政委高岗,肖劲光、曹里怀和莫文骅也在场。对他们来说,电子地图还是一个新鲜玩意儿,在战前准备的时候,还是带有能表示出地形的沙盘更符合他们的习惯。 “北边两个军阀呢?” “北边的同志传来消息,邓宝珊部基本没有动向,邓宝珊的人甚至来找我们的地下干部了解情况。”康老发言了,“他们对于老蒋的命令也是非常奇怪,邓宝珊本人和下边的军官都没有和我们为敌的意愿,和我们做生意的收益很高,我们也真心实意帮助他们,他保持中立的可能性非常高。” “那么,就只有何文鼎了。”主席问道,康老点了点头。操作员于是在边区北面加上了何文鼎部队所在地的标识,沙盘里也多插了两面小蓝旗。 “这样来说,敌人有整整6个师,甚至7个师的兵力。还有保安团和保安旅配合。”在一边的一位汉子发言了,赫然是杨靖宇,他本来是想抽烟的,但是看到墙上那个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把香烟别到了耳朵后边,“情况不是很乐观啊,边区面临的压力,比我想象得糟糕好多。” “杨靖宇同志,先不用担心。咱们先清点一下,有什么东西,做什么菜吃。”徐向前的表情像是只橘猫一样,显得有一些狡黠,“我们把兵力构成列一下表,你就知道情况了。” “97师、165师大致编制如下图,但是根据内线情报的调查,其满员率是……” “28、35师的空饷状况非常重,满员率是……” “何文鼎部,其新编26师情况更加糟糕,但是骑兵第七师在门炳岳的治下,齐整率还是比较高的……” “另外还有可能投入的部队有……保安团……保安团的战斗力非常低下。” 最近几天,除去一些小报纸的表演越来越精彩了之外,果脯的各大报纸保持了一种罕见的安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很快,在兰州“谈判”的周公发回了电报:“果脯要求共军交出指挥权,‘共归中央统治,共击日寇侵略’。” 果脯显然是做梦,或者是根本就不想继续谈了,周公为此据理力争,并严词拒绝,谈判不欢而散。中央本以为趁着这波“东风”,果脯报纸将重新掀起一波宣传高潮来,但是这种罕见的安静依旧在持续。 事出反常必有妖,边区加紧了对于周围活动情报的搜集和判读,甚至连新鲜的航空侦查都用上了,北方航空的DC3机队携带着照相器材对于一些重要的地区进行了数次侦察飞行,那些还在学员状态的航空参谋们戴起了立体眼镜,判读着黑白侦查照片上的信息。 无数条口头、书面乃至摄影的侦查信息像是流水一样从情报员的双腿、侦察部队的绘图板和飞机的镜头处聚集,汇总到新成立的“陕甘宁晋联防指挥部”中,并且被有序地分类整理,并且综合起来。肖劲光、徐向前为首的指挥人员很快就判定,国军在关中开始集结超过三个师的兵力,在陇东集结两个师的兵力。何文鼎部也开始集结,连带着被老蒋三番五次催促的邓宝珊也不得不让他的部队开始在驻地内集合起来。 而在外表看上去比较平静的晋省根据地,阎锡山似乎也不甘心寂寞,在和日本人扯皮谈判了好久之后,阎锡山最终和日本人打成了“不参合”的协议。日本人承诺在阎锡山搞事的时候不发动主动进攻,阎锡山最大的“后顾之忧”被解决了之后,他终于得以调动忠于他的旧军来完成他想定的“义举”。 最近,薄一波的山西新军部队周围,开始出现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影,连带着晋西支队驻地一起,所有的干部乃至战士,都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氛。 就好像有一张充满着压迫气息的大网,从东南西北四个方面,朝着陕甘宁边区笼罩过来。 而二月八日,边区时空管理局运用新编写的KMT-1S型解码程序再次截获并破译一条密电:“各部即刻开拔前进至剿共作战前线。”让这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了。 “剿共啊。”主席把破译的电文朝着桌上一丢,虽然还是一脸处变不惊的表情,但是烟灰缸里被按扁了的香烟还是暴露了主席的心情,“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统一战线统一战线,光我们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统你奶奶个熊的战线哦!” 在坐的几位大多有过红区反围剿乃至长征的经历,对于老蒋这一套自然是深恶痛绝。老蒋对于共党,简直就像孜孜不倦死皮赖脸追求的痴情郎——失败了一次又一次,还要来剿共;外敌入侵,也要照剿不误;甚至在现在,这种共党根据地实力未明,力量不清的情况下,也要先剿了再说。 “统战统战,光统不战是不行的咯。批判的武器,是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的。” 朱老总也回来参加会议了,他在看完了报告之后,用他浑厚的嗓音说道:“我们的力量比在井冈山的时候好多了嘛,我看还是可以打一打的。只不过,现在我们边区的坛坛罐罐多了,只怕有些地方不如以前那样,能走得洒脱了。” “向前、劲光同志啊,按照目前的这个情况,你有没有信心啊?” “朱老总,你说笑了啊。”徐向前站出来,“南泥湾和吴起镇两个编训兵团,这两年和下蛋一样地朝外出加强团。我们的留守兵团四个旅都已经完成整训,现在背靠边区的工业,可以说是兵强马壮的很!” “现在还有额外的三个旅,枪、炮、车都有,再说没有信心,我肖劲光不如回家种苞米去好了!”肖劲光也非常自信地发言。 “中央大老远的把我调回来,若是蒋匪敢来,保证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 “哎呀,一个都回不去倒是不需要。赢,现在不是问题。”主席拆开一包辣炒青豆,“问题是,怎么赢,怎么赢得漂亮。” 第八十六章 二月事变(1) 后世,一些有良心的历史学家认为,如果当时中共拥有足够的“军事透明度”,这次被称为“二月事变”,或者说是“第六次反围剿”的战役是打不起来的。原因无他,此时的国民党军队,还不是抗日战争结束后接受美国陆军整编培训,并且补充装备和技术武器之后的“整编”部队,也没有一个师比共军一个军的人都要多的这种事出现。 可以说,这次被果脯一些小报号称是“十万大军剿共匪”的事情,在明面上或是账面上真的有这么多人——大约6-7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外加一些保安旅,其编制应该真的会有十万人。而对面的中共延安留守兵团,满打满算也不过7个旅的兵力——算一下,也就是3个师的水平。虽然是共军红脑壳一向是战斗意志惊人,但是三打一,加上共军还要对付阎锡山的袭击,我军又从多路进剿,怎么说都是能打过的。 相比于小报纸的臆测,从后世的蒋介石日记里,去掉吹逼的部分,可以大概地推断出老蒋的思路。首先,在蒋和他的一干共谍参谋的描述里,八路的兵力少了整整一半——他们的判断是4个旅加民兵组成的队伍,这也是明面上可以探查到的边区留守部队的编制的两倍(已经非常“料敌从宽”了)。对此,老蒋觉得还是比较自信的,再不济,大幅度压缩边区的地盘也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了,现在边区能养得起这么多的部队,还是得靠着山诺的食堂帮忙,否则估计连粮食都不够吃。 因为边区留守部队并非果脯支付军饷的部队,所以老蒋明面上没有能力干涉它的建设。而多出来的三个旅的编制,实际上是八路准备开辟新的战略方向所“积攒”的一支新部队,这支新部队往来于贺龙所在的晋西北根据地和边区之间(两地之间的交通线实际上已经没有阻碍),不停地将整训好的部队交换出去,然后把前来整训的部队接入边区,编制未变,而实际上已经朝着周围根据地输出了许多经过整训的部队。 其次,老蒋自己也不是没有后手,八路军的扩军是肯定的,但是鉴于在未来科技加成下的边保部和社会部工作过于出色,八路军究竟扩容了多少老蒋根本就不知道。为了防备八路的反扑,他在关中和老西的地盘上都准备了中央军的后备部队——不过,他们得到的命令,主要是抢占地盘…… 边区的部队很快和老蒋的部队在陇东和关中发生了对峙,双方目前看上去还是比较和平的。在宁县一带的对峙现场,一些果脯的基层军官甚至还和八路的人接触,问他们买香烟抽——先前都是有生意来往的“合作伙伴”了,至少在明面上关系还不算太差。 不过上峰的命令还是不能违背的,除去不少因为“生意”和八路军关系不错的人,希望打进去大发横财的也不占少数。很快,老蒋等待的“借口”就出现了。在2月12号的时候,陇东的165师称:有一队士兵在出行中遭受土匪袭击,要求进入共军防区剿匪。 至于这一队士兵出去干什么,当然就被刻意无视了。 八路军自然是拒绝,并且表明根本就没有什么土匪在附近,如果有凶手,愿意一同调查。但是显然果脯肯定不会再继续演戏,组一个什么“联合调查团”了。12号刚过午饭饭点没多久,在关中同官-延安公路一线和陇东宁县,国民党的二十八、三十五和九十七、一六五师一同朝着边区发动了进攻!随同一起的,还有预备第三师和暂编骑兵第二师(关中),在北边的何文鼎部也随风而动,派出他的新编26师和骑兵第七师(军),向着靖边发起进攻,不过他的集结速度相比老蒋还要慢一拍,故没能完成老蒋设想中的“多路合击”势头。 而第二天阎锡山也挑动了对于山西新军和晋西南八路军支队的进攻,忠于阎锡山的旧军四处出击,一副要把“不听话”的新军一手掐灭的模样! 小小的陕甘宁一时间风声鹤唳,仿佛边区周围全是“剿共”军队,时间仿佛又回到了7年前的那个秋天。 相比可以辗转腾挪地形复杂的苏区,陕甘宁的地形相对来说简单地多;而且此时的八路,早已不是之前可以一走了之的“流窜犯”,延安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栖身之所,且周围再也没有那些讨人厌的军阀来干扰。如果八路打算死守,凭着接近三比一的人数优势,老蒋觉得比较自信——第五次剿共不就是这么赢的么,再不济,把八路的地盘压缩成只有延安城那么大,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战况好像的确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发展起来:在关中地区,以28师为前锋的部队遭遇了八路军的“奋力抵抗”,然后经过“我部官兵奋勇进攻”,八路“虽英勇善战”,然“不敌我军锋锐”,“丢盔卸甲而逃”了。 对于下面的部队报上来的战果,老蒋自己是不怎么信的,里边水分有点儿大。不过,哪怕是这样,老蒋还是颇为高兴的——至少是赢了啊。八路果然是必须为了自己最后一块栖身之所而拼死抵抗的,这次,他们有本事再去长征一波啊,现在你们的周围要不是我的人,要不是日本人,看你们往哪儿逃。 不知为何,想到那个连破五道封锁逃脱重围,在完全无法活人的绝境里顽强求生的红色军团,老蒋由不得一身战栗。肯定不会再出现了,他安慰自己。 然而这次,前线的情况的确和老蒋收到的电报差不多,八路军在面对28师和97师的进攻的时候,第一线的部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国军一度无法推进。但是因为人数相比国军实在相差太大,到了晚上弹药耗尽之后,八路的抵抗无力为继,大多都撤出了阵地。国军的夜哨发现了一些撤退的八路,想追然而追之不及。而且这帮八路,除去丢下了一些老式的步枪之外,稍微有价值一些的装备都被他们破坏摧毁,不给国军缴获。末了还要在撤离的阵地上放点儿地雷来恶心一下。 的确很八路啊,这个做法国军在也熟悉不过了。一边骂着八路狡猾,国军越过了八路的防线,朝着边区深处开始开进。 在进入边区之后,国军在一路上,总会发现面前有八路的部队,然而攻过去之后,往往扑了个空,接着自己的侧面和后方就会遭到短促的火力打击。为此蒋公则电令各部队继续进攻,不要管共军层出不穷的袭扰和迟滞,这是毛泽东惯用的把戏。要进攻大镇、大县城,这样共军就无法把兵力调动出来进行他们熟悉的“麻雀战”和“游击战”了。 不得不说,老蒋这招似乎还挺有效的,在陇东,97和165师兵分两路,进攻陇东重镇宁县县城,虽然八路的守城部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国军在付出了一定代价之后还是登上了城头,城内的共军则“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国军说法)跳出了包围圈,“逃之夭夭”了。 为此中共中央通电全国,希望停止内战,枪口一致对外,共同抗击日寇。电报中,中共以一种非常焦急的口气要求果脯停止名为剿匪,实为侵吞地盘的举动,并列举了一系列果脯的侵略行径。通电一出,全国哗然!而果脯官方几大报纸除了坚持否定军事行动,并且强调这只是剿灭土匪外,把头埋起来装了鸵鸟。 反倒是一些小报纸开始发出各种惊爆的消息,国军在数天内围歼八路并且成建制消灭八路的诸多部队,连番号都列上了(当然是错的)。这让一些对中共抱有同情心的社会人士非常担忧,不过,他们的大声疾呼从来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共军,在舆论里一下子变成了被国军欺负的可怜人形象。 第八十七章 二月事变(2) 到现在为止,战况好似都在按照国军的剧本在演,国军不断进攻,八路节节抵抗,然后缺粮少弹的八路无法持久抵抗,然后开始后退,希望通过游击战和袭扰来阻滞国军。不过随着国军深入边区,八路的工事开始变得多起来,其中不乏有钢筋水泥的优良工事出现。可以,这个战法很李德,老蒋表示自己早有预料,为此,他下达了自己的第一个微操命令。 命令因为“缴获颇丰”而前进速度缓慢的28师放慢前进速度后退整补,然后让跟在后边的35师上前,把“大炮”推到前线去敲开共军的防线,“这里不是上海的街巷,要用好大炮,击破共军工事,取得关键性的胜利”。 因为到现在为止共军的主力都没有出现,国军现在在关中地区的甘泉一地遭到了非常强劲的阻击,八路依托工事挡住了国军数个波次的进攻,双方僵持不下。国军判断,共军是在为主力调动争取时间,而一旦共军主力出现在三路进攻的任何一面,其余两路都可以向着延安发动总攻,一举摧毁八路的抵抗力量。在这之后,是吞并,还是订立城下之盟都看自己了。 想到自己的剿共大业很可能在1940年的年初完成,老蒋就洋洋自得起来,“共党共党,毕竟还是屈居一隅的泥腿子,怎么能比得过我呢。” 谢尔盖.谢苗诺维奇.比留佐夫是苏联升级代表团之后的派驻军事主官,在听说果脯前来进攻八路根据地之后,便要求去前线指挥部观摩。中央同意了,让他和一同前来的科舍沃伊参与了战前的作战计划制定的工作。他们带来的先进的战役指挥系统和知识帮了八路军不少。只不过两人在听了八路军方面的作战计划之后便找到了徐向前,大吵了一架。 原因无他,苏军从来是崇尚主动进攻的,如果没枪没炮也就罢了,现在你徐向前手里有枪有炮还有卡车,又是内线作战,居然不想着主动进攻,去把西安和关中打下来,反而玩什么诱敌深入,这不是瞎胡闹嘛! 为此,徐向前只能和他们仔细地解释了一番,这次作战七分政治三分军事,并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既要打疼老蒋,还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开干,这里就讲究一种操作的水平问题了。虽然最后勉强同意了这个计划,并且帮助八路完成了基本计划框架的制定,但是他们依旧十分不解。等到真正开打,蒋军按照八路的预想长驱直入了几天之后,急脾气的比留佐夫居然写了一封举报信,举报了徐向前的“逃跑和妥协思想”,然后把这封信投递到了主席的桌上…… “啊呀,军事顾问同志嘛,他们思考问题总是站在军事的角度的。这次战斗,不光光是军事仗哟;就算要打,我们也不想赶鸭子的呀。让他们稍安勿躁几天,马上就会有结果了的。” 如果有人能够在此刻在太空中用红外卫星俯瞰整个战场,就会很惊讶地发现,国军的攻击轴线沿着延鄜公路展开,而在甘泉镇外,两侧的山势构成了一个“7”型的管道。而在甘泉镇前方,八路军的防守部队在阻击着国军的攻击波,而在进入甘泉镇战场的山势两侧,赫然有两支八路军部队已经运动到位! 没错,徐向前在这里准备了一个口袋,一个等着国军朝里边钻的口袋。 但是出乎徐向前意料的是,国军在2月19日进攻甘泉不下之后,担任主攻的28师竟然开始缓缓退去,和后边向前的35师搅和在了一起,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当时他还不知道老蒋的微操——这种混乱,竟然在客观上让国军的部队朝着口袋外开始移动了! 到手的鸭子怎么能飞!徐向前果断决定提前发动进攻! 20日凌晨,冬天的太阳升起得比较迟,于是国民党部队的起床和早操时间也变迟了(别笑,在抗日战争中的非中央军里这是真的,在抗战结束后美国人整军的时候把这个毛病改过来的)。当甘泉镇外的战场还沐浴在初升的朝阳之中的时候,一个像是竹筒子一样的东西在一个地坑里升了起来。 前出的侦察排护送着炮兵观察手趁着半夜摸到了这里,然后挖了一个地坑伪装自己。炮兵观察手则在地坑里把测距镜升了起来,背着阳光读出了自己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平地上,国军两个师搅和在一起,28师正在向后收缩,35师则在超过前者向前进攻,双方的后勤队和辎重队又拉得很长,在测距镜里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国军:休息的马匹,三五成群的帐篷,好不混乱。 炮兵观察员也有点蒙,平日里训练都是读取标靶的距离,标靶要不是一棵树,要不是一个用杆子撑起来的棚子什么的,这样的“片状目标”,这该怎么测距啊。 “找人最多最密的地方测吧。”一遍的副观察手建议到,他也有点儿不知所措,“一发炸下去,炸他个人仰马翻。” “也行,电话线拉来了么?”观察手一遍调整着旋钮一边问,就在这时候,地坑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看,是拖着电话线的通讯兵来了。 “电话线拉过来了,能通,炮兵指挥所已经准备好了!” “鸡窝鸡窝,我是大公鸡。”副观测手接过话筒说道,通讯兵则戴上了监听耳机,侦察排的战士见状朝着周围散去,进行警戒。 “鸡窝收到,报告鸡蛋坐标。” 主观察手立刻调整旋钮,让两眼所看到的图像重合,然后按照数据读出距离和角度。副观测手向着电话话筒轻声说道,“方位105,距离800。” 远处,炮兵指挥所里的炮兵指挥官们立刻开始在图上进行作业,他们根据炮兵观测员的位置和距离先确定了敌军的位置,然后,再根据炮兵阵地和炮兵观测员的相对位置读出火炮距离目标的位置,最后,通过查阅已经进行过修订的射表,找到需要的射击诸元,传输给炮位上的各个炮长。在电话线的统一协调下,徐向前手里十六门25磅火炮整齐地摇动起来,共同指向了清晨的天空。 “4炮一发,放!” “4炮收到!一发,放!” 四炮的装填手稳稳地推入一发炮弹,在确认装填完毕之后,炮手狠狠拉动了炮绳,然后长大了嘴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炮兵阵地上掀起一阵尘土,一个淡淡的光点冲着远方飞驰而去。不一会儿,炮兵观测员就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啸叫声从头顶划过,然后远处的国军地域里,就腾起了一朵橙色的火花! 嘭!炸点落在一个骡马大车的边上,木制的大车变成了无数碎片,带着一只骡子的尸体一飞冲天。车上似乎装的是一些军需物资,也像是被旋风卷起一般,向着周围飞去。 “标尺不变,向左03。”借着爆炸的火光,观测手冷静地报告着修正数据。 “4炮一发,放!” 十几秒之后,又一朵火花在国军队列中炸响,这一次遭殃的是一排帐篷,在猛烈的爆炸下,帐篷里的人被扯成了碎片,极为惨烈。 “正中目标,全营,4发急促,放!” 观察手话音刚落,国军阵地上才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哭喊和东西碰撞的声音,整个平地上的国军像是被惊吓了的老鼠一窝,混乱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二月事变(3) 这次战役打完之后,徐向前所撰写的总结报告里,有这么一段检讨自己的话: “当时国军出人意料地朝着预设的口袋外围运动,我犯了急躁的毛病,没有沉住气,对敌情估计不准确。在咨询的炮兵的意见后,了解到特种弹药对于无防护目标杀伤效果好于一般的炮弹,我急于阻止敌人逃出包围圈,便越级指挥了炮兵营,在第一轮发射特种弹药……” 只用一轮,应该没事,争取一点儿时间就好,徐向前当时是这样想的。 可他也没想到过这一轮“特种弹药”会产生这么大的效果,这效果让他精心策划的围歼战,变成了一次赶鸭子的行动! 特种弹药,在八路这里泛指一切不是高爆弹的炮弹,没错,照明弹啊烟幕弹啊什么的也是。只不过徐向前说的“特种弹药”可不是照明弹什么的,而是随着25磅炮一起来的“空爆榴弹”! 边区现在能生产75毫米口径的火炮弹药,25磅的火炮弹药卡在引信上,暂时没法量产,所以现在25磅炮的炮弹大多是买的,或者是进口引信组装起来的弹药。而购进的炮弹大多以基数论,而每个基数的炮弹里按照比例有高爆、烟幕、照明、空爆榴弹等各种弹药。八路现在只能造高爆,但高爆也够对付大多数目标了。 因为某些人的恶趣味,空爆榴弹额外买进了一部分,只不过总体数量依旧比较少,一直躺在炮校的仓库里没挪过窝。今天也不知为什么的,拖炮弹的大车和“斗牛犬”什么的,就把这样一批刷着红色标示环的空爆榴弹拉了过来。 空爆榴弹就是在飞行一定时间后,在目标上空爆炸并且向下泼洒杀伤战斗部的一种弹药。相信大家对于日俄战争中俄军打出的此类弹药并不陌生,它在空中爆炸之后会在一个范围内射出大量的杀伤钢箭,对于无防护的步兵效果非常优秀。 所以说,当在国军28和35师乱糟糟地混在在一起的时候,完成校炮,呼叫了第一轮全营4发急促射击的炮兵观察员就看到了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 16门25磅炮齐射的场景震天动地,远在前线的炮兵观测员只听得头顶上一阵密集的啸叫飞过,国军乱起来的队形上就炸开了16个大大的火花。 “这炮弹咋在天上炸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得爆炸的火球像是长出了胡子一样,然后测距镜里的国军队列突然就喷发出了一股红色的烟幕! 那不是烟幕,是血! 饶是他这样久经战阵的老兵,见到这一幕也禁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飞射的钢箭像是一个细密的筛子,从国军组成的池塘里轻轻捞过,每一次,都轻松地筛掉数十人的性命。在钢箭覆盖的区域里,人员密度部队密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样的打击如果落到我们自己的头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感觉到有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上来,冲向自己的脑门。 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四发急促射击非常之快,在被空爆榴弹洗了整整64发之后,整个战场甚至出现了几秒钟诡异的安静。国军愣了一会儿,才爆发出了整天的哭喊声!如此像是割草一般的杀伤,摧毁了他们的心理防线,本来就是两师互相交错,场面混乱的国军,开始无法约束自己的士兵。仅仅遭遇了一轮炮火打击,国军两个师的队形就几乎崩乱,整个国军部队开始向着一切似乎不会遭到炮火袭击的方向逃跑起来! “炮火延伸!炮火延伸!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副观测手的电话里突然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一轮4发急促射击的效果过于惊人,谁都没想到国军会崩得这么快。事后根据对一些投降果脯军官的审讯才知道,他们根本对于共党会打出如此杀伤力的炮击没有心理准备,反而认为对面的军队是日本人! 战场的另一端传来了冲锋号的声音,炮兵观测手忙不迭的转动测距仪对准逃跑的国军部队,天哪,早知道这样,就早测几个点啊,为什么自己才测了一个点就报了炮击啊! “炮火坐标!炮火坐标!”电话里已经在催促了。 “来了!向右01,标尺加2!”观测手们玩这样的实战操作也是黄花闺女上花轿头一遭,他满头大汗地完成测距,报上坐标,“全营一发,齐射!” 呼啸声掠过,这次又变回普通的高爆弹了,只不过炸点偏后了,本应该拦住国军的爆炸变成了追着屁股的火墙,这一下,国军跑得更加快了。 卧槽卧槽,眼看着自己的步兵就要进入冲锋距离了,再这样打下去,要误伤自己人的!总不能让火炮拦住自己人吧! 如果早点儿准备,和训练的时候一样,直接把预定炮击的地点做成“方格图”就好了,那样直接报出需要炮击的坐标格子就行了。炮兵观测手们后悔得都想找个地坑钻下去算了!对着逃跑的国军又打了几轮之后,话筒里传来了无可奈何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只希望堵口部队动作快点,再这样下去真要赶鸭子了。” 从甘泉向南的口袋出口处,边区守备部队的一个旅以75毫米火炮为先导,像是利刃一样将队形散乱的国军由东向西切成两段。既然没法全歼,那么就给我再混乱一点吧!相比初次上阵的25磅,75毫米火炮的配合显得顺畅的多,该旅的炮击顺着步兵冲击的锋线一路延伸,将国军的队伍切成两段,只有部分跑得快的和骑着马的国军得以走脱。剩下的一看前边被八路占了,在八路甚至都没来得及就地构筑工事或者占领制高点架设机枪的时候,又转过头来朝前跑,连军官都拦不住: 对面的部队开枪清一色的“砰勾”声,还有轻重机枪齐备,这是八路的主力啊! 口袋已经彻底扎紧了,被困住的国军左奔右突,就是无法冲出包围圈。此时,当面的守备旅在徐向前的指挥下合力推进,就像一只朝着铁砧挥去的铁锤,将国军最后一点儿抵抗碾碎。口袋内的国军先是被赶得朝南猛跑,又被一棍子当头敲了回来,不少人跑得气喘吁吁,连武器弹药都丢了一地,鞋子都跑掉了。最后,一看实在是跑不掉了,他们只能朝着树丛里和山坡上钻去。 赶来的八路军战士用木棍敲打着这些人的屁股,把他们从树丛里一个个揪出来。这些瑟瑟发抖的国军一看状况已经无力回天,只得举手投降了。 心有不甘的徐向前放出了自己的预备队——挂着“东北抗日联军”名头的新编守备旅,他命令他们沿着国军的攻击轴线,一路朝南打!自己后续的部队马上跟上,损失略大的正面守备旅转为预备队,分出部队留下来打扫战场,收容俘虏;堵口旅则迅速转变成进攻状态,跟着打过去! 如果要追鸭子,就放手去追!前边还有一个预备第三师,75炮我随你打,打到最后是追鸭子还是吃肥肉,看你们自己了! 抗联新编旅有不少骨干战士正是来自东北经过苏联回到边区的,一些需要仔细调养的老兵,在经过数月的整编训练之后。他们的战斗力旺盛,战斗欲望强——之前哪里打过这么舒服的仗啊!他们穿着球鞋,啃着棒棒糖健步如飞,就朝着前方魂飞魄散的国军猛追而去。 战况,就在一天之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第八十九章 二月事变(4) 徐向前的作战风格可以说是粗中有细,心思缜密,虽然说因为火炮的关系,闹了点而笑话,但是事后的追击战还是非常果断和坚决的。而在陇东战场上,主要操刀的就是肖劲光,相比徐向前,他在对较小的战场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独特处理方式。 2月20日之前,国军的进攻虽然处处遭遇袭扰,但是总体而言十分顺利。97和165师在经过“艰苦战斗”之后攻占了宁县,很是作威作福了一番。军长孔令恂得意洋洋地朝老蒋发报:已经连克共军数城,歼灭共军数以千计,不日定可和琴斋司令会师延安。 不过让他不开心的是,前线最先进城的97师回报,之前“被围困”在宁县县城里的共军守备部队已经不翼而飞了,居民们都撤离的七七八八,共军的一些机构也早就跑了。虽然我军已经挖地三尺寻找,可以还是没有找到。一些亲国民党的人倒是还在,他们告诉97师,八路在晚上队列整齐,行动有序地跑了,他们曾经试图朝城外的国军发信号,但是没有什么反应,反倒被八路抓了几个间谍。 为此孔令恂倒是不意外,自己手下几个师齐整率都不高,而且夜战能力糟糕;令他意外的倒是八路能在夜间在敌前有序撤离,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毕竟能从江南一路跑来延安,跑路的功夫倒是不错。”他心想,“传令下去,共匪主力尚在,各部队前进要小心侧翼,防备偷袭。接下来,我们打庆阳!” 165师和97师在孔令恂的指令下动了起来,165师为先,97师殿后。97师因为实在不愿离开暖和的县城,拖拖拉拉了好一会儿,为了两个师不出现明显的脱节,165师不得不停下来等了97师好几个小时,这让在野地里挨冻的165师生出不少怨气。 而他们不知道的,在深冬的陕北大地上,有一支部队正顶着刺骨的严寒,在他们面前展开了队形,同时洒出了一串迂回部队。 八路的战士们裹着棉衣戴着手套和帽子,穿着登山鞋和厚袜子在没有什么树的土塬上奔跑着。前出的侦察连正在前方探路,并且设置一些热水点和路标检查点。这是陕甘宁守备部队经过整编、换装之后形成的一个新部队,“新编警备第1旅”,目前归于新成立的“陕甘宁晋抗日联防指挥部”下指挥,它的前身是陕甘宁边区留守部队的警3团和警5团,在换装过后,整个部队的战斗力非常高。 但是究竟有多高,还需要实际的战斗来检验。 刘大柱已经从一个普通观察员变成了副营长,他没有马骑,就这样跟着营部的人一起行军。炊事班的人跑到了前边去,然后在路边支起了一个新到的“卡式炉”,煮了一锅红糖姜汤,他去要过一碗来,随便吹了吹,就直愣愣地喝下。温暖的姜汤下肚,他感觉整个人体内的寒气顺着毛孔一点点地跑了出去。 “哎,还是热的舒坦。小武,把地图给我看一下。” 身边的战士立刻从筒子里把地图抽出来,摊在一块石头上。刘大柱看了看,有点严肃地点了点头,“路没跑错,不过80华里的距离,不好跑,咱们这才刚刚开头呢。” “不急,比敌人跑得快就行了。”营长的声音传来,刘大柱一看,才发现蹲在炊事兵边上,正在帮炊事兵把热姜汤朝保温桶里灌的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营长。营长制止了他想要立正敬礼的冲动:“战场上就别搞了,你这是诚心让别人打我冷枪呢。” “侦察连在前边探路,体力消耗比我们的都大,过了今天的营地,你让着特务连的人先走一步,把他们换回来休息一下。” “行!” 八路正能顶着寒风行军,国军就没有这样强的执行力了。这才走了不到二十公里,先是在寒冷里挨了几个小时冻,也没捞着抢东西的美差,165师走不动了。前面就是小镇西华池和赤城镇了,165师算是爆发出了最后一丝动力,进了镇子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动了。 此时的“镇”根本就没多大,也就那么些房子,不过好歹有那么一些屋子,还有一些没法搬走的柴火什么的。165师的人就以这两个小镇子为点驻扎了下来,说什么也不再打算往前走了——哪怕目标庆阳就在眼前——我们已经在这么冷的天走了这么远了,长官们,我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能不能给什么意思一下啊。 国军欠士兵的军饷是常态,倒不是因为国军穷而发不出,对于一支此时还在封建水平的军队来说,给士兵发足了军饷,大头兵跑了怎么办?自己的兜里瘪了怎么办?恩,当然后者更重要一些,因为战斗力变弱,而被人击败后士兵战死了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反正壮丁到处都是,随便一拉然后给点枪不就行了。 所以活下来的士兵也成了十足十的老兵油子,熟知什么时候讨薪最有可能成功、收获最大,事后还不容易被算账——现在这情况不就是最适合了:小有战果,看上去稍微一努力就能获得更大的战果,而且现在也的确有理由拖延。在这种节骨眼上,只要掀起势头来,军官老爷们总得分点儿汤头给我们喝的。 为此165师的长官们只得又是赌咒又是许愿的,拿下了庆阳不仅可以“征用物资”和“摊派军需”,还可以有漂亮娘们,夺了赤匪的城镇,上峰也自然是有奖励,到时候一人发若干法币,绝不赖账……终于,在又折腾了一宿之后,19号晚上,165是终于做好了再次出发的准备,他们打算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之后就开始整队,之后朝着庆阳发起进攻。 但是20号的早晨,驻扎在赤城镇的165一部,正打算和隔壁西华池的人联系一下,要出发了,然后赫然发现电话叫不通了。 昨天晚上还叫得通的啊,那位团长没在意,只是决定派出通讯兵去看一下情况。 其实他如果有足够的战术嗅觉,在这种节骨眼上出现“电话叫不通”的情况,显然已经意味着一些情况发生了。那位可怜的通讯兵骑着马,还没走出几里地,就发现两个镇子之间的那个路卡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人,一水的“水连珠”正被一群穿着“花军服”的人拿着,对着自己。 通讯兵脑子不笨,他把枪一丢,然后双手就高高举了起来:“我投降!我投降!” 与此同时,刚刚开始整队的165师在小镇外围,遭到了连绵的阻击,八路甚至动用了“重炮”,只要自己的队伍一朝外冲,必然有准确的火炮砸到头上来。有些时候是迫击炮,但是一旦自己集合冲击的队伍超过营,必然会有75火炮飞过来,然后八路的部队会发动反冲锋,把那些冲锋的队伍狠狠地压回来! 这些八路的装备异常优秀,拿着的都是老毛子的“水连珠”,而且每个班都有手提机枪(冲锋枪),每个连都有好几条轻机枪,而且他们似乎根本不吝惜子弹!有几次一个连的冲锋,先是被八路的机枪压住,然后等机枪压制没了之后,八路已经接近到极其危险的距离了,紧接着就是一排密集的手雷投掷和步枪齐射,一个连级的冲锋就被一个排给生生打垮了。 要不是因为现在冲不出去,估计这个在淞沪被打残,回到甘肃重建的杂牌部队早就要跑的满坑满谷了。 八路肯定是不想炸坏老百姓的屋子,不然自己缩在小镇里,早就被火炮炸瘫了。165师莫名其妙地就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互相支援不能,而现在外围被“大军”围住,可谓是进退不得! 必须求援!97师,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啊! 和165师想象的不同,在两个小镇外,根本就没有八路的“大军”围困!在炮火的协助下,围困两个只敢缩在镇里的国军部队根本不是太困难的事情。第一旅只用了一个团的兵力,在驱散了城外的辎重队和挑夫们之后,剩下的国军都被堵在了两个小镇里。 而腾出来的兵力,全留给落在后边的97师了。 第九十章 二月事变(5) 165师正在被肖劲光用小火煲汤,97师么,则被旺火猛烤。 在陕北的土塬上,突击的“新编警备第二旅”在清理了占据制高点的国军之后,很快便夺取了平坦的山头,然后在山头上架起了重机枪和迫击炮观测所。在机枪和迫击炮的压制下,97师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究竟是不是需要去救援落入包围的友军了:现在老子自身难保啊!刚给165发去回电,97师的电台因为没有及时关闭转移,被无线电测向小组搭配迫击炮观测组抓了个正着,然后直接飞上了天。 好了,这下再也不需要纠结了。 第二旅的计划并不是在庆阳外歼灭这个师,虽然97师的齐整率在此时的国军里已经算不错,第二旅整个吃下只是稍显费劲而已,但是本着节约节俭的原则,肖劲光给他们定下的目标是将97师所有尚存建制的部队打成鸭子群,然后使劲赶。不同于相对平坦的关中地区,在弯弯绕的陇东土塬里,他们根本跑不远。 97师就这样光荣地成为了分割穿插战术的一个经典案例,几乎被每一个后世的指挥学教材提到:八路军士兵像是切割黄油的热刀,一次次穿越国军的阵列,将他们切成一块块独立的个体,无法互相支援;穿插部队则完全不停留,一击即走,一旦有试图围困他们的敌军,他们便以强大的突破力,或者呼叫火力支援来摆脱困境;这样连续几轮下来,再优秀的部队都将崩溃。 97师坚持了两次穿插,在第一次的时候,一些军官还能把装着大洋的木箱子摔在地上,号召士兵们顶住八路的冲击;在第二次的时候,就几乎没有这样的人了——如此张扬显眼的目标,很快都被八路的冷枪手送去见阎王爷了。而失去了军官和督战队的国军部队,战斗力下降得非常之快,不少士兵甚至站在原地,茫然不出所措起来。97师最后成建制的抵抗在八路军的第三次穿插切割之后彻底消失,全师队形已经支离破碎。 此外,八路还搬出了能发出响声的大铁喇叭,一遍遍地播放着:“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国军兄弟,放下武器,过来吃白面馍馍!” 震耳欲聋的声音整个战场都能听到。 在多重压力之下,97师最后一点尚存的建制终于崩溃,还活着的数千人开始朝着任何看上去没有八路的地方逃窜! 刘大柱的部队获得了一个小时的休整时间,战士们在预定的地点隐蔽下来,开始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班长们则开始询问起战士们,是否出现有崴脚、水泡和受伤的情况。 他们的部队比较倒霉,换装莫辛纳甘步枪到他们团的时候,数量不够了,只够给一半人配上。虽然说再等一等,很快兵工厂就能生产出新枪来,不过现在眼看着马上就要打仗了,混装纯粹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留守部队只能从换装下来的步枪里,搜罗出了足够的德式步枪来武装他们。为了补偿他们团,上头把最早生产的一些82毫米迫击炮塞了过来,还配上了炮校的炮兵来教60迫的炮手来打82迫。 刘大柱很喜欢82迫,威力比60迫大得多,而且重量还是很轻,机动速度很快,必要情况下,还能把炮管支起来打平射(平射改造)。唯一遗憾的是,82的炮弹变重了许多,不能再玩儿投掷迫击炮这种刺激的事儿了。75毫米炮这次也有,不过它们的行动速度比较慢,而且还没组装好,暂时没法提供支援。 “刘大柱,团部的侦察兵回来了。”营长从简易工事里挤过来,“两个保安团,外加97师留下了一个连。主攻给我们营了,怎么样,有信心么?” “营长,你就别笑话我了。如果说是两个正规团还稍微麻烦点,保安团,那帮猪尿泡儿,能和我们比么?”刘大柱呲地一笑,“宁县的地形我可是熟得很,拿不下来,咱们营这脸可就丢完了。” 营长点点头,他显然还是更加稳重一些,“有信心就好,迫击炮会给我们提供支援,倒是你小子,不要托大,小心阴沟里翻船!做一下准备,10分钟后咱们发起进攻。” 保安团的战斗力,除去在大别山和河南的以外,是连果脯的杂牌军都比不上的,他们甚至连守备任务都很难以完成,只能用来干治安和抢劫的事情。刘大柱有点儿看不起望远镜里,呆在城头上抽烟聊天的瘟兵们。城门是紧闭的,看来化妆潜入的可能性不大,得想办法突破城门。炸开城门问题不大,别说75炮了,就算是鳖拳,也足够敲开这个木板铁箍的城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些人有没有在门洞后边塞石头砖块或者大车什么的,有的话,那么对着门楼估计还会有一个机枪阵地。 重机枪射手把环形瞄准具对准了门楼上一个靠着女墙抽烟袋的家伙,那家伙正在和边上的人聊着什么,看着好像还挺开心的。但是重机枪手对这个士兵开心的原因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什么时候会有开火的命令。 “打!” 一声令下,马克西姆机枪发出特有的咕咕声,墙头上抽烟的士兵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倒了下去,一时间女墙上砖屑飞溅。在猝不及防的打击下,城头那点火力迅速地消亡了。在保安团的人反应过来之前,鳖拳射手从城外民房的掩护中腾地窜了出来,概率瞄准了一下之后,对着城门扣下了扳机。 “嗵!”拉瓦尔喷管掀起了巨大的烟尘,也顾不得查看效果,射手打着滚躲进了民房里。 攻坚弹头发出沉闷的爆炸声,古老的城门经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竟然整个倒了下来,形成了一个斜坡:保安团的人果然用砖石塞住了城门洞。但是预想之中的机枪火力没有出现,顾不得思考太多,刘大柱指挥战士们丢出烟幕弹,然后担任先锋的战士对着烟幕后影影倬倬的人形扫完了一个冲锋枪弹匣,冲进了城!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只见得好几个背部中弹的家伙趴在地上,好几个被打伤的在地上呻吟,然后还有一些正在使劲逃跑的、服装杂乱的士兵!郁闷的战士们顺势占领了城楼,架起了一挺轻机枪,刚打算开火,背后风声呼呼,82迫击炮就掉在了那些溃逃的人群里。 “别打了!别打了!省点炮弹吧!”城头上的战士赶紧对着城下喊,保安团的战斗力果然不敢恭维,82迫击炮连一轮都没有打完,溃逃的浪潮就从被突破的城门蔓延到了办个宁县县城,整个城里就像是被刨了窝的老鼠,满地逃兵。 “八路有大炮!八路有大炮!”只听得这个声音透过连续不断的枪声,在战场上显得非常扎眼。 幸亏剩下几个城门外都有部队盯着,否则又要变成赶鸭子了。刘大柱有点懊丧地想着,自己跑了老远过来抄国军的后路,没想到居然只是碰到了点保安团,而且对面几乎是一打即溃,国军还能反抗一会儿呢,太没挑战了。 只是可怜了97师的逃兵们,他们在被八路冲散之后,历经了千辛万苦,跑烂了鞋子袜子,丢掉了武器弹药,才刚从之前好似地狱一般的穿插包围中脱得一条命来,眼看着跑到了自己友军所在地,却只见前方的城头上升起红旗,冒出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根据亲历者的描述,97师师长韩锡侯策马带着亲兵最先跑到,见到城头的红旗后,一个轱辘滚下了马,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帽子掉了都不管。 韩锡侯大声地嚎叫着:“不跑了!不跑了!前边刚被大炮轰炸,后来又被机枪扫射,老子带队拼死拼活,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来,你们保安团却连个县城都守不住,你这叫我怎么打仗,怎么打仗!”说完,他竟然哭了起来。 番外 “又到了收获俘虏的季节” 陕西土塬,西北季风控制下的冬季,国军正在扎堆儿,又到了逃兵和溃军满坑满谷的时节,只不过,这份来自运输大队长的馈赠,在一个月后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沟谷到山川,落差极大,沟谷纵横的黄土高坡,造就了陕甘宁边区对于逃命的“优良环境”。 停一下,停一下,我们不是在拍《舌尖》。 从庆阳到宁县有两条路,对于四散奔逃的俘虏来说,并不会分辨哪条路更加近一些,更加好走一些——如果会整齐有序地逃跑,那不叫逃跑,叫撤退。所以说,在近一点的北向南的公路被八路一路狂追之后,更远,但是看上去更安全的远路便成了他们的选择。 “看上去安全”而已,要知道,在寒冷的2月,八路军可能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低温和饥饿绝对是人人平等,一视同仁的。 不得不说,这些挤在黄土高原土塬里的国军士兵,给八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对于当时的情况,在建国之后对老兵的采访中,他们依旧能可以形象生动地描述出来: “我们当时兵分两路,一路追着他们去宁县,一路呢赶着溃兵朝着西南边跑,没错,就是那个叫做董志塬的地方。当时我们连也不清楚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情况,知道是要去追俘虏,但是究竟会有多少,我们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骑马的官儿不算,我们的行军速度比国军快得多,很快我们啊,就撵上了他们的尾巴。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两个溃兵,掉队的伤员什么的,我们都交给后边的收容队。按着这些人的说法,他们是‘乌央央’地一群,跑在了前边。” “当时那几个俘虏兵也是穷苦人,没怎么读过书,我们也是刚从扫盲班毕业没多少时候,对这个‘乌央央’没准备。然后等我们连翻过一个山头,看到前边那个沟沟的时候,霍,好家伙啊。这些沟沟岔岔里边啊,全都是人,从高处往下看,就是一团团的人,就好像放羊娃放的灰山羊。枪啊,车啊,什么的,就丢了一地。” “当时我还是个班长,就听得排长说了,让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去冲他们的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连长的命令很快下来了:准备突击,但是不要开枪。神枪手班准备打那些敢于带头反抗的,保准是官儿。” “当时我不理解啊,人虽然还在逃,但是还有那么多人和枪呢,就这么不开枪地冲,会不会有危险。不过命令还是要执行的,我让我们班里的那几个带着‘小镜子’的神枪手做好准备,准备打那些拿着手枪、穿着皮靴或者是骑着马的官儿。” “结果,我们冲锋号一吹,对面几个官儿的脑门就开了花,然后那些逃兵们就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起来。我们没开枪,他们也没开枪,就这样放我们冲了进去,然后双手老老实实地举了起来,枪都被他们随便一丢,摔在了地上。” “哎呦,我那个叫心疼啊,虽然这些枪老了点,但是也不能这样乱丢啊。不过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么多人,看着好几个都跑的脱力了,摇摇晃晃地站都站不住,我赶紧让他们把武器放到一个地方,然后坐下,把兜里的白糖块给那几个快不行的人吃下,这才算好点儿。” 老兵的叙述为我们揭开了当时陇东战线上抓俘虏的历史面纱,在被戏说为抓了“两个半个沟的士兵,半个沟的军官”的行动中,97师这个中央师尽数被歼灭,剩下的都成了俘虏,而拜果脯破坏装备的拙劣水平,97师的步枪、装具乃至火炮都成了八路军的缴获——果脯的炮兵尽责地拆掉了博福斯山炮的炮闸,但是这些炮闸随后被战士们在附近的一些水沟里找到了——本着节约的原则,这些杂械武装在甄别之后被八路军发给了下边的非主力武装。 战役之后,国军“运输大队长”的名头开始传播起来,把老蒋气了个半死。 第九十一章 轱辘骑兵和四脚骑兵 “弟兄们,我们暂二骑马上就朝着共军打一个冲锋!你们一定要守住阵地!” “好!马家军的弟兄们太义气了!弟兄们!暂二骑的将士们会给我们争取时间,大家赶紧挖沟掘壕,做好防御准备!” 十分钟后…… “师座!师座!暂二骑跑了!” “放屁!他们不是去冲共军的阵了么!” “师座!他们冲了没错,但他妈冲的是我们的后队!暂二骑把咱们的后队冲散跑了!” “妈的!口口口口我日你姥姥!” 嘛,关中的国军在大骂转进如风的暂编骑兵第二师,并且在为自己的生死存亡而努力的时候,在边区的北边,一次骑兵对“骑兵”的战斗正在上演。 参与本次战役的骑兵单位一共有2支,分别是马家军的暂编骑兵第二师,何文鼎的新编骑兵第七师,八路军的骑兵部队也有参战,但是因为八路的军马目前尚显不足且没有以“师”为单位编组,所以并没有八路军的骑兵部队在战斗中大规模使用的记录。不对,这个说法不准确,如果能把不骑马的“骑兵”算进来,那么八路军也有骑兵参加了战斗。 而这支部队,就是日后被称为同盟国观察员“草原鬣狗”的八路军摩托骑兵教导营,有趣的是,八路军自己则不是很喜欢这个外号,只是简称为摩托教导营。 摩托骑兵教导营是一个很年轻的部队,他们和装甲兵教导队并列,大抵成立了没有两年的时间,成员大多是各个军区的骑兵成员,又有加入不少蒙古族战士。他们从各个军区被选拔上来,在经历了很高的淘汰率之后成为了教导营的成员,为此,他们还学习了驾驶、汽修和射击、通讯技术。值得注意的是,教导营虽然顶着一个摩托骑兵的名头,但是它们的编制和战法,实际上和坦克等装甲部队的使用非常类似,日后,这里也成为了中国第一批装甲兵的摇篮。 教导营营长康健民的手下现在有50多辆卡车,分成3个战斗连和一个营部,每一个战斗连拥有十辆“斗牛犬”或者是“雪佛兰”卡车,而每个战斗连又分成3个战斗组,每个战斗组拥有一辆装备着M2重机枪和两辆装备着双联马克西姆机枪的装甲卡车,其中一个战斗组为指挥组,加强有一辆搭载了82迫击炮的指挥车。 而营部组除了战斗指挥车辆外,还有一些贝德福德中型卡车,负责运输油料和给养,而这样一算下来,支撑这个营运行的人员、装备和资源简直是有团级规模了。本着探索使用装甲部队思路的原因,外加八路现在有钱了,这支部队才能养得起来。 这些卡车和适应卡车战斗的兵员,让康建明成为了连炮纵的武亭都嫉妒的人。 (山诺:探索装甲部队使用方式的话,这样搞比坦克部队省钱多了啊!) 在陕甘宁北部的戈壁上,和陇东、关中的诱敌深入不同,王震直接是把何文鼎的新编26师挡在了外边,相比国军部队,新编26军的战斗力更加不堪,士兵甚至有不少是“双枪兵”,在面对摆出坚守姿态的王震,26师连续攻击几次无果,只能远远地看着,两边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王震不是不想出击,而是因为何文鼎手里还有一支机动性很高的部队,也就是新编骑兵第七师(军)。这支部队尚在门炳岳的治下,齐整率比较高,拥有战马2500多匹,还有不少辅助兵种,全师有超过4500把长短枪,而且训练程度相对军阀军队而言已属不错,在平坦的戈壁上,这样一支部队发动侧翼袭扰,会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而到现在,骑七师都没有主力出现,他们到哪儿去了呢?王震决定把中央加强给他的那支摩托骑兵放出去。 这也将是后来拥有“草原铁骑”荣誉称号的某旅的首次实战,他们就在这样一个阴沉沉的早上接到了出击的命令:从宁家堡出发,机动侦查骑七师的踪迹。 骑兵第七师在干什么呢? 说来也是巧,他们也正在朝着八路的侧翼迂回着。门炳岳对于骑兵作战颇有心得,骑兵师不能在充满自动火力和炮火的第一线冲锋的,26师的师长请求自己去帮忙攻城更是可笑的事情。现在前线传来情报,八路军重机枪都放在了连里,还有诸多大炮配合,让骑兵正面冲锋,不是找死么?机枪和火炮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收割成排冲锋的骑兵,就像是镰刀收割地里的麦子,轻松愉快。 在请示了何文鼎之后,门炳岳决定去袭击八路的后勤,八路这样舍得炮弹子弹,后勤压力一定很大,自己朝着八路战线后方掏一把,很可能就能抓到八路的后勤队,骑兵对付起后勤队来,自然是具有天然的优势。 他们预定的行进路线,正好和教导队的类似。在中国战场上,两个时代的“骑兵”正面对撞,就这样地在历史的安排下发生了。 骑兵引以为傲的是它的机动性,而负责为主力骑兵侦查的侦察骑兵更是如此。第一波出动的是属于精锐的侦察骑兵,他们一人双马,背着骑枪或者其他短枪,别着盒子炮或者马刀,在戈壁上散开一个侦察幕来。按照一般的情况,朝前跑出60里地,然后换马折回,这次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果能遇到后勤队,能抢一票自然是最好的。 他们的运气似乎很好,在中午午饭饭点的时候,一支侦查小队的骑兵发现了远处的“卡车车队”,他们的传令兵没有选择朝后回报主力,而是先联络了其他侦察队,准备干一票再走。 “咱们算起来也有一百多人马,对面加起来不过十辆车,我们突然袭击,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午饭饭点刚过,骑兵们给自己的战马喂了豆子,擦亮了自己的马刀,把子弹上膛,就按着盯梢骑兵报的位置悄悄跟上了那个十辆车的“运输车队”。远远的看去,除去开头的两辆车居于侧面,像是护卫车外,其他的车上鼓鼓囊囊地装了不少给养,排成一列,朝着北方行驶着。他们懵懵懂懂的,似乎根本不知道骑兵的袭击即将到来。 骑兵在最后冲锋的时候速度能够赶上装了物资的卡车的,侦察骑兵的队长经验丰富,看到时机成熟,他感觉到兴奋的血液在自己的体内流淌起来,“弟兄们,冲啊!截断他们的车队!” 一声令下,集结起来的侦察骑兵发出震天的呐喊,战马们从行军状态下解脱,逐渐地加速冲击起来。骑兵们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伏在越来越快的马匹背上,朝着面前的共军车队冲锋而去! 第九十二章 戈壁海洋上的战列线 马克沁,一种一战时就得到了广泛应用的自动火力;它是人类武器进入真正的自动化的标志之一,它的出现,彻底终结了步兵密集冲锋,催生了战场无人区和堑壕作战,高密度的部队突进在它的面前意义非常有限。 同样的,马克沁也终结了另一样东西,就是骑兵的密集冲锋。在正面冲锋装备了马克沁的步兵时,骑兵对步兵的天然优势不再存在。更何况,现在骑七师这些兴奋的侦察骑兵们所面对的,可不止有7.62毫米口径的马克西姆,还有源自美国海军的M2重机枪(前文提到,美国海军要走了2门博福斯40炮作为评估,所给的补偿)。 冲锋的侦察骑兵拔出了自己的马步枪和骑枪,按照他们的设想,应该先用骑枪射击一轮,然后拔出手枪或者马刀冲进对方的队列。在骑兵冲锋,马蹄踏地的咚咚声接近的时候,没有任何步兵能够挡住骑兵的冲击,他们只能绝望地打完步枪的子弹,然后被马刀砍下脑袋。 为了追求一轮射击压倒对方的反抗,侦察骑兵们很有默契地决定把距离放近再开火,面对高速运动的骑兵,沉不住气的辎重兵很可能会先开火,然后子弹大多会打鸟,造不成损伤。只不过,这些“辎重兵”第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击,只见得车队里人影攒动,一些士兵爬上了鼓鼓囊囊的卡车货斗里。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领头的骑兵心想,随即他看到了让他几乎要吓到尿出来的事情,一个人影掀开了帆布,露出两个并联的圆筒子来! 那不是圆筒子,是马克沁!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一哆嗦,那把漂亮的马步枪就掉到了地上,“他们有机枪!” 嘭!嘭!第一波发射的并不是机枪的弹雨,而是一枚红色的信号弹,从前方的车队里升起来,像是阎王带着死气的眼睛;随即,远处,更远处一枚枚红色的信号弹随即升起,就像是轰然关上的地牢大门。 那位骑兵哆嗦地拔出了自己的马刀,他咬紧牙关,颤颤巍巍地发出了变调的吼叫: “散开!冲进去!冲进去!开火!开火!” 砰砰砰,骑兵们提前打出了第一轮射击,子弹飞射在卡车上,被侧面加挂的钢板挡开,溅起了金色的火花。紧接着,对面的车队喷发出了猛烈上万倍的钢铁暴雨。 一分二十七秒,除去个别逃跑的和倒在地下呻吟,整个侦察骑兵队伍全灭。或许你见过浪头冲上悬崖的场景,威力无比的海浪可以拍碎沙子做成的城堡,但是在海崖上只能粉身碎骨。没错,或许波次足够多的骑兵可以冲开机枪的火网,但是骑七师没有可以这样消耗的本钱。侦察骑兵们不是没有想过分散开,但是对面的机枪何止一挺了?除去掀起风暴的马克沁,还有发出气锤闷响的M2重机枪。大口径的机枪子弹只要命中,健壮的战马身上简直像被猛兽啃噬过一样,没一个完好的。 机枪手们打平还在冒烟的机枪,随车的步兵们跳下了车,简单打扫了战场,然后很快就离开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康健民深知不论是机械骑兵还是传统骑兵,其核心就是机动性,自己的卡车队也经不起拖延和损失。王震在战前甚至专门找过他,告诫他不要去打攻坚战和硬仗,这些卡车对于八路军太重要了,应该找软柿子捏!在对幸存者的简单审讯之后,康健民知道了骑七师大致的位置,在用电台和指挥部联系过之后。康健民决定去拦截骑七师的后路,王震的正面和侧翼在确认了骑七师的位置后保证了安全,马上就会配合他们发动进攻。 可能有人说,骑兵在戈壁草原上冲锋的速度要快过卡车,那为什么卡车还能追上来去如风的骑兵部队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卡车不会疲劳。 战马用三十公里的冲锋速度冲击敌阵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让战马保持三十公里每小时的行军速度,持续好几个小时,那么今晚估计炊事班就要给你做马肉晚餐了,加上抗战时期的骑兵战马们普遍没有足够的营养供应,高速行军的能力就更差了。而卡车只要油料充足,不发生大的机械故障,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一直维持超过25公里的越野时速,如果能找到路面还会更快。 每个指挥车都配备了电台,康建明联系了三个战斗连,很快,在绿色信号弹的联络下,教导团的所有战斗单位汇集完毕,朝着骑七师的后路抄了过去。 此时的骑七师,正处在惶惶不安之中。逃回来的个别侦察骑兵把全灭了冲锋的战斗营描绘成了机枪无数、兵员无数的埋伏阵地,或许在他的眼里,这么多机枪同时出现,面前大概得有好几个团的人才行。这让门炳岳非常为难,自己本来是要去掏八路的后路的,但是现在八路能分出这么多人来埋伏自己,是自己的行踪被掌握了么?思前想后,门炳岳决定后撤,静待情况。 他好歹有一些基本的战术素养,分出了几百个骑兵,在大部队的后方摆出了一个后卫幕。这样有一点预警时间。 然后这几百位骑兵就遭了殃。 门炳岳的骑兵后卫在遭遇了康健民的教导队之后,一方面向后报告,一方面发动了试探性的进攻,他们吸取了教训,从左右两个方向侧翼迂回机动骑兵们。而康健民则用电台命令所有车辆排成一字纵队,从正面楔进了骑兵们的阵列之中。 而这样,所有车辆的火力都可以在射界良好的侧面进行发挥。建国后,以当年亲历者指导拍摄的电影《草原海战》生动地刻画了他们遭遇的场景:所有卡车上喷射着长长的火舌,射击着远处的骑兵线,而车载步兵则用安全带捆住自己,用冲锋枪扫射任何一个试图靠近的骑兵。卡车司机则紧张地跟着前车不断转向,一直维持着对于骑兵阵线的T字优势。在这种互相转圈的比赛之中,后卫骑兵们的抵抗很快土崩瓦解,他们开始四散逃去。门炳岳后来回忆:“各部争相逃命,战马多有跑毙。” 康健民用微乎其微的损失打败了骑七师之后,执行了一次短促的突击,获得了一些战果,但是他没有继续追,不管怎么说,用一个营去追一个师还是太冒险了。他等待后勤队的贝德福德卡车上来之后完成了补给,调转方向,准备配合王震的部队去堵新编26师的后路了——门炳岳被逼退了,现在暴露侧翼和菊花的就是新编26师了。 新编26师的后勤和辎重队怎么都不会知道,马上就要有一堆82迫击炮和重机枪子弹要飞到他们的头上了。在重机枪和82迫击炮的联合打击下,新编26师的后勤点纷纷溃散,康健民甚至还在那里边“缴获”了一些妇女。 而没了后勤的部队,在戈壁草原上能跑多远? 没多远,他们都投降了。 战役总结会—— 王震:康健民同志啊,你为啥就这么败家呢?打了何文鼎的秋风,你为什么不等后续部队上来,就把物资烧了? 康健民(委屈):首长,之前不是你和我说要保持机动性的么?不要被敌人缠住,骑兵的生命力就是机动性。这可是您说的啊! 王震:放狗屁!打仗打仗,打得是后勤。你看看你们打掉了多少油弹,本来说你们缴获了一堆能多少补贴一点,这下你们一把火全烧了,我要破产了! 康健民:…… 第九十三章 赤胆忠心陈长捷 我们在每一个战斗方向,花了2章的篇幅来讲各个战场的战斗情况。现在,北方、陇东和关中方向都说完了,有人要问了,阎锡山不也是发动了进攻么?阎锡山那边呢? 对此,作者真的表示很难写,如果真的写起来大概会是这样的: “大家都知道共产党的军队向来以英勇善战为名,但是现在陈长捷爆到了7个团的人口,7个团的阎锡山旧军,吃2个团的晋西支队轻而易举啊。晋西支队还不是先手,根本不敢推的……” “哎呀奶不死的啊,这怎么奶死嘛,妈的老子是专业解说好吗,这怎么奶死嘛,专业解说看这种局面还看不懂啊,7个团打2个团,你还有多路优势怎么输,怎么输你告诉我,直接A脸,三比一还多的兵力,怎么打都赢了。换家能赢,A脸也能赢,稳赢。” “哎呀陈长捷你打什么新军保安团啊,冲陈士渠他家啊,你先去打保安团让我怎么解说啊。哦,行行行,冲了冲了,保安团还是挡不住陈长捷的步兵的……” “哎呀打了打了,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专业解说好吗,直接骑脸了,什么叫陈长捷骑脸 ,林枫就2个团,还分兵,分隔得好有什么用嘛……” “啊!别!哎哎哎!卧槽这个两个团怎么就连一个营都挡不住……啊,擦!包围了包围了,正面……噗,正面破了破了,这这这解说不下去了,我说不下去了,没法解说的好吗!呃,打成衔尾追击了,天哪,为什么会这样……别这么惊险啊!陈长捷你别害我好吗,妈的我背不起这个罪名啊,我遭不住这个罪名啊!卧槽……” 嗯……不可说不可说,家宅平安。 在原本的历史上,阎锡山纠结7个团的旧军兵力,由陈长捷率领,进攻晋西支队2个团,却被晋西支队的2个团杀得大败亏输,在追击中,晋西支队的弹药耗尽,只能撤退。而换到了现在,晋西支队承担着从边区朝着冀南等其他根据地输送物资的任务,弹药武器怎么都是不缺的,而且拜山诺采购电台的缘故,电台装备数量就不少,指挥通讯都通畅了许多,再打起来,出现2个团击败7个团并且一路追击的事情,就不奇怪了。 历史最奇妙的一点,或许就是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讲究什么逻辑性,而小说是需要考虑合理性的。 陈长捷就这样从自信满满的出征落入了被八路俘虏的窘境,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前几天阎长官对自己的亲切关怀:“介山啊,此次复我晋省正气之作战,你可要谨慎行事。八路多有添购新式枪炮,办厂开矿,我把这七个团的弟兄好汉交给你,可就指望着你啦。”当时自己拍拍胸脯,骄傲地说:“区区赤匪,何足惧也?我军三倍于匪,上有司令关怀,下有将士效死,何愁匪患不除?” 然后自己被晋西支队打了个七比零点五,然后被爆追整整五十里地去。弹药充足指挥顺畅的晋西支队把晋绥旧军追到编制崩溃,陈长捷自己也在跟着一群士兵逃跑。只不过在马跑断了腿之后,他们的行军速度跟不上八路,于是很不幸地被抓住了。他被抓的时候还算是硬气,昂头挺胸地说我就是陈长捷,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八路的战士一看他伙夫衣服下穿着大长靴,穿着呢子面料的军装,显然就是个大官,于是赶紧给单独看管了起来,定时给送饭送水。 八路军待自己还是客气的,没打也没骂,就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陈长捷心理突然有点恐慌起来,这一不审讯,二不打骂的,还给我荤肉,这不是要把我杀头吧?一想到可能被八路下边的大头兵莫名其妙地毙了,他就急的团团转。 不行,得想点办法!装逼的因子在他的血液里奔涌起来,看到门口的战士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前来确认情况,陈长捷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咳嗽了两声。 “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说吧!你们什么时候枪毙我?” “枪毙?我们不枪毙俘虏啊?”看门的战士一脸懵逼,这都啥跟啥啊? “那你们送来猪肉豆腐,是不是要给我送断头饭啊?”陈长捷挺胸叉腰,面容坚毅,语气果决而无畏,“晋绥军只有站着死的将军,没有跪着倒的懦夫。我是不会屈服的!” “你是大官儿我们知道,放心吧,我们优待俘虏,不会枪毙你的,”战士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夜校里科普的知识跟不上陈长捷跳脱的逻辑了,他挠了挠头,回答道,“晚上我们还会给你送饭来的。放心。” 妈的,张口闭口俘虏。陈长捷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看着战士背着那个长弹匣的冲锋枪,心里顿时又瘪了下去,不跟这种大头兵计较,不跟这种大头兵计较,他告诫自己。“那么,我想见一下你们的首长,你们的上峰应该是朱德吧?我要见朱德。” 那位战士咧开嘴笑了,一句话没说,就像一个张嘴儿的大地瓜,陈长捷没由头地一阵恶心。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那个背着枪的战士在院子对面站好立正,怎么都不理他了。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鄙人忝为第二战区前敌指挥官,第六集团军司令,要见第二战区副总司令,你去通报一下吧。” 或许是没听到,那位战士站的笔直,一动不动,就像是村口的树桩子。 “喂,我要见朱德!你们这里总有管事儿的人来见我吧!” 这次好像终于起效了,只不过,那位战士先把背上的短枪摘了下来,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朝着院子外边走了出去。他冷冷地说道, “朱德首长忙着呢,怎么是说见就见的。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要求,我去和我们的排长说一下吧。” 该死,自己不会惹毛了这群大头兵吧?他突然矛盾起来,到时候他们的那个排长、连长一怒之下把我毙了,这不就太丢人了。我堂堂二战区前敌指挥,居然就这样死在这种荒郊野岭里……可怕的前景在陈长捷的脑子里被脑补出来,顿时,刚才那股气壮山河的殉道者气息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抖的陈长捷。 不行,要镇定,要镇定,韩信也曾经这样过,受辱是为了以后报仇。他坐下来,夹起桌上的炒肉片嚼了起来。八路军一向来标榜自己优待俘虏,应该不会枪毙自己;八路军上下命令通达,应该不会有那种下属私自搞事的情况,自己应该还是安全的。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天色渐渐地暗下去了,门口的卫兵还没有回来。陈长捷在屋里的炕上翻来倒去的,他的不安随着时间正在增加。墙边传来一些谈笑的声音,他急忙跑过去,凑着土墙蹲着听,只听得那声音从远而近,像是在说着缴获物资的事情,只不过很快这声音又走远了,周围又安静下来。 喂,来个人啊,你们这把我晾着,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焦急中,陈长捷终于耐不住紧张的情绪,他跑到门边,使劲敲起门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朱德,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关着!” 这间屋子以前好像是个民宿,木头的门上拴着一把绿色钢丝锁,发出嘎嘎嘎的声音。一个战士跑过来,看到试图跑出来的陈长捷,厉声说道:“不许动!不准逃跑!” “你们这里管事的是谁!我要见他!”陈长捷声如洪钟,使劲拍起门,但是话还没喊出第二句来,便生生止住,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的收音机——面前的战士把肩膀上的枪卸了下来,朝着他举了起来! 陈长捷顿时朝门后退了一步,没等他发作,门口传来一个文绉绉的声音: “我就是这里管事的,”几个人从院子外拐进来,一个戴着圆眼镜的高额头汉子走了进来,“小武,你先把枪放下。” “请问,陈长捷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呢?” 这个汉子看上去像是书生,陈长捷盯着他打量了一圈,闻不到什么硝烟的味道,怕不是一个文员吧?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谁?你不是朱德,我不认识你,我不和你说话。” “鄙人陈长捷,字介山,是第二战区前敌指挥部指挥官,第六集团军司令兼第六十一军军长。”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讨逆军总指挥部总司令这个官职说出来,“敢问阁下高就?” 汉子制止了身边想要说话的人,想了一想,“我的确不是朱德,陈先生,您这么着急,肯定有什么要紧的要求,不如先说说您的要求吧?” “我要见朱德,贵军和我部今日……摩擦之事,我必须和他讨个说法,否则如何给阎长官一个交代,给晋省百姓一个交代?” 陈长捷顿了一顿,然后毫无生涩地把这一串大道理脱口而出,然后抬头挺胸,正气凛然。 “摩擦,摩擦,在这晋省的地面上,摩擦这词可真是用法多变。”汉子莫名其妙地笑了,他找来一把凳子,坐下了,士兵把面前的门也打来了,“陈先生,我们坐下说话吧?” “这次‘摩擦’,我记得是陈长官您的部队,先对友军发起进攻的吧?” “这是污蔑!我是奉胡长官之命,前来清剿土匪。倒是贵军,纠结万人,挑衅……摩擦,阻碍统一抗战之大业。”陈长捷老脸一红,但是声色不输人,“你究竟是谁?我不和你说话,我要去见朱德副司令!” “敝人信林名枫,咱们晋西支队,人马也就两个团,何来万人之说?倒是陈司令,带了7个团,到真有近万人兵马。” “胡说,我明明听到机枪数百,枪声连绵,贵部没有上万人,何来这么多枪?” 听到这里,林枫倒是笑了起来,他学着陈长捷刚才的语气,一字一顿,慢悠悠地说: “陈司令,您会用牛刀去杀一只鸡么?” 第九十四章 你不是说要签个城下之盟么? 饶是包括陈长捷在内的诸多果脯将领如何暴跳如雷,或者是目瞪口呆。二月事变的剧情就像是过山车一般,先是把人高高捧起,然后重重跌下。《中央日报》在几日前还在看似公允,实则暗爽地报道“剿匪”战事,一天歼灭了多少“土匪”整肃了治安云云,几日后却又开口大骂共军“摩擦生事”,而《新华日报》则把果脯几日前的报道一个个翻出来打脸,或者干脆是模仿果脯文章,只是换掉几个名词来报道自卫反击一事,好不热闹。 北方和陇东这边还好,关中方向,徐向前的部队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穿了预备第三师,然后后续部队简单明快地把这一群鸭子给抓了俘虏,倒是马家军的暂二骑以预备三师为献祭,成功跑掉了。之后,被强令上来阻截的诸多保安旅保安团倒是有了自觉,主动给你鳖让开了攻击通道,本着节约弹药的原则,“抗联旅”倒是和他们相安无事,一路南突,直到能看到西安城为止。 关中到西安是物资走廊,是有公路的,拖着25磅炮的“甲虫”莫里斯拖拽车和“贝德福德”卡车也赶了时髦,把徐向前的宝贝炮营带了来。这种大炮机动速度跟得上行军速度的作战让徐向前非常舒服。他让炮兵营以白天测距,夜晚射击的方法,瞄准了西安城墙上的一段儿区域,准备晚上给躲在里边的胡宗南同志一点儿surprise。 “不要用空爆榴弹。”末了,不放心的他嘱咐了一句。 城里的胡宗南的心情也经历了云霄飞车一般的过程,前几天他还准备和孔令恂他们去延河边上会师的呢,谁知道这才几天,八路居然到自己城下了,还把自己围了?等等,这个节奏有点快,我有点儿遭不住啊。 为此他一方面电令周围的部队急忙过来救驾,另一方面让西安城的守备部队登上城头防守,一定要“众志成城抵挡匪患”,坚持到援军到达。实话说,算一下琴斋筒子手里还能调动的有第一军的1、78、167三个师,第16军的预备第1师,76军的24、8、196师,共有7个师在手里,如果不顾各自守备任务前来集中作战,八路一口气给全吃了还真是有些吃力;何况,虽然八路已经发展壮大,但是尚难以把日本人和老蒋一起作为敌人,所以现在合作抗战的大旗还是得披着,肯定是不能攻城,要谈判的。 不过,琴斋兄的性格徐向前倒是比较了解,以他忠诚有余能力不足的性格,肯定是要刚正不阿拒绝这种“城下之盟”的,为此,徐向前准备给他准备了一点儿东西。 刚刚发表了一通慷慨陈词,把八路的谈判代表礼送出门的胡宗南没了刚才面对那位穿着花布军装的八路的义正言辞。他反倒是急的团团转,他的几个心腹参谋在一边面面厮觑,拿不准该怎么办。 “唉,八路这次如狼似虎,数万匪军把西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感慨道,“我等必然是要为了党国鞠躬尽瘁的,何惧一死。但是枪炮无眼,到时候打了起来,只是可怜了这西安城的无辜百姓啊。” 在一边的参谋无不是人精,如何听不出胡宗南的心意?他显然是一看八路军没有喊打喊杀的模样,反倒是和和气气地来提条件,条件还不是很高,就失去了继续把仗打下去的意愿了!这次二月事变,他手里的心腹部队损失七七八八,再打下去,自己的基本盘就没啦!但是这种时候谁又敢站出来点破?到时候如果谈崩了或者追究下来,通共的大锅可就扣在自己的头上了。 参谋们愣是没有敢发言的,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胡长官,要不,我们发报问问总裁,把共匪的要求说一说,让总裁定夺?” 胡宗南定睛一看,是自己的绝对亲信熊向晖(汇荃)。“问问总裁”这个回答显然是最保险不过的,不仅可以完美甩锅,还可以体现自己的忠公体国,到时候追究下来有足够的理由去抵挡攻讦。“哎呀,还是汇荃考虑的周到啊,真不愧是党国栋梁。”胡宗南心想,但是嘴里却说:“不,发报的话,还是等等,西安城墙高水深,粮秣丰厚,我们还是要坚守国土不可动摇的。” ——翻译一下,就是直接谈太丢人了,我们还是要守一下的—— 话音刚落,城外北面亮起了一朵巨大的火花,仿佛一瞬间有成千上万门炮在射击,稍等一会儿,才有巨大的爆炸声透过窗户砸进了胡宗南的办公室。轰轰轰轰!在场的所有人似乎感觉到地面震动了起来! “共匪攻城了!共匪攻城了!守住!给我守住!快给总裁发报!”胡宗南登时喊了起来。 这次密集爆炸其实不是25磅的功劳,25磅的作用只是把城头的守军赶跑,因为那些逃回来的军官赌咒发誓地宣称共军有一炮糜烂数十里地的“妖炮”,城头上的国军们掉头就跑。工兵们得以优哉游哉地在城墙上寻找砖石脱落的区域打孔,然后下了一个超过50公斤的包。混凝土攻坚弹很珍贵,且用且珍惜,如果能用高爆弹+炸药包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劳烦半穿甲+延时引信的混凝土弹出马了,反正现在杜邦的合成氨设备已经开始试生产,边区的炸药产能挺富裕,还可以分出一部分来造氮肥。 徐向前也没想着攻城,他只是想着给胡宗南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只不过没想到负责起爆的工兵们看到古城西安的高大城墙,手里就不自觉地多塞了几包炸药包进去。 结果就是西安的城墙上被崩掉了好大一块,塌了一堆砖石下来,看上去就像是被怪兽啃了一口。50公斤的打孔爆破并不能对于夯土和砖石构成的古城墙造成决定性的毁伤,但是崩了一块的城墙让胡宗南两腿发软——共匪居然能有大炮,大炮还能摧毁城墙了?那岂不是和德国人的十五生大炮一样了?不不不,如此剧烈的爆炸,肯定是超过二十生的巨炮!那么自己所依仗的坚固城墙,岂不是能够被随意摧毁?更可怕的是,城外的共军居然开始挖掘水渠(其实只是挖壕沟),难道……他们要把水渠连上渭河?胡宗南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预期来。 当日,延安的时空管理局所派出的电报截听小组,就收到了这样一份电报: “城外共匪啸聚十万,大炮数百,二十生巨炮概有数十门,轰击彻夜不停,惊天动地,我军民勠力同心,坚决抗匪,死战不退!但共匪人多势众,将西安城外彻底封锁,水泄不通,更可能引渭河之水……” (注:二十生巨炮是指203毫米火炮,一生约为10毫米) 仗打到这个份上,不谈谈是不行了。几天之后,赶来的167师和守备旅对峙了起来,炮兵们的固定靶训练也停了。毛泽东、陈绍禹、秦邦宪、林祖涵、吴玉章、董必武、邓颖超等人,中共七参政员联合诸多民主人士,共同致电发表“善后办法12条”,大抵是给老蒋做出了一个台阶下。其中大致的意思为:虽然果脯依旧是中国抗战的领导核心,但是本着共同抗战原则,在互相交流的时候最好还是应该平等互信,这次的事情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吧,我们的要求是这样的…… 本想着老蒋很可能还会傲娇,主席他们也做好了继续军事斗争的准备,只不过没想到,几天之后,老蒋居然发报同意了谈判。 这是怎么回事? 时空管理局的电报很快给出了答案——答案就是一份果脯的人事变动文件,程潜将卸任天水行营司令,滚去西安当吉祥物;胡宗南“引咎辞职”,去重庆呆着聆听总裁训导;卫立煌则“升官”担任天水行营司令;张治中将前往中条山任主官,汤恩伯兼任河南省主席战区副司令。这份人事调令,也被地下的同志予以了证实。 山诺对此还不是很了解,准备前去谈判的周公便给山诺解释了一通:将程潜这个不受欢迎的人扣上一口锅,胡宗南虽然“辞职”,但是得以接近老蒋,却算是关怀;然后把卫立煌明升实降,将自己的嫡系张治中替换其位置,并且让汤恩伯接替空位,又是争权夺势;反倒是这次冲突部队的名义上级,中央军血脉的八战区司令官朱绍良没落下什么事儿,一个撤职,但是继续留任完事儿。这一轮操作下来,老蒋的嫡系成功的在中国战区图上再次斩获一个司令的位置,而且个个都是理由充足,无可辩驳。 真是好手段!蒋公的天赋,果然还是不在打仗和经济上啊! 第九十五章 余波袅袅 这次短促的事变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在由国军挑起的二月事变里,果脯没有捞到任何好处——不对,如果说是把抢劫老西的地盘和人事任免也算进去,收获倒是不小。加上在关中的其余部队赶来和八路军形成了对峙,双方都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了,是到了坐下来谈谈的时候了。 周公带着代表团,代表共党出席了谈判现场,因为带着歼灭击溃整整五个师的余威而来,周公的风度翩翩带上了一份充满硝烟的压迫感,让谈判桌对面的果脯代表有点儿战战兢兢。 果脯代表是三人组,张群,张冲,带头的则是何婆婆,何应钦。何应钦显然很不舒服这种吃了败仗然后被人带着余威前来谈判的事情,开头他便定下了基调,我们不准备打了,可以了,到此为止吧;但是你们也别想提很过分的要求,比如扩大边区行政范围什么的,那样撕破了老脸对谁都没好处。 周公的搭档则是董必武和叶剑英,一文一武负责两方面的谈判,中央也不准备再打了,在西安驻军这种事情也没奢求,但是不妨碍我们当做筹码来丢;主要的目标是国际物资和经济封锁的解除。双方就这样唇枪舌剑了几天,一同前来的李克农传回了一个消息。 戴笠来了。 哎?戴笠不在双边谈判人员表上啊?不过一想到李克农也不在,众人便了然于心——这次一起被丢到西安来的还有背锅侠程潜,就前期情报,他对老蒋自己挑事然后莫名其妙把他丢过来背锅这事情可是非常不满,于是称病躲在家里不肯上任。不过光光凭这样的倾向还没法折腾程潜,戴笠前来的目的,怕除了重新布置西安的谍报网络外,还有一层布置监视的意味在里边。 对此,中共一方面展开了反侦察,反刺探的保密行动,一方面则开始在现在镂成马蜂窝的关中地区布置起自己的情报网络来。 延安,时空管理局。 这个因为主席一番言语改名的工业、电子和标准化机构现在最重要的日常工作,除了推进边区的工业化和产品质量控制外,就当属无线电处的电报破译工作了。这次谈判,参加的各方面势力越来越多。除去国共和民主人士,随后,军阀、老西什么的也加入了,美苏英国都派了人来旁听。这下,时空管理局的情报破译工作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倍。 虽然人手已经经过扩编,但是能够拥有编程、逻辑解析还有数学功底的人还是少数。虽然说自从供应商开了之后,有一些树莓派补充进来,但是显然还是不如山诺的pc好用。为此,山诺不止一次大骂蛋疼星人抠门,然后着手开始帮李强、曾希圣他们在树莓派上编制解码程序。 树莓派的运算能力比搭载51或者ARM M3核心的单片机是要强得多,更方便的是它能够自行编译,并且执行上位机的烧录功能,只不过相比PC还是差得很远。当作为破译密码的用处时,比如对付国军这种几乎已经知道套路的密码,只需要执行编好的“KMT”型解码程序,就能在五分钟之内得出结果,涂作潮甚至还设计了一套自动程序,可以自动检测果脯使用的是何种加密方式,然后自动挑选军队、政府、情报乃至私人密码进行解码。 而英国人、苏联人和美国人的外交密码就麻烦的多,日本人的密码还在山诺从现代获得的密码学PDF资料上有解析,但是战胜国可就一点儿都没有。在这方面,李强、曾希圣等在情报部门工作过的人就显示出他们的优势来,他们通过一些常见的关键字去抓住对方的加密方式,然后运用碾压性的运算能力去破译各种可能的解密手段,到最后,终于形成了分别针对不同目标群体的专用解码程序,只要是对方不使用一次性的便签密码,都能快速破译对方的电报了。 在这样的情报支撑下,以周公为首的三人组频频让对面吃鳖,戴笠搞起的一些串联活动和地下活动被李克农一点点挤掉,并被拔掉了据点,以八路的网络取而代之。期间,李克农在边区时空管理局的支持下,开始利用一些全新的设备和全新的谍战思路和戴笠打擂台。完全没有,也不可能会有应对方法的戴笠频频受挫,却完全抓不着八路的“狐狸尾巴”。这份围绕着西安进行的谍战记录,在后世引发了大量的衍生作品,被誉为中国“看不见的战线”上最为神秘的“风云时代”! 时间转眼到了3月中旬,谈判逐渐接近了尾声。因为吃了败仗,加上一些蠢蠢欲动的行为被挫败,国共双方终于在一些关键性的方面形成了“有效的共识”。 在这个过程中,苏联人和美国人也起了作用。苏联人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受害者”,他们的押车士兵和车队遭到了果脯的扣押,果脯要负责对这些损失的赔偿,偿付方式则是矿石和猪鬃等物资;美国人则是抢占了中立制高点:支持国共合作抗日的局面不改变,这一方面是说果脯你别继续拿我援助给你的东西搞内战,搞赢了还好说搞输了是个什么鬼,另一方面则是隐晦地告诉你鳖,别想对合作抗战的“现状”做出太多的改变。至于英国人,则是发表了一通不痛不痒的声明,表示自己的生意不受影响就行了。 好吧,相比有罗斯福新政加持的美国,内有经济衰退,外有德国虎视的大英现在已经开始显示出一点儿疲态了。 在经历了多日的喷口水、喝茶和拍桌子之后,最终,国共双方在美英苏旁听者的见证下,在西安签订了一个善后处理条约,史称《西安备忘录》,条约规定大致如下: 1,国共双方停止摩擦,调转枪口,一致对外,八路军服从果脯领导的国共统一战线。 2,平等外交,各国的援助物资合理分配,自己购买付款的进口物资不得干涉 3,成立押运司令部,应对“土匪威胁”,成员主要由国军和共军出人组成,司令部由八路和国军还有民主人士组成,在迪化、兰州和西安设有分部 4,解除经济封锁,允许物资和买卖 …… 共军还是没有捞到扩大边区行政区域的成果,老蒋死死咬住这点绝不松口,只是同意保证边区的现有范围不予变动,也就是说把国军控制的,但是实际属于边区的一些地方交还共军。而经济封锁的解除,也只是明面上的而已,老蒋还在各个方面试图封锁边区。 但是现在的共军可远不是历史上的共军了,不扩大行政范围?完全没有问题,伊克昭盟、宁夏、陇东乃至关中很大一片区域的经济,现在早已经被渗透得如同孔洞一般,这下有了名正言顺的名头,只怕渗透会更加剧烈; 新成立的押运队?虽说是由双边共同出兵组建,但是八路的士兵工作能力远超国军,怕是最后这个护路队会走了阎锡山“新军”的套路,实际上被共军控制,八路的援助进口线路也将不再受到干扰。 而更重要的,在边区的北面,反共军阀之一何文鼎已经被抽掉了脊梁骨,无力维持在伊克昭盟的统治;邓宝珊见得共军如此能打,还愿意帮助自己,对八路态度更是好了几分…… 种种好处,不一而足,可以说这个条约,明面上是老蒋得了面子,八路得了里子。 当然,老蒋的反共依旧一往情深,不会改变,下一次会在哪儿呢? 至于阎锡山,他则是不仅被八路打了军队,又被中条山的国军刮了地盘。贺龙的120师以泰山压顶之势击退了自己的旧军,中条山的中央师则趁势夺走了晋东南,自己现在要兵没兵,要地没地,只是空有一个二战区司令的头衔,整天猫在克难坡发着通电咒骂国共两方——这次战役,最大的输家或许就是他了吧。 或者说, 这是阎锡山完全不同于历史命运的一个起点? 毕竟在这次二月事变的舞台背后,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日本人。 第九十六章 蠢蠢欲动和脚踏实地 日本人,从战略角度上来说,这次的事情好像没他们什么事。除去和阎锡山之间达成了一个口头上互不干涉的协定外,日本人好像就没有参与到二月事变的过程之中来,在阎锡山发动进攻之后的两天内,日本人甚至组织了伪军骡马队朝着阎锡山运送了一些物资,大有拉拢的势头,只不过这些骡马队被一些“不明势力”袭击,最终没有搞成。 日本人也从自己的情报渠道了解到了这次的事变,在日本人的分析中,这是中共和国军关系恶化的后果——既然之前让自己头疼的中共变强的理由是因为果脯援助(日本人认为),那么这次两边内战之后,中共就应该不会得到果脯的援助了吧!毕竟蒋看上去和葛朗台一样,他一定是很抠门的。至于八路能不能打过果脯,日军认为虽然八路在战斗力上强一点儿,但是面对果脯+阎锡山四面围剿,就算能守住,也会元气大伤。 没过几天,果脯的报纸开始集体成了哑巴,反倒是中共的报纸开始报道战况了。日军心觉不妙,赶紧找人把报纸买来翻译,并且多方印证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个让人崩溃的事实:八路不仅守住了延安,还把老蒋的部队打得稀里哗啦了! 时任华北派遣军的多田骏脑袋顿时大了三圈,前一任杉山元留给自己的情报里显示,共产军的新装备来源是果脯和果脯获得的外部援助,战场上的情报也确认主要是来自赤露的装备,但是现在果脯和八路共产军都打了起来,那么自然不会是来自果脯的援助了。虽然日本人的情报分析总是一厢情愿,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傻子,共产军依靠自己或者自己获得外部援助,逐渐变强的事实现在是板上钉钉,一清二楚了。 共产军现在可以自己慢慢变强……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多田骏又看到了桌面上那一份“治安整肃”和“军粮征收”任务的进度报告,现在华北的“帝国领土”上八路的实力越来越强,虽然还不能在正面战胜我大日本帝国皇军,但是每天的袭扰却让治安作战犹如漫步泥潭,效率极低——两个小队并且加强有炮队的出击的确是能保证战胜游击队,但是相比历史上多出一倍需求的扫荡兵力要求,也让多田骏对于占领区的控制力下降了一倍。不,可能还不止一倍,因为这种双小队的配置碰见到处游荡的共产军军区主力就要受到损失,如果碰到三大主力之一,可就是有全部玉碎的风险了。 如果共产军继续发展,那么皇军地盘上的治安还怎么推行?粮食矿产还如何“征购”?多田骏不得不在心底里问候大本营的那帮智障,现在他们的兴趣重点显然还在果脯身上,认为通过轰炸和军事压力,能够逼迫中国投降;也有一些声音开始讨厌起中国大陆这个回报低的地方了,认为南洋才是一个新的金矿……自己汇报上去的华北情况,得到的回复也只是“继续治安整肃,大本营会用外交手段解决问题”罢了。 外交外交,外交能行么,撇去共党不说,果脯还有很多装备是独国的呢!既然大本营没反应,那我们华北派遣军就自己搞事吧! 搞事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多田骏抬头看起地图来,他的目光在地图上转悠着:如果要彻底清扫八路军,那么首先需要对华北各个省份来一次超级大扫荡;如果要来一次超级大扫荡,那么就需要很多兵力;需要很多兵力,恩,让我来看看哪里能够调兵…… 不过调兵之前,夏粮就要收了,这种事情需要人来做,让谁来呢?多田骏的目光,落到了一个刚刚来到华北的标签身上: 106师团,松浦桑,就决定是你了。 106师团,就是那个被天下无敌薛岳将军打得溃败的那个师团,在损失了三分之一之后被华中派遣军调到了华北区参与治安战斗以休养生息——对于华中派遣军而言,这种不是正面战斗的情况对于正规的106师团来说应该是很轻松愉快的事情了。106师团沿着铁路北上,然后顺着铁路到了济南,最后行军到了他们的新驻地,邯郸。 106师团的师团长松浦淳六郎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因为也没什么战斗任务,他就逐渐地接收者一些新兵和还乡军人组成的补充部队,然后给他们安排训练,充实战斗力。作为师团长,他还是知道一些规则的,自己作为客军,还是要照顾东道主的面子。正好这次去石家庄领任务,就去拜见一下自己的友邻110师团吧。 只不过,当他准备服从命令,参加到伟大的征粮整肃任务之中的时候,自己周围110师团那一群人那种混杂着怜悯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收时节,夏季反扫荡/征粮战斗这样在松浦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开打了。 这次的2月事变,对鬼子是个警醒,对八路自己也是个学习提高的机会。在鬼子准备搞事的时候,八路的各级指战员也开始了战后分析,在关中、陇东和北部作战的部队主管和士官士兵代表们出席了在延安召开的“2月反围剿战斗”总结大会。八路有着良好的战后总结和复盘的习惯,因为这样就能在一次次战斗中不断地提升自己。相比于国军,哪怕有一两支部队在战斗中得到了血的教训,并且形成了总结上交,也大多会被无视。 山诺也参加了会议,不过他主要是回访“客户”们的使用体验。作为八路最大的“后勤供应承包商”,山诺还是尽职尽责的。不过随着供应商的开启,山诺的食堂系统能提供的东西种类可是多了一大截,然后就闹出了一些很好笑的事情: 本次战役中,高热量食品,解放鞋和迷彩服的组合得到的评价很高,营养良好的战士们现在能够携带弹药和给养,在半天的时间内穿插80华里的山地,并且立刻投入战斗攻下宁县,断绝国军97师退路,虽然比不上山诺历史中14小时72.5公里的万岁军,但是放在现在的中国,这个轻步兵机动能力也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只是山诺战前提供的士力架容易在长途行军之后被捂软,变成黏糊糊的一坨,难以食用,连队里的建议是,下次全给换成冰糖了事,不仅更便宜,还能分给俘虏吃。 山诺回复:冰糖是没问题,要不你们试试MM巧克力豆? 运用了新弹药和打磨了枪机的莫辛纳甘也赢得了基层士兵的喜爱,不少神枪手表示,自己觉得步枪的“劲儿”变小了,但是射程和准头都有很不错的提升,并且在弯拉机柄的帮助下,不会再出现上弹困难的情况了。他们认为山诺提出的两个人一组的“狙击组”是一个很有用处的设想,为此,请求配发更多的瞄准镜来改装莫辛纳甘步枪,并且询问能不能在别的子弹上使用“意大利面”装药。 左权回复:额外的意大利面机正在采购,瞄准镜去找山诺,他最近好像又搞到了一些新玩意儿。 炮兵方面,徐向前的宝贝25磅炮营闹了笑话,炮兵观察手只测了一个点的距离就呼叫了炮击,虽然炮兵参谋们在作图和计算上已经合格,但是炮兵观察手在弹种选择、方格测距还有和指挥部的配合上还要多加训练;而75山炮的配合就顺畅的多,为此炮纵的武亭建议25磅炮兵向着75毫米山炮的炮兵多加学习。 25磅炮兵代表: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也用英制单位来试试! 而出尽了风头的摩托骑兵教导队们,似乎所有人都在祝贺他们首战告捷的同时,埋怨他们为什么把新编26师的物资给烧了,否则就能缴获更多的东西。 康健民:…… 第九十七章 转变的人心 庞鸣韬是个俘虏。 庞鸣韬是个国军俘虏。 庞鸣韬是个会修机枪的国军俘虏。 这就挺不一样的了,在165师被围在赤城镇那边的时候,他还属于比较晚断粮的那种,毕竟一挺机枪的作用还是比大头兵重要的多。只是随着每一次冲锋都被人狠狠地压回来,再乐观的人都会绝望的。然后就是补给消耗殆尽,自己的肚子开始严正抗议。如果粮食有限,那么军官老爷自然是优先保证供应的,即便是机枪手的自己,也开始只能吃到和开水一样稀的粥了。两天下来,本来就没吃过几天饱饭的他饿的都走不动道儿了。 不过还好,后来军官带着大家举了白旗投降了,总算没把自己往上送。当然了,自己就当了八路的俘虏了。说到当了八路的俘虏,庞鸣韬是挺不服气的。自己之前打得好好的呢,都在打胜仗呢,怎么忽然就被八路俘虏了? 只是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到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了,能不能随便给点什么吃啊?他在地上努力地滚了半圈,揪住一根野草,准备嚼一嚼,好歹让自己撑到俘虏开饭的时候。 “指导员,这儿有个快饿晕的。” “那还愣着作甚,喂点东西!” 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扶起来,然后嘴边凑过一个碗来,庞鸣韬本能地喝了一口,甜的。 糖类的力量是伟大,饥渴的身体立刻把摄入的糖分转换成能量,一碗糖水下肚,庞鸣韬感觉自己的视野清晰了起来,虽然肚子里还是饿得绞痛,但是至少不发昏了。 “名字,干啥的?”面前的人从晃晃悠悠的黑影变成了一个红脸的汉子,他手里攥着一叠白色的纸,拿着笔,在写着什么。纸上有整齐的线,已经有不少字记在上边了,自己认不得多少,不过知道应该是其他人的名字和职位什么的。 “庞鸣韬,打机枪的……部队……部队番号,”他正打算说,结果对面直接读起了他胸前的番号,记了下来。算了,自己都被俘虏了还保什么密,他有点儿自暴自弃,冒险问道:“长官,能不能给点儿吃的,快要饿死了啊。” 面前的人面色红润,怕是警卫队手枪队之类的精锐吧,庞鸣韬知道这样冒冒失失地问很有可能被打,不过肚子是在是饿,刚才的一碗糖水劲儿过去了之后,反而更饿了,自己的胃在使劲呼唤更多的食物。那个共产兵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饿的能看到肋骨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他从兜里摸出一块透明的糖来,看别人不注意,塞到了庞鸣韬手里: “唉,都是穷苦人,你先顶着,过会儿就开饭了。” 都说八路军不打人不骂人,庞鸣韬算是感受到了。自己之前在国军里,虽然偶尔也能摆摆资历欺负一下那些新拉的兵丁,但是大多数时候见到长官还是要点头哈腰的。至于俘虏,如果有,大多是属于那些平日里被欺负的人撒气的对象。现在到了八路这里,对自己这种俘虏反倒是那么好……看到那些在一边治疗伤员的八路卫生兵,他感觉自己之前当兵混饭吃的日子简直过得猪狗不如。 “庞瘦子,庞瘦子!”身边有个人挪过来,戳了戳庞鸣韬的腰眼子。庞鸣道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副团长!嘴里“副团座”还没冒出来,那个人呼啦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声说: “你个小兔崽子,要害死我啊!记住,我是伙夫,知道吗?伙夫!烧水做菜的!” 原来如此,看到昔日的副团座皮鞋没了,手表藏起,头发被弄得乱糟糟,脸上还抹了灰,这显然是说书里的“易容术”吧?至于团长,庞鸣韬想了想,好像在早上指挥一次冲锋的时候,挨了八路的冷枪,脑袋被打了个对穿,黏糊糊的爆了一地。 “共匪……八爷给了你什么?拿出来!” “没……没什么……”虽然现在大家都是俘虏了,但是长久的积威犹在,庞鸣韬一下子抖了起来,朝着屋子里的稻草堆缩了一缩。 “放屁!”副团长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儿,昂起了头,然后又像是害怕八路听见一样,缩着脖子朝周围看了看,“我明明看到那个八路给你了一个糖,有拇指那么大,拿出来,快点!”他的语气恶狠狠的,吓得周围的几个俘虏都往外挪了挪。 妈的,现在都被八路俘虏了,你还这么横!要不是你们胡搞来和八路打“摩擦”,现在会落得这样的境地么!不过看到副团长健壮的胳膊,还有砂锅一样大的拳头和凶恶的颜色,庞鸣韬心里刚刚燃起来的怒火呼啦一下又没了,长官吃得好喝的好,力气比自己大的多,还有一群拥趸……唉,自己这么和人家抗衡啊。 “听到了没有,拿出来!”副团长威胁道,然后又变出一副安慰的语气来,“一颗糖而已,你又不会吃亏,以后在俘虏营里,你就跟着我混吧!” 形势逼人啊,想到以后还是很可能被这个团副欺压,懦弱又占据了庞鸣韬的内心,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把那个糖块拿了出来,透明的糖块被体温捂得有点儿热了,他舍不得地把糖块攥在手里,朝着副团长伸了过去。对方急忙劈手夺过糖块,拿着两根手指捻着,“哎,你说八路不是一直说清贫么,这么漂亮的糖,都直接发给大头兵。这种糖,一斤在市面上怕是能卖出好几块钱来。” 狗屁,就算上头给发糖,到你们这种人手上也给吞完了,我们哪吃得到!八路的大头兵都能吃,显然是他们的军官一点都不贪污!当初来当兵,就是看家里年年给人当佃户,年年债滚债,地主老爷逼得紧了,才从家乡逃出想来军队混口饭吃。但是军队里欺压依旧,这世道,穷苦人真真是要一直受到欺压的!庞鸣韬有点儿悲愤,但是心里却是冰冷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漏风的窗口。冬日的冷风从窗缝里漏进来,冷的要死。 副团长远离了聚在一起的俘虏们,像是看艺术品一样看着这个晶莹的糖块,然后他张开嘴巴,闭上眼睛,准备把这个美味吞进嘴里。庞鸣韬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声断喝,然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横飞过来,噼啪一下,正好砸在团副的脸上。他手一抖,糖块就掉在了稻草里。庞鸣韬急忙扑过去,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草堆里扒拉出糖块来,死死地护在自己的心窝口。 “妈了巴子的,哪个家伙这么不长……哎呀,哎呀,是赤……八路老总。”团副的怒气还没喷发,便像一只被捏住了脖颈的鸭子,发出奇怪做作的笑声来,“您来了啊,长官您来了啊……” “指导员,刚才我看这位国军兄弟要饿死了,就给了他一块糖。”一个背枪的人对着边上那个人气愤地说道,“然后转头这家伙就来抢了!” “老总,八路老总,你这可不能诬陷好人啊,我俩在之前的部队里就是好朋友,我也很饿,是他自愿把糖让给我的。”副团长委屈地说道,然后望向庞鸣韬,“庞瘦子,是说是不是呀。” 那个戴眼镜的人蹲下来,看了看两人,转身对庞鸣韬和声和气地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来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呀是呀,和八路老总好好说说,说,实,话。”副团长加重了语气,不过拿枪的战士怒气冲冲地拿枪在他面前站定,把他和庞鸣韬隔了开来。 “你先闭嘴。”戴眼镜的人也有点不悦,“小兄弟,看你的名字是姓庞?” “是……是的,八路老总。” “别叫什么老总不老总了,大家都是扛枪抗日的,我是八路的指导员,姓王。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庞鸣韬有些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眼睛还总是朝着自己身后的那个“伙夫”身上瞟,他便宽慰道,“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嘛?还是怕说了就没有糖吃了?糖我们还有很多呢,放心,过一会儿就开饭了,会有东西吃的。” “指导员,别问了,就是这个伙夫抢人家的糖,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拿枪的战士看面前的“伙夫”还在鸣冤叫屈,生生忍住了抬脚踢人的冲动,“这家伙,怕原来就是个军中恶霸!” “小庞,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可以,不要害怕,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人。” 究竟要不要说?说了,很可能之后在战俘营被副团长报复,要被别人瞧不起,还要被欺负;不说呢,好像还是要被欺负,但是至少不会那么惨。要是之前,自己肯定会不说,因为不管在哪里都是扛枪打仗,当兵吃粮,自己一个佃农,命反正也不值钱到哪里去,我这样的人中国一抓一大把。但是这几天的所见所问,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把人当人的地方存在的。 八路的医生去治受伤的俘虏,八路的士兵会给自己糖吃,八路的“官”(指导员应该就是个官吧?他想)还能蹲下来,对着一个普通的俘虏询问情况,不打也不骂……面前的八路士兵,看他们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不怎么贪污的军官,说什么都比自己之前呆的地方好上千百倍了! 自己耳朵里副团长絮絮叨叨的喊冤声突然远去了,自己的视野里仿佛就剩下了八路军的影子,八路军,共产党,他们说,自己是穷人的军队,是工人和农民的先锋,这句话的力量突然如此真实的在自己的面前显示出来,一股名为希望的东西在自己早就干涸的内心里破土而出。但是随即,自己之前受过的苦,遭受过的欺压,看到过的惨状像是铺天盖地的黑雨,砸向了那个亮堂堂的希望,把它死死地盖住。 是啊,这个世道不就是这样的么…… 轰!这次不一样,那个像是小火苗一样的东西突然爆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冲破了这一切的阻碍,熊熊燃烧起来,这火焰烧掉了自己内心的脆弱和懦弱,然后转变成了愤怒的火焰,一下子冲上了自己的脑门! “你,你说谎!”也不知拿来的力气,庞鸣韬坐直了身子,有点哆嗦但是大声地说,“就是你抢我的糖!就是你欺负人!” “八路指导员!这家伙不是个伙夫!是副团长!”不等团副反应过来,庞鸣韬继续说道,“他把自己打扮成伙夫,然后混进来的!” “妈的你个兔崽子!找死!”团副脸涨得通红,露出凶恶的神色作势想要扑过来,但是随即被那个战士一枪托敲倒,然后死死地扣在地上,“庞瘦猴!你居然敢胡说!看我不弄死你!” “我……我不怕你!我就要说!” “你是团长的乡党!当上这个团副还是靠的买的!平日里,就是你还有一群喽啰,欺负我们所有人!给养到你们手上至少要扒皮一半,军饷更是一分不剩!打骂人是常事了,欺行霸市什么的月月不断;强抢民女也罢了,一些新兵你们都不放过……” 庞鸣韬脸一红,但是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在关中的时候,你还帮着地主收租,别人不从,你就拿枪吓唬人;要是敢反抗,你就开枪打人,粮食要抢,女人也要抢,到最后你还要和地主分赃……当初要不是你这种狗腿子,我也不会家破人亡出来逃难的!”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这种人,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呼哧呼哧,连续的大声说话,让庞鸣韬的体力又透支了,他摇摇晃晃地就看要倒下来,突然身边的几个俘虏也站了起来,扶住了他。 “没错!八路老总,这家伙就是平日里欺行霸市的人,他的喽啰都被你们打死了,但是他现在还要欺负人!” “他还装成是伙夫!还威胁我不准说出来!” “小庞,”指导员走上来,帮着别人让庞鸣韬坐下,然后朝他嘴里塞进一粒糖果,“谢谢你,让这种恶霸的行为暴露于天下!你不要怕,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同志们!当今中国,为什么要被外敌入侵,为什么穷人要被万世欺压,还要被踩上一脚,永不得翻身?就是因为我们的背上,有好几座大山,压迫着我们,压榨着我们!我们八路军,就是要改变这一切,要把这些压着我们的大山搬走,把骑在我们背上的人摔下去!” “押上,带走!我们去打谷场!” 番外 贸易和空投 “针对士兵的思想工作不应该只局限于揭发军中的欺压和虐待,应该着力于觉醒士兵的阶级意识,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阶级角色,让士兵明了自己所受的剥削和压迫之苦,觉醒为被剥削的劳动大众而战的政治觉悟……军内压迫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但是不应该作为工作的全部……” 中央对这次二月事变中的士兵工作做出了指导,虽然现在囿于国共合作,对一些级别较高的军官没法清算他们之前的作恶,只能让老蒋拿钱来赎人,但是八路很不客气地在国军士兵里做起了士兵运动,把所有的炮手、机枪手什么的给坑掉了,自然,那些装备也都是八路笑纳了,您啊就别想着要回去了。 事情搞完之后,中断许久的贸易也终于开始恢复了,苏援物资也开始继续顺着新疆通道进入中国。不过苏联这边,除去到重庆和果脯交涉赔偿事情的人外,还派了人来延安,就是我们日后会很熟悉的几个人,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库兹涅佐夫。 以及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 库兹涅佐夫现在是苏共的党内委员,也是计划委员会的副主席,因为中共极其反感再来一个“太上皇”,所以他来的身份是冶金专家和经济顾问;而崔可夫本是要前往重庆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也顺道和库兹涅佐夫一起来了一趟延安。在拜见了已经在延安的两位军事顾问比留佐夫和科舍沃伊之后,崔可夫找上了王若飞,表示希望能购买上一些特别的物资。 特别的物资?王若飞看了看单子,上边主要是诸如防寒服,卡式炉之类的东西。正好在场的山诺也看了看,心想毛子这次苏芬战争还是打了个一团糟,现在想起来要补课了啊。 苏芬战争,苏联打的一场糟糕的战争,在芬兰的纵深防御面前,苏军虽然最终获得了胜利,可是付出了完全没有必要的代价。崔可夫本身深感苏军现在存在的问题,希望以自己的努力去解决在这次战争之中苏联暴露出来的问题。虽然需要服从命令前往重庆去当军事顾问,但边区的一些产品在前线的好评和“兄弟党”的战斗表现,都让他产生了兴趣。 虽然对苏联入侵芬兰的事情很不痛快,不过做生意还是得单独分开来说的。现在开了供应商,就怕没钱赚。山诺给工业处写了一个单子,上边列出了苏联现在和将来可能需要,拥有良好市场前景的东西,毕竟现在给边区送货的车子,除去八路订购的英国卡车外,还有不少苏联车(是属于果脯的),他们回去的时候空着总是不好。 不过果脯的司机大约是这样和你鳖说的: Emmmm,其实咱们还可以多报一点损耗的…… 兄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这份单子上除去了日常贸易品打火器外,还新加了诸如卡式炉、柴油灶、固体酒精什么的,看上去像是过冬的设备,毛子还要走了图纸和结构图;自然,食品里边,食用酒精(散装白酒)和糖(方糖)类毛子也很喜欢,基本上能送过去多少他们就会要多少(反正回程空着也是空着)。 双方还就日后扩大贸易和支付手段的方式交换了意见,在分析了一下和苏联贸易的前景之后,山诺都在想是不是在新疆放一个分部了,不过现在新疆还是盛世才的地盘,而盛世才迟早要叛变的,空投还不是时候。 但是因为河鲜和海鲜干货撑爆了账户的苏中根据地顺利升级成了总部,开始帮助新四军江北部分逐步更新装备和渗透之后。食堂分部这种布撒影响力的利器着实让诸位头头脑脑们眼馋,经过中央的决议,第二批的两个基地被选在了太岳和沂蒙山区,以支援晋冀鲁豫和山东两块革命根据地。既然新疆的空投还不是时候,那么就丢在华北吧! 第九十八章 二战奇妙装备.中国篇(1) “意大利面”,“太阳眼镜”,“网球”……这些神秘代号,它们的背后是一些列中国共产党军队在二战之中的装备代称,以帮助中国共产党士兵在二战中歼灭日本法西斯,取得中日战争的胜利。 嘉宾普莱斯:“我的中国朋友和我说,这是一次全民族的抗战,如果我们倒下了,中国就会被日本奴役。” 本期节目,将为你讲述这些代号背后,装备的故事,这些装备让中国士兵在对阵训练有素的日本士兵时,能够获得优势。 欢迎收看由BBC纪录频道和探索频道联合拍摄的二战大型纪录片,二战奇妙装备之中国篇,第一集,“最好用的莫辛纳甘”。 时间到了1940年,刚刚从中国内战的战役中缓过神来的中国共产党,迫切需要面对一个一直存在并且逐渐逼近的威胁,日本人。(因为是西方拍的,所以二月事变就被淡化了)虽然1931年开始,日本就已经开始入侵中国,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分别在之后开始带领中国主要的两支军事力量,与日本人作战。在一开始,中国军队,不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军队,都无力抵抗日本人的进攻。而在1940年,日本人正在策划对中共根据地的大举进攻。 其中,日本人的步枪,明治三十八年式步枪,起到了很大作用。 (下边略去一段38式步枪的介绍和中日老兵的评价,反正我不想水字数) 正如这些经历过战争的老兵所说,三十八年式步枪拥有低伸的弹道和准确的精度,而且修长的枪身有利于刺刀格斗,虽然在近距离容易因为子弹穿透力过强而造成很低的伤害,但是这种弹头的稳定性赋予了日本士兵“用一发子弹击中一个目标”的能力(BBC夸张中),在被日本人击溃的士兵中(当然是国军),甚至有谣言称38式步枪的子弹,“每一粒都会发生爆炸”。想要制造能胜过这把步枪的武器,这对于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军工人员来说,都是一种挑战。 重新设计一把步枪,这对于中共天才般的设计师们可能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毕竟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中共在二战中就像是盟军的“奇思妙想实验室”。但是现在毕竟是在战争之中,一切都在日程表里被提前了好几次。中共和国民党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仿制外国的步枪装备军队。 国民党军队更早拥有自己的兵工厂,他们选择的仿制对象是毛瑟1924型步枪。这或许和中国之前曾经仿制过德国Gew88式步枪有关(也就是汉阳造)…… (我又省略了一段关于中正式的介绍,蛤蛤蛤) 虽然时任总统的蒋先生要求截短步枪的理由是充分的,也是考虑了国军士兵普遍营养不良的现状,但是从事后的结果来看,蒋先生的要求是有些“外行指导内行”了。下面,我们有请我们的嘉宾普莱斯和他的好朋友肥皂先生,来为我们进行测试。普莱斯先生曾经在SAS部队服役,拥有操作多国武器的经验;而麦克塔维什先生则是一名武器和弹道学的专家,他们将为我们还原截短枪管带来的影响。 普莱斯:肥皂,你好。 肥皂:普拉斯,我的好兄弟,今天你是来测试步枪的吗? (两人寒暄,肥皂拿出两把步枪,一把是中正式步枪,一把则是德国人的98K步枪,在桌子上已经固定好了一支更长的Gew98步枪。) 肥皂:为了测定它们的准确度,我们在300米设置三个人形靶,然后用枪架固定好步枪,瞄准后发射5发子弹,通过测量五发子弹在靶上的分布,我们就能得出谁的准确度更好了。高速摄影机和光栅测速器能告诉我们子弹出膛时的状态和速度。 普莱斯:太棒了,我已经等不及了。测试完成之后,我能打上两发吗? 肥皂:当然没问题,这三种步枪都使用德国式7.92毫米的尖头子弹,让我们看看他们的表现如何吧。 (两人打靶中,很快打靶就完成了。Gew98步枪5发都上了靶,而且弹着点均匀密集;98K步枪也上了靶,不过分布大了不少;而中正式只上靶了3发,倒是打飞了挂载人形靶上的头盔。) 肥皂:让我们来检查一下测速器和高速摄影机吧。 (速度上,Gew98步枪最快,98K次之,而中正式最慢,而且中正式步枪击发时枪口火焰极大,屏幕上出现了慢动作的巨大火焰。) 普莱斯:哦,那真是糟糕,瞧,我都看不见子弹了。 肥皂:现在结果也很清楚了,因为使用同样的子弹,而三种步枪的枪管逐渐变短,导致子弹出膛的时候,火药还没有燃烧完。你知道的,枪管越长,子弹受到火药推动的距离更长,子弹出膛速度也越快。短枪管会让步枪变得轻巧一些,方便行动,但是也会让射击距离下降,准确度下降。 普莱斯:所以说,中正式步枪的枪管太短了,而且又没有合适的弹药给他使用。 肥皂:毫无疑问,的确是这样。 看来中正式不是一个对抗38式步枪的好选择,不过,实际情况可能更糟糕,中国在二战之中的工业基础很差,国民党军工厂所生产的子弹都依赖进口材料,当缅甸被日军占据后,子弹的产量就大幅下降,士兵不得不采用复装子弹进行射击;而且步枪所配的刺刀产量也不足,不少士兵的步枪跟本就没有刺刀,这让他们在遭遇近距离格斗的时候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 那么,现在我们把目光投向中国的北方,中国共产党的军队,来看看盟军的“奇思妙想实验室”会做出如何的选择,在贫瘠的中国大地上生产出能和日本步枪相媲美的步枪呢? (一段广告) 为了让步枪生产的进度赶上不断推进的战争,中国人选择了仿制外国的步枪。和南方的国民政府不同,北方的共产党军队选择的是仿制沙俄时期的武器,莫辛纳甘,准确的说,是莫辛纳甘M1891/30。 (跳出一段介绍3D模型和分解图,然后我又省略了一段莫甘的介绍。) 虽然已经是一款很老的步枪了,但是北方的苏联依然用它打完了整场二战。30年代末,中国共产党得到了华侨的援助,他们从美国进口了一条莫辛纳甘生产线,一条子弹生产线,还拿走了温彻斯特、雷明顿什么的存货——这些步枪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沙俄向美国订购的,价钱不会比你在后院烤肉的时候所购买的劈块木柴更贵。 画外音,尼古莱:我的爷爷就是这笔生意的经手人,当时,一个胖胖的中国人带着一些人来试枪,我们试射了德国人的,美国人的,甚至还有波兰人的步枪,最后,他们看到了角落里的莫辛纳甘,打了几枪之后,那位胖胖的中国人和边上的人商量了几句,就和我爷爷说,好的伙计,我们就要这些了,生产线也要。 不得不说中国人捡了一个大便宜,莫辛纳甘和配套的7.62毫米子弹生产线很快被拆散运往中国。在苏联的政治犯工程师的帮助下(BBC日常黑苏联),共产党军队很快将生产线投入运作。莫辛纳甘生产简便,成本低廉,但是他们也遭遇到了苏联士兵一样的烦恼,莫辛纳甘I型的直拉机柄运作困难,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拉开,这导致了在战斗中的射速低下。 共产党的工程师立刻想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发现,从美国购买的莫辛纳甘很少出现这样的问题,而国内使用的莫辛纳甘就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此外,狙击型的pu-莫辛纳甘基本不出现这种问题。但是,这是为什么? (一段3D图像,对比了两种枪机) 经过对比,工程师们发现,美制的莫辛纳甘和狙击型的莫辛纳甘的活动部件公差比普通的莫辛纳甘更小,不容易发生卡在枪上的情况;而狙击型号为了避开瞄准具,将拉柄改成了向下弯曲的形状,也让拉动机柄的所需要的力量更小了——从这里可以看出,莫辛纳甘的问题主要出现在加工和保养使用上,而不是设计上的问题。为此,中共的工程师不仅将莫辛纳甘的拉柄统一为向下倾斜的式样,还在制造莫辛纳甘之后,使用电动磨床打磨步枪的活动部件,让它的表面保持光滑。英国通用电气则为他们提供了所需的电动磨床(BBC吹一波英国)。 只不过,这些改进也没有办法让莫辛纳甘变成一把能够在与三八式步枪对阵中占据优势的步枪,只能说是平分秋色而已。中国人真正优秀的改进,反倒不是在步枪上,而是在步枪的弹药上。为了验证这个问题,我们找到了古董武器收藏家,亚历山大.谢尼尔瓦,他是一个狂热的中国和苏联武器爱好者,他手里就有一把原装的共产党版的莫辛纳甘,当然,是二战的古董。 普莱斯:你好,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你好,普莱斯先生,哦,你是麦克塔维什,我们之前见过。 肥皂:叫我肥皂就行,今天我们是来测试中国生产的莫辛纳甘步枪的,准确的说,是红色中国制造的。你准备好了吗? 亚历山大:当然,你看,她就躺在那儿呢。为了对比,我还有一把苏联生产的莫辛纳甘步枪,1942年款,用来做对比。今天我们要测试的是弹药,为了保持神秘感,我建议你们先使用每把步枪射击5发,然后再开始今天的测试。 普莱斯&肥皂:当然没问题。 (两人射击瓷盘靶中) 亚历山大:打完了,感觉怎么样? 普莱斯:两把都是不错的步枪,看得出,你保养她们的水平很不错。但是就我个人的意见来说,苏联的莫辛纳甘后座力似乎更大一点? 肥皂: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苏联步枪在射击时候的感觉像是有一只北极熊朝你的肩膀上狠狠打了一拳,而中国步枪的感觉……eeeeeem,像是一只熊猫在推你的肩膀,力量没有那么大,但是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是中国人减少了子弹的发射药吗? 普莱斯:熊猫的力量也很大的。 亚历山大:并非如此。(他拆开了两枚子弹)你看,苏联子弹的火药粉末是细小的颗粒,而中国人的则是一截一截的圆柱体,就像是一些米粒。记住,肥皂,中国人的子弹生产线,可是苏联和美国的工程师帮着建造的,两种发射药的化学成分其实是完全一样的。 普莱斯:那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区别? 亚历山大:我们来做一个实验吧,我将点燃这两撮发射火药,然后用高速摄像机来记录下它们燃烧的画面。为了保证同时点燃,我们将使用电极来点火。 (亚历山大按下开关,火药燃烧中) 亚历山大:让我们来看一下高速摄影机吧! (高速摄影机里,苏联火药上腾起一朵小火苗,然后火苗逐渐变大,变成了熊熊烈火,最后很快熄灭了;而中国火药则在一瞬间燃起了大火苗,然后持续了一小会儿再熄灭。) 亚历山大:看出什么区别来了吗? 肥皂:苏联火药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达到最大的燃烧速度,而这个时候火药已经快要燃烧完了。而中国火药很快就达到了最大燃烧速度,哦,普莱斯,我知道为什么了。 普莱斯:你发现了什么? (肥皂拿起一颗“米粒”,拿出放大镜看了看) 肥皂:果然如此,这些圆柱,可不是米粒那么简单,他们更像是截断了的“意大利通心粉”。圆柱体的中间有一个孔!这个孔引入了空气,增大了火药的燃烧面积,让火药燃烧的速度更加均匀了。 普莱斯:哦,这太不可思议了。 亚历山大:这就是中国莫辛纳甘后座力更加温和,准度更好的原因了。说实话,我最初发现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惊讶。说实话,中共的工程师虽然没有做到最好,但是他们的确做出了一个了不起的改进。在战争后,这种思路才流传开来,这也是我们现在步枪所使用的发射药的技术源头之一。 普莱斯:是的,我的确非常惊讶,这种改进很有创新性,却不会增加太多的难度。中国的工程师究竟是如何发现这一奥秘的呢? 肥皂: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他们在吃意大利面的时候发现的。 亚历山大:那我们还真应该感谢一下意大利人! 第九十九章 谍影 (3) 延安天网 “76,目标动了,方向东北。跟上去,但是不要打草惊蛇。07会从另一边监视。你即将脱离丁50号的信号范围,下一个接应你的将会是甲30号信号站。” “√” 张盾是一个间谍,或者说是特务。他不是一个单纯的特务,他是个日本人和阎锡山的双重特务,曾经阎锡山派他去太原城里去搜集日本人的情报,他一直干得非常出色。毕竟自己是个老太原了,而且还会说日语。日本人几次想抓自己,但是都被自己近乎妖怪的直觉给躲开,自己甚至还成功地实施过一次破坏行动,在日本人勘察恺字**厂的时候,自己掩护同伴制造了一次烟囱倒塌的事故,只可惜没有把主要目标干掉。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时候,自己被日本人发现了,在脱逃的时候,日本人把自己抓了。在经历了一番斗争之后,日本人把自己放了,还给了自己薪水——自己多了一重日本间谍的身份,日本人还对他进行了间谍培训。 阎锡山不太行了啊,被八路轻松地击败了,老蒋还趁机抢地盘。张盾没有什么太多的家国情怀,单纯只是趋利避害的他开始叫日本人好哥哥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只不过现在阎锡山眼线这张皮还挺有用的,还是披着比较好。 “七三三。” “总部,丁50号接力成功,76发来消息,事件代号733,目标准备接头了。” 日本人现在对延安很感兴趣,似乎他们判断八路变强的理由在于延安那些新竖起来的电线杆子和烟囱。张盾用合法的商人身份进入了延安,并且成功和之前的钉子接上了头。只不过,有一个钉子不愿意帮日本人干活,自己就把他处理掉了。 日本人给的小毒药丸真方便,比阎老西的装备好多了。现在,我需要去激活一个日本人的“暗线”,他在延安一直正常的工作学习,没有信号绝对不会发动,是没有暴露风险的。 张盾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处理尸体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那种近乎妖孽的直觉又发作了。他急忙停止了工作,躲了起来,尸体只能丢到了延河里。果不其然,一会儿,有一队巡夜的人经过,他们发现了尸体,很快便喧闹起来。紧接着,是边保部和警察们的调查,张盾使出浑身解数,才让他们的视野不那么聚焦到自己的身上。就算如此,自己还是处于被怀疑的对象之一。 情况不妙,张盾蛰伏了起来,因为每一次出门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从正上方盯着自己看,让自己脊背发毛,得先等风头过去。 “×” “总部,07丢失目标。” “妈的这小子,反侦察能力还真不赖。12呢?” “12不在信号范围内。” 蛰伏的日子是无聊的,张盾继续他的“经商”生涯。不过延安,这个城市在有些地方比太原可高级多了。属于情报人员的敏锐观察力让他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街上的卡车,虽然有不少是被改装过的,吃煤球,但是也有不少是吃油的。延安肯定有存油的地方,只不过自己尝试跟踪过几次,那种诡异的直觉都无一例外的发作,自己只能中断跟踪。 但是吃煤球的卡车也是有价值的东西,这些卡车显然不是自己见到过的道奇或者五十铃,而应该是英吉利人的车。而这些大国家的进口卡车,没有一个是吃煤球的。八路肯定有个机械厂,才能把这些卡车改造成吃煤球的。张盾把这些东西写成了情报,在预定地点找到了上一个日本人“牺牲”的间谍埋下的电台,他准备把这些东西发回去。 “√,零五五” “总部,76号保持接触。” “很好,尝试确认一下76号的位置。” “我来看看,是在丁48号的范围内。A72摄像能看到他,交叉一下范围,在这里!” 妈的,真该死! 共党这帮家伙的电台测向怎么这么快!还好自己长了个心眼,否则自己绝对要被抓起来。电报刚刚发了一半,自己的直觉再度袭来,是一种危险临头的致命感!如果这样算,几乎是在电台天线刚刚立起来还在呼叫的时候,八路就完成了测向!张盾是身经百战了,他快速潜行,从一个隐秘的地道翻到了安全屋的外边。临走之前,他把电台和密码本放在一起,然后放上一枚烧夷手榴弹,最后插上了一枚延时的化学引信和一根绊发的引线,保证能将所有的证据完全摧毁。 轰!在阴影之中穿行,张盾背后传来一声闷响。“现在总安全了吧?”他护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窝口,想到。 “√,零五五” “√,零五五” “12和07都看到了,能看到接头地点的摄像有吗?” (查看中)“没有,那里太隐蔽了,被一堵院墙和一辆驴车挡住了视野,他们真会选地方。” “那就调一下天眼的视野。” 电台不行,那么就只能是用实物传递消息了。现在边区和外部贸易甚多,夹带一些东西出去还是不难的。他让那个愿意跟着自己给日本人卖命的钉子带了一次情报出去,还行,成了。很快,日本人新的指令顺着这个钉子发了下来,要求自己去探查一下八路的步枪厂和子弹厂的位置,最好能够粗略得判断一下产量。 怕最后不会是要我大白天拿个白布卷个箭头引导飞机轰炸吧?到那时候,我才不干呢。张盾想,不过还是得去激活那个暗线才好。如果单单靠自己,那么接近有重兵把守,多重明哨暗哨的步枪厂子弹厂什么的就太困难了。最好的情况是,能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 是时候筹划一下接头了。 “天眼抓到目标了!” “能看清吗?” “能!看的一清二楚,我把人脸截出来……好,传给打印机了,让负责的同志去看看,他们那边应该能马上认出来是谁。” “最近的部队在哪里?接一下电话,另外让边保部行动组准备动一动。” 留下激活信号挺顺利的,自己的直感也没有发作。这种天生性的主角光环让张盾很是倚重,毕竟靠着它已经让自己避开过好几次危险了。虽然他也说不清楚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但是不妨碍利用这个能力来避开追捕。很快,暗线回复了信号,自己成功地激活了这个暗线! 不过出去送情报的钉子再也没有回来。张盾的直觉只对自己起效,他现在就希望那个人死了,或者是被国军抓了,能给自己留点儿时间。不是谁都有自己这种水平的,小喽啰把自己供出来只可能是时间的问题。 我如果速度快一点,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居然是他……真没想到,平常挺上进的一个人啊……” “看来我们之前放着那家伙,还是有价值的,否则我们也不会抓到这样一个隐藏得很深的败类。” “√,五七八。” “总部,76看到他们开始接头了。” “各个单位到位了吗?” “到位了!天网准备好了,他们逃不掉的!” “动手!” 三天后的晚上,在一个民居后边,以乌鸦叫为暗号,完成接头,传递情报!自己干完这一票就闪人了,再也不来延安了。张盾有点儿自信满满,那种玄学一般的直觉预警再也没有发作,一些反侦察手段也没有发现八路的特务,自己的踪迹应该是被成功隐藏起来了。天生的情报人员,加上日本人的训练,张盾自认为山沟沟里的八路还没有能力抓住自己,虽然他们的水平很不错就是了,可惜啊,在我的面前,总是能找到漏洞的。 完事儿之后,我要不要去日本呀?当个日本人没准也不错?张盾心想,走出了他的房间,时间不早,马上就要接头了。 远远地,巷子的另一头,一位丝毫不起眼的“老汉”撸起了他的长衫,他把耳朵里的耳机收了起来,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电线杆上那个悬挂着的,冒着隐隐红光的“小球”,在自己手臂上捆着的键盘上按了一下。 “√” “傻子,我看到你了。” 第一百章 一不小心的战果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倒推几个月。 扫荡和反扫荡的斗争其实一直在进行,只不过到目前的状况也没有太多值得说的——在八路的军区部队,地方部队和游击队的装备水平进步之后,日军的小队已经没法安全的扫荡了。而日军一旦出动双小队或者搭配自动炮出门,游击队是拦不住,但是军区的主力分队就会出马,而且这种双小队出动声势浩大,扫荡范围也只能比之前少了。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日军的控制范围和控制强度在日渐缩水。 “炮楼”这种东西,才出现了一小会儿,就失去了它的存在价值。当游击队的反坦克枪能够轻易封杀射孔,打穿砖木之后,只有水泥的碉堡才能起到支撑点的作用。就算没有反坦克枪,满地乱跑的鳖拳也可以在夜间被安放到数百米的区域,虽然说准头挺糟糕,但是对付炮楼那么大的东西还是足够了。 日军的解决办法就是尽量在自己的中队里塞进诸如十一年式步兵炮,13.2高射机铳之类的东西,然后以县城为据点,把这些东西下发给小队或者中队,再然后不声不响地出动。因为这些武器压制游击队的反坦克枪和鳖拳还是可以的。虽然免不了损失,如果自己动作够快,能赶在八路的军区部队到达之前抢完就跑。 八路地方部队的对策一方面是让游击队有更多迟滞日军的装备和训练,另一方面就是强化自己的攻坚能力,最好让那些缩进县城的日军中队也待不住。比如晋察冀根据地,上次在打阳泉的时候损失了一门75山炮,一门75“意大利炮”,延安这边为了补足他们的损失,给他们派了一个6炮的炮连过去,炮也是比75“意大利炮”更强的25磅,至于剩下的“意大利炮”,则建议处理给军区的独立部队。 然后这个6炮的炮连就开着他们的“甲虫”和改装三轮摩托朝着晋西北根据地出发了,新近空投的太岳分基地和根据地自己的军工已经够保障这6门炮的运作了。 跨越封锁线的过程还算是顺利,按照现在这个状态,如果只算火炮这样的大型物资,白天的封锁线还能起到那么一点儿“封锁”的作用,而晚上的封锁线就是属于八路的。炮兵连在地方部队和游击队的接应下,昼伏夜出,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 傍晚的时候,炮兵连的成员们纷纷从休息的村民家里出来,准备又一晚的跋涉之旅。炮兵连的附属侦察连的战士已经和游击队的向导先行出发,给炮兵连的火炮和车辆打前站,搜索可能存在的日军,并且决定是歼灭之还是绕开。虽然侦察连只有一个连,但是人人都是骑枪+驳壳枪的装备,弹药丰富,加上有游击队配合,有很强的战术灵活性。 炮兵连的连长则在村庄里清点自己带的物资,让炮兵们把需要拆的拆了,需要挂好的挂好,不一会儿,一个炮连完成了行军状态的转变。只是这个时候,无线电班的人来了,他们带来了侦察连的电报。看完电报,炮兵连的连长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配合他们的是地方独立团的一部,独立团的营长和游击队的大队长都过来了。 “是这样。”炮兵连长说,“游击队的同志和我们侦察连的战士给我们打前站去了,结果他们碰上了日本人的部队,不少人呢,有好几百人,还有那个37快炮(十一年式步兵炮),可能有那个92炮,不好下手。” “嘶,这挺麻烦啊,好几百人,这是一个中队还要多了呀,如果不单是这一路,统共的鬼子会更多呀。”独立团营长咬了咬他的后槽牙:“唉,如果我们独立团主力在这里就好了,现在就一个营,打不过呀。要不这样,咱们再在这里等一等,日军一会儿就过去了,他们带着炮走不快,慢的很,不多远就得回到县城里去。” “我说,沈营长,这群鬼子不会是你们引来的吧?”县大队队长说话了,“前几天听你们打了日军一个伏击,干掉了他们半个多中队,还捞着了一门炮。这群鬼子,怕不是去报复你们的吧!” 沈营长有点恍然大悟似得锤了捶自己的脑袋,然后挺不好意思地笑了:“什么炮,就是野鸡脖子,还给炸坏了,得送去修。当时谁让他们那么嚣张的来着,说是有我们什么板恒中队出马,就一定有粮食。结果把,连92炮都舍不得带,就是带的野鸡脖子,让我们的迫击炮打掉了之后,就狂不起来了……还有啊,除了我们还有别的部队呢,加起来我们干了好几个中队的鬼子呢!” 大家哈哈大笑,末了大队长说了:“这不怕,他们虽然和我们隔着近,也就十几里,但是中间有两道山梁呢,他们就算是想过来,没一天也翻不过山来。” “等等,那个地儿和我们走直线,就两道山梁啊?”炮兵连长打断了大队长的话,问道。 “没错啊,那地儿我熟呢,又能走几百人,又能走拖炮马车的地儿就那么一条,路还不宽,他们就算是想去别的地儿也不行。” “李参谋,李参谋!”炮兵营长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扯开嗓子喊了人过来,“把地图拿来!让炮兵参谋班的人到我这儿集合!” 炮兵侦察班的人有受过定位和测距训练,他们很快根据附近的几个山头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将自己的位置汇报给了炮兵参谋们。经过一番图上作业,炮兵参谋们确定了侦察兵们和自己的距离,进而确定了日军队列的距离。 “刚好十公里,如果地图准,是九公里八百米,六点零九英里。”埋头计算了一会儿,炮兵参谋气喘吁吁地抬头回答道,另一边的人赶紧对着射表开始查询诸元。 “就这样,炮兵连,开火准备!开始放列!” 一声令下,在场的地方部队就看得那群有点儿“慵懒”的炮兵们像是野兔一样蹦了起来,然后用眼花缭乱的速度开始从那部奇形怪状的卡车上往下卸东西。而另一群人则拿着木头杆子和铁铲朝着一处山间空地奔了过去。一辆怪模怪样的拖拉机突突突地驶过,拖着一车斗的木头箱子到了空地上,然后开始搭建一堆他们认不出的玩意儿。 “快快快!都动起来!”炮兵连长拿着黑色的秒表在指挥着炮兵们展开炮击阵型,边上的游击队和独立团的战士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炮兵放列,他们有点儿大气不敢出,生怕帮了倒忙。十几分钟过去,一个有着6门炮的简单炮兵阵地算是弄好了。炮手副炮手装填手什么的统统在炮边上站定。 “一炮,准备完毕!”“二炮,准备完毕!”……“炮兵连,准备完毕!” “十二分二十七秒!比训练的时候慢了点儿!”连长大声鼓励大家,“过会儿好好打!把成绩补回来!” 这个时候,前方的侦察兵传来了炮击的坐标,和之前的差不太多,看来十几分钟,带着炮的日本人也走不快。炮兵参谋们修正了一下射击诸元,然后传递给了炮兵阵地。炮兵连长小旗一挥,大吼炮击准备,装填手们急忙把开了箱子的炮弹取出一发来,等到副炮手摇好火炮,打开炮膛检查一番之后,吭哧一下把炮弹推了进去。 咣!半自动炮闸发出金属磕碰的声音,合上了,这门炮做好开炮的一切准备。 “次序射击!” “一炮!高爆弹!发射准备完毕!” “一炮,高爆一发,放!” “一炮,放!” 炮长一拉火绳,咚!25磅火炮爆发出沉重的闷响,在山谷里震起了一群鸟儿,在外围警戒的独立团战士们一瞬间以为大晴天的打了闷雷!一枚呆头呆脑的高爆弹欢脱地越过山梁,驶过了山间薄薄的雾气,然后义无反顾地扎到了远处的道路边。 过了一会儿,爆炸声才在多次反射之后传到外围战士的耳朵里。 “向左XX,标尺不变。一炮,高爆一发,放!” “咚!” “正中目标!所有炮位,最大战速,五发,急促射击,开始!” 急促射击口令一下,装填手们一个个喊起了号子,因为这意味着他们需要用吃奶的劲儿朝着炮膛里装填火炮,炮长也不必再等待开火口令,装填完毕就可以射击。一时间,山谷中如同百兽齐呼,六发一组的高爆弹在25磅这个以急促射击见长的火炮上高速而密集地投射出去,硬是打出了炮群的声势。 十公里外的爆炸声,再传过来就像是虫鸣一般了啊。沈营长和游击队的大队长张大了嘴巴等着炮打完,这一看炮兵们停下射击开始收东西了,便急忙上去帮忙。大队长问:“你们就这样炸了二十里外的鬼子?炸的可是那股鬼子?” “是啊,有了炮,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炸了,就炸了,反正这些炮弹也迟早到鬼子头上去,不早这几天的。现在咱们收完炮,就赶紧走吧。” “啧啧,这大火炮,和迫击炮就是不一样啊,如果什么时候我们团也能分到点儿就好了。”沈营长有点儿心驰神往,“之前我们营还有一门意大利炮呢,可惜给鬼子炸坏了。不知道这火炮,是哪儿的?” “英吉利的,廿五磅炮。” “你说,这名字还挺吉利的。”他点点头,“真希望我们什么时候能使上。” 然后他们就这样走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张家沟子战斗中,晋西北独立X团于数日前,在雁宿崖伏击歼灭日军板恒中队大部。后,日军独立混成第2旅团率部实施报复性扫荡,中将阿部规秀亲自带队出击,多路进剿,妄图逼迫我晋西北根据地主力部队进行决战。在行进至张家沟子时,阿部所在一路遭遇我增援部队25磅炮兵火力急袭。阿部规秀所乘坐车辆被25磅炮弹直接命中,阿部当即毙命。后日军调动所有报复兵力意图围捕我炮兵部队,却被我军分区司令杨成武抓住空袭,率部连续袭击阻滞,同时军区部队在游击队的协同下,予以坚决回击,敌人的妄想最终未能得逞。” ——《中国抗日战争.华北战斗记录》 “阿部中将亲临第一线,以便视察敌情,随时下达命令。当到达张家沟子以东约一公里的一处道路时,敌人一发炮弹突然飞至身旁爆炸,阿部中将右腹部及双腿数处受伤,但他未被重伤屈服,仍大声疾呼:‘我请求大家坚持奋战’。然后俯首向东方遥拜,留下一句话:‘这是武人的本分啊。’负伤约3小时,即7日晚9时40分,中将壮烈死去……” ——《朝日新闻》“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 “你们究竟是搞出多大的阵仗,鬼子才派了那么多人来啊!” ——聂荣臻 第一百零一章 忠厚老实松浦君 松浦淳六郎感觉到很郁闷,明明是来石家庄开会的,自己的等级比对面高但是自己摆出了非常谦虚的姿势,本想着,原驻扎在石家庄的110师团会和自己客气一些。然而现在,他总感觉对面在使劲敷衍自己。饭沼守师团长对自己抛出的辞令打起了太极——本想着让他们派出一支部队,来告诉自己如何带领106师团完成重新补充兵员外加辅助治安整肃任务的,自己还很好心地表示,愿意提供一点儿补给。结果发现对面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什么个情况? 华北派遣军和华中派遣军给自己的命令是相似的,让自己参与山西省东南和河北省南部的治安整肃,打的是八路军的游击队。如果是游击队,应该不会太难,松浦是个谨慎的人,他找来自己的下属青木成一少将,决定讨论一番。他们在南浔路的时候和游击队、溃逃士兵什么的交过手,大多是果脯的。 青木成一少将表示:“游击队不管怎么样,就是一股打冷枪的土匪,他们经常在皇军的占领区里躲藏着,时不时打几枪冷枪,放个地雷什么的,显得麻烦。不过他们的枪法很差,装备低劣,根本不是我大皇军的对手。不相信的话,松浦将军可以让我的部队出马,保证手到擒来。” 松浦不敢托大,果脯在皇军面前不堪一击,但是自己还是吃了大亏。虽然是迷路吧,但是自己不是还是被打了一次击溃,老丢人了。他再三嘱咐自己的下属,要小心八路,不要轻敌,你看果脯都被八路打败了,我们虽然是不小心才被果脯打败的,但是八路能打败果脯,就一定要认真对待。他们的游击队应该也会比果脯的厉害。 青木很快就出发了,他让自己下边的一个中队前往一个叫做南宫的县城驻扎,然后由小队携带重机枪和步兵炮四处出击。期间,有小队遭到了一些人在远处的冷枪射击,用的是一种发出熟悉声音的步枪——emmm,就是皇军的步枪啊——遭受了一些损失,不过小队里加强的步兵炮开火压制了冷枪手。扫讨成功,青木的小队还找到了些支那人没有来得及藏起来的粮食。 看上去的确不太难啊。松浦想,青木成一也很得意,他和110师团的同僚在喝酒的时候吹嘘,你们对付不了的八路游击队,其实也就这样嘛!同僚们纷纷换上了“麻吉亚巴库涅”的表情朝着青木敬酒,马屁和酒盏齐飞,青木不知不觉地夸下了海口,要去更远的地方进剿,并且征收到粮食。 没几天,青木少将就决定继续他的粮食征收大业。只不过这次情况出了点儿意外,加强有92重机枪的小队刚出县城的掩护范围就踩了地雷,一种定向喷发的地雷把走在队伍后边的重机枪组喷了一脸金属碎,然后就是冷枪手持续不断的骚扰,几乎隔着几百米就要有一个人中枪,运气好的只是受伤,运气遭的就直接没命了。小队长还算是机智,他带队躲进了附近的一个土围子里。然后幸存的机枪手用麻袋装土,修了一个机枪掩体,92机枪叫了起来,把外围小土包上影影绰绰的人赶跑了。望远镜里,似乎有人被其他人抬走了,但是机枪手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打中了目标没有。 这个土围子像是以前有钱人的院墙,不过因为废弃了挺久的关系,里边的水井里只有浑浊的脏水。只不过队里的人拿着头盔打了一瓢上来之后,发现里边被丢了不少老鼠的尸体,还有一只被捆上了石头的鸡,已经腐烂了。 GG,喝不了了。 高高的院墙挡住了冷枪手的弹道,但是也挡住了里边人朝外看的视线。现在能看到外边的只有架在屋顶上的92机关枪和守在院墙拐角处的几位“歪把子”机枪手了。 天色渐渐地暗下去了,等到天色暗下来就能派人出去求援,或者说县城里的守备部队觉察到不对就会派人来支援。其实这时候106师团的士兵们还不是很慌张,他们开始在班长的安排下构筑起掩体来,准备在这里撑到援军到达。期间,掷弹筒手们打了几发掷榴弹,击退了一次疑似的“攻击”。 夏天的夜幕来得很慢,院墙外边的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增援一直没来,派出去求援的步兵小组也不知去向了。所有人的心情开始变得逐渐紧张起来,在屋顶上的92重机枪手最倒霉,他已经连续高度紧张地戒备好几个小时了。哪怕之前在中队的机枪排里自己也没这样难受过啊!他打转机枪,身边的副射手也紧张地转过身子,目光的边缘,树林里突然冒出一朵很小,但是是亮色的花来。 花?战斗中积累起来的肌肉记忆让他本能的一缩头,没有声音,身边的副射手胸口登时溅起一朵巨大的血花来。 “敌袭!西方!” 重机枪手抓过机枪握把,朝着刚才开火的地方打出一个长长的点射。但是又从其他地方飞来一发尖啸的弹头来,弹头威力强劲,直接射穿了沙包,然后打中了机枪的脚架!自己的大腿上一阵抽搐,是被金属的碎片打中了! 这不是步枪!护住脑袋,机枪手直接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高处的火力哨没了之后,对于土围子里的人来说,外边的世界就全是未知了。随着时间的推进,干渴饥饿和不安持续的累积,援兵又迟迟不来,倒是远处爆发过一次短促的爆炸和密集的枪声。天黑了之后,小队试图从土围子里突围,结果刚刚走出门口几步,一位士兵就觉得脚下一空,然后咚地一声,飞上了天。余下的人只能再退回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水没粮,没有援军,好像只能凉拌了,不过,作为七生报国的日本军人,他们会告诉你,还有一招,那就是天闹黑卡板载之无敌猪突冲锋。 只不过物理定律也告诉我们,顶着交叉的火力冲击地雷区,人和强大的意志是拼不过爆炸和弹片的。 小队覆灭,增援的部队被打了回来,青木又羞又气,他一怒之下把自己下边的步兵联队队抽掉了一个大队过来(别处也需要兵力)。这下再度出击倒是没问题了,游击队完全挡不住自己的兵锋,青木总算找回了自己的颜面。 只是自己的补给线开始被袭击了——南宫是个大县城,是能够放下一个大队的,只不过其中的弹药消耗必须由骡马队从公路线上送过来,这就必须安排人力去护送,诸如伪军护路队什么的;加上大规模部队出动声势浩大,行动速度慢,青木的大队屡屡扑空,就像一只强壮,但是眼瞎了的老虎,不停出击,只是在对着空气张牙舞爪,而且自己的对手的骚扰几乎一刻不停,到最后,缺乏给养的大队只能窝在县城附近了。 如何在保证运输线安全的情况下,还有足够的兵力扫荡?松浦君拒绝了青木成一继续增兵的要求,让他做做样子就好了,再这样损失下去,自己来华北整补出来的兵全要给搭进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强大如斯,但是却抓不到八路军的尾巴?松浦头疼万分。从后来被人整理出版的《松浦华北日记》里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态是如何变化的。 1940年6月7号 青木报告,他们成功征收了大批粮食,真是个好消息。 6月8号 另外的几个联队出了些小问题,新整补进来的士兵胆子有点小,被八路赤军的冷枪打得不敢出门了。 6月12号 青木的一个小队被八路包围了。 6月15号 输送队遭到了袭击,损失了10辆畜力车。 6月17号 有一个县城的中队失去联系了。 6月23号 我受够了,我要打报告回华中战区去! 第一百零二章 情报流 时间就这样逐渐过去,从3月打完二月事变,到日渐崩坏的夏季反抢粮运动,华北的日军的控制力在不断下降的同时,日军的力量也在不断的萎缩。不过窝着不动等着持续放血可不是日军的风格。 一个飞行联队驻进了山西,延安上空开始出现由97战斗机护航的轰炸机,轻爆和重爆皆有,边区的袖珍空军在防空指挥部的指挥下开始执行截击任务;针对新建的高炉、炼钢厂、烟囱和反应塔的刺探开始显著增多,边保部和中社部与他们的斗法也一日不停。但是这都是小打小闹而已,从夏收到秋收这段时间里,日军罕见的“没有什么活动”,只是进行日常的扫荡和征粮,也是日常的失败和成果并存。 只不过,当新投放的太岳和沂蒙分部加入食堂的微信群(刷了一波河鲜和海鲜的苏中分部已经升级完成了),中央得以以更快速度综合情报分析之后,日军的调动意图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山东的独立混成第六和第七旅团放弃了不少县城和村庄,最近也不出来扫荡了。115师的部队带领独立部队前去试探性攻击,发现除了伪军之外,日军走得都差不多了。与此同时,济南传来情报,日军撤离的部队在这里集结,独立混成第六旅团旅团部也搬到这里来了。 山西这边,和边区河防部队隔河相望的41师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独立混成旅团,是驻扎在太原附近的独立混成第九旅团。虽然后者还打着41师团的旗号,而且鼓噪颇多,试图伪装出部署尚未变化的情况,但是晋西支队经过侦查,发现41师团他们居然跑到了太原到运城的铁路沿线,开始集中精力清理铁路上的八路运输通道,并且在铁路附近开始修筑一些据点。 此外,铁道工人里也有不少的地下党,例如其中一位叫做“老王”的司炉,就传回了情报,他最近参与了一些运兵火车的运作:从清苑(保定)到石家庄的火车上,出现了一些自己从未见过的“重型长管火炮”,还有神情轻松,但是秩序井然的日本士兵,最重要的是,这些部队里有不少的“自动车”,也就是卡车。这一切,都显示出不寻常的动静来。 这是要干什么? 如果有疑问,就想办法去解开疑问。八路的情报和参谋系统运作起来,随着一份份的情报汇总在一起,华北沙盘上一些代表日军的黄色军旗被更换了地点,一些则被拆分成了两份,沿着铁道机动部署。而这些黄色的旗帜最终逐渐汇聚在一群密密麻麻的蓝色旗帜附近,而这些蓝色旗帜的驻地下边,标着三个字:“中条山”。 中条山?得知最后这个结论时,延安最惊讶的人,反倒是山诺。因为他对于本时空战略的推演,本能地会倒推原时空的抗战历史,从而形成了他特有的思维惯性:中条山战役,可是要在1941年才会爆发呀?现在才40年5月份呢!去年12月的北欧战役还是按照历史模式的呢(只有一些细小的出入)!咋现在日军就开始筹划中条山了?如果以“日军想要歼灭中条山守备部队”作为结果进行倒推,山诺赫然发现,日军的准备,其实从2月份,几乎是二月事变刚刚爆发几天就开始的。 这种变化让山诺有点儿心慌,自己最近在世界各地处理产业相关的事宜,远在索马里的他决定通过未来电驴的机载通讯系统参加中央的小会,让这些真正的战略专家来分析分析现在的情况。 而作为头头脑脑们的主席、周公、康老和朱老总他们,反倒是对这样的情况没有什么意外的,日军在华北的行动,其实是遵循着一套非常严密、却又非常简单的原则的——也就是保证道路的通畅和征粮的有效性。前者特指正太路、平汉路和津浦路三条华北铁路大动脉,作为屌丝帝国主义的日本在华北大地上的机动和运输极大程度上仰赖这几条铁路的存在,所以说他们会“放任”八路的运输队穿越铁路,因为游击队不会截击每一个路过的火车,日军的铁路交通,至少在表面上是畅通的。 但是征粮这事情,在2月事变之后,日军确定了八路的增强,并且判定了物资源自八路自己或者是北方赤露而不是果脯的转交物资,那么如果放任八路变强,如今已经变得治安恶化的华北就会变得更加不堪。要知道,现在在华北的土地上,小队出门是有全军覆灭的风险的,加强小队和中队也可能遭遇地方主力部队而折损严重,更重要的是皇军的控制区域大大缩水了,征收的粮食就更少了。 “那么为什么,鬼子不去打我们,反而要先去打中条山呢?”山诺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然后发过去一张图片,这是自己投资的索马里“panda express”牌海鲜罐头的首批产品,也算是展示一下自己的工作成就,“要知道中条山可是国军呀。” 微信的聊天屏幕里顿了顿,传出了朱老总的语音消息:“山诺小同志,抛开实际情况的经验,那就不是经验,而是锁链了。日本攻打中条山,表面上是对付国军,但是实际上,对付的可是我们!” “日本人的兵力是不够的,现在我们的主力部队变强了,游击队也有枪有雷了,日本人花在一个地方的部队就变得更多了,必须要配上很多的伪军。而伪军又不禁打,打不过,里边甚至还有我们的人。”朱老总不太喜欢文字表述,总是发语音消息,“那么如果想要来对付我们,就一定要把兵力,从这种防御性的,固定的地方解放出来。我们的游击区、根据地不好动手,那么山诺小同志,你觉得应该是从哪里呢?” 那么就是果脯那儿了,山诺想。 “对头,中条山的国军啊,虽然说战斗力不强,但是之前卫立煌指挥的还是比较有水平的,部队呢,少说也有三十万个,就算是三十万只鸭子,也是有乌央央的一片的。卫立煌他又不是汤恩伯,能和日本人达成‘共识’,互相隔着几百米秋毫无犯,他的部队,还是有那么一点战斗力的,日本人要提防着他们。” “所以说,趁着现在中条山的长官老爷们换来换去,部队有调动,鬼子想打中条山,如果能够一举吃掉国军的这个‘钉子’,那么对于他们的兵力师一个很大的解放。你那里有地图吧?有就好,对着看一下,中条山一没,不仅可以威胁我们的晋冀鲁豫根据地,还可以朝南威胁一战区,又在黄河北岸把运城和新乡连了起来,对于日寇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所以说,日寇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本身还是在针对我们这个沛公咯。”主席补上了一句,为朱老总的陈述做出了总结。 确实如此,但是实际的情况,甚至比朱总他们想象的更加糟糕。华北派遣军司令多田骏在筹划他的“大新闻”之时,居然发现自己的兵力开始不足了:为了维持必要的“治安”,所需的部队大量增加;各个师团的日常扫讨损失逐渐积累,不少底层编制都开始充斥着伪军,丧失了战斗力。为了实现自己的设想,多田骏不得不调动起自己的底牌——华北派遣军战略预备队,第27师团。 还有一个在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混成旅团也从京津地区被抽调拆分,并且重新组合起来。关于他们的消息众人所知甚少,只是知道,他们的头上有一个词语。 “近卫” 番外 双面叛徒 情报战线上不总是一帆风顺的,中共的队伍里也有叛徒的存在。不过,如果一个叛徒成功逃至了敌方控制区,在他的价值消耗殆尽之前,他总还是安全的。并且,虽然我方的历史上可能记述他为“叛徒”,敌方的记录上也大不了做出一个“中立”的记载,最多,也就是双方缄默不谈罢了。 但是你见到过被两边都记录为“叛徒”的人吗? 可能有,但是肯定不多,双面间谍有不少,但是“双面叛徒”可真是稀有物种了。 1939年9月,就在山诺完成他的惊天大撤退之后不久,日本关东军得以从诺门罕战役之中回过神来,收缩兵力,并且在秋收结束之后发动了旨在消灭东北抵抗的“三省联扫”行动,意图把东北变成真正的日占区。情况出乎意料的顺利,一些原有的根据地“被攻陷”,密营“被拔除”,虽然他们踩上了各式各样的地雷,不得不将工兵部队调上来排雷,然而踩雷还是屡屡发生。 持久的围困和扫荡对于关东军也是个累人的活儿,东北的密林决定了他们只能在有限的几个月以徒步的方式进山扫荡。至于那些真正山高水深的隐秘所在,抱歉啊,咱们关东军也不是猎人,没必要去抓那些老鼠了吧? 想到这里,河边正三中将不得不感谢前任前辈给自己留下的那几个有用的“眼睛”,尤其是那个叫做程桑的。他当向导带队的时候,小队和伪军的效率能够提高近十倍(历史评价),经常能发现日军难以发现的兽道、伪装宿营地、通行记号什么的。 只不过最近他好像有点儿神神叨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按下属的回报,他似乎觉得皇军的扫荡太“容易”了。 容易不是好事吗?难不成要皇军吃瘪,你带队有收获才叫正常嘛?这不正好说明满洲的“治安”越来越好了吗?河边正三想到,虽然很想继续,但是几个月的扫讨下来,进山行动的消耗还是很大,隔离了抗联和周边居民点之后,天气已经开始变得极度寒冷,东北的“猫冬”时节开始了。但是关东军不能回到舒服的大本营,为了维持封锁,他们和伪军必须猫在封锁线上。 但是冬天不像其他三个季节,冬天的东北森林没有什么吃的。如果抗联们熬不住,他们一定会出来的。 这一拖,就是到第二年春夏之交,也就是1940年。 东北人都知道,刚刚开春化冻的黑土地和森林是黏人的,还不如顶着严寒进山。这一个冬天关东军没啥大规模的围剿,但是那个支那人程倒是带着小分队进了不少次山,然后就开始不停打报告希望皇军立刻进剿,据他说,抗联的头脑杨靖宇已经脱离了他所知的地域,很有可能逃走或者换地方了。 啧,是害怕自己的价值耗尽了吧?河边正三心想,他一方面命令自己的士兵加强本防区的封锁,但是另一方面也开始准备一次稍大规模的进剿。终于在1940年开春前,由第十二师团主导的一次奇袭行动开始了,据程的说法,一定能一举摧毁抗联的核心。 部队从公路离开卡车,开始徒步,跋涉了整整8天,终于在第九天,程斌带队找到了抗联1路军的核心,蒿子湖密营。虽然部队在外围吃了几次诡雷,但是工兵出马,行军放缓之后,后续的地雷倒是再也没有伤过人,只是一点儿抵抗都没有遭遇,杨靖宇不会真的跑了吧?这下,关东军的诸位也急了,他们在这里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抓住“敌酋”杨靖宇,现在人没了,若是饿死了,总得见到尸体吧! 程也极其惊讶,他反复和翻译解释并且保证这里一定是一路军的核心密营,因为周围的记号、痕迹和生活习惯都满足他的经验。但是带队的日军队长对跋涉一周多还扑了个空愤怒异常,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回报,他们发现了抗联的墓地。 墓地?该不会在这个冬天,他们没东西吃,都饿死了吧??? 一行人急匆匆赶过去,但是路上却发现气氛开始不对劲起来,一些七歪八倒的牌子开始出现,还有一根根拉起来的绳子,简易分割出一些区域。一块路边的石头上刻着几个字,前边的字已经模糊了,后边的还能看清。 “……隔离处” 再往前走,士兵发现了数个被掩盖起来的土坑,扒开来一看,都是散碎的骨片,看上去是被焚烧过了——但是几个完好的骨头显然不是人的。一个日本兵把刺刀装上步枪,在骨灰坑里扒拉了几下。Duang,他戳到了一个金属物品,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金属夹子。 捕兽夹? 那个日本兵好奇地拿过夹子看了看,挺沉的,夹子上还有一些动物的毛皮,有点焦了。 “让一下,让一下。”白大褂外边套着土黄色军服的人走了上来,他们是随队的防疫给水部队的人。他们刚刚穿过人群,就看到了那个士兵好奇地把那个夹子放到鼻子前嗅了嗅。 “麻袋!”来不及了,那个士兵已经做出了这个动作,听到防疫部队的大吼,他有点奇怪地转头看着他们。 “疫区!疫区!”带头的白大褂发出如同高音喇叭一般的尖利喊叫,震得人耳朵发麻。但是这个词仿佛有魔力一般,呼啦一下,刚才还略有好奇的诸位士兵全都连滚带爬地朝后推去,狭小的林间呼地空出一块地来,中间站着那个懵逼的鬼子。 “那是旱獭!” 如果你问一个东北人,旱獭意味着啥,大概会有两种答案:1,好吃的,2,鼠疫。其中后者,在抗生素还是金子般珍贵的年代,就是任何集体的噩梦。疾病对于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在没有廉价有效的治疗方案这个前提下,你只能做好预防工作。那位可怜的日军士兵立刻被隔离,所有衣物都被剥走消毒。而当小分队完成搜查,一无所获的日军回到宿营地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不是热腾腾的伙食和温暖的火坑,而是由戴着防毒面具的联队长亲自带队的防疫给水大队。 没办法,当年东北大鼠疫的可怕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不好意思了,为了皇军的安全,给我先蹲隔离吧! 至于抗联一路军,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有人说他们跳出了包围圈,有人说他们都病死了。而让十二师团走进“鼠疫包围圈”并且一无所获的某位叛徒,再次被日本人盖上了一个“奸细”的标签,扣上了一口大锅,并且在持续的审讯之中憋屈地死去了。 等到二战结束之后,一切才真相大白:一路军一千余人用水上飞机的方式上演了一次惊天大逃离,而鼠疫根本也是没有的事情,这只是由某位恶趣味的人士提议的,搞出来恶心一下日本人的“恶作剧”罢了。 不过,没人想给那位“平反”罢了。 第一百零三章 遥远的战争(上) 在遥远的欧洲,世界大战的序幕已经拉开了,德国人在攻下波兰之后停住了脚步,并没有如同英美所想的那样继续朝着东边进攻,而是开始把部队调回西线,准备下一步进攻法国。对此法国并不是没有察觉,但是法国上层执意认为德国人会在德法边境发动进攻,去怼自己固若金汤的马奇诺防线。 德国人的确是怼了,不过不是从法国人希望的正面。正如历史发展,德国人从北部发力,攻击荷兰、比利时等国,画出了一个大弧线。正在英法联军准备调动兵力阻截德军的时候,德国人的中路集团突破了天险阿登山脉,打向了英美侧后。这一切,不过是1940年5月短短十多天之内发生的情况。 如同历史一般,英法联军被迫后撤,并且被压缩到英吉利海峡一块,德国人的狂飙突进超乎了他们的预料,刚刚上任的首相丘吉尔下令动用一切力量,撤回被围困的联军! 没错,这就是敦刻尔克战役。 敦刻尔克相比历史上,在一开始好像没什么变化。因为没有港口,外加情况危急,皇家海军没法将大吨位的舰艇靠近海岸,只能远远地游弋并提供火炮支援;皇家空军和海军的航空兵们在天上和德国空军玩命儿,掩护撤离的英法联军。但是第一天的撤离速度实在太慢,再这样下去,得要一个月才能把人撤完。 一个月?到时候还不如问问德国人能不能从战俘营里给英法均点儿人出来呢! 伯特伦.拉姆齐海军中将是撤退的指挥官,他提请皇家海军开始进行大动员,动员英国、荷兰、比利时和法国的民用海船甚至一切其他“能飘在水上的东西”来协助撤退。这个时候,大无畏的英国人民拿出了牺牲的精神,在这次被称之为发电机的行动之中,他们像是蚂蚁搬家一样,驾驶着一切船只,甚至是汽艇、救生艇来帮助英法联军撤离。在5月30日的大雾掩护下,这些小船只负担了从海滩到近海的摆渡工作,单单它们一小时能就够撤出大约2000人。 只不过这个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或许因为马家岗油田还是什么别的关系,希特勒在终止部队进攻之后,又开始指令伦德施泰特的A集团军试图越过由法国部队镇守的运河防线,攻击撤退区内猬集的英法联军。 这下可坏了事儿了,如果A集团军从南边包抄联军,一旦德军能够直接攻击海岸区,联军极高的密度几乎是能够保证每一发炮弹都拿到最大杀伤。负责断后的是法国的马克西姆.魏刚将军,他不得不命令断后的法军顶上去防御伦德施泰特的攻击。 如果你和一位法国士兵说,你的战斗是为了国家的存亡,为了民族的兴衰,胜利将能够抵抗外辱,让自己的国家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那么他一定会和你说:“Il n’y a pas de feu au lac!”(湖里边怎么会着火呢?)然后如果你是他的上级,那么他只能摊摊手无奈地告诉你: “Si vous voulez.”(如果您愿意的话) 啊,惰怠,提不起劲。 那么如何让一位法国士兵英勇无畏呢?拿破仑和贞德他们不算。 你只要说:“先生,如果你不战斗的话,你和你的妻子会死的,你的情人也是。” 然后你就会看到法国士兵们浑身燃烧着金灿灿的光芒,体内涌动着力量,就差一句“你被强化了,快上”然后喊着为了法兰西朝着敌人冲锋了。这种趋势,越往法国南部越明显,同样也适用于意大利人。 不黑了,不论是为了法兰西还是为了自家老婆,这一批断后的法国士兵们是对得起英勇无畏这个称号的。当德军的装甲部队突进,并且遭到敦刻尔克外围密集的水网地带阻滞的时候,防守在此的法国士兵们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在抵抗,德军则运用小范围里更强的机动性把这些抵抗的法国士兵孤立出来,然后消灭干净。只不过,随着德军越来越逼近海岸,来自海上皇家海军的炮火反击也越来越强烈,甚至有出现逃脱无望的英法联军召唤舰炮轰炸自己所在地的情况。 本时空的皇家海军在海峡里放了更多的驱逐舰,这些小学生,呸呸呸,驱逐舰们一方面拉起了潜艇警戒幕驱赶意图攻击摆渡船的U艇,一方面则不停地对岸轰击,阻滞德军的进攻。后来,甚至有巡洋舰也加入了对岸轰击的队伍里来,在德军的前方拉起了一道稀稀疏疏的火力幕。 这样下去不行,虽然不顾损失继续冲击肯定能成功,但是因为长时间的快速突进,德国的支援力量脱节也很严重,加上伦德施泰特的集团军还要保存力量为接下来的一个秘密战斗计划储备力量,不能让困兽犹斗的英法联军过多消耗自己的力量。他思前想后,决定转变一下战斗方法。前线部队一见面不要直接用子弹和炮弹来说话了,心理攻势的方式也需要转一下。 随后,法国士兵们面对的德国坦克上边便多出了一个大喇叭,里边反复用英语和法语在播放着:“你的家人在等着你们!不要为了没有希望的战斗而白白浪费生命了!德国军队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后来这种坦克被称为2号/3号坦克心理战型号……简介里一般都会写,对法国人造成了巨大的士气打击。 C’est comme ca! (就这样,不为什么) 摊手,法国士兵尽力了。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6月5号了,断后的英法联军士兵为滩头的撤离部队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滩头上的人员已经大部撤走,只剩下一堆被抛弃的装备。当德军俘虏了那些投降的断后士兵,赶到滩头的时候,英法联军可以说已经成功完成了这次“敦刻尔克大撤退”。 山诺也在关注着这次的战况,他已经提前离开了他在英属索马里设立的新厂,来到了加拿大。在法国战役快速推进的时候,他一方面进行着投机操作,一方面在关注着航运信息。因为他知道,历史上,法国人有不少撤退和疏散的物资——当然不是敦刻尔克滩头上的那一堆——从土伦港发出的一些疏散货轮,这些船大多最后到了英国、加拿大和美国,上边的东西杂七杂八,被英美两国捡走一些研究参考之外,大多数就这样丢着了。这里或许是一个机会,法国人的货架上山诺还是有好几款喜欢的。 果不其然,山诺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些疏散货轮的信息,山诺急忙卷起铺盖奔赴港口。 法兰西,你最后的波纹,我就接住了! 第一百零五章 后勤为先 边区新编守备旅在二月事变结束之后就开始分批过黄河,逐步进入根据地潜伏起来。边区的意思是让这些多出来的力量(大约三个满装的旅)形成一个新的战略方向,在发觉了日军的战略意图之后,这些力量便作为中央部署的重要组成部分,充实晋西南、太行根据地的实力,伺机待变。 但是人可以分批偷偷过河,但是这三个旅可不是历史上八路的几乎纯粹是轻步兵的旅,是有一些重装备的。就算是75毫米火炮和迫击炮能够拆散了蚂蚁搬家,但是这样效率实在太低了。中央从自己的菜篮子里扒拉了一下,决定让吴起镇的“炮兵训练中心”找那些工兵们来帮忙。 吴起镇的炮兵训练中心只是个统称,这里不仅训练炮兵,还训练司机和装甲兵,顺带连给他们服务的机修和工兵也放在这里了。王耀南将军现在在当工兵们的校长,他是个煤矿工人出生的爆破专家,只不过这次他的任务不是炸掉什么东西,而是架桥过河,还是过黄河。山诺提供了一波工兵教学材料,王耀南将军是仔细研读了,但是颇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山诺同志啊,你给的书上这个“机械化自动架桥车”和“突击桥”什么的东西好是好,但是我们木有啊。 最终,思路还是回到传统的方式来,就是架动力浮桥。 黄河这年头是个很蛋疼的存在,在非汛期的时候没有断流,水深不深,流速不快——然而非常宽。供应商倒是能够提供H和角钢,还有钢板,但是在如此恶心的环境下架桥还是很烦的。而且这次架的浮桥可不是单单过人就行了,这可是要过骡马乃至卡车的。王耀南将军和工兵学校的教导员们讨论了几番,最后决定使用动力浮桥。 食堂可以提供10毫米以下的钢板,还有30千瓦的柴油发电机(备用机组,还有手提的2KW和吃高级柴油的150kw),可以改装为舷外机,然后加在钢板做的浮桥单元上(其实就是个铁壳船),最后在各个单元之间架上钢木的板子,用锚链或者动力保持浮桥的稳定就行了;情况允许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用单元当做重型舟桥渡船来回摆渡装备。贝德福德卡车可以在后车厢里放零碎,然后在车后用拖车再拖一个单元,释放的时候只需要把它组合起来然后推下水,启动发动机在水中进行定位即可,使用很方便。 只不过在建造浮桥单元的时候出了岔子,英国造船工人们焊接的钢板浮桥在水里一点问题都没有,八路自己的技工焊接的浮桥单元在延河里做承载实验的时候,在浮桥后边的舵手就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持续不断,然后船底就开始滋滋滋地喷水。 “老天爷啊!焊缝裂啦!” “那条缝是谁焊的!” “别管了!先把沙袋丢了!” 一顿鸡飞狗跳,八路技工焊接的浮桥就这样毫无意外地沉了,还好,人是没有伤到。后来浮桥被拖上来了之后,大家发现,断开的焊缝是有气泡的不合格焊缝。工业处顺着追溯文件查到了焊工和质量监督,责令他们整改并且提高焊接质量。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优秀的技术工人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工业处和工兵学校开了一个联合会议还有一些技术讨论会,最后决定对焊接浮桥进行一些修改:例如更改主要的连接手段为螺接,只有必要的部分才使用焊接,这个方法在茅以升造钱塘江大桥的时候就用过,简单且成熟;在舟桥内部增设加固H钢,减少船体形变,并且增设浮力桶(其实就是蓝色的空泔水桶)来增加浮力,这样也方便把桶架在外边补充额外的浮力,并且在船体被击穿的时候能够降低浮力损失的速度。此外,工业处还请山诺去进口几台使用X光的“锅炉探伤仪”,用来检测焊缝质量。 这下问题总是解决了,只是免不了被英国造船工人们嘲笑一番:焊一个铁盒子你们还出毛病,太丢工人阶级的脸了,这还怎么和帝国主义做斗争。不少八路焊工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超过这帮英国同行们。 不过机动舟桥的研发挫折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苏中根据地倒是对30KW发电机改造的舷外机很有兴趣,反正食堂有柴油提供(供应商开了之后也有汽油什么的,不过得走零售渠道,死贵),舷外机可以对帆船和木船进行改装,大大增加在河网地带的行动速度;而H钢+筒子的思路被继续完善成了一种机动的简易浮桥,战士们把它们用缆绳串起来,然后铺上木板,前边用一个机动船拖着,在一般的河流上摆渡飞快,人员和物资皆可以运输,得到了一致好评。 额,只要不翻了就没啥问题…… 6月的一个下午,工兵学校的工兵们带着他们的装备来到了延河边上,守备部队拉起了警戒线。一干来抗大学习的军官和干部们都来观摩,现场有不少人,这让王耀南校长有点儿紧张。现在刚刚进入汛期,延河水面有点儿宽。工程兵们的装备算是除去两大“机械”教导队外最奢侈的了,他们手里有不少卡车,还有之前购买的“布伦”式机枪车。天不热,但王耀南还是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工兵部队能否完成“开路架桥”的使命,这一关都得过了,如果延河都过不了,还过什么黄河啊。 很快工兵们就排开了阵势,先是两辆敞篷的“小坦克”开了上来,里边的战士跳了下来,从后边的拖车里拖出木板、钢缆和桩钉,开始铺设浮桥的岸上部分。 这个“小坦克”就是之前订购的布伦机枪车,当然现在它还叫MK2型侦察车。山诺为它加装了一个负重轮,使得它在牵引拖车或者火炮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两辆布伦小车携带的木板和桩基安装完毕之后,第三辆卡车用倒车的方式进入,卸下来一个钢制的折叠坡来,和“码头”接驳完毕之后,浮桥的岸上部分就算架设完毕了。 接下去就是浮桥的架设,如果是使用动力舟桥进行横渡,那么已经可以直接开始工作了。几辆“贝德福德”卡车很快倒车进入现场,工兵们刚刚忙完,就急忙跑来卸载浮桥单元,也就是那些铁壳船。随着金属的喧闹声,铁壳船们纷纷下水,工兵们又把一堆东西装到船上,发动马达渡过了江。之前用机动艇过江的战士使劲挥舞着小旗子,让驾驶浮桥的人对准位置。这些开船战士的都是老艄公了,虽然速度慢了点,但是位置对的还是挺准的。 在船下水的同时,两门迫击炮打响了,它们抛出两股绳索飞向河对岸——这不是用来牵引承力的,对于动力浮桥而言,它们只是用来保证桥面的位置准确的。 在对岸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延河这边的人已经开始架桥了。此时的延河,也就百米宽,工兵们开动舟桥定位,然后将舟桥之间用H钢梁和螺栓固定起来,接着铺上木板作为连接处的桥面。30多分钟之后,两侧的浮桥终于到了合拢的时候。凭着操舵手和绳索的帮助,两边的工兵们成功将两头的浮桥连接在一起,末了还拴上钢缆保持稳定。 38分钟,今天发挥超常,王耀南校长松了一口气,可是这还没算完,舟桥是用来过部队的,架好的舟桥还需要部队来检验。2月事变中,摩托骑兵教导队捞到了很多人头,受到了颇多赞誉,而装甲教导队则只是扮演了一次旁观者。今天上次没捞着出击的装甲教导队也来了,他俩一起当今天的浮桥检验者——估计部队的领导是觉得,如果坦克车们都能过了,那么过步兵肯定没问题了。 一辆标号为208的T26一马当先,驾驶员李明吉操纵坦克稳稳地开上浮桥,匀速向前行驶;后边一辆T26也跟了上去,不过被工兵拦了一会儿,为了安全起见,装甲车过浮桥需要保持一定的间距。 在浮桥上驾驶,李明吉感觉自己有点儿晕船的感觉,不过还好,这种感觉很快就结束了。100多米的距离,4台T26很快通过了浮桥,然后是斗牛犬卡车、拖着122的贝德福德、拖着25磅的“甲虫”,最后边区守备部队还来了一个步兵团,来了一次人马齐过,浮桥都承受住了考验。 “好!”观众们自发地鼓起了掌, 王耀南释然地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零六章 游击战的局限 刘大柱的部队过了黄河,他现在亲自在小山头上当伏地魔,带了一个侦察连在盯着远处的铁路,主要部队正在沿着铁路通道运输物资和人员,他们要负责预警。 他在的地方离着运输通道还有差不多十五公里左右的地儿,一旦发现日军的巡逻火车,能给部队提供差不多半小时的预警时间。他们在自己的头顶支了一个迷彩的顶棚,躲在树木的阴影里看着南北走向的铁路。两个电台手在后边蹲着,一个在盯着发报机,一个则在摇充电手柄。 这当然不是侦察连唯一的观察点,刘大柱知道铁路另一边还有一个组,自己左前方的小山包上也有一个。他用一个望远镜朝着那边看了看,结果除了晃动的树影,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迷彩服迷彩服,还真是花衣服看不见人啊。”刘大柱拍拍边上的观察手,观察手心领神会,悄声回答道,“副营长,别担心,我们也藏得好好的呢。” “你们我还不放心,我是担心这俩。”刘大柱朝着后边努了努嘴,两个电台手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上次打97师的时候,97师的参谋就被我们的人抓了电台,我就怕……” “无线电处的人不是说我们的电台比鬼子的都要好么?不会被测向的。” “你信他们?我……小心点儿为好……”刘大柱摇摇头,二月事变的时候,97师的韩锡侯倒是安然无恙,可一干参谋后来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基本上都成了一团糊糊,一想起那个场景,哪怕是经历了无数战场的他,想起来也是一阵反胃。 可不能吐,今天中午吃的红烧肉呢。 说话间,远处山包上突然闪了一下,身边的步枪手立刻把枪转过去,随即发现是一个浑身是草的人拿着小镜子在朝这边闪。 “有鬼子……不对,是伪军,后边跟着鬼子。”闪光信号没法传递太多的信息,刘大柱只能知道在铁路的北面来了人,那里有一个小站台,可以卸载东西,站台边上极其奢侈地盖了一个水泥的“炮楼”,还挖了一圈壕沟。本来这里是通往附近县城的一个小车站,自从县城被八路打下来之后,日军也没有去“收复失地”只是把这个小车站强化了一圈,用来当承担“铁路输送”的中继点,平常和八路的“默契”还不错,直到最近情况发生了变化。 今天他们没有开巡逻列车出来——虽然开出来了不一定回得去——而是由差不多好几百人的伪军打头,后边跟着不知是尖兵还是督战队的日本人。镜子又闪烁了几下,那边的观察组回报后边有不少骡马车,还有规模上千的鬼子兵,怕不是快有一个联队了,他们表示这里待不住了,必须撤离了。 “那赶紧撤回来。”刘大柱刚刚给他们发出信号,转头就让电报员把发现鬼子大规模部队的消息发出去给上级。只是电报员们刚刚把电报发完,远处传来了枪声。“谁打的,谁在放枪!”刘大柱听出来这声音不是自家部队的德式步枪声,也不是日式38步枪的声音,反倒像是之前用过的杂色步枪的声音。 不会是游击队吧!他急忙趴下来,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果然发现了穿着青灰色军装的军人,他们从道路两侧的一些残破房屋外朝日军放了一些冷枪,然后转头就跑了。这是个挺正确的举动,但是这可不是一般的小队或者中队出动啊!联队级的日军反应能力和速度和那些在强化火力的游击队面前瑟瑟发抖的小部队完全是不一样的!刘大柱急的直跳脚,心里在不停问候那个县大队的大队长,妈的下边的游击队不知道捏软柿子的么,这么多伪军的武装挑夫,意味着日军的规模会大得很! 挑伪军下手是没错,但是有些时候出来的可不止伪军。 冷枪打倒了几个伪军,然后四散的伪军挑夫踩了一发踏雷,只不过在高高腾起的土柱还没落完的时候,土柱里跑出了几个骑着自行车的日本尖兵。他们迅速超越那些在四散奔逃或者呻吟的伪军,然后从后边跟上来的一个穿着皮靴的日本兵,迅速地从背上顺下一个小筒子支在地上,然后塞入一发手雷似的玩意儿。 隔着远远的,刘大柱听不到掷榴弹的发射声,但是看到了掷榴弹爆炸的气浪,紧接着是两挺歪把子响了起来,两把枪交替射击着,压住了游击队的射击阵地。还好,游击队的队员们可以匍匐着撤离,但是这个速度就慢得多了。不过日军的掷榴弹又叫了起来,这次炸点近了很多,就在游击队的背后爆炸了。有人似乎害怕了,站起来想跑步撤退。 “别站啊!别站啊!要命了要命了……”刘大柱使劲锤了一下身边的土。 站起来的人很快就被打倒了,还好是一个隐蔽的不错的阵地上似乎有一杆反坦克枪打响了,日本人的一挺歪把子顿了一下,火力为之一停,游击队压力减轻了一些,他们也发现情况不对了,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带着伤员立刻加速撤退。 这个时候,后边的日军已经赶上来了,轻重机枪一起叫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游击队的大部已经成功越过了山脊线,进入了反斜面,爆炸和子弹都打不到他们,掷弹筒因为失去了目视接触也变得飘忽起来。刘大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日军就像撒气一样,朝着后暴露的反坦克射手阵地倾倒起火力来。四散的伪军在日军督阵下,也开始排成散兵线,把那个小山包给围了起来。 “副营长!我们能不能叫一下火炮!”身边的狙击手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火炮……哪来的火炮让你叫!”刘大柱的拳头握紧,指甲都翻了过来。 “今天我们不是护送火炮过交通线么!” “那些火炮都是拆散的!你要暴露大部队吗,你要炮兵现场把炮装起来然后在铁路上打么!”刘大柱气鼓鼓地回话,旋即又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们的任务是掩护炮兵过封锁线……我们这里离那里也有好几里地,枪也够不着……” “妈的……” “把枪扔掉快跑,枪还能再造的啊。”身边的狙击手像是祈祷一样,希望自己的话能被反坦克小组听到,“人没了就没了啊。” 只不过处于包围之中的反坦克小组是没法听到他们的话了,伪军很快在日军的驱赶下形成了一圈包围,掷弹筒也开始轰击反坦克小组所在的阵地,很快,92步兵炮也加入了,山头上不一会问就只剩下浓烟和火焰了。远处,日军排着疏散的队形围了上去。期间,刘大柱这边的狙击手曾经尝试着打了几发子弹,希望吸引日军注意力,但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远,无一命中,日本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朝他们射击。 日军的包围渐渐收拢了,他们渐渐聚拢,靠近了反坦克小组。在望远镜里,日本人围成一圈,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似乎是要把游击队员从散兵坑里逼出来,要他们投降。 “狗日的小鬼子……” 散兵坑里,一个头上戴着树叶帽子的人站了起来,他显然已经受伤了,只能拄着一根黑色的棍子,应该是反坦克枪。副射手和观察手都没站起来,或许是牺牲了。这个时候一个日本兵端着刺刀走上去,作势就要给他一刺刀。 谁知道那个游击队员身上突然冒出一股烟雾来,日本兵和周围的伪军突然像是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朝外边卧倒。 轰! 第一百零七章 风卷云动中条山(1) 游击战只能迟滞日军,并不能阻止大规模日军的调动,逐渐地,日军慢慢的把他们的部队调动到位了。不过在山东调动的独立混成第六旅团前屁股刚走,后屁股彪哥就开始搞事,接连拿下了几个县城,“治安”又变得恶化不少。其他地区,诸如110师团附近的“华北治安”因为兵力的不足,也开始出现恶化的现象,农村的控制区开始被八路不断地侵蚀。 但是日军这次好像没有过于在意这种“小事”,他们的留守部队在伪军的帮助下勉力维持着对于县城和交通线的控制;而截听到的电报显示出,华北派遣军正在和关东军进行“协防”的相关接洽,虽然后者不太愿意调动自己的兵力去给华北进行治安战这种事情——我们可是准备着对抗赤露的呢! 而那支顶着“近卫”的旅团级部队在到了开封之后就沉寂了下去,他们的保卫严密,情报人员难以进一步获取情报了。 这一切都显示着一次大战在即,中央判断,可能是在秋收开始前后,日军将发动对于中条山的战役。 日军在准备,你鳖也在准备,似乎唯一没有准备的就是国军了。 中条山地区,算是风和日丽,夏季的尾巴即将到来,一切的节奏都开始慢了下来。第九军的官兵们,拦路收租的手也变得紧了起来,啊,冬天如果来了,没人了怎么设卡收费呢? 呸呸呸,这可是为了维护二战区的兵饷发放! 实事求是地说,中条山的国军其实并不都如此不堪,在卫立煌还在的时候,日军也经常进剿,试图一口气解决这个毛病。卫立煌的策略倒是和游击战有点像:鬼子一来,我就缩进山区,日军就被迫分兵,减缓进攻速度,当日军的后勤被拉得足够长的时候,然后再派出小部队袭扰一下,让日军知难而退即可。这样守,日军也不愿意付出太多的代价,一来二去,日军和国军都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PY交易”,而这种表面上的宁静,对于国军的战斗力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摧残。 一队国军什么时候战斗力最强?答:新到一地的时候,这个时候兵饷充足(不充足没法调动),士气高昂(周围人生地不熟的,不战斗就会死),兵装相对齐备(还没来得及倒卖),而时间一长,欠饷、赌博、缺员和装备损失的痼疾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一点点地缠上来,让这支部队彻底完蛋。 而在中条山的诸多国军之中,有几支部队倒是例外,他们就是孙蔚如手下的几支部队,例如38、96和98军。至于他们为什么是例外,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保持一定的战斗力,请套用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认真工作的党国干城一定是共谍,如果不是,那么就是还在入党考察期”。 孙蔚如部队中的地下党比例超过50%,如果只计算骨干士官,这个比例甚至要高于80%。孙蔚如本身也和延安走得很近(没错,交了入党申请书那么近),参与过西安事变的他对共党的感官很不错,是个国共合作、一致抗战的支持者。在本时空,他和延安甚至有定期的电报往来,中社部甚至在他的指挥处设置了一台保密电台,说是方便联系。今天他就被那位实际上是共党的副官给叫了过去,说是保密电台给他发来了加急的通讯。 “上游暴雨,洪水恐至,河流水势猛涨,湖水将满溢……”他慢慢地读着暗语。 翻译一下,大概的意思是日本人在四处调动,目标就是中条山,你当面的日军会有41、37、36师团等部队,他们的调动已经接近完成了。 “警尘,延安那边,告诉我这些,你是怎么看的。”孙蔚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姚警尘,“如果真是如此,那情况断然极不乐观。可是上峰那边,确实没什么消息,可是延安那边连对面的番号都摸清楚了。” 旁边没有外人,孙蔚如的办公室主任,共党姚警尘就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重庆那边,对日本情报是胡来的,最好的情报力量都在盯着共党呢,哪有空去管日本人啊。” “时事至此,却还是想着窝里斗,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裁那边,还有不少人要把我们调走呢。”孙蔚如叹气,他拍拍姚的肩膀:“警尘,你来亲自发报,问一下延安那边,我们有什么需要行方便的。”说完,他自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话筒,摇了几下:“喂?给我接情报处的成子慎。” 嘛,他也是个共党。 两个共党和一个预备共党在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商讨了一下应该如何对付日军的进犯。姚警尘花了一点儿时间把询问的电报转成摩尔斯电码,拍发出去之后,中央很快就回复了,回复里确认了一下情报的真实性,并且指出了日军几种可能的进军路线。 这是一封很长的电文,姚警尘和成子慎两人花了一点儿时间才译好,电报里是一份简明扼要的战术想定,指出日军可能采取多面挤压、东部突破等手段,并且可能派出奇兵去袭击例如恒曲等关键点。例如这句:“日军先前已化装为商人,广泛多次渗透中条山,对地形谙熟,恐派特别力量,寻96师-17军防线薄弱处穿插袭击,攻击防区要冲,更可与东部日军主攻兵力形成策应……” “建议梯次布防,并且多加布置游动哨卡,一岗多哨,严防渗透袭击……” “届时,应急联络代号为‘此乃何操’……此乃万分紧急之时联系所用……” 天,日军都把我们的布防情况都摸清楚了?孙蔚如扭头颇为惊惧地看着姚和成两位共党,后者也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耿直?孙蔚如心想,还好这里没有外人。 “那这样,警尘你帮我起草一份命令,让38军一部做如此布置……子慎,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找一下张长官。还有,布置一下,我们得把指挥所换一换地方……”孙蔚如突然一身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了看表,“不知道时间来得及么,哦,顺便请老赵(赵寿山)他们来一下。” 同时收到延安电报的还有蒙定军、郝克勇、宋绮云等人,统统都是38军内的“党国干城”。38军的赵寿山军长也知道了,不过这是他的工委书记蒙定军告诉他的。这次会面,最后变成了38军内部的共产党员会议。会议上大致讨论了一下,这个情报经过验证,至少大多数是准的,那么还是要和新官上任的张治中说一声的;而等重庆那边的调度命令下来之后,如果再老老实实地按照上峰的要求集结移防,怕不是要被“半渡而击”,届时一片混乱,怕是一个都跑不掉;最后,根据延安那边的建议,结合自身的情况(字面意思),对防御部署实施一点儿调整。 与会的所有人,哪怕是诸多地下党员们,对上大部队日军的时候,其实都没有太多的自信,其实已经有明眼人看出来延安的电报里蕴含的意思了,只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风卷云动中条山(2) 国军队伍里共党比例高不一定意味着战斗力强,因为军械军饷和给养还是会被克扣的,但是38军这种情况至少能保证一件事情,就是命令的执行。从上到下基本上一条体系的共党军官士官至少保证了命令的通达,孙蔚如能影响到的38、96、98军成了中条山最先开始进行战前准备的单位。 孙蔚如倒是非常光棍,既然已经来不及走了,他干脆直接抄了一份电报,然后拿去找了张治中,告诉他,这是我的侦查部队发现的情况,红脑壳也给了一份类似的情报,两相对照,可能性很高。司令,不可不防啊,至少先让下边的人把日本间谍赶一赶吧。 张治中:老孙啊,这事关系众多,情况重大,让我细细研究,然后报请上峰…… 孙蔚如:我的兵查到一份情报,我的老婆在哪儿他们都知道,张司令您的…… 张治中:那就赶紧先布置下去,来人呐! 总算是开始查日本间谍了,孙蔚如那边共党士官们比较好地执行了任务,抓了一叠给日本人干事的伪军探子,虽然里边肯定有不少只是沾边甚至是冤枉的,但是好歹阻断了日军如此简单地获得38军方向上国军动向的方法,此外,孙蔚如借口电报机损坏,让最近的传令全用上了有线电话和11路公交车,至少不是那么容易被截听了。 而张治中在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九军方向,执行力度就要差很多了。下边的大头兵很反感自己这个“外快”被断,阴奉阳违的事情多得要死,不少地方,日本间谍依旧能够渗透进来进行情报刺探的活动。不过这个孙蔚如就没法管了,他只能一方面管好自己这块地方,另一方面开始准备自己的“后路”。 更加让他崩溃的事情在后边,延安通过关系送过来一些简明扼要的防御战布置要点,比如要挖掘防炮洞,要梯次布防,要留预备队什么的,孙蔚如想了想自己之前在西北军学过的那么一点儿军事知识,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虽然不指望能实打实执行了,但是自己照猫画虎还是可以的吧?结果自己在一次会面上自己把这些和张治中谈了一下,张治中的反应是这样的。 “蔚如啊,你我都是打了多年仗的老行伍了,打仗,尤其是和日本人打仗日本人的火力和士兵操演,是远远强于我们的。” 这点好像没错的。 “所以说,有兵为啥要放在后边?放在那里让他们吃干饭么?为何不放在前边充实防御力量?我军火力已经弱于日军,再不多些人,如何防守得住呢?更何况,前线兄弟在弹雨中浴血奋战,后边却有人在安安全全地躲着,这怎么可以嘛,这不是让三军将士寒心么?蔚如啊,你这些话,不像是你会说的呀。” 孙蔚如张了张嘴,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了,奉承了几句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驻地。自己的指挥部算是换了一个地,一干参谋和通信兵在布置电话线什么的,他看了看在忙碌的众人,咬了咬牙,算是下了决心。 “子慎,劳烦你去找一下杜亭(赵寿山)和勉之(武士敏),我们要考虑一下最不忍之事发生的时候,应该怎么走了。” 时间就这样到了7月底8月初的时候,老蒋那边的调令终于下来了,果不其然,赵寿山的38军、孙蔚如的96军和43军都得调离中条山。这下连张治中都在吐槽,大敌当前,日军进攻中条山的姿态已经非常明显了,为啥还要战前调动?张治中、孙蔚如等人都发报询问重庆,能不能暂缓调动,日军不日即将进攻,战前变阵,是兵法大忌,届时部署混乱,命令不通,只怕会遭到重大损失。 然而重庆方面措辞非常严厉,一定要调动!中央会找新的部队去守备中条山的!这几支部队,这几个人必须从中条山移防!无奈,张治中再如何也是老蒋的嫡系,是不敢反抗他的命令的。由43军打头,中条山的防区交接和调动正式开始。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中条山的东边,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相比国军的低效,在经受过正规的集团作战训练,并且运用不少现代技术手段建立起来的八路指挥系统就反应快得多。几乎在日军开始发动攻势的半小时内,八路这边就已经进入战时状态了,连人带装备过了河的“重装”旅(相对而言)也在各个根据地做好了准备,炮纵的122火炮做好了进入阵地的准备——当然不是进攻,是为了盯住隔河相望,替代41师团的独立混成第九旅团,连各个分部对空插件的雷达都升起来了。 这次日军来势汹汹,单单看记录到的番号而言,就已经有6个师团了,他们既有本地的35、36、37和41师团,也有从铁路调动而来的110师团和预备队27师团;而独立旅团就更加多了,有来自山东的第六旅团、骑兵第四师团和那个极其神秘的“近卫”旅团。只不过虽然有着如此之多的番号,日军的这些“师团”却不是全员压上的。除去41师团来的比较多外,各地的治安还需要维持,加上之前八路显著加强了游击和破袭的力度,各地的留守部队和伪军在四处起火的情况下扑救不及;就算到了驻地,也得留下部队看守驻地、保卫后勤线,最后到前线的部队就更少了。综合下来,此次日军的兵力已经出现了不足,统共投入攻击的兵力约5个师团,分为西北和东部两个主要攻击方向,骑兵师团则作为机动兵力和预备队,在外围负责侦查和警戒。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来自平津地区的近卫旅团,不论在山诺带来的后世资料,还是八路军先前搜集的情报综合之中,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支部队。现在,他们应该是出现在中条山东部,作为主攻力量被投入了战斗。 很快,一条简讯发了过来,单片机电台迅速地将简讯解译完成,只见得极其简短的一句话:“加农炮,特别独立混成第二旅团,近卫,新乡西。”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悚然一惊,此时,近卫这个词的意义才真正地显示出来——这支部队的前身应该是驻守平津地区的守备旅团,齐装满员,武备充足,而且因为是驻守安全的平津地区,怕是全部压上。而加农炮一词意味着这支部队被加强了一个独立重炮联队的某部,一般来说是一个大队,如果是平津地区的话,极大可能是大正十四年式105加农炮。这支部队的步兵或许不会太多,可能也就只有一个大队左右,但是从步兵炮、野炮到加农炮以及辎重后勤部队齐备,战斗力不可小觑。 如果他们作为攻击矛头,从东部发起总攻,八路的计划就要做出一定的调整了。 这是一次艰难的考验,不过也是八路军必须面临的一次考验。 风与云开始汇聚在中条山这方战场的上空,作为华北大地上一支以全新面貌示人的力量,中共究竟能不能在这次角力之中博取属于自己的话语权呢? 第一百零九章 风卷云动中条山(3) 一次战役往往是从双方侦查部队的互相接触开始的,一方的尖兵和另一方的警戒哨互相接触,然后各自向着各自主力发出警报,竭力让对方无法探明自己的部署,不知道自己的主力进攻/防守的区域……哦,我们在说国军,那你可以自动把我刚才说的全部当成废话。 国军在抗战之中是没有前哨这个概念的,因为撒出去的士兵会自动逃跑。如果需要前出驻扎,你需要最少以一个排为单位行动,而且必须在村庄驻(huo)扎(hai),或者在不超过大城市5公里的主干道路上设卡才行。这种悲剧的情况持续整个抗战,直到美国人的整军之后才有所好转,所以,抗战之中的国军,除去个别外,大抵是没有“预警时间”这种东西的。 这么黑国军好像不太好,实事求是地说,其实国军还是有“前出侦查部队”的,大概就是那些蹲在村落里的国军部队被剿灭的时候传来的枪炮声和那些有幸逃出来并且跑错方向的逃兵吧?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如果说西北方的38、96、98军共党较多还能执行一下,位于主攻方向上的第⑨军还是老样子。孙蔚如已经把自己的铺盖搬到了指挥部边上,而⑨军的郭寄峤师长当时还在家里点自己的大洋,丝毫没有一点儿临战的气氛。 而这次他们面对的日本人不太一样了,由特别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组成的尖兵和骑兵第四师团的精锐骑兵配合,组成了一个突击矛头,后边则跟着35师团的一个联队作为后续部队。他们一直行进到第9军防线差不多10公里的地方,然后还等了差不多几小时等着用自动车牵引的野炮部队上来,都还没被发现。 这个时候,前方的便衣尖兵队传来回报,“在路上发现了支那军队布置的哨卡,有差不多一个小队的兵力在驻守,没有机枪,也没有迫击炮”,并且表示,他们没有打草惊蛇,并且已经派人从山上绕了过去,完成了对这个哨卡的包围。现在是不是要发动进攻? 精锐日军的中队小队级别的部队能动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甚至已经在周围围了一圈——只用了一个分队的兵力。他们潜伏到离哨卡(其实是税卡)不足50米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攻击信号:刚才后方回复的消息是让他们等待一会儿,等本队给他们派出掷弹筒分队来,务必要让国军没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咚!一声炮响,在一群收路费的国军被炸得东倒西歪的时候,由各自曹长领头,日军的两个分队发起了前后夹击。国军士兵一脸懵逼,一些人胡乱放枪然后被准确的射击打倒,而更多人则一哄而散的逃跑了,负责堵截的轻机枪很快就开火了。这个时候,一堆四处奔逃的国军成了机枪手练习射击的靶子,大多数人都是背后中弹倒毙。 实际上,日军兵锋刚刚离开驻地不久,就被八路军的游击队发现了。不过八路军还没有奢侈到每个游击队都有电台的程度,奔跑的游击队员们先把情况汇报给区小队,然后转给了当地的县大队,县大队有和当地军区部队联络的情报通道,便顺着报了上去。在军区部队这里,才转换成了电波送回了八路军指挥部。一来二去,时间就耽搁了不少。 不过这还是比国军传递情报的速度更快,当延安的告警电报传到孙蔚如处的时候,孙蔚如的防御阵地前边也升起了一排红色的信号弹,自己的前卫在被消灭掉之前尽职地打出了信号——日军在两个方向上都发动了进攻。而在他的方向上,日军居然是出现在自己的友军17军和96军117师防线的侧翼方向! 结合部穿插,孙蔚如腾地想起了延安对他的警告,如果不是自己搬了指挥部,日军的兵锋直接就会插向后勤和指挥节点,垣曲! 虽然垣曲现在已经不是指挥中心了,但是它后勤要害的属性依旧存在。孙蔚如惊了一身冷汗,得亏自己和赵寿山协调过了,38军在结合部后构筑了一条新防线,他急忙让老赵顶住,自己得立马派人支援!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自己前线的防御阵地回报,日军开始打炮了! 自己被黏住了。 本时空日军的策略并不是和历史上的三面夹攻,兵力不足的他们更像是西北佯动,东北牵制,并且由东部的集群发动主攻,并且在西北方向上投入奇袭兵力。如果一切按部就班,击穿东部防御的日军部队就可以和西北、东北方向的日军部队形成夹攻态势,且国军的后勤将被切断,中条山的柔软腹地将暴露在日军之前;而若是奇袭兵力得手,对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极为痴迷的日本人坚信国军将在整体上陷入混乱,届时首尾不能相顾,只能被自己一点点吃掉。 由第三十六师团的一个大队为先导,日军开始对96军的阵地发起了冲击。因为地形的关系,炮火准备只有少量的山炮,但既往日军的威势让117师不敢轻举妄动,师长李中兴已然是没法抽出额外的兵力去支援38军,他只能希望山间崎岖的道路让日军无法携带重装备,然后38军的同僚们坚持住。 在山地穿插的日军的确没法携带过多的重武装,最重的武器也往往是92步兵炮,但是对于国军而言,哪怕这支国军有很多共党,也是压力重重的。赵寿山的38军最先遭到的是92式和迫击炮的简单准备,然后就是迫击炮发射的烟幕弹,这支日军的突击队连火力压制都没怎么搞,就从烟幕中喊着口号冲了上来! “妈的,小鬼子是得了癔了!” 前线几乎刚一接触就打成了胶着。38军的主要防线在一条山的棱线上,前线的士兵为了对抗烟幕中日军的冲锋,几乎是一刻不停地丢着手榴弹。好不容易压下去一次冲锋,紧接着的就是针对刚才暴露火力点的精确炮击,前线的机枪转移不及,一下子就被打掉了好几挺。 如果是以往,日军会向后收缩,然后收拢兵力,等待援兵或者是重火器的到达,然后再发动进攻,自己的话,也会有一点时间来喘息。而这次,情况似乎不太一样,还没多久,日军阵地上人影攒动,显然又是准备发动下一次冲击了 对面的鬼子,一定是有尽快突破这里的命令,否则不会如此拼命!赵寿山知道不是藏私的时候了,他把帽子一丢,低吼到:“让特务营顶上去!” —————————————————— 不是所有“国军”都那么不堪的,比如七路半啊,比如共党为骨干的某些师啊,又比如共党新军啊……哦,至于纯国军,下一章我来表现一下 第一百一十章 风卷云动中条山(4) 特务营当然不是特务组成的营,而是指执行特别任务的部队。赵寿山这几年和共产党交从甚密,在他的宝贝的“特务营”里,大多是和他称兄道弟的“兄弟”。延安还向这个营里派了执行政委职责的“文化教员”,在这支部队里甚至还有一个党支部。 作为中条山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38军在前线打得还算顽强。在特务营赶到之前,前线又打退了日军一次冲锋。靠着布设在战线前50米的地雷,38军17师的战士们用密集的手榴弹洗了一通向山上冲锋的日军,然后集中步枪机枪齐射,总算是打退了这次的冲击。 手榴弹很好用,但是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储备的弹药怕是坚持不到明天。 好在特务营带来了一些炸药和补给,但还是要节约着用。还能动弹的人一方面帮助把伤员送下去,一方面开始修补战壕,重新埋设地雷。天色暗下来了,日本人很可能要夜间袭击,特务营派出了哨兵去值夜,这个时候,独立46旅的旅长孔从周找到了他们,他提出来,自己要派人去夜袭日本人。 “孔旅长,你疯了!日本人不来才好,你却是要去偷袭日本人!” “嘿嘿,”孔从周笑了一声,抹了抹脸,“日本人晚上不来才有鬼,既然他们要来,还不如我们去打他们呢,好歹我们先手……就是等我们撤回来的时候,你们别把我们当成日本鬼子就好。我们的炮就那么点儿炮弹,总要让它发挥一点价值。” 白天他的脸上被流弹擦伤了,草草地贴了一张纱布,凝固的血显示出灰暗的颜色来,“如果老哥我能活下来的话,一定请你们喝酒。”末了,他补上了一句。 8月初的晚上还有着燥热的气息,17师的战士们不安地守卫着阵地,阵地东边远远地传来炮声和爆炸声,表示战斗依旧在进行。过了一会儿,阵地前方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随即,短促的枪声就结束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虽然被寄予厚望,但炮兵连的迫击炮因为够不着,一直没有发言;且们的炮弹也不多,经不起折腾,最后一炮未发。几门日制山炮倒是打了几发,不过也不知道是否击中了目标。 所有人都握紧了手里的枪,等待着最后的审判:还好,阵地前再次出现的,是略显憔悴的青布军装,只是人少了很多,他们几乎人人都负了伤,互相搀扶着走了回来。阵地上的人赶紧去接应他们回来。 感谢他们的牺牲,17师睡了安稳的一晚。 而在第9军的防线上,战斗则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模式。 第一批接触的骑兵部队在第9军防线的火力范围边缘晃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沉不住气的国军士兵开始胡乱开枪了,这个距离上,步枪子弹都打了鸟,骑兵部队只是散开了一点儿,还是操着马缓缓地逼近。直到马克辛加入了合唱之后,日本骑兵才突然像是来了精神,一溜烟全跑了。 正当第九军的士兵们庆幸自己成功赶跑了日军骑兵的时候,尖锐的啸叫声从天上传来。远远地完成展开的野炮部队按照骑兵中队回报的数据展开了炮火准备,一下子就将刚才暴露的火力点炸上了天,少数的几个漏网之鱼,也被骑兵部队的骑兵炮敲掉。这一轮猛烈的炮火急袭,一下子干掉了第九军当面阵地几乎所有的火力点。当炮火的烟尘散尽,残存的士兵从尘土里钻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看见远处出现了头带绑带的日本人。 这些日本人和常见到的日本士兵不一样,他们动作娴熟,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阵地前的掩体之间互相跃进,隐蔽前进,显示出杂乱但是又井然有序的状态。一旦有国军士兵勇敢地站起来射击(第九军的掩体挖的太浅),必然遭到多杆步枪的集火射击。由于失去几乎所有的机枪,余下的又被日军的火力压制,日军逐渐逼近到了极端危险的距离。 在这个时候,在日军曹长的带领下,刚才还在低姿行进的日军发出尖利的吼叫,他们的声音变调走形,不似人声。国军士兵被吓了一跳,急忙还击。而在这个时候,跳起来冲锋的日军背后冒出一群跪姿持枪的日本兵,朝着掩体打了一轮整齐的步枪齐射,然后丢了一轮手榴弹,不少国军士兵就这样在血泊里打滚。 轰!趁着烟幕,那些看上去古怪的日本兵就冲破了稀疏的机枪火力,扑上了阵地。 但是他们居然没发现多少人,只有一些受伤的、跑不动的、被震晕的士兵,那些头打绑带,上了刺刀的日本人一刻也不停,直接用刺刀刺杀了这些伤员,然后朝着远处疯跑的国军士兵开枪了。不少人背部中弹,死伤慎重。 第9师的阵地连一轮都没撑下来。 近卫第二师团的是一个曹长看着正在收割溃兵的日军,看了看兜里的那些小药片,感慨了一句:“‘突击锭’真是好用啊……就是用在这样的支那军队上,太浪费了……” 随后,他的脸上就挨了一记三宾得给,中队长在一旁狠狠地训斥道:“那你还浪费宝贵的‘突击锭’!打扫战场交给辎重兵!继续带队突破支那军队的防线!” “近卫的名号,不能在这里蒙羞,旅团长要我们在3天之内突破到中条山的核心地区,彻底击溃他们的抵抗!” “嗨伊!”虽然脸有点儿肿了,但是曹长还是立刻立正回答道。 中条山的枪声已经开打,边区这边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调动。 夜晚,天空中云彩遮住了月亮,黄河渡口上,赫然出现了几座钢铁浮桥。排成队的战士和车辆正在逐次通过,这次出动的不包括两个装甲教导队,大多都是方便山区机动的山炮和三轮车甚至自行车。不同的车辆捆着不同的反光条,在信号棒的引导下有条不紊地通过浮桥。鸟枪换炮的高射炮营摇动着被称为博斯腾的波兰高射炮,还有配套的探照灯,正在紧张地警戒着渡口附近的天空和河岸。 边区新的三个重装旅将遵循中央的部署命令,在夜间分批次渡过黄河渡口,他们将执行八路军第一次的战役性进攻任务,这也是他们和日军的第一次交锋。没有激动人心的鼓舞,所有人都揣紧了自己的武器,借着着荧光棒的微光朝前赶路。灯火管制之中的队伍像是一条暗色的长龙,发出喧闹的声响。 一切正在向着未知的漩涡滑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云滚滚(1) 渗透的一个大队日军在兵力耗尽之后,38军得到了差不多一天的休整时间。但是随后噩耗传来,孔从周侧面的17军被日军36师团的一个联队击溃。自己的确不再是结合部了,而他妈的变成了前线。 为此,孔从周不得不把自己的独立46旅,这支唯一的机动防御力量投入到阵地防御之中去。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寿山也只能无声地同意。作为果脯为数不多会总结作战经验的将领,他比谁都更清楚,在这种情况侧翼失守、机动兵力被束缚住的情况下,自己这支孤军被击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还好,自己的右翼还是安全的,孙蔚如和武士敏的96和98军还在努力坚守着阵地,事情还没到完全不可为的地步。 阵地远处又出现了影影倬倬的人影,面前冲锋的日军已经换了第二拨了,38军的前沿阵地也因为日军的持续进攻丢了个干净,现在防守的是第二层防线了。不过这个时候,除了掩蔽观察哨里的人,没有人敢呆在阵地上,因为日军马上就要开炮了。 冲锋前的炮击是家常便饭,75山炮的炮弹威力不大,但是落弹非常短促密集:山路对日军的补给也是一个大挑战,他们便用爆发射击来追求极高的火力密度;不一会儿,之前几个机枪阵地和炮击跑阵地就被步兵炮和迫击炮打中了,所幸武器和人员早已转移,没有伤到什么东西。 当然有一些防炮洞里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而日军随着炮火逐渐压倒了一百多米的位置,伴随着烟幕和轻机枪的掩护,日军再次冲了上来。吸取教训而藏起来的机枪一直熬到日军逼近手榴弹射程才开始射击,从侧面对日军的冲击线进行拦阻射击。只是几天的鏖战下来,不少机枪都出现了损毁、弹药缺乏的情况,付出了一些代价,日军即将冲上阵地。 “党员干部,跟我上!” 情急之下,竟然有人喊出了这句话,几个班长在日军几乎冲到眼皮子地下的时候突然以汤姆逊冲锋密集射击,拒止力巨大的.45弹瞬间把头几个鬼子打成了筛子,但是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抽搐地向前冲了几步才倒地。 双方都杀红了眼。 “反冲锋!反冲锋!弟兄们跟我压上去!” 稀疏的青布军装瞬间就和土黄色的日本军服搅合在一起,双方的机枪都停止了开火以免误伤,战场上霎时间出现了一份诡异的宁静,只剩下人的喊杀、倒地和肉体被击中和刺穿的钝响。38军的士兵和日军陷入了贴身的肉搏之中,尽管这种拼杀对他们而言绝对是劣势之举,但是在这种持续放血的情况下,只有反冲锋才能在死里求活! 激烈的战斗持续不过数十秒,双方的兵力就耗竭了,残余的日本兵向后撤去,伤亡惨重的38军也无力继续反冲击。双方就这样互相射击了几轮,拉开了距离。 38军的浴血奋战牢牢吸引了西北线的日军注意力,让战斗力较弱的96军给了不少压力。但是38军的左翼17、3等军被日军轻松击溃,然后逐步地包围歼灭之。一旦这些部队腾出手来,38军绝对会被潮水一般的日军崩断,然后全线崩溃。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天上翻滚的云层终于蓄不住水滴,晚上,天开始下起了雨。 下雨对于双方都是个考验,道路上的浮土顺着雨水沉积下来,并且随着降水的进一步增多变成软软的黄泥,改兵力的调动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不过这对于日军的负面效果更大,因为在绝大多数国军和日军对垒的时候,阻挡日军的是艰难的行军环境,而不是国军的抵抗。 又或者说,勇于抵抗、能够抵抗日军的要不死了,要不成了共党。 追了十几公里,作为日军矛头的近卫也必须要停下来休整一下。在雨夜中行军,对于连续穿插的他们也是一个困难的事情。第二特别近卫旅团原地开始休息,他们的辎重兵派骡马去后边的后勤站取来了给养,就着缴获自第九军的食品就地吃了起来,让伴随行动的其他日军士兵好不羡慕——他们不仅有鸡肉和大米饭吃,还有香烟抽呢,真是奢侈啊。 有些日军士兵想去和他们套套近乎,然后弄一些烟来抽,不过这些人大多被部队里的老兵给拦住了。老兵和他们绘声绘色地说,这些近卫的人都是地牢里出来的恶鬼,见人就杀,永不疲倦,搞不好你惹了他们,半夜就被他们摸进来给弄死了。那些烟瘾上头的鬼子也吓得不行,便不敢再接近近卫部队的营地了。 不过近卫部队的确正如恶鬼一般,他们先前没有执行治安肃正任务,没有在日复一日的慢性失血之中变得虚弱,而其战备水平又很高,步兵的素质和技战术水平也很高,装备更是在华北派遣军之中属于一流。在突击锭的加成下,他们迅速击穿了第九军的防线,并且将其在追击中彻底击溃,连第九军的军长郭寄峤都下落不明。 张治中此时已经慌了手脚,他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团团转,第九军以超乎意料的速度毁灭,让他的“精心部署”彻底完蛋。他本想着第九军人多势众,能够层层抵抗日军进攻,待到日军后勤不济,兵力不足,然后再带队从侧面围上去,没准还能打出一波和薛大统领一样的“诱敌深入”大胜仗呢!谁知道你们为啥败得这么快呀!人家前边突击的兵力究竟有多少(他根本不知道面前的日军步兵只有一个近卫大队左右),你们这么多人,为啥这么快就没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参谋回报,第43军先前奉重庆的调令,准备移防黄河以南,这个时候正好遇到了第⑨军的溃兵。 “43军!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他们也不清楚,现在天黑,估计是在济源附近(正好在第⑨军防线后边)。有第九军的溃兵来了,他们吓得快不行了,说是日本人如狼似虎,一下子就把他们击溃了,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参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让他们就地防御!就地防御,一定要顶住,顶住日本人!”张治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让他们把溃兵整编一下,一起防御,一定要顶住!顶住!顶住!”他连说了三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没有命令不准撤退!要为增援赢得时间!” “还有,让他们破坏道路,挖开水渠水坝,阻滞日军……日寇孤军深入,人肯定不多,一定可以挡住。”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光涣散地盯着面前的地图。 一支国军,非共党的那种,如何让他们的战斗力大幅提升?一方面,你可以在他们的背后放一个日本师团,这样大概能够将他们的战术机动和战术转移能力提高数倍;另一方面,就是让他们在不熟悉的战场环境中当一支孤军,并且强令他们死守某地。 是的,死守,这是一个极其残酷而且不近人情的事情,但是对于国军来说,这的确是最大限度地压榨士兵战斗力的办法了。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老百姓是个贬义词,士兵只不过是个消耗品而已,而这种情况下,最能刺激他们战斗的,也就是自己的性命了。 43军被迫开始原地驻防,督战队头戴钢盔,身背冲锋枪,把那些丢了枪弹的溃兵强行收拢起来,然后变成了若干“敢死队”。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想逃,只不过几个人在背上被开了大洞,抽搐着死去之后,没人再吭声,他们默默接过一些杂色步枪和只有一夹的子弹,还有几个木柄手榴弹,安稳地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 中条山上课黑云滚滚,第三天的早晨就要到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黑云滚滚(2) 在陷入“死地”的时候,国军的军需处一般会放出自己的弹药“小金库”,每个士兵大多都会额外领到20多发子弹和5个手榴弹。一些没有经验的新兵倒是还比较开心,他们很久没见到这样痛快的补给了;但是一些老兵就知道坏事了,这种弹药补给,和“砍头饭”是一个性质的,加上这次突然在调动之中被叫停就地防御,他们大多明白了自己即将遭遇什么。 “啊,这次怕是要交代了啊。”有人喃喃地说。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场局部的中雨下了整整半天,直到8月12号清晨才停下来,且云层久久不散。道路颇为泥泞,加上国军又破坏了道路,搞起了“天炉战法”,日军的兵锋竟然一时间被迟滞下来了。战役开始之后第三天,43军的士兵就在战战兢兢之中过去了,日军没有出现。趁着这段老天爷送的宝贵时间,他们赶紧挖起阵地来。 43军的主体是阎锡山的晋军,军长郭宗汾好歹读过一些军事教材,知道阵地要设置两层,互相支援。他没有挖掘和第⑨军一样的一字长蛇阵,而是选择挖两层纵深的阵地,并且把机枪主要放在第二层阵地上以减少损失——但是这也是他犯的一个致命错误,现在他们的时间严重不足,同时开挖两条战壕,在没有施工机械的帮助下,很可能一条都挖不好。 而实际情况是……纵然43军的军长郭宗汾在陆大读过书,当过阎锡山的参谋长,然而他的士兵和士官无法很好地理解和执行他的指令。郭宗汾设想的层次防御并没有出现,济源的防御阵地上只多出了两条仅供跪姿射击的战壕,老天爷送的时间就在这样的低效准备之中过去了。 在13号的中午,天空短暂放晴,天空中飞过一架司侦机。它谨慎地在43军阵地外围转了一圈,从低空掠过了几次,似乎想引诱地面上的机枪开火。不过好歹这次国军学乖了,没有贸然开火。司侦没有捞到便宜,只能转头回去了,随后而来的是日军的先锋部队。 但是日军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而是在国军的火力范围外开始休整起来,近卫部队也是人,在进攻发起前,最好还是要休息一下。 又是战战兢兢的一夜。 一位哨兵值后半夜的岗位,他有点疲倦地抱着自己的冲锋枪,但是一点儿也不敢睡。日本人就在前边,卧榻之侧有一只随时可能暴起杀人的恶狼的时候,谁敢睡着呢?为此,43军前线也算是尽责,两个人一岗,在前线布下了一些哨位。他的伙伴拿着一支长枪,昏昏欲睡,眼看他要睡倒了,他急忙拍拍他的肩膀。 “别睡啊,别睡啊,日本人就在不远,睡了没准就醒不过来了!” “没事……就一会儿,就要换班了……唔……唔!” 那人的身边传来呼啦一声,一双手从边上的草窟里伸出来,扭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柄刺刀就戳进了他的腰眼子里。 “日……”哨兵正欲反应,自己的嘴也被人捂住了,背后的刺刀也刺穿了他的心脏,但是他临死前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在痉挛之中扣了下去。哒哒哒!阵地上传出了连续的枪响,惊醒了所有人。如同起跑的号令一般,趁着拂晓的黑暗隐蔽前进的日军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展开了冲锋;而43军的阵地上也匆忙织起了火网。 战斗开始即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趁着黎明的黑暗接近,然后在拂晓背着太阳冲锋的招数日军非常喜欢用,而且收效都还不错。43军的哨兵让冲锋发起的时间被迫提前了,但是这也没什么——背对着朝阳,第二特别师团的掷弹筒手在散兵坑里开始对着对方的机枪火力点名——这次雨中行军十分艰难,75山炮和90野炮都没有跟上来,导致头几次的冲锋只有92和迫击炮来提供火力支援。 损失了几挺机枪之后,43军终于想起了转移机枪这种事情。而随着距离的贴近,日军的冲锋开始变得艰难起来,这个时候,43军的阵地背后开始出现了一排反冲锋的士兵,他们喊着号子,朝着日军的锋线压过去。 日军火力的贫乏让这次的反冲击产生了效果,前线的日军对国军居然敢发动反冲击有点儿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居然占了下风。在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之后,日军开始交替着撤退,然后让92步兵炮打出一道分隔的火墙,把冲锋的第二近卫师团撤了下来。 靠着这样不要命的反冲锋和人数优势,43军一鼓作气,居然挡下了日军骑兵联队和近卫第二师团的第二次冲锋。随后,近卫第二师团就没有继续进攻了,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在傍晚的时候,距离前线阵地12千米的地方,一片河边平地。一些轮胎上还满是烂泥的自动车停了下来,为首的大队长从公车上跳了下来,看了看前边更加泥泞的道路,摇了摇头,他吩咐士兵拿来地图和电台,在沟通一番,做了一番计算之后,他庆幸地点了点头。随即,他拔出自己的指挥刀,对着后边的辎重兵和自动车大吼了一声。 “重炮大队,展开!” “重炮大队,展开!”回应声立刻响起来。 如果说75毫米火炮对国军已经极具压力,那么105火炮的落弹就意味着毁天灭地。43师糟糕的跪姿战壕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更重的落弹摧毁了战壕的墙壁,让没有防炮洞保护的士兵直接暴露在了火炮之下。在炮火这位考官的评判之下,战壕的质量被一丝不苟地检验,绝对不会放一点儿水。 缺乏散兵坑和防炮洞,又是一字式布置、拐角不足的国军战壕连合格都拿不到。而这次“考试”不合格的代价,就是士兵的生命。 近卫第二特别旅团配属的重炮大队展开了他们的大正十四年式榴弹炮,这种105毫米口径的加农炮是华北派遣军的压箱底武器,属于独立的重炮旅团。这次它们的出马,几乎超越了国军的承受上限。才一轮炮击结束,43师的阵地几乎完全瘫痪,战壕间出现了多处坍塌,无法互相连接,宝贵的自动火力也损失惨重。 更重要的是,国军们刚刚还因为击退日军几次冲锋而建立起来的自信心,此刻已经随着炮击而飞到了九霄云外。而当一支军队的心气被夺,其下场也几乎是注定的。当接替进攻的35师团的一个联队冲上阵地的时候,他们只遭遇了极其微弱的抵抗。 在他们的面前,中条山已经门户大开。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黑云滚滚(3) 天空中还是阴云滚滚,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就算是大中午的时候,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新绛县城的城头,几个伪军在城门楼子下边坐着休息。今天城里除了一个日本人小队就没有日本人了,连原来在警备队里的“顾问”老军曹都被调走了:日本人这次打中条山的兵力颇为窘迫,这种后方的据点基本上都交给了伪军来防守,作为督军的日本人都非常稀少,所以他们才敢坐着偷懒。 或者说,摸鱼? 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官模样的人从内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包来,放在鼻子下面猛吸了一口,边上几个像是看到了金子一般,都凑了过来。 “哥儿,啥烟啊?” “得得得得,都一边去,这可是纸卷烟呢,棉头纸卷烟呢。山西的老共那边来的,我可是花了好几斤米换来的呢。”那人摆摆手,身边的几个伪军虽然眼馋,但是也不敢凑上来,只能看着他慢悠悠地打着了火,吞云吐雾起来。待到快抽到了烟屁股的时候,他才满意地把烟取下来,眯着眼睛瞟了周围人一眼,把烟屁股递给了自己的亲信。后者急忙用双手捧了过去,吸了起来。 “哎呀,你说都是烟,为啥老共做的那么好抽呢,进嗓子和棉花一样,软和软和的。”他陶醉地炫耀着,“这好几斤米,倒是值得,每天都有这烟抽,怕不是神仙才有的日子。我今天舍得抽,你们才能闻一闻呢。” 其他几个人都连声附和,心里倒是不以为然,心说你这米还是敲诈过往百姓弄来的,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你们说,这次皇军去打中条山,南边的国军,会不会成?”有人岔开了话题。 “有什么成不成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国军是什么尿性。”小军官以前似乎是个晋军的老兵,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来,“顺风抢一抢老百姓还行,和皇军打,怕不是尿都被打出来。” “但是这次把那几个‘太上皇’都给叫走了,最近这一年日子也不安生,我看到好几次他们出去扫荡的人都是躺着回来的,我想……”有人提出了质疑。 “嗨,皇军炮都带上了,怎么会输呢?炮,那么多炮,输不了的。” 这个时候,边上城头嘭地一响,好像有个啥东西被丢上来了,远远的好像也有一个。 “啥子玩意儿?” “不知道,你,去看看。”小军官指了指边上的一个人,让他去看看。后者不情不愿地拄着墙根爬起来,走了过去。 “有啥子啊?今天城门关了,谁都进……” 嗖,破空声飞过,那人的脑袋顿时碎了,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整个推倒,狠狠地砸在了青砖城墙上。 小军官反应倒是快,他低下身子,急忙冲向面前那个带着防盾的马克辛机关枪,准备用机枪压制步枪射手,但是他连子弹箱里的弹链都没拿出来,就看到自己在剧烈的火光之中腾了起来。在他临死前的视野里,城墙下一个人扛着一个水管似的东西对着自己。 “妈的是共军……” 城外的哨兵早就被弄死了,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被弄死的。等到城头上的伪军发现的时候,八路已经开始突击城头了。几个精干的战士吊起了绳子,朝着城墙上甩了几个烟幕弹,然后在城下火力的压制下,顺利地夺取了城头。然后他们打出信号,一方面打开城门,一方面把一个带着弹盘的机枪从下边用绳子吊了上来,在城门楼子上就这被打碎的砖头搭了一个简易的机枪掩体。 一切尘埃落定。 尽管这些由老晋军组成的“新绛警备军”战斗力还是不错,但是做了百八十个首次对日作战准备的八路边区新编守备旅来说,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够看。新编第三旅以一种狮子搏兔的姿态彻底歼灭了城内的伪军,然后在他们破坏物资之前攻进了在曾经县衙校场的物资堆放点,缴获了大量物资。计划对付城内日军的第二旅则迅速越过新绛,攻击曲沃县和翼城! 与此同时,早就完成集结的“晋绥联防革命军”一部——他们的前身,是以在黎城整军的部队为核心,129师386旅特务团为骨干的新编部队——也在若干补充团、独立团的掩护下开战了对沁水县的进攻。沁水县仅有的一个非满编中队在山炮的打击下灰飞烟灭,伪军则作鸟兽散,因为游击队较为活跃,太岳分区则直接发动了游击队和人民群众,把作为攻击出发点之一的沁水县城里那些缴获的物资给搬运一空,连大米都没放过。 中条山西北方向上的战场顿时成了一锅沸腾的开水! 垣曲外围防线,38军阵地。38军已经退守到了第三条防线,全师的损失非常重,但是在他们居然还在共党士官的领导下勉力维持着没有崩溃。但是自从西侧的枪声炮声消失一天之后,38军阵地面临的压力陡然增大。在13号的下午,连续出现日军两次冲击,规模从中队上升到了大队级。38军投入了所有预备队,几乎耗完了手榴弹和炸药储备,但是依然被突破阵地,直到赵寿山把自己的警卫营当做救火队投入战场,才把日军压下去。 也得亏这几天双方的消耗都很大,38军又在不停加固工事,才能勉力坚持。 这支中条山最强战斗力的部队,此刻已经接近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全军的共党基本已经全部表明了身份,并且取代了原有的国军指挥体系指挥战斗。还能动弹的党员们组成了“党员突击队”,带着一些觉悟比较高一些的士兵四处救火,拼尽全力维持着战线。 或许这也只有“七路半”38军才能做到这点。 至于通共嫌疑和特务调查什么的,等活下来再说吧 如果我们还能活下来。 曾几何时,国军的部队也能做到梯次布防,知道猬集冲锋毫无作用,讲究火力的衔接和发扬自己的优势,国军的士兵也曾经是有一腔报国热血的汉子。然而,毕竟时间不能倒退,死人不能复生,那些尽忠职守的国军们都一个个消失了,或许是被置于死地而亡,或许是被果党拆散而去。例如128事变中英勇抗日的主力19路军,几乎所有残存的士官都被弃用,他们所总结的宝贵城市战经验自然也被丢进了垃圾堆,然后国军又一次接着一次地犯相同的错误。 哦,或许,还有那么一些火种,来到了另一个打着红旗的阵营下。但是这些火种,今天在中条山这一片土地上又将被消灭殆尽。38军像是一根绷到了最紧的弹簧,任何一点儿的压力,都会将他们彻底摧毁。 “同志们!” “同志们!” 阵地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满脸被熏黑的传令兵跑了过来,他刚到阵地上就摔了一个嘴啃泥,然后被人扶起来之后,他顾不得吐掉嘴里的泥土,就大声地喊了起来: “中央派人来救我们了!中央没有忘记我们!我们的援军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中迷径(1) 其实这次跨过黄河,和晋冀鲁豫一起对中条山发动“救援行动”的计划,在最初是有许多指战员乃至战士无法理解的——没办法,半年前国军刚刚对边区发动了攻击,虽然被按住暴揍了一顿,但是许多边区百姓还是遭了灾,战士们对国府的好感自然不会再有。对他们来说,如果不是为了抗日,早就“打到重庆去拧蒋介石的耳朵”了。 为此众多政委和指导员亲力亲为,亲自向指战员和战士们做心理工作,告诉他们,我们主要还是去戳日本人的菊花,然后去救援我们的战友——因为38、96和98军不同于其他国军,里边还有不少共产党员,值得我们的支援。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尽快弄死入侵中国的日本人。 毕竟这是一些拒绝执行分共令的部队,他们被老蒋调走难道就会有好下场了么?至于果脯的责难,可以啊,请让汤老总把中条山的日军吹口气赶跑了吧,我们保证配合调动。 日军做梦都不会想到,八路军居然敢渡河攻击自己的后方,甚至在昭和参谋们的预定计划之中,八路怎么可能会发动主动进攻?他们不是刚刚和果脯大摩擦吗?何况,只敢玩游击队的八路赤军,他们敢主动进攻皇军?不存在的。 可惜守卫新绛、曲沃、翼城和沁水日军以及配合的伪军他们听不到昭和参谋们的咆哮,因为他们都死了,或者被俘虏了。镇守的日军中队甚至大队级部队,在猝不及防之中被八路炸开了城门,轰开了阵地,被迫打起了巷战,但是这些尚有战斗力的日军和伪军部队发现面前的这群八路几乎完全不像是八路!他们几乎每一个战斗组都有大量的炸药和手雷,并且配有冲锋枪,还有不少的迫击炮。经常是日军在房子里做好了街垒,然后就飞过来一个串联的爆破筒,整个阵地就上了天。 没办法,毕竟这四个县城就是中条山西北线日军进攻的后勤囤积点,有着很多的炸药和弹药囤积。刘伯承和徐向前特地嘱咐部队,只要你们不把鬼子的物资点了,弹药就可劲儿地花吧! 既然首长都说了,那我们还客气啥?结果八路的进城部队每个战士都装上了2倍乃至3倍的手榴弹,见哪儿不对先丢一个再说。 日伪军的抵抗就在这样的旺盛火力下快速融化。 攻下这几个县城后,八路一方面发动太岳军区的群众搬运物资,一方面挥师南下,做出一副要攻击绛县的模样。要知道,新绛县、翼城等地算是日军的物资囤积点,但是绛县可就是日军的进攻出发集结地了,那里有着西北方向日军的指挥中枢,诸如41、17、16师团的前线指挥官们,一个不跑,全在绛县呢。如果八路越过那座被称为“北山”的山脉攻击绛县……天哪,我们怎么向天闹黑卡交代! 不过日军毕竟不是国军那种军队,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日军就做出了决策:前线最近的36、41师团所属部队立即回防,预备的第16混成旅团立刻前往绛县西北(礼元镇)和东北(亢家凹)两个山口布防防备八路军的进攻,而36师团放弃扫荡残兵的任务,维持向东进攻。同时,命令在太原附近的第9、第3独立混成旅团立即向南进攻,威胁渡河八路的后路。 最重要的是,让东部的主攻方向加快脚步!尽快结束战斗! 针对性的,察觉到第九独立混成旅团动向的边区河防部队和炮纵的122火炮团展开了对对岸日军阵地的炮击,并且在黄河上大肆鼓噪,做出意图渡河攻击的举动,而对于南下的第3独立混成旅团,新编警备第1旅在黄河沿线构筑阵地,进行机动防御,阻滞其南下步调。就连晋西北根据地的120师也开始小规模出击,做出要攻击日军的姿态来! 以中条山为漩涡中心,整个山西省的态势都被调动了起来,而日军兵力不足的毛病在此刻显露无疑。 “这位是余老把式,若要说是方圆几百里的山路,他说不熟,没人就更熟了。我们这次来,就是他带路的。”赵寿山和孔从周在指挥所里看着面前的2位八路军信使,还有一位跑的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汉子,后者听说八路提起了自己,颇有些得意地说:“那是,我对着周围可熟了,猎人走的,老商道什么的,我都知道,一定不比你们的地图差。” “你瞎吹嘘啥呢余把式,你倒是说说你为啥这么熟呀?”身边的八路战士显然和他已经关系不错,挪揄他。 余老把式脸一红,顿时萎了下去,他颤颤巍巍地说:“各位军爷,哦不,八路同志,我说了你们可别治我罪啊。” “哪能呢,放一万个心吧!” “我以前是贩私盐的,呵呵……现在延安的盐太好卖了,我们这行都做不下去,我就不贩了,有好几年了……” “贩私盐的又怎么了,只要是为抗日救亡做贡献的,都是中华民族一份子。”赵寿山军长说话了,“话不多说了,延安方面打算怎么安排,我们能怎么配合?” “能一起把日寇打败么?”边上有一位参谋颇为兴奋,共军的小分队带来了日军后路被掏的情报,而日军在前线的短暂混乱为他们减轻不少压力。 “不行。” 在场的人直接拒绝了这个愚蠢的提议,就算是日军在西北方向的兵力部署出现了混乱,但是实力依旧超过已经残损的38军;而东部主攻的日军也连破两条防线,迅速击溃了两个军的防守,在他们的面前,只剩下崎岖的山路这一道难关了——当然,和43和⑨军比起来,崎岖山路对日军的迟滞效果或许更好一些。另外,看着面前八路的小分队,虽然人家没明着说,但是赵寿山和孔从周都看出来了一种对于38军战斗力……看不起的感觉? 没办法,你看看人家来的10个人,就有一部电台(其实是给38军送的),好几把镜面盒子炮,还有1把转盘机枪。拿着手提机关的就有5个,每个人的长弹匣在胸前插了一圈,还挂了没木头柄的手榴弹。步枪手们挂了不少像是法兰西小炮的掷榴弹,每个人都给机枪手背着弹药。更要紧的是人家的身体状态非常好,一看就是经常吃饱饭的,当时咋一看,还以为是共军军官组成的突击队呢。38军的战斗力虽然在国府之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但是也没到这水平。 “到时候我们在晚上逐步撤出阵地,在向导的带领下沿着山路撤退……好的,98和96师已经提前开始行动了,到时候我们会撤退到……新绛?好,然后我们就依照贵军的安排,进入根据地。”众人开始紧罗密布的撤退谋划,哪怕日军现在的进攻已经停滞,当面之敌41军已经回师北援,但是撤退依旧是个艰难的举动,“什么?放弃垣曲?” 38军驻守的最后阵地是一个叫做横岭关的关口,这里是通向中条山后勤中枢垣曲的必经之地,而垣曲是日军意图进攻的目标。38军一旦撤出阵地,通往垣曲的道路就将打开,日军只需要半天的行军就能到达这里,中条山也意味着彻底失守。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难道就守得住么?赵寿山左思右想,最终发了报问了孙蔚如。孙倒是非常光棍地回复:“撤!撤他妈的!骂我什么的,得等我们活着才能骂,人死了狗屁都没了,要什么垣曲?张治中能挡住那个日本近卫旅团吗?倒是有谁能把垣曲的粮食点了,拿不走也不能便宜了小鬼子!张司令来的时候从黄河上运了不少呢” 最终,撤退计划逐步成型,不过就在最后要定下来的时候,电讯员跑来了——老蒋从重庆,越过了中条山的最高指挥官张治中,直接朝着西北战线上的诸多国军下达了命令:“抗日救亡命不可违,各部应该砥砺奋战,坚守阵地,寸土不可让与日寇!” 干!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一个字。 一百一十五章 山中迷径(2) 在场地所有人里,反应最快的是孔从周,他脸上贴着绷带和纱布,一听电报员说完,他就解下自己的绷带来,就照着电报员头上套,一边套还一边悄悄问,“这个电报就你一个人知道吗?” “就我一个人知道,刚刚译好就拿过来了,额……” 孔从周一下子把电报员头上扎了好几个圈儿,然后大喊道:“流弹伤人了!医生!军医在哪里!”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什么意思了,大家七手八脚把完好无损的电报员放倒在一块门板上,电报员也反应了过来,把电报一丢,大喊一声“啊!”然后倒在了地上。 军医匆忙冲进指挥部来,赵寿山对着耳语了几句,然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军医也心照不宣地检查了一番,然后着急地宣布,电讯员头部受伤,昏迷不醒,需要立即救治。 “抗日救亡命不可违,各部应该砥砺奋战……”后边的命令没有了,战场紧急没有收到;电报员也受伤了,没法继续接受:那么就没办法了,我们自己便宜行动吧。 当然在这一番表演之前,政训处的几位“钉子”早就被人拖住了,没有人来捣乱,现在的指挥部里,全是自己人。 “孙军长那边呢?”有人问。 “他早就说他的电台‘坏了’,肯定没问题。” 不过实话说,蒋先生的电报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收到了,尚保有建制的国军部队,就只剩下小猫三两只,就连武士敏的98军也出现了一部分溃散。不过还好,整个师还能把阵地上的人收拢起来统一行动。 不过做好必死准备,给38军断后的孔从周倒是没有遇到他所想象的潮水进攻。38军在让开攻击通道之后,赶来的36师团没有做过多的纠缠,而是直接沿着山径前往桓曲进攻——毕竟,桓曲和日军前线指挥绛县的直线距离并不远。而38军在向导的带领下,抛弃了剩余的重装备,徒步进山,朝着北方跋涉而去。 实话说,98和96军的撤退都比38军容易一些,尤其是98军,历史上都能在被击溃之后朝着北方越过日军进攻锋线跑路。其原因倒不是说他们跑路本事有多强,而是因为山西省特殊的地形风貌,将日军的攻击锋线切割开来,在熟悉当地环境的向导带领下,渗透和撤退倒不是那么难。 而38军不太一样,这支部队现在损失巨大,疲惫不堪,在他们北撤的路线上还需要经过一段危险区域——也就是在闻喜县城附近,那里有日军的驻防部队,主要是由中队级的日军和大量伪军组成的。虽然战斗力很一般,但38军现在抛弃了几乎所有的重装备,如果对方果决一些出击,会造成很大的麻烦的。 对此,刚刚攻下新绛县城的新编守备第三旅派了一个营的部队,进驻了畖底镇,然后将新发的82迫击炮搬上了山,朝着闻喜县城开了几轮,并且开始佯攻县城。成功地把日军守备部队逼在了城内之后,第三旅用电台朝着38军残部发报:像风一样的男人。 换言之就是,跑起来,兄弟们! 10公里,一晚上,38军的官兵在八路争取的宝贵时间里使劲狂奔,虽然已经紧急喝了一些松针水之类的东西,队伍里还是有一些夜盲症患者。为此,他们冒险使用了荧光棒作为引导,让视力较好的人在前带路。期间,有一些子弹从他们头上飞过,是日军隔着远远地用机枪射击那些移动的荧光点,不过还好,距离较远,只有个别倒霉蛋被打中了。 虽然跑散了一点人, 38军的残部在电台的协调下,趁着夜幕的掩护,成功和前来接应的八路军碰上了头。在接到了38军残部、96和98军之后,八路立刻收缩防御,从沁水县城撤退,防备晋城日军增援。然后,之前强行军占据礼元镇和亢家凹这两个山口的八路军立刻开始构筑阵地,防备日军反补! 出乎徐向前、刘伯承等指挥官意料之外的是,作为预备队的16混成旅团在和八路的守备部队简单接触之后,就后退保持警戒,并且护卫着位于绛县的日军指挥机构开始撤离。很快,对峙的部队就变成了之前和38军战斗以至受损的41旅团,同样,他们也并未发动大规模进攻,只做了一点儿试探性攻击。 这种试探性攻击立刻遭到了八路的坚决回击,75毫米火炮罕见地打出了连续的阻遏式射击,惊讶于八路军如此奢侈的火力,41旅团倒是经验丰富,他们立刻交替后撤,和八路军脱离了接触。 日军为什么放弃了截住国军? 经过电报的截听和破译,几位老帅才了解到了日军的意图。 二战中的战役,其实更像是一次预定计划-执行计划的过程,能在其中调整计划细节,并且解决突发问题的就算是强军了。但是这毕竟是二战,指挥系统还没有发展到能够临时改变战役目的的程度。日军这次所有的战役准备、部署乃至计划都是为了攻克中条山而制定的,所以日军在38军等部队撤出阵地,让开攻击通道之后,加速了在西北线的进攻速度,以尽快完成战役目的。 而且,日军并不知道八路是以救人为目的而发动这次进攻行动的,加之自己后勤被断,八路却没有乘胜进攻,反倒和国军一起“溃退”,情况也不是那么糟糕。为此,尚能动弹的36和37师团加速一直冲到了垣曲,并且一路朝着黄河攻击,和另一侧的日军从两侧包抄国军最后的控制范围,黄河渡口。 这下那些刚刚从东线跑来的溃兵算是遭了大殃。掉队的人不断被日军当做先锋的骑兵部队追上,要么被杀,要么投降,剩下的人便跑的更加快了。出人意料的是,溃兵的奔逃速度,竟然快过了在山间道路上搜索前进的日军先锋,这还是在天又下起了雨的情况下。日军师团队与国军的“战术转移”能力的刺激,还真是非常优秀呢。 哦,至于东线,在105火炮毁天灭地的威力(相对于国军而言)之下,国军们都纷纷溃散。张治中本人倒是早早结束了他作秀一般的前线视察,坐着飞机回到了洛阳。 番外 “失败”的special force operation 垣曲东南,古城镇。 这里是一个古渡口,当然在现在的地图上是找不到了,因为在黄河小浪底水库蓄水之后,这里就被淹没在水下了。此事的古渡口离着对岸不过数十米罢了,就是在水量丰沛的8月,努力一把你也是能划着澡盆过去的。 不过整个渡口满是乌压压的溃兵的时候,别说澡盆了,就是一块木板你也不太好找。 东西两个方向的国军,基本上都溃散了,他们挤在黄河上的几个渡口,互相推搡,争抢着任何可以渡过黄河逃命的东西。趁着日军还被降水和山路阻碍的份儿,一些人还不安分起来,在周边的居民家里“捞一把”,只不过捞过了好几次的居民家里,倒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只不过这些溃兵不是八路小队的主要任务,他们的任务是寻找那批粮食。 粮食?这是孙蔚如提供的情报,他告诉八路和38军,在黄河古城镇渡口附近,有一批张治中带来的粮食,属于新官上任三把火用来稳定军心,方便调动和建立威信的“硬货”,现在是由张治中直接指挥的196旅一个连在看守着。 不过进一步的情报就没有了,比如粮库在哪儿,粮库长啥样,孙蔚如也不知道。八路小分队的主要任务就是确认这批粮食的状态,如果被搬走了最好,如果没有被搬走,那么就要负责让他们不落入日本人的手里。八路的十人小分队现在只有8个人,两个步枪手和向导带着38军钻山沟去了,他们额外带了两个熟悉环境的38军共党一同行动。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垣曲,然后化装成溃兵,跟着跑到了古城镇。随后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那是经验丰富的领队,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整个古城镇,现在就是一个闹哄哄的菜市场! 溃兵是一个符合数学分布的群体,他们会受到特定因子的驱赶和特定因子的吸引,而在这些因子之外,毫无头绪,满地乱窜的溃兵会随着地形呈现出一个颇为标准的离散随机分布来——简单来说,就是到处都有人,而且人都向着河边的渡口拥挤。 而在渡口边,溃兵们则尽一切抢夺着河边的渡船和其他能够过河的东西,唯一的一条帆船已经像是爬满了蚂蚁一样,没上船的使劲想往上爬,上了船的人又不想让别人上来,折腾好一番之后,超载的帆船才颤颤巍巍地离开黄河北岸。岸上的人又一哄而上去争抢珍贵的小舢板——其实黄河对岸已经有不少舢板和木船了,只是没人给划回来。 如果有人指挥,撤退的效率会高上一百倍。但是溃兵之所以称为溃兵,就在于毫无指挥和秩序。面对闹哄哄的古城镇,几位小队成员也毫无头绪,只得先去找几个人问问再说,剩下的人一起来个诸葛亮会,想想办法。 不过这个诸葛亮会倒也没开出什么个结果来,八路小分队准备了炸药和雷管,还准备了燃烧手榴弹和定时器,甚至连毒药都带上了一些。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想要混进去找粮食实在是太难。有人建议去找点儿炮来炮击,且不论如何去找到火炮,现在连位置都不清楚,如何炮击呢? 就在这个时候,出去询问的人回来了,他们一回来就坐下了,其中一人抱怨道:“和他们问了,都不知道有粮食的事情,这下该如何是好……” “等等!”带头的领队发现了什么不对,“你是问的谁?” “就在路边找了一群看上去像是还有人带头的,然后找落单的问的……问好就让他走了” 领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作势欲打,然后想起了什么,生生止住了自己抬起来了的手,他狠狠地一跺脚,“唉!这下……我说什么好!怎能直接问的……那些家伙不是还有组织……你这小鬼怎么这么冒失,你这下捅了大篓子了!” 刚才派出去的三个人脸一下子就青了,粮食,溃兵,这两种东西的化学反应剧烈程度不亚于你点燃炸药一般猛烈。在混乱的逃跑之中,有粮食就意味着多一份生机,而至于这些粮食是从哪儿来,原本属于谁,则完全不需要在意——大不了抢就是了。而当数百人上千人闹哄哄地抢劫一个地方的时候,不会诸如电影里所说的“比训练有素的装卸工更快”,而只会吵闹拥堵,完全瘫痪。 正当先遣队在紧张地商议补救对策的时候,城内传来了喧闹声,声音是如此之大,导致城外山头上的众人都听见了。众人急忙趴下,架起望远镜来观察情况。 望远镜里,在渡口边的一个高宅大院门口,一堆人聚集在几个拒马前边,和里边的人互相叫骂着。院墙角落上,有几个穿得笔挺军装的人爬了上去,把一挺机枪搬了上去。 “那里怕不是就是粮库了,他们把粮食放在地主家里了。” “在看守的应该就是那个196旅。”有人说。 196旅的前身是国军宪兵,战斗力很强,这帮鼻孔子朝天的人算是老蒋和张治中的嫡系部队,负责在这里看守粮食。但是他们和面前乌央央的溃兵一比,人数还是显得太少了,而且这些溃兵里不少还是有武器的,双方都没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周围的溃兵听说这里有粮食,便纷纷聚拢过来,逐渐把大院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边不会火并吧……”刚才那个战士也举着望远镜,咕哝了一句。 “两边?不知道有几拨人好吗?”有人吐槽了,“哎我说你别说,他们好像吵起来了……” 门外和拒马后边的人发生了推搡,几个服装破旧的人被推倒在地,紧接着,院墙上的机枪转了过来,刚刚还想有动作的溃兵们一下子吓住了,两边中间空出一块地来。紧接着,人群中走出几个领头的来,和里边的宪兵交涉起来。他们交涉了什么不得而知,因为谈判很快破裂了,也不知道是走火或者还是什么,196旅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突然捂着腿跪下了。 然后两边就爆发了激烈的交火! 交火几乎在几分钟内分出了胜负,溃兵们虽然武器简陋,但是因为距离太近,而且人数众多,在付出几十条人命之后,他们用不知哪来的手榴弹炸塌了架着机枪的院墙,然后冲了进去,整个大院顿时变成了混乱的抢劫现场。溃兵们忘情地砸开窗户和木门,像是一个敬业的樵夫,找到了那些堆着粮食的房间,然后开始拿着自己能拿得动的东西向外跑!而外边没有抢到粮食的人便极力想向里边挤进去,两股人流顿时冲突在一起,难解难分。 八路的小分队就在山上全程懵逼的看完了这次冲突,看到混乱的现场,领头的队长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了,只能下令撤退,他想,任务失败了,希望这帮溃兵能把粮食尽可能多带走一些吧,免得资敌。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十五分钟后,天上来了4架日军飞行中队的97轻爆。他们领到的任务是阻滞国军朝着黄河南岸的撤退,由于这几天中条山总是在时断时续地下雨,云层比较低,能见度很一般,带头的飞曹决定带队找到渡口,然后朝着人最多最密集的地方,把全队挂的的8枚“爆弹”丢下去了事。 反正皇军已经赢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战役扫尾 中条山战役结束了,确切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结束了。 东边的日军在山路之中终于追到了黄河北岸,西边的日军一遍防备着八路,一遍在撤退国军让出的通道里前进,也到了黄河北岸——两部队在扫清了渡口的国军之后“胜利会师”,然后和黄河南岸的国军形成了对峙。日军也没有继续进攻的意图了,转过头开始清理中条山区域内尚存的抵抗力量。 北边的撤退的38、98、96军则开始分批进入太岳根据地和太行根据地,并且接受八路军的接济,开始休整和整编。实话说,这次撤退算不上成功,这三个军虽然本身人少,只有一师一旅(98军有2个师),但是3个军好歹也有3万多人的数目,最后从沁水、新绛等地收编的人数,经过八路的清点和救治,也只不过1万多人——其余的,要不在防御战中损失了,要不在断后中被击败,要不就是跑散了。 但是就算是这三个军如此惨状,在中条山的诸多国军之中,反倒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80、3、17、⑨和43军几乎是全军被击溃,跑散一地,随后要不投降,要不被清扫,要不被饿死,剩下的则一路狂奔到了黄河对岸,最后是由47军担任收容队,把这些溃兵收了起来。粗略一算,大概是还有1个半军的人了。倒是我们的“大洋军长”郭寄峤一路飞奔,神奇地带着他的卫队过了黄河,连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而共军的表现可以说是极其抢眼,通过渡河袭击和从根据地主动出击,不仅攻克了日军作为后勤集结地的诸县城(虽然后来不得不放弃),也击退了日军的进攻。阻挡日军南下增援的边区新编守备第一旅在边区的支援下成功阻滞了日军的调动,带着他们兜完圈子之后,第一旅转身走进了吕梁大山之中。守备吕梁山的日军不仅人少,还分布分散,被第一旅轻松击败。随后,第一旅卡住了吕梁山的两个入口孝义和岚县,在当地迅速建立了行政组织和管理。延安分部直接拍上了一个食堂分部,帮助新的吕梁山根据地发展。 可以说争取到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很不错了。只是不甘寂寞的重庆政府又跳了出来,战役刚结束没多久,就在八路安排残兵撤退,逐步脱离接触的时候,果脯方面的报纸开始折腾起来。但是,这次八路驰援国军撤退实在是太难黑了,八路不仅不计前嫌地帮助国军,而且显然是出动了自己的主力,冒着虎狼般的日军去接应中条山的国军撤退,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法指责。只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果脯搬出了一个神奇的理论: “八路不顾指挥,支援不力,攻下日军后勤地之后只顾抢夺粮秣,游而不击。”但是果脯又不能明着说自己打得不好,需要八路军支援才能获胜,所以只能在后边再加上“否则我军战果将可进一步扩大”。这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本来都能赢的,都怪你们没支援,最后被日军咸鱼翻身了。 与此同时,重庆方面下令,要求延安把38军等部队的人员送回国统区,并且归还三个军的武器装备,因为这是“国家财产”。这就很坑爹,38、96和98军跑路之后人员少了接近一半,武器装备放弃了更多,果脯倒是只口不提这些损失了。 对此延安这边予以了坚决回击,并且出示了不少照片和物证,表明我们是积极实施了救援行动而已。双方之前既无协调,也无战役安排,八路已经在情报上有所提醒,尽到了义务。最后还委婉地讽刺了一句,中条山不少国军放任日本间谍进入腹地,部署防御皆被探知,何况蒋府临阵调兵,输了可是自己的责任。 最重磅的反击来自逃出来的赵寿山、武士敏和孙蔚如等人的联合声明,他们声明感谢共军的无私救援,当时战局已经不可为,撤退是不得已的选择。并且,他们还在报纸上呼吁国共需要精诚合作,才能共同对抗日本的侵略——96军的军长李中兴还说,这次合作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希望两党能够摈弃前嫌,共同抗敌云云。 这是一个很精妙的操作,这些人虽然归属一战区和果脯指挥,但是他们本身是西北军出身,严格意义上属于军阀的身份,这次的声明,是站在军阀的身份上的一种“呼吁”,呼吁的内容则是国共合作抗日,属于当时的大方向。所以,这虽然是一种隐性的站队,但的的确确给了果脯一个台阶下。 只不过果脯没有接这个台阶,据说老蒋在办公室里非常生气,但是又拿他们没办法,他很快责成戴老板去办掉这几个人。不多久,报纸上就开始改成这三个军为军阀了,隐秘战线上也开始动作频频。 “共军鼓动军阀,秘结联盟,对抗中央政府”的说法开始流行起来。剩下的国军士兵倒是对此非常愤慨,八路不打不骂,不搜财物,还是他们从绝境里把自己捞出来的,现在掉过头来污蔑他们;又把我们称作了“军阀”,这也太过分了。 这样一来一去,八路这边的士兵运动倒是做得非常顺利,不少士兵转变了他们的立场,开始加入到进步事业里来。之前共党的士官、军官和基层士兵们也因为表明了身份,干脆就直接坦诚相对不加遮掩,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牢固纽带也带动了不少国军战士对共党的好感——因为这和宣传里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共产党人平常就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无异,而且他们往往是身边工作最认真,也最会关心人的那批。 当然,八路根据地充裕的后勤保障力也起了很多的作用,毕竟想要俘获一个人的心,总要先俘获他的胃。因为太岳食堂存在的缘故,几乎每个国军都能领到一份带肉末和芝麻的大饼,有些时候可以分到一锅的猪油渣。刚刚从战场里跑出来的38军尤甚,不少人吃得泪流满面,八路不得不让周围的人拉住他们,以免他们一口气吃得太多出现身体问题。 国民党的第四集团军就以这样一个速度快速“赤化”了,这样一算下来,二战区的所有部队,第五、第十四集团军跑了路,第六集团军被日军打垮,第四集又投了八路:偌大的第二战区,只剩下傅作义同志的第七集团军和八路的十八集团军了。朱德同志,都可以去竞选二战区的总司令了。也难怪老蒋如此暴跳如雷,上下其手搞起小动作了! 哦,我们好像忘了一个人,第二战区的总司令阎锡山。他在这次战役之中窝在克难坡当村长,发了一堆不知所云的电报,别的,好像啥都没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全球吃货山诺君(上) 中条山战役的时候,山诺人不在国内,所有的食堂运作和日常管理,他都已经移交给中央管理了——倒不是因为避嫌或者别的什么,实在是因为山诺同志太忙了。 山诺和海外处的同志在这几个月在全球到处飞,满地跑,从大英到美帝,再从加拿大到澳大利亚,甚至英属索马里兰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也得亏未来的电驴飞行器质量过硬,无需加油和维护,不然单单坐船这一件事,估计就能把山诺坐散架。 不过毕竟本作和吃的有关,我们就多提一点儿吃的吧。 英属索马里(也称索马里兰),此时的索马里虽然依旧没啥工业,也不怎么发达,不过还算是比较安稳和平的——英属索马里此时算是大英有钱人的度假胜地,环境优美,也有一套给富人享受的东西。山诺带人来到这里,却不是为了度假,而是来投资的。 索马里有什么好投资的? 当然有了,鱼!fish! 作为山诺为数不多的控股公司,康帅傅(没错字)公司吸纳了山诺不少的收益进行投资,在全球好多国家进行广泛布局,其中一个重要的点就是英属索马里。相比其他已经被势力范围占据的几大渔场,索马里近海丰富的渔业资源可以算是一片没有开发的处女地。为此,山诺在这里设立了一个罐头处理厂,还组建了一个捕捞队,从阿森纳接盘了一条1万6000吨的捕鲸母舰,又订了一条捕鱼加工舰,配上了一堆小船和水手,生意正式开张。 罐头被命名为“熊猫速递”牌,首批上线的产品是明虾罐头,分为咸味和咖喱味两种,原料均来自康帅傅的捕捞队和印度采购的香料,山诺特地从食堂走了一趟食品香味添加剂,帮助这些罐头获得“不正当”的竞争优势。不多久,首批罐头就通过伊朗-新疆的通道输往国内,支援国内的事业。 很快八路驻新疆办事处来了消息,收到的罐头数目生生比原来少了一半,虽说路上会有一定损耗,但是少了一半也太不可思议了。正当大家准备查查是有人贪污还是遭了灾害的时候,苏联人的电报发了过来,询问这个画着熊猫的罐头的事情,还有一张汇款单,付了一半罐头的钱——当然单价是毛子猜的。 筒子,你们这明虾罐头不错啊,吧唧吧唧吧唧。 事情有点儿出乎山诺的意料,他本想着向着英国“帝国特许经济圈”内部国家销售自己的产品(现在他有进入帝国经济圈的权利),或者也得是美国等比较有钱的国家——毕竟就算是盐水明虾,也是不便宜的,苏联的市场本想着等自己的鲭鱼和金枪鱼罐头线造好再开拓的。不过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山诺愉快地把尚未找到销路的罐头供应给了苏联(这次当然是正常价格),而苏联方面也通过乌克兰朝着山诺的厂里下了持续供货的订单。至于口味方面,苏联来的电报里说:“把糖和盐还有油多加三倍就完美了。” …… 于是乎,过了一个礼拜,在罐头分装线上多了一个额外的步骤——苏联版盐水明虾罐头新鲜出炉。这些发往苏联的罐头里加上一堆盐和糖,然后将商标的背景换成一个红色五角星加以区别。不过偶尔也会有这种上边覆盖着一层浓重油脂的罐头出现分装错误到达边区,被边区的人起了个外号,“红星盐罐”。 当然除了盐水明虾这个产品外,英属索马里兰海域还出产金枪鱼、鲭鱼和鲳鱼等大量渔获。这年头的近海渔场基本上就是个宝库,单凭一条经过改造的捕鲸母舰和随队船只根本捞不出什么渔业资源枯竭。来自英国、中国和索马里当地的水手开着“海王叉”号捕鲸母舰追着鱼群到处跑,然后把渔获交给跟随的渔业加工船,简单加工后再卸载到岸上的工厂进行进一步加工。 不过在没有高频渔业声呐和海事卫星的年代,远洋捕鱼最多是依赖当地渔民的经验,或者去捕鲸鱼,否则你就只能在近海渔场捞鱼。不过还好,这年头没啥过度捕捞的事情,山诺也运用了一些现代水产业的经验——在近海区种海带! 然而亚丁湾是热带海域,山诺的海带都挂了。无奈,他只能尝试搞一些网箱养殖,因为没有现代材料和育种的条件,所以养殖量也不是很大,失败也颇多。但是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无心插柳之举,让亚丁湾的粗放式渔业开始向着养殖化精细化发展了。在某种程度上,他改变了这个小国家在未来的命运。 如何把这些产品都利用起来是一个大问题,山诺想了不少办法,最后决定再建设两条罐头生产线,推出油金枪鱼、熟制鲭鱼、鲳鱼干等一系列产品,就连一些无法做成罐头的小鱼,也变成了盐水鱼豆腐和鱼丸罐头。 这些罐头除了远渡重洋到达边区和苏联,并且为前方和后方的人们提供急需的蛋白质和维生素外,也有不少被英国美国人采购走了。在北非战场上,懂得享受的美国士兵则大多选择找个锅来,然后在里边下个鱼罐头,把鱼用罐头里边的油脂煎热之后,再配上后勤里的柠檬(美帝鬼畜的后勤能力),来一道沙漠香煎鱼排配柠檬。若是德国人缴获了这些罐头,他们更喜欢直接拿着罐头和他们的面包煮成一锅乱炖。不擅长美食的英国士兵则倾向于直接把罐头在火上烤热,或者直接放在北非的沙地上晒热,接着蘸着美国番茄罐头吃。 额,至于意大利人,他们好像没法缴获这些罐头…… 后来,英军指挥官蒙哥马利也以大嚼鱼丸罐头,和士兵同甘(作)共苦(秀)为名。 可以说,整个北非战场都留下了“熊猫速递”牌罐头的影子。甚至在战后的欧洲,在艰苦的恢复期之中,也有不少人靠着这个厂的罐头才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以至于在后世,你还能在欧洲不少地方找到这样一道大同小异的菜肴——罐头鱼汤,其做法无非就是鱼罐头加水煮汤,然后加以不同的配菜罢了。不过饶是这样的罐头菜肴,也成为了许多从那个年代长大的人一生的记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全球吃货山诺君(下) “熊猫速递”牌海产品罐头的规模不停扩大,但是和庞大的二战需求比起来,还是非常渺小的,甚至它也根本没法满足中国市场的需求。对此山诺筒子早有准备,他在澳洲、美国和加拿大四处奔走,用他石油和在美国投资的收益继续投入扩大生产,反正美金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有效地花掉才是正经的事情。 (因为肉砖、斯帕姆和鸡蛋粉已经被写过很多次,所以这里略去不写) 所以一系列食品厂在各个国家建立起来,规模各有不同,不过规模最大的是在美国的康帅傅总部工厂,这里除了出产“康帅傅”牌肉制品罐头外,还有一种在二战充满了“争议”的罐头品牌,“纽崔铼”(没错字)。 纽崔铼牌罐头是山诺单独设立的,本意是让康帅傅和熊猫速递牌更加专注于本职的肉制品和水产品生产,而将那些比较具有功能性,含有更高的科技含量的产品独立成一个品牌。而山诺为这家公司制定的两个主要产品,就是“恶名”满二战的两种产品。 黄粉虫蛋白砖和肝酱罐。 黄粉虫是一种富含蛋白质和各种微量元素的昆虫,有着蛋白质宝库的美誉,真切地印证了贝爷的那句“除掉了头剩下的都可以吃,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三倍”。它还有个大家都比较熟悉的名字——面包虫。 这东西养殖便利,处理方式也比较方便,饲养需要注意的也无非是温度湿度和饲料的彻底消毒,不会消耗宝贵的抗生素,在收获期的时候,只需要将这些虫子进行排出杂物、清洗的处理之后,就可以加工成营养丰富,味道鲜美的虾味酱或者是蛋白粉了。 实话说,这玩意儿口感细腻,香味浓郁,生产加工又非常简便,为啥还会成为二战之中“恶名”最盛的食物之一呢?原因大概是…… 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很多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蠕动…… 呕…… 蛋白粉出炉之后,和面粉,肉干粉以及调料按照比例混搭在一起,干制压紧并且包装之后,就变成了纽崔铼牌蛋白砖,吃起来是口感鲜香,回味绵长,富含大量的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各种维生素和矿物质含量也非常丰富,不论是兑着水磨练自己的牙齿,还是敲下一块来煮糊糊,甚至是加到饭菜里当做调味料使用都非常称职,干制压紧的工艺又让它方便在战场上保存。只是除非万不得已,欧美士兵们总是将它大义凛然地让给需要补充营养的伤员同志们,以便他们能够更快地从伤病之中恢复。 军械局的老爷们倒是非常喜欢这种低成本而且营养丰富的产品,他们在纽崔铼注册专利的时候就派了一个代表团来参观,并且将纽崔铼特种食品厂纳入了“战时特殊供应公司”列表之中予以特别关注。后来,在战争开始之后,纽崔铼的蛋白砖被快速收购走专利授权,并且在美国诸多食品厂进行生产,在山诺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也为他赢得了二战绝大多数老兵的“尊重”。 “妈的我当年可是吃着蛆干日本佬儿的!”——by 四等人 (为了缓解不适,后续批次的蛋白砖统一更名为“蛋白压缩饼干”) 至于肝酱罐头,其源头最早是山诺筒子为了处理自己厂子里的各类下水而诞生的,虽然在公司的正式对外宣传资料里被称为对法式名吃“鹅肝酱”的一种普罗大众化产物。其制作方法也异常简单,就是将康师傅罐头厂的鸡、猪肝脏搜集而来,经过排杂、除血、打碎,然后熟制调味杀菌封装而成。虽然,没有正宗的鹅肝酱那样的美妙口感,但是肝类食物滑润柔美的味觉体验依旧得以保留。 那么为什么肝酱罐头还受到如潮恶名评价呢? 要知道,二战的时代,罐头调味技术还并不是特别成熟,也没有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调味防腐添加剂(山诺不可能靠空运满足所有的厂)。于是,在对肝脏进行除腥处理的时候,从未有“腥气”概念的美国工人们,往往做得非常不到位。加之运输过程之中,若是保存不当肝脏会轻微发酵(但是依旧是可以食用的),所以拿到士兵手里,当他们用刺刀撬开罐头的一瞬间,大概他们会闻到一股富含咸味、腥味的混合气体。对于熟悉肝酱的人来说,这气味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正常的肝酱就是这样,但是战场上总有那么一些坏掉的罐头,这些坏掉的罐头一旦被打开…… 请自行脑补威力稍低的鲱鱼罐头。 在罐头选标会上,这种潜伏着恶魔的罐头却得到了医学界和军械局老爷的一致高分:铁元素含量奇高,蛋白质、矿物质、维生素含量也非常丰富,是伤员恢复的极好助力,而坏掉的罐头会产生巨大的异味,以提醒士兵不要食用,很棒。因为肝脏资源的稀缺性(相对于肉),这种产量较低的罐头在战争之中进入了快车道,很快便以医用营养产品的名义进入了军队采购通道,走向了苦难深重的同盟国士兵。 这种罐头在同盟国内部收获了两个极端的评价,拥护者认为口感柔滑,富有层次感且营养丰富,在战场上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而反对者则称这东西有“三个月都去不掉的奇怪腥臭味”和“像是抽奖一样的开罐体验”。不过事情总是有解决方案的,中国的炊事班表示腥味根本不是任何不能解决的事情,下点辣子抄一下不就好了? 于是乎后续的肝酱罐头多了两种口味,墨西哥辣椒和蒜香口味,并且增加了一个用于判断腐烂与否的安全钮,总算是稍稍挽救了纽崔铼公司的“恶名”。只不过,好像开始有人把坏了的罐头当成手雷用了。 一码归一码,纽崔铼公司也还是推出过一些受到好评的产品的,其中之一就是四喜丸子。这道菜的出产原因是因为山诺为了扩大产能而收购的一架原本生产豌豆的蔬菜罐头厂。为了利用起原来的设备和库存,山诺打算创新一下美国蔬菜罐头里原本只有蔬菜汁和豌豆罐的传统,生产蔬菜丸子。只不过最后在混凝食品添加剂上出了点毛病,山诺只能放弃做全素丸子的努力,改为尝试朝着肉丸之中加入蔬菜汁和蔬果粒,这也就是日后很受欢迎的“四喜丸子”系列产品。 当四喜肉丸推向市场之后,受到了广泛的好评,为了保存而做成酸甜口味的丸子罐头和罐头汤汁成为了刚刚在罗斯福新政之中获得工作的美国工人的最爱。产品有两种包装,一种是大罐头,有5个和鸡蛋大小的肉丸;另一种则是小罐头,只有一个肉丸但是分量大得多。肉丸中间的空隙则被酸甜汤汁和玉米、豌豆粒填满。 购买者往往购买一摞五个肉丸罐头,然后带到工作地,夹着面包当成汉堡食用。若是买的大罐头,许多人则会打开罐头,围坐在一起,点上火把罐头里的肉丸加热到汁水沸腾,就这汤汁和蔬菜粒食用,这时候如果把肉罐头浇在面包或者切开的熟土豆上,那就是再好不过的美味了。 —————————————————— 肯定不止这一个捕鱼队啊,产量是慢慢扩张的,哪能一下子那么多啊 另,谁说毛子到伊朗没铁路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熊大缜的“平凡”生活 早晨5点,熊大缜从床上醒来,看了一下放在床边的闹钟,颇为无奈地拉开窗帘半躺在床上,看起了文件。没办法,如果再提早去工地,怕不是又要被自己的政委赶回来睡觉。他一边看一边做笔记,不知不觉到了6点。这时候,那个闹钟才拼命地叫起来,他一掌把闹钟按停,然后鲤鱼打挺一样从床上翻起来。 出门跨上一辆自行车,熊大缜平凡的一天就这样开始。 早饭在路边花边区币买了俩肉馅包子,在厂区外边停下自行车之后,熊大缜一边走一边吃。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的政委大人带着一群花军装的人在一个帐篷里。政委看到他从门口走进来,就站了起来朝他挥手。 “熊总工,你又这么早来上班,昨晚睡好了吗?” “自然好,睡得和死猪一样。”熊大缜嘴里还有最后半个肉包,“唔……指导员,你自己这么早来上班,还不许我也早点来。” “哪能呢,我看指导员对你啊,比关心自家媳妇还上心呢。”边上有人开起了玩笑,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 政委姓方,是个文化人,也是延安冶金的元老级人物。他作势吓唬周围的人,这才让这个对话没有走向奇怪的方向。简单的寒暄结束之后,徐政委沉下脸来,问熊大缜:“问题查出来了么?能确认么?”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他们都盯着熊大缜。熊大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卷图纸来,在帐篷里的木桌上展开来,然后拿出一张照片。“就是因为在这里多了一圈砖头。我昨天爬上去过了,还问报社的同志借了照相机,拍完了去印刷社里洗出来的。”他用笔在图纸上标了一个圈,“就是这里,你们看,图纸上的耐火砖是3层,这里,现场的照片上是4层,多了一层。” “就多一层砖头,会差别这么大吗?现在炉里我们去看了,全堵了……”有人问。 “会,差别可大了。”熊大缜严肃地说,“在高炉的喉部多一层砖,会导致炉内的气流对流出现问题,造成温度降低,然后铁水会结渣……我这样说吧,家里烧炕,烟囱修不好,烟就往屋子里灌,你的火也烧不旺。”这下大家都严肃地点了点头,“咱们自己造的第一个高炉,就出了这个毛病,我觉得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虽然翻译了人家的工艺文件,但是没和造那两个进口高炉的时候一样盯着……” “好了,”方政委止住了熊大缜揽责任的举动,“真要说责任,我们也脱不了干系,有责任大家一起承担。找到原因,然后找到解决办法,才是最重要的。” “负责这块的施工部门是谁有记载么?”他问。 “有,每一块地方完工的时候都有记录。” “熊总工,你说,我们能不能进去挖炉渣?我以前在大沽铁厂的时候,就遇到过挖炉渣的事情……我知道危险,危险是存在的,但是现在哪里都需要钢铁……”熊大缜使劲摇头,“不行,不是危险的问题,你要知道那些老铁厂的高炉,就没法叫做高炉,咱们的这个是和那俩200立方的高炉照猫画虎来的,里边结的可都是……你当做粗铁就行,硬得很,不是人能挖的动的。炼钢的电炉和转炉那边我问过,他们还好,有比较稳定的废钢源,1号和2号高炉也在正常工作,能坚持一会儿。” 说到这里,大家不由得庆幸起来。现在边区的钢铁工业现出一个非常奇怪的模样,两个进口的200方高炉运作正常,然而那几个电炉和转炉炼钢的数目却超过了高炉出铁的数目——这是非常不正常的,要知道钢可是从铁里边来的呀。好事者去询问过,但是得到的答复不甚明晰,只是说边区能够有非常稳定的废钢铁来源,所以能源源不绝地炼钢。 “这以后抓质量,抓安全生产不能松懈。”方政委总结道,“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恢复生产,铁路那边太需要钢铁了……小熊,你说最方便的方法是什么?” 熊大缜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下了很大决心地蹦出两个字来:“爆破。”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次死炉发现的比较早,没等废渣把高炉顶上都封死了才被人察觉,但是不论如何,下决定爆破一座高炉,在延安也是一件重大的事情。负责另外两座高炉的冶金大拿徐驰,机械专家沈鸿,甚至延安的工业局和军工局都来勘察了情况,虽然无比惋惜自己建造的第一座高炉要被爆破了,但是为了拯救它,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最后,所有人的意见综合成了一份报告,将这件事情上报个中央。 中央的批复很有效率,同意执行。书记处还表示:尽力抢救,成功了是你们的功劳,失败了是我们的责任,放开手脚,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地干。 延安吴起镇工兵技术学校派来了精兵强将,由能材专家钱志道领衔,王耀南将军压阵。经过反复勘察,甚至找了一块炉内结渣做了一次爆破试验之后,他们决定使用一种被称作水压爆破的手段。 高炉爆破除渣是一个困难的活儿,很讲究技巧。因为你不能把高炉整个炸开,而是要在除去熔渣的情况下,尽可能保存高炉的炉体。而水压爆破,能够最大程度地实现这一切要求:这是一种运用炸药驱动水流形成高压,产生爆破效应的爆破手段,以往只在书上出现过,边区愣是没有人有过实际操作经验。 最后,“故乡”位于古拉格的苏联技术团队里的冶金专家表示,这东西我们知道,我们来教你们怎么做。老冶金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库兹涅佐夫知道了这事之后,先是勃然大怒,要追究高炉设计师和熊大缜、徐驰的责任,结果在知道是施工工人没有按照图纸多修了一圈砖头之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作罢。最后,他作为爆破顾问参加了整个爆破方案的设计和指导。只不过在这之中,他总是和边上的人说:“这么小的一个高炉,不还是炸了重建更加方便么?” 八路:…… (隐去一些爆破技术描写) 第一次起爆的时间到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大家都蹲在掩体后边,紧张地盯着高高的高炉。起爆线从顶上延伸下来,接到一个控制盒里,所有的低速装药和连接点都被检查了许多次。另一边,几台水泵正在嗡嗡作响,朝着高炉里注水。 “倒数五分钟准备。”大喇叭里响起了最后的倒计时。 “装药正常。”说话的是钱志道。 “导线正常,钻孔正常。”这下是带着毛味儿的中文。 “时间到,起爆!”爆破工兵稳稳当当地合上了手里起爆器,霎时间,高炉里冒出了一阵烟雾,然后是持续的爆破声,如同放鞭炮一般。 “没有哑的!都爆了!”这是一个好消息,安全区后边,一台科里斯的汽车吊机开了上来,一个人员吊舱随后就升了起来。熊大缜扣上安全帽,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当水汽和烟幕散尽,高炉里的废渣在灯光下呈现出不规则的块状碎片的时候,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成啦!” 第一百二十章 外交风波 从德国在欧洲所向披靡的时候,日本人也趁火打劫,向法国政府武力威胁,要求封闭滇越铁路,法国人毫不意外的屈服了。随后,日本人则瞄准了中国西南剩下的最后一条国际通道:滇缅公路。 1940年的时候,英国正在严防死守希特勒登陆本岛,对于日本陆军的武力威胁(没错这种事情居然不是外务省来说的),英国国内的对日妥协势力最终占了上风,在征得美国的理解之后,英国人决定暂时封闭滇缅公路。 此举引发中国国内的一片哗然,在这种节骨眼上封闭滇缅公路,不仅是违反英国一贯来的支持中国抗战的思路,也是对国内抗战事业的一次重大打击。在你鳖这边,作为联络员的汤因比被主席团叫起来约谈了一波——虽然滇缅公路的物资我们捞不到多少,但是这样背信弃义的举动是非常恶劣的行为。汤因比只能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解释道:通过伊朗经过苏联的通道不会断,贵党购买到的东西不会少。 果脯这边的反应也同样很激烈,中国驻英大使郭泰祺朝着英国方面发出了严肃的交涉,然后当了解到英国在向美国寻求理解之后,双方的战场又扩展到了美国,由驻美国大使胡适领衔,双方都开始争取美国的支持。 真是毫不令人意外的情况。 但是这不是重点,在国民党内部的五届七中会议上,孙科筒子发表了一段极其正式,也极其炸裂的发言: “……吾人只有取西北路线,积极联络苏德,德在欧洲已操胜券,吾人更应派特使前往,除外交外,并应发生党的关系。英国在欧已无能为力,必将失败也……外交政策方面将有变动之趋势。” 会议上甚至还有人提出,“(国军)应进兵缅甸,唤起被压迫民族(反英)自主运动,俾对英报复,促德善我。” 这就是历史上的果脯“联德抗英”闹剧,本时空应为中条山战役的变故迟了一个多月才发出,因为只是内部的大会,本应没什么后续影响的。但是不知为何,这份言论在第二天出现在了国统区的各大报纸上,搞事者还把它和前段时间的“中德文化交流会”联系起来,并且引述了一段当时国府方的发言:“德国在过去是一个世界霸权,在未来世界的文化和政治之地位,亦未可限量……我们从文化立场上讲,德意志民族及其领袖,或能根据其文化的智慧,及时考虑其远东之政策……”炮制了一篇引述严谨,像模像样的报道。 此事一出,立刻引发了连环反应。 还在和英国驻华大使卡尔扯皮的果脯立刻来了一次角色对换,前一天还是果脯对着卡尔义正言辞,后一天就是卡尔攥着报纸质问果脯你们是不是真的打算和德国联盟。然后前一天还在斡旋中英关系的美国,第二天也拿着报纸来问,你们这个究竟是个个人观点,还是一个已经在推进的提案了。日本人也凑了进来,宣称果脯应该效仿汪主席一样,“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次外交事件发酵得如此之快是老蒋始料未及的,当时孙科发言的时候他也在场,不过他是窝着一直没说话罢了。一方面,他立刻让戴老板开始查大会记录泄漏问题,另一方面,他急忙找了主管外交的宋子文和主管宣传的王世杰,不管用什么手段,尽快摆平这些事!毕竟日本人事情小,美国粑粑可是不能得罪的!为此,宋子文动用了一点儿自己在美国的游说集团资源,很快摆平了美国方面的事情。不得不说宋家在美国的某些集团内部,还是有着分量不轻的话语权的。而在国内,在果脯外交部的严正声明和新闻管制之下,这个事情很快地被压了下去。 唯一感到不爽的是英国人,在果脯以美为重的外交策略下,对英国方面的安抚显然做得并不是很到位。驻英国大使郭泰祺直到丘吉尔祭出“暂缓拨付乙种基金平准贷款”的大法之后才慌了神,开始真正认真地应对英国方面的诘问——这东西是由美国提出的,由英国银行贷款以平衡果脯外汇收支的一个项目。而把桐油贷款和锡矿贷款花光的果脯,像是一个等着要零花钱的孩子,还指望着这东西去买美国货呢! 最后,发出类似言论的朱家骅(锅)被除以果党处分等一系列处罚之后,唐宁街才算是作罢。 “您的同胞,他们的表演,真的不怎么样。”山诺面前的那位老年男子丢下了手里的报纸,扬了扬他的下巴,看着自己,“您觉得呢?” 温斯顿.丘吉尔,不得不说当这位在本来是历史上的二战三巨头之一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产生的压迫感还是非常足的。山诺的大脑急速运转,面前这个人可不是张伯伦那种好对付的角色,现在饶漱石他们不在自己的身边,必须打起精神来对付。 “虽然您是一位中国人,或者说明面上的美国商人,但是您所服务的势力,并不是现在被广泛承认的中华民国呢。”见山诺没说话,丘吉尔慢慢地说道,“我的同僚倒是很喜欢您,毕竟您可以带来很多的收益,这对大英帝国很重要。但是,您服务的势力可是叫嚷着要打倒‘帝国主义’,在某些方面我们的分歧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在更多地方,有共同的利益。”山诺提起精神,对着丘吉尔说道。这几年的锻炼下来,和魁梧(pang)的丘吉尔比起来,自己在体格上更胜一筹。 丘吉尔没有说话,在桌上一个像是化妆盒的东西里翻找起来,他拿出一支雪茄,示意山诺继续。 “不列颠是个岛国,在德国鲸吞了欧洲大陆的时候,是孤悬海外的希望,”自己代表着国家呢,绝对不能输了气势,山诺告诫自己,也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但是也是唯一的希望。” 丘吉尔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眉毛,他已经切掉了雪茄的头部,山诺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木条,帮丘吉尔点上雪茄,然后自己抽出一根纸卷烟来,丘吉尔先说话了:“她来自锡兰,不列颠的明珠。” “它来自我们自己的卷烟厂……恩,所以说,马家岗油田,还是很有价值的。”山诺也不甘示弱,接上了一句。 “英国面临的威胁来自德国,也来自岛国的限制——英国几乎的一切都要依赖海洋从外部运输而来,这点,连我这种商人都知道,德国人更加会知道。所以德国人一定会试图切断英国和外部的联系,为了打破这样的封锁,英国需要石油来驱动战争的机器,但是这些石油就需要穿越封锁从外边来。”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更多的石油,更多的反封锁需求。但是马家岗油田,可以打破这个怪圈。” 丘吉尔嘬了一口烟,皱眉看看山诺,点了点头:“没错,但是大英帝国。”他加重了语气,“可不会被一个德国给吓坏。” “是啊,没错,日不落帝国,横跨全球的帝国特许商贸圈。从美洲到亚洲,再到非洲海岸,太阳永不落下的国度,此刻却向着大西洋对岸的叛徒们要求协助。”山诺嘲讽道,“实话说,丘吉尔先生。我坐在这里不就证明了一切么,您觉得一个来自远东的不起眼的小势力,他们的海外代理人,在平常时候,能够和您单独见面吗?” “或许总会有那么几个幸运儿呢?”丘吉尔反驳道,不过语气没有那么锋利,“看来您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我个人挺喜欢和您这样的人聊天的。” 两位烟鬼抽了一会儿烟,山诺首先打破了沉默,“首相先生,您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个人的看法,”丘吉尔换了一种比较轻松的语调,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来,“25磅火炮、水上飞机、工业设备……嗯,很有冒险精神的,军火和工业贩子?” “谢谢,我是个商人,所以请允许我用商人的方式陈述我的看法吧。”山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我将马家岗油田交还给不列颠,不列颠则支付给我金钱,当然,不一定要是金钱,可以是某种形式的债券,我也可以放弃利息的收益。但是这些债券,我将可以用来在不列颠的商贸圈内购买东西,价格也不应该高于贵国的采购价格,同时,只要不是那么敏感的东西,贵国也不应对我们实行封锁——正如之前我们做的那样。这对于我们来说,都有好处。” “当然了,我也希望我的企业在大英的商贸圈内,获得平等的商业机会。” 山诺把雪茄放下,压低声音说道:“毕竟,不希望不列颠获得马家岗的,除了法西斯德国,还有另外一个大英的亲戚呢。” 丘吉尔闪电般地抬起头盯着山诺的眼睛,山诺也毫不畏惧地对视着他。两人像是角力一般对峙了几秒钟。最终,丘吉尔摆了摆手,突然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毕竟是个该死的军火贩子,这种事情,怕是瞒不过你,该死的美国佬。” “谢谢,”山诺厚着脸皮说,“很高兴能得到您的认可。” “我对于这笔交易,没什么意见了,您只需要说服下议院的绅士们就行。”丘吉尔坐下来,拿起文件签了一个字,“另外,山诺先生,我想问一下,以个人身份,您是否愿意加入英国国籍呢?” “关于这点……”山诺也站起来,双手拿过那份文件,“尊敬的首相先生,祝您早安,午安,还有晚上好。” “如您所愿吧,哦,您的香烟太糟糕了,花里胡哨的,怎么能和那群美国人抽一样的烟呢?”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安托万和兰度 山诺和丘吉尔谈妥的直接结果就是马家岗油田的移交还有一些系列的商业合约。为此,山诺被英国皇室授予了一枚CBE勋章,在现场,亲王为山诺佩戴了勋章,山诺还有幸和尚处在少女状态下的超长待机合了个影。 具体的程序性操作就交给下边的人来做了,收了AP的人不少小礼品,山诺终于启程回国。这是他这将近一年来,首次正式地回家汇报工作。 这一年来,他在国外四处投资,打点生意,布置“奶牛栏”,连带着泽民同志也跟着一起满世界跑。不得不说搞起经济来,山诺并没有泽民同志那么强悍——他主要是凭着后世的历史经验和技巧在操作,而泽民同志则是真正拿着山诺的钱,在西方世界里和人对砍,去争得一席之地——这一年来,他俩继续完善和布置之前的若干布局:采购并且囤积橡胶、锡矿等紧俏物资,在期货市场上和摩根一起搞事;复刻并且“重新研发”一次Y5,在美国的农用机市场大获好评,并且参加美国陆军的OY联络/通勤机的招标,已经拿到了不少意向订单;还有投资和杜邦研发氯霉素,目前已经获得很大的进展…… 而边区的建设也有很大的进展,2座200立方的高炉相继点火,正在努力稳定产量,2座5吨电炉和1座转炉也开始了生产,发电厂建设也是如火如荼;空气分离厂和宣称是“肥田粉”的合成氨兼联合化学厂运转也在不断的小毛病之中走向了正常;延榆铁路和新开的工业项目,像是黑洞一样吞吃着延安钢铁和食堂供应商提供的优质产品。不过不论如何,延安的第一代工人已经正式地走上了属于他们的舞台,正在建设属于他们的新家园。 自然,这里边除了延安的中国工人外,还有美国来的工程师、英国的“贵族共党”和苏联的“流放”工人,算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一个微缩集合体。而今天,好像又多了些人。 “这就是远东的……阿尔萨斯?”山诺走下飞机的时候,他背后还跟着一个高鼻梁、深眼窝的圆脸男人,他跳下山诺的伪装DC3,眺望着远处的各类烟囱和电杆,还有更远处的黄土高坡。 “没错,当然不如阿尔萨斯和洛林那么规模庞大,但是,一样地充满了生气。”山诺说道,“安托万先生,您在看什么呢?” “她们。”安托万用手指着远处排成一排的机棚,里边停着一排飞机,有PO2教练机和I16,也有一些飓风,两架胖胖的亮银色高教飞机正滑向跑道,准备升空,他们应该是美国制的T6教练机。在机棚的最远处,有3架还没来得及更换迷彩的飞机,其中一架飞机的机翼上还留着法国空军的三色机徽。“您没有骗我,这的确是D520,你们真的把她们从德国人的手里救出来了。” “救出她们的可是你的同僚。”山诺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他走过去,“不过,现在,她们可不再是以前的D520了。” 这些D520是山诺从北非、直布罗陀和英国那边捞出来的,在美国经过了改装然后运到边区的。改造的主要项目就是更换V1710艾利逊发动机和将机翼上的4挺7.5“迈克”-34机关枪换成4挺.50口径美制航空机枪。暴增到1350马力的最大输出让D520不得不进行一定的补强和试飞,飞机重心的变化也让机械师们需要做一些调整,在山诺的坚持下,这些工作被放到边区来进行,山诺参股的臭鼬航空工厂也派出了一些技术人员参与改进。 D520在此时并不算特别落后,更换引擎之后更是可以和喷火2B打个不相上下,优秀的爬升和垂直机动力,以及中规中矩的盘旋能力和600极速让它变成了一个非常均衡的战斗机。但是它唯一让人诟病之处就是那门西斯帕诺-絮扎轴炮,虽然威力大、弹道平直且方便瞄准,可这杆机炮只有区区60发的备弹。至于早期西斯帕诺类机炮的卡弹故障则根本没机会体现——因为大多数时候,弹鼓里的60发弹药会先打完!(历史上D520机炮的故障率倒是比英国人的更低,或许和英国人改装成弹链供弹有关。) 思考再三,八路决定拆掉这门轴炮,正好飞机换了V1710引擎,机头空间已经很难再布置它了,不如拆下来另作他用。 实际上,这套改进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历史上的“D522”改造方案,山诺很有自信它能成功。通过这样的改造,可以让D520获得足够的战斗力,并撑到下一代飞机的到来。而作为战前法国著名的飞行员,安托万和他的同僚在指导D520的升级之中,肯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显然超出了山诺的预料。 机棚里,是边区的两位飞行学院大佬,方子翼和常乾坤,两个人正在一架拆开机头的D520面前和地勤交谈,边上的波克雷什金盯着地上的HS404在发呆,思考着这些拆下来的机炮能干点儿啥。还有一位站起来朝着山诺挥手的兰度.惠思曼.贝克。 如果他没穿着那套一战德国空军的皮衣服,应该就不会出事儿。 所以,安多万和兰度第一眼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息满溢。原因无他,德国人的空军刚刚在法国上空肆虐,法国又在短时间内被德国彻底击败,作为一位爱国的空军飞行员,安托万自然是看穿着一战德国飞行服的兰度不爽了。 “法国人?呵啊,是来找她们的么?不好意思,她们是我们的了。”察觉到安托万的敌意,兰度颇不以为然,“伙计,放轻松,我再也不是德国空军了。” 安托万没说话,狠狠地盯了兰度一眼,闷声不响地转头走了。山诺只能急忙上去和兰度说了几句,又追安托万而去。说实话,兰度着实不太理解安托万这种“爱国情怀”,在他看来,如果真的热爱祖国,为什么不在德国入侵的时候英勇抵抗呢?到头来,他还是颇为看不起法国,好歹也曾经是欧洲大陆头号陆军强国,这么一下就投降了……丢人。他戏谑地摆了摆手,和身边的常乾坤吐槽:“常,你们怎么找了一位伯爵先生来啊?” “闭嘴,你这个德国屁眼子,入侵者不可饶恕!”安托万转过头来,爆了一句法国粗口。对面的兰度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讥讽自己正如伯爵继承人一样胆小如鼠,“我也出生入死,朝着入侵者开炮!” “而我也从欧洲来到这里,为了战胜法西斯而努力。”兰度丝毫不畏惧,顶了回去。 见两个人之间简直要冒出火焰,山诺和常乾坤急忙上来把两人劝开,否则这些教官们没教出多少徒弟,先互相闹起矛盾来可是坏了事儿。因为两位教官被八路严禁上一线进行空战,所以他俩暗地里互相的较劲延伸到了各自的飞行学员身上。兰度带领的截击机部队和安托万带领的航空侦查部队也在这样的竞赛之中快速地成长起来。 只不过,在用97战刷了不少经验之后,八路的航空队,第一次遇上了比较强劲的对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打蛋行动(上) 八路的空中力量,按照本时空后世的说法,真正起源于1938年的年初,当时,中央从苏联购入一批PO2教练机,I153和I16战斗机,以在新疆学习的25名种子飞行员为基础,辅以国际教官、新疆学习的地勤和机械员,组件了边区的第一支袖珍空军,由聂凤智任歼击机航空兵司令。后来,由“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捐助了40架飓风战斗机,空军规模也随之扩大,空军的等级也有所提升,边区将王震调来,担任空军的司令兼政委,足以体现重视程度。担任参谋长的是受过苏联全套空军教育的大牛常乾坤,而技术主官则是王弼。 到了40年8月的时候,正当八路空军正在接收山诺从法国搞来的SB2U和DB3,并且和臭鼬工厂的工程师一起试飞D522(D520换V1710艾利逊发动机)的时候。果脯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在8月底的时候,28架国军空军战机在截击一个轰炸编队的时候全军覆没,而敌机仅有一机轻伤。 这个消息震惊了国内,之前果脯空军和日机对战,虽然败多胜少,但是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敌机根据飞行员回报是“铺天盖地,足有百余架”,但是根据地面观察,体型较小的战斗机也绝对不超过20架——就是这不超过20架的战斗机,将国军的战斗机全部打落而无一损失,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山诺听说了这事情之后,立刻知道这是历史上的璧山空战了。他急忙提醒众人道,这是日军新型的“零”式战斗机,虽然尚处在测试阶段,但是比起之前交手的97战而言可是难缠了许多。唯一的好处是在历史上,零式的测试主要是在华中战区完成的,不知道现在历史有所变动之后,是否会来北方。 只不过这几年八路的防空作战战果很好,在食堂为中心的防空预警网络的支持下,八路的I16和飓风战斗机在截击陆航的重爆和轻爆之中表现出色,先后击落各类敌机20多架,自身仅仅损失8架飞机(主要是I153,已基本消耗完),且飞行员大多安全跳伞或者迫降。这种现状,对比起果脯的战绩,让八路的飞行员们颇有些飘飘然,那些日本人不也就那样嘛?不少初出茅庐的飞行员或多或少有了一些轻敌的心态。 就这样,在1940年9月上旬的时候,航空队的小伙子在边区东南方向上击落了一架长得颇有些奇怪的“97司侦”,投诚的日本飞行员坂井二郎很快被带来查看残骸。他绕着残骸转了转,颇有些奇怪地对他身边的吕黎平说:“吕桑,这架飞机,不是日本陆军的司侦呀。倒是有些像……抱歉,我太久没有复习识别手册了,但是我能肯定这不是陆军的飞机。” 吕黎平是八路军航空队的大队长,他盯着一块残骸上尚未烧干净的绿色油漆道:“的确不是,你们的飞机不涂这种油漆的。” “那么就是海军的飞机了,奇怪,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事情很快就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第三天,前去截击一个日机单机的两架战斗机被击落了,是一架飓风和一架I16,飓风的驾驶员是新疆航空队的老鸟王菊奎,他拖着受伤的飞机朝着一个高射炮阵地逃去,随后竭尽全力把飞机迫降到了田里。飓风的大机翼救了他一命,快要成熟的麦子被机翼碾倒了一大片,让他以一个比较平稳的方式落到了地面上,而另一位飞行员跳伞失败,壮烈牺牲。 报告很快被汇总了起来,根据受伤的王菊奎汇报,敌机实际上有3架,是一种非常灵活的银色飞机,之前从未见到过。他和二期学员前往截击的时候,遭遇了敌人,随后学员驾驶的I16被诱骗到了低空,随即遭到另外一架敌机的伏击;为了救援僚机,王菊奎驾驶飓风下降高度,却在中空被第三架飞机缠住。对方的短跃升和盘旋性能很强,他使出浑身解数才没有被当场击落,更别提击落对方了。 “这一定是蛋式。”山诺气冲冲地说,会议室里,他使劲敲了敲墙上的图片,“我不是和大家说过了么,避免下低空和他们绕圈,为什么还会犯这种愚蠢的毛病啊?” “好了山诺同志,人家刚刚上阵没几次,现在不要忙着指责。”航空兵司令兼政委的王震说话了,订了基调,“现在先要解决问题。大家尽可以放开思路,不用束手束脚的。我在这,就是给大家当好保姆和管家的。” “这样,山诺同志,请再重复一下你所了解到的蛋式的性能。”坐在下边的波克雷什金说话了,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它的优势和劣势,了解自己的对手是很重要的。” 山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台下的一干正牌飞行员,“好的,据我所了解的情况,蛋式飞机的性能不能说很厉害,但是非常有特点……它在低空的性能很好……它的弱点是……”(省略一波零战11的描述,反正你们都知道) “这样来说,它比我们的I16式还要灵活?真不可思议,我觉得I16已经非常灵活了。”波克雷什金和空军参谋长常乾坤讨论了一会儿,“避免低空在和它战斗,思路倒是和之前对付97战斗机一样。如果一定要绕圈,”波克雷什金想了想,“或许我可以试试I153。” “I153飞得太慢了……为什么不把它拉到高空来进行战斗,那里我们的飞机更加占优。” “日本人经验丰富,不一定会上来;另外,就算在高空飓风也不是很灵活,反倒是法国的那个飞机比较适合在垂直的情况下做机动。” “但是D522才到了5架……” “日本人的蛋式也没整利索呢,”常乾坤给大家打气,“按照山诺同志的资料,日本人的蛋式飞机刚刚在测试,数量不多,而且我们也知道它们的弱点。来想个办法,空中战斗不仅要飞机的性能,还要脑子……” 事情接下来有了转机。太岳食堂的侦听组收到了下边游击队送来的一盒磁带,从运城张孝机场机场外边的电话线上弄下来的。游击队的人在一些重要的电话线上挂上了这种基于复读机,和一个铅笔盒差不多大的监听单元,然后定期去取磁带就行。 这个磁带上边被画了3片羽毛,属于特急。率属于时空管理局的侦听组一方面立刻将录音文件转录进食堂终端,并且发送给延安总部,一方面组织了收听。当听到磁带的第二面的时候,一个之前从没有过的声音传入了监听员的耳机。 “莫西莫西?这里是帝国陆军运城张孝机场机场。” “……哈依……这里是,支那武汉王家墩机场,这几天有一批驱逐机将到贵机场转场……需要油料补充……” “哈依……不过贵部属于哪个航空飞行战队……为何我们没有收到通知?” “……” “第12航空战队,奉大本营的命令,我们海军……” 听到这里,情况已经比较明晰了。日本海航想要借着陆军的运城机场来转场加油,而且,数量还不少。这大规模的战斗机出动,必然不会只是要来旅游的,和空袭重庆一样,极有可能是护航轰炸机来轰炸。晋冀豫根据地正准备安排人手去盯着运城机场,或者筹划一些对机场的奇袭行动来打乱日军的计划的时候,录音带里的日军却好像吵了起来。 “八嘎!不知耻的海军马鹿休想窃据帝国陆军的机场!” 咔擦,电话被狠狠一摔,挂断了。 在场的人面面厮觑,良久,才有人蹦出一句话来:“这日本海军,是不是祖上和陆军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打蛋行动(下) 日本海军和陆军的矛盾由来已久,这里就不再赘述。不过就算是陆军不让海军用他们的运城机场,以航程见长的零式飞机可以通过挂载一个副油箱的方式轻松满足这次的战斗。根据八路的情报汇总,日本海军应该是会需要这个机场作为备降而已,并不是必需品。 而日本海军的测试零战的第十二航空战队驻扎地是确定的,就在汉口机场。山诺挑了一个清晨,变身彩虹侦查机,用最大可用升限1万3千米高度,以765千米/小时的高速掠过了一次汉口,并且用机载的多个光学通道对王家墩和南湖机场实施了一次进攻性侦查,探明了零式战斗机和96陆攻的数量——当然,前者现在还是叫做“第12试舰战”。侦查发现,尚处在测试阶段的零战完好率不高,不少都停在机位上整备,反倒是老黄牛96陆攻的完好率不错。 至于山诺在飞机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顺丰快递”,则好像是演给瞎子看的默剧,完全没被日本人发觉。 八路演练“对蛋战略”没过多久,预想的日军袭击就来了——首先是两架“奇怪的97司侦”,这种实际上被称作是98陆侦的侦查机这次以两机编队出动,意图侦查延安的防空布置。食堂高射插件的雷达发现了它们,并且顺利引导正在空中的两架I16前来截击,不过这两架飞机显然是老油条在驾驶,I16耗尽弹药,才击落一架,击伤了另一架。 数天之后,日本海航从汉口集群出动,20架96陆攻携带了一肚子的25番爆弹,和12架处于可以出击状态的“12试舰战”机组成了编队,朝着延安杀过来。 日本海航的技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比日本陆航更高超一些,他们先是向着西北飞行,在到达黄河之后转向朝西飞行,然后在风陵渡处转向北方,利用黄河地标进行导航,最后转向西面,进入轰炸延安的航线。在这样复杂的长途奔袭之中,海航竟然全程保持着无线电静默,而无人掉队,可以说是水平高超了。 但是他们又如何能够想到雷达的存在呢?这个时候的日本,对能够通过电磁波侦测空情的设备根本没有任何概念。在这个庞大编队到达黄河附近的时候,太岳区的食堂对空插件侦测到了一个机群的回波。太岳分区经过简单的确认,立刻明白是日本人空袭,一条信息立刻通过食堂间的通联网络传到了延安。 “太岳报,方位幺拐肆,距离幺捌叁,‘母鸡’来袭!完毕!” 紧接着,整个边区的防空系统都被激活了,正在待命的飞行员像是兔子一样跳了起来! 首先是在跑道上值班的两架飓风战斗机拔地而起,随即,所有的能立刻出动的飓风开始以三架一批次的方式从延安的两个机场接连起飞,并组成一个30机的截击分队,朝着高空爬升;反应速度快的I16则起飞了4个3机编队跟了上来;刚刚完成测试的D522也由一位测试飞行员领衔,组成了一个猎杀小组,快速升空。而在进入延安的重要地标附近,数个由博福斯和老干妈组成的高射阵地拉响了紧急集合号,战士们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一样纷纷进入各自的阵位。 得益于雷达的预警,边区赢得了超过45分钟的预警时间,这让山诺也有机会冲向机场。在他专属的隐蔽机库里,来自未来的电驴子也整装待发。不过就在他准备指令电驴变形为战斗机,上天大展拳脚的时候,左权把他给截住了。 “山诺同志!考虑到你的安全,我们不能允许你再驾驶战斗机升空了!” 上次山诺降落失败的阴影看来已经是不少首长们的心理阴影了,这些年,山诺做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也就是想办法千方百计保护他的安全了。山诺急得直跳脚,这等耍酷和打实战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不过中央的命令还是得遵守,山诺瞟到了机场里正在跑步进入防空洞的飞行学员,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左老大,你说不准开战斗机是吧……那么……” “红心,方片,黑桃,到达导航点甲后,转向幺叁拐。完毕。” “红心收到,明白。”“方片收到,明白。”“Spade copy,Turn to sourth 137,Cut。” 先不论山诺如何,相比单靠地标导航的海航可比不上有雷达引导的截击分队,飓风,I16和D552分别占据了不同的高度,朝着来袭的日机编队迎了上去。日机尚没有进入测高雷达的范围,八路的航空队便选择尽可能超过4500米这个日机经常占据的区域,以获得一些高度上的优势。飓风编队的领头人是边区最早的飞行员吕黎平,和他搭档则是安志敏,他俩用机载电台商量了一下,进行了一次分兵。 “红心12,发现……目视接触!在编队左下方,方位叁洞勾!完毕!” 红心指的是I16编队,某个视力极好的飞行员发现了远处云间闪烁的光点。不多久,日机也发现了前来截击的八路航空队,似乎讶异于八路居然敢派出飞机截击,日机在保持了一段飞行之后,才开始有所动作——护航的零式战斗机昂起脑袋准备爬升,准备优先攻击占据高空的敌人。 八路基本所有的飞机都安装了电台,占据数量优势和通联优势的八路航空队更是贯彻了截击的要点——截击的永远是带着炸弹的轰炸机,而不是灵活的战斗机。速度最快的D522用一个600公里时速的浅俯冲优先冲向了敌机,它们并未瞄准尝试咬住自己的零式,用最快的速度凿过了96陆攻组成的编队。机翼上的4挺机枪瞄准了一架打头的96陆攻,数轮曳光弹链之后,目标的一侧引擎喷发出长长的火光,期间还夹杂着大量的黑烟。 D522并未恋战,在零式都没看清楚自己的时候,它们一刻不停飞往远处重新拉起,准备着下一次的攻击。追而不急的零式却没法再去分辨那些高速飞机是何种机型了,更多的I16已经冲着他们攻过来,他们必须先解决这些面前的敌人。 12架I16和12架零战这样就搅合了在一起,不得不说日本的测试飞行员水平优异,一架I16才刚刚打了一个照面,就被机炮命中而严重受损,不得不脱离战斗,另一架则直接被击落;而日机只有数架负伤。双方的飞机灵活地滚转避开对手的射击轴线,战局开始向着低空发展。 “红心拐,五点,敌机,两架!完毕!” “方片五,甩不掉,我甩不开狗娘养的!” “等着,我来了!” 姗姗来迟的飓风随即加入战团,因为数量优势,另一队飓风则撇开被缠住的护航机群,冲向了正在慌忙转向的96陆攻们。零战凭借着飞行员的经验丰富,面对优势敌人的缠斗,居然还略有优势,但是只有7.7毫米机枪自卫的96陆攻则完全无法招架飓风的围剿。战局出现了各占优势的局面——但是对于零战来说,若是96陆攻被屠杀殆尽,这次护航任务可就是失败了! 一架零式突然打出一发红色的信号弹,随即,不少零式战斗机都做出了脱离动作,开始脱离。不多久,那架零式又打出了一发信号弹,这个时候,正在苦苦坚持的96陆攻也打出了一发信号弹作为回应。 看来总算是将撤退的命令传达了,领头的零式飞行员松了一口气,一股剧烈的危机感随即席卷了他的每一个毛孔,接近2000小时的飞行时长立刻让他本能地将操纵杆向左一板,全力回旋!在视觉的边缘,他看到了五彩斑斓的弹道飞过,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他的视野背另一个黑影占据了。 第二架飓风从他的侧面突入,4挺.50的火链笼罩了他,瞬间击碎了零式脆弱的机翼! 安志敏,斩获了他的首个零式击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空の堡垒 “全体注意!鬼子喜欢左转!注意提前瞄准左边!被咬住长机僚机互相掩护,不要光绕圈,朝着防空阵地走!航向叁幺勾,重复,航向叁幺勾!完毕!” 在吕黎平和安志敏首开战绩之后,日机眼见逃窜不成,反而激起了凶性,不多一会儿,又有一架I16被击落,一架飓风被迫脱离战斗。在经验老道的海航飞行员的操纵下,尚处在测试阶段的零战在中低空简直和泥鳅一样滑溜,随着战斗的持续,作战空域逐渐朝着低空发展,双方的高度和速度不断降低,零战的优势越来越大,八路这边显得吃力起来,只有靠着双机不断的交替掩护,才在勉力躲避这零战的优势。 逐渐地,零战进入了1000米以下的低空,I16和飓风们不能再继续跟下去了,零战们也无心应战,逐渐脱离战团,准备追上生死不明的96陆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而亲切的声音切进了无线电频段, “拐贰洞高炮阵地即将开火,脱离!小心误伤!结束!” 博福斯汽水瓶一般的炮弹从地面上喷发而出,炸出一片片弹幕,而M2的弹道则像是闪烁的柳枝,呈六边形布置的预设高炮阵地此时终于露出了獠牙,天空中一时间热闹得像是过年一样。一架零式猝不及防,机身后部被一发40毫米炮弹直接命中,整架飞机在剧烈的爆炸之中彻底解体。 因为射击斜距的关系,其余的零式虽没有被击落,也不得不爬升规避,但是这个时候,打死也不肯继续朝着低空飞的I16和飓风就在头顶上挂着,剩余的10架零式感觉这个时候就像是被夹在汉堡包中间的肉饼——哦,这个比喻不恰当,零战们像是被关在便当盒里的昆布卷,还在被使劲摇晃——一样难受。 而这个时候,追击96陆攻的飓风们已经开始朝着高炮阵地上空赶回来了! 情况已经恶化到无以复加,不能再拖了! 零战飞行员娴熟的配合再次发挥了作用,在没有电台协调的情况下,他们纷纷脱离高炮火力范围,开始首尾相连飞出螺旋爬升的动作,互相掩护着朝中空爬升。看到这里,八路的I16和飓风再也没法跟上了,对于零式轻巧的体型和强大的吨功率来说,这种互相掩护的螺旋爬升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防御性动作,任何一位零式的飞行员都能充分掌握战场动向,发挥优秀的水平机动性,伺机袭击前来追击的敌机。八路这边也自知技战术水平跟不上,同样选择了转向脱离。这次和零战的战斗,八路这边以被击落两架,击伤两架的代价,成功击落零式两架,成功挫败了日机的空袭…… 恩,其实本来会这样的。 这个时候,塔台的语音在各位长机的耳机里出现了,显得有点儿无可奈何:“红心、方片、黑桃,我方重型管制机进场,呼号‘大王’,注意敌我识别,小心误伤。完毕。” 啥?啥是重型管制机啊?没听说过啊?大家的脑子里都一团雾水,连经验丰富的D522测试飞行员也有点莫名其妙(他们追杀96陆攻去了)。 疑惑很快就解开了,附近的云里冲出了一个大的吓人的战机,不,是轰炸机!4台巨大的引擎搅起狂风,将云彩拉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那架飞机机尾涂着标准的中国空军识别条纹,但是机身则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小人,眼神睥睨,竖着中指,让人忍俊不禁。随即,这种涂装带来的幽默感很快被紧张感取代了。 “他怎么朝着鬼子机群飞过去了!危险!”领头的吕黎平情急之下没有切换频道就喊了起来,随即,他的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乖乖个娘啊,那他妈是什么啊!” 山诺驾机冲进战场的时候,其实心里也紧张的要命。他倒不是紧张日本人如何之强,却是担心自己赶不上空战:电驴虽然可以变出他的座驾,甚至可以变出输弹系统和火控设备甚至侦查仪器,但是却没法变出武器。他只能临时往飞机上塞老干妈,然后装弹,耗去不少时间。现在他的构型是YB40,也就是“护航特化”型重甲B17,拥有整整16挺M2机关枪的全向火力。 如果用战争雷霆的方式来说明,大概就是全真模拟的房里,一堆零战正在以低速爬高度,然后一架点满了机枪手熟练(光电辅助火控),处在历史模式下的YB40从高处B了下来。 飞机机舱里的机枪手都是学过一年飞行的飞行学员,他们头戴瞄准镜,正在被超过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搞得有点摸不着头。很快,山诺的公鸡嗓子响彻机舱: “让专业的战斗机来,同志们,开火吧!” 硕大的YB40竖起了它全身的尖刺,密集的曳光弹发出唿哨的啸叫,机舱内的机枪手们一瞬间觉得自己身边万炮齐鸣!如毁灭一切的雷暴从天而降,16挺机枪的集群射击,让零战的飞行员觉得自己落入了一片由赤色闪电组成的丛林之中!每一发曳光弹像是一个刺目的灼热火球,在他们恐惧的眼球里发出尖锐的嘶鸣,不少人的精神几乎在一瞬间崩溃了。 在光电瞄准系统的辅助之下,处于低速爬升下的零战拙笨万分,饶是继续左奔右突,却依旧如被人一把将脑袋按到了水塘里,动弹不能。等到像是火山喷发一般的YB40冲过编队之后,已经有一架零式当场坠落,另一家被打穿了尾翼,眼看就活不成了。 趁他病,要他命,高速奔回的D522编队一个俯冲,又拿下了一架的战果。 零战们再也无法坚持了,看到转头围上来的飓风I16,还有正在远处准备再来一趟的YB40,零战们被迫分散逃离现场,再也不复一开头的威风。 而没有电台,尚处在测试阶段的零式战机分散逃离,在陌生的华北大地上,无异于九死一生。 这次战斗,八路空军一共击落了6架零式(有一架重伤不支,最后坠毁),击伤若干,自身损失2架I16,有2架飓风受伤而退出战斗,其中一架后因为丧失修复价值而宣布报废。单单这样算起来,首次和海航交手的八路打出了1:2的交换比,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战果了。更何况,来袭的20架96陆攻被迫提前投弹撤离,在追击之中被D522和飓风联合绞杀,最终回到汉口机场的仅剩下8架,八路却只有一些飞机受了轻伤:将这些飞机的损失算上,这次战斗的交换比直接飙升到了1:6! 仅此一战,八路的战果就超过了果脯一年的战果,八路航空队更是一炮打响,震惊中外。 而那些四散奔逃的零式,最终只有4架回到了机场,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架零式因为迷航,最终绕回了运城张孝机场,在艰难地迫降到陆军的机场上之后,疲惫的海航飞行员没有等来担架和饭团,反而被陆军关押起来,受伤的零式则被陆航给拖走了,理由竟然是“我们也要看看海航的新飞机”,这下又是好一通撕逼。大致是海军指责陆军不予支援,导致宝贵的舰战和陆攻遭到优势敌人绞杀,而陆军则是指责海军新开发的飞机浪费国帑。 当然最惨的是另一位飞行员,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错把张孝机场边上的运城盐池当成了机场,栽在盐水里动弹不得,在拼死爬上一个盐台之后,侵入伤口的卤水让他连打出信号弹求救的动作都做不到。若不是游击队紧急出动把他捞出来,他怕是要活活痛晕,然后死于内循环障碍。 “梅林,这赤匪……八路所用之英吉利,飓风式战斗机,战力如何?” “达令,我使人问过美人陈纳德,飓风式驱逐机乃英吉利所制,却非其主力。英吉利皇室空军,皆用喷火式而弃飓风式而不用也。”光头放下报纸,看着身边的抚扇美女,轻声问道:“那与我之驱逐机相比,何如?” 被称为梅林的自然是宋美龄,她轻摇绸扇,柔声细语地安慰:“依陈纳德所说,较之我寇蒂斯CW式驱逐机,灵活不如;而和我之霍克七五式更是无法相比,霍克七五远胜于飓风式。若要说是苏式I16,和飓风却堪堪打个平手……” “若是如此,赤匪处,吾辈倒是可以略略放心……还好赤匪不通宣传之计,不懂新闻之本。”光头指了指桌上的新华日报,在头版的边角,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方格子:“‘击落日寇轰炸机10架,重伤2架。确认击落日寇新式战斗机6架……’哼,确认,赤匪怕不是要见到飞机残骸才敢说击落。此等畏手畏脚,贼眉鼠眼之战报,如何鼓舞中华儿女抗战志气呢?” 宋美龄点头称是,老蒋便志得意满了一会儿,但是却又皱起了眉头,“倒是这部在野民盟分子……真是可气可恨,竟将八路和我军相比,梅林,你看看,‘面对寇之新锐战机,黄河大捷洗我壁山空战之耻辱,实乃抗战以来我空军前所未有之大捷’,却丝毫不提我军作用,这是在破坏统一抗战大业,真是成何体统!” “达令,制怒,制怒。” 在宋美龄的安抚下,委员长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想了想,命令到:“梅林啊,你让人起草一封嘉奖令,嘉奖我国民革命军部队,成功挫败日寇空袭。另外,请你去帮我把戴笠唤来。正好,这次的事情和上次的事情要一起查。” —————————————— 零式11的确是12试舰战,不过现在已经更名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感谢指出 五彩斑斓的弹道是曳光弹 零式的变动我觉得有限,但是还是会有,主要是提早向着32型发展,而不是搞出个重甲零式,本子也搞不出……不过欢迎讨论,这方面我的资料不如一些大神 陆军的飞机变化是稍有一些想法,不过IJA好似是没有这样的技术实力了,我想想是不是能从德国要点儿东西或者一式直接以2型出场。然而感觉还是打不过D522。 番外 D520——绽放在东方的法兰西之花(上) 说实话,D520这型飞机在中国抗战之中大放异彩,最初源自一场意外。 1940年6月,法国在纳粹铁蹄之下迅速的战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虽然一部分法国军队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是三军主帅信念已失,败亡只是时间问题。在战役的最后时间,有不少法国空军飞行员,驾驶着他们的飞机飞往了盟军控制的区域,这些飞机型号繁杂,有MS406,D510,SB2U和DB3,甚至还有一些LEO-451轰炸机,当然,D520也在其中。 这些飞机大多飞往了盟军的北非控制区和英属直布罗陀,少量飞机则飞往了英国。D520被英国人扣留之后,英国人也对这款飞机进行了简单的试飞,对其的评价很是一般,认为其“最高速度难以到达额定最高速”,“容易出现毫无征兆的失速”且“发动机孱弱”,不过对其优秀的起飞爬升率和短跃升能力持乐观态度。 这些“不那么优秀”且和英国本土飞机制式不相容的飞机很快被英国人放在了一边,而当时爱国华侨山诺先生正在英国,他试图购买F4F野猫战斗机的举动完全没有成功。在碰巧了解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他便来到英国,和英国人商议,用一个比较低的价格将这些飞机购入手中,英国首相丘吉尔批准了这次交易。 很快,山诺将飞到英国的全部5架D520运往美国(还有3架被英国人留下作为测评),在他开设的“臭鼬工厂”之中,5架D520进行了初步的改装——也就是更换V1710-39引擎为主的改进,然后旋即被运往中国。但是,对飞机进行引擎更换是一个需要仔细调试的过程,山诺的行为实际上是招致了臭鼬工厂工程师的很大不满的——飞机的重心、引擎管线的布置乃至飞行品质的变化都是一个需要仔细调教的过程。作为妥协,山诺宣布可以把调试工作放在延安——也就是中国来进行。当第一批飞机完成改造,并且运抵延安开始调试的时候,已经是1940年的7月底了。 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些飞机会在短短一个月就以测试飞机的身份进行一次实打实的空战! (略去黄河空战的部分) 在这次空战之中,换装了V1710引擎的D522战斗机(此时他们已经从D520变成D522了)展现出了极其强悍的垂直机动能力,原本只有在起飞段能够达到的4000英尺/分钟的爬升能力被扩展到了整个中低空空域,而最大的平飞速度则上升到了600公里/小时。虽然机头的伊斯帕诺.絮扎20毫米机炮被拆除换为了机翼上的4挺.50机枪,火力有所减弱,但是对付脆弱的日本飞机,这样的火力配备已经足够。 这架飞机给参加空战的飞行员极其深刻的印象,后来,著名的法国飞行员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曾经这样评价:“(相比于D520),它完全是一架崭新的飞机!” 而日本人则闹了个笑话,因为520的轮廓发生了一定变化且数量较少,装备的又统一是4挺机关枪,这些少量的D522被识别为追杀96陆攻的飓风战斗机,只是速度更快,“可能是新型号飓风或者米格式战斗机”。 当然日本人专门成立了一个“空の堡垒应对策略委员会”是后话。 D520的孱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出力不足的西斯帕诺.絮扎引擎,这台引擎只有可怜的935马力,当更换为V1710,拥有了最大为1350马力的输出之后,埃米尔.德瓦蒂纳所设计的优秀气动布局便显示出它的功力来,600公里每小时,外加4000英尺每分钟的爬升让这架飞机在中低空变成了一只凶猛的猎豹。此外,V1710只比西斯帕诺引擎重50公斤,在拆除轴炮之后,飞机的重心甚至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很快,边区的D522进行新一轮的试飞,一些改进的建议则被反馈给臭鼬工厂,后续的D520从直布罗陀和北非被源源不断地运送而来,被按照D522的标准改造完成,经历长途飞行而到达边区。 只是这个时候,另一个毛病又缠上了D522。 在1940年12月,飞行员安托万在试驾D522战斗机时,进行了俯冲实验。对于在测试中就能飞出800KM/H的D520来说,俯冲的确是它的强项。但是安托万在空速超过800之后,突然发现飞机极难操纵并且失去升力,飞机出现了失速情况。他不得不竭尽全力尝试将飞机改平,在飞机即将坠毁的时候,安托万终于将飞机拉直,但是此时飞机高度已经极其危险,安托万急忙跳伞,所幸没有受伤,但是这架D522无可避免地坠毁了。 这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后续又进行了几次类似的实验,失速现象不时发生,好在有所准备,没有再发生坠毁伤亡的事故。 所有人都对此一筹莫展,此时有人提出去问问爱国华侨山诺同志,作为二战历史上最传奇的飞行员、枪械设计师和工业专家,山诺在听完事件描述之后直接蹦出了四个字“气流分散”。 (省略一段气流分离的描述) 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二战的战斗机和如今的喷气式战斗机不同,几乎没有什么针对超音速气流的设计优化。山诺便找出纸笔,和空军的机械师们进行了详细描述。最后在数次解释都没说清楚问题的情况下,他提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改进意见:“在机翼的三分点处,各装上一对垂直于机翼的固定舵面。” 这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翼刀”,或者说是“山诺翼刀”。 这个改进非常之简单,铝合金钣金组花了一天就将一架D522改装完毕。但是所有人都怀疑,就这小小的4块板子,能够摆脱如同幽灵一般的高速失速现象么? 安托万壮着胆子进行了测试飞行,他很快惊讶地发现,虽说飞机的最高速度略有降低,但是飞机的爬升和在高速下的操纵性能有了很好的提升,“她变得更加灵巧了。”安托万如此评价。随后是之前出问题的高速俯冲测试,安托万推动操纵杆,飞机从高空开始向下俯冲,不一会儿,速度便超过了700千米/小时,此时,飞机的俯冲轨迹稳定,舵效依然灵敏。安托万放胆而为,最终将飞机俯冲到了838KM/H的时速,并且成功改出。 在前往苏联进行风洞吹风之后,D522的翼刀位置和大小进行了一些微调——此时已经是1941年下半年了,因为飓风式战斗机逐渐开始退出一线战斗,D522便经过简单的增加翼刀重新披挂上场,在与日本新锐的一式战斗机作战的过程之中,D522优秀的垂直机动和高速操纵能力被八路的飞行员充分利用,将不可一世的日本陆航打得落花流水。而美英观察员在发现这款飞机之后,将其命名为D522-WF,意为D522-翼刀。随后,翼刀技术开始向着同盟国各国进行扩散,并在之后的二次世界大战之中发挥了深远的影响。 值得一提的是,被拆下来的HS404机炮,后来都变成了单管20毫米高射炮,因为和八路后来装备的波兰高炮通用弹药,这款“废物利用”的产品得到了广泛的运用——只是它的地面战果,远高于对空射击所带来的战果。 而关于这架飞机的故事,远未结束。 —————————————————— 乌鸦嘴那边似乎是一次意外,我帮着乌鸦嘴写了一段补充剧情,然后和乌鸦嘴说我以后也去书客骗钱好了,然后似乎被误解为我要把这篇发过去了……这篇发布是无望了,我也就随性更新了,这样也挺好…… KFC援共请搜索“开封菜援共”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谍影(4)永不消失的热点 黄河空战的大捷震惊了中日两国,相比果脯的心怀不轨和民盟的欢欣鼓舞,八路这边倒是显得有些冷静过头,只是在新华日报上发了一个通讯而已。在内部,八路的分析和总结活动早就已经开始,牺牲的烈士被安葬,受伤的飞行员也受到了治疗。山诺也没管这事情,他相信那个曾经在几个月内飞速成长的空军部队依旧能够创造奇迹,对零战的针对性策略和截击的经验总结,自己不应该总是插手。 当然得告诉大家别沉迷于空中堡垒什么的。 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在隐秘战线上的战斗,却从未停止过,而这种威胁,在更多的程度上,却不是来自日本人的。 西安城,自从二月事变之后,整个关中地区基本上都被八路渗透成了筛子,果脯的中统和军统拼死维护自己的情报网,最后却依旧不得不瑟缩到西安城里苟延残喘——毕竟,在电文几乎被秒破的情况下,情报的传递必然是低效而容易暴露的。不过毕竟中统军统在名分上占据正统,在西安城的部分地区,他们还是占据着优势的。 比如这家叫做西安饭庄的酒店,是军统局的优势区域,这里有他们不少的眼线。所以,今天前来接头的周福森就比较紧张,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西安了,但是上一次他的前任差点被人打黑枪——而且居然还是日本人的谍报势力,足见这里工作环境的危险。这次接替前任工作,他觉得挑战非常之大。 不过挑战大,意义也大,他这次从重庆带来了果脯的一份情报——是关于戴老板准备对上次“投共”的几位“军阀”进行刺杀或者拉拢的相关情况,还有一份试图刺探八路空军力量的谍报员的名单,这些人会随着经济活动混入边区。若是能够提前知晓这些人的名单,那么边保部查起来自然能够事半功倍。 可是,为什么要把情报交接地选在这啊?周福森很意外,作为谍报员的直觉让他感到这家饭庄已经被人布控了,有不少看上去普通,但是实际上肯定是盯梢的人分布在四周。不知道他们是谁,属于哪个势力——不过,应该不会是日本人了。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这样安慰自己。 中午了,边上一幢两层小楼楼顶,一位妇人抱出了一桶洗好的床单,挂上了晾衣绳子。在深绿色的飘扬床单下,妇人蹲了下来,取出了一个纸盒子。她熟练地将一个金属插头绞上漆包线,然后将盒子里的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小盒子非金非木,妇人在盒子背后按了一下,盒子上的所有绿灯亮了起来,旋即熄灭。 她抬头看了看,把盒子上的6根天线竖了起来。 “客官要点儿什么?” “来个葫芦头,二两米,一叠菜。” 周福森最后点了一份葫芦鸡,唏哩呼噜地吃着,他的兜里放着一个扁扁的盒子,上级联系他的时候,说只要把这个东西带到西安饭庄,然后按一下上边的按钮就行。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背后有两个盯梢的人,正在喝着羊汤的两位风衣男,已经盯上了他。 “那家伙,有毛病。”一个人说道。 “啥毛病?” “我怀疑他是个……我想想,怕不是共党?” “咋了,我看不就是一胖家伙么?怕不是当屠夫或者厨子的,你看,他的衣角和袖口都有油,穿的衣服整的是利落了,但是带着肉味儿。”另一个人眯起眼睛看了看,“共党怎么会选个厨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共党就是什么人都有,潜伏在你身边每个角落。你看他选的位置,两面有墙,一面有窗子,别人想要动手,只有一个方向。他的腿在抖,然而人却很放松,这是个戒备的状态。” “盯着他,估计会有人和他接头。”第一个人的官职显然高不少,第二个人严肃地点了点头,装作不在意地聊起天来,目光却锁定了周福森。 “System Transform, Mods Beta, All clear.” “Sign-on.” 妇人捋了捋秀发,将一个荧光屏幕掏出来,连接上了那个奇怪的盒子,飞速地输入着什么。 周福森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了。 有人盯着自己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不自在。刚才坐在另一边的两个穿风衣的男人起身离开了,一个走到了账台,和掌柜聊起了天,另一个则走到了门边上抽起了烟斗。这两个人把自己的退路给堵住了。情况不妙,他刚刚已经按下了扁盒子上的按钮,正在等待回复。按照上级的说法,扁盒子会振动三次,二短一长,这意味着他就已经和上级接上头了。 很快,扁盒子在他的内袋里抖了三下,正是二短一长。他悄悄等待起来,然后在扁盒子的另一边敲击了两下,那里有一个很小的按钮,是在遇到被人监视的情况的时候使用。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这个神乎其神的盒子被上级打了包票,绝对没问题。 盒子长震了一下,表示已经收到告警信号。 他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吃起饭来。 “99%,100%,Files received, sending Receipting?” “Sending.” “Terminal CQ239 In Painc.” 妇人皱了皱眉头,她转头看看另一边的一台电话机,有一只慵懒的大橘猫正缩成一团在打瞌睡。 “看,看,他开始四处张望了。” 两位盯梢的有点儿喜出望外,他们怀疑的目标吃完了他的葫芦鸡,要了一壶香片茶在哪里喝着,这必定不是一个厨子了。如果他是一个共党,那么一定会有一个接头人来和他交接情报,如果跟得紧,没准可以大大打击共党的情报线呢!他俩紧盯着周福森,准备找他的接头人。 但是这过了好一会儿,两位特务面前的小吃都换了两茬了,周福森还是一个人坐着不动。 “咋回事儿?不会真的就来喝茶吃饭吧?” 话音刚落,饭庄的门口走进来一只胖胖的橘猫,它左右张望了一番,灵巧地越过伙计和客人,无视了一干人的嘈杂,跑到了周福森的桌旁。 啥?猫? 特务都没反应过来,只见得周福森把碗里的鸡骨丢给了橘猫,在猫头上撸了两把。橘猫像是小犬一般摇了摇尾巴,然后叼起了骨头,肥肥的身子灵巧地一跳,就跃上了窗棂,跑出窗去。 “干!这畜生怎么这么听话!”特务哗啦一下站起来,啥也顾不得了,“快追!那个一定是情报!” 周福森怀里的扁盒子又震了三下,三个长信号,看来交接已经完成了。他安心地甩脱跟踪,离开了西安饭庄。 “又发现了两个特务,一个还是个中层。”西安八办的负责人罗青长看了看送上来的小纸条,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现在情况不方便动手,但是这算是个大进步,239号回去了么?” “安全,我亲自安排的。”罗青长的搭档是个漂亮的姑娘杜希健,也是他的爱人,她掏出一支笔,在一份名单上打上两个叉,“现在基本上能够做到人对人,代号对代号了。” “我们的情报是用这‘WLAN’系统传递的,鸡骨头里可是啥都没,但是狗腿子们怎么会想到去全城搜橘猫的?”罗青长奇怪地问,“胖橘真的是你放出去的?它有这么聪明?” 杜希健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能呀,我只是让它去玩儿一番,谁知道它真的去了饭庄里蹭吃蹭喝了……不过被人追了还知道跑到你这里来,看来它还真是挺聪明的。” 两人遂开心地大笑起来,在房间的一角,那只胖胖的橘猫依旧团成一团,在做它的美梦。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计划中的“秋收大扫荡” 中条山战役并不是一个单一的计划,它实际上有着完整的后续方案。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中条山战役清扫华北的国军,然后解放力量,能够对八路的根据地进行大范围扫除。而扫除八路的根据地之后,延安对于其他根据地的支持就将被断绝,日军将可以从容消灭诸如冀中、山东的抗日力量,最终成为执行他们彻底摧毁共党势力,并且南下关中进军四川,击败国民政府的计划——五号作战计划的一部分。 当然这个计划所需的18个师团什么的,还没影子,吕梁山又被八路打下来了……但是不妨碍大日本皇军先做嘛。 然鹅,皇军发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皇军开始闹粮荒了。 粮荒这事情,这几年的反抢粮和反扫荡下来,皇军在华北的粮食已经落到一个非常紧张的水平上了。一个小队出门=覆灭,两个小队出门=弄不好就大损失,一个中队出门=村民早就疏散了,搞不好就招来大部队,这种局面让日军对华北农村的掌控力度大幅下跌,直接的后果就是征粮额度永远没法填满,在有些地方,皇军甚至要在黑市买粮食吃才能度日。这一系列影响的后果就是,39年年初日本人就颁布了《稻米管制法》,并且开始推行“营养丰富之替代蔬菜种植”,管制诸如啤酒清酒之类消耗粮食的食品工业,虽然财阀和华族豪富之家仍然可以喝到大量浪费粮食的大吟酿清酒,但一般的日本百姓就需要在克己奉公的口号下,“管制”一下自己“不必要的口腹之欲”了。回到中国战场,在40年7月份的时候,华北驻军的粮食供应下跌到了一个危险的水平上。在完成中条山战役规划的时候,华北派遣军的口粮标准是非常危险——危险到打完中条山之后,进攻部队(除了土豪的“近卫”旅团)需要依靠缴获KMT的粮食来度过一段时间,直到秋粮收割入库为止。 如果他们能抢到粮食的话。 更何况,现在整个西北方向上的日军被八路抄了后路,攻占了后勤集结地,日军在集结之后虽然对这些县城予以了夺还,但城里的粮弹早已被八路一卷而空——八路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抢起日本人来还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日军让气得跳脚,但愤怒无法变出粮食,他们现在只能指望KMT的缴获物资——几个日军师团分食着KMT留下的粮米艰难度日。为了弥补亏空,日军甚至把古城渡口的粮食取来食用:这些粮食被他们自己的航空队炸飞不少,剩下的粮食染上了极其苦涩的苦味酸炸药,极难入口,但是还能吃一些。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预定对于晋冀豫根据地的全面进攻就被拖了下来,除了不愁给养的近卫旅团外,剩下的陆军师团只得慢慢地朝着驻地和尚有粮食的地方挪动,等待着秋收的成果。至于对于八路军根据地的进攻,就以挺进队的形式来一来就行。 八路则卯足了劲儿,要和日军打响“不放过每一粒粮食”的反抢粮斗争。在这种情况下,计划里的“秋收大扫荡”就以这一奇怪的方式开始了。 日军对于这种特种式的小分队颇为痴迷,称之为挺进队,大概是因为日本历史上出现过不少奇兵致胜的战例,日本人对这些临时编组的“挺进队”抱有了很大的期望。各个师团纷纷为他们准备了非常不错的装备——10个人的小队由一位经验丰富的少尉带领,配备有2挺轻机枪,每个“挺进队员”都配有一把手枪,还带有不少炸药以便实施破袭。 可以说这是日军对于八路超乎历史水平游击队进行了一种模仿,日军认为,这样的挺进队能够为后续的大部队指明目标,伺机消灭游击队和八路军的高层,使其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为此,日军还找来了一位据说是“特别了解游击战争”的“游击专业人才”——土田兵吾中佐。 这位仁兄可是日本陆军中的一朵奇葩,他自称是游击战の神,拥有丰富的游击战知识和经验,曾经率队剿灭无数八路军和国民党的游击队,可以千里之中准确找到游击队的首脑部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予以剿灭,回家的时候还能顺手捞几个物资储藏点。又据说,他曾经在中野学校进修,听过某战国忍者后裔的游击讲座。“就没有我治不了的游击队,”他放出话来,“我的祖上可是能够三日三夜潜伏于敌军阵地之前,然后趁夜取敌将首机的武士家族。”至于这些东西可信度有多少……土田兵吾在历史上转行去了陆航,可见其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么厉害。 当然,现在日军可是对他寄予厚望。他所带领的诸多“挺进队”此时怕是整个中国大陆上步兵装备最好的日本部队之一了:不仅长短枪皆有,甚至有不少缴获的KMT也给他们装备了。临走之时,第四独立混成旅团的旅团长还托人送给了土田兵吾一把自己购得的“勃朗宁”手枪,希望他武运长久,不过土田兵吾没要,他对送枪的勤务兵说: “感谢的旅团长阁下的好意,待我剿灭了共产军的游击队,再回来取。” 他就这样带着他的南部手枪出发了。 土田刚到中条山前线,就急不可耐地指挥起他的精锐小分队来。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套路,出场就身背子弹包戴着头盔,挂着两发手雷,号称要和士兵“同甘共苦”,为了皇国的东亚共荣而奉献生命。这种狂热的性格,为他赢得了不少士兵的好感。 这种经过火力强化,有双轻机枪和MP18冲锋枪的小分队行动迅捷,搭配上日军小队层面上优秀的士兵素质,居然在游击队面前屡屡占优。八路只装备步枪和反坦克步枪的游击队在这样一支重火力的日军小分队面前吃了一些亏,一些囤积百姓粮秣的物资点被发现。虽然队伍里有不少人踩了地雷,但是这一改以往被八路游击队使劲折腾的情况,让不少日本兵看到了转变的希望,他们将土田称为“奇迹の人”。 太岳军区察觉到这次的鬼子“小分队”和以往有所不同,很快就将情况上报。不一会儿,经过汇总的情报就放在了陈赓的桌上。“鬼子要拿‘游击战’对付我们?”他毫无负担地笑了起来,“他们怕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游击战哦!” “对付他们?386旅根本不需要动,下边的独立部队就能解决。” 土田兵吾中佐的噩梦就此开始。 一天,土田兵吾正在向他的下属们推销自己的《支那山区夜间防御手册》,忽然勤务兵领着一个人来报告。土田兵吾一看,原来是附近“维持会”的保长,属于和自己合作好几次的大良民了。 “太君,太君!我的,最近在我的村,治安区里,有人来找我们,农民,买粮食。”这人的协和语说的有些磕磕碰碰的,土田转身看向自己的勤务兵,勤务兵点头哈腰地说到:“哈依,参谋阁下,他说,在他的治安管制区里,最近有陌生人来找农民买粮食,是之前没有见过的面孔。” “呦西……一定是共产军的游击部队!”土田兵吾细细询问了那个保长,那个人买了多少东西,大概多久来一次,买了东西之后又去了哪里。然后他从购买走的粮食量上,推算出了大概这支小队有十几个人,距离肯定离村子不远——这样一筛查下来,就没多少地方能藏人了。 “小队出击!” 作为指挥官,土田并不会亲临一线战斗,但是日军匮乏的无线电让他必须上一线进行指挥。为了让指挥通达而节约成本,土田在试图给每个小队装备无线电失败之后,搞了一个类似于“信号弹语”的玩意儿,通过信号弹和传令兵来保证他对于每个小队的指挥——当然这也意味着他需要站在一个视野良好的制高点指挥。 土田在村子外找了一个空地,搭起了自己的指挥所。讲道理,他的水平还不错,并没有直剌剌地站在高地上作死,而是挖了个坑,在里边趴着瞭望。山下,两支挺进队一支潜伏起来,一支化妆成村民,控制了村子的几个入口,据说,那个买粮食的可疑人物今天就会来。 两支挺进队加土田一行人,就这样从白天等到了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的太阳懒洋洋地从山上爬起来,还是没有出现可疑人物。 “不可能!共产军难道不要吃饭吗?”土田兵吾不信邪,“再等一天!” 然后还是一无所获。 咕咕咕,土田感觉自己被鸽了。 —————————————— 分段更新就行,为啥直接更新不行 反扫荡这事情我就挑好玩儿的写了,写太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SF对SF 当你觉得我会咕咕的时候,我咕咕了,因为你的期望和实际情况互相吻合,所以说不能叫做咕咕,我也没有咕咕。这是咕咕论的核心精髓。 土田兵吾让人去把那个保长抓来询问情况,但是派去的士兵回报,保长一家人都不见了,问边上的老百姓,老百姓说,被一群便衣的人给带走了。 这是什么鬼?土田兵吾转念一想,啊,怕不是被共产军抓走了!这样一来,自己蹲不到人还是很正常的。他有点懊丧,却又心有不甘。他对着士兵下令,再等半天,再不来就算了。当然去救援保长这种事情,就被他选择性的无视了。 深秋的时光过得很快,刚刚吃了中饭,传令兵来报,在道路尽头,出现了一群便衣打扮的人,他们沿着谷地走动,借着作物隐藏着自己,没有跟着车辆什么的,都是步行的人。 “那便一定是游击部队了!只有他们没有车子,又在接近村子的时候需要隐蔽行踪!”土田开心得不得了,“哨兵有惊动他们吗?” “没有。”传令兵老老实实地回答,“阁下,您的命令?” “让他们到村子里再开火!捉鳖鱼,还是要在瓮里才好呀!” 土田的小队都是日本老兵,他们很好地执行了指挥官的意图,团队的默契让他们熬住了向着这群人开火的冲动,放他们进了村。不过,这群人的警惕性还真高,先是在村外边排查了一圈,还去外边占据了制高点,放下了一对岗哨,才肯进村。有一次,一个士兵就要被发现了,还好他学起了狗叫,才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土田兵吾的小指挥所也不得不撤离,以免暴露目标。头上捆着一圈草的土田感叹道,共产军的警惕性真的高呀,饶是皇军的精锐部队,也就这番水平了。 这样想着,那群人终于走进了村子。谁知道他们立刻开始翻箱倒柜起来,还有人朝着房顶上跑。几个人把大车上的茅草一掀,一挺机枪显露出来。 麻袋!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建立机枪阵地反抗。土田拔出指挥刀,大吼一声开始进攻!身边的传令兵手忙脚乱地掏出信号弹,朝天上打了两发绿色的信号。 潜伏的日军士兵一下子跃起来,喊着板载就冲进了村子!4挺柺把子(96式)机枪两两为组,封锁了两个村口,山上的掷弹筒组们也开始用手指测距,展开了炮火支援。霎时间,小小的山村里子弹飞射,炮声大作! 被困在村里的便衣士兵开头像是被震蒙了,在付出了几条人命之后,有一些人四散逃去,随即被步枪射倒。另一些人显然就熟练地多,他们打了几个滚,然后丢了一发烟幕弹,就把大车扭进了巷子里。不一会儿,一栋土房子上的土墙被刺刀戳了一个洞,沉闷的机枪声响了起来,一下子将一处的轻机枪给压制住了。 对面有重机枪!听声音,还是皇军的重机枪。土田气得不行,急忙让掷弹筒手去压制机枪。不待命令,两位掷弹筒手已经转向那座喷射火舌的“碉堡”,但是他们刚刚打出第一发炮弹,点着了盖着草的屋顶。对面的掷榴弹就准确地飞了过来,将两位转移不及的掷弹筒手炸成了重伤,眼看是活不成了。 对面还是精锐!土田没有继续暴怒,反而开始兴奋起来,有如此精锐的掷弹筒手,还有重机枪,一定是八路游击部队的主力。要知道,虽然他们装备了许多反战车枪,但是机枪还是不多的,尤其是珍贵的重机枪。如果能够在这里消灭他们……土田激动的浑身发抖,他继续下令,一定要在此处,歼灭八路游击部队的主力! 不过饶是土田再怎么命令,他这边的兵力还是太少了,总共就不超30个人的兵力,让他的施展空间非常有限。对面虽然遭了一个冷不丁,装备不如,但是人数上占优势,并且兼有工事优势。双方竟然一时间难解难分起来,不一会儿,两边都没劲儿打下去了,陷入了僵持之中。 于是,土田一面派人求援,一面便让翻译前去劝降。翻译的中文也是个二流子,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内容无非是你们已经被我神勇无敌大皇军包围了,赶紧投降,不然就死啦死啦地。 不一会儿,村里边竖起了一个铁皮喇叭,传来了中文的回答:你们这群游击队,还敢冒充我神勇无敌大日本皇军,真是自寻死路。我大日本帝国的战士只有战死,没有投降,更何况我们的支援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被包围的将会是你们! “看看,垂死挣扎,居然还冒充皇军。”土田对着边上的人笑道,但是他发现身边的人都站了起来,神情也逐渐变得呆滞,“八嘎!在战场上站直,是在等着共产军的冷枪手打爆你们的脑袋吗!快蹲下!” “不……不是这样的,中佐阁下……”有人壮着胆子说,“村子里的……好像还真是皇军……”土田兵吾张大了嘴巴,指挥刀举在半空劈不下来。他很想狠下心来说些什么,但是颤抖的指挥刀最终还是没有劈下去。他气哼哼地把刀收了起来,朝山下走去。 接下来两边各派出了一个代表,在村口剑拔弩张地见了面。两边用日语互相问候了一下对方的祖上和两耳之间的器官之后,终于确认了身份。便衣的部队不是共产军的游击部队,而是华北派遣军陆军宪兵下属的“特别行动队”,算是一股精锐的伪军武装。他们接到情报,这个村子里有八路军的游击队活动,所以前来围剿。两边这样一核对,才发现那个忠心耿耿的“保长”怕是有问题。可是现在他连人带家眷,全跑了,也没法继续抓。 土田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到了侮辱,他愤怒地盯着面前的便衣队,斥责他们不听指挥私自行动,坏了自己的好事;而宪兵则反唇相讥土田是个不懂战斗的土包子,正是他们轻信早已叛变的“良民”,才导致了这样一出误伤闹剧,土田才该为这一切损失负责。 “这件事情,不会这么了结的!我要向司令阁下汇报你们愚蠢的举动!”土田兵吾喷了对面一脸唾沫星子,“你们要负起责任来!” “哈?被共产军耍的团团转的是你们才对!你侮辱大日本帝国军人之威,司令官阁会惩罚你才对!” 渐渐地,两边吵的没有力气了。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了头。看着这个他们毫无意义打了半天的村庄,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走的老人,土田的眼里露出了危险的凶光。 “你们这些该死的支那人!我要杀光你们,烧光你们的村子!” 话音刚落,土田身边的副官脸色突变,飞扑过来,抱住土田就往边上一滚!土田就感觉到火光一闪,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就隔着副官冲击而来,将其冲飞数米远,血腥味和焦糊味传进了自己的鼻子里。 糟糕了,这下是真的共产军!耳边传来喊杀和冲锋号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的喊声让他霎时间觉得自己遭遇了千军万马的围攻。那个刚刚还在和自己吵架的宪兵头子连“敌袭”都没喊完,便被迫击炮弹炸得粉身碎骨。山上留下的守备部队和哨兵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共产军占据了高处进行火力压制,还有迫击炮协助,自己怕是要陷入九死一生的绝地了。 不行!我可是游击之神,怎么可能这样窝囊地死了?土田费力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副官推开——他背上满是弹片,已经死了——拖着自己扭了的腿,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一扇虚掩的院门里。 我要找地方逃出去!土田兵吾的神经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运转飞快,他先是脱下了自己的武装带,然后丢掉了自己的帽子,从柴堆上找了一顶破旧的草帽戴上。衣服衣服,我需要衣服,土田一边找能把脸抹黑的东西,一边想。 可是这个时候,门房后边忽然传来鼓噪声,一个空空如也的米缸后边,突然飞出一只嘎嘎叫的大白鹅来。华北的鹅虽然又瘦又脏,但是脾气却大得很,是能够看家护院的存在,这畜生一看来了生人,便飞扑上来,一口就咬住了土田的腿! 鹅这种东西,别看呆头呆脑,咬起人来可是很疼的。土田一下子疼的哇哇大叫,他急忙拧住鹅的脖子,狠狠地丢出去,白鹅摔在地上,一下子晕了过去。不过自己的喊声好像引来了共产军。门口已经出现了汉语的叫声,而且已经有人开始砸门了! “在这间屋里!别让他跑了!” 想抓我?不可能的!土田抓过一块不知道是破布还是短袄的东西披在自己身上,从后门夺门而出。却不料这个门刚刚跨出去一步,脚下不是土地,而是踩到了木板上,更要命的是,失重感立刻控制了自己。只听得跨嚓噗通声不断,土田掉进了老乡的茅坑里! “这是啥啊?好臭啊!” “是那个日本官儿!他跑错地了,掉进粪坑了!” “日本话怎么说来着?投降的那句?文书!文书!谁去找文书?” 土田兵吾竭尽全力,让自己没有被熏天臭气给熏晕过去。但是恶臭显然在不断抽离自己的理智,他竭尽全力向上爬去,但是垂直的粪坑显然没那么好爬。粪坑顶上这个时候垂下一条绳子来,还有一句蹩脚的日语:“靠福西哟!卡酷马列滴鲁!”(投降吧!你被包围了!) 这下土田兵吾倒是听懂了,他愤怒地抽出手枪,本想着大喊一声:“该死的共产军!天皇陛下半载!”但是大喊先要吸气,这半口气刚进了肺,他立刻撅倒了过去。 嘭!手里的南部手枪倒是发挥稳定,成功激发,然后一朵气味浓烈的火球就从粪坑地下喷了上来…… 土田兵吾少将在身受重伤,遭到敌人团团围攻之际,仍不弃武士道之精神,以手铳连毙多敌。在枪弹耗竭之时,土田少将朝皇居方向遥拜数次,高喊“天皇陛下板载”,引爆沼气炸弹,与多名敌兵一同身亡。事后,他的尸首怒目圆睁,共产军慑其威势,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大本营特晋其为少将…… ——《朝日新闻》报道节选 第一百二十八章 英国绅士边区行(上) 反抢粮作战已经是一滩烂泥,将日本人深深地陷在里边,在这里倒也不再多做叙述了。在中条山战役快结束的时候,傲娇的英国人终于通过索马里,转交给你鳖一个消息,说是我们将派出一个官方的访问团来贵方的控制区进行考察,希望予以方便。 英国人在消息后边很贴心地注明了,这次来访问你们这边,为了不引起国际纠纷,还是不能用正式访问的名义的。两边商讨了一下,折腾出一个“艺术文化旅游”的名目来。一个多月过去,在10月份的时候,辗转多地的英国代表团终于通过设在伊朗的“北方航空公司”,借道阿富汗,到达了延安。 在这种边角细节上,英国人体现了他们作为一个老牌帝国的矜持和臭屁: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切合这个“旅游”的头衔,英国人还真的找了一位勋爵来当这个“旅游团”的领队,还像模像样地配上了一位“当地导游”。 他俩就是西蒙·克里斯托弗·约瑟夫·弗雷泽·洛瓦特勋爵和帕特里克·卡迪诺尔·梅森·塞奇威克。简便起见,我们称呼前者为洛瓦特勋爵,后者么,他有个大家更加熟悉的名字:中国通.石智益。 英国人到的时候是一个大晴天,石智益早早地从香港来到了边区,这几年他来了好几次了,熟门熟路地掏出VIP卡去供销社买了一包烟,然后问拖着胶皮大车的农民借了个火,点着烟就在机场边上等着了。 因为不是正式访问,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来迎接,八路这边仅有外联部的几个人在等着。石智益中文很流利,他就和八路这边的人聊天。不一会儿,一架刷着Northern Airline的波音307客机就落了下来,这架4发飞机是北方航空最大的航空器了,专门执飞通往伊朗的客运航线,这样一比,德佬和KMT执飞的喀什航线日子可不太好过。 登机梯上很快下来了一众衣着严整,一丝不苟的绅士淑女们。 “你们看,穿着最随意的那个就是勋爵了。”石智益提醒道。八路这边领头的是杨尚昆,他整了整自己的中山装,因为日益增多的对外“外交”要求,他也需要穿的更加符合“正式”一些。 “您好,洛瓦特先生,欢迎来到延安。”杨尚昆特地没有用勋爵来称呼对方。 “Hello,很高兴见到你,杨先生。”洛瓦特背后的那群公务员脸色变了一变,不过勋爵本人倒是显得一点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两只手握到了一起。 洛瓦特带来了一个小小的团队,有英国陆军、海军和加拿大的代表,值得注意的是,英国皇家空军的代表是一位女士,来自英国皇家空军妇女辅助队,这倒是颇为切合八路“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的平等思想。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一次规格颇高的访问。很快,代表团和主席等人在窑洞里进行了会面,两边一干没有营养的政治交锋不再过多赘述,简而言之,英国的公务员们带来了天生的“看待有色人种的一贯态度”,而八路这边则对其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予以了坚决的打脸;双边还在贸易、经济和世界局势上互相交换了看法。随后,在会议上,八路同意英国代表团在八路的陪同下,对边区进行“考察”。 当然,不该看的东西,他们一个也看不到。 在这一个月的考察期里,公务员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勋爵本人倒是闲了下来——毕竟他的任务主要是政治上的,框架性会议开完,他的活儿就轻松起来很多。惊讶于八路行政系统的高效,洛瓦特勋爵对这个遥远的东方土地产生了很高的兴趣。 现在边区有很多的英国工人,而技术工种里就有不少苏格兰人,洛瓦特勋爵本身又是个苏格兰勋爵。他首先去拜访了延安的英国工人公会和英共的党支部,见了见那群被半赶半送出来的英国共党们。 见面的地点在延安机车厂边上的一个窑洞里,这里是一个防空洞,被工人们自己扩建成了一个酒吧。门口的牌子上镶着俩电灯,写着“机车酒吧”,下边则画着一个花体的“PUB”。边区工作时间禁酒,不过在双休日的时候,不加班的人就可以来这里放松一把。 “看看谁来了!”推开门口的厚布帘,洛瓦特勋爵就闻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在一瞬间跨越了上千公里,来到了一个泛着潮湿寒冷气息的北国海边的小酒吧。 “给我来点儿Soft drink,别加冰……你们这儿有冰块么?”勋爵摘下帽子脱掉外套,朝后一甩,就在松木做成的吧台前边一屁股坐下来了。他背后的勤务兵像是接球的运动员一样接住他丢出来的衣服。 “别说冰块了,Scotch Soda我们都有。”酒保是酒吧里为数不多的妹子,丰乳肥臀,看上去哪位工人的妻子,“来点儿?” “行啊,求之不得,和那群公务员扯皮太累了。”也不知道是指谁,洛瓦特勋爵一屁股坐下来,他是个苏格兰高地人,家里有钱有权却喜欢冲杀在前线,“在中国土地上喝苏格兰苏打,真是一个奇妙的体验。梅林,梅林,你也要么?” “勋爵先生!”酒吧里有人闹哄哄地说话了,“我们不仅有威士忌,我们还有啤酒呢!”有人炫耀式地在窑洞土墙上拉开一扇门,里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我们自己的酿酒厂!” “那就给我来一大杯你们的啤酒吧。”勤务兵梅林说话了,“勋爵先生,请注意一点风度。” “在这里,风度是狗屁,是英格兰佬考虑的事情。”抛下一句话,洛瓦特站起来钻进那扇门里。隔间里有好几个排列起来的大钢桶,还有各式各样的管道,里边洋溢着清新的啤酒花气息。 “真是太令人惊讶了,你们居然自己酿啤酒!” “ALE啤酒!我们鼓捣出来的,虽然没有古山脊那么好喝,但是也不赖。” “你们怎么弄到啤酒花的?”洛瓦特惊讶极了,这些人和自己在英国看到的,挣扎在贫困边缘的工人们完全不一样,“要知道,这里可是中国!” “哈!只要找万能的供销社就行,啤酒花的确难弄,不过提前一个星期和他们预定,你总能弄到。” “为了勇敢的苏格兰人民!”两人一人拎了一瓶,走出了酿酒间。洛瓦特勋爵大手一挥,“今天我请客,大家放开了喝吧!” 在英国代表团诸位在辛勤工作和遭八路的白眼的时候,洛瓦特勋爵和他的勤务兵梅林在机车酒吧里和一干苏格兰工人喝的high上了天。喝倒最后,大家一起就着胶片唱机唱起了《勇敢的苏格兰人》和《苏格兰之花》,整整一个晚上,酒吧里都洋溢着欢脱的气氛,而英国政府给勋爵先生“监视探查工运人士在中国现状”的任务,自然被勋爵给丢到了脑后——拜托,能在中国喝倒这么正宗的酒,可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呀! “勋爵先生,嗝……您可要小心延安,别和愚蠢的美国人还有苏联人一样,把钱花完,闹出惨剧来。”酒会末尾,有人这样提醒道。 “Don’t worry, I’m RICH.” 洛瓦特掏出一本空白支票挥了挥。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英国绅士边区行(下) “相比起加尔各答和喀布尔,我觉得这里离着文明世界更加近一些。”站在陕北的山岗上,看着一个个立起来的烟囱和冒着炊烟的民宿,西蒙·克里斯托弗·约瑟夫·弗雷泽·洛瓦特勋爵带着他的风笛手,和石智益站在一起,眺望着远处如火的夕阳。 “相信我,比KMT的重庆高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和香港比,也不遑多让。”石智益接上一句,“虽然不愿意承认共产党们的成绩,但是这里是我见到过的,在中国最有活力的地方了。” “比起英国,还是差远了。”这会儿说话的是公务员乔治·扬,他总是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气息。洛瓦特皱皱眉头:“杨,你要知道,共产党人才这样开始发展工业几年,不列颠又发展了多少年。我看你前几天,不是和玛丽他们在共产党的食堂里吃鳖鱼吃得很开心嘛,还把薪水花了七七八八。钱还是我帮你们付的,” 乔治杨老脸一红,乌龟汤在英国算是高级食品了,在延安虽然没有乌龟,但是鳖倒是不少,趁此机会他的确吃了不少。“勋爵先生,那些东西……不算太贵吧?” “怎么不算了?”洛瓦特笑道,“你们还真能吃,不过这点儿我还承担得起。” “各位绅士们,向你们宣布一个我的想法。”洛瓦特勋爵单手叉腰,眯起了眼睛,“我打算去共产党和日本人战斗的前线,看一看。” “掌握工业和生产的人,终将赢得战争,这场道理,不论是在欧洲战争、美国内战还是在上次大战的时候,都已经被无可辩驳的证明了。我也想看看,共产党是如何战斗的。” “这么行?这是胡闹!”朱老总的脸眉头皱了起来,“乔治先生,洛瓦特先生不能去前线,这是原则性问题。” “朱司令,其实就我个人来说,我也不想他去前线。”被派来交涉的乔治.杨也苦着脸,“但是他一直坚持,我想,反正他不需要去前线,贵方有没有什么比较安全的区域,在贵方的保卫下,在靠近前线的地方看看就可以了。” 乔治.杨在北京出生,会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朱德把烟头掐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乔治先生,你的中文很不错,我记得您是在使馆出生的吧?” “谢谢,实际上是使馆附近。” “那您应该知道,如果一位英国勋爵,在中国被日本人俘虏,会是多大的外交事件,勋爵先生这是在胡来,你作为他的随行人员,应该负起劝阻他的责任。” “勋爵先生曾在英国陆军服役,他的年龄也不大,拥有良好的军事素质。”乔治杨还想说些什么,被朱老总打断了,但他还是坚持说完,“日本已经和德国签订了同盟条约,世界正在法西斯主义的威胁下,不列颠和中国共产党是抗击同一个敌人的战友……” “但是据我所知,英国政府,还没有向日本宣战吧?” “勋爵说,那是唐宁街那帮官老爷,可不是他……虽然我个人不认同这种做法,但是美国没有向着日本宣战,贵军不还是允许卡尔逊先生观摩了战斗么?” 朱德颇玩味地看了看乔治.杨,显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不过很快,这股气势消散而去:“那他就更不该上前线了……算了,我为你们安排一下,他只能在我们战士的保护下,在制定的地方观察战斗。”朱德敲了敲桌子,“不过我们的战斗部队把他甩开了,可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勋爵只能回到安全区。” 事情很快就安排下去了,勋爵被安排到新建立的吕梁山革命根据地进行一次“旅行”,恩,战地旅行。八路这边派出了精兵强将的一个连,保卫洛瓦特和他的勤务兵,八路本以为勋爵会是一个麻烦的对象——毕竟你看,他是个英吉利来的“王爷”,还带着一个“狗腿子”,放大清怕不是个贝勒爷吧。虽然大英的爵位这些八路的士兵搞不太懂,但是这么理解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偏差。没想到这位高地“王爷”倒是很入乡随俗,他愉快地换上了和八路一样的花军装(校园超市里的,不少八路已经换装),然后从他自己随行的箱子里捞出一支雕花的猎枪(温彻斯特M70),在腰里别了一把银光闪闪,装饰精美的“撸子”(镀铬的勃朗宁HP手枪)。 “朋友们!别担心我,我会和你们并肩作战!”他这样欢快地说道,“结束了这次‘旅行’,我就把枪送给你们。” 此举赢得了八路战士的好感,因为这位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上过战场的“老爷”,更像是正儿八经来打仗的。至于送枪什么的,糖衣吃掉,炮弹奉还啦! 讲道理,洛瓦特虽然在英国陆军服役,并且在二战中战斗在前线,其本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土豪”,他家里有25万英亩的土地,还有一个城堡,每年的收入足够他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而他本人却和士兵们冲杀在抗击纳粹的第一线,洛瓦特本人还参加了诺曼底登陆战,作为第一波登陆力量,冲上了欧洲滩头。在山诺转告这位仁兄的原本是空的事迹之后,大家纷纷表示,天下还有此等疯子。 行军数日,小分队越过山川,跨过黄河,勋爵居然没有落下八路战士太远——毕竟人家这个时候才30出头呢,正值壮年,当过兵,营养状态也很好。同样,洛瓦特本人也惊讶于八路士兵的步兵素质,据他转述,在石智益的描述中,中国士兵都是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模样,装备也多有缺失。 “他说的怕不是国军吧?或者干脆是军阀的兵,他们的军官都喝兵血,能和我们比吗?”八路的连长很骄傲地和他说。 洛瓦特还不会中文,他需要随行的中国翻替他转述。所以他正在努力自学中文,当然只能听懂几个词罢了。“那么,你们平常都吃什么呢?”他好奇地问。 “这次是带着你的行动,所以我们会在村民家里吃,我们付钱给他们。不过村民的日子也很艰难,我们尽量不增加他们的负担,所以我们总会带点东西去给村民。”连长指了指一位战士背上的大桶,“今天我们留宿的村子里,村民们的油不多了,我们给他带点去。” “如果是野外露宿,我们有罐头炉和罐头,还有煮汤包。”连长拿下自己的背包给他看,背包里有一个气罐和一个钢制的炉子,还有几个罐头,“这足够一个班美美地吃一顿的,可惜不能吃辣的,我好辣。” “为什么不能吃辛辣的食物?我感觉你们比好多英国士兵都吃得好了。” “味儿太大了,容易暴露目标。”连长吧唧吧唧嘴巴,像是回味什么,“洛瓦特先生,您在英吉利带过突击队啊,今天晚上,能不能讲讲突击队的故事?” 小分队很快进入了吕梁革命根据地,在食堂吕梁分部的帮助下,边区新编守备第一旅在此处建设了一个新的根据地。和历史上其他初创根据地不同,吕梁根据地并不是从游击区开始发展的,而直接变成了八路的实际控制区域,且内部的八路部队有着向外进攻的能力。故日军在吕梁山入口孝义和岚县两处,和八路时有冲突。 现在是日军所谓的“秋收大扫荡”时期,因为吕梁山特殊的地形,日军攻不进来,八路出去也没那么容易,但是哪怕是为了交差,日军也时常会来进攻一下八路,这些没有决心的往往胜少输多,但是日军损失也不大。 第一旅经过周密的侦查和布置,决定给日进来一次“大的”,争取将日军打痛,打疼,免得总是三天两头来找麻烦。正好,洛瓦特赶上了这次的战斗。 第一百三十章 英吉利“冲锋号” 这里的日军隶属于日本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算是八路的老朋友了。这个旅团原本驻扎在北京,算是华北派遣军的预备队,结果在39年就被丢到山西来“治安整肃”了。经历了快两年折磨一般的不断减员,第三旅团基本已经名存实亡。还好,为了打中条山,他们获得了一批新兵和还乡军人,总算让士兵数目到了可以战斗的地步。 可是谁知,陕北的八路居然渡河了,还把吕梁山的皇军给灭了。然后施施然把吕梁山给占了,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又被命令去和吕梁八路周旋。至于其原本的五台山防区,华北派遣军这样安慰他们“大丈夫,萌大奶。” 话是这样说,派遣军的各位老爷们,你们能不能把我们旅团的炮先还给我们啊?我们的旅团野炮联队现在欠着2个野炮大队呢,虽然只是38野炮,但好歹是大炮呀!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第三旅团的野炮联队就像是抽卡上头的非洲酋长,把工资丢进了抽卡池子,然而p都没有。无奈,第三旅团在报请华北派遣军之后,开始抽“友情卡池”来凑数了——也就是用华北治安军来充数,或者说是编制化的伪军绥靖部队。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第一军均出了几门41式山炮来给第三旅团,总算是凑够了一个山炮中队。 缺少装备然而人头颇多的独立特混第三旅团在进攻几次不成之后当起了缩头王八,是不是探头试图咬人,然后等人把锤子掏出来之后,嗖地一下就缩了回去,每每留下断后的都是伪军们。打人不疼的八路们也烦躁不已,就在洛瓦特勋爵和警卫连到达的时候,边区新编第一旅来了一次调虎离山,把离着太原市市区不到50公里的古交县城给占了。 纳尼?八路要攻击太原了?被强令的第三旅团和太原的独立特混第九旅团立刻朝着八路扑了过去,八路很快就放弃了县城躲进了山里,日军被吊在山里兜起了了圈子。和八路相处很久的第九旅团已经是身经百战,古交城交通不便,再往前怕是要被伏击于山谷之中。他们朝着山沟沟里放了一轮空炮,便警戒着缩了回去。因为八路不会去有坚固城防的太原硬碰硬,两边还是很有“默契”的。日军半路就走,八路又把县城给拿了下来。 但是在更北边,带着伪军的第三旅团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的一个后卫大队被八路给切了出来,现在正在遭受八路的重重围攻——说是围攻并不恰当,作为装备有独立炮兵营和各团团炮的警备新编第一旅,他们还想试试能不能再吸引来一波日军增援,只不过,第三旅团的指挥官显然是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存在,抛下友军和一个为皇国死战不退的命令之后,就逃之夭夭了——实话说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啊!你偷走了我的击杀!”勋爵刚刚举起手里的步枪,另一边就传来一声枪响,他瞄准镜里的伪军头目就从马上跌了下来。那位八路的射手歪头朝他笑了一下,拉栓退出一发子弹来,钻回了灌木里。洛瓦特有点儿恼怒,面前的一小团伪军和日军已经被迫击炮从大部队中赶开,被逼进了一个口袋形状的山湾里。 四周都是良好的射击阵位,敌人没有壕沟也没有合格掩体,日本人死定了,洛瓦特心想,又把步枪对准了另一个人。那人看上去像是个日本人,在骑马的伪军头目死了之后,他站出来,举着手枪,竭力地维持着秩序。这是个合格的军官,但是有点不合时宜。他将这个人套进了温彻斯特步枪的十字准星里,然后只见得视野边缘一个小黑点飞了进去,然后咚地一下爆炸了,日军军官自然也中弹倒地。勋爵气愤地回头,只见得一位八路士兵拿着一把锯短的步枪,枪口上套着的发射筒里还在冒着烟。他也朝着洛瓦特笑了笑,转头走了。 “可恶,你们总是拿走我的战果!” “勋爵先生,您还是不要开枪地好。”勤务兵梅林劝他,“这里毕竟是中国人和日本人的战场,咱们还是做好观察员吧。” 洛瓦特只能把步枪收起来,端着望远镜看着战场。远处,日本人和伪军仓促构建的阵地已经被八路军攻破,打成了追击战;这里,这一群被分割的日军和伪军已经成了无头苍蝇,日军还在凭着意志做有组织的抵抗,伪军则完全是在各自为战。八路军的机枪射手使用苏式的转盘机枪,让日军无法有效地使用他们的机枪火力,而步枪手得以从容地射杀包围圈里的敌人。而八路军的那种使用锯短步枪改造的榴弹发射器,和迫击炮形成了连续的“杀戮区”,将任何想要抱团抵抗的人炸散,直至崩溃。 火候差不多了,第一旅的战士们吹起了冲锋号,发起了一次密集的火力压制,警卫连也跟着,跳出掩体朝着山下冲去! “梅林!梅林!我们也冲锋吧!”洛瓦特也跳了起来,朝前冲了几步,然后赶紧被翻译和勤务兵梅林拦住,“唉……那就快点把你的风笛吹起来!” 洛瓦特的勤务兵梅林还有一重身份,就是他的私人风笛手,不论在什么场合都会随身带着风笛,这次也不例外。听到这句,他反射式地将风笛提起来,“如您所愿,吹什么?” “来一曲Cock O' the North吧!” 梅林鼓起腮帮子,用腋窝夹住风笛皮制的气囊,风笛的三个定音管发出呜呜的声音,权当是作为伴奏的声部。和着八路军冲锋号的节奏,梅林吹起了节奏明快的乐声。 冲锋号是战场信号系统的一部分,从旗语到手势,再到号声,都是在纷繁复杂的战场上传递信号的一个手段,职责和线列步兵时代的鼓乐和旗帜类似。但是梅林吹的这首曲子却是苏格兰步兵的进行曲,节奏明显而欢快,加之风笛的音色极具穿透力,能在战场上传得很远。这让八路和日本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战况已定,八路的战士们不自觉地跟着风笛的节奏,突破了日本人的核心区域,然后伪军和少数几个日本俘虏给带了回来。 “洛瓦特先生,梅林先生,你们这吹的,是英国人的冲锋号么?” …… “差不多,我的战场之行就是如此。”洛瓦特勋爵结束了自己的讲述,“战斗的最后,我把那把温彻斯特猎枪送给了他们,他们则回赠了我这个。”他从腰上拿出一把日本刀来,“他们缴获的日本军刀。” “您怎么评价这些士兵?”他身边的人问道,勋爵转身一看,赫然是考察团里的“公开间谍”伊恩.弗莱明少校,他担负着搜集八路情报的任务,“和延安的‘亲卫兵’们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不大,这个水平并不是只有亲卫兵才有的:他们的装备虽说不是尽善尽美,但是状态都非常好;士兵们也敢于作战,勇于牺牲;他们的军需官能够为他们每天提供足够的食物、药品和子弹……别的你估计也看到了,我觉得他们和我带过的突击队不相上下,在一些方面还更加技艺纯熟一些。” “不过根据情报部给我的材料和国民政府的地图……”弗莱明把地图摊在桌上,“勋爵阁下,你描述的战斗场景,都是在日占区啊?” “不可能,在那里,显然是我们更占优势。” “是‘他们’……算了,”弗莱明笑笑,纠正他,然后在地图上加了画了一个圈,“也是,如果我还信果脯和情报部那帮废物的资料,我就算是白来了,林迈可先生在北平附近都能找到共产党的士兵,而这张地图上,那边只有日本人的影子……我得去亲自看一眼,勋爵阁下,就拜托你帮我请个假了。” “再拿‘精锐共产党就是苏联人伪装’的这种东西去糊弄人,我可接受不了。不列颠的远东政策,将会和中国北方的这些人关系更大,而不是南方的那群腐败分子。”弗莱明脱掉自己的外套,就准备出门。 “您要去哪儿?” “北平。” 第一百三十一章 鲁南锄奸 在38年2月的时候,状态良好的彪哥就和朱瑞搭档,先斩后奏地进入了山东进行抗日作战和发展根据地,如今已经过了两个年头了。因为距离延安较远,在经历了初创时期的艰难和国民党、日寇的挤压之后,山东纵队和115师像是顽强的小草一样在山东大地上坚持下来,并且发扬壮大,这段时间里,随着沂蒙分部的降落,山东根据地开始以更大的力度整顿内部的矛盾,集中力量“抗日反顽一起抓”,大幅度发展起来。 尔后,山东根据地一方面迎接第二个降落于鱼台县-微山湖湖区的分部,一方面积极扩张根据地,挤压KMT的反动派,拉拢重力的抗日力量。1938年,果脯在山东设立了苏鲁战区,以于学忠作司令,沈鸿烈作副司令,意图指挥山东的所有抗日力量。只不过于学忠刚刚到山东,就被日军追打,若不是115师支队及时支援,指挥部就要被日军剿灭了。在39-40年的过程中,于学忠看到八路军的积极抗日作为,深感国共合作的重要性,便在山东喊出了:“我们在苏鲁战区,不红和也不蓝,团结一切友军,不打内战,抗日救国。”的口号。 但是这种行为招致了蒋介石的嫉恨,他派人鼓动苏鲁战区的其他将领,要求其表明反共立场。于学忠对这种情况予以了坚决斥责,他还在报纸上发言道:“抗日才是眼下首要矛盾,共产党在山东的抗日有声有色,为何要反之?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这话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在40年8月的一天晚上,于学忠正前往抗日讲习班,准备给学生们上课,谁知从路边阴暗角落突然有人跳出,朝着车辆投掷手榴弹。于学忠的卫队眼疾手快,用手枪击中刺客,刺客吃痛,手雷便未能投掷到车辆附近。但是爆炸激起的碎片依旧让于学忠的手臂受伤,流血不止。 刺客身受重伤,赶到的警卫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封信件,经过分析,这封信件是苏鲁战区副司令沈鸿烈写的,而且信里还隐隐约约提到了日本人。 日本人? 于学忠紧张起来,自己下边的人在搞和日本人的串联么?这次自己人刺杀已经让人震惊了,如果还有日本人在里边,就更加危险了。他顿时觉得身边的人都开始不可相信,于是,深感危险的于学忠找到了罗荣桓,请他帮忙查一下这次的刺杀事件。 经过缜密的调查,沈鸿烈的书信之中,提到的日本人是要和日本人,在反共上达成一种默契,并没有标明这位副司令自己有投日的意思——这倒是很正常的事情,老蒋不反共才叫神奇呢。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八路倒是真的查到了通日的人,也就是国民党57师的师长,缪澄流。 缪澄流显然是个过于“认真”的人,他“认真”地贯彻了老蒋的指令,去和徐州的日军签订了“互不侵犯,共同防共”的秘密协定,还约定了双方部队见面的约法三章:例如遇到空袭用白布卷个5字,双方互相在陆战中遇见,在党旗下方接上一条白布,左右招展等……这份报告随即被转交给了57军下的111师师长、中共特别党员常恩多和112师第334旅第667团长、中共特别党员万毅,两人看了气的都笑了出来。 两人都在各自的部队里大量发展党组织,因为第一次反共高潮变为二月事变的关系,两人的渗透工作均十分顺利。通过秘密电台,两位特别党员一方面搜集证据,一方面由常恩多出面,准备对缪澄流进行抓捕。谁知正当这准备做到一半的时候,万毅的好朋友,鲁南游击区总指挥部参谋处上校课长于文清(是一名入党积极分子)来找了他,于文清紧张地和万毅说,“老万,缪澄流让我去找日本人商量投降事宜,说‘非有胆有识者不能胜任,非你不可’,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了他。” 找共党谈论去投奔日本人的事情,好像这画风还可以。 常恩多决定抓缪澄流个现行,他根据于文清提供的时间,组织了自己的警卫连,突袭缪澄流和日本人的会场,万毅则带队在外警戒,准备来一次人赃俱获。不过等到突击队攻进会议地点的时候,只发现了几个正在慌慌张张试图烧毁文件的士兵,于文清一摸椅子屁股,还是热的。 人跑了,有人泄了密!常恩多脑袋咕咚一声,自己的士兵把那些销毁的文件劈手夺下,然后将那些人统统抓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外围的万毅传来了消息,两方势力控制线上的日本人动起来了,打头的是土匪刘黑七的200多个人的骑兵! “人还没跑远,快追!” “刘黑七哪来的那么多马……你问我我哪知道,反正先按着有这么多来对付!” 命令是这样下达了,但是两边的角色飞快互换,还是让常恩多的头一个有两个大——日本人显然是得到了消息,正派出伪军为首的部队前来支援。虽然土匪的进攻一直是啸聚而来,没有什么组织和阵势可言,但是200多个骑兵并不是可以轻松应对的存在。两个警卫连搜集了所有的机枪,占据了村子里的制高点,准备抗击即将来袭的骑兵。追捕几位叛徒的事情就被迫耽搁了下来。 骑兵卓越的短距离机动能力在华北表现得很出色,道路的远处很快出现了骑兵马蹄的扬尘。万毅正在拿着望远镜观察,突然传令兵带来了个便装打扮的人,万毅正要发火,来人直接在脸上抹了几把,先说了起来:“老万,别怕,我们来了!” 来人是万毅和常恩多的入党介绍人郭子化,随着他来的还有一群便装的游击队员,“我把鲁南支队的同志带来了!情况恩多在电台里说了,区区200个骑兵,还能喂得饱我们?” “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就不担心了!”万毅问,紧紧地握住了郭子化的手,使劲摇了摇,“你们要怎么对付刘黑七?” “骑兵,自然要放进来打,于少保还知道把辫子兵放到村里呢!哪有你们这样在村口堆沙包的?”游击队的支队长对两位KMT党员的安排很不以为然,“至于靠这么,看!” 他指了指胶轮大车上的几个箩筐,里边一摞饭盒闪闪发光,其中一面上写着四个大字——此面向敌。 “刘黑七再次投靠日本人之后,在游击战争中焦头烂额的日本人对他十分看重,给予其治安军的待遇,刘黑七本人也表示会为日军做牛做马。但是,在1940年9月22日的锄奸行动中,刘黑七作为接应叛徒缪澄流的先头部队,进攻抗日根据地,在途径莒南前庄村的时候,遭遇我鲁南支队和国民党111师一部伏击,部队被全歼。刘黑七本人则被‘大刀地雷’炸中,身受重伤,后被野狗攻击致死。”——本时空《山东抗日大事记》 —————————————————————— 这章写的不是很顺利,思路有点阻塞,所以质量差了,抱歉 乌龟汤在英国还是挺有名气的,虽然材料里没有任何乌龟就是了 至于仰望星空实际上是苏格兰的一道菜,是在馅饼里边填入肉类和香料,本来味道还是过得去的,当然,有人把肉换成了咸鱼……还不去脑袋……就变成了仰望星空 第一百三十二章 饥饿恐慌.1940 本章为总结章 ———————————————— 饥饿,降临到了日本人的头上。 在无处不在的游击队和神出鬼没的地方主力联合打击下,日本人在华北的粮食局面进入了一个无法解脱的恶性循环,越试图抢粮,损失越大,又越要消耗本已经宝贵的粮食,而这些,又会加剧部队的饥荒。预期中的秋收大扫荡草草了事,日本人征收到的粮食屈指可数,仅能满足部分部队的需求,而40年的冬天已经来临,随着气温的下降,饥饿如同无尽的恐慌,开始降临在各地的日军身上。而在反抢粮战斗中取得成功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在逐渐扩大着自己的影响力。 在山东根据地,冀鲁边、清河和胶东根据地几乎连成一片,鲁南和滨海根据地趁着山东部队前往中条山的间歇,展开了一系列被日本人称为“通达作战”的行动,将两片根据地连为一体,并且打通了前往苏州新四军的通道。等到山东的两个独立混成旅团饿着肚子回到驻地的时候,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基本职能沿着津浦铁路和胶济铁路活动了,而许多之前交给“治安部队”的县城,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了,一些留守的守备队则只敢窝在城里,倒是还有一些部队汇报情况一切安好,但是城里的“百姓”总是拿着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他们。 按照彪哥的话来说,有什么条件打什么仗,有了条件就要去争取战果。山东的压力减轻了,彪哥就按照中央的要求,和晋察冀根据地力量一起朝北渗透,他护送肖克带队的冀热察挺进军前往冀东。那群带着军火生产装备的家伙们依托冀东较好的群众和物质基础,很快建设起了简单的生产能力,在帮助冀东的第四纵队与冀东抗日联军抗击日军的清乡扫荡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一努力直接导致了被抽掉了兵力的华北派遣军所谓“无人区、隔离区”计划的半途而废。 目光向西,在华北大地上,如果你能用即时战略游戏的视角来看,会发现日军主要的据点已经主要集中在黑白相间的铁路周围了。从南向北,以纽约(新乡)、邢台、石家庄、清苑(保定)到北平一线的平汉路、阳泉(太原)到石家庄的石太线和大同到临汾的同浦线沿线,在各大根据地腹地的公路交通,已经被红色覆盖,甚至在铁路交通线的末端,例如运城一线,已经成为了八路军的控制区,只剩下日军的一个小点在瑟瑟发抖。 冀南和冀鲁豫连成一体,太行和太岳合并,北岳区根据地甚至把工作站开到了保定城外边,新设立的吕梁军区干脆直接把生意做进了太原城……以至于在太原的第一集团军指挥部,都有人发现了八路的“工农兵”牌香烟。 对于这种被大本营明令禁止的事情,华北派遣军集体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私下鼓励下边的人和那些来路不明的“商人”多做交易,现在大家的给养都很成问题,能自己解决一部分是一部分。结果,太原城里的日本人开始光明正大地和那些奇奇怪怪的商人们交易了,从速冻豆包(在华北的冬天没有问题)、洽洽瓜子到香烟话梅,日本人买了不少,付账则是用太原厂的车刀锉刀和弹簧模具什么东西。一时间,太原各处办公室和岗哨里多出不少瓜子壳儿来。 至于延安,他们正在为延榆铁路努力生产钢轨,这个从38年就开始测绘的东西已经开始提前施工桥梁和隧道等重点路段,幸运的是,山诺根据未来资料选的路线没有长难桥隧,虽然绕了不少路,但是好歹施工简单。而其他的工厂已经开始在陕甘宁根据地各处开花,因为延安实在是太挤了。 而远在华南的新四军,因为提前确立了以江北为主的发展模式,外加大力整顿了内部的乱流,整个淮河流域的发展非常喜人。在升级成总部的苏中食堂的帮助下,新四军不仅击退了国民党的排挤站稳了脚跟,还和汪伪政府的伪军展开了斗争,颇有江苏一霸的风头。陈毅和项英等人开始谋划着“打回江南去”,不过鉴于新四军出敌我情况复杂,中央暂时未批准在新四军提交的茅山根据地投放新的分部,而是将40年最后的一个分部名额用在了更加出人意料的地方——英山。 英山抗日根据地属于鄂豫皖边抗日民主根据地的一部分,位于汉口和武昌的东北方向,司令员是李先念,代理书记则是李少敏。因为这个根据地威胁平汉铁路,日军一直对其施以很大的扫荡压力。但是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豫鄂挺进纵队依旧能够保持核心地区的控制,且不断地和日军作战以收复失地。考虑到其对可能沿着平汉线北上的日军支援兵力有着牵制作用,中央决定再次空投一个分部。当这个分部落下之后,鄂豫皖边抗日民主根据地将成为新四军向鄂东、襄西、襄河、鄂南发展的战略基地。 那么,果脯呢? 1940年对果脯可真是个倒霉的年份,他们挑起了二月事变,然后被八路捶得满头是包;汪精卫的叛变又对整个南方战局来了一次肾击。输掉了枣宜会战和宜昌会战,又输掉了中条山战役,果脯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终于将战线稳定在了长沙一线。 随即,日军陷入了粮荒之中,为了保证华中派遣军不遭到和华北派遣军一样的厄运,冈村宁次改变了“第11军围绕长沙,在赣江与湘江之间打击中国军队,顺利的话则视情况攻占长沙”的命令,而是投入预备队,以夺取长沙这个中部“粮仓”为目的。在岗村的指挥下,薛岳将军遭受了巨大损失,不得不退出长沙,日本得以在长沙城里度过冬天。 只不过,饶是如此,华中日军也到了后勤的极限,冈村宁次再也无法将战线向前延伸了。双方开始在长沙一线展开了拉锯。抗日战争至此进入了相持阶段。 或许说,在北边,曙光已经刺破了暗色的雾霭? —————————————————————— 1940年分部状况: 总部级:延安,苏中,沂蒙 分部级:大青山,吕梁,太岳,鱼台,阜平,英山(大别山)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沙王事变 1940年即将过去,共军在按部就班地推行着自己的建设,日军在紧赶慢赶地调整自己的部署,国军……国军在不甘寂寞的搞事。本以为能过个安心的年末,八路这边又被一个新消息给折腾了一番。 2月事变之后,国军在整个2战区的实力大减,八路则开始以经济带头,政治工作为辅的大力渗透。果脯在这方面是完全不敌增强后的八路,节节败退,大量的乡村落入了八路的手里,这还不算,因为经济和工业的强势,不少城市的力量对比和民心向背也发生了变化。在中条山战役之后,势力亏输的KMT更是无法抵挡共军的“糖衣炮弹”。 于是,在年中的时候,被八路放回来的陈长捷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又因阎锡山已经变成了“存在主义”,虽然自己的等级很高,但只能去“投奔”何文鼎。老底子被抽爆的何文鼎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面对陈长捷的加盟,两位倒霉人自然是惺惺相惜,随后便决定,一起跟着傅作义做事。 虽然表示和傅作义在统一战线,但是傅作义毕竟是战区长官,两人也一直想要重新拉起自己的队伍来——对于军阀来说,地盘和军队,一个都不能少。而要兵,就要枪,要粮食,这枪还能请傅作义友情支援一些,粮食,在旧中国可是一等一的硬通货,傅作义自己也没多少给他们去拉杆子,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正好,因为西安的胡宗南已经被不存在的“八路八寸重炮”给吓破了胆,从北边给共党施加压力也成了老蒋的一个选项,所以南京方面也支持两位重建部队。不过,粮食还是一点没有。 那就得自己搞,陈长捷左思右想,把目光放在了伊克昭盟之上,去屯垦种粮。 伊克昭盟位于陕甘宁边区的北方,现在名义上是沙王,沙克杜尔扎布管辖的区域。和投降日本的德王不同,沙王本身是个抗日派,他现在是伊克昭盟在国民政府名义上的领导人。而沙王本身并不掌握能和何文鼎抗衡的军队,所以在伊克昭盟,呈现出一种军头统治的奇怪现象。 而早在1938年,中共就以中共绥蒙工委和八路军骑兵团为首,进驻伊盟大力开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工作,联合各方势力积极抗日。随着边区工业的增殖,边区和伊盟的贸易日渐增加,加之中共优秀的统一战线工作,双方的关系日益靠近。而在2月事变之后,因为何文鼎大败亏输,中共的行动也变得更加便利。 为了方便自己的“屯垦”大业,何文鼎的新盟友兼上司陈长捷找到了老蒋,要了一张委任状,任命自己为伊盟守备军的领导;老蒋给了他一个司令官的头衔,能拉多少杆子就看他自己。紧接着,陈长捷带着命令找到了傅作义,要求傅作义借兵给自己去执行“屯垦大业”。 不过傅作义在这个时候迟疑了,40年傅作义带队收复五原,部队折损甚重,自己本身就在喘气回血,加之自己本身的军阀习气,他拒绝了陈长捷张口就要一个师的要求,但还是答应了他借兵的要求。毕竟傅作义自己也因为和共党交流密切,自己也比较注重发展经济和部队整肃,还制定了《北路军政治工作守则》和《十项纪律》来规范部队。为此被阎锡山整天发报称之为“二战区叛徒”,“和共党暗通款曲”以及“35师就是七路半”。为了洗脱“通共”罪名,他借给了陈长捷新三师这支部队。(新三师人不多) 额,好吧,这支部队主官是共党……不过傅作义和陈长捷都不知道,区别是前者可能是装的,后者是真不知道。 得到了兵的陈长捷恢复了他第二战区前敌指挥官的威风,即刻宣布要“一挤二压”,即挤压伊克昭盟的“奸党”,压迫当地“不合作抗战”的蒙古族人。此外,他还带着兵,直接找上了沙王沙克杜尔扎布,要求他配合“国服命令”。 沙王皱着眉头说,“中央政府有何命令,我们还是会配合执行的,只是陈长官能不能给我们政府公文看看。” 陈长捷哪来什么公文,他只有一个空头委任状,他仗着身边有自己的亲兵,蛮横地说:“国军来是给你们守土抗战。现在国军有困难,你身为地方长官,理应配合我们的工作。屯垦这事情,需要你来出面主持。” “此事事关伊盟数万民众生存大计,还需好好商量。支持军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还敢问陈长官要多少屯田土地,又要多少劳力呢?” “我要三十万顷。”陈长捷在地图上拿起一支铅笔,大方地画了一个圈,“什么地好就要什么。” 沙克杜尔扎布一看,眼睛一黑。陈长捷的那个圈,刚好把成吉思汗陵给画了进去,在人家祖坟上屯垦,用今天的话来说怕不就是坟头蹦迪,“陈长官……你这也太过分了!这事情,我做不了主,需要各个旗长官一起商议决定。” 翻译的话音刚落,陈长捷的亲卫兵就朝着枪栓里咔擦咔擦推子弹,举起了枪对着沙王。陈长捷眯起眼睛,特别享受这种主宰他人命运的时刻:“哎呀,哎呀,沙主席,有话好好说,我手下这群大头兵大字不识一个,万一一个不小心伤到了您,怎么办呢?所以,您不如答应了好了。” “你们……你们有枪有炮,”沙王被这种赤裸裸的威胁给气的说不出话来,“为何不自己去搞?还要我这等老骨头作甚?” “在蒙古办事,还是要沙主席您出面比较好。我们等着您的答复。”陈长捷灿灿地笑了,一挥手,“今天就这样,告辞!” 刚一出门,陈长捷就转头对他的亲兵们下了命令,“傅作义的新三师磨磨蹭蹭,还没来,你们先动起来。”现在还跟在他身边的,大多是晋军里被八路打败之后的残兵,约有一个团,都是陈长捷的铁杆拥趸,“另外发报给何文鼎,让他一起来。老家伙,还想和我玩拖字诀?也不看看我陈长捷见过什么场面。” 陈长捷很快组建了他的“伊克昭盟守备军总司令部”,开始具体推进这次的屯垦事件,以旧晋军和何文鼎的26师残部为首,国民党开始在伊克昭盟进行大肆的“征调”和强制“征税”。他们贪婪至极,肆意搜刮蒙古牧民的财务牲口,拉壮丁充实部队,甚至连蒙古族妇女的头饰也不放过。在疯狂摊派的军粮和拉丁之下,这两人的部队像是吹气球一样的膨胀起来。这个时候,陈长捷才下令让傅作义部的新三师离开驻地达拉特旗,前往伊克昭盟——在他看来,膨胀的“嫡系部队”才是制衡傅作义,保持自己影响力的手段。 只不过他不会想到,满草原的火种已经被种下了,并且会以让他猝不及防的方式爆发出来。 —————————————————— 新年快乐 还有我好桑心啊,之前搞了钢厂引进了各类生产线,建立了军工系统,居然就被无视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邓宝珊的决意 “傅长官怎么会收留这样一个人的?” 榆林,邓宝珊和马占山看着送来的报告,大眼瞪小眼。原因无他,上边是最近几日部队的报告,讲得都是一些南逃牧民的控诉之词,上边罗列了陈长捷和何文鼎部士兵的种种恶劣行径,其中各种神奇操作皆有,颇有让人看了之后拍案大惊的水平。例如强令牧民们只准以粮食和货币缴纳租税,害得牧民们只能跋涉百里去售卖牲畜之后才能交上税之类。两人看着啧啧称奇,感觉比看戏还精彩。 而另外一封报告就是共党这边给他们俩的了,信是从延安发过来的,加了急,表示如果陈何两部这样逆行倒施,今年冬末春初,青黄不接的时候,恐有大事发生。届时需要两部的配合,希望两位精诚合作,予以方便云云。署名则是边区政府林伯渠。 “秀芳,你在草原跑熟了,你说,这出事,会出什么事?”邓宝珊和马占山在雅座里喝酒,周边都没人,两人得以聊一些比较隐秘的东西。 马占山在北地草原常年抗战,各地消息不论是国统区解放区还是日占区,都是老油条了。他托腮沉思,回答道,“这牧民,和种地的农民不一样。冬天一来,牧草枯黄,天寒地冻,牲口能过冬的很少。以往伊盟政府收税,皆是在秋去冬来之时,共党收牲口,贩他们的货也是在这个时候。可这次陈何二部,却在冬天收税征发。若是明年年景不好,伊盟怕是要有不忍言之事。” “另一方面,陈何两部大肆招人种地,要的都还是水草丰美之地。这地又大多是牧民长久之来的牧场,两相冲突。种地之人有枪有炮,放牧之人时代居住,两方定起争端。” “唉,伊盟损伤民力,却只是为了两人征兵充丁……真是……如何算是一致抗日呢。”邓宝珊摇头叹息,“近几年,我和共党交从甚多,风言风语不少,说我是七路半军阀,我便是不方便出面了。秀芳啊,若是到时候有命令,你可千万要顾及一下黎民百姓啊。” 说着倒是很有大道理,心里怕是已经准备要站队了吧?马占山心想,邓宝珊这是要探探我的口风,看我通共与否?实话说,这几年,自己的部队总被傅作义派去险恶之地,而每每自己重新拉起队伍的时候,共党总会伸出援手帮助自己,自己也对共党颇有好感,最近他们还对鬼子打了不少胜仗,这种坚持抗日的态度就很不错。马占山不偏不倚,稳稳当当地回答:“邓长官,我身为党国军人,自然是要守土抗战,保一方之安宁的。若有命令,军人自然以服从为天职。” 这一下又把皮球踢了回来,邓宝珊有点儿意外。他本以为马占山和自己一样受共党恩惠,也会偏向共党一些,没想到他居然不接这个球,这下就麻烦了。这几年,共党不仅和自己做生意,帮着自己建造铁厂,开采铁矿,还帮着修路,卖给自己物资。过几年,共党的铁路都要铺到榆林了,自己肯定得站队。他马占山因为是傅作义手下的人,还是有所顾虑,甚至想要探探我的反应? 于是他也不动声色地说道,把皮球踢开了:“军人自然是要服从命令,共同抗战,我想中央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 两人酒过数巡,突然邓宝珊卫兵来报,对着邓宝珊耳语几句。邓宝珊听了之后脸色大变,“军务紧急,秀芳,我得先走一步。”旋即站起来准备告辞。 马占山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息,他也站起来,带着卫兵跟着邓宝珊出了门。情况紧急的话……他摇了摇头,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这种时候,和邓宝珊在一起显然更加安全,至少可以让对方投鼠忌器。 结果门口的卫兵拦不住那人,等到邓和马两人刚刚出门,那人就带着一个人冲进了院子。马占山定睛一看,居然是西府官办奇国贤,背后跟着一个慌张的汉子,汉子的手上还受了伤,被草草包扎过,血迹濡了出来,硬化成暗色的斑块。 “这是怎么回事儿?”马占山一看那汉子,便知道是被流弹打了一个穿透,显然是有过战斗才会受这样的伤。 “邓长官,伊盟发生了暴乱事件!”奇国贤长话短说,急促道,“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只知道牧民们受不了陈何二部的税收和劳役,发生了暴动!这位是沙王的亲卫巴扎尔布仁,他说沙王的住所已经被骑七给围了!” “什么?他们怎么能围沙王的官宅?这是胡闹!”邓宝珊大声说,立刻让卫兵去叫军医来,然后把两人引进偏房里,细细询问。 那位叫做巴扎尔布仁的汉子倒是个硬汉,坚持不打麻药,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地往外说。原来,3天前,何文鼎的骑兵第七师就送来了“通牒”,要求沙王撤走王府的防卫,然后将周围的街区空出来,给骑七师作驻扎之用。 这几乎是就是明摆着的阳谋了,骑七师在二月事变被八路的卡车骑兵给碾了一通,但是门炳岳撤退及时,主力尚在。而沙王的护卫统共就三十多人,如果打起来,根本是没法守的。巴扎尔布仁忍着痛,继续说道。沙王得知这个情况后自然是严词拒绝,并且试图向外求援。他的一个下属贺耆寿去和骑七师说道理,却被骑七师软禁,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那沙王呢?”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沙王的下落,马占山直取问题的核心,一旦沙王落到陈何两人的手里,什么都完了,“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到这里,这蒙古汉子倒是骄傲起来,连军医给他重新包扎都不觉得疼,“我们虽然只有30个人,但是平日里可都是好好操练的。少爷(沙王儿子)还会打迫击炮,那些狗腿子打了一个白天,愣是没打进来。等到晚上我们就从地道跑了出来,沙王让我去找人求救,我便去了巴图湾,那里是共党的地盘。求援的时候,正好奇长官也在,经过一番商量,他便用自己的车子把我送到这里来了。” “我这边已经和曹开城先生(伊盟共党)联系过了,沙王已经被我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在护卫,不用担心。他现在对国府这边很不信任,共党这边,希望两位配合行动,以伊盟的稳定为重。马先生,重庆给你的电报估计很快就到,他们会让你去带兵剿‘匪’。”奇国贤接上了话,“如果方便,马先生应该能给沙王一个好一些的印象。” “只是这个‘暴乱’来的真是蹊跷。”马占山托腮,他这个五大三粗的马上汉子此刻反倒像是个军师一般,“陈何两部……怕不是直接想着借‘平叛’之名,将伊盟纳入掌中啊!若是要使得伊盟百姓免遭战乱之苦,我们得快!最好马上动起来!”话刚说完,他就往外走,结果却被邓宝珊给叫住了。 “等一下!秀芳,你别急,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卫兵又给邓宝珊递过来一张字条,“你要找的人,我要找的人,都来了,哈哈,这还真是巧。让他们进来吧,走侧门,可别被别人看见了。”他吩咐卫兵道。只见不一会儿,偏厢房里走进来三个人,还背着一部电台,众人悚然一惊,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随即如释重负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三个人是谁呢?他们分别是中共伊盟办事处委员会的特派员,邓宝珊的延安联络员和中共乌审旗工作委员会对马占山的联络员!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降正义 1941年除夕刚过没多久,伊克昭盟就和坐上了火山口一样,乱得一团糟。陈长捷和何文鼎的横征暴敛引发了牧民们的抵抗,随即,这种抵抗迅速扩大,在陈何两人的有意纵容下,变成了“伊盟叛乱”的屎盆子,扣在了伊克昭盟所有人的头上。连召集各旗首领开会的沙王,和主张和平商讨开垦事宜的奇国贤也被暗指为叛乱的引发者。然后就是围攻沙王府的事情。 很快,重庆方面就来了命令,命令马鸿宾部81军、马占山部和傅作义部派兵弹压,陈长捷和何文鼎部则就地镇压伊盟“叛变”! 延安方面也很快得知了消息,沙王的儿子额其尔乎雅克图先是跑到了巴图湾,然后被八路的飞机送到了延安,他一方面请求共产党帮助伊盟恢复和平,另一方面还带来了更多事情的内幕消息,例如投靠陈长捷的伊盟官员白音仓出卖蒙古牧民以换取陈长捷庇护的事情。本着统一战线一致抗日的原则,八路军先是和马占山部商量,由马占山部的“抗日联防挺进军”为先导,随后,陕甘宁边区警备部队将抽出一个旅作为后备,以防陈何两部狗急跳墙,同室操戈。 苏制122毫米炮在大林子政治任务式的授意下,在边区已经能够组装生产,并且拥有了炮弹的生产力。八路现在拥有的80多门122大炮,还有几门155“髪国重炮”,现在全部放在炮纵这边,武亭很希望这次能来一次实战式的检验。 马占山带着他的抗日联防挺进军出发了,在上次五原战斗之后,马占山的部队损失很重,延安这边帮他训练部队,还按照八路这边野战部队的标准,给他配上了一个火炮营——其实也不多,也就是6门75毫米淘换下来的日式山炮罢了(八路自己在换美制M1 75毫米山炮)。这件事让马占山颇为感动,加上之前和共党的合作,让他认为共党是真正在抗击日本人的进步力量,反而是发起二月事变的国军显得目光狭隘。 而对于傅作义,马占山的感官实际上还是不错的,虽然他总是让自己去对付硬骨头,但是总还是和日寇血战的将领。所以在出发前,马占山朝着傅作义报告了平叛这件事,傅作义则回复他,我们的部队不是用来打内战和消耗的,让马占山一定要以和平为重,不要妄起争端。 一语成谶,傅作义的这番话,成了不久之后对他最大的讽刺。 此时的伊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乎各个牧民聚居点都在爆发反对何陈两部的暴动。拿到了尚方宝剑的陈长捷以强硬手段推行自己的屯垦策略。在刺刀和枪口下,不少牧民被赶出世代居住的土地,被迫流亡他地。在沙王和奇国贤都出走了之后,他的恐怖策略起到了效果,越来越多的牧民放弃了抵抗,默默地让出了土地,不少蒙古旗王也开始选择和国军合作。 正当陈长捷做着控制伊盟的美梦之时,傅作义借给他的新三师到了。当他来到新三师新的驻地,下命令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平定叛乱”,控制伊盟的时候。新三师的师长白海风问了陈长捷一句话: “陈长官,这准备开垦土地,若是牧民们不让怎么办,我们是没有补偿钱款的,这工作会很难做的啊。” “钱?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陈长捷瞪大了眼睛,“居然还会有不同意的?不同意的,都是反贼。我征了这么久,还没有多少敢说个不字的。” 他做出了一个枪毙的动作,“白兄,遇到抵抗的,杀掉一些,就可以了。” “如果白兄觉得下不了手,不如借我一些兵,”陈长捷想了想,“共匪奇国贤已经逃离了伊盟,朝着南边去了。白兄可否代我铲除这位党国祸患呢?” 白海风朝后退了一步,他想起了从达拉特旗驻地开拔之后所见到的一切,妻离子散的百姓被抢光了牲口和财产,被砸开抢掠的民舍里飘出尸体的臭味,还有被搞得一团糟的寺庙,和被挖了三尺深的王府,这一切和面前这位满脸红光的将领以及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国破家亡的日子,已经侵我半壁中华,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了。新三师来伊盟不久,但也亲眼见证了许多事情。供养我们的是百姓,参军打仗的也是百姓……本来我还想劝陈长官给伊盟百姓一条生路的。不过也罢,战争年代,善良只能是妇人之仁。那么……” 他的眼里蹦出一道金光来,狠狠地抓着帽子往桌上一捶!边上一个搪瓷缸子嘭地一下弹了起来,砸在了地上。 “把他们的枪给我下了!” 咔擦咔擦,周围的战士闻风而动!人多势众的新三师瞬间将陈长捷所有的卫兵缴了械,然后按在了地上。还有几个白海风的亲兵跑了出去,开始集结部队,这是要把剩下的部队给一网打尽!陈长捷在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姓白的!你疯了!我可是伊盟守备军司令,第二战区前敌指挥官!你想要黑吃黑也不看看我是谁!” 白海风蹲了下来,看了看被几个卫兵按倒在地的陈长捷,然后把落地的搪瓷缸子捡起来,心疼地摸着缺了一角的搪瓷,“妈的,亏了,摔坏了。” 陈长捷差点没气背过去。 “对不住了陈长官,”白海风凑到陈长捷耳边,用别人完全无法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也是个共党。” 新三师在傅作义手下就被傅作义评为有通共嫌疑的一个师,为此,他派出自己的心腹干将白海风去统率这支部队,且将其调到远离原有驻地的伊盟参加征地和整训。但是傅作义没有想到的是,白海风本人是一位1923年就入党的老党员了。在和中央协调之后,他决定趁着这个时候突然发难,自然不会顺着陈长捷的意思去“肃清叛乱”。 因为这个“叛乱”本身就是被人挑起的,既然你要假戏真做,那就由不得我们主持一下正义了。 当然这一切不是那么容易的,白海风快速地将陈长捷重新拉起的乌合之众缴械,然后和马占山取得了联系。在延安方面的安抚下,沙王决定在抗日联防挺进军的保护下回到伊盟平息骚乱,奇国贤也将回来作一并的安抚善后工作。而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一旦沙王回来,这一盆子屎将会精准地扣在被抓起来的陈长捷头上。与此同时,作为预备队的陕甘宁边区警备旅即刻开拔前往伊盟,做好秩序维持和武力威慑。 本来,伊盟事变就将这一画下句号,只不过何文鼎却跑了,他一路跑到了马鸿宾处,哭诉新三师要黑吃黑!(他还不知道白海风是共党)马鸿宾虽然不是什么亲近共党的存在,但是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共党此时的力量早已不比当年,再去招惹惹来新的“西征”,自己将是首当其冲吃大炮的人。他便踢起了皮球,将这一情况发给了傅作义。 随后傅作义收到了电报,他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咆哮着共党欺人太甚!据后来的亲历者回忆,傅作义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 末了,他狠狠地命令到,每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出兵,出兵!”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军阀末路 后世的历史研究者,大多对傅作义此次的出兵抱着极其惋惜的态度。傅作义本人其实和共党交从不少,本人也是一位爱国抗战的将领,是个“七路半”。若是傅作义没有出兵,而是和共产党合作继续抗日,以后的结局会好的很多。但是这依旧改变不了他是个军阀的本质,他从心底还是没有摆脱自己军阀的本性——对于部队、土地和割据一方有着天然的倾向性。抗战是一个中华儿女应该做的事情,他做的很好,而一个军阀应该做的事情,他也一个不拉地做到了。 若是从地图上翻看边区以北的局势,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在新三师“跳反”,马占山“投共”的前提下,伊克昭盟将全部由八路军所控制。而傅作义,将面临日本人和共产党的一面“包围”。在这种时候,不论共产党再是如何释放善意,他也是不可能做出背叛自己身份的事情的。 傅作义出兵了,哪怕刚刚打完五原,手头能调动的部队还不足一个师,他依然电令101师整装备战,前往伊盟。此外,他还电令马鸿宾的81军和自己协调一致,共同进军伊盟,达成一个两向对攻的态势,务必将共党势力逐出伊盟! 而共党这边却不想和他打,主席和朱老总都做出了指示,做好斗争的准备,但是依旧保持争取和平的态度,主席还拿出了他那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犯我时,我必犯人”来表明意见。实话说,在经历过对日作战洗礼之后,傅作义和马鸿宾的部队就显得弱小了许多。只是考虑到综合成本问题,朱老总准备来一次以打促谈的行动。在他给出的方针下,边区各部从守备旅,到边区航校、吴起炮校、舟桥部队、工兵学校、汽车骑兵和装甲教导队统统动了起来,美其名曰内部调动,实际上是借着这次行动,来一次大演练。 当然八路日渐变壕也是主要的缘故,不是靠着食堂供应商的廉价柴油和市价汽油,想要拉动这么多车辆,也是个不可想象的事情。 马鸿宾最近收到了很多电报,首先是陈何二部的通报,表示我要屯垦了;然后是伊盟的公报,暴力屯垦不可取;接着是传闻,伊盟这边暴乱了;最后是果脯的平叛电报和陈何二人的协同电报。这样下来路线颇为清晰,就是让自己去镇压一下那些平头百姓嘛,轻松愉快。可是,接下来他收到了傅作义新三师的通电:屯垦事件演化为暴乱,是对党国政策的曲解,需要来一次拨乱反正;再就是傅作义气急败坏的电令:赶紧跟我去剿灭叛徒! 啥?这是啥情况?不管了,上峰命令,先去看看吧。 今天,他的这种疑惑到达了顶峰,共党发了一封电报,请马占山和自己去看一次“大演武”。 “我倒是要看看他王婆的药里卖的什么瓜……”马鸿宾兀自思肘着。 马鸿宾带着一个营就先行而去,这年头,大多数军阀的行军都是11路,有着双马的小分队走的非常快。他刚出门不到2天,就遇上了八路来接的骑兵。八路的骑兵戴着风镜,用花面巾遮着脸(迷彩面罩),挎着骑枪和盒子炮,还有一把修长的马刀,骑着瘦瘦的,但是毛皮鲜亮的马(阿哈尔捷金战马)前来迎接,邀请他去鄂托克旗观看“大演兵”。 马鸿宾悚然一惊,这才几天功夫,八路怎么就摸到离我驻地就两天的功夫了?不过八路这大大方方地来邀请,不像是鸿门宴,和副官商量了一下,马鸿宾决定去看看。二月事变之后,他听到了很多关于八路的传闻,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他想知道这支部队是怎么打败那些厉害的中央军的。 远处,小河汊边上不知何时已经用钢铁搭了一个看台起来,正对着一座平缓的山包。看台估计是早就搭好的吧?不知道工兵厉害的马鸿宾这样想着,不过八路真有钱啊,这看台用的居然是上好的角钢!看来八路冶钢炼铁事业发达的传闻不虚。 前边走上来一干人等,是八路军这个“边区警备联防部队”的旅长,是个生面孔,不过带队的肖劲光和马占山他倒是知道。他清清嗓子:“贵部真是大阵仗!搭如此钢铁平台,还搞实兵大演武,我马鸿宾倒是要来看看西洋镜了!就是待贵部演兵完成,我部男儿可否展示一二啊?” 输人不能输阵,马鸿宾自觉自己练兵多年,在骑兵上还是有一手压箱底的本事。这次跟着出来的汉子都是马上好汉,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多年,平日里也是好吃好喝多加锻炼,一定能露一手。 “这次大演兵,倒是请马军长指点一二了。”那个八路旅长说道,暗暗地捧了他一下,“以马军长老行伍的经验知识,到时候还望不吝赐教。” “我可不会因为贵部的说辞而有所偏颇,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马鸿宾决定严格要求自己和别人,“我定当公正。” 这时候他已经有点明白共党的意思了,共党要借着这次演兵展示自己的肌肉,希望自己做出有利于他们的决定——也就是不去和傅作义配合,干涉伊盟事物。看上去共党还是比较要面子,顾及自己的情面……不行,一定要客观公正,共党战力强,能成事,我才能和他们合作,不然如果连傅的部队都打不过,我岂不是作死;先看看再说,先看看再说。 演习很快就开始了。远处的小山岗上被摆上了一些土布幔子,充当各种暗堡阵地。挡在前边的还有一条小河以及用绳子拉起来的“铁丝网”和“地雷区”,还有一条战壕,算是个比较充分的防守了。肖劲光一声令下,共党这边的旅长和马占山耳语几句,然后转头举起了一面旗子。嘭一下,场地边上升起了一发三联的绿色信号弹。不多久,远处也传来了一发信号弹,算是回应。 然后马占山就看到远处山包上腾起了火光,脚下的钢制平台开始隆隆地震起来,好一会儿,才有连绵不绝的炮弹爆炸声传来。此时,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仿佛是刚才爆炸的火炮掀起的气浪。马鸿宾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肖劲光和他介绍道,这是炮群的大榴弹炮在做炮火准备。 如此大的声势……从没见过122榴弹炮炮团集群炮击的马鸿宾突然想起了那个“八路八寸重炮毁天灭地”的传闻,这怕是不假啊……如此毁天灭地的炮击,自己的部队被这样按着头砸,能挺过多久? 不会的不会的,骑兵来去如风,不会聚在一处,火炮虽然声势大,但是效用不高。 炮火很快远去了,延伸向山岗后方。“地雷”和“铁丝网”被炮火炸的稀巴烂,步兵们开始冲击对面的阵地。这个时候对面阵地上喷出一些烟花,表示有一些火力点活了下来,朝着步兵开火。 这个时候,步兵们立刻趴下寻找掩体,然后其中一个人扛着筒子,就朝着“碉堡”打出了一发炮弹,不过这“炮弹”没有爆炸,冒出了紫色的烟幕,在草原上特别显眼。 “这是为何?”马鸿宾问自己的卫兵,众人纷纷表示不知道。肖劲光笑而不语,只是拿着手指指了指天空。 过了好几分钟,天上传来呜呜呜的响声,三架圆头圆脑的飞机飞了过去(T6教练机),朝着冒着紫烟的地方丢下了炸弹。火光中,“碉堡”被炸得四分五裂。马鸿宾惊讶极了,共军居然有空军!只是共军这边好像颇不以为然,还埋怨飞机来的太慢。 飞机!还能对地攻击!马鸿宾这个时候下巴都快要脱臼了,可是自己又不能显露出太多惧色来。骑兵的天敌是飞机,他感觉自己的勇气随着爆炸已经彻底消失了。接下来他都感觉自己恍恍惚惚地在神游,连八路步兵们冲击阵地,拖着山炮的高头大马,工兵们铺设冲击桥,卡车带着骑兵侧翼迂回什么的都没多在意。直到最后宣布演习成功了,他才回过神来。 “下面请马军长同我一起去看分列式……”肖劲光邀请马鸿宾前去看分列式,马鸿宾这才调整好状态,严肃地答应了。分列式中,八路士兵良好的精神状态和装备水平,以及优秀的战术水平让他不吝溢美之词。当然,让自己的人露一手的事情就被遗忘了。 良久,双方终于握手惜别,看着共军行军远去的背影,马鸿宾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这大西北,是要变天了啊。” 不多久,马鸿宾带兵班师回了宁夏,对外则称病,并称部队连年征战,需要整训。同时,他朝着傅作义、朱绍良和老蒋发出密电,称“共军之八寸巨炮弹如雨下,山崩地裂,糜烂百里。空军战机如云,炸弹开山劈石,震天撼地。职部兵微将寡,寥寥数炮无力抵抗。唯有与共军虚与委蛇,暗待中央援军,援物,共同解救伊盟之危局。”随后,和共军握手言和。 傅作义闻询之后,颓然坐倒在自己的椅子之上,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他悲愤不已地长叹一声,下令101师退回驻地。 从此,又一位军阀落下帷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坂井的事业 “……丢失了土地,丢失了人民对他的支持,而又没有足够割据的军队,就是军阀的末日。”坂井二郎读完通讯,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诸位日本人,“这就是中国北方傅作义司令的行为分析。” 台下的日本人鼓起掌来,当然不是所有的人:和坂井在一起共事很久的几位前日本陆军士兵鼓掌最激烈,前田光繁那边来的其他反战同盟成员则是若有所思,一边思考一边鼓掌,而坐在角落里的三位则是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鼓着掌。 他们仨是上次黄河空战被八路捞来的三位海航飞行员,其名分别是:下小四郎,北畑三郎和羽切松雄,最后一位可能比较有名,他可是将来日本海航部队的王牌,只不过这次遭了八路俘虏,来这里听坂井的讲课。 “切,你又不是我们海航的那位坂井,就是个陆军马粪,投靠了八路赤军才能在台上大放厥词……”下小四郎不屑地说道,可是随即遭到了周围人的白眼。 “你说什么呢?海军马鹿,你不也是被八路打了下来,有什么好得意的。” “要不是你们陆军支援不及时,我们会输吗?” “你居然好意思怪罪我们,来呀,谁怕谁呀!”有个激动的陆军飞行士站起来撸了袖子,在八路这边辛勤的工作加上换来的副食品补贴,让他变得非常健壮,肌肉一块一块的,“你想打架吗?海军!看你那懦弱的样子,能和我们堂堂正正的陆军兵士比吗?” “一顿饭能吃5个饼了不起吗?你们陆军一点都不知道克己奉公,战事才会如此不堪,这丢人都丢到支那来了!”北畑三郎是个暴脾气,也站起准备互相开干,场面一下子有点不受控了。 “够了!”羽切松雄喝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输了就是输了,我们都是效忠天皇的士兵,在这里吵什么?” “我们并不是。”坂井二郎在讲台上笑眯眯地说,“我们是为了制止战争而战斗的正义伙伴。” “好了,大家静一静,不要吵了。我今天要告诉大家的分配方案,和我联络的王桑(王学文)把这个东西给我了,他让我征询大家的意见——如果大家打算留在这里,就会依照这个安排去进行劳动改造;如果大家想回去,八路军会发给你路费,把你送到最近的日本据点,不过,这里离着汉口太远了,我们只能护送你去太原。”坂井拿出一份文件,双手下压。 羽切松雄脸一黑,那不是陆军的地盘么。 “最后,只有羽切君来了我这里呀。下小君去企鹅养殖场养鸡了,北畑君则去了网易养猪场,羽切君,以后工作上的诸多事项,还请多多关照了。”坂井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羽切松雄,他身边的几位反战同盟的成员都在那边使劲憋笑。 “为何你们都在笑?不是说坂井君这边的工作最轻松么?”他心想,嘴上却说,“一切都听坂井君安排,不过,我们现在都是共产军的俘虏,真的不会被杀掉吗?” “羽切,不用担心,共产军真要杀掉我们这些俘虏,早就动手了。”有人挪揄他,“正好今天我们要去奇摩养殖场工作,你干脆就跟着一起吧。” “是呀是呀,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要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做就行了。” 说话间,大家来到一个窑洞前边,为首的坂井取出一张卡片,在一台机器上刷了一下。门口的卫兵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放大家进去了。羽切松雄注意到,这个窑洞的墙壁、天花板和地面,都是用坚硬的水泥铺起来的,外边还围了一圈水沟,里边灌满了水,他跺了跺脚,感到水泥很厚实。 “共产军这么有钱……若是水泥洞库藏于山下,怕是25番也只能挠痒痒……” 绕来绕去坂井打开一扇厚重的钢门(防盗门),走了进去,这间屋子里没有一间窗户,只有靠着墙的一排铁柜子。门口还有穿着白衣服的士兵来回巡逻,羽切松雄是见过世面的, 心里不由得和防疫给水部队联系了起来,哦该死,这帮皇国叛徒,该不是要把我拿去做实验吧? “所有人,先去洗澡!” 墙上的红灯亮了起来,大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放进铁柜子里,走进了边上的一间房屋。这是一间用扶壁建在山边的房屋,里边是一溜的莲蓬头,还有一溜的肥皂。和畏畏缩缩的羽切松雄不同,坂井一干人显然是自在的许多,他们拧开阀门,不一会儿水就变热了。大家一边聊天一边洗起澡来。 “啊啊啊啊,真舒服啊,能洗到热水澡,还有肥皂用,这日子比在陆军舒服好多。” “我想如果能用木桶泡汤就更好了……” “我们努力工作,下次用津贴去买一个大木桶,可以把所有人都装进去的那种!这样就能泡汤了……” “羽切君,请换衣服。”澡一洗完,坂井和众人换好了内衣,就从柜子里取出连体的白色衣服来。这些衣服从头到脚都是一体的,连鞋子都包在了里边,呼吸则是通过一根蓝色的管子连到后背的一个箱子上。羽切松雄只得先把自己脱得只剩下挡兜布,然后接过衣服套上。厚实的拉链拉上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家回答。 “羽切君呢?” “大丈夫,萌大奶。”自己可不能输给陆军的人,这点小阵仗还是没问题的,羽切松雄想。 所有人排成队,鱼贯进入一间房屋。这间房屋显然是一个联通用的房间,用于过渡。门的另一侧是一个很大的,用玻璃搭成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里边有很多区域都用细密的网子隔开了。隔着门,羽切松雄似乎听到了巨大的嗡嗡声和咔擦咔擦声。 “坂井君,里边是……什么?” “别急,马上你就知道了。”隔着防护服,坂井的声音有点闷。 他随即打开了房门。 然后就有两只又大又黑的东西从高处跳向了羽切松雄!他闪避不及,那两只东西就落在了他的面罩上。 蟑螂!好大的蟑螂!会跳的蟑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羽切松雄大叫一声,伸手去拍,那俩家伙却是灵巧万分,滋溜一下就朝着自己的背后钻去。顿时,他感觉到全身上下都有千万只蟑螂在爬!像是被火燎了屁股的猴子一样,他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就朝着前边冲了过去。 “别担心……他们钻不进去的!” “嗷嗷嗷啊啊!”嘭一下,羽切松雄摔倒在墙角的一大堆南瓜里边,堆的高高的南瓜翻滚下来,砸在他的胸口上。众人急忙上前把他抬出来,免得世界上第一个被南瓜闷死的家伙出现。 羽切松雄经历了这一番闹腾,总算是稳住了神情。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牌飞行员,处理自己的紧张情绪是必备的本能。深吸两口气,他迅速地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坂井君,为何你们的养殖场里会有这么大的蟑螂?” “因为,”坂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羽切君,我们养的就是蟑螂。” 羽切松雄抬头一看,之间的玻璃房子里支起来的数个细密网兜里,全是一层层的瓦片和土砖,而土砖和瓦片里边,都是密密麻麻硕大的蟑螂,有的攀附在网子上,有的在进食。嗡嗡嗡的振翅和咔擦咔擦的爬行声这时候显得特别清晰。 “……”他张大嘴巴,抬起手指了指玻璃房里如同黑云一样的蟑螂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翻过来,翻过来!别呛着了!”后边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得了。 哎……麻烦了啊,坂井隔着防护服挠了挠头,他只能和大家把羽切松雄抬到外边休息。随即他带着奇摩养殖场的日本员工们,开始了一天例行的工作——使用南瓜和玉米给蟑螂们做饲料,检查蟑螂房的温度和湿度,记录蟑螂们的生长状况…… 今天又有不少蟑螂可以收获了,这些来自米国的大蟑螂能够做成能够治疗外伤的药剂,似乎是叫做郎章京止血灵的(本时空叫康复新)。想到这里,坂井不禁感到了非常的满足,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的人脱离痛苦,可比打仗有意义多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妇女也顶半边天 “无缝……82的……30根莱阳芦苇啊,给谁?763炮厂啊?成,您把单子签一下,货放我车后斗就行。”留着短发的妇人把头盔往脑袋上一扣,然后把沙色的围巾立起来挡住口唇,“管子记得用绳子捆结实,然后放在架子上!别懒得弄一堆溜完事儿,上次一刹车,差点没把我脊背戳断了。” 妇人面前的人虽然穿着军装,但是却对她非常尊敬,听到她吩咐,立刻点头认可:“刘大姐,还是你有经验。这次我们会把管子一个个放好的,手叉马上就来,你把车的栏板开一下。” “成,我这就给你弄。”手动叉车们带着钢管过来了,她指挥着几个小伙把货盘放在后斗里,然后捆扎结实,“哎?今天还有几根不是莱阳的?居然是你们自己造的?” “哈哈,试产品嘛,国际友人支援一些,我们自己也要争气。”军装男得意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也能产出和莱阳芦苇一样的管子。” “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刘姐把头盔的墨镜放下来,显得帅气极了。当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头像以后上了人民币板面之后,将是多么富有穿越气息。 刘姐是个司机,或者是叫“拖拉机手”,是从太原迁来的工人家属。刘姐的丈夫在军工厂工作,本来打算就在家带带孩子,可是到了延安不久,妇联的干部就上门拜访,不光拉家长里短,还讲些“劳动最光荣”、“妇女能顶半边天”之类的道理。几位军工厂家属谋划着搞了个托儿所,把全厂工人家里的娃都管起来之后,自己就彻底闲了下来。眼看着人家每天都有事儿做,生活充实还能拿津贴,刘姐也有些眼馋,仗着自己以前读过私塾,学过一点儿识字和认数,她也决定出门去找事情做。 然后她就来到了延安的“长征驾校”,成了八路的第一批“女拖拉机手”。 学习的日子无疑是艰苦的,刘姐对汽车的理解,仅限于之前在太原城里跑的烧柴“大车”,她几乎是从零开始学习和汽车相关的一切——驾驶,机修和道路交通知识。这年头的司机都得自带修车技能。为了在车下钻来钻去方便,刘姐把头发都剪了,为此她还糟了丈夫的白眼。面对家里人“女人家带好孩子就行了”的指责,她直白地回呛道:“你看人家毛子女人还能烧电焊呢,你看农会工会那些女干部不个个聪明能干?你家媳妇开个车又咋了?” 不过让她坚持下去的还有驾校里的补贴,在她通过笔试的时候,驾校给每个通过笔试的人都发了购物券,刘姐拿着购物券去供销社里给家里人一人买了一件外衣,给老人买了营养品,还给孩子买了识字书。这年头添衣服是件不小的事,这下终于没人敢说她的闲话了,街坊邻居再有人提到她,都会用羡慕的话语赞扬,刘姐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货很快装完了,刘姐翻身爬上车,用钥匙启动三轮货车上了路。这三轮货车没有发出如同柴油车一般的噪音,却是发出了嗡嗡嗡的电机声来——没错,这是一辆三轮电货,跑长途的那些则是烧柴油的。用这东西不需要排挡,也不烧宝贵的汽油或者柴油,刘姐开起来不会太费劲,用来将货从钢厂拖到几公里外的火炮厂也正好。 路上铺了渣子,几公里很快就到了。刘姐把车停到763炮厂门口,和哨兵出示证件之后把车开了进去,只是没想到厂子里好像正忙,竟然没有收货员来确认收货。她找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去厂子后边的靶场了。于是她只得把车开往厂子后边的靶场。 “你们今天不上班了?咋都跑出来了?”看着一群人远远地聚在一起,刘姐扯着嗓门喊道。将近一年车子开下来,她人晒黑了,力气大了,嗓门也是一天比一天大。 “有新玩意儿呢,有空的人就来看看。”一个领头的人走出来,“哎呀刘姐,快快,快让收货的去签个字,咱们一起帮衬着把东西拿下来。”厂子里的人很快用地牛把钢管拿走了,刘姐挤到人前边,看着地上一个三脚架撑起来的炮管,背后还带着个把手,有几个看着像是炮兵的人在调整炮身上的小镜子。 “你们咋把82迫给立起来了?”当司机的好处是能见识许多事情,刘姐运送过不少82迫击炮和其炮弹,对这玩意儿熟悉的很,一眼就辨认出了这些管子的口径。 “大妹子,这可不是82迫击炮,这叫做……无后坐力炮!”一个工人说道,“这炮打出去没有冲劲儿,几个人就能搬得动,比迫击炮可好用多了。” “胡说,迫击炮和这东西干的活儿就不一样,一个是打脑袋,一个是打正脸,能一样吗?” “不都是82的管子嘛……”被人指出毛病,那人有点不好意思,“这屁股后边的管子,还是我车的呢,叫啥……对,文丘里管……” 看着的确和82迫击炮不一样,反倒是和那个“大铁拳”肩扛炮有点像了,刘姐心想,只是比那个肩扛的要大的多,重得多,不知道能打多远呢? 炮兵们调整完了炮身上的瞄准镜,一个人从木箱子里抽出一个半截白布的东西,把82管子的后边打开了,然后小心地塞了进去。另一边的人转动旋柄,把炮尾给锁住了。“好了,好了,大家都让一让,不要站在这炮的后边!”几个当兵的把围观的工人们从炮后边赶开,“被火流喷到要出事的!”围观人群赶紧让开,几个见过打炮的急忙让周围的人把嘴巴张大了。众人干等了一会儿,炮手好好瞄准了一会儿,扣下了扳机。 刘姐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一只巨大的木槌给捶了一下,那门炮的尾巴上喷出一股子气流来,差点把自己的头盔吹飞。回过神来的时候,远处大约一里地儿的一块石头被炸得四分五裂,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是爆炸威力把它扯得粉碎。 “再来!连续打几发!” 炮兵们忙碌起来,炮手修正了一下瞄准,装填手们麻利地把炮弹搬出来塞进炮尾,激发之后迅速装填下一发。连续15次射击之后,炮管上开始冒起了白烟,搬来的炮弹打掉了一半多,炮长喊了停。几位戴着眼镜的人上前检查了一番,宣布火炮质量过关,通过检查,大家都鼓起掌来。 刘姐也鼓起掌来,原来自己今天拉的管子是会被用来做这玩意儿啊,八路军打鬼子又有新玩意儿了。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小三轮,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八路军同志,我想问一下,这炮能扛着打吗?”她问。 “能啊,但是扛着打不如支起来那么准,炮管热了就抓不住了……” “是这样,我想能不能把这玩意儿……放到我的车上?” —————————————————————— 搞细菌战的够了,害人害己的事情不要在这里做了,日本人傻逼你也跟着傻逼?化学武器都比细菌战好的多。 美洲大蠊不擅飞,害怕水淹。一条水沟就能有效防止逃跑,而且其不耐寒冷,在华北的春秋冬三季都没法活命。 另,康复新最大的用途,是大幅加速外伤(从枪伤,刀伤到烧伤皆可用)的愈合速度,降低感染概率。制备办法也非常简单,就是蟑螂沸水煮死、热风烘干、粉碎、萃取,消毒装瓶罢了。康复新的疗效经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实战检验,质疑疗效是毫无意义的。 另,养蟑螂是恶心了点,但是救人一命又何必在乎恶心呢?当然同盟国你们买了专利自己养就不管我的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谍影(5)白色“噪音” 西安城,老童家腊羊肉。 晚上,两个特务在隔壁的店铺里鼓捣着什么东西,只见得两人带了一捆电话线,还有一箱子奇奇怪怪的设备,蹑手蹑脚,但是动作飞快。他们用小手钻在墙上弄出一个眼儿来,把纸包的线缆穿过隔壁去。 “能成吗?” “能!这可是德国货,戴老板专门给我们弄来的。”为首的人戴着眼镜,一副知识分子模样,“上次掌柜添了一个收音机,里边的喇叭商行的人已经给我们动了手脚了。只需要把电线连上,嘿嘿,共党们的末日就来了!” 腊羊肉味道很棒,但是共党的威胁才是重头戏。这里和城隍庙是重点,总有一些可疑的对象在这边晃荡,但是没有进一步的接头。军统怀疑,是不是他们在城隍庙卖糕饼小吃,或者买什么腊羊肉的时候,夹带了情报,以完成情报交接。为此,军统特地搞来了一套正宗的“德国设备”——窃听器。这东西不需要电源,单单凭一个喇叭,就能接受声音,然后通过导线将信号传到一个监听室里,经过一套复杂的放大电路,将声音传到监听者的耳朵里。 当然,这个喇叭的体积比较大,效果也很糟,但是在当时这东西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科技产品了。两人连好了喇叭,还很细心地用腻子把墙上的洞糊上了,用灰粉把细细的漆包线贴进墙里。从外边看,这只是一面非常正常的墙。 几天后…… 刘植炎坐在厢房里,面前摆了一碟子德懋恭的糕饼,还有一碟子新鲜的卤羊肉。他也不客气,就着淡酒就吃了起来。不一会儿,门口就转出来两个精干的汉子,带着两个人,一个斯斯文文,该是个文职干部,该是西安这边的共党干事;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同行了,吕黎平,是个飞行员。今天应邀前来小叙一番,但是自己可是带着一股气来的,刚见面,刘就故作愠色道:“吕老弟,你们可是瞒得我好苦呀!” “我们可是早就堂堂正正建过面了,何来隐瞒一说?我们不都是坦荡荡地交流嘛?”吕黎平笑着说,坐了下来,“刘大哥,上次是乘客和飞行员的关系,这次咱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了。” 原来刘植炎正是KMT和汉莎航空合办的航空公司“欧亚航空”的飞行员,负责执飞从西安到新疆迪化的航线;但是其本人还有另一重身份,就是广东空军的元老。而广空一派,虽然有不少技艺纯熟的飞行员,却因为老蒋的排挤而不受重用,余下的一些也大多在果脯空军中背锅甚多,不受重视。 八路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意图拉拢一下这些郁郁不得志的广东空军飞行员——在战争年代,放着受过正规训练的飞行员教官(刘是广空的教育长兼带校长)去开客机,本身就是重大浪费。经过好几次的旁敲侧击和先期接触,刘植炎才了解到八路这边也有了一个航空公司,是装备着DC3和波音307的“北方航空”,背后还有英国人的股份。因为中德关系日渐趋紧,机队出勤力越来越低,自己欧亚航空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都被这个北方航空给抢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八路这边的张云逸写了一封介绍信,以北方航空公司的名义,交给了欧亚航空在迪化的代办处,邀请刘植炎来西安一叙,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黄河空战实乃打出了中国人的志气!”虽然人已中年,刘植炎还是觉得心潮澎湃,听着吕黎平讲述作战的过程(山诺的戏份被全部删掉了),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双方互相缠斗,日机纷纷被击落的场景,“贵方已经能够和日寇一战了,机队也上了规模——实话说,比我在广空的时候都大——还有苏联人和英吉利人帮忙,如果我去的话,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这就是比较考验实际的问题了,吕黎平和身边的干部对视一眼,由那位干部先开了个头:“刘先生,这个您大可不必担心,国家战乱,处处皆是用人之地。实话和您说吧,我们航空公司,此刻若是能得到您的加盟,可是非常欢欣鼓舞呢!” “刘老哥,您是老空军了,若是要让一支机队持续作战……不,是运作,什么是最重要的呢?”吕黎平紧接而上,问道。 “那自然是‘养机’了,战机在空中自由翱翔,战力非凡,在地面上却是个娇贵的小娃娃,需要机械、匠师和勤务养护。而若是持续作战,飞官的体力有限,需要多多的轮换……这一切,都需要钱!”刘植炎想了一想,“贵方能支撑起航空公司和作战机队,钱估计还好说,那么,刘某猜想,就是人的问题了。” “果然,内行一看就知道有没有。”吕黎平笑道,边上的干部也点点头:“人才的缺乏是我们公司的问题,而刘先生您在广东航空的时候,就有着丰富的训练经验,若是您来,我们可以保证北方航空队的副主官一职,将定是您的了……” “你们……让我想想……” 听到对面给出的丰厚条件,刘植炎反倒犹豫了。八路军风头正盛不假,但是毕竟是个“匪政府”,不然也不会用“北方航空公司”这个身份来找自己;且对方的实力在他已经属于非凡,自己去了,究竟能不能起到足够强的作用呢?若是去了,延安群英荟萃,自己的地位怕也是高不起来,果脯这边虽然空军现在势微,但是毕竟是一国之大,若是略微倾斜一下,空军胜过共党还是指日可待的……不行不行,这都是为了抗战做贡献,自己为啥把那一套门阀的做派给拿出来了?他矛盾极了。 刘植炎仔细想了想,做了好一番分析,最终,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来后悔不已的决定。 “贵司群英荟萃,而刘某已入不惑之年。当年在广空,我学的皆为双翼式霍克战机教学,恐怕是跟不上时代啦……不过,贵司飞官的教学,若是用得上刘某的地方,我自不应推辞,提供力所能及之帮助。” 对面的两人点了点头,实话说,刘植炎在KMT干的好好的,对新生的八路航空肯定抱有疑虑,一次就把人拉过来也不太现实,能争取到他的帮助已经很好。或者说,八路航空队教官这个职位,本来就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刘的拒绝实际上是在两人的预料之中。吕黎平向他握手致谢,末了,他说:“那么刘老哥,可否劳烦您一件小事呢?” “何事?但说无妨,若是力所能及,我刘某定义不容辞。” “那就麻烦刘老哥,给胡汉贤胡先生写一封介绍信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十几分钟前。 “今天我们有谈话,那帮狗腿子又要偷听了啊。” “是啊,今天给他们放点什么?还是白噪音蜂鸣器刷过去?” “不了,今天给他们放点别的,你说评书怎么样?” “行啊,就这个吧。” 两位八路打开了一个录音机,塞上一盘磁带,在耳机插口上接上一段线,按下了开始按钮。在远处地窖里,两位军统的监听员就听得一声颇具穿透力的男声传来。 “说远看,忽忽悠悠,近看,飘飘摇摇,众人打赌江边瞧,一个个指手画脚。有的说,是葫芦;有的说,不对,是挽水的瓢儿。等到看了半天才清楚了,是俩秃子!洗澡!……” ———————————————— 不更不更,越催越不更 还有青霉素居然是合成的(容我大笑),下次记得不懂先百度 第一百四十章 新的对手 多田骏最近有点紧张,第一军司令部里边的椅子总是坐着卡屁股,最近新换了一个中国人的“太师椅”,是他托人从北平古物市场买的,然而还是不舒服。他又踱出了铁狮子胡同,去了一趟故宫,但是感觉那里的椅子也不舒服——看来中国皇帝坐的椅子,也就这样啊。 不过作为华北派遣军的司令,多田骏很明白自己的紧张源自何处。这几年下来,华北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皇军控制的大城市一个都不少。但是,除了交通线外别的地方,就像是冰面下的暗流一样,涌动不止。别说一些偏远的县城了,就算在北平城里,他隔着窗户,有些时候也能看到一些对皇军不怀好意的人。 肿么办?总不能把他们全部杀光吧?虽然说杀死中国人对他没有心理负担,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谁来给皇军做买卖,工作和种田呢?这样查往往还p都查不到。 最近,吕梁山的失守和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的一个联队被八路军打到完全丧失战斗力的事情,让他再也坐不住了。虽然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但是多田骏可是老油条了,他给自己的心腹下官走了走关系,用公款买了张机票给他,让他回东京去。临走前,还从账面上支了很大一笔钱给他,让他帮着自己“活动活动”。 活动什么?贴身下官冰雪聪明,自然是了然于心了。 于是乎,在东京的诸多艺妓馆、高级料亭、居酒屋,甚至一些“汤”里,出现了不少觥筹交错的声响,欢笑言谈的身影,哪怕是外边的街道已经颇有临战的气息,这些人却依然毫不所畏地交游把盏,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们没关系。 额,就目前来看,好像的确没什么关系。 这些就是日本陆军体系里不可缺少的“场外活动”一环了。多田骏同学自知华北局势糜烂,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辞职,因为辞职的后边往往还有四个字“剖腹谢罪”,我多田骏是要脱离苦海,而不是自寻死路;他也不可能要求平调,因为平调大多数时候意味着背锅,毕竟是“你不称职了”才需要“更厉害的人”来接过你的烂摊子。想要完完整整地脱离华北苦海,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升职”! 这就是一个需要技巧的操作了,既要谈及自己的成就和战果,也不能有炫耀之嫌,还得表现出我这是在为了皇国着想:看,把我换一个地方吧,我定能更好地发光发热。 不得不说多田骏的钱和他副官的努力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才过了3个月,大本营的调令就来了——多田骏晋升陆军大将,任军事参议官,而华北派遣军司令的位置,将由冈村宁次担任。 这种头头脑脑的调换声势都比较大,自然很难瞒过别人,拿到调令之后,多田骏按照日本陆军的规矩,设宴为调来的冈村宁次和他的一干参谋接风洗尘。在宴会上,心情愉悦的多田骏向着冈村介绍了那些将会留任的下属,细致地告诉了他何人比较擅长什么,何人的缺点是什么。对此,冈村和在场的人都觉得非常感动,“多田桑费心了!您如此体察下属,实乃激励我辈继续努力的最大动力!” 多田骏点点头,笑而不语。 随后两边开始交接各项材料和档案,对于一个地区方面军指挥机构来说,处理这么多档案的交接是一项繁复的事情。两拨参谋和干事又折腾了快半个月,才把事情处理完。这个时候,依照日本的习俗,冈村需要设宴为即将离开的多田骏送行,这一来一去,双方的主客地位就发生了变化。 这次宴会在华北派遣军的司令部里举行,厨师是从外边“请”过来的,分为日本料理和中华料理两个部分,可以说是此时此刻能在北平吃到的最好宴席了。不论是从日本进口的高级清酒,还是全聚德的烤鸭,各种好吃好喝的摆了一桌。可以看出,冈村的确是为了这桌酒席花了点儿心思。 酒过三巡,然后多田骏在桌上看到了蛋疼的东西——其中一个装饰精巧的竹碟上,摆着一溜晶莹剔透的“糕点”。这糕点色泽金黄,却又通透明亮,里边还有一瓣剥好的橘肉,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出微微颤抖的光泽,煞是好看。 多田骏的目光被冈村注意到了,他便介绍道,“这是我的勤务兵在城内商社买来的,说是中国的羊羹。多田将军即将回国,不如试一试支那的羊羹和家乡的有何区别。” “劳冈村桑破费了,如此美味高级的糕点,在支那可不好找。”多田骏揣着明白当糊涂,用筷子戳起一个来,“嗯……的确美味,入口即溶,这橘瓣却好似新剥一般,这不该是羊羹,倒像是琥珀羹的味道。” 我一口吃下了半根车刀,多田骏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自己曾经去了解过华北的黑市行情,里边的价位让人咋舌。神秘的“供货方”不喜法币或华北军票,连日元都不怎么收,交货的往往是车刀、锉刀、绷带、钢锭、棉花等物,甚至他们还有要“矿药”的。自己下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让部队里的军火流向那神秘的“供货方”,但是依旧无法阻止一些士兵开始在“业余时间”来“接单干活”。虽然这靠近赤军的地方会比较乱,比如太原,比如邯郸、济南什么的,但是北平,他还是比较有信心把黑市掌握在皇军手里的,直到今天。 妈的,共产军可怕啊,真的是太可怕了。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多田将军?” “哦,没事,没事。”多田骏摆摆手,指着被端上餐桌的另一个点心,“这也是冈村桑买的?” 冈村点点头:“我在华中从未见过,居然在多田将军治下能买到仙贝,真不愧是支那曾经的首都!着实是让人怀念家乡的味道啊……” 圆形的厚片,上边有昆布干;另一种是圆角长方,金灿灿的,虽无佐料,但是吃起来鲜美异常,有海虾的味道。这两种东西都是大米做的,在现在还没夏收的时候,我想想,大概那么一包,得要等大小的绷带和敷料,没准还得搭上两把手术刀才能成交。多田骏的脑子里快速计算完毕,不知为啥,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 “没事,我这是太怀念故乡了。”多田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用一种充满了热情、热切和期盼的眼神盯住冈村宁次:“冈村桑,战事多变,你一定要保重啊!” 1941年年初,多田骏晋升陆军大将,任军事参议官,调离了这个让他劳心费神的位置。而冈村宁次接过了这个位置,和有些循规蹈矩的多田骏不同,冈村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思路。就在两人谈论果冻和仙贝的时候,山诺在窑洞里用一种严肃而认真的语气,给各位老总们讲述冈村宁次在他历史上的诸多作为。 “他将是我们新的对手,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 诸位老总严肃地点了点头。 —————————————————— 忙于工作和折腾,时间很少,更新尽力保持一周一更,所以不更不更,越催越不更 谍影5是穿插写的谍战,在前边有1234,同类的还有一些诸如二战八路奇物志什么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远赴和回归 迪化。 新疆尚处在盛世才的治下,此时的盛世才还是“共产主义的伙伴力量”,和苏联贸易频繁的八路能在此正常活动,至少是表面上的正常活动。 轰轰轰,一溜卡车从远处驶来,方头大脑,风尘仆仆。守城的官兵一看就知道:这打头的第一辆这不是钉木板的嘎斯,也不是轮子多的道奇,反倒是英吉利的“马特多”,那便一定是给苏联人送货的。简单一看,就挥手放行了。 头车的货斗里,三个人直起了身子,副驾驶座上的人探出头来,“老刘!哈!你看,我就知道没事的。” “孙开楚你这家伙,呸呸,”后车斗里的人是刘鹏,“坐在前边就是牛气啊,等我会开车了,你就没得坐了!” “哪也得等你学会再说了!”开车的司机带着一口闽南腔,“我让你们坐后边的车队,你们不信,偏要挤在一起;这下好,吃了一嘴巴灰尘。我虽然从南洋来,但是这条线可跑了好久了,风沙大得很!你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您说的是。”搭车的4人对这位从南洋来支援抗战的司机很是尊敬,毕竟人家可是抛弃了安逸生活的国际主义战士,“您知道怎么去迪化机场比较方便么?” “迪化机场啊,这样,我这车队过会儿会去汽车场站卸货,把这车羽绒服交给苏联人的车队。你们就在那儿下吧!这箱打开的羽绒服就带走好了,苏联冷,很冷!我们送去的这大鹅绒,在那边贵的要死,一个技术工人得花一个月的工资才能买得起,这还经常断货……”司机想了想,“从卸货场到机场,你们顺着牌子走就行,偶尔会有大车送‘石英矿’去机场,遇到你们还能搭上一程。” “好嘞,谢谢您啊。”刘鹏谢过司机,转头命令其余两人道,“大家把羽绒服脱下来,都给我叠的整整齐齐的咯!然后塞回袋子里去!” “哎?不是说送你们了么?路上肯定有损耗的,八路军同志你们咋这么见外呢?” “因为这是纪律。”孙开楚一边脱羽绒服,一边把原来的棉披风重新穿上,“破了纪律,我们就不是八路了。” 刘鹏、孙开楚和两位学生,是中央派去苏联学习枪械制造技术的一个小组。中央和苏联方面已经联系好,苏联将安排他们在即将退休的托卡列夫设计师处学习枪械制造设计,而刘鹏则是去学习工厂建设、人员培训等管理相关的科目。本来中央准备给他们买北方航空的机票,谁知道他们4个一合计,搭着从关中出发的车队一路颠簸来到了新疆,节省下来的路费不少。 四个人很快到了迪化的机场,坐在候机室里——此时的机场,自然还没有后世那么豪华气派的玻璃候机大厅,只是一个小屋子,挂着厚厚的门帘,烧着火炉取暖罢了。四个人问机场的人借了点儿开水,泡了四碗方便面,呼噜呼噜地吃着。 “老师,听说还有一队人去了英吉利,和比……比利时人学枪械制造?”有名学生问道。 “啊,是啊。他们早就去了,比我们早得多。”孙开楚是名义上的领队,不过四个人基本上没什么上下级的概念,都打成了一片,“是比利时枪械设计师迪厄多内·塞弗,我记得是杜吉祥带队的吧?刘贵福也去了。” “刘贵福?他也去了?他居然会说比利时话?”有个学生不服气的说,“我也想去英吉利看看。” “得,就你给俄国商人当帮办,会说俄语了不起啊?”刘鹏训道,“人家不能学啊?还比利时话,比利时说的是英语,还有法语、德语,啥时候说比利时话了。” “哎哎,两位老师,你说这比利时究竟啥样啊。”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很重,“和苏联比怎么样?” “比利时……我是没去过,刘鼎去过……听他说比利时是个很古老的国家,虽然小,但是工业却是很发达。你知道咱们用的花口撸子不?就是比利时的FN枪炮厂造的。听人说,那里有一种零食叫做巧克力,很好吃,咱们的供销社里有过,不过供销社里的是花旗国产的,又甜又腻,还很贵。估摸着那里的会好吃点……”刘鹏一边吸溜面条,一遍瞎说,“苏联么,老大哥咯!咱们发展的目标!工业发达,力量强大,咱们的那个大炮厂,就是苏联人帮着造起来的。” “我知道,咱们钢厂里就有好多高鼻梁的毛子工程师。” “嗨!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毛子是骂人土匪的话,怎么可以用来形容工程师呢?” 说话间,远处传来飞机的噪音,不多久,竟连着落下两架飞机来。几个人跑出门一看,看到一架是漆着英文和中文的北方航空,另一架是只有西里尔字母的“苏联民用航空总局”,便知道自己的飞机来了。于是四人众便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将一干生活杂项都装在那个带轮的旅行托架上。就在这时候,门口走进了十余个同样风尘仆仆的人,有几个还是带着妻儿的。 “雷猴啊,猴卿睼。”来人笑盈盈地朝着孙开楚伸出手来。 啥? 只见得那人朝着自己打了一耳光子,“看我,我还以为是在南洋呢!”他换了一种口音,“好兄弟,你们这是出发?”吸了吸鼻子,他自顾自地说起来,“真香啊,谁在吃海鲜面?” “这几位同志,你们是?”孙开楚问道,来人的手宽厚有力,孙开楚在他身上敏锐的捕捉到一丝战火的气息,“同志可是当过兵的?” “果然是和日本人干过仗的,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位汉子笑着说,“我以前去过西班牙给国际纵队开过卡车,现在来这里开卡车,去打击侵略祖国的法西斯!只是长途旅行,酱肉吃多了,大兄弟有方才吃面,不知能否告知一下,这附近哪儿有面馆?” 国际主义战士!四人对他们肃然起敬,便拿出几碗泡面来打算作为礼物赠送。 “只需加入热水,几分钟就能吃了。” “不不不,不行……大兄弟,这面饼可是油炸的,太贵重了吧?我可受不起。”这汉子一边推辞,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把有些冻硬的椰枣来,“我在伊朗买的,你们带着吧,路途漫长,也能充作干粮。” …… 一番推脱之后,两边交换了礼物,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在很久以后,这几位当年赴苏学习的人都成为了各自领域的优秀人才,他们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纷纷提到这个简短的插曲对他们在苏联学习时起到的激励作用。“国际主义和共产主义在这一刻迸发除了光芒。”有人说道。不论这种激励作用最后究竟起到了多大的作用,这都将在他们一生中留下足够重要的印记。 当然,苏联留学团队和英国留学团队在43年回国之时(当然不止这几人),分别带回了两种不同的武器思路,而这两种思路在中国的激烈碰撞对日后这个时空武器的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只不过,这是后话了。 —————————————— 啊就要过年啦,下一章提一提KMT的邻居 第一百四十二章 粮荒肿么办? 在农业国家,一年什么时候最难熬?自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对于旧中国来说,哪怕是再好的年景,穷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要靠着存粮和野菜或者借贷活着的。 不好意思,“存粮”?存在这种东西么? 对于日军而言,这个春天也不好熬。在对华北农村控制力支离破碎的现在,日军征收不到足够的粮食来养活自己。和大本营哭了半年穷,大本营也不知道是感动于华北派遣军的遭遇或者是毅力,咬牙花了宝贵的外汇,从澳大利亚进口了一些小麦给华北送了去,从青岛上了岸——别想了,几船而已,结果这种杯水车薪的支援就被山东的日军给分完了,别的地儿一点都没有拿到。 于是华北派遣军想了一个办法:既然共党的游击队很麻烦,共党的根据地打不到,但是不还有汤恩伯桑嘛?咱们大不了“因粮于汤”嘛?刚刚走马上任的岗村一看,连呼此计甚妙,批准了这项行动。 这也就是历史上的“豫南会战”——只不过首要目的发生了变化。 河南四害,水旱蝗汤;宁受敌寇烧杀,而不愿汤军驻扎:河南人民用脍炙人口的民谣来表达对于驻屯此地的汤司令的“热爱”。这种情况在本时空中条山战役打完之后变得更加严重,在黄河南岸的47军收容了一个半军左右的残兵,虽然因为糟糕的医疗条件又死掉一批,但是这些编制和武器丧失的残兵也是万把人的嘴巴,是要粮食来养活的。 汤恩伯并没有八路这样改造、吸收“解放战士”的习惯,对于这些残兵,他更关心的是可以用这些不用额外训练的兵丁来填充自己的部队,有枪的进战兵,没枪的去辎重队——这让汤恩伯同学的部队一下子额外多了一个军,汤恩伯搞到了一个将第⑨军归于自己麾下的由头,还有一些暂编师的名额,用这些残兵败将去重建在中条山被打得粉碎的第⑨军,军长则是我们熟悉的大洋军长郭寄峤,但是他的军长只是代理而已,实际上干主要还是兼任师长的工作。一些余下的兵丁则被塞进了新郑的81师。 对这件事情,常公发报训斥汤恩伯吞并友军,却又给汤恩伯补齐了这支部队所需的缺额步枪机枪以及枪弹——汤恩伯在嫡系中的位置,由此可见一斑。 随后,汤恩伯自然而然地把这混杂着空饷的军粮额度摊在了本来就已经苦难深重的河南身上,这些新的“暂编师”们自然要拿起新到的武器,开动脑筋,去解决自己的粮饷了。而这一下,就是灾难的开始。 所以说,当41年1月,日本人纠结不少于7个师团的兵力,向着汤恩伯的防区发动进攻,意图一举打通平汉线,同时抢夺粮饷、牵制可能南下支援的国军的时候,竟然没遭到当地百姓的激烈反抗——或者说,能够反抗和敢于反抗的,都已经死了一遍了。 历史上的本次作战,因为日军的定位和导航出了问题,结果不少部队的进攻路线都出了问题,竟然沿着改道后的黄河一路打到淮河去了,所以也有日方资料将此次作战称为“新黄河作战”以掩盖尴尬。而在本时空中,日本人碰上了新官上任的冈村宁次和没有交接完成的多田骏,加之中条山已下,日军能够腾出手来专心抢汤恩伯,所以这次的日军总算没犯走错路的毛病。 发挥正常的日军,沿着从黄河以北、郑州以东和信阳以北三地出发,以南北对攻、东部突袭的方式对汤恩伯部发动了凌厉的进攻。 1941年1月的这次战役,汤恩伯其实并不担忧。按他的想法,日军战役目的应该是打通交通线,歼灭抵抗力量。他就玩起了他那老一套谋略——中路后撤,两翼侧击:在日军进攻的正面,部队稍作抵抗立即沿着道路后撤,边走边破坏道路阻滞日军,然后在下一个险要之地构筑防守,准备抵抗,然后如此循环往复。而自己两翼的部队则趁着日军后勤线拉长,侧翼空虚的时候,对日军予以侧击,对其造成杀伤之后,日军往往会知难而退。 这个招式严格意义上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也算是针对日军兵力不足的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只是这次,日军的首要目的并不是歼灭汤先生的部队,而是抢粮食。在战况最好的南线战场上,日军沿着平汉铁路一路向北。汤恩伯部13军遵循布置逐次后退,但是日军的攻击波刚刚下去,13军正在朝后撤的时候,日军骑兵竟然直接扑了上来,缠住了13军负责殿后的89师一部! 这不科学!13军的撤退顿时乱作一团,不过还好,他们还记得破坏铁路,撤往下一个抵抗地点,虽然原本的撤退过程混乱了一些,但好歹完成了撤退任务。 但是日军接下来的举动让汤恩伯大吃一惊,日军中路进攻的第四和第十七师团摆出了野战待击的势头,减缓了推进的速度;随着两翼的日军攻取泌阳,正阳等地,大量的伪军开始在日军的带领下对当地的村庄、汤恩伯部遗留的物资进行细密的扫荡和清乡,而机动部队则沿着交通线来回警戒,寻找着上来不及撤走的辎重队、隐藏起来的物资点。在汤部撤退的后卫前方,则出现了不少精锐的日本骑兵,他们毫不恋战,只是远远地吊着,伺机袭击掉队的辎重部队。而一旦汤部挥师驱离,他们也不跑,只是缠住汤部,而这个时候,摆出野战态势的日军主力就会像是鲨鱼一样扑过来。每每这个时候,落在后边的辎重队和民夫总会死伤惨重。 这是日军从来没有打出过的战术安排,在华北和八路军打了几年鬼畜的游击战,日本人也是在总结和试图反制的。这种后来被称为“粘弹战术”的新思路,被首次运用在对汤恩伯部的抢粮战役上,效果颇丰。 日本人想干什么?汤司令在司令部里走来走去,看着桌上码成堆的报告,这来自十几个师的电报码了一叠一叠,有些部队报告日军骑兵扬尘数里,声势浩大;有些部队报告日军轰炸机遮天蔽日,炸的大地震裂。在电报中日军七八个大队分布在二十多个战场上,犹如吹毛成军的孙猴子,对国军各部穷追猛打,每个大队前后分兵数十里战场四五处,恨不能个个撒豆成兵,人人缩地成寸。然而每一个师长在报告里,都拍着胸脯对汤司令打包票,自己背后确实有大批日军精锐在追赶,卑职血战一番打到最后一兵一卒,本意将于阵地上殉国,然被日军八寸巨炮炮弹炸晕,醒来已被参谋抬下阵地,后多次欲自刎随牺牲将士于地下,然终保有用之身将敌情详报之。 身边的参谋把这些情况汇总起来,在地图上标了一下日军的位置,只见得整条平汉铁路周围,都是日军密密麻麻的番号旗,有的番号旗还用上了十几遍。看到这种情况,汤恩伯只觉得自己的胃翻江倒海,疼得不行。 这种真真假假,臆测和脑补并存的消息严重干扰了汤司令的判断,虽然说就算给他准确的消息,他也不一定判断得出日本人的意图。他走来走去,思来想去,就是无法猜透日本人究竟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参谋拿来了一份报告,报告是几个当地大户和士绅提交的,报告写得可是字字啼血,痛哭陈词,主要都是在控诉日军丧尽天良,抢夺财产,奸淫妻女,无恶不作,希望汤司令为民复仇云云。哦当然,这里的民专指哪些人,大家都知道。 “原来如此,日军技穷矣!”汤司令盯着这份报告看了半天,突然冷冷笑道,“圆部和一郎,也不过如此。” “司令英明!”边上的参谋不管如何,先一个马屁拍上,“司令您看……” “日军凶悍,我部断不可和其硬拼……”汤司令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日军搜刮民脂民膏,我们怎能让其得逞?传令下去,各个部队,要做好坚壁清野的工作,不能让一分物资落到日本人手里!” 而汤恩伯的坚壁清野,是如何操作的呢? 呵呵。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因粮于汤? 如何在撤退中防止物资资敌? 正常的做法是:制定周密的撤退计划,调动运力或者广泛发动群众,将所有能够带走的物资打包带走,根据有效的运输计划运输至后方;期间,需要有意志坚定的部队断后,有纪律严明的人员保证计划的执行。原因无他,敌前撤退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带着物资撤退更加。 汤恩伯自然不会这一套,他有着更方便的办法: 先让我们的人抢一遍,不就好了吗?如果再不行,放一把火就好了,这事儿我可擅长。 河南百姓的噩梦就此开始。以平汉铁路为中轴线,两侧的村庄自此遭殃。得到了上峰默许的31集团军在这方面体现了出了积极的主观能动性,从上至下,各级主官和一般士兵发挥了强大的积极性,将行军路上的所有村庄席卷一空,这种“坚壁清野”的行动很快扩大化,连平日里和中央军交好的地主土豪们也不落下。 要知道,在河南汤恩伯的赋税摊派本已很重,加上处于青黄不接的春天,富农的家里都没啥存粮,遑论贫农中农。但是哪怕是这样的河南,在历史上,41年应征收田赋三百万石,实际却征借到了两千三百万石,赋税甚至预支到了三十多年后。可谓是“人有多大胆,刮有多大产”!各级部队挖空心思刮走农民们最后一丝油水,然后临走了还得放一把火,美其名曰“不能以产资敌”。 更糟糕的是,在汤军走了之后,在废墟旁绝望的农民们,迎来的是上着刺刀的日伪军清乡大队。 何谓人间惨剧,或许便是这番情景了吧? 在汤恩伯和日军的双重压力下,河南提前出现了赤地千里、饿殍满地的场景。这也造成了后来河南围子满地、土匪遍野的情况,以至于以后八路军在这边的工作遭遇了极大的困难。 毕竟,41年充其量只是噩梦的开始,而真正的噩梦,还没有到来。 日军这次的行动,和以往的逻辑皆不相同。在从南向北沿着铁路的“南方攻势”进攻顺利的同时,日本人没有和往常一样追求对土地面积和突破距离的追求,反倒是以筛子一般在占领区里刮粮食,这虽然造成了百姓的损伤惨重,但是汤司令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只是注意到,南线日军的脚步开始逐渐放缓,最后几乎静止不动。而那些像是秃鹫一般的骑兵部队,也开始逐渐不出现了。 两军之间出现了一条差不多有50千米的无人“隔离区”。 汤司令终于不跑了,他疑惑地停下来,隔着这条隔离区开始谨慎地回望日军。就现在这个鸟样,汤司令实际上已经对日军的动向完全失去了掌控力。搜寻自己的下属,竟然没有多少人愿意跨过这条隔离带,冒着被日军骑兵堵截的危险区侦察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讯兵拿来了一份电报,说是中央军令部的命令。 “念。”汤司令喘了一口气,心想现在总是有个能甩锅的地方了。 “万急,商丘。 综合各方态势,日军攻势已缓。又有敌占区游击队报告,日伪征粮队大举下乡。由此可断,日军连年作战,补给不畅,其势已成强弩之末。望弟把握战机,乘势反击,夺回失地。 军令部徐。民国三十年一月XX日。” 这是军令部的命令,属于比老蒋还不靠谱的微操,不过这次他们却算是说对了一部分——在日军大举征粮的现在,日军的确是缺乏继续突破的意愿,其后勤因为八路在华北的活跃也的确有所不足——但是日军可根本不是强弩之末,他们为一次战役准备的弹药也没花掉多少,加之突击距离变短,所以日军反倒是处于一个好整以暇的状态!可以说中央军令部的命令,错在了一个最不该错的地方。汤司令有点麻爪,啊呀,这是要反攻啊。日军狡猾,会不会玩什么诡计呢?在这上边他刷了个心眼,让刚刚吞并的第⑨军带着两个暂编师的败兵先行试探。 大洋师长(没错)郭寄峤尽管万般无奈,但也知道这是一份“投名状”,汤部帮自己收容,重建部队,总得要做出点贡献的。他就命令两个暂编师以龟速前出,走向这个已经变成无人区的隔离带来。但是两个暂编师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自己的后勤完全跟不上部队,导致这两个师的运动真的变成了“龟速”,一昼(此时国军还不会夜间行军)连6华里都走不动。 这是为啥? 原来之前日军奉行的骑兵衔尾、主力待击的粘弹战术,虽然没有杀伤多少汤军的战兵,却把辎重兵和民夫队给虏杀了七七八八。后勤危机现在反倒落在了他们的头上。不过还好,国军对这种速度早已习惯,第⑨军磨磨蹭蹭行走了3天,却愣是没有遭遇多少日军。郭寄峤于是大喜过望,朝汤恩伯发报,称自己收复了大片失地,将日军击退数十公里云云。 在这个时候,第⑨军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先进经验”,这封捷报居然是一个精锐小队发出的——这支由郭寄峤卫兵带队的“电报分队”领先全军二十多公里,在前边发报,权当两师主力已经到了那边。 汤恩伯这下哪还耐得住寂寞,如此轻松地从日寇嘴里收复失地,这可是争军功的时候!他立刻电令第⑨军原地待命,等待后勤;而自己的嫡系部队13军89师即刻前突,驱逐日寇,为国争光,收复失地。 89师是什么部队?那可是跟着汤恩伯从剿共时期一直打到现在的真“汤家军”!算是汤恩伯部的优秀战力,其师长舒荣算是汤恩伯的铁杆下属,也算是能征善战之人。他一眼就发现了这次“追击战”的隐患,自己的后勤和辎重队已经损失过半,连续追击恐有不测。但是对于争取军功,再上一层楼的渴望终于战胜了自己的理智,他决定所有步兵轻装前行,精锐的手枪队骑马前行,务必超过其他部队,拿下日寇首级! 89师就在集体的狂欢之中踏上了这次不归路,这支部队在后勤基本脱节的情况下狂飙猛进了30公里,走出了国军中罕见的强行军速度。随后,他们一路高歌猛进,将整个隔离区从日寇的爪牙下成功“解放”。随后,在第六天,他们遭遇了日本骑兵,经过一番鏖战,疲惫的手枪队竟然击退了日本人。 随后第二天一早,89师发现自己的正面出现了日本人完整的战线;到中午的时候,侧面出现了迂回的日伪军混合部队。在下午的时候,日本人乘着黄昏的掩护发动了一次炮火急袭接步兵冲锋,89师仓促建立的防线全线崩溃,陷入三面包围的窘境。 随即,日本人的骑兵再次追上来,轻松吃掉了精锐的手枪队,并且开始对后续脱节的步兵们打出衔尾追击的态势。89师的指挥部,因为转移不及,被日军团团围住。好在师长舒荣化妆水平了得,竟然被他成功脱逃,其余人皆被日军俘虏或殉国。 而就在汤恩伯获悉89师几乎全军覆没的噩耗之时,另一个消息传来,直接让他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司令,急电!第三集团军孙总司令报告,郑县失守!” ———————————————— 贸易不只是局限于军用方面+1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团浆糊的41年初 郑县(下称郑州)丢了? 郑县丢了! 哦,郑县丢了。 一时的惊慌失措之后,汤恩伯竟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三集什么模样,他自己是再了解不过的;只是,这么多人马,郑州说丢就丢……他还是感觉难以理解,日军真是厉害啊,他想。 然而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第三集团军,简称三集,其总司令是孙桐萱,在郑州下属部队主要是12军的20和22师,还有一支驻扎在新郑的81师,正在整训,日常的河防是由22师负责的。而比较有趣的是,这22师的部队是沿着黄河一字排开,驻扎在沿河的各个村庄之中,中间并无布防或者任何工事。 按照22师师长张测民的说法,一字长舌(没打错)阵可以有效监视河对岸日军的动向,互相协防,警戒支援。 而我们之前说过,抗日时期大多数KMT的“警戒”只能依赖于固定的村庄,其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一旦离开了村庄这个补给点,国军的军心就会丧失,跑路的人就会很多。加之此地是黄河泛滥的退水区,泥沙遍地,驻扎在地势较高的村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在三集还有第三个原因,就是“做生意”,和日军,和占领区的伪军,甚至有些时候还和八路游击队做生意。 而不是所有部队做起生意来,还能努力保持着战斗力不损失的。三集就在这样的“安逸日子”中失掉了战斗力,变成了一支徒有其表的部队。在本次战斗开始的时候,日本的35师团的先头部队开始渡河准备进攻的时候,22师还有人上前询问太君今天要贩运什么货物,如此大张旗鼓? 这样打防御战自然就是悲剧,35师团成功攻克了郑州河防,在开封的第四骑兵旅团提前运动到了黄河铁桥,然后在工兵的帮助,几乎没有遭到任何阻截地成功渡河,开始对郑州城外乱跑的国军实施追击。 而当这份小股日军骑兵追杀跑散的22师的报告送到三集指挥部孙桐萱的时候,竟然变成了“日军大量骑兵渡河,对我部成追杀之势,数量超过一个师团。其火力凶猛,锐不可当,我部官兵凭借民房抵抗,和日寇战至最后一颗子弹,寸土不让,然而敌众我寡,在予以日寇充分杀伤之后,只能趁夜色撤退……” 被吓破了胆的孙桐萱一看地图,立刻意识到坏了事!如果22师被日军骑兵击溃,三集在后方的指挥部就是岌岌可危!他立马指令20师护送三集指挥部朝着西南撤退,翻过郑州西南的昆山,前往山后,占据有利地形进行防守!而20师在殿后时,应当多多破坏道路,阻滞日军!孙桐萱这一撤,一口气跑到了山后的禹县,倒是保了三集的安全,却把郑州西边通往洛阳的门户给打开了。汤司令一下子就暴露在了日本人的兵锋下。 这怎么行? 汤司令于是直接电令在新郑整训的81师,尽快移防,关上洛阳的大门! 紧接着,81师就一头撞在了20师搞起的“天炉战法”上。 “推不下去了!”一位参谋气愤地就要把红蓝铅笔甩在桌上,但是等他就要扬手的时候,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然后把红蓝铅笔轻轻地放在桌上,才骂骂咧咧起来,“国府这操作也太糟糕了!这等于一头撞在日本人的阵地上,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结果。” 他转身向着站在一边的裁判说道:“别按骰子机了,我们输定了!”说完,就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周围扮演日军的人们哄笑起来,纷纷安慰他,或者是嘲讽他的玻璃心。 八路军的中高级指挥人员学校已经建立,负责参谋和指挥两个方向,教材则是来自比留佐夫和科舍沃伊两位顾问带来的苏联教材,辅以一些八路指战员自己的总结和山诺的友情提供。只是这年头的参谋培训非常困难,虽然苏联驻鳖办事处请来了一套完整的战役学教官,但受过正规军事院校训练的依旧少之又少,八路便只能采取轮换学习制度:一方面从各地根据地抽掉干部和各级指挥员前来抗大学习培训,一方面设立基层培训学校,然后从中提拔成绩较好的成员。这几年下来,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积累。 然后这几年每次KMT和日军打的各种会战,只要有条件,八路就会积极地展开复盘,让八路的指战员和参谋们按照正规战役的规划来打一次“纸上战役”。虽然没有现代的兵棋系统,但是延安有许多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他们在战果判定上有着一锤定音的能力。加之时空管理局提供了一些诸如随机数生成器之类的设备,提供了日方和KMT方面的无线通讯“实时直播”,这项训练居然搞得有声有色。 两位作图参谋带着实习生,擦去前一段时间的推演,然后把无线电破译处新发来的情报逐步更新到地图上。在之前的推演中,八路的扮演红方(理想状态KMT)利用蓝方(日军)骑兵冒进的漏洞,成功将日本人负责警戒和纠缠的骑兵部队围困住,然后逼迫日本的主力部队在不利的地形条件下选择是否救援友军。扮演日方的蓝方则试图维持战线完整,同时对KMT实施反包围,结果双方在对日本人不利的环境下来了一次野战,两边的交换比居然还不错。 但是红方毕竟是“理想下的KMT”,朱老总站出来,按照他所知道的“现实中的KMT”会怎么打做了一套点评。结果KMT竟然真的按照朱老总预言的大方向来了一次“奋勇争先收复失地”,一头撞在了严阵以待的日本人头上。 也难怪参谋学生们会如此生气,一些有前来参观的指挥员们开始互相讨论起来,交流这次战役推演上的各种收获。 看着互相讨论的学生们,朱老总坐在一边闷头抽烟,看着大地图上的敌我形势,他刚才还颇有欣慰的表情渐渐散去了,变得严肃起来。教导员许光达注意到朱老总的表情变化,走过来坐在朱老总的身边。 “朱总司令,您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是啊,是有那么一点心事。”朱老总皱着眉头,“日本人这次的战法,和以往多有不同。鬼子也是在不断地学习的——他们这次主要的战役目的,不仅仅是打通铁道交通线,还是巩固增强控制区,搜刮粮食。” 朱德指了指地图上的平汉铁路,“日本人沿着铁路机动,以骑兵为警戒,主力部队为机动力量,以大量伪军为辅助清乡,走的是步步为营。这样打,虽然说进攻速度变慢了,进攻势头变弱了,但是对吞下去的土地消化得反倒更好了。” “所以说,日本人其实就是发扬了他们的优势——他们在逼迫国军和他们进行野战决战。” 许光达点点头,继续分析道。 “没错,这种战法算是日本人扬长避短的总结,日军里边不乏能人啊。但是这些放到我们这边,不一定奏效,我们现在可不是汤恩伯那种废物点心……”朱老总站起来,从边上拿起一根教鞭,拉长了点在平汉铁路上,“其实真正烦人的,是日本人现在很可能要打通平汉线。” 地图上,那一块象征蒋军黑色力量,被日军的蓝色力量赶出了平汉线周围。只剩下遂平以北到郑州一段还在蒋军的控制之下。 “如果日本人集结师团强行冲击的话,是可以冲破蒋军的防守的。我想,汤小鬼也没我们三天两头打日本人火车秋风的能力。这样的话,华中区域的日军,可以直接顺着平汉线,支援华北的战局了。” 朱老总收回不锈钢教鞭,严肃地说道:“这对我们是个危险的变数。所以,我们关于野战军体制的建设,需要更加快一些了!” ———————————————————— 各位新年快乐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劫伪军的四爷 现在食堂规模最大的分部是哪里呢?自然是延安,落下最早的分部,山诺亲自打理和经营。不仅规模最大,东西最全,也有着最大的防空插件和最大的防空指挥中心,算是食堂分部的豪杰。 那么最有钱的呢?虽然所有食堂分部的账户是相通的,但是毕竟有个收支记录,最有钱的自然也是延安分部了——非也,在一部分时间里,最有钱的是新四军的苏中海安分部。 比如什么刀鱼季啊,鲥鱼季啊,鲍鱼季啊,或者大闸蟹又肥了什么的,又或者渔民们捞了一网子大黄鱼,然后拿到八路这边来换烧刀子和“一指肥膘的好肉”……这个时候苏中分部就是最硬气的分部,往往大手一挥,老子就要买买买。 “快递单据1350号,今天谁值班?” “是我,我来签字!”一位汉子在地下室里,急匆匆的跑来,签完字,然后把自己的卡贴在读卡机上,滴地一下扣完款之后,一台机器吞回了快递单据,那条长长的传输带里开始吐出一个个纸箱来。 “20个驻退器,发件人是延安一机,点清楚了啊,不要弄错了。拆纸箱的时候小心点儿,纸箱别弄破了,里边的‘泡泡布’不要丢了!”汉子不放心,朝着后边的人嘱咐了一句。 “晓得晓得,那么好的泡泡布,得敢挤着玩,看我不抽死他。”搬运的工人早已经熟门熟套,三下两下拆开纸箱,然后把里边气泡纸取出来放在一边,纸箱叠平放在另一边,最后再把里边那个灌满液压油的精密零件小心地放在预设的托架上,拿到另一边交给运输队。 “送666火炮修造。”那位包装的人拿起马克笔,在牌子上写道,摆好了之后,车夫一挥鞭子,胶轮大车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哎吗,还是中央好,都是先付邮费的。胶东那边,那么抠门,居然是到付。”汉子吐槽几句,门口转进来一辆四不像,只见那车背后拖了一个大箱子,上边还写着“新鲜水产,快速送达”。 “动起来动起来,财神爷来咯!”地下仓库的气氛,登时欢快了起来。 食堂间可以互相邮递东西,这个东西自从海安分部设立就被发现了。只是邮资却颇贵,山诺曾经仔细琢磨过,发现这个承运方居然是坑比的EMS,现在人家垄断经营,也没办法——这样一来,任何军火危化品便是不能运输了,只是不知道承运的东西大小质量有无上限,还有待进一步测试。 结果这个功能就直接导致了新四军开始生产各类的火炮,毕竟历史上能造出步兵炮的四爷,在有了供应商之后更是如虎添翼。陈毅和粟裕便是秉承了良好的“自力更生”传统,开始办起了火炮枪械修造所,然后开始编制能够攻坚的队伍。 考虑到江苏和长江中下游地区水网密布、河汊纵横的特点,大口径身管火炮机动不便,新四军的火炮主要以各类迫击炮为主,身管火炮只保证日式75毫米山炮一种。中央在援助胶东后勤委之后,便把在边区已经用处不大的晋式75火炮的相关专用设备或邮递或偷运了过来,使得苏北根据地有了组装日式75毫米山炮的能力。 而迫击炮,新四军则是豪气地选择了82迫击炮和120重迫击炮,只不过后者的炮弹需要铸钢,新四军只能依赖食堂提供的“10毫米以下钢板”,配上一些压力容器生产的能材,来制造这种麻烦的铸钢炮弹,算是昂贵的武器。而因为欠账多,缺口大,新四军这边的产能不太稳定——但是这已足够,毕竟还有各种其他装备,用到120的机会并不多。 新四军的发展,首先遇到的就是京杭大运河上,日本陆军的驳船队——哦现在是汪精卫桶子的伪军。这些驳船队由小汽艇牵引,排成一长溜,运输着各种搜刮来的物资。小汽艇上有机枪和周艇炮,加上随船的日军伪军,曾经是新四军很大的威胁。 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轮到汪伪的小火轮偷摸跑路了,他们开始昼伏夜出,增加编组,晚上出动完成运输任务。不少沿着大运河的据点也摇摇晃晃,惴惴不安。新四军怎么会可能放过?在水上侦察队们的帮助下,新四军皖东北和盐埠根据地的地方主力部队联合当地游击队,布置了两层拦截线。 2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汪伪运河治安队带着两条小火轮,护送着一些驳船开始从北向南一次运输。因为黄河夺淮入海的关系,大运河的含沙量增加,船队走的非常小心,随船的伪军操纵着探照灯,小心地看着河岸两侧的灌木和芦苇丛。 夜晚的河上风很凉,那位伪军有点昏昏欲睡。不过,脚下的小火轮吵闹的轮机噪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随即停了下去,船上开始有些骚乱。 “怎么了?怎么了?”他喊道。 “马达不跑了!你快看着浜岸上,有没有赤卫队!”有人朝他喊。 也不知道赤卫队这个说法正确与否,那伪军立刻摇着桅杆上的探照灯,黄色的灯光照过芦苇荡,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东西。这是个从河湾进入更宽阔河面的河口,失去动力的小火轮顺着惯性朝前行驶着,准备找个地方下锚然后修理一下;另一艘断后的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加大马力赶上来。 江面上突然多了一条涟漪,那伪军把探照灯往下一打,赫然发现水里有一条亮闪闪的东西横跨整条运河。 “铁丝!定当兮!”他大喊起来,拍着船帮子,可是失去动力的船哪来的刹车?只听得一声断弦声,河岸边就喷出两朵礼花炮来。 砰砰两响,就像是信号一样,运河两侧开始冒出密集的弹雨来。 “锅?”他惊异地发现有两个被涂得黑不溜秋的大家伙对着自己,像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大锅。随即,一声巨响,甲板上像是被钢铁蝗虫扫荡了一遍,就没有活人了。小火轮发出了凄惨的悲鸣,蒸汽从管道里冒出来,活像是上了气的蒸笼。另一条小火轮上炸了一发大炮弹,舰桥都塌了,正在烧着熊熊烈火。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芦苇荡里传来了马达声,还有人的喊声,风送来了血腥味和硝烟气。不一会儿,几条机动木船把小火轮和驳船团团围住,上边的人浑身绑着茅草,拿着一门口径吓人的炮对着自己。 “别!别!各位爷,各位爷!我投降!”伪军从桅杆顶上一步三哆嗦地爬了下来。甲板上满是血和肢体残片,整条船上所有的栏杆都没了,那门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舟艇炮歪倒在一边,被打得歪七扭八。领头的人上来,意气奋发地问: “我们是新四军皖东北支队的,你们这船拉的是什么?准备送往哪里去?” “回新四军爷爷,小的这些驳船是拉给上海的太君……哦不,日寇的,船上装的都是……” “都是啥?有没有军火?有没有粮食药品?有没有耕牛?”另一个新四军急切的问道,火光中,驳船上的东西一摞一摞的,显得很多。 “回各位爷,不是军火,也没有药品和粮食,耕牛也没有……都是盐,上好的盐。”伪军哆哆嗦嗦地回答,“只不过都没有四爷你们的盐好吃……” 几位新四军愣了一会儿,四目相望,饶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真的都是盐?”他们问道。 “千真万确!我可不敢哄骗四爷!” “妈的,亏了!”有人狠狠地一跺脚。 ———————————————— 新年,连更一波,也就这一次(绝对不会多更了哈哈哈,催也没用)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 番外 铁岭马和白暨豚 “动起来动起来,财神爷来咯!” 这次来的是水产车——在一台限量出售的四不像后边加了个水箱罢了,上边套了个点菜区的增氧泵。司机跳下车来,后边有人拖过一个大水箱,然后准备用管子接到车上,把鱼和水一起放下来。 “等一哈,等一哈,这次不是一般货。”司机喊道,“拿滑道来。” 滑道被拿来了,架在车后边的货板上,司机从边上爬上货斗,把水箱的后槽打开了。之间的哗啦一声,水流满地,一条青灰色的大鱼落进了水箱里。 “乖乖,这啥啊?” “不认识。”负责收货的人摇了摇头,“我在海上打了一辈子鱼,也没见过这东西。”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司机,他登时有点遭不住众人的目光。边上的工作人员正在给这个大家伙泼水,然后放进了大池子里,可能是在水箱里闷了很长时间不舒服,大鱼显得有点病仄仄的。 “这是他们海防队从一个伪军大船上缴来的,听他们说是在长江里弄来的,从运河里往海港送,就是这样装在一个大水箱里。他们也没人认得……最后就到了这边。”司机老老实实地说,还出示了一些证明。 “要不这样,咱们放进那个光圈里边。不是咱们每次丢东西,都会显示丢的啥么?如果是什么神鱼,大不了就不点‘确认’。”有人提出了个意见。 不错,这个主意不错,大家都点头同意。有人去取来了相机,给这个大鱼拍了点照片,它的头上有一块被打伤的痕迹,可能这就是它被伪军抓住的原因。“这鱼,我总觉得在画册上看到过……说是在海里有一种鱼,叫海豚,长得可像,但是海豚怎么会在河里呢?不对,不对,这不是江猪么?江猪就这样子。”拍照留档的文书挠着头说,“咱们这儿有谁在长江上当渔把式的?” “今天老把式出去了。”有人说了一句,“他在肯定知道。” 没办法了,大家只能启动光圈,然后打开水池里的滑道,让大鱼顺着滑道进入光圈里。它显然有点不情不愿,徘徊了半天才进入光圈里。 “白……豚,文书这中间这字怎么读的啊?”司机凑上去看了看,但是猝不及防,蓝色的光圈登时变红了,然后一股大力传来,站在光圈边的司机就被整个推翻了! 紧接着红光变成了红蓝白相间的频闪,出售屏幕上多了一个巨大的蛇杖标志。 等到这像是走马灯一样的光总算停了,众人惊讶地发现,那个大鱼头上的伤口已经没了,最后,在一阵炫目的蓝光之后,大鱼整个消失了。 “这……究竟发生了啥……” 延安,山诺正在交接工作,边区的工业建设千头万绪,他又准备再去美国,所以整理行李和交接任务这事情凑到一起,就让人忙得脚不沾地。 这会儿山诺正在和主席汇报自己准备去美国做的事情,在讲到招募华工的时候,突然平地起了一声巨大的旱雷。山诺就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变重,最后一点都没法动了。周围的环境也逐渐变成灰白色,最终成为那个熟悉的白色空间。 “干,你们这是干啥?”空间中凭空出现一扇门,长得很像佟大为的蛋疼星人出现了。 “好久不见,山诺先生。” “能不能先把这个时空黏滞给我关了咱们再说话?” “这样挺好。”蛋疼星人手一抬,凭空多出一张椅子来,“山诺同志,你的一个分部刚才丢进来一个大玩意儿啊。” 啥?山诺只见面前出现一条青灰色的大鱼来,不对,这他妈不是江豚么,还是白鱀豚!山诺登时就知道了为什么,妈的这群家伙误打误撞把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已经在野外功能性灭绝的白鱀豚丢进回收圈了! “这次你们打算怎么折腾我?10万字的科考汇报?还是现场发现照片?……妈的我认了,别把我折腾太死就好,我正要去美国呢!你们节目也要考虑一下收视率的吧……” “NO NO NO,山诺先生,我们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毕竟我们在这几年里,还动用了几次概率操纵来帮你……算了,那事情不说,我们在你那个时空的分支机构正在和你们的政府取得联系……”蛋疼星人摆摆手,山诺顿时可以活动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很兴奋,向你表示了感谢。毕竟我们两边是合作很久的伙伴了——某个位面我们两方从孟良崮战役送报废高达开始,就一直有合作呢——为了保持物种的多样性,他们希望你们如果可以,再送几对过去。所有的染色体信息我们节目组都在帮忙备份,不用担心他们养不活。” “为了感谢你对物种多样性作出的贡献,我们决定给你发布一个任务,是这样的,无需刻意搜集,你把那些被不小心抓来的珍稀动物放进回收圈。我们会给你一点儿小礼物做回报。” “什么礼物?”山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面前突然多出一张桌子和一份协议。 “如果你达成‘物种多样性’这个成就,你位面的铁岭军马正好面临种群危机,你这儿不是有育马场嘛?我们会给你一套更加现代化的育种设备,还有铁岭种马,你需要完成一定量的种群繁育任务,到时候我们帮忙回收即可……” “这好说,”山诺飞快地签字,生怕对方反悔,随即他机警地问道,“只有军马这一个小礼物?有没有别的呢?” “没有了。”蛋疼星人摇摇头。 “如果我刻意投入珍稀物种呢?”山诺得寸进尺。 “如果你想刻意的话,你可以试试。”蛋疼星人笑了,“到时候,可就不是写报告这么简单了,直接把你抓走都可以。还记得你和你媳妇交流之间的信息封锁么?或者你电驴那种谜一样的对地攻击限制规则?不要试图挑战节目组的底线。” 好吧,没办法,对方的战斗力和科技力都是碾压性的存在,只能签下这个不平等协议了,“那么,我们还会见面么?” “会的,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说完,蛋疼星人随手召唤出一扇门,离开了。纯白空间也随之散去,一切回归正常。 “山诺?你发愣撒?”主席问道。 “没啥,主席,我们说到哪儿了?” —————————————— 忙于拜年,更个番外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泰州讨逆 新四军这边,自从1938年一些脖子以上不可细说的事情之后,新四军的高层发生了一些变动,新四军发展的重点变成了江北。而在江北站住脚,将苏中、盐阜、淮海和苏皖、皖东等根据地连成一片,并且打通了同八路军的直接联系之后,新四军在江北可以说正式站稳了脚跟。虽然说没法切断津浦路,但是时不时去京杭大运河和洪泽湖上打劫,然后再去铁路上收个税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 在这种情况下,新四军决定一方面保持同八路军的联系以获取支援,一方面有了“回到江南去”的计划。其第二个分部的预定位置就在江南的茅山,为此,陈毅和粟裕做了不少工作,也委派了得力的干将前去主持工作。于是乎,顾祝同的挑衅就遭到了“十五生大炮”(其实是120迫击炮)的坚决阻击,然后新四军的部队开始带人兜起了圈子,最终安然脱身。 韩德勤同学,你的仇,好像没人来帮你报了。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泰州城里的李长江依旧选择和日本人合作,就是个诡异的事情了。 这位的操作,着实不能说是高明,在历史上,他的“投伪”操作提前一个多月就被发现了,新四军施施然地做好了政治和军事上的准备,然后一鼓作气灭之,连其下属都不愿意帮他。而在本时空,由于新四军的“势力广大”,他竟然找人去和苏中根据地联系,称“我部愿意和贵部和平相处,一如往常,互保默契,互通有无”,做起了当墙头草的美梦。 或许在李长江的脑子里,新四军和日本人在津铺路上,因为互相都拿对方没有办法的“默契”,真的只是来自双方的“君子协定”? 陈毅的120大迫击炮很快就又迎来了试验的目标。 在2月初的时候,陈毅和刘少奇终于等到了李长江的那个投敌通电,通电道:“鉴于蒋共火并日烈,抗日战争必无下场,结果徒然牺牲民众,为蒋共争斗之工具,是以毅然脱离抗日阵营,投奔汪主席麾下,献身和运。”截获的日本电报则称:“今日晨,,李长江部队之驻在地全部村落均已高挂数千面之和平建国旗帜,随风飘扬,至为壮观。” 一个小时后,新四军第1师在海安以西的邓家庄召开了讨逆誓师动员大会。陈毅登上了讲台,拿着李长江的通电,朝着战士们发表了动员,在动员大会的最后,他激动地说道,“李长江坐着脚踏两条船的美梦,不想惹怒人民,又想投降日本背叛国家,是真正的自取灭亡!”随即,已经“正规化”的第一师即刻开拔,朝着李长江的老窝泰州城全速进发! 新四军此时的装备水准,大约是一个没有重炮联队,只有山炮联队支援的日本师团,唯一不同的就是92步兵炮这个大队炮被82毫米迫击炮给取代罢了。加之折腾的事情比历史上少了很多,大量有战斗力的老兵得以保留,第一师的战斗力非常之高,可以说具有和同样数量的日本人正面掰手腕的能力了。 所以,当这样的部队出现在姜堰外围的时候,为首的保安团一看四爷打了几发82迫击炮试射,直截了当地把城门一开,投降了。 侦察员陈永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从姜堰出发,沿着姜堰到泰州的公路沿路侦察。他把自己打扮成了李长江部的通讯兵,背了一个包,沿途侦察敌军的部署。 说是部署,其实还不如说是混乱更好一些。李长江的叛变连他的“老大哥”李明扬也坚决反对,他下属的基层军官和士兵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反倒是背上了叛国贼的骂名。下边的保安团和部队混乱不堪,听说新四军打过来了,有的在溃逃,有的在原地打转,还有的一些在抢劫。他和另一位战友一起设计,用震撼弹抓了一窝在整理细软的小军官们,然后战友押着小军官往回走,他自己则从他们的行李里弄出了一份路卡口令和通行证。 “老陈,你不和我回去?” “嗯,我再往前摸一下。”陈永兴戴上拿上通行证,决定再往前探探。 26寸的自行车,在公路上骑起来很方便。陈永兴带着一点儿零碎,把身上搞得脏兮兮的,像是从火线上刚回来一样,路卡的士兵也没仔细盘查,就这样放他进去了。 结果他不停下还好,一往前,他竟然发现前边是个小村庄,村子的晒谷场里,一堆穿着打扮干净的人在叽叽咕咕地说着啥。 干,我这是摸到什么地方了啊?他的脑子快速运转,这该不会是个指挥部吧。 “馒头!”有两个哨兵走过来,拿着枪指着他,“口令!” “汤团!”他灵机一动,“快放我进去,我找长官有军情汇报!” 两个哨兵一看他的自行车和人一样脏兮兮的,口令也对,就没仔细盘查,放他进去了。 晒谷场上的几个人走进了屋子,陈永兴经验丰富,中间那个看上去明显比较胖,边上几个人也在围着他转,看这个指挥部的大小规格,该是个团部。他越过乱糟糟的人群,刺溜一下就跟着那群人进了屋子。 “不许动!”他反手就把门给关了起来,一手掏出了一枚手榴弹,“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首长让我给你带个话,你要下令投降还留的狗命,你狗日的不服我一拉线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一起上天!” “你……你是谁!”身边的几个副官刚想拔手枪,却被陈永兴怒目圆瞪的神情给吓退了,愣是没把手枪掏出来。 “别管我是谁!你是领头的吧!”陈永兴箭步上前,把那个疑似团长的人拽在手里,“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新四军马上就要来了!快下令,让你的部队投降,否则就一块死吧!” “壮士,四爷!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哼!情非得已也不能做日本人的走狗!”陈永兴趁热打铁,他对着一个想偷偷溜出去的人喊道“我这里有一罐毒气,不要想耍什么花招!”说完,他就把一个红黄相间的罐头丢到了地上,上边写着一排洋文“Surströmming”,还有一个骷髅头标志。众人吓得一哆嗦,这可是毒气!呼啦呼啦往后退了一大圈,“解药在我这里,都不准出门!” “再不投降,新四军的大炮就打过来了!到时候玉石俱焚,谁也落不着好!”看到众人已经开始动摇,陈永兴便适时地抛出一个胡萝卜,“如果你们愿意投降,新四军能保证你们安全;如果你们要和民族败类一道,那么就准备吃大炮吧!” “真的能保证我们安全?”被抓在身边的人问了一句。 “只要你手里没有人民的血,我们是优待俘虏的!做出决定吧。” 此时,就像是应景,远处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应该是先头部队对泰州城开火了,门外的人开始骚动起来。被抓住的团长重重跺了一脚,狠下决心,“妈了巴子的,我也不想那家伙的,投日本,投汪……伪,哪有这样的!” “弟兄们,都把枪放到桌子上来。” “新四军壮士,我这就下令,让人把枪放在一起,朝着贵部投降。”团长说完,指了指地上的红黄色罐头,“就是,就是能不能先把这个毒气罐收起来?太危险了……” 第一百四十六点五章 或许是陌路 (本章节敏感,尽量做一些简化处理) 叶挺出走了,去了香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武士配良驹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1941年的春天开始了。 冈村宁次走马上任,新官上任总是要烧三把火的。豫南战役的战报已经汇总了上来,冈村一边对比着研究,一边看着桌上堆积成山的“治安整肃报告”和“敌情咨议”。他已经这样泡在这堆资料里好几天了。桌上还摊着一张布,上边放着几个金属零件,已经糊成了一团,是被烧夷手榴弹给蹂躏了一遍。 “请给我接安达桑。”他摇了摇电话,拿起话筒,对着接线员说道。 参谋长安达二十三来了,“冈村宁次阁下。”他尊敬的说。 安达是个典型的日本高材生式军人,属于军内精英。冈村问道:“这段时间工作交接已经完成,我想问问你,对为祸华北的支那赤军怎么看。” “自然是可恶的蛆虫。”安达大声说,“我阅览诸多战报,共产军不敢同我们正面较量,总是偷袭我军薄弱之处。其战力水平虽然不可小觑,却主要是在人数众多,啸聚于山林之间上的,论正面对决,还是远不如皇军的,可以轻松击败。” 错得不轻,但是还是有可取之处,冈村点点头赞许,“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武士身披重甲,手持利刃,对手却是数个甚至数十个手持铁炮的足轻,两方对战,结果会如何?”不等安达回答,冈村边说道,“如果正面上,武士自然可以一刀一个,轻松取胜,但是足轻却可以选择交战与否,武士虽身披重甲,却也要吃饭喝水睡眠,届时不断被偷袭,只是会越来越虚弱的。” “皇军断不可犯此错误,何况,我们的对手也在不断变强。”冈村指指桌上的金属坨,“虽然赤军在最后一刻用烧夷弹摧毁了它,但是我们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赤军居然会生产迫击炮瞄准镜了!”安达三十二看到那被烧融了的物件,仔细分辨,发现了一些镜片的残骸,才看出曾经是个瞄准镜的样子。 “何止,你看他们使用那些赤露步枪,有不少都是共产军自己生产的。”冈村说道,敲了敲桌子,“共产军称呼他们的地盘叫做‘根据地’,想必就是那里生产的,赤露,哪怕是米鬼英畜都有帮助他们。” “为了歼灭这些共产军,我有个想法。”冈村给自己的参谋长下了命令,“我们要让我们的武士骑上良驹。” 骑上良驹,可不是生产高达或者扎古。冈村的知识水平挺不错,他的想法是把使用骡马和铁路机动的日本军队,改成使用自动车机动,这也是俗称的摩托化改编。正好,驻蒙军的骑兵集团正在进行改编,以配合日本的军改——三单位师团改革。冈村就选择了这个骑兵集团进行他的试验。 虽说此时的驻蒙军有一个“骑兵集团”,下边却只有一个骑兵旅团,其余的编制大多是各个师团下属的骑兵队和集团所属的医院、直属步兵大队、机甲军等直属单位。但是这支部队却有着驻蒙的守备任务,无法轻易调开。冈村找来找去,最后竟无法在华北大地上,找到一个任务不是那么重的守备部队,以完成自己的设想——因为这支部队,在接受改编的时候,是无法继续履行其原本的守备任务的。 办法总还是有的,冈村参考了关东军关特演的“先进经验”,然后和自己的参谋一道,列出了一个将骑兵旅团“摩托化”的计划。 首先,他们找到了骑兵第四旅团,这支部队正在第十二师团的麾下充当机动力量,冈村以承诺中国派遣军的援军来了就给予补偿为代价,从12军处“借”来了这支部队;随后,他们找到了有106师团辅助分担镇守任务的110师团,将其分出一个旅团部来作警备旅团,然后抽掉了一部参与摩托化工作;最后,从山东抽掉已经被林彪弄成半残疾的两个独立混成旅团,7旅和16旅,将这两个旅团剩下的部队整编一番调离原位,并以前来增援的17师团替代其原有的位置。 这一番拆东墙补西墙的操作完成之后,冈村总算是攒够了他的这个“摩托化”旅团试验的部队本钱。若是以前,自己何曾这样窘迫过!他无奈极了,华北各地的部队几乎都在嚷嚷着要补充兵,华中战场也因为和果脯在长沙附近接连战斗,需要兵员补充。中国派遣军刚刚从国内征来4个独立混成旅团的“野战补充兵”,转眼就被各部要走了。 兵力不足啊,兵力不足啊…… 按照他的设想,这个部队,应该能让所有的步兵有代步工具,最好都是自动车,还要有能够快速反应的机甲部队,如果情况允许,还应该有呼叫“空中战术指导”的能力。但是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很快,冈村就面临了一个问题,钱。 啊,钱。每个人都想视他为粪土,但是每个人又都想要。冈村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敬业态度,去各个师团求爷爷告奶奶,动用华北派遣军的小金库去完善他的这个想法,就像搭积木一样。机甲部队,97式战车能不能来点?啊,如果全是养不起?我们用95式战车凑一凑,还不行?再补上一些94式超轻型吧。飞机支援,97轻爆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行,司侦也行。额,配不齐电台?能不能去采购一些?至少得保证一次出击有一架队长机装有电台。 但是这一切都是需要花钱的,冈村很快就发现,这个事情,不是单凭华北派遣军能够做成的。在向着老东家南京方面和土豪关东军求援失败之后,机智的冈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东条英机。 东条英机,此时的日本陆相,但是他还有一重身份,就是曾经的驻蒙军指挥官。从他下手,为驻蒙军的“改编”争取一些军费,自然是四两拨千斤。冈村自己是不适合亲自出面的,他让新任的驻蒙军司令甘粕重太郎去找了东条英机,终于得到了回复:大本营原则上支持驻蒙军骑兵集团的改编试验,并且给予了其“骑兵特别混成第4旅团”的称号。 有了大本营的支持,冈村的试验进程顺畅了许多。在理顺了各个部队的技术装备和重型装备之后,冈村开始为这支部队准备伴随的步兵。严格意义上来说,此时的骑兵集团已经有了脱离铁路支持进行相对较大的纵深突破的能力,需要的只是让步兵们动起来。 而这个时候就要“自动车”的帮忙了。冈村之前早就做过功课,华北日占区的自动车大约有2000辆,去掉海军所有的大约200-300车,扣除掉其他师团所必要的卡车,自己只需要拿到400辆就好了……虽然已经超过日军所控车辆的五分之一,但是这毕竟是为了剿灭华北最大的威胁,做点牺牲也是很正常的。 然后他就遭遇了可耻的失败——这些车里边,有超过二分之一是属于天津特别市和“华北运输株式会社”的私产,属于财阀们的财产,冈村身为蛐蛐一个华北派遣军司令,如何指使得动这些车呢?无奈,冈村宁次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一个低配版本的“摩托化旅团”。 几个月折腾下来,这个下辖一个机甲大队,两个机动大队,一个炮兵大队和一个支援大队的骑兵特别混成第4旅团总算是建好了。跃跃欲试的冈村也终于列好了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要拿着八路的一个根据地来给这个全新的部队“试刀”。 只是冈村同学,你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日本,是个资源贫乏的国家。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八路配三轮 “张治中指挥不力,导致郑县失守,撤职……哈,睁着眼睛说瞎话。”朱老总躺在躺椅上看报纸,门口转进来几位勤务兵,把一堆文件放在桌上,敬礼之后就走了。 “唉……革命工作,真是多啊。”朱老总看了看表,然后看看桌上那一堆待处理的文件,摇了摇头。他起身把报纸放在一边,回到桌上开始批示文件。最近朱老总不仅要主持建设八路军野战部队指挥系统的事情,还得阅读外军的军事教材,参与一些教程的编写。这种忙里偷闲的时光,是越来越少了。 “朱老总啊,你倒是说说,KMT怎么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啦?”浑厚的湖南口音从门口飘进来,主席走了进来。 “这次豫南战役,主要责任明显是汤小鬼的,居然是撤张治中的职,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看那,这倒是很符合他们的一贯风格咯!”主席掏出一包烟,拿出了打火机,给朱老总也点了一根,“打了败仗,就要背锅。锅是客观存在的,但是谁背,就可以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了。而且啊,我看,汤恩伯现在呆着装死,这日子也不好过。” “是的,小鬼这次把郑县丢了,把产粮区丢了,还把自己老底子89师折了进去。说话是不会有力气的,KMT要派胡宗南去接张治中的位置,肯定还得再调动一次,否则胡宗南那家伙,怎么可能指挥得了汤恩伯?”朱老总接过主席的烟,“主席,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啊?” “我是要来得罪一下你这个大老总咯!”主席摇摇头,“现在,哪边都缺人啊。” 缺人是常态,八路这边一边在进行工业化,一边在搞建设,还要建设野战军的组织架构,人才是怎么都不够。为此,一方面推广扫盲教育和初高级教育,边区一方面将现任干部进行在培训,让他们能够承担更重要的岗位。比如在总参谋部的建设中,现在是由朱老总亲自带队,而预定来担任参谋总长的叶剑英,已经被派去苏联学习正规的战役指挥学,得到年中才回来。 而八路“脖子以上”的改革正在进行中,总政、总后都在整合原有的力量,以适应全新的战略态势;被后世戏称为“总参”的军委作战部则是朱老总在盯着;主席则在帮忙搭建军种总部和国防工业办;王稼祥挑起了总政的工作,项英则在负责总后,都抽不开身,主席自然把主意打到了朱老总这边。 “我亲爱的主席喂,我这边也是人手不够啊,大家都在连轴转,不仅要根据合成训练来调整指挥,还得把经验教训总结起来。指挥新的部队,要新的思想……”朱老总也不甘示弱,“你再要拉我的长工,我可要告你压榨革命群众咯!” 两人遂大笑,笑声过后,主席又抽出一支烟,想了想,还是塞了回去,“张浩给我打了不下十份报告了,想要出来工作。” “你怎么批的?” “压着没批,让他继续好好养身体。” 朱老总说的“合成训练”是指八路现在新设立的八路军野战教导师——原本是旅,但是在根据山诺提供的资料和苏联方面的经验把部队的架子搭起来之后,发现一个旅根本容纳不下这一堆的技术兵器,中央这边经过研究,决定把这个部队扩充到师级。为此,甚至将原本按照驮马制部队组件的八路军新机动师给拆分一部分,调整给这支部队。 来自食堂的嘉陵三轮摩托和五征三轮汽车,在一个总部2000吨/日最高的燃油供应力下,让八路的这支唯一的部队拥有了无与伦比的携带力和机动性——当然钱包的压力也无与伦比——在一次营级演习中,全新的“摩托化”营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了由老红军组成的传统营,让各位老将军深感“时代变了”。 携带能力的提高让八路的步兵班扩容到了12人,班里的战士第一次拿到了两把转盘机关枪还有三到四支冲锋枪。在旺盛的火力和八路驾轻就熟的“三单位”班组战术下,这种“摩托化”部队可以为后续的普通部队打开进攻的通路,创造有利的战机;足量配发的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更是让各级指战员能够轻松调用以前不敢想象的支援火力,去啃下之前难以对付的“硬骨头”。 而一旦把规模放到旅级和师级战斗群,旅级的75毫米M1山炮和120毫米重迫击炮可以拔掉敌人的火力点和简易工事,45AT可以摧毁无法被鳖拳和迫击炮对付的目标;师里的122和25磅火炮则能够将土木工事化为灰烬;机械化和摩托化的工兵们将为部队的前进铺平道路;斗牛犬和加拿大雪佛兰卡车队则能够快速把伤员后送,并且拉上珍贵的补给;装备着12.7毫米重机枪和40毫米博福斯的高射部队则能够驱赶骚扰的敌机,或者是客串一下平射炮;而由T26坦克领衔的攻坚力量能够把前进道路上的阻碍碾碎。 这支部队单单在装备上,大概是淮海战役中国军主力的水平,或者说是历史上1950年志愿军的水平。只是啊,军官素质和那群近乎妖孽的基层士官们比,还离着十万八千里。 当然为此,八路的后勤供应表又重写了,边区现在的枪弹炮产能是足够,只是这样的部队,如果想维持这样一往无前的突破速度,后勤再也不可能只依靠骡马和民夫解决问题,而是需要卡车队的支援。根据阳泉攻坚战等一系列县城攻坚战总结的后勤供应量,在这样泼洒弹药的前提下,又不够了——这又让各位老将军感觉“新时代真是浪费”。 最终,这支在整合了边区装甲教导队、八路军炮纵和总后汽车团的八路唯一的野战教导师,拥有两个摩托化旅,一个步兵摩托化的“阳春机械化”旅,以及相应的配属炮兵和装甲力量,在1941年年中完成了他们的基本合成化训练。整军备战的教导师,搭配上驮马和部分摩托化的八路军“主力”师,正在寻找全新的战机。 —————————————————— 八路唯一の最强部队,诞生。编制、质量分配和后勤运补参考1964大比武和1980解放军军后勤手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减肥的主席 月黑风高夜。 一群黑影,在延安的大街上走着。他们悄无声息,门口的卫兵居然没有拦截,连运作的天网都没有发现他们的痕迹。 黑影来到一个窑洞边,“毛……在里边吗?” “在,千真万确。”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为首的黑影点点头,呼啦一下打开门,拉开了门帘。 “主席!不要偷吃红烧肉!” 主席的筷子一抖。 囧的一比。 自从1937年山诺空降延安,最先提升的自然是八路这边伙食了。当时,为了多多利用有限的经费,中央这边只留下了炖白菜、土豆、油渣汤,黄豆炖肥肉、大盘鸡、鸭汤鸡汤、辣子炒油渣、豆腐配白菜等一系列的重油重盐高蛋白的食物。不过食堂几乎囊括了所有现代的食材,若是有津贴,不少人还是能去点一些好吃的东西的。 主席就好红烧肉,走过长征,在旧中国成长起来的他也是个人,食堂的红烧肉又十分便宜,甚至比一些蔬菜都便宜,便是多多放飞了一下自我。自从他去自己亲自做了一次红烧肉并且录入了菜谱之后,便经常会点这个菜。 那年头的人都缺油水,现在米饭管饱,肉菜管够,肠胃自然抓住机会猛烈吸收,然后……然后主席就超重了。 为了主席的健康考虑,延安中央医院负责主席身体健康的医生们得出了一致意见——不行,主席你必须要减肥! 减肥第一步:运动! 主席曾说过: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对运动自然是不抵触。开始的时候,主席非常合作,每天早上早起,穿好护具,就和警卫员绕着食堂跑步去了。这本是个好现象,中央医院的医生们乐见其成,结果,时间一长,主席的体重竟然一点没下来,还变得更重了。 What? 医护人员仔细一分析才知道,运动了的主席精神状态更好,吃饭也更香了。然后每天晚上,因为边区新的电站建成,开始供电,大家都会在晚上工作,为此,自然要吃一些夜宵,主席自然也不例外。这一来二去,主席的体重反而就增加了。 这样就得上第二步了:控制饮食! 晚饭不准吃太多!油腻的东西要戒掉!夜宵不能吃主食!保健团队们联合起主席的厨师、食堂的管理处,多管齐下。早中晚吃的主食总量需要控制,红烧肉等重油食物不准多吃,然后晚饭和夜宵严格控制总淀粉摄入量……加上主席的用餐被限定在食堂内,一起来的疗养病号诸如张浩、任弼时和徐海东,他们都能自在地用津贴点小菜,自由地吃肉吃饭。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主席就很生气。 “你们这群臭小子哦,看了这菜谱,我都想把桌子掀咯!” “主席,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就暂时忍一忍吧!”任弼时劝解主席,“减肥是为了更好的革命。” “不吃东西,哪来的力气减肥咯!你们是要饿死我才开心否?现在一整天,只有早饭才能吃肉包子,别的时候全是这寡淡的鸡胸脯,牛肉我是舍不得吃。”主席很不开心,“这样,你们不许我吃红烧肉,辣子总行吧?” “你们可以不让我吃红烧肉,但是你们不能不给我辣子!” “你还能吃辣,我是连盐都得少吃。嘴里啊,寡淡的很。”张浩的毛病是高血压,加上他之前头部曾经受过枪伤,自然是得控制食盐的摄入。 保健团队最终还是屈服了,主席的盐水煮鸡胸变成了辣味的,然后午饭可以上炒双辣。但是毛主席可是一个充满了斗争勇气的革命者,怎会如此轻易的“屈服”?这才会有了我们开头的那一幕斗智斗勇。 不过,饶是这样“艰难”,食堂带来的食物,对于那个年代的所有人都是弥足珍贵的东西。主席的减肥历程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的体重就恢复了正常,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夜宵来碗红烧肉盖饭了。 按照主席后来的回忆,在吃的上,食堂是成功地实现了“共产主义”:毕竟当时,是一个小地主吃肉都不常有的时代,在根据地所能辐射的范围里,虽不说每天能吃到荤腥,但是荤油不再是一年都见不到一次的东西了。若是有能力当八路的兵,或是参加了工厂的工作,就经常能够吃到一些荤腥——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鸡蛋、油渣和肉末——但是,哪怕是这点简单的享受,对于大多数根据地以外的中国人来说,还是个遥远的梦想。 “对了,山诺那小子,等他回来,得让他一起减肥。”主席嘱咐道。 阿嚏!远在美国的山诺打了个喷嚏。 —————————————— 本章较短,这周双更吧(开始上班了,当社畜好忙啊) 第一百五十章 再赴美国(1)大买卖 山诺又去美国了,现在海外的生意越来越大,虽然中国这边的海外组织,乃至一些其他国家的共产党组织都为他的集团提供了支援,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他这个董事长出马的。为了让自己以后别忙成傻逼,他这次得到了中共两位精兵强将的支援——秦邦礼,钱之光。现在,他俩就坐在山诺的电驴变成的DC4客机上,带着一点儿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豪华的机舱。 “秦先生,钱先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 “山诺同志,现在请叫我杨先生吧。”秦邦礼看了看山诺离开了驾驶舱,飞机却还在飞行,“这就是你说的自动驾驶……真是神奇。” “德国科技,值得信赖。”山诺就顺着说了下去。 “哎,山诺先生,你靠着伦敦油田发家,几年之内积累如此多的财富,却又有着这么高的觉悟和意识,一心为了中国人民的真正解放而战斗。我觉得你的经历才堪称是神奇呢。”钱之光小小地捧了一把山诺,“那么,山诺同志,除了我们之前会议上交代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看你嘴唇张合,像是有什么想说。” 妈的……这群人真是强悍啊,“钱先生,您这察言观色的本领,我是服气了。”山诺拜服,“我的确有些事情和你们说,我现在在海外的财产,大致分成这么几块。有几块是你们可以直接接手的……” 山诺现在的资产大约是能到一个土豪哈默的水平,毕竟明面上作为一个势力的“海外买办”,山诺有很多能办到的事情,也有很多永远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下了飞机后,秦邦礼转乘飞机,去了西海岸的华润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这是负责往中国倒腾商品的主要通道,甚至KMT的一些设备也走这条通道买卖。秦邦礼会说中法英三国语言,还会一口流利的广东话,做起这个来是得心应手。 钱之光则跟着山诺,来到了西海岸,找到了毛泽民。 毛泽民在这段时间里,展现了他非凡的经济天赋,加上后世的经济金融知识支撑,将山诺的资产不断增值,在美国和英国都形成了一批卓有成效的菜篮子,能够稳定提供收益。而现在边区经济运行已经大幅扩展,延安已然成为了华北乃至西北的一个经济核心,中央也需要一个强劲的财政人才来主持工作。 而这个人,就是毛泽民。 山诺一来,干净利落地走起了一次程序性的董事会,把毛泽民换了下来,让钱之光替代了他的位置。钱之光有着丰富的地下经济工作经验,也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干的很好。 当然,选择一位擅长为根据地输送物资的干部来接替毛泽民,中央的判断,实际上和我是类似的。山诺心想。 “接下去,我们去干什么?”处理完公司内部的人员交接,毛泽民暂时空了下来。 “走,我们去花钱。” 花钱是在美国的必要一环。在《排华法案》还没有废除的今天,顶着“国际商业协会”会员头衔的山诺和毛泽民虽然可以享受自由世界的商人待遇,但是还是行事低调一些好。在大萧条后的恢复期,把从自由世界赚来的钱在自由世界消费掉,成为了山诺行为合法性的一种默契背书——虽然他不知道这种默契还能持续多久。 拯救陆战队的M1山炮项目,并且购买其生产线;参与钱斯沃特没人订货的海盗项目,并且提前下了一小批试装订单;在通用电气购买25MW发电机组和5MW水电机组,在杜邦化学购买合成氨、空分设备和分馏塔……这都是山诺在美国花钱的举动。相应的,山诺和福特组建的臭鼬工厂能够参与到美国陆航的通勤机招标,并且参与飞机的研发工作;其独资的食品公司也在经过美国战时供应委员会的审查之后,走入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伙食供应体系中。 而今天,山诺瞄准的目标是髪国大炮。 边区从法国的撤离货轮上搜罗到了很多法式155火炮的炮身,并且更换了66-1式炮架。略去一些重山炮和杂色火炮不谈,这批155火炮也是八路炮纵的大宝贝,炮弹非常少。虽然因为斯大林的某种政治考量和英镑提货券的关系,边区得以在M1938火炮刚刚服役没几年的时候,就购得一条M1938的122毫米火炮生产线,并且形成了组装生产、大修和自产炮弹的能力。但是M1929施耐德的炮弹还是没法自产,18千米的射程和155炮弹的破坏力让所有八路指战员眼馋,但是炮弹实在很少,特地嘱咐山诺最好多弄一些“大炮弹”来。 但是去哪儿找施耐德的法式155炮弹呢?法国已经被德国灭了,施耐德自然也难以幸免,从法国购买肯定是不可能了。 美国陆军军械局表示:没事,我们就是用法国火炮的!仓库里还有一堆M1918呢,炮弹也多,弹药生产线也有,你要不要? 然后山诺他们就被介绍到了国营岩岛兵工厂,曾经的法国火炮贴牌厂。 “所以实话说,你们能来帮我们解决老炮的库存,我们很开心。不过现在欧洲打得火热,陆军这边的订单也比以前多了一些。”厂方的销售经理和山诺聊天,“你们不是第一批来的中国人,我记得以前也有人来过。” “谁啊?” “是中国政府的人吧,那群猴子,哼……”看到山诺的脸色微微一变,经理立马改口,“不不不,我不是看不起您的肤色,您和他们怎么一样呢?毕竟您是美国人。”经理的胡吹显然有些上了瘾,“他们觉得我们的炮不如德国人的,可笑,德国人那群只知道吃香肠的家伙,怎么可能会造炮?” 傻逼,人家好歹是32倍径的呢,虽然和1929比就是屎。不过山诺脸上却一点不显山露水,点头称是,“那么,请你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炮弹生产线吧?” 几人便开始参观炮弹生产线,实话说,国营岩岛现在订单虽然不算多,但是整体的工厂管理却是非常不错。福特式的流水线已经在这里得到了运用,工人们工作非常认真,一枚枚弹头被从金属坯逐渐制作成型,然后装上弹药,和引信分开,装进箱子里。药包则是用丝绸包裹,放进填满木屑的箱子里。 “很感谢你带我们参观,我原则上同意这笔生意,到时候在那边造生产线,还得从你们这边聘请工程师。”参观最后,山诺和销售经理握手致谢。而工程师方面,国营岩岛则承诺,只要你出得起工钱,自然有大把提供——现在外边待业的熟练工还是有很多。 “山诺同志,我得提醒你一点,”从国营岩岛出来,毛泽民拉住了山诺,“边区现在还没办法生产这种大口径火炮身管,这里可是美国,和我们那边一穷二白的现状是不一样的。你从货船上找到的100多根管子,迟早有用光的一天。到时候……” “放心就好,”山诺宽慰,“我早就想好了办法。” —————————————— 开始美国篇,往后依旧是一周一更,下周见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赴美国(2)捡漏 电渣炉,是一种利用重熔电流产生热能熔化插入渣池的自耗电极,金属熔滴通过渣液清洗后,在水冷结晶器中结晶成电渣锭的一种特殊冶炼设备。嗯,以上摘抄自维基百科。 简单点来说,这东西能够大幅提升钢铁的质量,回收合金中的稀有元素,在大中型锻件的生产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天生优越性。有了它,大口径炮管、枪管、特种钢材将不再是成本高昂的产品,而是可以便宜生产的东西。 那么,谁发明了电渣炉? 美国的霍普金斯教授,于1940年发明,并于年底取得了专利。 那么世界上第一台实用的电渣炉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是1958年,苏联德聂泊尔特钢厂建成的第一台有大型件生产意义的电渣炉。 难道说当年工业力量世界第一的美国,就抓着这样一个足以改变钢铁行业游戏规则的技术革新,花了整整十八年光阴,都还没有让它从实验室里脱离出来? 等一下,先别急着骂“天诛军械局”,这事情,还真不能赖他们。 这事儿得赖霍普金斯先生自己,二战前,他发明了电渣炉的关键性技术“自耗电极”,从而将电渣炉推上了钢铁冶炼的舞台。作为一个犟驴和自视甚高的家伙,他立刻去申请了专利,然后坐在家里高傲地等着美国各大钢铁巨头上门来求爷爷告奶奶,请求他的垂青。他梦想着,自己能获得丰厚的报酬,并且获得一个“电渣炉之父”的美誉。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历史上,某位钢铁公司的经纪人最多愿意出2000美金购买他的专利。于是,暴怒的霍普金斯对自己的产品实施了守财奴一般的保密,守着自己在53年建立的那个600公斤的小炉子就是要和它白头偕老。直到1958年苏联人从头到脚重新研发了一遍电渣炉,美国人才被苏联人新钢铁的技术指标震惊,开始埋头苦干,但是他们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发现霍普金斯的电渣炉。 直到霍普金斯撒手人寰,他的小公司破产倒闭,美国人才在破产清算的时候发现了UFO。 “卧槽你麻痹的老子亏大了啊。” 这只能说是历史的恶意了,毕竟历史不比小说,是不需要任何合理性的。作为穿越者,这个“捡漏”你不去做,就很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名头了。 山诺并没有冒失地去直接找霍普金斯,他早在40年就遥控在美国的华润公司飞去英国、加拿大和其他英联邦国家内注册了“自消耗电极”这个专利,鉴于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霍普金斯教授在美国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照旧他躺在家赚钱的美梦。那位钢铁公司经纪人来的时候,出的价钱反倒更低了,只肯出1500美金。 “您这是讹诈!”霍普金斯暴怒。 接着,美国人山诺找上了自己的好友哈默,然后经过哈默引荐,见到了美国二战的钢铁、造船和建筑大亨,亨利.凯泽。哈默和山诺合作赚了很多钱,虽然远远比不上财阀,但是在大亨之中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作为日后自由轮的发明者,土豪凯泽和山诺商谈许久,愉快地同意了这项合作。 方案这样规划,三人合资建立一家特种钢铁公司,分别出资40%,40%,15%,剩下5%拿给霍普金斯老爷当分红股份。这样,山诺不至于完全没有话语权,哈默和凯泽两位美国人也是货真价实的主要控股股东,公司不至于引人注目。 为了表现诚意,凯泽亲自出马,和山诺一起去拜见霍普金斯先生。 作为倔强的老派科学家霍普金斯,刻意强调失败和蔑视并不会起到什么很好的效果。这次的会面从开始就显得其热融融,山诺给霍普金斯带去了礼物,开头也没提什么收购专利的事情。等到客套话完了,山诺向着霍普金斯介绍了著名的建筑业大亨,亨利凯泽。作为和罗斯福新政相伴而行的“政策企业家”,凯泽的名头可是很响亮。听到凯泽的名头,霍普金斯对他愿意亲自来自家拜访很是感动,谈判进入了实质性阶段。 霍普金斯狮子大开口,一下就要50万美金和大量股份;而山诺和凯泽的最多只愿意给10万美金外加5%的股份。双方的谈判一下子就僵住了,在试探几次,发现霍普金斯一点没有互相让步的迹象之后,山诺颇为恼火,教授你搞学问可以,商业谈判可就是外行了。谈判本身就是互相让步的过程,哪有一开头就咬死不放的?难怪你历史上一直到去世都没赚什么大钱,空守着自己的成果郁郁而终呢! 这种时候,就得拿出你的“BIG GUN”了,毕竟软硬兼施才行。山诺动手拿出了一份法语和英语签署的文件,请霍普金斯教授看一下。 “你们!这不可能!”霍普金斯一看完,几乎跳了起来,“我才是真正的自耗电极发明家!” “先生,看看专利的时间吧!可比您早了半年!”凯泽补上了一刀,“这位山先生,他的团队在40年年初就发明了和您的作品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我们没有来得及在美国注册专利而已。如果不是山先生有天使心肠来找您,我们大可以在加拿大生产……” “放心,霍普金斯先生,我的团队愿意与您分享这项荣誉。” 霍普金斯被击败了,专利提交早一分钟也意味着天差地别,更何况加拿大和美国如此接近,产品运过来几乎没有任何阻碍,若是不接受条件,不仅仅赚不到钱,连电渣炉发明人的名头都没了。一开始的骄傲和倔强全部都没了之后,霍普金斯的谈判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最后,一个名为“西海岸联合”的钢铁厂在加州成立了。哈默、凯泽还有山诺作为出资方,一次性以15万美金收购了霍普金斯的自耗电极专利,并且聘请他为总工程师。山诺则要走了中国区的无限制生产复制授权,只不过不能授权给第三方,仅能够出口产品。第一批建设的电渣炉计划中,就包括了在中国延安同步建设一台5吨电渣炉的计划。 而“西海岸联合”钢铁厂,则迅速被和凯泽关系密切的罗斯福大善人知悉,他亲自写信感谢了山诺的慧眼识珠,哈默和凯泽的准确投资,并且在二战中为霍普金斯颁发了国会奖章。海军老爷们也闻风而动,毕竟电渣炉在炮管生产上具有巨大的优势。在第一期还在建设的时候,他们就早早地投资了第二期电渣炉计划——一个25吨的巨大电渣炉,显然,这是为了一些真正的“BIG GUN”准备的。 而八路的155“大管子”,还算是问题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赴美国(3)罗斯福的酒 实话说,被罗斯福邀请的时候,山诺本以为自己会去白宫里谈谈。当时他正在和加拿大人谈关于购买和在加拿大投资的事情,被使者找到的时候,他问了一句:“我能进白宫么?” 对面的加拿大人:“可以啊,顺带帮我们看看白漆有没有褪色。” …… 闲话不说,会面的地点在一所乡下庄园,山诺搞了一身裁剪得体的小西装前往赴会。在庄园外,山诺远远地看到了努力尝试站起来走路的罗斯福。 得认真应对,这些历史名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会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山诺成了穿着最正式的那位,除了罗斯福、赫尔先生和罗斯福先生面容“姣好”的第一夫人外,山诺很意外的是小福特也在现场,更意外的是,有一只小黑狗滴溜溜地从罗斯福身边跑了过来,绕着山诺转了一圈,山诺本想伸手去摸,但是它一点也不乐意。 “法拉,不要围着我们的客人了,过来吧。”罗斯福说道。 小黑狗法拉听话地跑了回去,罗斯福颇有些溺爱地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毫无征兆地说:“山诺先生,其实您的生意,我原本可以一点也不在乎的——毕竟法拉对于我来说,是第一位重要的事情。不过,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来邀请您了。您觉得会是什么事?” 不好,这瘸子在威胁我,罗斯福的小眼睛里虽然显不出什么波澜,但是山诺明显地感觉到了严重的针对性,自己可是个守法爱国的“美国公民”啊,所有的生意都符合规范,有各州甚至国会的许可,自己也按时纳税遵纪守法,利益大头也和美国本土财阀做好了分肥,那么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惹到了罗斯福呢? 现场有谁?我,罗斯福,罗斯福夫人,国务卿赫尔还有自己的靠山福特……额,法拉不算。那么这样的安排……山诺的大脑急速运转:我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卒子,在美国分点肉汤喝喝然后援共一波的“代言人”,在这个时间点,被罗斯福见了,一定是我有什么区别于其他人的地方。 排华法案都还在……不过现在我可是一个美国人,不对!我不仅仅是个美国人、中国人,还是个荣誉英联邦成员,而我为什么变成了荣誉英联邦成员……山诺想起了自己和丘吉尔的会面。 马家岗油田……英国人……美国人……驱逐舰……天哪,该不会是我坏了罗斯福的好事吧!山诺腾地一下想起了英美之间“驱逐舰换基地”的事情,自己在英国开出了马家岗油田,虽然其大多数都是难以开采的页岩油,但是依旧有很多可采的轻质原油。而在本土出现了油田的英国人,海运压力自然就大大降低,美国人希望使用旧式驱逐舰换取英国基地的希望就落空了! 要命要命,今天要折在这儿了。山诺开始想着自己手里有什么筹码,能够让罗斯福放过自己——对抗?别想了!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搞得清楚的,对抗美国?且不论罗斯福了,K党在美国的利益集团都能玩死自己。 “尊敬的罗斯福先生,我可是个爱国的公民,没有做任何有害于美利坚利益的事情。”山诺略微退让一些,但是表现得一点也不怯场,“那么让我猜一下,是和英国人有关系么?” 罗斯福点点头,“宾果,的确和英国人有关。” “英国正在和法西斯抗争,而法西斯是全人类的敌人,总统先生,从您的发言来看,您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山诺谨慎地回答,“为对抗法西斯哪怕出一份微小的力量都是好的,您应该也知道了,我为远东中国的一个小势力服务,他们孤独地抵抗日本人已经10年了;现在英国正面临同样的侵略,我自然也得尽一点力量。” “比如……您的油田?”罗斯福问道。 “或许起到了一些微小的作用。”山诺不露声色,“这一切都是历史的安排。” “这可不是什么微小的作用呀,山诺先生。”罗斯福笑道,“2500万英镑的出手价,您可以说是最富裕的华人了。而您却只维持了非常少的投资,剩下的都拿去购买东西了。”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美利坚呢?您也在美利坚赚了不少钱。” What?不是追打我关于船换岛的事情?心里总算是有一块石头落地,山诺仔细回想起历史上罗斯福和丘吉尔的谈判经历,彼时连美国都没想到英国窘迫的情况到了此种地步,自己本事准备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竟然真的用50艘平甲板驱逐舰换到了大量海外基地99年的使用权和英国的岛屿。 这不得不说是某种讽刺,自己这点体量,想直接改变历史,还是太难了些;却反倒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为历史施加了一些小小的偏差。 摸清楚罗斯福的想法之后,山诺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尊敬的总统先生,这2500万英镑可不都是现金和存款呀。英国人支付给我的是一种无记名的债券,不计利息,只能在英联邦,也就是英国的帝国贸易圈内使用。” “原来如此,”罗斯福说道,“赫尔先生,您的想法呢?” “尊敬的总统先生,我想,山诺先生大可以试试加拿大。”赫尔拿出一份表格,“您在加拿大设立了食品加工企业,而您的很多原料其实并不全是加拿大本地生产的,而是美利坚生产的。” “您大可以在加拿大购买许多产品,而不是去印度或者英国本土购买。这样能够绕开英镑债券的限制,也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这没问题。”山诺点点头,“就是在加拿大我的行动不是很方便,毕竟加拿大的排华情绪比美利坚严重得多。” “这事好办,您现在可是美利坚居民,还是荣誉英联邦公民。”小福特说话了,“排华法案这种东西,限制不了自由的商业行为。” 妈的,等我花钱的时候一个个这么积极。山诺腹诽道,“这就得看美利坚愿意出售给我什么了。” “您支持了陆战队的驮载火炮,还有钱斯沃特的战斗机计划,还参加了陆军的勤务机竞标。为什么不考虑一些陆军的产品呢?”罗斯福建议道,“在中国,我听卡尔逊先生说过,你们非常缺乏远程火炮。” “这个我在加拿大订购了一些火炮炮架,用来搭配法式炮身,看来也逃不过诸位的眼睛。”山诺说,“武器的事情,拜美利坚强大的工业能力,我服务的势力已经有一些生产能力了。倒不如说说别的,比如,我听说加拿大和美利坚有很多卖不出去的小麦?用咱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每一粒粮食都是辛苦的结晶,浪费了可不行。” “而我正好有很多美利坚也需要的东西,比如橡胶。”和陈嘉庚谈好的橡胶生意总算能发挥用处了,“或许我还能把这些东西卖给苏联或者KMT呢!” “您果然是一位天生的商人。”罗斯福夫人拿着一些酒走了过来,罗斯福高兴地接过了酒杯,“各位,让你们品尝一下我的得意酒。” “然后,或许我们可以谈一些对时局的看法。”罗斯福盯着山诺的眼睛,“那才是正菜。” “我只是一介商人,怎么敢对世界局势多说什么呢?那是像您一样的人的工作。”山诺接过罗斯福地给大家的鸡尾酒,“不过,您既然说了,我还是诚惶诚恐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二战奇妙装备.中国篇(2) “意大利面”,“太阳眼镜”,“战场TAXI”……这些神秘代号,它们的背后是一些列中国共产党军队在二战之中的装备代称,以帮助中国共产党士兵在二战中歼灭日本法西斯,取得中日战争的胜利。尔后,又在国内战争中取得胜利,掌控了中国。 嘉宾普莱斯:“我的中国朋友和我说,这是一次全民族的抗战,如果我们倒下了,中国就会被日本奴役。” 本期节目,将为你讲述这些代号背后装备的故事,这些装备让中国士兵在对阵训练有素的日本士兵时,能够获得优势;有一些甚至为同盟国对轴心国的战争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欢迎收看由BBC纪录频道和探索频道联合拍摄的二战大型纪录片,二战奇妙装备之中国篇,第二集,“任劳任怨的通勤机”。 1940到1941年,欧洲世界战火已经开始燃烧,纳粹德国正在对着苏联摩拳擦掌。希特勒满意地看着地图上被纳粹所染成黑色的大片土地;而在中国的土地上,由国民政府领导的国军和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共产党部队已经孤独地抵抗了日本帝国的侵略10年之久,他们装备落后,战力不足,或许北方的共产党此时在游击战争中对日本人占据了一定优势,但是日本人依旧处于总体战力上的优势。英国、中国,都急切地寻求世界反法西斯盟友的帮助,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标转向了大洋彼岸的美国(探索频道日常)。 普莱斯:“蒙特尔.山,他可以说是二战中中国最成功的商人了。(笑声)如果我有他一半的聪明才智,估计现在已经是探索频道的董事长了!” 嘉宾普莱斯是我们的军事专家,他的玩笑可能有些过分,但是任何了解过这位共产党海外经理人事迹的研究者,都为他身上的重重谜团所吃惊不已。今天,我们要关注的,其实是他在航空领域方面的一个成功作品。 让我们跟着普莱斯的脚步,前往位于加利福尼亚的“臭鼬工厂”飞机有限公司,去采访一下普莱斯先生的好朋友尼古莱。 尼古莱:“作为公司的创立者之一,蒙特尔先生实际上最早参与臭鼬工厂的经营并不是很多。我的爷爷和我说,偶尔来公司的时候,他更喜欢和飞机设计师泡在一起,平常也一点儿都没有老板的样子。或许这样,他才会有这样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么说吧,他是一个真正的badass。” (一段广告) 英国和中国都在寻求外部对其抵抗行动的支援,其中一个方面,就是对于游击队的支援——英国需要为在法国地区活跃的抵抗组织输送武器弹药,让他们来破坏德国人利用法国工厂的打算,而他们的韦斯特兰莱桑德联络机,太小了,装不下多少武器弹药还有人员;中国人则需要支援在日本占领区内的抵抗组织“游击队”,在这方面,共产党有着更为急切的需求,他们的势力范围很大一部分都是被铁路分割开来“根据地”,陆上交通很不方便,要让其中的抵抗组织挡住装备精良的日本人,需要使用飞机为他们输送给给养(美国人认为的游击队抵抗力之源)。 尼古莱:“所以,蒙特尔先生给出的解决方法就是,如果陆地上行不通,就从天上走。” 从天上走,自然就是使用飞机了。而想要在当时生产一架飞机,可不是现在你在家后院用阿里巴巴就能搞定的事情,需要获得市场的认可,才能获得所需要的资源。 作为通用航空最发达的美国,国内存在着广阔的通用航空市场。蒙特尔仔细考察了美国国内,乃至加拿大的通用航空市场,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策:生产一种“落后”的双翼飞机! 双翼飞机?哦拜托老兄,这可是在20世纪40年代了! (省略一大段关于飞机从多翼到双翼再到单翼的发展历史介绍,反正我也不打算水。) 普莱斯:真的?他当时真的打算生产一架双翼飞机? 尼古莱:没错,是一架看上去老掉牙的双翼飞机。但是普莱斯你知道吗,就是这样看上去老掉牙的双翼飞机,到现在还在广泛地使用呢! 普莱斯:真是不可思议,被时代淘汰了的双翼飞机,为什么还能活到今天?我能去见一见这架飞机么? 尼古莱:当然没问题了,臭鼬工厂现在还保存着一架呢!跟我来吧。 (炫酷的背景音乐,从下至上多角度的镜头,机库大门打开,灯光亮起,里边出现了一架双翼飞机,显得非常科幻) 这就是蒙特尔的作品,一架使用了1940年代技术的双翼飞机,海航代号为OCL-4的运输通讯机,陆航这边则是“金龟子”;英国人给它的名字是“Rover”(漫游者),而远东的中国人,则称呼它为“Y5”型,苏联人则用自己的设计师命名了它,称之为“安东诺夫2型”(探索频道日常黑苏)。 它由航空铝制成,也有用木头生产的型号……(省略了一大段Y5的介绍,反正你们也不想看,为了大家识别方便,下文将统一采用Y5称呼美制Y5。)最早的Y5安装了一台普拉特&惠特尼生产的R1820引擎,提供850马力的输出;后来也安装过英国的布里斯托水星发动机,提供860马力的输出。 而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则是一架安装了R1830,输出为1000马力的Y5飞机。 尼古莱:最早的Y5都是被农场主们购买的!(在机库里所以说话大声)他们使用这些飞机来给自己的农场喷洒除草剂和杀虫剂;也有一些被州政府的林业部门买走了,他们使用它来巡逻罗斯福总统新栽培的森林……总的来说,受到了市场的欢迎。 普莱斯:为什么?这种落后的双翼飞机还有人买呢?(拍了拍机身) 尼古莱:正是因为对于一般的俱乐部飞行员而言,这种似乎落后的飞机足够的简单!这种飞机维护非常的简便,只需要维护好引擎,基本上就能飞了;学习驾驶也很是容易,可以说只要你会开车,就会开它!二战中,有只用了几个小时临场学习的学员,就临危受命驾驶飞机安全起降的记录。 普莱斯: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会开车,那么我能上去开一圈么? 尼古莱:那很抱歉,现在可不行了(大笑),你可没有飞机驾照! 能够轻易地学会驾驶,这可是个很大的优势,这对于缺乏飞行员的英国和中国来说尤为珍贵。不过,Y5能够在二战中获得荣誉,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美国军方的帮助功不可没。 在1940年,欧洲战场打响,美国陆军举行了一次招标,为陆军寻求一款通讯和勤务飞机,要求可以搭载炮兵观察人员、通讯员各至少一名,并且具有短距离起飞的能力,以便在战场环境下起飞;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最好能够承担运输伤员的任务。 蒙特尔先生就带着他的飞机参加了竞标,此外还有伏尔梯、康维尔史汀生和洛克希德公司参加。初出茅庐的“臭鼬工厂”带来了一架老旧的双翼机,和那些小巧的单翼民用飞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有人嘲笑蒙特尔“带了一个从废车场里拖出来的飞机”来竞标。 不过最后的结果让人吃惊,虽然蒙特尔现实的飞机略微偏大,但是却有着和那些小飞机一样的短距离起降性能;与此同时,在速度类似的情况下,它的航程更大,运载力更强(1.5吨载重),维护和驾驶同小飞机一样简单,甚至还能牵引拖拽滑翔机。 陆军对此非常感兴趣,虽然Y5作为联络机还是偏大了一些,但是陆军还是下了第一批两百余架的订单。但是首批Y5的用户并不是美国陆军或者是陆战队,而是远在大洋对岸的英国。根据英美之间购买战斗机等航空器的协议,有168架Y5被英军获得,并且送到了北非战场。在北非战场上,这些飞机承担起了通勤联络和伤员后送的工作,甚至有些时候还客串运输机去空投补给。 普莱斯:“难道他们不就是运输机吗?” 尼古莱:“的确可以这样说。(打开机舱门)你看,这架飞机的机舱内可以乘坐10个人,或者摆放4个担架,而一般的通讯机只能乘坐3个人或者1具担架。所以它也被称为空中救护车,许多重伤的盟军士兵都是它送到医院进行救治的。” 普莱斯:“真不可思议,蒙特尔先生居然用双翼机征服了军方。” 尼古莱:“正是如此,二战中,和著名的DC3一样,同盟国生产了数千架的Y5,使用足迹遍布欧洲战场、太平洋战场、北非战场和中国战场。从美国到英国,再到苏联和中国,都在使用这款简单可靠的飞机。直到战后,它才被哈维兰公司生产的‘水獭’所替代。但是现在,还有很多Y5飞翔在空中呢。他们主要被用来作为跳伞爱好者高空跳伞的载体,或者承担搜救、农业和林业的任务。” 普莱斯:“那我们还得感谢一下来自中国的蒙特尔先生,他为我们带来了一架神奇的双翼飞机!” 番外 格洛斯特的暴躁 山诺收到了一个电话,是从加拿大打过来的长途电话。打电话的是格洛斯特加拿大分部的一位经理,还有法律顾问。对面刚一介绍自己的身份,山诺直接把话筒交给了自己的律师。 “不不不,尊敬的蒙特尔先生,”在电话里,法律顾问和山诺连连解释,“我们不是找您的事儿,我们只是来找您了解一些情况而已。” 山诺的法务顾问这才把电话话筒交给山诺,“蒙特尔先生,他们说来找您了解一下情况,不是来找麻烦的,不过您可注意了,千万不要给他们什么把柄!”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山诺接过了电话,“那么,格洛斯特来我有什么事儿呢?关于飓风?或者是你们愿意卖我喷火?” “不是这样的,”对面传来了很轻的,揉纸的声音,这年头电话声音轻的吓人,但是山诺还是分辨了出来,“听说远东的共产党人击落了日本海军的新式战斗机,还展出了残骸。我们和中国政府联系过,他们说照片是伪造、臆造的……后来一位勋爵向我们展示了他的照片,才确定确有其事。我们四处走访,但是一直无从得见,通过英国政府和驻中国大使馆才知道您与北方的共产党游击队有联系。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们疏通下,让我们工程师检查一下残骸?” Emmmmmmm,英国人这是什么意思?山诺思来想去,自己和格洛斯特就是在买飓风的时候有过一些交流,后来飓风已经开始落后于时代了,自己也就停止了购买,大修设备也开始转为主要维护D522和一些零散的美式飞机。这时候格洛斯特来找我,想去边区看看被打下来的零战?格洛斯特和零战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种事情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边区英国人本来就不少了,还有美国工程师,毛子专家,甚至加拿大人都好几个。蛋战的残骸有好几套,拼出来完整的飞机也是向着公众展示过的,没啥保密问题——八路为啥要保日本海军的密? 等一下,如果单纯是联络我看飞机,为啥还要带上一个法律顾问?山诺本能的觉得没那么简单,他回答格洛斯特说我需要联系一下,然后,就走到了楼下的停车场附近,山诺借着自己伪装成大商务车的电驴热点上了微信,发信问了一下中央。联络办公室这边倒是很光棍,反正就是给人看的,干啥不能给英国人看?至于理由,英国人你来就是了,告诉我们为啥就让你们来。 山诺连呼此计甚妙,遂给英国人回电:想去可以,告知理由即可,你们带了公司法务,肯定不是“只想看一眼”。 过了一段时间,英国格洛斯特公司亲自派人到山诺公司找了他。在办公室里,一位工程师和一位法务代表对着山诺和毛泽民饶舌半小时,最终,工程师有些憋不住了,他大声地说:“蒙特尔先生!皮朋先生!日本人在剽窃!在无耻地剽窃!” “哦上帝啊,福尔兰德先生你说了什么?”法务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是福尔兰德,格洛斯特的飞机设计师。请一定要让我去一下华北。”最后的“华北”还是用中文说的,可见福尔兰德先生非常激动。 这个名字不熟悉啊,不过山诺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消息。毛泽民正在和难缠的法律顾问兜圈子,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一些信息来。既然说到剽窃,山诺仔细思考起来。零式和剽窃有什么关系?那不是掘越二郎的设计么?等一下,英国人,格洛斯特,零式,剽窃……这几个词联系在了一起,山诺想到了一些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东西。 “格洛斯特……福尔兰德先生,您的某件战斗机作品,是不是在竞标的时候败给喷火了?” 场面冷了,对面的两位顿时像是牌被看穿的麻将佬一样。法律顾问耷拉下了脑袋,设计师福尔兰德倒是很开心,“您也知道那件事?” “算是知道一点儿,毕竟我也在英国做生意。”山诺故作骄傲,其实自己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记得后世在网上曾经看到过,日本零式战机有抄袭英国格洛斯特一个落选的战斗机之嫌疑,没想到这个知识在这里用上了。 感觉自己被看穿的英国人变得务实了许多,把自己的理由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遍。大约就是,格洛斯特凭着流出的照片看到了日本人的零式战斗机(他们还不知道这叫零式),感觉很像是自己落选的F5/34型战斗机。这个方案在败选之后就处于可以购买的半公开状态,日本人是能够接触的——关键是,日本人竟然直接抄走了,连钱都没给,这就很气了。格洛斯特自己本来就打算给瑞典人推销此款飞机,然后换装1400马力的金牛座或者R1830,急于把这个方案变现。你日本人抄没问题,不给钱可不行啊! 结果自然是同意英国人去看了,在华北的小操场上,福尔兰德带着自己的助手,对着拼起来的零式战斗机暴跳如雷。在他的眼里,日本人这种行为是名副其实的商业剽窃,是对自己智力成果的掠夺。在他们走后,格洛斯特立刻开始了对日本三菱公司的专利权诉讼——当然很快就因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而不了了之了。 为了对山诺表示感谢,格洛斯特还送了山诺一辆轿车,原因竟是“请不要再用校车来作为您的私人座驾了”。山诺对这种小心思颇为无感,反正这车也不如自己的电驴,最后把这辆带着红白标志的车转赠给了中央。 不过这事情的后续发展,有些出乎山诺的预料。 诉讼这是这件事情闹得不大,但是也不小,在太平洋战场上第一次遭遇到强劲对手的美国海军,也很快找到八路军来测绘了日机残骸,并且找到格洛斯特订了数架“假想敌”来作评估之用。而最关键的是,为了吹嘘自己产品的优秀,格洛斯特卖给美国海军的“原版零式”,居然是准备推销给瑞典的R1830版……这个美妙的误会,影响了美国军方好几年。 当然,也间接地影响了海这边的日本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变革 如果说1941年年初八路的主要事情是什么,那么第一件,非属于扩军莫属。 6月训练法受到了各个军区的好评,各个军区分别表示,按照6月训练法出来的新兵战术动作做的有模有样,很多事情不需要老战士来教:比如知道挖防炮洞,修战壕知道拐弯,遇到机枪知道找掩体,拼刺刀知道处于劣势不该硬拼,找机会开枪之类的。但是因为供养能力的关系,延安的两个整训基地已经没法再输出新的兵员了,着力在给周边部队的兵员进行重训和培训技术人才以及基层军官。编训新兵的任务就落到了各个军区,各个根据地自己头上来。 现在不少军区都有食堂分部的支援,新兵训练的营养自然是不用愁;发展的军工、更多的战果缴获也给新兵的军事训练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条件;新训法的下发也让科学训练的风气盛行。但是俗话说事物都是矛盾对立的,整训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不少的不好的苗头。 例如有的地方追求过快地扩大规模,造成部队战斗力下降太快,部队里混进了不少投机分子;有的地方不懂的因地制宜,生搬硬套中央给的建议,搞成了水土不服;有些地方因为实力扩大,又连续胜利,犯了轻敌冒进的毛病,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这一切都是革命过程中出现的错误,是客观存在,需要认识到的问题。为此,中央在1941年年初的时候做出了决定,各个军区、根据地,自行开展“整军整训”的运动。 整军运动是为了整肃风纪,加强党的领导;整训运动则是为了学习榜样,提高部队战力,而这一切又需要党组织的坚强领导。各部成立了专门的领导小组,准备努力革除一些主观主义、盲目乐观主义、宗派主义、八股风等非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作风,强化部队战斗力,为扩大军队规模做好万全准备。 这次的整军整训,将重点放在了士官、干部的培训上,各级的干部士官,不仅要做好总结训练方法,调整训练手册,还要和战士们同甘共苦,深入士兵生活,以激发起大练兵的热情和创造性。从后世的评价上来看,这次的整军整训运动,是未来一段时期内八路军规模快速扩张,但是战斗力同时稳步上升的最大助力。 某种程度上,这次变革象征着八路军战略方向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 41年上半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山诺结束了在美国的工作,回来了——当然重点不是他,而是同机返回的毛泽民。 带着在美国数年的学习和经济工作经验,毛泽民受中央之命,立刻开始参与成立中共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的工作。这是一个党中央之下的重要机构,将会负责各个根据地的经济“一体化”——在那个年头,这可是极其艰巨和困难的任务。这个部门将由总理担任主任,和之前王若飞负责的中共中央工业部门(中共工委名字容易歧义,已改)一起,为边区建设保驾护航。 在计算机和网络出现之前,一个国家的经济统计、核算和规划是非常耗时耗力的事情。想要获取足够的经济数据,并且对经济工作做出一定的制导,这只有美、苏、英等发达的国家中才能做到。至于旧中国,这简直是一个不可想象的事情,国府连西南的国统区都管不好,更妄谈管理中国的经济? 现在,互相联网的食堂分部带来了一些改变。 食堂分部之间互相有联网,也共享着一套内部结算系统。在校园卡支付和录入人员的辛勤工作之下,中共中央的大佬们,第一次发现了经济数据,从几个模棱两可的总结数字,变成了可以追溯到每月、每天,乃至每笔交易,甚至可以得出不同时间,不同消费品在不同地域的特定综合情况。在山诺刚刚落地的时候,任弼时就发现了这个现象,当时的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对于经济管理的巨大意义。对此,毛泽民深以为然,当虚无缥缈的经济数据从无数存在或者不存在的票据和账本里被提取出来,直观而明显地放在决策人面前的时候,许多之前看似无解的问题,都将变得可能解决。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例如某地某物的价格发生了变动,是因为最近购买人数大量增加?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这个购买量的变化是正常的,还是要有人囤积居奇?是需要额外调入物资,还是需要重拳出击打击投机,又或者是需要调整其他市场规划方面的东西?以往这一些决策只能凭借决策者对于经济工作的经验和判断,现在,有了数据支撑,就能避免不少错误。 可惜事情不总是按着八路自己的想法来发展。按照预想,这次的整军整训定为一年,届时,八路的部队规模将扩充一倍以上,将形成更多完成整编和训练的“主战”部队,地方部队也能形成配合作战的“二级主力”,游击队的技战术水平也将大有提升。而经济上,各个根据地之间的联合预算结算将赋予根据地经济更大的自我循环能力,以及在对外扩张影响力方面的巨大优势。只可惜,在夏粮即将收获的时候,一些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新官上任的冈村宁次,以他全新编训的“机甲特别混成第4旅团”为主力,配合大量日军伪军部队,针对冀中革命根据地展开了全面进攻!他叫嚣,要让八路在自己全新的作战方式下“吃点苦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冀中烽火(1) 沧石线、津浦路、平汉线,加上从北平到天津的铁路,在华北平原上围出了一块区域,这里,现在叫做冀中抗日根据地。这里地处平原,无险可守,但是兵力匮乏的日本人并无力将这片区域内的抵抗者全部肃清。且不论神出鬼没的地道、地雷、游击队,还是那些战力泼旺的军区主力部队,又或者是那支集群作战,却又怎么都抓不到尾巴的“共产军冀中主力”,光是不怀好意,充满着仇恨的百姓,日本人就毫无办法。 现在的冀中根据地,物产丰富,人口众多,有“共产军的兵站”之称。在晋县分部的帮助下,根据地的整军整训运动取得了不小的成效,根据地的兵员扩充至8W余人,其中,有一个8000人的“主力部队”,作为未来野战部队的预备队,他们实际上是一个下辖3团的日式骡马化加部分摩托化的超编旅;还有10个达到了解放战争华野解放军水平的“军区主力团”;余下的则是装备着鳖拳、中小口径迫击炮、反坦克枪的独立纵队以及各级游击队,可以说是战力旺盛。虽然说不敢去碰平津保定的日军主力,但是打一下敢于孤军深入的日军还是不费太大劲儿。 周围的日本部队,例如独立混成第七旅团、110师团都已经尝过不少苦头,减员不轻。所以一般来说,他们并不敢深入进剿,发动大规模扫荡,只是在离开铁路不远的地方搜刮。 但是最近情况有些变化。 王大锤已经是跟踪这一小股日本部队快第二天了,对方和以往日军的小队很不一样——若是以往,被游击队攻击的日本小队,往往会放弃搜刮任务,仓皇逃窜;若是火力强,游击队被打退了,则会继续执行扫荡任务。但是这支部队很不一样,他们只有20多人,却配了3挺轻机枪;还带着“花机关”,是缴获自KMT那边的德国货;每个日本兵还配了手枪。这样的火力本可以轻松击退游击队,但是这支日本部队几乎是在避着村庄和附近的游击队走。 只可惜他们没法避开所有人,在经过一个村庄外围的时候,这群日本人被一个放羊娃发现了。放羊娃放出了一只认路的“消息狗”,然后村里的基干民兵就把这事情通知了在附近的王大锤他们。 王大锤的部队在那次惨烈的河谷阻击战之后,来到了晋西北根据地。他后来又报名去了那次惊心动魄的东北大撤退,回来之后,王大锤在晋察冀分区设立的培训班补习了文化和班排战术,成为了一个侦察连的代连长,前往了冀中根据地。在这里,他居然意外地见到了自己的老上级吴进,后者现在已经是营里的教员了。 今天王大锤就带着自己的一连战士,从后边兜住了这支有些奇怪的日本部队,一方面给大部队报告,一方面,由于这支日本部队很不正常,他打算抓个活的问问情况。 区小队没有炮,但是有很多地雷,他们在一个水沟边上埋了地雷。根据当地的游击队员说法,那块地的水沟是这附近唯一“安全”的取水地,日本人想要继续往根据地里边摸,肯定要在那边取水。于是王大锤的两个侦察排提前走近路到了那个水沟附近,做好了布置。 等了半晌,日本人才来。虽然很是疲惫,但是他们依然维持了不错的警戒队形。到了水沟附近,排查了一下周围,一个看上去像是军官的家伙招呼几个士兵去打水。 “鬼子的官儿和国军的一样,都不自己动手的。”王大锤举着望远镜,和一个排长趴在草丛里看情况,“你看你看,他居然还打人。” 镜头里的日本小军官对着几个日本兵就是几个大嘴巴,后者还不敢还手。两个人挂了好多水壶,像是没剪毛的绵羊似得,摇摇晃晃地走到水沟边去取水了。 “过会儿,等他们去哪那俩倒霉鬼的水壶,咱们就动手。”王大锤命令。边上的排长点点头,拿出一个像是女人脂粉盒一样的东西,举起来晃了晃。远处的树上也闪了闪,显然是用小镜子回了信号。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日本人那边突然发出喧闹来。一个放哨的日本人从地里挖了几把,拿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边还连着一根绳子。那日本人倒是机灵,拽了绳子几把手,突然就大声喊起来,然后作势就要扑倒在地。 “操!动手!” 区小队的地雷被发现了,拉雷手情急之下直接合了电闸,地雷发出巨响,炸飞了那个机灵的家伙。周围的日本兵就地一滚,寻找起掩体来,几个机枪手扑向边上的机枪,试图使用机枪反击。 “别让他们碰机枪!迫击炮!”王大锤夺过边上的长枪,嘭地一下放倒了一个从背上顺下掷弹筒的日本人,“一轮齐射!冲!冲!冲!跟我上!” 迫击炮弹落下,爆炸的弹片刚刚从头顶掠过,侦察连的两个排一跃而起,冲了上去。冲在前边的4个突破手用冲锋枪交替扫射,把日本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后边的机枪死死压住了日本人的机枪手,前锋几乎没遭到任何抵抗。 等到侦察排的都冲出去快30米了,区小队的人才跟上。王大锤干脆让他们别冲了,在外边警戒,防止有人增援或者落跑。 进入50米的时候,冲锋枪扫射停了,后排的步枪手超过突破手,投出了一轮手雷,水沟边的茅草顿时倒了一大片,连着几个还在顽抗的日本人一起。 “停一下!停一下!别全打死了!”到这个程度上,战局已定,王大锤命令战士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剩下几个还在喘气的。“投降吧!接下去咋说来着……八路军不杀俘虏!”王大锤磕磕碰碰地用日语喊话,战士们围住了中间的三个人,两个带伤,唯一没带伤的是那个看上去像是军官的人。 “哼,八路赤党!”中间那个军官居然说话了,“无耻的偷袭!” “偷袭的就是你,你居然会说中国话!”战士们很惊讶,“那还不快投降!” “嘿嘿嘿……我大日本天皇的勇士,怎么可能投降!” 那个日本军官突然从身边人身上扯下一发手榴弹,警戒的战士反射性地扣下了扳机,突突突,几秒钟的功夫,三个人都成了血葫芦,死得不能再死了。 “停!停!停……唉!你们……小日本儿的这手雷,不磕又不会炸。好了,现在死透了,咱们审谁去?”王大锤有些懊丧,“算了,搜一搜吧,看看他们有没有带什么地图,或者文件什么的。” 不过,这好像挺难,一般日本兵身上没有什么文件,这些人身上表明身份的布条都被撤掉了,唯一可能有情报的军官又被打成了筛子。把缴获的步枪什么的收起来之后,王大锤只得命令收队。 “王连长!王连长!”这时候,突然有人喊王大锤。 “咋啦?” “你看,我们逮到了一只大咕咕鸡。”来人是区小队的队长,他身后,两个庄稼汉穿着的游击队员,带着一个挂满水壶,满身是血的家伙走了过来。另一个游击队员正在把那个日本人脖子上的水壶一个个拿下来。 “另一个呢?” “排长,刚才区小队的铁大音炮放了一枪……”有个战士和王大锤耳语道,好吧,那就没办法了,王大锤不由得一阵恶心。 “好啊……等一下,给他洗洗澡,然后带回村里去,好好问问!” …… “吕司令,急电。”无线电员神情严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冀中烽火(2) 王大锤带回来的电报只有一个很笼统的描述,但是却指明了一个方向——日军在为进攻冀中根据地做准备。有了方向,八路的情报系统开始运作起来,侦察着这次来袭的日军主攻方向、人数和番号。根据现在冀中根据地的兵力储备,司令员吕正操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哪怕是战斗力最强的平津日军,在自己这边也不会是“满万不能敌”的状态,随着对方进攻锋线的拉长,自己的部队能够有效地削弱、分散日军的力量,随后,较为主力的军区团就能以一个比较小的代价击退对手。 情报很快在“账卡”、“闪盘”和“唱片带”的传递之中被汇总起来。日军的确在筹划一次大规模的进攻,目的就是冀中根据地。在和各个根据地进行情报共享和分析之后,可以确定前来的日军有27、110、32、35师团,还有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分别是32和15旅团。当然,因为这些旅团还负担着驻地守卫、牵制和压制周围八路乃至新四军的任务,不可能全部都来,来的只能是一部分;不过搞清楚每个部队来多少人,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因为中条山释放了日军不少兵力,所以中央估计,这次来袭日军的人数应该在3W人左右,搭配数量未知的伪军,组成一个扫荡大军,对地形平坦的冀中根据地实施大扫荡——或者说是歼灭战更好,因为哪怕是这样的一个兵力水平,日军也再也没有能力完成对一个根据地的扫荡了,他们的目的是找出冀中根据地的主力部队,寻求野战决胜。 时间到41年4月的时候,平汉线上开始出现了装了水泥和钢筋的平板火车,拉着伪军和日本兵。这些货车前边往往挂着两节武装火车头,往往就在清苑周围几个地方停下来,然后车上的伪军被日本人赶下车来,搭起临时的卸货台来,然后累得不行的伪军还没来得及休息多久,又被日本人赶着装卸货车来。 日本人在周围的村庄已经征不到民夫了,他们只能驱使伪军来做这种体力活。这一切都被游击队看在眼里,要知道这个年头的钢筋和水泥还是很贵重的东西,虽然食堂那边能弄到很便宜的产品,但是游击队还是打算去弄几包“洋灰”来补一补地道。 但是这次情况不太一样,趁着夜色的偷袭没有成功,日本人根本就没有走,在他们的监督下,伪军爆发出了很坚决的战斗力,击退了夜间的游击队。断后的队员拉响了阔剑地雷,炸翻了挺着鸭子步冲上来的伪军,但是随即,爆炸烟雾里出现了火焰,迫击炮跟着照明弹落了下来。 不对,这很不日本,游击队损失不轻,一方面总结经验教训,继续远远地监视,几个县大队一边把情况向上汇报,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游击队能自己处理的。 很快,一些有5个连的独立团带着军区加强的身管火炮前来支援。不过就在这短短的时间段里,那个“堆货场”的日军数目急剧增加,竟然达到了千人之多。他们带着伪军开始开挖壕沟,编排铁丝网,一些民夫也被铁路运来,开始挖掘像是地基的东西。独立团的先导部队打了几发迫击炮干扰这个工程的进度,但是第二天白天,日本骑兵就带着步兵出现了,将那片区域扫荡了一遍。随即,游击队试图把他们朝根据地里引诱,但是日本人就像是被一堵墙挡住了似得,任凭县大队如何诱敌,就是不肯离开铁路太远,始终不脱离铁道上的装甲列车和步兵炮的保护范围。 日本人打算把那片地区变成一个正儿八经的“碉堡”?远远地看着,日本人掏出了他们宝贵的水泥和钢筋,在认真地修一个半潜的碉堡,周围还有挖掘的壕沟和掩体。这样的点,并不多,除了清苑以南一个点外,还有清苑以北的一个点。 游击队们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在清苑以北的那个“碉堡”施工现场,日本人使用的钢筋和南边的点相比,少了不少,现场有不少劈成条的竹子,可能是打算用来替代一些非要害部位的钢筋的。 真是不科学,虽然日本是穷逼帝国主义,冈村手里也不宽裕,但是修两个碉堡支撑点的钱还是有的吧?吕正操并不是很清楚日本人在41年1月决定对美国开战后,全力囤积物资,准备大战的情况,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冈村的行动持续不下去。 炮楼这种东西,在本时空的华北,已经基本上不再存在了。在游击队能拉出鳖拳和反坦克炮,军区能拉出82迫击炮平射或者叫来战防炮和山炮的时候,只有“强行历史党”才会做出继续修砖土炮楼的决定。而冈村的选择是,缩减“炮楼”的数量,然后把它做成一个拥有足够支撑能力的据点。这个据点能够抵抗强化火力的游击队和独立部队的袭击,并且在更强的军区部队来袭之时能够坚持到援军赶到——这就意味着,这样的“重型炮楼”位置将绝对不能脱离铁路线,其控制范围也不会超过铁路周边太远。 那么为什么冈村还要修这样的据点呢?要知道你才修了两个“重型炮楼”,就已经开始用上竹筋了,继续修下去怕不是要破产。吕正操找了黄敬,甚至用无线电联络了贺龙和关向应一起讨论,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最后,贺龙给了建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做好准备,还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修碉堡不成! 独立团发动了猛攻,在军区下放的75野炮的支援下,独立团战士很快突破了外围的铁丝网地区。M1驮载榴弹炮很好地压制了日本人的步兵炮和小猫三两只的的38改野炮,让独立团顺利地冲了进去。 日本人还没来得及搞出地雷,壕沟也不是很完整,冀中军区的战士们南北齐动,在壕沟上盖上了铝合金冲锋梯(家用折叠梯改),冲进了日本人给自己准备的外围阵地。碉堡里打出机枪火力,鉴于碉堡尚未完工,顶上还是漏风的,独立团搬出了自己的压箱底火力,82迫击炮,准备让日本人来个脑袋开花。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战士们的头顶上传来了嗡嗡嗡的螺旋桨声。对面,日本兵拿着掷弹筒打出了一溜喷射黄烟的炮弹,这不是日本人常用的“红筒”,而是带着颜色的烟幕弹。 “敌机,空袭!” 情况急转直下,独立团并没有什么像样的防空火力,少数几支高射机枪都在后方保护宝贵的75野炮,前边能高射的无外乎几挺轻重机枪罢了! 天上来了2架轻爆机,他俩没有携带多大的炸弹,而是带了不少只有25千克的小炸弹。他们找到了在田埂后边的迫击炮阵地,向其发起了攻击。纵使护卫的马克西姆努力试图拦截这两架飞机,但这两架飞机显然不在乎被步枪弹打中。转眼间,独立团的炮兵阵地宣告瘫痪,两架日机带着弹孔飞了回去。 眼看支撑点里的日军就要顺势反压过来,军区的6门75野炮果断动手,全连用爆发射速打出了一道火墙,将前线的日军和独立团隔开来。独立团这才抓住机会,交替后撤回来,而冲在前边的一些日军被炮火杀伤,便放弃了反扑。 这一轮交锋,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冀中烽火(3) 日本人出动了空军对前线实施了支援,还是比较准确的战术支援——虽然反应绝对称不上迅速,但却成了战斗中一个足够影响大局的关键点。更重要的是,清苑南北的两个“重型据点”,都出现了日机的“迫近支援”。这等协同能力,或者说是协同意愿,不是历史上的日本人应该有的。 日本人的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吕正操司令官和黄敬等人开了一个分析会,综合了一下现有的各项情况——日本人的主攻方向是从清苑一线,自西向东横扫根据地,所建造的“重型据点”显然是为缩短补给线,并且为深入根据地的日军提供支撑;同时采取南北压迫的方式,将冀中军区的力量逼向东边,而东边正是日军控制的津浦线,一旦根据地的主力暴露,日军就能通过铁路迅速调集兵力,对我部予以重大打击。 “断然不可让他们得逞。”吕正操对着地图做出了部署,“小日本儿,打起反挤压战斗来,我们可不怕你们!” 果不其然,在41年6月初的时候,日本人率3万日军,搭配4万伪军,对冀中根据地发起了大规模扫荡!为了壮大声势,冈村甚至不叫这次扫荡为“扫荡”,而是叫做了“击破战”,号称兵力十万,将把冀中根据地的“心脏打穿”。 “这将是全新战法的胜利!”冈村得意地对媒体说,“八路赤军,我要叫你们好看!” “冀中人民不害怕,更不在意日军的扫荡!”贺龙回应。“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战役随即打响,日军兵分三路,两路从清苑南北打出了一个钳子状的攻势,另一路则从石门出发,沿着东北向的公路进攻。这次日军祭出了从对付汤恩伯那边学来的技巧——战线完整,步步为营;主力部队做出野战待击的势头和准备,而机动迅速的骑兵部队,则带着骑兵炮游动追击,缠住任何看上去有价值的目标,然后召唤主力部队在野战中剿灭对方。 这套战术,被冈村总结,并且予以了发展,变成了他的“重型据点、快速扫讨;步步紧逼,快速突击:逼迫赤军主力进行野战决战”战术思维,这种思维积极适应了华北八路军的战术改变,是冈村根据自己的战斗经验,将“粘弹战术”进行改造升级之后的产物。能做到这点,也让冈村的历史战术评价上升了不少。 简单一些来说,就是日军试图将整个战场拉回自己熟悉的正面对决之中来。这点认识,是建立在日军自己对于自己正面野战力的绝对自信上的,也就是他们依旧认为“八路赤军打游击战非常厉害,但是在正面战场上还是皇军厉害。”所以,应该尽量避免可以给对方实施“游击战”的机会,多打“正面战”。 那么,情况如同他们想得那样么? 当然不是。 吕正操是毛主席表扬过的游击战健将,在他的眼里,没有完全毫无漏洞的空隙,更没有完全没有薄弱之处的战线。数个“地方主力团”和更多的独立团、支队在普及化的钟表还有通讯器材的支持下运动了起来。“将敌人调动起来,迫使他们运动。因为只有在运动中,敌人才会暴露出薄弱和弱点;若是没有明显的弱点和薄弱,那就自己创造一个。”在没有经历长征的情况下,他在日常的游击战中理解了运动战的本质,加之装备和通讯的加强,吕正操的各支部队配合默契,像是协调的蜂群,在日军完整的战线上寻找着一切可以渗透的空隙,捕捉着日军先头部队的破绽和漏洞,然后加以一次次的打击。 这种情况,有些像彭总在时候战役总结时候所说:“零敲碎打牛皮糖。”而后世的军事教材则评价:“日军的主‘力待击’,需要具有突破力和粘滞力的骑兵机动部队作为‘威力侦查’,而这支骑兵部队在冀中根据地军民一次次的打击下,失去突破力的时候。日本的主力部队就成了瞎子,他们便只能缓慢推进,或者冒着暴露漏洞的方法先行突击。” 更重要的是,吕正操的手里,还有一支完成了正规训练,拥有3个团的“主力旅”,这支部队拥有摩托车机动的炮兵和强击工兵,还有不少可供士兵使用的自行车,甚至还有少量的四不像以及驮队充当后勤,这样的部队能够将任何冒失上来决战的日军一锤子打回去——这也给了吕正操有底气的自信。 当渗透的奇兵变成足够锋利的刺刀之时,日本人的战线便多出了众多可见或者不可见的漏洞。包山沟诱敌战,小高庄战斗……平心而论,八路这边不是没有犯过错,但是更加便捷的通讯以及对根据地的熟悉、民众的大力支持,让冀中根据地的部队能够以远比日军更小的代价改正自己的错误,然后顺势反咬日军的一口;而日军每次的错误,往往会变成一次次流血的“玉碎”。 连续的半个月攻防下来,日本人的总体战线依旧相对完整,但是负责寻找和缠住冀中军区主力部队的骑兵分队以及挺进队损失惨重。日本人曾经成效颇显的“粘弹战术”,像是陷入了无边无尽的泥沼,一点都没了生气。 冈村之前还尝试使用飞机来攻击那些神出鬼没,是不是还打短促突击的八路渗透部队,但是很快,这些飞机就不出现了。冀中根据地猜测,日本人的飞机是因为油弹补给紧张,出勤率不断降低,而无法继续高强度实施支援了。 如果这样下去,这次日本人的“击破战”将又以无功而返收场了。历时将近一个月,日本人折损了大量宝贵的机动性骑兵和战斗力颇高的挺进队,主力部队却仅仅推进了十几公里。这真的是那个中央让所有人“都要打起120%注意力”,极端危险,会揣摩八路心思的冈村宁次吗? 吕正操不敢托大,他再次审视了布满棋子的冀中沙盘。这是一片坡度平缓的地区,适合快速机动和骑兵移动。现在,日军的战线像是一把横扫而来的武士刀,南北以及东边,日本人试图沿着铁路形成坚固的铁壁,而西边,日本人正在缓慢地挤压过来。 真的是想把我们挤死?现在根据地连成一片,有‘物资中心’和国营修造厂以及工场支持,我倒是要看看谁耗得过谁! 吕正操看了看手里作为预备队的“主力旅”,还有两个放在东边,作为预备和守备的“军区主力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他告诉自己。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冀中烽火(4) 按照吕正操的设想,在日军从西部步步紧逼的时候,将主要的力量集结于西线防守反击,并且留足了后备队和机动兵力。按照哪怕是华北日军正规师团的战斗力,两个在东部机动防御的“军区主力团”足够缠住数个日军联队,并且坚持到后援抵达。 这样想,着实并没有什么错,甚至可以说,针对传统的扫荡和反扫荡战斗,这样的应对绰绰有余。只是,“将军们总是想打一次熟悉的战争,而每一次的战争基本都是崭新的”。 7月中旬,在西部的八路和日本人在互相抓对方的破绽和漏洞之时,根据地东部津浦线上,有数列拖着平板车的列车进入了沧县火车站。之前,这列火车的动向已经被冀东根据地的游击队员发现,不过因为情报传递顺序的关系,这份情报首先被上报给了冀东军区,然后才通过中央的信息系统转给了冀中根据地。冀中根据地据此判断,日军可能在东部有所行动,随即通知了附近的独立部队和两个军区主力团,做好战斗准备。 一般的日军,从火车站卸车,到集结完毕,分发玩进攻作战的物资弹药,在开始前置侦查、作战开拔,总是要一周的时间。可是,这次,在第三天太阳都还没冒出地平线的时候,沧县以西的公路上扬起了巨大的烟尘,日本人出动了! 这不是一般的日本兵!打头的是一排骑兵和排成列的94是超轻坦克,他们很快沿着公路展开了一道宽阔但不是稀疏的警戒幕,紧跟其后的是沿着公路前进的95坦克分队和卡车队,一众日本兵用帽子捂住自己的口鼻,避免烟尘呛人。整支队伍行动迅捷,冀中根据地平坦的地形成为了他们发挥的最好助力,比往年少了不少的降水也让越野轻松了不少。 这就是冈村的“杀手锏”,也就是他那支新组建的机甲特别混成第4旅团。这支部队是他根据关东军、日军骑兵学校的演习经验,华中战区对国军的战斗经验,加上华北的反游击现状所定制的“特化部队”。冈村认为,在掘壕防守、固定封锁已经行不通的情况下,使用重型据点构筑支撑点,辅以能够快速机动的“速达扫讨队”的模式,将会是共产军的噩梦。这招或许在多山的地区还得打个问号,但是在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上可是一打一个准。 而更加坚定冈村判断的是这些年,从多田骏手上搜集的八路信息,来自赤露的莫辛纳甘式步兵铳,带着延安一机钢印的“无反冲炮”乃至到“延河光学厂”生产的迫击炮瞄准具。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八路正在积极地推进着部队的“正规化”。他们在保留游击战能力的同时,正在积极地建设自己打正规战、攻坚战的能力。 是为了收复你们的国土么?冈村冷冷地笑了,美好的妄想哟!正规化没错,但是这也意味着你们不能畅快地逃跑了吧!你们的背后会多出许多需要守护的东西了!工厂、工人、支持你们的百姓,都是一支正在正规化的部队所不能放弃的!所以,只要我摧毁你们的基础,你们的根据地便一定会崩溃了! 为了找到能够适应基本摩托化战斗的军官,中二上脑的冈村发动了自己的关系网,从华南、华中、华北、关东乃至大本营四处寻找拥有指挥这样一支部队经验的军官,然后打报告邀请他们来“战术指导”。最后,正准备南下的粟林忠道答应,在走之前的几个月,来帮冈村带一带这支部队,顺带培训一下冈村的指挥官们。 粟林忠道有很丰富的骑兵部队使用经验,而日本装甲车辆的设计中又考虑了很多骑兵学校的经验,大多比较契合骑兵式的使用。重量很轻的94超轻拉着先头部队的给养和弹药,冲在行军列队的前边。这支部队跑出了日本人从未有过的进攻速度,以至于步行或者骑马的挺进队无法满足部队的侦查需求了。 他们遭遇的第一道防线是游击队,盯梢的游击队对全部载具化的日军有些猝不及防。但是,本可以继续潜伏的他们,冒死朝着天空中打出了两发三联的红色信号弹。随即,暴露的游击队拉响了本来是用来对付步兵的定向雷,反坦克枪射手瞄准了打头的一辆94超轻! 嘭!火光四溅!那辆豆战车猛地顿了一下,冲着路边歪了过去。随即,更加猛烈的火力淹没了反坦克射手组,剩余的坦克顶着定向雷的破片冲了上来,骑兵们像是一张撒开的网,绕了过来。 游击队员们决绝地反抗着,面对压倒性的优势,他们的生命在钢铁和火药的压制下快速地消逝。不一会儿,阵地上就没有几个人剩下了。游击队长的腹部被子弹打穿了,快速的失血让他的视野快速地发黑。周围的日本兵正在围上来,端着刺刀。 “干他……姥姥。” 他想努力坐起来,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不敢闭上眼睛,伸手在身上摸索着。 “一个够本……两个……赚了……” 像是喃喃自语,他抓住手雷的拉火线,哆哆嗦嗦在手指上饶了两圈。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两发红色的三联信号弹,然后又是两发,从更远的地方升起来,像是启明星的眼睛。 “让人……好等啊……”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力气。 游击队是拦不住这支日军的,况且,他们的后边还跟着一支日军联队和大量的伪军,这让他们的突破更加具有威胁。但是,他们的英勇牺牲是有价值的,粟林忠道的突击自一开始边处于暴露的状态。但是,暴露了又能如何呢?深知骑兵速度的粟林忠道下了命令,一旦遭遇敌人,快速突破,不要纠缠! “我要击破八路赤军的心脏!”他深觉冈村司令的这句话非常在理。 而吕正操司令这边,着实被冈村宁次这一记背刺搞得心惊胆战。与之呼应的,平汉线沿线的日军开始更为积极地超前压迫,给予冀中军区巨大的压力,试图让他无力回师东援!怎么办!怎么办!是先击溃当面之敌,还是动用预备队,正面和势头正旺的冈村“突击队”来一次大战?情报显示,这支日军部队装备齐全,山炮野炮齐备,还有诸多代步车辆以及坦克。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突破速度远超一般的日本部队。 要是以前,自己大可以放弃核心根据地,在根据地内辗转腾挪,加之不是所有日军都有这等速度,军区部队必然可以找到脱节和薄弱之处,对敌人软弱之处实施打击。而现在的情况,冀中根据地已经依托“物资中心”(食堂)形成了一圈颇具规模,勉力自给自足的生产力了,中心根据地也庇护了一圈工人和受教育的群众,难道要放弃他们吗?现在,坛坛罐罐变多了,敌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玩出这样一套孤军奇袭的套路来。 日本人已经是将王炸摆上了桌子,自己能做的,只有把整张桌子给彻底掀掉了! 要是失败了……吕正操不敢继续想,不会的!要相信我们的战士! “各机关,各单位,以及‘物资中心’,做好撤离准备……不,做好战斗准备,让防空中心也动起来。”吕司令看了一眼地图,日本人的蓝色箭头刺目,“让三纵即刻出发,要告诉战士们,做好和日本人硬碰硬的准备,不要吝惜弹药给养。” “还有……”吕正操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艰难地下了命令, “8团,9团,两个大团,还有独立侦查连,回民支队……坚决阻击日军,一定要把日本人给咬死在这里!”他重重指在了地图上的一个点。 ———————————————— 过气作者更新啦 五月份的更新,其实更新速度没有变,只不过放在一起发了而已。依旧是每周一更,然后下次发送是在6月份。 ps: 这节剧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 送给一些觉得到现在这个情况,游击战还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朋友。 第一百五十九章 喋血阻击(上) 子牙河,一条也就几米宽的小河——实际上,它原本的宽度远大于此,可是41年已经开始减少的降水让它的径流量锐减50%以上,全流域的平均径流深度相比40年,跌了整整67%。现在的子牙河,水深仅仅只有人小腿那么深,在冀中大地上迟钝而平缓的流过——这还是7月份丰水期的时候。 然而,这是通往冀中根据地核心区的道路上,就这么一点儿和溪流差不多的“河”,唯一可以“据险”的地方了! 王大锤的侦察连成为了这里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他和自己的老连长吴进站在子牙河边上,看着前边慢慢流动的河水,太阳正在落下,阳光从给他们的侧后照过来,河面染上了一层血的颜色。河对岸,战士们发动了周围的百姓,正在给任何可能行车的地方摆下道钉,三角桩,然后拉上蛇腹铁丝网。 “侦查组出去了?”吴进问。 “出去了,三人一组,骑自行车。” “带了电台么?” “带了,能找到的单兵电台都给他们背上了。” “这样,明天,让他们回来吧。”吴进把嘴里的工农兵抽完,有些怜惜地看了一眼,然后丢在了地上,“这次来的是摩托化的鬼子,速度快。” “我的兵没那么孬。”王大锤觉得自己的老连长在看不起自己,像被刺了一下一样,“他们甚至可以潜伏到敌人的侧后,发动袭扰破坏……” “狗屁!”吴进的眼睛像是刺刀一样,戳了过来,“你们是眼睛和耳朵!哪有用眼睛和人打仗的?”过了一会儿,像是安慰一样,“别紧张,这次,情况比上次好一些了,不是么?” 王大锤想起了自己刚从整训中心出来的时候,首战就撞上了一次日本旅团级的攻击,两个团对一个日本联队的正面进攻,虽然是借着地势防守,但是从远打到近,最后发展成刺刀相格。自己从未想过,自己能从那次噩梦一般的战斗中活下来,可是自己居然真的活了下来,还去了一次东北,干了一次梦幻一般的绝地大撤离……现在的确不比当年了,自己的部队最大的火力从60迫击炮升级到了120,还有无后坐力炮和更多的机枪,更多的冲锋枪。但是对面的日本人也变了,更重要的是,这里不是当初的河谷,只有一条浅浅的河。 两个军区大团的团长过来了,他们带来了两个很糟糕的消息。 第一个是,军区的直属25磅炮团正在西边进行和日本人互相捉对的战斗,没法来了,能来的,是一个营12门的M1山炮,算是军区能抽出来的最强的炮兵了,也就是三纵主力的炮营;第二个,是在前边打迟滞的两只独立部队,一支直接没等到日本人,白白地埋了地雷,做了阵地;还有一支倒是等到了,但是被日本人整个打散了,没起到多少的迟滞作用。 “更要命的是,有一些战士,之前打惯了游击战,光想着占便宜,面对这次苦战,有些退缩了。”八团长有些痛心地说,“回民支队那边……马队长也很气愤,他那边有几个骑兵跑了,枪倒是留下了,可是马给骑跑了。” “不过,大多数战士还是勇敢无畏的。”说到最后,他松了一口气。 马本斋很快也来了,几个人在一个简易的指挥帐篷里碰了一下头,三人对着地图,发现了一个非常蛋疼的事情。整个子牙河暴露在日本人进攻的正面,居然有整整60多公里。而现在的河水水位,让摩托化的日本旅团可以从任何一个点发动进攻。 那么就势必不能做阵地防守了。2个大团,1个回民支队加上王大锤的侦察连,还有一些配合的游击队和民兵,如果按着这一圈撒起来,那就是处处漏风;而要想做机动防守,日本人的突破力和机动速度又比自己快。一旦让日本人建立过河通道,过了子牙河,自己势必追不上日本人。 “那么,我们只能这样了,”九团长说了话,“机动对机动!”他的手指在防线中心,沙河桥镇的地方,“这里是防线的中心,不论朝着两边机动,速度都是最快的。”他的手指再向前一挥,“如果我们能够早一些侦查到日本人的动向,就能及时作出反应。事到如今……掩体工事可以借用老乡的房子还有地道,甚至用炸药来炸一些散兵坑。马队长的骑兵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堵漏……毕竟三天之后,咱们的三纵主力就能到!” 只要三天,只要三天……这个部署不错,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如何早一些侦察到日本人的动向,从而成功判定他们的进攻方向? “吴指导员。”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了吴进,作为指导员,又是这里边为数不多走过长征的老兵,他的意见很重要。吴进摩挲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我说,你们这些瓜娃子。” “如果你是小日本,骑摩托的小日本儿,你是会怎么打?” …… 虽然身上还有一些游击的习气,接受的新训练模式让两个大团的战士们有了贯彻命令的能力。战士们分散开来,在基层军官和游击队的带领下,带着发动起来的百姓,开始了有重点的防御布置——防御设施将不再起到拖延日军前进的作用,而是尽可能让日本人在几个不适合渡河的地方渡河,起到引导日本人进攻方向的作用。 很快,冀中军分区派遣的指挥团队就到了。4军分区的司令孟庆山带来了军区参谋部整理的敌情通报,还带来了一个精干的军区特务营。这支主力部队随即建立了针对两个大团、回民支队的统一指挥体系。而王大锤的连将直接直属“前指”指挥,和两个团的原来侦察连一起,对日本人实施警戒侦查,以期望尽快判明日本人的进攻方向! 战前的时光过得很快,沧县的方向,不时传来枪炮声,偶尔,还有顺着风传来的嘎嘎车轮声履带声。果然是摩托化旅团啊,机动速度就是快。40多接近50公里公里的路程,若是换成传统的日本师团,在有游击队阻击的时候,再怎么样,也得需要两天的时间——一般来说,处于安全起见,华北日军极少有在夜间行军的。而现在,时间才过了第一天,在夜晚,阵地的东方,就升起了一发闪烁的礼花弹。 那是之前利用红外感应开关布置的信号地雷,连着一个小灯泡做的电点火器。这发礼花弹的响起,意味着日本人进入了发起进攻的预备距离。王大锤心头一凛,立刻让所有动员的百姓先行撤离! 夜晚无风,但是气氛凝重得像是浸水一般。 第一百六十章 喋血阻击(下) 炮击是早上响起来的,但是却不是在攻击开始之前。趁着清晨的薄雾,有一众鬼子骑兵,或者是骑马步兵试图偷渡子牙河。他们选择的地点是在一个叫做垒头的村子,这里被布置了一些蛇腹铁丝网,拦住了从河岸上下到河道的道路。想让马过去,得把铁丝网剪开,或者换一个地方过河。子牙河毕竟曾经水量丰沛可以行船,这段河岸还是有一些高度的。这些日本兵没打算对付铁丝网,决定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可以让马下河的坡地。他们正沿着河岸搜索,打头的日本兵突然觉得脚下一空。 噗呲一声,几枚钉子组成了一个钉子陷阱,在一个田埂后边露了出来。那个日本兵倒是硬气,虽然脚被铁钉扎穿,竟然一声不吭没有发出叫声。他的同伴急忙跑了过去,打算把他救出来。 随即一发信号弹从河滩上升了起来——那边并没有人,打出信号弹的是一种类似于地雷的东西。 该死!顾不上那个被缠住的倒霉蛋,剩下的日本人一个轱辘打起了滚,找起了掩体。河对岸像是有人划了火柴一般,闪了一下。被困住的那位一阵抽搐,惨叫起来——他的腿被打断了。 “不许救!退回去!赤军救等着你去救人!”挺进队队长一皮靴踹在日本兵脸上,“快去报告中尉!支那军已经构筑好工事了!” 在队长的皮靴下,日本人放弃了垂死的同伴,退了回去。随即,火炮开始在子牙河对岸爆炸开来。 尖锐的啸叫,是90野炮而不是94山炮。看着前线发回来的报告,孟庆山皱了皱眉头,他和边上的绘图员根据报告的炮弹射向,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因为缺乏通视,日本人的90野炮可能在这条线的任何一个地方——不过这已经足够,子牙河的一些地方河岸坡度很大,不适合日本坦克的突破,若是知道了日本90野炮的大致压制范围,就能知道日本人的主攻方向了。 但是这支日本部队,很可能不止这样一支炮兵部队,其突破方向也可能不止一处。 孟庆山把手里的银色红牛喝完,下了第一个命令,让8团前去预留的阵地,进行防御。 果不其然,机甲旅团的指挥官和孟庆山想的差不多,他们非常直截了当地冲着8团的主要防区沙河桥镇冲了过来。90野炮的落弹刚刚延伸,41山的炮声又响个不停,8团的战士只能躲在老乡的“地道”里躲避火炮。 等到炮火停了的时候,地面上原本的房屋已经全部成了倒塌的残垣断壁,远处,日本人的坦克挺着炮管,已经从沙河桥镇对面的缓坡上爬了下来,掩护着后边一串的步兵,朝着8团的阵地发起了进攻。不过8团倒是不是很紧张,他们在各级士官的带领下,藏好了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准备把日本人放近了再打。 8团和日本人交上火的时候,9团也遭受了日本人的进攻。日本人从一个叫做后庄村的地方出发前来进攻9团的阵地。9团的阵地在一片小缓坡上,和8团遭遇到8辆97中战不同,9团则是遭遇了95轻战和94式超轻战车的组合,第一波攻击,日本人后续的步兵被9团的82迫击炮隔了开来,在被无后座炮击毁2辆坦克之后,日本人暂时朝后退了回去。 这样看,似乎能守住?8团面前的日本人依旧在持续进攻,还混入了不少被逼着冲锋的伪军;而从上午到下午的这段时间里,9团的阵地前,日本人没有再次发起进攻。 难道他们回去支援8团面前的鬼子兵了?9团正打算问问是不是需要回去支援一下8团,或者干脆渡河过去骚扰日本人的后防线,只是这时候,更北边升起了一发红色的信号弹!电台里传来了孟司令急迫的命令:日本人转移进攻方向,在更北边渡河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9团的阵地上,落下了90野炮的压制射击。消失了一中午的日本人再度从远处冲了过来。 当兵力不足,处处布防就等于没有布防。冀中军区是幸运的,日本人进攻的两处均有村庄可以依托,有一点儿阵地可以依赖;而冀中军区又是不幸的,在平原地区的白天,还没有下雨的时候,摩托化的部队机动速度,是他们不论如何都没法赶上的。 在更远处,也就是地图上叫做“九间房”的地方,有几个大队将近一个联队的日本兵正在渡河,他们还尝试修复之前被破坏的桥——尽职尽责的侦察兵只能传回这样的情报了——一个两难的局面摆在了孟庆山的面前。哦不,或许不是两难的局面,情况如何,现在已经是一清二楚的阳谋一样摆在桌面上了。对面的日本指挥官利用了他“三单位”师团和摩托化部队的机动快速的优势,逼迫他做出分兵救援的决定,否则,自己的后方和侧翼就将被日本人包抄;而若是自己分兵救援,日本人势必将从正面突破自己本来就不算坚固的防线,造成全线被突破的情况! 前往阻击,还是不去?不去,那么就要做好在摩托化日军面前来一次敌前撤退的准备,这样极有可能被打成一次走向崩溃的追击战;如果前往阻击的话……孟庆山看着手里剩下的特务营和侦察连,还有一支回民支队。真的要让他们去阻拦可能一样有坦克装甲车的日本人么,这种命令,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孟庆山看了看手表,离预定的援军到达还有2天。 “司令员,”吴进走了过来,作为冀中教导队的骨干,他在四军分区里很受尊敬,“我说,你就别喝这个‘红牛’饮料了。这东西,让人觉不着累罢了,你喝了也得睡觉休息,否则,垮下去的时候,一点兆头都没。”他伸手用力地拿过了孟手里的饮料。 “下命令吧,司令员。”他轻轻说,“我带着大锤他们去,教导队还有点儿人,特务营就准备一下别的事情。” 孟庆山没有说话,他对着吴进转过身来,走了几步,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还有边上的马本斋的手,“特务营你们也带上,援军2天就到,是三纵的主力旅。”他叹了一口气,低沉地说,“若是情况实在不允许……”但是,他的语气旋即变得坚定起来,“没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挡住日本人!” “不行,你怎么能不留部队,我留下一些骑兵,好歹有个照应……”看着马本斋的说话直接被孟庆山打断,吴进使劲点了点头。他知道,那个和自己一起爬雪山过草地的,拖着伤病也不肯放弃同志的孟庆山此刻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下得了这样的命令。 “保证完成任务。”吴进轻松地说道,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轻松,仿佛在奔赴一个朋友的聚会。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绷紧的琴弦(上) “老连长,你之前和孟司令认识?” “算是老相识了吧?当时在走雪山的时候认到的,我手伤了,绷带都没了,是拿着破布吊着的。”吴进把一铲子土装进编织袋里边,王大锤则把编织袋里的土压紧,扎上口,“我后来和部队散了,孟司令给我带回去的。” “那还真是过硬的交情。”大锤把编织袋交给边上的战士,然后开始装第二个编织袋。这玩意儿根据地的“物资中心”里有很多,每个部队都会带上不少,“当时情况可苦了,我没经历过。” “那种日子有什么好的?你把袋子抖开点儿……”吴进吩咐道,“没吃没穿没药,我和你说,孟司令当时脚上的伤,都生了蛆呢,他愣是拿着刀子挑出来的。” 大锤不由得一阵恶心,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在奉军的时候,这种场面也见得不少了。 “开饭了开饭了!”炊事班那边传来了声响,空气里飘来了肉的香气。大锤的肚子叫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看在布置防御的战士们,吹了吹哨子,“一排先去吃饭!然后二排,最后是三排。连部的几个跟我最后去!” 众人轰然应诺,走向村中央的水井边上。炊事班的小推车就在那边,大家很快排起了队,拿出自己的饭盒准备打饭。 “今天闻上去……”吴进吸了吸鼻子,“像是五香凤尾鱼,然后煮了杂菜。” “不像,我觉得是海鲜汤底,然后切了点香肠什么的。”王大锤反驳。 两人这样看着战士们排着队,前去炊事班的小推车打饭。特务营、教导队和侦察连的大多都是老行伍和老战士了,八路军也从没有向战士隐瞒战斗严酷性的习惯,大家都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是一个联队日本军队的进攻,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联队,是一支被加强了装甲部队的日本部队,自己很可能九死一生。 大锤和吴进在最后打的饭,饭桶里边只剩下一些凤尾鱼的渣了。 “嘿,我说的对吧?是凤尾鱼罐头加杂菜。”吴进很得意,然后把最后那一勺满是肉渣的汤倒给了大锤,“来,这罐头里的鱼都用油炸过,鱼刺可软。” 大锤接过了肉渣,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罐,吴进的眼睛直了,“哎你这个臭小子,居然藏了老干妈……快快快,来点儿。” 但是,在夕阳之下,这些战士们依旧轻松地聊着天,纵使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这次战斗之后都会死去,他们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聊着家长里短,唏哩呼噜地吃着自己茶缸子和饭盒里的杂煮。 王大锤蹲在村外一间草棚里。这里已经被沙袋加固过,后边有个水井,里边有一条地道连回村里。这次阻击根本来不及构建什么规矩的阵地,一个营加两个连不到的(教导队不到一个连)老兵们便挖掘了一些散兵坑,然后简单地依托田埂、草丛、干枯的灌木丛布置了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就在村的外围,依托村庄的建筑物搭建。如果这两道防线都完蛋了,基本上也宣告了阻击任务的失败。 “连长,日本人来了。”地道里传来了瓮声瓮气的声音,电话架在地道里,那个年轻的电话兵也一并在里边。大锤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步枪枪托,把那个冒起来的钢盔给按了回去。 “胡闹!探头作甚,你又不是耗子!跟村里联系一下,哪个方向,多少人?” 他打出一道手势,让所有人加强观察。 “冲着大道上来的,村东头朝北一些,有2台坦克打头,后边跟着日本兵,没看着卡车和骑兵。他们没打算遮掩,直接来的。” “问问观察组,他们有没有什么收获?”侦查组带了“短信电台”,王大锤希望他们有所收获,最好能看到日本人的炮兵阵地什么的,特务营来的时候把四分区的宝贝120迫击炮带来了,如果对面日本人犯了错,把炮兵暴露在射程里了……开战对面没了炮,压力能小很多。 观察组很快传来了短信,显示在电台的小屏幕上,“通视不佳,继续观察,继续向东运动”。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日本人也不可能总是犯错,更何况这些日本人还是精锐,“卡车五,载员,地图格XXX……” 看来这就是日本人要走大路的原因了,他们全部,至少一部分日本兵是乘坐卡车机动的。怪不得行动如此迅速,要是以往,日本人离开铁路主要就是靠着11路,咱们对地形熟悉,运动的速度肯定比他们快——不过,如果这样的话,王大锤想,他们就绕不开这个村子。 正想着,大锤听到了空中的啸叫声,那是一种尖锐但是不尖啸的声音。看来是日本人的山炮。第一道防线所在的区域遭到了日本人的炮击,因为阵地隐蔽的当(也就没多少坚固的工事),日本人的轰炸主要是正对着阵地前边的铁丝网和三角锥等物。炮击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然后开始向着村子延伸。日本人的坦克发出吃力的声音,越过田埂,开始朝着阵地进攻。日本人没有开火,八路也没有开火,双方的距离逐渐地逼近了。 忽然,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了,阵地上喷发出两团烟尘来,无后坐力炮开火了,一辆日本坦克像是被一只巨掌拍上,炮塔被一股冲天的火光掀飞,噼噼啪啪地炸了起来。紧接着,双方的火力点开始剧烈的释放着自己的能量,在午间的热浪里,双方刚一见面,便打出了火来! 转瞬之间被打掉了2台坦克,日本坦克便像是冲刺的野猪一般,喷吐着火舌向前加速,意图一举突破八路的阵地。王大锤看得真切,那坦克上的火炮对着不停开火的重机枪掩体连续射击,打瘫了后者,但是随即被一发鳖拳击毁;而鳖拳射手却因为暴露被掷弹筒击中牺牲。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远处,没有坦克的日本兵借着坦克和坦克残骸形成的掩护,增援了上来。王大锤把步枪交给身边的通讯兵,简单翻了一下地图,拿着尺子对了一下,然后抢过电台打起字来。随即,4分区的120迫击炮落了下来,在日本兵后边打出了一道稀疏的火墙,阻断了日本人的增援。剩余的日本兵被火力挤压,只得继续向前。 这时候,日本人的行动发生了脱节,剩下的最后3辆坦克开始掩护着一些步兵绕开火墙朝后退去,而另一些日本兵则沿着阵地棱线向另一边进攻,直直地冲着大锤的阵地跑了过来。 “听好了,放近了再打!”看着通讯兵已经据枪瞄准,大锤便拿出了自己的盒子炮,然后把枪盒子装在了后头,“三,二,一……”嘭地一声,跑在前边的一个日本兵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遭遇到了交叉火力的打击,这一小股日本兵很快就被消灭了。只是大锤很快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这些“日本兵”的装束,和土黄军装的日本人显得颇为不同。 “是五色徽?”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绷紧的琴弦(下) 进攻的日本人里边出现伪军其实并不是令人意外,让人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些伪军的番号,他们的布片胸章上写着中日双语的“101集团”和“101团”,之前的战斗中,战斗力竟然还不错,王大锤心想,若不是最后他们队伍脱节,然后被自己伏击,自己估计还会以为他们是日本人。 刚准备向指挥报告敌人的番号,地道里传来一阵骚动。大锤从茅草房的地道口跳下来,便见到了吴进。吴进的头上带着一些擦伤,简单包扎了一下。在led灯的照耀下,他的脸上表情严肃,现场的气氛很快便降温了。 “大锤,刚才你叫的120?” “是我叫的。”大锤承认,“我看到有两个大队以上的日本兵增援过去,于是报了射击参数,叫了一次阻遏射。” 吴进没有说话,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子拉碴的。实话说,大锤的处理没有问题,但是还是不和他的意,“我们那边的82能解决问题的,不要过惯了奢侈日子,就不知道穷日子怎么过了!”他训斥了大锤一句,“现在不是以前打游击战了!” 对着吴进,大锤还是不敢吭声。在自己的印象里,已经快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可以随便呼叫各类迫击炮了,自己用着用着,居然就开始奢侈了起来。现在部队急行军而来打阻击,情况肯定不一样了。 不过大锤隐隐约约地觉得,消耗一些120炮弹不是什么大问题,暴露了自己的火力……可能更是个大问题。他仔细的回想着自己在文化课程里学到的东西,但是就是没法仔细想起来。 “连长!”刚才那个通讯兵喊了起来,他的脑袋从地道口伸了下来,“日本人放气球了!” “不好!”吴进和王大锤异口同声,“挂电话给炮阵地!让他们转移!快!” 与此同时,阵地上传来了几发红色的信号弹,日本人再次出现在阵地前。 观测气球,这个一战风格的玩意儿,此时此刻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大锤阵地的对面。通视距离,大锤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在一马平川的冀中,一个制高点是侦察兵和炮兵观测手渴望的东西。面前的气球飘飘摇摇,鼓鼓囊囊,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系在地面上,悬浮在几公里外的地平线之上。咋一看,好像是脆弱得不行——的确,观测气球这种一战的老家伙,随便找一架战斗机、高射炮或者是压制火炮就能彻底摧毁它,但是这些家伙,现在大锤这边一概没有!那个气球堪堪地飘在阵地5公里外的地方,像是个吊死鬼。 妈的,要是在别的地方该多好!大锤顶着头上因为炮击而落下的土块愤愤地想着,咱们边区空军大炮齐备,就算你用司侦机观测,也照样让你有来无回! 日本人的炮兵反应速度在观测气球的指挥下变快了,41式山炮轻便灵活的特点被栗林的炮兵发挥出来,开始有的放矢地对着大锤他们这边的炮兵下手。120炮击炮的炮组只得拿出炮兵对抗的方式来不停转移,炮击效率大幅下降——饶是如此,几轮下来,8门宝贵的120只剩下4门还能使用了。一些没有接受过完善训练的82迫击炮更是因为转移不及时,被日军的75火炮杀伤。 这支日军用起炮来真奢侈!大锤来不及细想,对面趁着自己的火力衰落,冲到了自己眼前只有百米不到的地方。坦克正带着另一群不知是伪军还是日军,冲着吴进的方向压迫过去,眼瞧着是没法给自己支援了。 “沉住气了!放近了再打!”大锤把一个哨子叼在了嘴里。炮击刚停不久,掷榴弹的爆炸又响起来,大锤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一万个人正在使劲敲鼓,咬紧牙关,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表。 秒针用一个这个时空都没有的方式跳动着,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他就这样等着那根纤纤细细的秒针跳了十下。 “动手!”没有这样的喊叫,只有一声短促的哨声。 看上去像是塌了、毁了、被彻底消灭的阵地上,霎时间钻出数十个步枪来,几个火力点开始喷吐火舌。大锤听得头上一声呼啸,然后82无的冲击波,像是翻了个个儿一样,越过面前的沙袋,击打在自己的脸上。 冲锋枪拨自动,看着面前硕大的人脸就是一顿扫射!32发弹匣也不知道扫倒了几个人,手里的枪咔擦一声,打空了所有的子弹,大锤本能地拔下弹匣一丢,从胸前的小包里抽出第二个插上,对准一个举起刺刀准备跳进战线的人打了两个点射。那个人的头顶有一个五色徽,像是慢动作一般,他惊恐地转过身来,看着大锤。 和自己的一样,一张庄稼汉的脸。王大锤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股复杂的心情,为啥我们打的日本人,你却在为膏药旗而冲锋? 这种感怀也只有一瞬间,那位冲锋的伪军被连续数发毛瑟手枪弹打中,倒了下去。大锤连着点完了3个弹匣,冲锋枪已经热的发烫,他摸了一摸自己的胸袋,里边已经是空空如也了。还好,战士们的英勇作战把这一波敌人的冲锋打退了,那些伪军已经溃退了下去。 但是就在这节骨眼上,一发炮弹冲着大锤的脑袋上飞了过去,他一缩脖子,头顶似乎传来了一阵浊烫的热气,转眼,刚才还在支援射击的82无后座被爆炸的烟尘笼罩了! 增援的敌人来了!日本人在吴进那边,没有讨到好果子吃,于是一辆坦克和一小队步兵便沿着阵地的走向,冲着大锤这边跑了过来;而刚才退下去的伪军,正面撞上了一群日本兵,在被枪毙了几个之后,又转过头,呐喊着冲了上来! “火箭筒!” 火箭筒手从掩体中支起了身子,朝着蹒跚前进的坦克打出了一发鳖拳。但是不幸的是偏了点儿,落在了后边,只炸翻了两个人。那辆被弹甚多的95轻炮塔一转,炮塔后边的机枪便把那位英勇的射手打倒了。 “还有谁有火箭筒!”大锤话音刚落,身边突然窜过一个人影,居然是那个通讯兵!他连着丢了两发烟幕弹,然后就抱着一个书包冲了出去。“妈的!火力掩护!”阵地上的几个尚有火力的机枪便转过枪头来,压制住朝他射击的步兵。借着烟幕弹的掩护,通讯兵幸运爆棚地左右折返,居然毫发无伤地接近了坦克。他奔到坦克的火力死角,然后把背包上的火绳一拉,丢上了那台坦克的发动机舱上。 只见得刺目的白光一闪,大锤只感觉有人在朝着自己的眼睛打闪光灯,那台95轻上炸响了一朵炫目的热熔火花,炽热到白色的火星四溅,坦克的一切缝隙里开始朝外冒着滚热的黑烟,随即黑烟就变成了通红的火光,争先恐后地从坦克里钻出。舱盖被绝望地打开,但是只有一只手伸了出来。这股火光持续了不到一秒,随即,这台坦克像是被吹破的气球,整个爆炸了,猛烈的弹药殉爆声不绝于耳。 “热熔手榴弹!妈的!臭鬼子!坦克了不起啊!”坦克的殉爆鼓舞了我方的士气,在这波攻击被打退之后,那位通讯兵骂骂咧咧地回到了阵地。他虽然身上有些刮擦,但是却奇迹一般地毫发无损。周围的战士把他围了起来,把他当成了英雄。 王大锤冲了过来,分开了人群,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臭小子,你胡闹!”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 战壕里鸦雀无声。 本以为自己是战斗英雄的通讯兵愣住了,周围的战士们也有点吃惊。八路军是不打骂人的,大锤着显然是出离愤怒了。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大锤努力喘了几口气,看着面前这呆着一股初生牛犊的稚气。王大锤看着他,突然左右掴住了他的脸,揉了揉他被打的地方,“你小子,哪个无线电校出来的?几期的?叫啥?” “冀中无线……唔……第七期的……”被大锤抓住了脸,他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郭顺……” “你臭小子,瞒报年龄了吧!”王大锤放开了郭顺的脸,“妈的,谁放你上前线的。”到了这时候,大锤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把他的头盔绳紧了紧,有些痛心地说:“妈的,臭小子,你是咱们的眼睛和耳朵,是个通讯兵!干什么冲在前边!” “但是鬼子的坦克都……”郭顺还想反驳,但是大锤背后的地道口里传来一个声音,“鬼子坦克怎么了?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王爷了?金刚不坏?妈的!干他姥姥的!” 吴进又来了,他从地道口爬了上来。和刚才不一样,他的衣服破了,身上多了不少烟熏火燎的痕迹,还有一些深黑色的、不知道是血还是脏污的东西。大家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刚才他显然是看到了大锤这边的情况,那个叫郭顺的通讯所做的一切都给他看在了眼里。 “老班长。”大锤说道,吴进个子不高,他抬头看着大锤:“下次不要打孩子,再气,先仔细想想,再动手。” 然后他转过来对着郭顺,“运气不错,阎王老子这次没要你。” 周围的战士们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不用出事儿了。但是吴进的语气很快变得冷了起来:“但是打仗,要用脑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还有纪律。” “对付敌人的坦克,有直射的82,有火箭筒,有地雷和小钢炮,冲上去用炸药包,是最后的选择。”吴进说,“你看看,你周围有多少可以对付鬼子的破玩意儿的?” 郭顺看了看周围,有不少背着鳖拳的战士,还有不少人的步枪头上挂着发射枪榴弹的圆筒。自己冲上去,的确不是个很好的选择。“鬼子坦克怎么了?这又不是以前了!他们有铁王八,但咱们手里也有专门砸核桃的锤子。大锤说得不错,你是咱们的眼睛和耳朵,眼睛和耳朵不是上第一线的,你个文化人可宝贵哩。下次可别这样了,这次回去,给我写份检查来,认真检讨一下自己的问题。” 他看了看已经开始落下的太阳,“今天鬼子差不多了,小心夜袭,晚上他们的坦克不敢来。” 夜幕开始笼罩双方,战场上只剩下了烟、火和血的气息。损失不小的侦察连连夜加固着自己的公事,并且在阵地前补设一些地雷。这年头的天空很干净,半挂的月亮和星辰照亮了大地。吴进没走,他带来了几位教导队的老家伙,去把那门被炸坏的82无挖了出来,它的炮组已经牺牲,但是火炮,或者说部分火炮还能用。王大锤也在帮忙,不过这个时候,那个叫郭顺的通讯兵带来了消息。 “通讯,回民支队发来的。” 众人回到地道里,短信电台上的LCD屏幕亮荧荧的,郭顺接过监听员的小键盘熟练地在上边操作起输入法来。很快,回民支队回复了消息,“早上的气球,相对位置”。 “咱们早上记录的气球位置,是多少?”大锤扯了一句嗓子,不愧是侦察连的底子,很快有人报出了早上的气球相对于阵地的位置和估测的距离。不过吴进这个时候拦住了准备输入这一串数据的郭顺,“问一下,他们在哪儿。” 很快,回民支队报回了一个位置,吴进把地图上的浮尘土拂掉,简单对比了一下,找到了回民支队所在的位置。 “他们怎么运动到鬼子的侧面的?”有人露出了欣喜的语气,“从那里突袭,鬼子一定会遭殃。”但是他没敢继续说下去,因为吴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报回数据,但是提醒他们,这支鬼子和以往的不一样。”吴进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早已入夜,但是没几个人在睡觉。 郭顺按动12键的键盘,很快便将代码和提醒输入完毕,他看了周围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有些紧张,“我这就发了啊?”很快,代表发送完毕的绿灯亮起,电台自动完成了加密和发送的任务。 吴进扶着杂木钉起来的桌子,因为白天的炮击,桌上满是尘土。他一手紧紧地抓住桌子的边沿,一手从自己的衣袋里往外掏烟。但他的手明显在哆嗦,拿了好几次,也没法子一手把烟拿出来。 “老班长。”王大锤走过去,把自己的烟递给他。 “谢了。”把香烟点起来,吴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之中,他放松了许多。像是教导晚辈,他喃喃地说:“大锤,你知道什么命令最难下么?” 不待大锤回答,他自言自语似得说:“是那些明明看上去像是送死,是去闯鬼门关的命令——你看我,和孟司令说的时候,轻松,我自己下这样的命令的时候,我也觉得担子太重。” “支队的汉子,都是一个个好骑手。但是就算晚上冲日本人的阵,回来的时候,肯定要被追击,损失不会小。但我也知道,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去——小日本儿的那个观测气球,对咱们的威胁多大,他们肯定知道。” “长征都走下来了,我不该这样的。”把烟抽完,吴进拍了拍手,“赶紧想着接下去怎么打比较好。” 就在这个时候,电台传回了消息,电报员郭顺拉出了一张纸条,上边除去系统自动打的表头,只有8个字。 “烽火辉映,血战到底。” 晚上,日本人,没来夜袭,只是在远处传来了一阵子急促的炮火和枪声;第二天早上,那个该死的气球没有升起来,回民支队的电台再也没有继续回复。 第一百六十四章 破晓之光 最黑暗的时刻是什么时候?是朝阳初升的前一秒。 最寒冷的时刻是什么时候?是暴风雪的最后一刻。 不好意思,有一点儿文青。 失去了通视优势的观测气球,日本人的炮击效率大减,最后2门120迫击炮奇迹般地一直存活着,并且坚持提供支援。双方的鏖战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在连续几次的冲锋中,日本人可靠的95轻战已经消耗殆尽,阵地中间的火力交叉区里丢下了许多中国人和日本人的尸体。 王大锤他们已经撤回了第二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在反复争夺下最终失守,损失甚重的教导队、特务营和侦察连已经无力夺回原来的阵地。在一阵爆破声中,用于交通的地道被炸塌,在密集的手榴弹和后备火力点的打击下,这一批日本人退了回去。 但是天空中,很快出现了嗡嗡的螺旋桨声。 远处传来破空的呼啸声,像是迫击炮或者是空投的炸弹,声音很轻,但是敏锐的老兵们能从战场纷繁复杂的环境中分辨出这样的声音。老战士们用踢用踹,把所有人赶回防炮洞里。只不过,这次炮弹或者炸弹没有爆炸,像是蹦跳的不倒翁,发出了尖锐的呲呲声,浓密的白色气体和呛人的气味冒了出来。 “毒气!”有人喊道。 没等别人做出反应,空中的嗡嗡声骤然加强,机枪溅起的土花像是链锯一样扫过阵地,一架战机掠过阵地,那位大喊的战士像是抽掉线的娃娃一样,颓然倒了下来。刚才还看上去没啥人的第一道防线出蹦出一群手臂缠着白布的日本人来,发出了沉闷的呐喊——他们人人嘴上都有一个呼吸管,连在腰上的铁盒子里。 日本人飞机和毒气都一起上了! “别慌!”大锤也不知道别人听不听得到,他已经戴好了防毒面具,他一把把身边不停挣扎的郭顺翻过来,把他腰间的盒子解开,拿出里边的防毒面具来,“日本人的红罐子一会儿死不了!你快点戴上面具!”铝箔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郭顺总算冷静了下来,把那个用火灾防火面具改造的防毒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抽紧面罩,然后拔掉罐子上的那个塞子,呼吸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重了,但是那股刺痛的呛人气息不见了。 “还能动不?”大锤问。 “能!”看到郭顺点点头,王大锤就把一个开关丢给了他,“准备!”他在手上的表里按出一个30分钟的时间,他知道,这是滤毒罐的有效时间。 “合雷!” 躲在浮土里的定向地雷喷发出大量的金属弹片,扫倒了第一排不只是伪军还是日军的敌人,但是后续的日本人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阵地上还在不停落下鬼子的迫击炮和掷榴弹,不过很快,对方的火力就停了,飞机也不再扫射投弹,飞走了:双方进入了短兵相接的阶段。 大锤的冲锋枪已经打红了枪管,他现在捡的是一把不知道谁的老MP18在用,20发的侧弹匣打得非常快。日本人倒下了不少,但是抵近之后,他们的排枪也让八路战士们损失很重。很快,大锤打完了最后一发弹匣,双方也接近到了白刃战的程度。 无需命令,所有还能动弹的人拿起了自己的刺刀,装在了步枪上。 大锤拔出了手枪,点倒了一个打算开枪的人。 郭顺丢出了自己最后一枚手榴弹,电台现在是由监听员在管,那位还是学员的孩子被告知,要用生命来保护电台。 而老班长吴进,一手捡起一把带血的步枪,堪堪避开一柄飞过来的刺刀,然后竭尽全力,把刺刀送入对手的胸膛。 在迷蒙的红筒毒气里,战斗一刹那变得简单了。隔着防毒面具的嘶吼和惨叫,被肾上腺素全力驱动的身体,碰撞的刺刀和步枪,还有偶尔响起的手枪火光。时间仿佛变得慢了下来,没有冲锋号,所有战士默契至极地冲出了战壕,抢占了战壕前唯一的一点儿高地,随即,花军装和黄布军装就搅和在了一起。 刺倒一个,然后又一个,王大锤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疲劳了,他觉得视野在发红,刺刀从人身体里拔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奇怪的抽吸感,他只得踩住敌人的尸体,把刺刀退出来。透明的面具舷窗上溅上了血,自己的呼吸也开始浊烫起来。斜刺里有一个人哇哇叫着朝自己突刺而来,自己转身不及,只得用步枪拨开明晃晃的刺刀,但是一个趔趄,两边的步枪都脱了手。 下意识地,对面那个人扑了过来,大锤这才看清那个牛皮的猪鼻子防毒面具上,似乎还绑着武运长久的白布条。这还是个日本人,大锤反手摸出自己的手枪,但那人愣是吃下了数发子弹,才踉踉跄跄的跌到在地。 烟雾被风吹散了,白刃战场上剩下的幸存者们抬起头,疲惫而机警地看着对方。幸运的是,虽然沾上了血,染上了泥和尘土,但是剩下的只有迷彩军装的八路。远处,还有几个在往回跑的人影。 这次白刃战,我们居然赢了。大锤心想,但此刻,因为战斗而远去的环境背景此刻渐渐回归,自己的被炮火震得有些不灵便的耳朵,听到了噩梦一般的声音。 履带发出嘎嘎的声音。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连续的作战让大锤甚至一时间忘记做出反应。日军阵地方向,掀起了几股尘土,一些看着可笑的小坦克,连炮管都没有的小坦克带着一些人往部队侧面冲了上来。要是以前,这种被叫做“豆战车”的东西自己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随便什么威力大一些的武器,甚至用钢芯蛋的机关枪都能打穿它。但是此时,这脆弱而可笑的东西变成了代表绝望的一堵墙,朝着这个小村庄里的八路,劈天盖地地压了过来。 “卧倒,干!”身边有个人一把拽倒了自己,然后抱着自己滚回了沟里。头上,灼热的弹道飞过,一些卧倒不及时的战士被转眼间打倒。 履带声音越来越近了,看着跟在坦克后边,估摸着全部都是日本人的部队。大锤小心地把脑袋露出来,看着他们。刚才拽他的是老班长吴进,他紧紧地拽着一个用手雷连起来的爆破筒。 “老班长,你说,这次鬼子人真多。”大锤喃喃道,“咱们是不是要交代了?” 吴进没有说话,他转眼看了看周围,身边都是残骸,尸体,或者是被炸塌一半的壕沟和沙袋。没有反坦克枪,没有火箭筒,甚至连还能动弹的活人都没几个。 “不会的,不会的。”他说,“你小子老婆都没找……不会死的……” 好像是嘲笑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吴进问:“大锤,还有烟么?” “烟还有,火机没了。”大锤也把面罩扯了下来,大口喘气,“这东西戴着真憋气。” “这里哪儿没火啊?”吴进把王大锤瘪烟盒拿走,里边却只有一支了,“来,你一半,我一半。” 好像是应验这句话一般,天空中再度传来炮弹呼啸的声音。王大锤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可是这个声音却是从背后传来的。这不是那两门硕果仅存的120,或者是82无什么,更不是日本人的山炮,而是记忆中,军区特别宝贝的那几门75美国山炮,叫什么艾姆1来着。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王大锤大着胆子把头伸出去一般。 日本人的冲击队形里,爆发出密集的落弹火花来。 —————————————————————— 过气作者没人看系列 援兵来啦! 下周考试,请假一周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急速逆转 王大锤感觉像是身上被抽掉了一根弦,人和软麻杆一样,使不上力气。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爬到塌了半边的壕沟边上,在一个木头箱子里摸出一个带着红圈的烟幕弹来。 “敌军,红烟幕!”他喊了一声,在周围拼命找还能发射枪榴弹的步枪。 就在这时候,车轮子铃铃的声音响起来,交通壕里冲进几辆自行车来,来人丢下自行车,抓住了大锤,把他翻了过来。 “没事了!同志!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来了!” 王大锤转眼,看到吴进周围围着几个带着白袖套的人,那几个像是卫生员一样的人给吴进包扎了一会儿,然后抬上了担架。 “老班长……”大锤欣慰地笑了一下,然后昏睡过去。 M1驼载山炮的落弹只能是意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就不用再担心了。此时此刻,更多的自行车从阵地后方涌了过来。 栗林忠道这几天的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冈村把精锐部队机甲旅团交给了自己,给自己备足了给养,任凭自己的放手施展。在冈村的命令下,一众和自己平级或者低级的军官在这几天拿着小本子跟着自己,不断地学习自己的“先进经验”,让自己好不得意。 战况前几天也的确是非常合乎自己的推想。对高速机动,具备强大突破能力的机甲部队没有多少心理准备,八路赤军以从来没有过的姿态败退。的确,一些赤军显示出不亚于皇军的勇气,但是这没有丝毫作用。在飞速旋转的车轮下,他们的抵抗或被绕过,或被击碎。栗林体会到了少有的战争快感,或者说是胜利的快感。 接下去,战况似乎起了一些变化。八路军沿着一条小河摆出了防线,自己选择了两个攻击地点,八路都做出了坚守的态势,一时间机甲部队的突破竟然有一些困难。在这个时候,自己将配属的步兵联队和一部分机甲军组成了第三支矛头,在侧面渡河,竟然没有遭到任何有力的阻挡。按照自己的预想,自己的侧击部队将发挥绝佳的机动性,绕到那两支八路赤军的背后,前后夹击下,自己想不出有任何一支部队还能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 但是,就有这样一支小部队,卡在了公路边一个关键的村子里,挡住了侧袭部队的路线。 现在栗林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下令部队击破对方然后通过村子的决定,因为这个村子落在一条土石公路上,自己便有些舍不得这个便利的中转站,也因为前边将近一周的不断胜利,栗林有一些轻敌,下了命令之后,便没在管。 第一天,没有攻下;第二天,部队对这个据点实施了三面夹攻,没有攻下。晚上,还有一支赤军骑兵前来夜袭,还摧毁了宝贵的气球观测队。直到这个时候自己才回过神来,虽然栗林可以确信自己的守备队给了那支骑兵部队很大杀伤,但是自己的后队还是遭到了不小的损失。 与此同时,进攻河岸边的两个阵地还没有丝毫进展! 这下栗林急了,这多少人正盯着自己呢!第三天,在他的亲自指挥下,机甲军打出了一次漂亮的波次进攻,就在眼看就要打穿赤军阵地的时候,一波密集的火墙出现在自己的进攻波次中,恰好隔断了后续步兵的进攻——而那些最后硕果仅存的94超轻,便一去不复返了。 怎么回事!对方的火炮不是基本完蛋了么! 栗林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与此而来的却是极端的怒火:冈村不是说八路赤军的主力都在西边么! 情况还没有最糟糕!如果八路主力来了,自己其实还有办法!自己虽然技术装备损失不少,但是最为强力的炮兵部队补给尚且充足,且没有损失;自己还有空军可以呼叫“战术指导”。若是用司侦判明八路赤军的主力方位,正好来一次野战主力决战——栗林的大脑飞速运转,只要发挥机动优势,将力量从两个渡口攻击处抽掉,然后集中起来,一次吃掉赤军前来增援的主力部队!这样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次大胜。 将这个想法和参谋们和盘托出之后,栗林得到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好消息,自己的卡车队损失不多,虽然坦克在攻坚中损失很大,但是卡车的妥善率还不错。可是,第二个消息则直接把他的脑门上来了一棍子: 燃料不足了。 燃料的确不足了,不过日本人不是KMT,会直到最后一刻才报燃料不足。根据栗林参谋们的报告,数个进攻波次下来,加上日常维持高速后勤的消耗,如果继续打下去,部队可能回不去了,燃料已经逼近了回程所需的警戒线。 这不可能!冈村桑不是说这次不论如何会全力保证我的后勤供给的么? “抱歉!少将阁下!我们消耗的燃料油超过预期!铁道调运也需要时间……对于华北运输会社,我们也没有能力影响……”参谋绷紧脸上的肌肉,时刻准备着栗林的“三宾得给”。情况已经是不能继续耗下去了,自己得给少将先生一个台阶下。 “但是你们看!面前赤军的主力出现了!若是能够歼灭他们……”栗林还坚持了一下。 “少将阁下!八路赤军已经遭到我军大杀伤!”参谋适时地“直言进谏”了一把,“冀中赤军已经力量耗竭,无法对皇军的战略构成威胁了!” 栗林盯住了桌上的沙盘,那几个代表敌军的小旗就是无法被拔掉。自己没有错,自己的战略肯定没有错!一定是哪个地方出了奇怪的问题。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已经像是一加一等于二那样清楚了,“好吧……那么我们需要趁着胜利地转进一下……转进需要有人牵制,那么……” 栗林的眼睛盯住了沙盘上,不属于日军也不属于八路的一些旗子。 只是不管是栗林还是王大锤,他们的视野因为所处环境的关系,被局限在了冀中这个战场上。当今时代,任何一个战场都已经不是线性和平面的了,在无线电的时代,它们都是互相联系的。现在,让我们把视野从冀中这个地方抽出来,放在更广大的地方。 在太岳根据地,冀中根据地的西边,有一个高瘦的男人和一个面相魁梧的人站在一起,他们的身边,就像冀中的三纵主力一样,赫然有一群骑着自行车的士兵,在列队的部队边上超越而过;在冀鲁边根据地,有一个年青的将领正拿着一枚棋子,戳在了铁路线上一个叫做沧州的地方。 而在更远一些的冀东根据地,有一个帅气的书生面孔正把玩着手上的秒表,他身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人正在鼓捣电话。 “时间差不多了。”他看着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 ———————————————————————— 更新了,看我考试考完就来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十旅大战” 铁路被袭击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当这条铁路变成京山线塘沽码头附近段的时候,一切都变了。被冀中战局搞得有些“跌宕起伏”的冈村宁次感觉自己乘坐的过山车脱离了轨道,直接冲上了天:京山线靠近塘沽码头的一段,连着5个铁道兵站在同一天晚上被炸了。那群赤军显然是深谙铁路运行的规律,只爆破了补水站的水鹤,然后对着前去追剿的治安军打了一次口袋。倾倒的水鹤阻塞了京山线,更让来回穿梭的火车头没法补充关键的水,以至于关内外的铁路一时间竟然彻底中断:连关东军都开始询问支那派遣军,华北这边的情况究竟还在不在你们的掌控下了。 当然还在!冈村没好气地堵了回去,然后他一瞄新的战报,感觉到胸口发闷,刚才还在上天的过山车又在一瞬间变成了自由落体。 自己布置在平汉线的主要牵制部队被八路赤军的“五台山军”给打了,据部队回报,八路赤军几乎是全军出动,猛攻清苑和周边两个支撑“重型据点”,炮弹一刻不停地往下掉! 作为奇兵的宝贝机甲师团的出发地,津铺路上的沧县,被鲁省的“林虎三”军给围了一半,对方甚至有三轮机动车! 最要命的是放在最顶上的一份电报:栗林忠道发来了自己的油料情况,表示自己已经没有继续进攻的油料了,只能保证回程的油料供应,他请冈村给予自己燃油的支援。 要命!冈村脑袋嗡地一下。 冈村此刻的心情正如到了月底的工薪月光族,一堆贷款软件开始催着还款,银行的信用卡也开始催着还,而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好几天——就在这个时候,公司突然给员工们群发了邮件,表示这个月的工资暂时不发了。 这种感觉,怎一种全线崩溃的感觉了得。 而反观前几天绷紧琴弦的冀中军区和吕正操司令,终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援军已到,还带来了远超自己想象的力量。整个冀中围剿和反围剿的战场,此刻瞬间放大到了将近半个华北,北岳军区由前来锻炼的肖劲光领衔,打出了一次非常漂亮的双向对攻,让平汉线的日军重兵首尾不能相顾;而冀鲁边根据地,许和尚在林彪的主力旅支援下,突破并歼灭了日军的守备队,兵锋直指沧县,要给日本人来一次“背刺”的“背刺”。 冀东的包李大军,则搞出了一次“和钟表一样精密”的特种作战,瘫痪了日本人的铁路运输。 诸多难题摆在了桌上,痛苦的选择题,被吕正操一巴掌拍回给了冈村宁次。 继续打,还是撤? 大锤的阵地上,硝烟已经散去。损失惨重的教导队、特务营和侦察连撤了下去,源源不绝的自行车和胶皮大车越过了阵地,三纵的主力旅接过了他们的防御,然后开始对着面前的日军侧袭部队打出一波反压。对于三纵这个“三团旅”的冲击,面前的日伪混合部队非常意外,陷入了无所适从的境地。不过,精锐的日军做出了一个非常明智的举动——他们跳上了尚能动弹的卡车,临走还把火炮弹药丢了,火炮一挂车屁股,掉头就跑。 然后那个带着101集团标志的伪军就一脸懵逼地被丢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像是计划好了一般,子牙河两处攻击点的日军打出了一波发泄式的火力投射,然后,尚完好的坦克和自动车们搭上机甲联队的配属步兵,毫不留恋地走了。 同样,留下了一群辅助清乡的“华北治安军”和守备“警备队”。 看来,冈村和栗林也不是什么会为难的人嘛,放弃谁,他们“门儿清”。 情况立刻逆转了,三纵的战士们本来就憋着一股火,偷袭玩得可爽,现在怎么不敢当面来打了?你们不是要叫着和我们“打野战大决战”然后“毕其功于一役”吗?那些被留下的伪军虽然战斗力还算不错,但是在全力撒气的三纵面前还是完全不够看,不一会儿,仓促建立的防线被打破。三纵直接将数个团的伪军后路切断,队形打散,尽数歼灭或者俘虏,顺带还缴获了101团的一面“天”字白五色军旗。 打完伪军之后,三纵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他们冲过了日军没来得及摧毁的桥梁,继续朝前追击。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轮子能不能追上前边的四个轮子,但是他们还是卯足了劲,毕竟追打落水狗谁都能做,撵上那个传说中日本人主力才是他们真正想干的。 一路追去,他们看到了不少因为故障而没时间修复的Toyoda卡车,正好,前边出现了一些还在仓促布防的日本人。三纵自然以为他们是那群“战力极高”的日本人,反而不敢托大,等着75山炮到位了,才开始往里打。 结果这群日本人在炮击下显得混乱不堪,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火力。几个还在反抗的机枪和掷弹筒被迫击炮打掉了之后,三纵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就将对方击败,其中甚至还有不少举手投降的。在找来会日语的文书之后,三纵才知道,这群被留下来的日本人是因为卡车故障,而被放弃的;他们也不是那只“机甲旅团”的成员,而是被临时配属的守备队和驻地宪兵。 “机甲旅团呢?” “报告阁下,他们把我们丢下就跑了。” “他们怎么会把你们丢下?”在文书的印象里,日本人不都该是死硬到底拼死抵抗的么?之前投降的都见得不多,这次怎么这么配合? “他们可是总司令器重的部队,我们这种守备队如何能他们相比呢……”答话的日本人垂头丧气,“阁下,我们的补给都被机甲军拿走了,能不能给一点儿吃的先啊?” 三纵注定不能圆梦了,在丢下了伪军和守备队之后,栗林的机甲旅团残兵跑的贼快,为了攻击一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收容投降的,三纵追击的速度不可避免地被拖慢了,最终还是没有追上栗林的履带和卡车轮子。而在跑到了处于炮火中的沧县之后,栗林第一时间去看了一下囤积的油料库,还好,还有一点儿残留。 在面临守城部队进行“战术指导”的哀求以及冈村“保持部队”的要求之间,栗林想都没多想。他把最后一点儿燃油加给了自己的部队,然后往平板火车上一停,闪电般地奉旨开溜了。 至此,这个虎头蛇尾的冀中扫荡与反扫荡的战役,落下了帷幕。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谁的胜利 如果从后世中国方面的历史档案中查询,可以看到,对这次冀中战役的评价:冀中反扫荡作战,暴露了部分指战员对于新战争形势的不适应,从实际情况而言,我根据地部队在野战中和日军精锐尚存在一定的差距……但是在防御战和防御反击战斗中,战斗能力已经达到或者超过日军大多数部队的水平……这次反扫荡作战,我抗日军民成功挫败了日军突袭冀中根据地核心区,分割根据地,剿灭我抗日主力的意图,大量消灭了日伪军的有生力量,象征着抗日战争华北战场的战略形式开始发生了转变。 但是如果有心人再去查阅日军留存的战斗记录,却也会发现这样的描述:本次作战……皇军消灭了大量赤军主力部队,深入赤军根据地数百里,对其造成沉重杀伤……战果颇丰,乘胜转进……此次作战行动,乃华北方面军自昭和14年以来,未有之大胜…… 所以,究竟是谁胜了? 自从肖劲光带队从北岳区朝东突破,平汉线沿线的日军便处于首尾不能相顾的状态,在丢下了不少人命之后,日军开始龟缩到清苑和周围两个“重型据点”周围。这下日军的密度强固到了肖劲光也打不开的程度,只得绕过。肖劲光带着两个三团旅,警惕地盯着缩进乌龟壳的日军,然后跨过铁路,开进了冀中区。日军也缺乏打出来的想法,只是一边开始完善工事,一边开始用铁路把部队慢慢往外运。 不过这样一来,日军在冀中根据地西边的封锁便被打破,冀中危局也解除了。 肖劲光是完成了在延安的指战员培训班,前来锻炼培训的,他在率队为冀中区解围的同时,也将和曹里怀搭档,带头开始冀中区乃至冀省的整军运动,为八路军下一步野战军的组建以及大扩军做军事和政治上的准备;这项工作,在另一边则是由一位历史上的代政委主持的。而指挥了这次反围剿反扫荡作战的吕正操司令,虽然翻了不少战术决策上的失误,在面对日军全新战法的背刺突袭时手忙脚乱,但是实际上,这是习惯游击战环境带来的水土不服,不能说完全是人的过错。 中央通过食堂分部之间的网络,发来了命令:吕正操和其他军分区的指战员们将在冀中根据地,接受中央巡回讲习班的培训以及延安的远程教育,提升自己的军事能力;而不少军分区的最高指挥官们,将卸下身上的民政任务,专心研究部队建设方面的问题。 战役战斗总结会也在各个部队之间广泛地开展起来,在一位位文书辛勤的记录中形成了一份份报告和影像资料,然后在电汇员的键盘上变成了一份份文档和资料,通过高速互联的食堂网络传达至每个分部和总部。这种总结会有些时候是热烈的,战士们会七嘴八舌地讲出自己的见解和想法;有些时候也会是严肃的,一些基层军官们会咬牙切齿或者是悲痛万分地复述自己的战场经历,怀念那些牺牲的战友们。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将更快、更广泛地帮助这支部队成长起来。 至于那些损失颇重的部队,则大多由活下来的种子们带领,在军分区和军区的照顾下,开始重建补建的过程。这些部队大多遭受而来超过30%的损失,却依旧奇迹般地维持着战斗的能力和建制。活下来的老兵们会把自己的经验和教训用有那么一些不近人情的方式,教给那些刚刚完成6月新训的愣头青们;而远比历史上更强的工业力,也能够为这些重建的部队提供新的装备:通讯兵郭顺拿到了一支带着镜子的莫辛纳甘,马本斋则分到了一些喝油的“两轮铁马”。 这是一次新生的过程,或者说是走向胜利的过程。 而回到北京驻地的栗林,则移交了自己的指挥权,这是一次虎头蛇尾的战斗,虽然被战报和媒体标榜成了“大胜”,可是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满意——按照设想,自己应该一往无前地冲进赤军的核心区,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但是最后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泥潭,空旷的华北平原,却凭空多出万条藤蔓来,缠住了自己的脚步。 当然,冈村阁下提供的燃料不足一定是最主要的原因!他愤愤不平地想,既然让自己自由发挥,没有足够的燃油如何自由发挥嘛! 华北派遣军特别混成第四旅团刚回到北京的驻地,剩下的部队宣告燃料耗尽,动弹不得。只是苦了冈村宁次,一方面给大本营打报告,请求补足缺额装备,补充新兵,一方面还要去统计下边的损失情况。华北这几年持续失血下来,很多部队虽然建制上依旧完整,但是越下层的缺员越厉害,甚至有些中队只剩下了一个完整的小队,战斗力损失非常重,必须依靠战斗力不靠谱的伪军来。听说大本营那边准备开始停止裁军,召集还乡军人了,不知道自己能否分到一些人。 就在冈村和栗林忙着自己的事儿的时候,大本营下达了新的命令:栗林忠道维持晋升的命令不变,但是调动去向变了——他将前往四平,任独立第九战车旅团的旅团长,当然明面上,作为诺门罕战役以来皇军最成功的机甲部队指挥官,他将会去兼任四平战车学校校长,把他的经验教给后辈们。 当然,这次是大胜,是绝对的大胜,是华北方面军自昭和14年以来,未有之大胜!大本营把基调定下了,所有人便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欢庆起胜利来。 至于被缴获了“天”字白五色军旗的“天下第一团”以及华北治安军们,便没人在意他们的眼泪了。因为和日军千丝万缕的关系,这面旗子还是由日军授予的,日军旗灭队散的传统也一并授予了来。“治安总署督办”的总司令齐燮元只得取消了他宝贝团的番号。 那么,究竟是谁胜利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幕间战争 让我们把时间轴上的播放进度往前拉一段,看一下世界上发生了什么。 因为本坑德国没有会脑控技术的穿越姑娘和能在船上显灵的怀孕小鸽,欧洲战场大体上还是沿着历史道路在走。山诺的油田变成了海狮计划的重点围攻对象,皇家空军在海运遭到德国人威胁的时刻,真当是拿出了120%的努力在保护自己本土唯一的大油田。可惜由于诸多体制上的问题(没错),RAF还是和德棍堪堪战平。 当然,时间是站在英国人这边的,但是就目前来说,最大的转机出现在皇家海军这方面。 被高炮、上陆舰炮包围;被水泥听音墙和本土链雷达网封锁;被战斗机和侦察机覆盖的马家岗油田兼容了伦敦的城市防空体系。AP石油和壳牌英国在不断的炸和修之间重复,因为皇家空军在海峡绞肉机里逐渐占上风,马家岗油田和相对应的炼油厂产出能力越来越大,越来越稳定。随即,得到了燃料加成的皇家海军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最先体现出优势的是海峡之中的“小艇狗斗”,皇家海军的炮艇鱼雷艇出动率开始不断上升,这使得德国潜艇和小艇在海峡中开始处于下风。紧接着,邱胖子在3月份发布了成立大西洋战斗委员会的命令,设立专门机构管理大西洋上的海运和反潜工作。因为石油限制的宽松,英国海军开始大量征用并且改装一些船龄为10年左右的商船,使其成为辅助巡洋舰,加入到由驱逐舰、护卫舰、扫雷艇和岸基飞机组成的护航体系中来。这使得德国潜艇的活动区域被压缩在大洋中段的“杀戮区”内,效率降低了许多。更重要的是,有大量美国租借的护航船只、商船乃至加拿大的海军参与到了护航之中,英国本土量产的花级等护航船舶也完成了建造,开始批量服役。 可以说,虽然战况依旧惨烈,但是英国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希特勒不得不放弃迫使英国投降,或者捞下马家岗油田的想法,开始将目光转向东边。不过,有一个消息让他心情不错,那个中国的预言家预言的汉堡油田的确存在,在克服了巨大的开采困难之后,没处找食的德国人透过打斜井的方式,体现了他们一贯的高超工程水平以及成本水平,成功开采到了北德海岸、汉堡附近的两个水下油藏区,虽然油质很是糟糕,是稠油,但是总比没的好,好歹一个井一年能提供差不多5万吨的产量呢。 戈林向着自己下了包票,肯定不会让英国人摸到这俩油井,如果英国炸弹掉在了汉堡油田,我就给海军批飞机!这让希特勒放心不少,他得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朝着苏联发动进攻的方向上来。 然后就是苏德战争的打响咯,你看人家有穿越者德国还会去打苏联呢,没有穿越者的德国,自然会去自己的作死之路了。 苏德战争的初期情况,在这里便不再做过多的赘述,苏军本身在大清洗过后,造成的上下命令不通达、基层军官素质不高等问题,不是靠着军民间的贸易能解决的。德国以及仆从军的野战突击没有遭到太多的阻碍,战线很快向着苏联防线推进,德军很快完成了对乌克兰首府基辅的包围。 历史在这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拐弯,基辅是一个重要的铁路工业枢纽,在这里,有不少被上级特别关照的军事物资:这些东西原本是打算给西南方面军换装的,但是一直命令执行不畅通,很多物资还是放在基辅,其中就包括了很多苏联版的“鳖拳”。 然后或许是这批物资,又或者是因为要给大洋彼岸展示苏军的抵抗决心,大林子下了一个和历史上不一样的命令:不得撤退,死守基辅。 这个命令后来遭到了两个极端的评价,乌克兰分离势力痛斥斯大林是“红色屠夫”,因为这个命令几乎葬送了整个被包围在基辅城内的西南方面军,还有大量乌克兰人民的生命;而苏联方面的史学家则认为,这个命令避免了部队集中或者分散突围,然后被德军追上剿灭的命运,更让德军的战线在基辅这里被拖延了许久,放大了德军,尤其是宝贵的装甲部队的损失,让之后的战场出现了连锁的反应,从而拯救了更多人。 毕竟,作为一个有着完整工业系统、交通网络、下水系统的城市,基辅是一个巷战的泥潭,而德军下一步的攻势又必须借助基辅的交通和支持,清剿基辅是一个必须的决策。在战斗中,苏军绝望的抵抗激发了德军在清剿中的许多灭绝人性的行为,而得知自己投降下场的苏军又会将这种行为放大几倍再报复回去。 乱飞的鳖拳、四处出现的爆炸物以及不死不休的抵抗者,欢迎德军,走进人类历史上第一座钢铁水泥的炼狱。 边区这边,则做好了大量的准备,例如给苏联支援的技工以及工程师快速安排好了工作交接以及回程的交通工具,和谢尔盖.谢苗诺维奇.比留佐夫和彼得.基里洛维奇.科舍沃伊两位苏联的指挥课程教官说明目前苏德战争情况,和苏联援华飞行员通报苏联方面对他们的安排等。一时间,有许多飞机和汽车穿梭在中苏之间,边区的苏联联络处规模也缩减了许多,只剩下别尔科夫一人留下。 但是出乎中共意料的是,居然有不少苏联技工和工程师不愿意回去,边区还对他们做了一些工作,表示你们的祖国现在在遭遇法西斯入侵,响应号召去抵抗外敌入侵是应尽的义务云云。没想到人家倒是很不在意苏联祖国这个称呼,不愿意走,仔细一问才知道,他们是来自“古拉格”和“卢比杨卡”这两个地方的人。 这情况就很尴尬。 ———————————— 更新一下世界战况,因为和历史上变化不是那么大,也非本文重点,故简单写一下。 番外 “志愿者” 今天,位于定边镇的一个兼做客运站的汽车堆货场里,分类堆放的货物被清理出了一大块空地,拉上了横幅和彩旗,还准备了诸多的被褥水食。边区政府民政口的、侨办的、乃至中共海外联络处的诸多头脑来到了这里,随行而来的还有诸多熟谙民政工作的干部。 何柳华在不停地看表,然后盯着西北边的公路发愣。别人嘲笑他,这是要练就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能一望十万八千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就怕路上出事啊!”他倒也不在意别人笑话,倒是像找到个发泄口似得,大倒苦水起来,“你要知道,这河西走廊,风沙可是大得很,我走过一次,撞上个沙暴!那天!呜呜呜的,风镜上能被沙子打得一道道的,黑黢黢的风吹完,我们的车队差点没被埋了。” “气象队不是说,这几天不会有风沙嘛?” 纵使有别人安慰,何柳华还是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紧张,“气象队,你信他们……就算没风沙,还有麻匪呢。战乱年代,西北可不安生。” “何书记,你这话我们可不爱听了啊。”边上的人鼓噪起来,他们都背着枪,脖子上蒙着沙色的大围巾,“我们护路队的枪炮可不是吃素的!那群马匪,谁给他们的熊心豹子胆,敢来犯我们的怵?”说吧,那汉子骄傲地耍了一圈步枪,显然是个练家子。 “就是就是!”护路队的成员们纷纷喝彩起来,就在这时候,远处天边腾起了一些沙尘,眼尖的人踮脚一瞅,喊将起来:“你们看!那不是来了吗!” 道路远处来了一列车队,当然没有客车,全是短鼻子的英国卡车。车队里有水槽车,有带着红十字的医护车,更多的则是在车斗里站着的人们。车刚一停稳,妇联的人便首先跑了上去,把车上的女人孩子们带下来,带到预定的集合点休息。 何柳华则走上前去,和一个魁梧高大的汉子互相拥抱:“你们总算安全到了!怎么样?路上还顺利么?” 那高大汉子拿着已经发黑的毛巾抹了一把脸:“顺利,哪有不顺利的,沿路的保障站都很是照顾我们。”他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在美国的时候,哪有人这样照顾我们?” 他抓住何柳华的手用力摇了摇:“与其继续待在那边给人做牛做马,不如回来搏一场!看我们也有翻身做主人的那一天!” “那一天不会远的!” 他们是谁?何为侨办的何柳华会如此上心? 这就说来话长了,事情得从美加两国的大开发年代开始说起,也就是在19世纪末的时候,有大量中国人,或自愿但更多是被胁迫地来到了大洋彼岸的这片土地上。然后开始修建两条美加两国历史上地位极其重要、绝对无法绕过的铁路。 “太平洋铁路” 这两条铁路分别沟通了美国和加拿大的东西海岸,是两国工业发展和经济腾飞的重要保证,在两国的发展史上有着重要地位。当年,修路条件极其艰难,条件艰苦,而就是这些华工们为重要组成部分的修路队们,靠着难以果腹的食量和极少的工资,艰难地凿通了两条巨大的交通动脉。 而其中的许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没有得到任何公正的对待。他们无权出席竣工典礼,当时也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们的呼声;此外,他们还要遭到两国排华法案的压迫,生活艰难。而且,随着美国对日制裁的不断加深,日本会是美国的敌人这种说法甚嚣尘上,伴随着对美籍日裔的不断迫害,和日本人同属“黄种人”的中国人便受到了殃及。在历史上,这种事情要到43年排华法案废除之后才会有所好转,只不过,在山诺和海外局同志们的努力下,现在出现了一些转机。 为什么不去中国,去中国北方呢?反正这里生活已经够糟糕了,那里的条件看上去还不错,至少不会这么差。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抛弃现在的生活去还处于战乱之中的中国的,但是这样使得愿意来的人大多有着一定的觉悟。八路这边便积极运作起来,为他们安排好了海运和飞机的通道以及后续的安排,今天到的便是第一批美国华工“志愿者”。 可别小看这些华工,他们也许连英语都不会几句,但是大多有着天然的纪律性,懂得令行禁止:这点就比由农民转变而来的新兵要强上许多。何况,他们中许多人会操作机械,会焊接和钳工,有铁路修筑的经验,还有不少是能够现场配置硝化甘油的爆破高手,在接受了基本的政治教育之后,许多美国华工志愿者便成了八路军铁道兵的骨干成员,为战时和战后的铁路修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还有一些华工经过申请,走上了前线,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八路军战士。 大多数美国华工在战争结束后都留在了国内安家生活,他们和在西北交通线上开行汽车的南侨机工们一道,成为了战争年代留下来的一个特有的文化符号。 这一切工作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这至少是一个不错的开头。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招商引资 毛泽民接手边区的财政之后,边区的财政和经济在统一调控下努力对抗着国统区日益增长的输入性通胀,同时,开始在八路军的经济范围内驱逐法币。由打印店批量提供的海报珠光纸以及激光胶印技术杜绝了一切可能的仿制,以食堂综合体、供应商和八路自身工业为后备,光华券正在迅速地驱逐法币和汪伪的“中储券”。 不过经济变局大多时候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不容易惹得人注意。在这几个月里,毛泽民还干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去国统区“招商引资”。考虑到蒋某人的颜面,八路自然不会选在重庆这种地方,边区的“招商引资大会”选在了昆明来开。 虽然此时还没有“云南王”的称呼,滇系掌门人龙云对兴办实业的事情比较感兴趣,这几年八路的发展势头良好,却又不咄咄逼人,有礼有节,还在抗日战场上颇有斩获。作为一个主持修建了滇缅公路的将领,他颇为欢迎八路来搞实业,遂给了前来联络的林少侯大开方便之门,准许八路在昆明开这个什么“招商引资”大会。 自然,远在重庆的凯申兄,自然是在寓所里大骂“娘希匹”了。现在,云南像是龙云的私人领地,老蒋的实力比历史上弱了不少,各地军阀颇有越来越“不听话”的举动,这让他非常恼怒,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 “哼!区区红脑壳,懂什么经济?还招商引资,他们只知道祸害士绅!” 会议当天,毛泽民乘坐中共“北方航空”的DC3来到了昆明。在招商大会上,他代表八路宣布了几点招商引资政策:所有投资商人,只要是合法经营,爱国抗战,均一视同仁,在市场上凭本事说话;税率按照国民政府统一的工商税率执行,绝不巧立名目,提前征收;因为是战时,所以八路会以土地、厂房、技术等入股,派驻代表参与管理,八路会在税收上、政策上给予一定的扶持……当然,因为是共党地盘,工人权益是一定要保障的;同时,如果是和八路军做生意,都需要通过“时空管理局”的审定和监督,还要签合同。 诸如这些,在场的商人不论是自愿前来,还是半推半就被迫来“捧场”的,都开始思肘起来——如果真的按照八路说法,执行国民政府的工商税率,不胡来乱来,就算是放八路入股,保障工人权益,那依旧比国统区有赚头!要知道,名义上30%的营业税是只有蒋宋孔陈四家才能享受的,一般的商贾,在实际中统统要是被巧立名目,翻倍打滚征收的,更别说给腐败透顶的老爷小吏们的好处了。这几年国统区有不少人都和八路做过生意,在他们嘴里,八路那边政治清明,政府“犯蠢”,只要别做犯法生意,八路那边竟然真的只按照条例收税,绝不多收。 除此之外,八路这边还带来了许许多多的工业样品,有胶皮铁车、各色齿轮、手工工具、化工日用、医药用品等,琳琅满目。这些居然都是共党生产的?诸多商人看得眼热,顿时觉得不论是贩货还是投资,都值得一试了。这年头的商人大多和某方势力有一定关系,背后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需求,贸易有来有往自然是最好的。 临近第一天结束的时候,龙云家大儿子龙绳武居然还亲临现场,参观了八路的展销会。他倒是对齿轮工具钳工套件什么的不感兴趣,径直走到了一处展台上,捞上了一把煤油打火机,打火机镜面光洁,他看得爱不释手。 “这是你们造的?我看不比美国货差!” 龙云自然不会喜爱打火机了,他让儿子来看打火机是为了和八路做一个小小的安排。当天晚上,龙云支开了KMT的人,带着儿子和几个心腹,前往了一个会面地点,那里,有给他们安排的“特殊”展会。 这个展会只有一个展台,布置在一个颇有法式气息的餐厅里,里边有一张铺了红色绒布的长桌。上边摆了三支“手枪”,两支是完整状态的,一支是分解状态的。三把“手枪”有着特色鲜明的外观,龙云只一眼就分辨出来了,这三把手枪分别是三种不同的盒子:有镜面匣子,有20响快慢机,还有长枪管的长苗盒子。 “这次来的比较不方便,有人在暗处盯着,咱们就只能带这些玩具儿了。”毛泽民从餐厅的后边转出来,和龙云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产品,要多少有多少。” 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政治信号了,卖武器是首要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问题,“那么贵军希望得到什么呢?” 龙绳武在军中服役,对武器了解不少,他拿着这些零件和枪看了看,觉得分量扎实,加工精巧,不逊于欧洲诸国的产品,“你们还有些什么?” “那就看龙司令想要什么了。”大家坐了下来。 八路这边的轻武器产能很足,但是最早盒子炮这种东西还是不在山诺考虑之内的,他觉得有那个钢丝状的MP28之后,盒子炮这种玩意儿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为此他甚至去躲在英国的FN公司那里搞来了勃朗宁HP手枪的授权,还收了一套用毛瑟手枪弹的HP工艺文件,准备生产HP手枪。 可是面对各地基层士官和地方军区“想要20响盒子炮”,那雪片一般飞来的反馈,钢丝MP28哪怕用了折叠托,也没法比20响那么方便带,加之国内大量的使用经验和习惯,工业部的军事工业委员会最终还是下了制造“驳壳枪”的命令,反正可以沿用MP28的枪管。准备卖给龙云的产品便由此诞生。 得知此消息的山诺气得不轻,连声说这真是个历史倒退,然后他和中央表示,给我几个人,我做给你们个比盒子炮还要好的东西。 卖给龙云的步兵轻武器,是为了帮助他解决现在因法国玩儿蛋之后外购军火不易的问题。毕竟五华山事件历史上还是结结实实发生了,喜欢实业、主张抗日的龙云,若是能够继续主政云南,显然比现在蹲在重庆的那位要好打交道得许多。情况再不济,也能用轻步兵武器换到宝贵的矿产等资源,武器就权当是支援了远征军吧。 两边在私下会谈谈得不错,定下了不少步兵轻武器的单子,龙云承诺会用锡矿石等物付账。在第二天的“招商引资”会上,更是有等刘鸿生、余铭钰和卢作孚等商界人士出面,支持在中共这边投资的相关事宜。就在展销会成果颇丰,准备顺利收官的时候。毛泽民突然接到了当地党组织的一个消息。 密信上,有两行很小的字, “重庆索道公司”、“重庆钢铁厂” 第一百七十章 重钢事件 重庆钢铁厂和重庆索道公司并不在昆明,他们本来是打算去延安的,听说八路来到昆明,便找了过来。 毛泽民不是对国统区工作条线上的,他最近也在忙着吸引一些投资去往八路控制区投资,并没有关注这些事情。在给中央发了短信电报之后,他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简而言之,这两家企业快要玩儿蛋了:重庆索道公司好一些,听说滇缅公路需要修桥,便跑来了云南;而重庆钢铁厂已经许久没有生意了,连高炉都熄了几个,企业濒临破产。听说共党在这里招人,重庆钢铁便找到了重庆索道,两者一起来八路这里碰碰运气。 可别看这两家企业名称土气,重庆索道公司的创立者可是大名鼎鼎的茅以升,代表着中国目前最强的路桥设计能力;后者则是重庆土生土长的钢铁联合企业,可以溯源到川军年代,是国统区的钢铁和生铁生产力量中坚。按照道理说,这两家企业在战争年代可是紧俏得很,是各方势力争抢着要的生产力,为何在国统区竟然沦落到无处找活,濒临破产的地步呢? 哦不好意思,毕竟是买办政府KMT,正好罗斯福签了“总统支援法案”,国会授权他可以对任意国家实施支援,从美国买东西就可以了嘛,为何要自己造?加之就算要国造,怎么可以绕开蒋宋孔陈家的钢管会呢! 历史上,重庆索道公司在柳州和滇缅公路上找活干,用着废旧的枕木和钢轨修建路桥;而重庆钢铁公司就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抗战八年不过产了万余吨的钢,重钢工人多次游行请愿,希望政府管一管,也希望为抗日多做贡献,可是老蒋对此不理不睬,还觉得上街的工人是件麻烦事,要不是害怕友邦惊诧,早就下手处理了。 作为工农阶级的政党,共党现在力量强大了许多,自然需要帮助工人兄弟了! 八路这边现在正好在修延榆铁路,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除去几个控制性工程外,铁路已经基本上初具雏形,如果能得到重庆索道公司诸如李文骥、赵燧章等正牌大家的帮助,必然事半功倍,对日后修建和山西铁路联网的黄河铁桥等都是莫大的助益。加之现在边区已经成立了自然科学院,正在依托一些超时空的教材,组织培训自己的高技术人才,这些专家哪怕只是来当个客座教授都能帮大忙。而重庆钢铁公司的诸多工人,无一不是经验丰富的钢铁工人,就算是没法立即实操八路这边的LD和BOP炉,也能够去平炉参与生产需求量很大的普通钢材,释放许多宝贵的高素质劳动力。 毛泽民立刻和中央回电,中央经过讨论,立刻开始动员安排相关事宜:几位专家好说,无非是几趟飞机的事情;而广大的钢铁工人以及其家属,是需要广泛而有序的协调的,边区本来打算用蚂蚁搬家的方式,通过离职、探亲和交流学习的方式将工人转移到边区。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国统区的情报机构居然对此没什么阻拦,甚至有情报显示,老蒋本人还颇为欢迎这种的事情。 正当八路这边以为老蒋居然转了性子的时候,扬子公司闪电般地动了起来:孔家公子首先是换掉了重庆钢铁厂的财务,然后不多久,重庆钢铁厂便传出了钢铁厂资不抵债,负债累累的新闻,随后,钢管会便委托兴业公司开始对重庆钢铁厂进行“考察”,原来高炉林立、产品优质的优质钢铁厂没多久,就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无用资产”,兴业公司“心系国难,钢铁报国”,便“大义凛然”地“亏本收购”了重庆钢铁厂,开始恢复生产。当然,因为重庆钢铁厂的破产,国统区的钢材便迎来了一次价格的大飙升,这些自然是“正常的市场反应”。 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八路经济口这边还是对孔家的操作感到诧异,在这样稳定的大后方,战争时期,能让一个大型钢铁厂以这样一种方式倒闭,也正是旷世绝伦。不论是英国美国苏联,哪怕是日本德国,在被炸掉之前,钢铁厂总是加班加点努力生产,钢铁厂也是得到军队重点保护,在物资管制中受到优先照顾的地方——毕竟生产出来的钢铁是可以变成大炮坦克子弹步枪的,然而重钢就这样在钢管会和国民政府的故意针对下得不到原料、订单和补贴,然后还被孔家弄得倒闭,也算是民国一大特色。 而这些重庆钢铁工人,大多就这样拖家带口地来到了边区,他们在边区的钢铁厂被妥善安置下来。他们参与了抗日根据地日后一系列钢铁工业的建设和生产,逐渐地成长起来,担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责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谍影(6)“机密文件” 如果你不想爆炸在人群中发生,那么最好让机枪在无人处响起。 这句话是对于隐秘战线的某种写照,尽管情报战之中,动枪的情况很少,但是不得不否认,有些时候,该动枪的时候还是得动的。 比如在追杀叛徒的时候。 不开玩笑,哪怕是现在八路的情报机构在很大一片区域内占尽优势的时候,依旧有一些地方处于KMT军统中统之类机构的控制下,毕竟人家还占着“中国”这个大名头的名分优势呢。并且,八路的优势也不是在全中国都起效的,越是深入国统区,因为经济优势的逐渐削弱,八路的情报机构活动也越是深入地下,在重庆这个KMT的大本营里,情报工作几乎是以敌占区的模式在运作。当然,比起历史上是好上了千万倍。 只是这样说,依旧会有人看不清形势,你看渡江战役前都有人投KMT,苏联解体前都有人叛逃苏联不是嘛? 八路有一份文件被人偷了,是在情报交接的过程中,把情报从存储介质中打出来审阅之后,当时考虑到需要下一个接力传递的地方很近,便没有再次电子化,只是做了一次的加密处理,便通过机要通道携带纸质文件前往了下一个地点。谁知,在这个几乎不会出问题的地方,情报被人下手偷了。 当时这事把保密干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这份情报涉及某位中央领导人到国统区开展工作的行程安排(毛泽民),自然是绝对重要的机密了!泄密事件已经发生,自然要立刻挽回弥补损失,八路的情报系统用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反应起来,开始追查这个文件的下落。 行窃的是一位本不该接触到秘密的人员,他是国民党中统的情报员,那种接受过培训的暗谍,平时只是安安稳稳地生活工作,绝不会引起怀疑。这天,他在饭馆吃饭,看到两个人也走进来吃饭,其中一个被店小二不小心撞到了,那人的包落在了地上,里边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个带锁的小皮包。 先前的培训让他意识到,这东西一定是有价值的;那两人其中一个是疑似共党的人,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这不妨碍他关注起那个小皮包来。想了一想,他来到后厨,先放倒了店里的小二,然后伪装成另一位帮办,接近了那两人。 成功了!看着被迷晕的两人,那位情报员立刻施展出自己学到的开锁技巧,但是竟然发现这黄铜小锁一点儿也不好开,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立刻带着这个小包来到了自己的一个下线那儿,动用暴力拆开了这个锁。 情况到这里,自己已经是彻底暴露了。打开皮包,里边只有一个信封,扁扁的,里边不知道有啥,他也顾不得太多,立刻准备出城逃跑。谁知自己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城里的上级已经完蛋了:本来,在城门口的一个二层小楼上,会摆着一盆花,可是今天没有摆出来。 他只能动用秘密通道——从城墙根的一个狗洞爬了出去。 必须立刻去重庆!那里有自己的一个备用联系点,也只可能在那种地方,自己才不被共党发现,才会有人庇护自己! 这位特务是尽职尽责的,更是幸运的,他星夜兼程地跑道了重庆,居然毫发无伤地躲过了共党对他的追杀,可谓是脚底抹油,溜得很快。光说是这份对于情况的把握和果断的决定,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或许因为自己果断的跑路,他竟然一个人全须全尾地跑到了重庆,在根据预先约定的地方留下预先约定的记号之后,他得到了积极的反馈——备用联系点被激活了,今天晚上就会有人来找自己。 到晚上,自己住的这家饭店的门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他等了一分钟,然后把窗子打开来。楼下,有个人丢进个沙包来,沙包里藏了纸条,还有一个晚上可以无视宵禁的证明。 “下浩”,后边画了本书,这是要自己到中华大学去啊。 重庆的晚上,应该还是安全的吧?八路再厉害,也不至于把重庆的警察局给收买了。他这样想着,小心地出门了。 今天日本人显然没有空袭,也没有虚警,重庆今天的天气有雾,他四处兜兜转转,总算是到了下浩里的中华大学。 “王先生,”突然有个声音喊自己,他转头一看,是一个扫地的大伯,“你可有美金换?” “有,只不过得要十块两角四分。” “可是我只有十五块五毛一分。”他努力让心跳平复下来,忍住激动的情绪,回答道。 “那可太好了。”大伯点点头,带他到了街角的一间门洞里边。 门开了,里边坐着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还戴着帽子,“这时节还穿长衫,晚上在屋子里还戴帽子,这必定是那位接头人。”他心想,便在那人面前坐了下来。扫地大伯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弟兄,辛苦了,一路可还算顺利?”长衫男摘下帽子,倒放在桌上,“甩脱共党的跟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点点头,“长官,的确不容易,我差点就把小命丢了!”随后,他给接头人简单复述了一下自己获得这份情报的过程,并把那个信封拿了出来。“这信封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我自己都没看过。” “真是太辛苦了,我代表局长,在这里谢谢你的付出!回去之后,我一定请示上峰,给你安排好日后的身份和去处。你原有的身份是不能再用了,需要去一个新的地方。”接头人拿过那个信封,“我们来看看共党写了什么。”作势就要拆开信封。 “我能看这东西?”特务略有些警觉起来,但是仔细一想,上峰怎么可能骗自己呢?便放下了心。“你是第一个拿到这个情报的人,自然能看,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些你的见解。”接头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慢慢把信封里边的纸抽出来。 纸的质量很好,但是居然没有折叠过——这太令人惊讶了,这么一张小纸片上,能写多少东西啊?他心想——随着接头人的动作,特务先是看到纸片顶上一个红色抬头“机密”,然后缀了一个五角星。这必然是共党的要件了!特务的呼吸变得粗重,自己居然能够成功从共党那里偷出这么重要的文件!加官进爵、金银财宝、姨太太,啊,美好的明天在等着我! 但是,接下来的东西让他傻了眼。 只见纸片后边画了一个黑白的方框,里边全是黑色白色的方格子,密密匝匝排布着;方框的四周有三个更大一些的方格子,一黑一白,多层嵌套,根本不知道是干啥的。整张纸片上,竟然除了那“机密”二字外,愣是啥字都没有。 “这……这……啥?” “毕竟还是做了第一层的加密,没让我失望。” 面前的接头人突然说了一句摸不着所以的话,然后闪电般地从长衫里掏出一个贼长的撸子来,像是用力拍了两巴掌,轻巧的枪声炸响,随之而来的是胸口的剧痛,自己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 发生什…… 特务的身体软软地倒下来,门口的老伯不知何时转了进来,扶住了尸体。接头人和老伯对视几秒,点了点头,老伯简短地命令:“给上级发报,问题解决了。” “明白,我这就发。”穿着长衫的接头人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手上捆着的键盘来,他把折叠的天线支起来,走到院子的天井里。 “三号报告,老鼠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根据地二三事:槐树湾村的大喇叭 槐树湾村是个坐落在边区的小村子,在地图上你八成找不到它,这是个那么小的村子,一条土路穿过村子,一个水井横在路中间,然后一棵大槐树枝干歪斜地长在井边,井边有一块月牙形状的平整地儿,权作村里的广场。这几乎就是整个村子了。 槐树湾村还有一只大喇叭,是驻村干部提议,然后申请了补助,大家凑了个零头买的。张世汉是个迁来的工人,政府给他家分了地,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他老婆赵花凤又识那么几个字,于是村里的大喇叭就被村委会交给她来管了。这挺好,大家都挺喜欢大喇叭,八路的文艺队因为这个大喇叭,下乡放电影喜欢找槐树湾村做场地;平日里喊个人,说个事儿也贼是方便;连货郎都喜欢往这儿跑。不过最近,槐树湾村的大喇叭坏了。 咋坏的?被人喊坏的。 “张世汉!我赵花凤给你带孩子给你种地,哪里对不起你!” “贼贼贼!” 咣一下,嘎吱一声,一户人家木头门发出巨大的呻吟,一个男人赤着上半身跌出门来,然后一个木头盆子从门里奔了出来,把刚刚打算爬起来的男人又给拍回了地上。 “不!没有!!等一下!!”男人话还没说完,疾风暴雨就已经劈头盖脸打了上来。 “你去延安半年,攀上凤凰鸟,成了陈世美了!”门口出来跨出来一支萝卜腿,一女人拿着一把红剪子跑了出来,“你要看不上我!杀了我!去找你的真相好去!” 一看如此,刚才还勇气十足的男人哧溜一下,连滚带爬,从地上腾将起来,“疯婆子!你说啥呢!” 女人朝前跨出一大步来,背后的屋子里灯泡才亮起来,几个孩子被暴怒的老妈吓得大声哭喊,“你跑!你跑罢!跑回延安找你的狐狸精!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荒山野地里过活好了!”她前脚躲地,右手叉腰,愣是发出砰砰的响声来,气势十足。 “张家婆娘!你这大清早的!比大喇叭都响!” “还让不让人困觉了!” 天还蒙蒙亮,女人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却是把别人通通给从炕上给揪了起来,起床气的力量是伟大的,再脾气好的人,此刻也暴躁地骂了回去。不过张家婆娘不愧她骂街能力强劲,她把往外一站,立刻就转变了姿态。她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没天理啦!没天理啊!姐妹们!乡亲们!”她举着剪刀放在胸前,“都来评评理啊!” “我赵花凤这么些年,嫁到他张家来,就当个男人使唤。辛辛苦苦给他家种地,一把屎一把尿,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的。”说话间,女人拉着自家俩哭得鼻涕乌拉的半大小子,神色无奈而悲伤,“当初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信了他的鬼话呀!他说去城里做工,赚钱养家糊口,谁知道,现在和女学生亲热的照片,都上报纸了!” “我!的!娘!亲!啊!天-王-老-爷-呀!我-没-脸-活!我就撞死好了!” 这下刚跑到大槐树下的男人简直是一脸懵逼,他用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再这样下去,自家的脸在村子里怕是要完全挂不住了:“你个疯婆娘,那是交谊舞!交谊舞!头发长见识短,不和你计较!” 被吵醒的人们已经围了过来,看热闹也好,来劝说的也罢,就在驻村干部从人堆里挤过来,开始劝说的时候,女人的哭声已经变成了抽泣,“做工人好啊!城里女学生又多,人又漂亮,你们自然是先进了,都会“交”“谊”舞了!不要我们这些啥都不会的黄脸婆了!”她情绪登时又激动起来,“姐妹们!你们说说,这男人怎么都这样呢,你们受得住吗!” 这下,所有村里的女人目光一下子聚到了张世汉的身上,男人登时感觉到自己被人剥得赤条条,放在了烈日下曝晒。村里的其余男人们面面厮觑,谁都不敢公开开劝,只能一个个当起和事佬来。 “张家婆娘,你看你家里都拉了电线了,不是你家男人的津贴付的灯泡钱嘛,你这就给他……对,改过自新,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大姐,你看这真是不像话,张家男人啊,你家媳妇对你多好,你怎么能和别的女人跳什么‘交谊舞’呢?” “还不快给你家老婆赔个不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把俩半大小子吓得又哭了起来,他们并不知道发生啥事,就只是知道自家老娘看到了一张报纸,然后就暴怒地把村里的喇叭嚎坏了。然后今天一早,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直到刚才,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这一切急速变化的事情超出了他们在边区小学里学到的课本知识,顿时让他们俩无所适从吗,哇哇大哭起来。 哎,咋就让自己摊上这么一个老婆呢……张世汉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看着前边抱成一团的母子,他只能挠头,然后努力和声和气地说道:“媳妇,你看我这不趁着放假,就回来了嘛。那真的只是工厂的活动,我这不连夜往家里跑,还带了好东西,我可不三心二意的人啊……你看,孩子都哭成啥样了。” 赵花凤白了他一眼,手却摸了摸孩子的头:“莫哭了莫哭了,乖儿,娘回家给你做饭,是白花花的大米稀饭,能插筷子那种。” 还打算上来劝架的驻村干部一看这情况,心里便了然,事情到这里也就算是个结束了,现在夫妻两个都开始哄孩子,两人的矛盾也肯定不是真矛盾,只不过是吵架发泄罢了。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带着孩子往家里走,又没多一会儿,家里开始飘出了咸菜和大米稀饭的香味。 到了下地的时候,张家的门一开,张家婆娘扛着大铁锄头出来了,早没了之前哭天抹泪的模样,身上的衣裳也换了,脸上泛红,俩半大小子咋呼着,也跟着娘下地去了。至于张家的汉子,都过了晌午,才有人看见他从屋里晃晃悠悠的出来,脸上泛着油光。不管怎么装正经,都能让人都是一股从心里往外的舒坦劲头,就是没事走两步非得动动胯骨直一直腰板。就这么一步三晃的往外溜达着。 “你们说这次能管几天?”看着晃悠的这一家人,村长问驻村干部。 “你看饭还是女人在做呢,估摸着,我觉得这次能管两天半吧?”驻村干部嘿嘿一笑,“他找了这媳妇啊,可真是……”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这件事,村长使劲扭了扭自己的胳膊: “今天会有人来修喇叭?” “今天会有人来,上级给派了修理队,会路过咱们村子。”驻村干部点了点头,从腰带上拿下一个小本子来,“今天活儿很多呢,咱们有的忙。” 第一百七十三章 根据地二三事:延安一百 在这个历史上,建国之后不久,中国几个大城市多出了一个叫做“第一百货”的店,这家店的经营风格在中国尚未完全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时候,显得就像是一股倾泻而下的泥石流,让资本家们完全没来得及应付。一时间,“第一百货”成了城市居民们翘首期盼的存在,资本家们害怕的东西,就像是“供销社”对于农村一般。 而这个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第一百货”,也就是后来的中国壹佰商业集团,正经追溯起来,却还要从延安的“一百中心”说起。 延安的供销社已经很有年头,大家也都熟悉了它的存在,四邻八乡的老百姓也喜欢趁着赶集的时候来买点儿东西;因为供销社的供电好,延安电话局、邮政局乃至国际电报处也都设在了这里。后来等到通用公司的50MW电站和威斯汀的自来水厂设立起来,延安亮起了灯,通了水之后,中央商业口这边面对着行政管理的全新局面,思肘着,是不是按照那位山诺同志说的,搞起个“综合性商业中心”起来? 毕竟,现在的延安以及其周边,说是全中国工业最发达的地方,也不为过。相比历史上多上好几倍的工人群体,衍生了大量的消费和生活需求——毕竟共产主义是要让大家过上好生活,总不能让工人们除了上班外啥娱乐都没有——就算是历史上,也有舞会和戏曲呢! 在这种需求下,由边区工程处承建,覆盖了原有延安供销社的“延安第一百货”就这样拔地而起了。在食堂供应商系统提供的钢筋水泥等建材的加持下,一个宏伟的四层百货大楼就这样落成了。 哦,这个“宏伟”是相对而言的,放在现在,这也就是个一般建筑的水平。但是在当时的延安,这可是稀罕物,要知道,这楼里边居然有暖气和风扇,还有电梯!就是大晚上总得拉起厚厚的窗帘,说是要灯火管制。 虽然说有些去过大上海等地的学生表示,这玩意儿不稀奇,但是架不住边区人民看西洋镜的热情——在人挤人几天之后,这种热情总算是消退下去了一些,第一百货开始行使它的功能。 啥功能?自然是“一条龙”地谋杀津贴了(王若飞语),尤其是来自英美苏三国人员的外汇,全都变成了它的收入,有力地支持了抗战事业。 作为边区消费力最强的群体,英美苏三国的技术工人业余时间是最会“搞事”的,苏格兰工人们开了苏格兰式的PUB,酿了自己的ALE啤酒,美国共党办了“延安星条旗”的英文期刊,毛子工人们则钟情于大列巴和酸黄瓜,还有敦敦敦。在壹佰百货开始招标“入驻店家”,并且经历了民主投票之后,第一百货的第一二层商业区变成了一个文化大杂烩的地方——毕竟这俩地方一个管吃,一个管剁手,自然是最招人喜欢。 在第一层商业区,占比最大的自然是供销社领衔的第一百货购物区,这里物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分为多个购物区,可以满足大多数人的购物需求,当然购物区里的惨案频发,前文已有叙述,便不再赘述。此外,商业眼光敏锐的保晋铁厂——现在已经是叫“复晋铁厂”——也在这里开设了柜台,作为边区为数不多的合股钢铁企业,他们瞄准了八路经营不合算的中低端农具和日常铁器市场,因为价钱便宜质量尚可,生意居然还不错。 在第二层便是最为让人眼花缭乱的饮食区了,在这里可以看到世界各国的文化符号。比如这里有卖烘焙食品,主顾自然大多是各位歪果仁。不过第一家是某个毛子的老婆开的大列巴店,在磕坏了人的牙之后,英国和美国人不甘示弱,申请了个铺面开了一家“自由世界面包屋”,把毛子的黑面包给挤兑得无处可去。就在毛子的列巴店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英国人和美国人为蛋糕里加多少糖而产生了无法抹平的分歧,两边分家了——最后,美国和毛子两个意识形态迥异的国家居然开了了一个美苏面包房,卖非常甜的蛋糕和略酸的列巴,英国人则拉来了航空队某人的老婆,弄齐了英式茶点和法国战棍。 (面包有馒头好吃吗?——意见本上的吃瓜群众留言) 酒吧则被英国帮垄断了,苏格兰小伙伴们本着自己酿酒的韧劲,开了一家“HUB PUB”,卖起了自酿的ALE,从食堂买来的啤酒、杜松子酒和二锅头冒充的伏特加,偶尔还有几瓶威士忌和白兰地。但是个别英格兰“工人贵族”们很是瞧不起和毛子们搂在一起大饮的苏格兰人,称呼他们为酒鬼;伦敦派人又少,只能在楼梯间摆了一个酒柜和一个吧台,取了一个文艺范十足的名字“Ye Olde Eastern Cheese”,只接待绅士和淑女,供应的则是约克郡布丁、香槟、雪莉酒和一些就地取材的鸡尾酒,为此,他们还骚包地从供销社订了一台一马力的制冰机,为了支付额外电费,所以这里的酒最贵。 (供销社卖的那叫红酒?——英国人集体吐槽) 剩下的美国工程师么,则是从食堂卖的“美味炸鸡”和“油炸土豆条”上找到了“Ring a bell”的感觉,卖起了“面包夹碎猪肉饼和白菜”、“将军炸鸡”和以及“油炸土豆薄片”,不过这家店的生意一直不是很好,食堂本部的“汉堡”、“奥尔良烤翅”和“上校鸡块”在质量和价格上均占有优势,只有那些食堂的就餐券消耗完毕而又嘴馋的人才会到这里来吃。但是这不是重点,有一位在延安工作长达6年的工程师在二战结束后回到了美国,依照他在延安吃到的美式快餐,找到了一位在美国开设汽车旅店、正在四处寻找合作伙伴的老板进行合作,创立了风靡美国的快餐连锁公司。这个公司以两位主要股东的名字命名,叫做“华莱士-肯德基连锁快餐”。 (华肯餐厅秉持为世界各地的人民烹制美味的炸鸡,有了华肯基,生活好滋味!) 在往上,便是边区电话局和国际电报处,用来为诸多想打电话和想发电报的人服务;本层还设有一个医务室和警务室,用来处理一些发生惨案以及泰迪上脑的家伙。这里也有一条连廊,和街对面的第一招待所连起来,在招待所下榻的各地来延安干部或者外宾可以直接通过连廊走到三楼,在这里使用会议室开会或者下楼去用餐购物。而四楼,则是充作电影院的大会堂,平常,在这里会放映一些山诺电脑里留着的经典电影,或者举办一些节日的庆祝活动;有大会议的时候,这里则作为开会的场所。 第一百货不仅为延安新生的工人阶级提供了良好的配套服务,为他们高效工作提供了有力保障,更重要的一点,是它让中共得以触摸到了一种对于城市的行政和经济全新管理模式,让更多人意识到了经济规律的优劣之处。陈云在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时曾经说道,对于现代商业和经济规律的摸索,延安一百的运营是一种有益的探索,也是对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做出了有效贡献。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根据地二三事:边区外的根据地 平常这个点儿,天早就黑了。 王锡嘏蹲在进料池边上,等着拖拉机来。 黎城兵工厂还在,自从趁着中条山战役,长治被八路军打下来之后,他这个兵工厂的能材科主任算是轻松了许多,不过后来日本人又打了回来,当年的二纵还是没那么强,长治又归了日本人。 只是现在,上党盆地除了长治的36师团半个联队蹲在城里,半个蹲在野地外,整个上党盆地都变成了八路的地盘。中央在长子搞了个“物资中心”,很快,长治的日本人就全缩回城里了,他们把长治里三层外三层挖满了壕沟,挂起了免战牌。二纵试着打了几次,发现不太好啃,这日本人挖洞的功夫贼是了得。 纵队司令杨得志来看了他这边的生产恢复情况,当过煤矿工人的杨司令呼哧呼哧地跟他说,希望他按照中央的资料,多多搞出能搞出大动静的玩意儿。虽然现在阳泉的日本人来补给的时候是化妆成商人,给八路交抗日捐的,但是长治这样一个硬点梗着,还是很难受的,在武工队把老百姓都弄出来,并且二纵有能力阻敌南北之前,杨司令不是很想靠饿把日本人饿死。 嗨,说白了,就是要能材嘛。 王锡嘏对能材是经验丰富,从精制化的黑药,到边区最早生产的周氏,再到老西的肥田粉药,自己都是很清楚。当初在延安的时候,莫说是这些,他连黄药和猛药都能搞得出,来自美国的设备在紫芳沟那边立起来之后,要啥“能有响动”的没有?现在,听说他们那帮不省心的小家伙都开始搞安泰和傻子黑金了,这可超出了自己的知识水平了,所以在被中央派出来支援的时候,他一刻也不停地给自己充电——然后他就开始絮絮叨叨,希望那帮苏联疯子教出来的小伙子们别把自己给炸飞咯。(故意错字) 不过现在是在黎城,这里条件不比边区,王总工本来是想把这里原来的周氏改成肥田粉式的,也就是老西著名的恺字号产品,这玩意儿造起来方便,威力还凑合。不过这玩意儿有个坏毛病,吸水,一下雨就容易出现臭蛋。王锡嘏和几位大工想了许多办法,不是不能解决问题,但是这些办法大多会让药变得迟钝,嗨,要知道能材造起来方便,但是能起爆的管子可难啊!水银这玩意儿可不方便,虽然有,但是节约着最好,他当时无比希望边区那几套不用水银的叠铅生产设备能跟着过来——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海量的子弹炮弹需要复装和新造,那里边装的可是发射药,是万万不能用肥田粉的。 不过这事情,杨得志找了一次苏振华,然后回来跟着王锡嘏打了包票,你安心造就是,我们有办法。然后神神秘秘地塞给了他一个圆滚滚的玩意儿。王锡嘏一看,立刻喜形于色,“没问题,没问题!有这玩意儿,杨司令你给我点儿时间,我让咱们的子弹炮弹都变得有劲儿!” 王锡嘏手里拿的是啥呢?就一乒乓球罢了。 但是在这些化工油条手里,这可不是乒乓球而已。 这可是火胶!这可是火胶!这可是火胶! 重要的事情要重复三遍,黎城这边的兵工厂有个附属的化学站,那边的人馏出了溶剂,然后送到了自己这里。王锡嘏总算等到了那辆突突响的拖拉机,和司机师傅把交接单签了,几个工人一起努力,把几大箩筐的乒乓球倒进了进料池。哗啦哗啦地,那声音像是无数铃儿在响,王锡嘏觉得贼是好听。 “别浪费了!”他一手抓住一只飞出来的乒乓球,丢回进料池,众人也散开,把弹出来的乒乓球给捡回去。看着追着小球的众人,王锡嘏心想,还是得弄个罩子比较好,这样每次倒料都和追猫似得,效率太低了。 不过这罩子得是不锈钢的,不然会被溶剂腐蚀,想到不锈钢的价钱,他又心痛起来,“还是不要给中央添麻烦了”,他想,“申请的这套设备,都是上好的不锈钢板,次要部位居然是电镀锌的!这他妈都得从外国买啊,咱们的外汇宝贵,我还是不打报告了。” 唉……王锡嘏不知道的是,这玩意儿就不怎么花钱。 今天自己值的是晚班,几个工人站在流水线边上,戴着口罩,看着乒乓球渐渐融了进去,然后经过一些不可说的步骤,再把通过代号为“意大利面”机的成型机给压出来的一捆捆通心粉给整理起来,放进通风室里阴干。这玩意儿能做许多东西,等自己的班次结束,按照时刻表,会有军工厂的代表过来领物资,他们再负责把这些玩意儿给鼓捣成可以发射的弹药。 啊呀,这就是“柯达”啊! 工厂里有几位边区的“时空管理局”外派干部,他们负责质量核查,目标是让产品实现标准化——当然是很土的标准化水平——王锡嘏长了个心眼,准备晚班结束之后请那几位包公爷去吃个夜宵。 谁知道他们几个在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王主任,”其中有个人见他走过来,对他严肃地说道,“你知道上次渤海区那个死人的事情么?” 说到这事儿,王锡嘏严肃起来。在渤海区的广饶有个修造所,规模没这里大,但是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里的能材厂前几个礼拜出了命案,死了一个工人。他是从塘沽挖来的,以前在天津做过弹药工作,当时他和工友在能材线巡视,工友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发现那位天津卫的工人面带笑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到送到医院,人已经没命了。 “我知道,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中毒。”他回答,“非常蹊跷的事情,怎么,查到了?” 时空管理局的人点了点头:“家属还比较通情达理,尸身是先冻在冷柜里,然后山东区那边派了俩医生过去查完了才下葬。”他露出了非常痛心的表情,“是吃火工品给毒死的。” “啥?啥子,等等,你说,他吃火工品?”王锡嘏本以为是什么意外,甚至说是有特务搞破坏,“火工品咋能吃……太蹊跷了……” “王主任,咱们下发的那个用果葡糖浆做浆糊药的文件你看过没。” “看过,那东西咱们这边还在调试呢。我之前倒是没想过,除了蜂蜜,这玩意儿都能做浆糊药啊……果葡糖浆和这事儿有啥关系?” “王主任,”管理局的干部顿了顿,“那个浆糊药,你尝过没?” “哪能啊?原料我倒是知道,齁甜齁甜的,一闻就知道。”王锡嘏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可能性,“你们是说,他吃了那个……” 剩下几个干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和硝化甘油一样,洋人用来治心脏病的。没病还使劲吃这玩意儿,肯定要出事的。” “所以我们想,是不是在车间里贴个标语啥的,正商量这事儿呢。”干部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鸡窝头,“或者咱们把这玩意儿做得难吃点,和黄药那样,就没人会吃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根据地二三事:一些人 延安中央医院,现在自然是鸟枪换炮了许多。不过用现代食堂相关建材电气设备改造的事情不说,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那就是延安的高干疗养院,也就是所谓的一号住院部。 在历史上,因为事务繁多、条件艰苦、形势压力大,延安的干部,尤其是高级干部,生病然后早逝的非常多,有一些在解放后早早离去,也大多和这个时期落下的病根有关系。现在条件好了,斗争形势改善许多,又有不少人才没有牺牲,所以边区对一些有疾病的同志,执行了强制休假制度。 说白了,就是有疾病的蹲着治病,没病身体差的定期调养检查身体去,一个都不许“献出生命”!说的就是你们,徐海东、任弼时、关向应,还有山东来的常恩多,轮到你们休息了,滚去休息! 在这群人中间,还有一个在历史上“不太出名”的人物:张浩。 张浩是诸多来一号住院部却基本没得出去工作的人,别的人大多有可以出院工作一段时间,或者把工作带进来做一会儿的许可,他们得以在病房里摆个桌子或者在床上架个桌子,然后看会儿文件和书籍什么的,边上就是拨号电话,可以打出去和人联系。 这样的电话张浩也有一个,最初的时候自己总是去找摇柄,可是总是找不到,不过由俭入奢易,他很快习惯了直接打过去没有接线员的电话。但是他总是被医生告知,自己的病情还是需要控制,看书可以,看文件,免了,中央也没准你的工作申请。张浩非常郁闷,不就是个高血压么?血压高了不是说明身体健康么?不过医生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血管因为压力太高炸了,人不也就死了。所以他还是非常配合地喝着杜仲茶还有定期吃一些叫做营养品的玩意儿。 可是你们不能把我这样关在医院里吧!都持续治疗了一年多了!我这段时间只能看看书,然后主办一下杂志而已,别的都没有办法做!时间长了,还有一些闲言碎语传出来,让人厌烦。然后自己的报告照例被主席打回来,主席还特别批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了,再为革命作出更大的贡献。 然后,这次还带上了一摞书,诸如《公共行政学:管理、政治和法律的途径》、《官僚制组织和公共经济学》、《行政管理学概论》和《民主与公共决策研究》等,书是新印的,却没什么油墨味道,里边好多地方都被涂黑了。 书的扉页上还有一句话,是恩来写的:“切记,每日阅读不可超过8小时。” 结果在饭点的时候,山东来的常恩多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张浩面前摆着一些小菜——一碟凉拌菜,一份胡椒牛肉,还有一份汤和一个蛋,手捧着书,一手拿着勺子对着已经空了的饭碗勺着,机械地朝着嘴巴里送完全不存在的饭。 “张政委!张政委!”常恩多拿着餐盘坐到他的对面,“你的米都吃完了,我给你打了一碗来。”一碗白饭推到了张浩的面前,张浩这才抬头看了常恩多一眼,“哦,谢谢常将军了。” “你的病好些了么?” 常恩多几个月之前做了手术,是加拿大大夫白求恩主刀的,据说还是凶险的开胸手术,不过这位东北军汉子倒是身体强健,竟然生生熬了下来,几个月的复健下来,人已经壮了一大圈。 “战场上机枪子弹我都不怕,还怕手术台?哈!”常恩多的风格非常直来直去,他的餐盘里叠了三个鸡排,还有一勺子西兰花和西红柿炒蛋,比张浩的荤素小菜加白饭可是富有冲击力许多,“无非就在胸口多道疤罢了。” “那是好事,”张浩把自己碗底刮完,然后开始吃常恩多给他带的米饭,“看常将军你带了包裹,这次是要启程出发了?” “是,今晚的夜航。”常恩多放下筷子,“要回山东和江苏去了,现在你们……不,咱们的部队在那边发展的很好,111师怎么能落后于人呢,刚把几个败类处理好,我不回去看看也不放心。”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哦对,飞机是不能说一路顺风的。”张浩笑着,拿着自己的饭碗举了举,“连茶水都没有,就敬一碗饭吧,祝你一路顺利。” 等张浩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发现门口多了个人,仔细一看,居然是胡乔木,屋子里的灯亮着,有人在里边。 “毛主席?您怎么来了?” “正好到这里来称个体重,顺便蹭个饭,就想着来看望一下我们的大政委同志咯!”主席拿着一根细长的萝卜在啃,“你这里居然还有水果萝卜,这玩意儿冰一下可好吃。” “看上去恩来把你变成书虫了。”主席拍了拍桌上的书,书里边全都加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便条,显然是做了诸多批注和笔记,“最近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吃饱穿暖,算是过了一把共产主义的瘾。”张浩也丝毫不拘谨,“就是有些闲出鸟儿来了。” “哎呦,张浩同志是要找我兴师问罪了。”主席一拍大腿,笑了,胡乔木也走了进来,把门带上了,“你的身体不好,多多休息也是为了革命做贡献嘛。” “但是,中央给我这么好的条件,还没什么工作,”张浩也拿过一根萝卜来,“你看我,都要变成地主老财的身材了。” “这个莫要担心,到时候大不了我们打一下你这个地主好了!”主席开起了玩笑。 “哎,我晓得你是担心什么,组织上安排你来休养也是经过仔细考虑的,不要担心。现在,组织上经过研究讨论,决定让你回去担任北方局委员、太行分局的书记,然后兼任129师政治委员,你看怎么样?” 张浩先是一愣,然后深吸一口气,“组织上已经研究决定了,自然是服从中央的决定了。”他平静的表情下,激动的情绪已经如同海潮般翻滚。 “大练兵已经持续很久了,这次是检验成果的时候,我们之后的军事行动和行政工作,很大程度上,是要看这次改组的成果的。”主席拿出一支烟,然后才想起来这里是病房,“工作紧,任务重,张浩同志,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他郑重地说,“组织上绝对不允许你再因为工作病倒了,一定要按时休息!” 感受到主席的语气,张浩站了起来,回答道,“一定不辜负组织的重托!”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英国人的电话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同志。” 加拿大,山诺代表毛泽民(董事长代表总裁,这还行)和一位据称是苏联代理人的官员签下了合同,首批6000吨库存小麦即将装船出港,后续的一万余吨将分两船前往远东。趁着这波战争行情,山诺和毛泽民以及秦邦礼倒了个手,扣掉库存成本和税收,初步就赚了10%多的利润。本来以为卖粮食给苏联人会遭到调查和阻挠,但是哈默直截了当地和山诺说:“你都已经是国际商业协会的会员了,怕什么?” 山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合作对象,好像也是个代理人啊。 “按照气象预测,42年豫省将会遇到极大干旱,中央打算怎么办?”走出会议室,坐上山诺电驴变身的大商务车,毛泽民问道,“本来这批粮食可以运回根据地,多好。” “中央肯定有所安排,没准第二批就运回边区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冀东渤海还有山东区的粮食长势不错,咱们搞得水浇地和合作社把产量提了很多,化肥的作用也很大。”山诺拍拍胸脯,“再不行,还有我呢,我可以拉外援。” 毛泽民点点头,运粮食回去的确是劳师远征,浪费宝贵的运力。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是美国面粉跨越重洋到伊朗或者苏联,再经过公路铁路到达中国,价格还是比国内粮食低。至于山诺的外援,毛泽民把它想成了康帅傅集团下的几个罐头厂和食品厂,没有深究。 这时候,山诺的手机响了。 穿越之后,这台华为似乎被蛋疼星人添加了一个电报的功能,能够接收电报了,用起来和短信差不多。发信人抬头很大,是英国皇家空军,电报里跟山诺约定了一个时间地点,到时候双方面谈。署名则是哈里斯。 他找我干什么? 英国皇家空军轰炸司令部,此时的哈里斯还不是司令,而是一名中将,正在美国采购飞机。他来找山诺,自然得是山诺去见他。见面地点被选在一个机库里,山诺搭成加拿大地勤的小车来到了机库里,发现这里停了一架双垂尾,玻璃头罩的四发大飞机。机库一遍摆了一个长桌子,上边摊了一张地图,边上占了几个人,其中,穿着最严肃的一位正背对着山诺他们,边上的人正在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哈喽哈,”山诺自觉失态,整了整衣领,“您好。” 带路的勤务兵走开了,那个人转过身来,金发梳得一丝不苟,一条棕色的一字胡,小眼睛像是嵌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身材却非常高大,冒出一股子战场老兵的气息来。和丘吉尔的雪茄威压以及罗斯福的笑里藏刀不同,山诺本能地觉得这位的眼睛里全是火,身上流淌着热切和火焰。要是这位年轻个二十年,一定是一位抗击风浪,叼着烟斗赶马群的英格兰健畜。 呸呸呸,什么英格兰健畜,边上的人刚刚介绍完,“将军阁下,您好。”山诺朝着哈里斯伸出手,哈里斯稳稳地握住山诺的手,用力摇了摇,“你好,蒙特尔先生。”他注意到了山诺挂着的CBE勋章,面容柔和了一些,“蒙特尔先生,是不是用你的魔法笔,再给我们圈出个油田来呢?” “哈,我可没有办法凭空变出油田来,也不是谦虚,如果再要来一个马家岗,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话刚说完,两边都笑了,山诺这几年也锻炼颇多,觉得哈里斯的笑不像是装出来的。 “高大威猛而率真幽默的巨人”,真难以置信,这样一个在历史力主对德国进行饱和式无差别轰炸,彻底摧毁德国城市,对德国平民和英国轰炸机组都残酷无比的冷血司令,在平常的时候是这样平易近人。山诺一边感叹历史真奇妙,一边应付起商谈来。哈里斯说话不多,更多时候是在对着地图看,倒是他边上的几个技术军官问了不少问题。渐渐地,山诺感觉到了问题的导向,这几位技术军官都在把问题引向德国人的石油生产上。 德国人本土虽然油田不多,但是还是有的。视德国空军为眼中钉的哈里斯关注德国油田,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正这样想着,哈里斯拍了拍桌子,周围几个技术军官一下子都噤声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拿出一支红色铅笔,递给山诺, “女士们,”他这样对着几位技术军官说道,“让我们直接一些。”他转头看着山诺:“蒙特尔,我们的情报机构显示,德国人通过外交途径,请你指点过一些油田的位置。现在,我们共同站在对抗纳粹主义的战线上,我很希望,你在这张图上重复一遍当时给德国人的魔术。” 啊哈,我当时的确给德国人画了两个圈啊,两个采不出来的矿藏,还换来了一条很小的光气生产线。钨矿没什么动静,而北德油田德国人居然真的采出来了?那边大多数都是稠油,而且大多数是在海上的近岸油田。山诺不禁佩服起德国人钻牛角尖的劲儿来了,除非是在岸上打斜井,否则这年头要开采这油田可真不容易。 地图上是欧洲西部地图,显然是经过了处理,德国部分比较详细。见山诺拿着铅笔没什么动静,哈里斯靠在了椅子背上,手冲着后边摆了摆,“蒙特尔,你背后的人不是上次想买四发的大玩意儿么,美国人不肯卖给你们,你们只能去买邮差飞机米切尔。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找到这个油田,”他点了点头,“这位‘美女’就是你们的了。” 机库的灯亮起来,山诺这才看清楚,机库的那架双垂尾四发大玩意儿带着四联装的遥控炮塔,昂着脑袋,刷着橄榄绿双色迷彩,机翼上的英国机徽都没有抹掉。 卧槽,这是“哈利法克斯”! 山诺有点颤抖地咽了一口唾沫,“能多要几架么?远程侦察队要用……用英镑债券支付……旧的也行,多要点‘梅林’。” “我们会把武装和涉密的投弹瞄准器拆掉,如果你能给出有价值的情报,我原则上同意。”哈里斯很满意山诺的反应,“不过我建议你用美金,现在更需要美金一些。” “成交。”山诺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卖掉了德国人,“我当时画了很大一个圈,但是主要是在德国北部的,根据历史资料,这里曾经是海洋盆地地形……”从结果往前倒推,山诺发挥了120%的胡诌能力,“考虑到实际情况,主要是德国稠油为主的的分布,参考一下德国现在公开的汉诺威和上奥地利油田资料。”山诺仔细回忆自己手机里的资料,“在这里,德国北部沿海。石油的生产离不开城市里的炼油工厂,德国这块区域炼油能力最好的是哪儿?” “汉堡。”有一位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说道。 “那么结果就比较清晰了,这里……为主,这里也有可能”,山诺在大圈里画了两个小圈,“我的判断就是这些了,因为具体的开发我没有参与,当时战争已经爆发了。现在的情况,还要你们自己用侦察机去确认了。” “不过我看报纸,德国人的空军很是厉害,你们要小心。”山诺嘱咐道,眼睛却离不开那台巨大的“哈法”。 “那就让‘厉害的德国空军’燃烧吧。”哈里斯眯起了眼睛,嘴角上扬。 ———————————————— 卖德国人毫无心理负担.JPEG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全国纵览(K党) 作为曾任第一,现任中国名义第一大抗日集体,KMT在41年这一年的战绩平平,不过从某种意义上,倒是创造了抗战历史上的一个“第一”:KMT第一次,成功地从日寇手中“力战收复”了一个大城市,也就是长沙,在一次会战中“大获全胜”。 在40年冬天彻底降临之前,当时还在指挥的冈村宁次攻入了长沙城,利用KMT希望收复长沙的心态,依据长沙KMT遗弃的工事物资打了一次防守反击,并且造成了薛岳将军4和73军损失颇重。但是,长沙毕竟已经是日军的进攻末端,哪怕对于KMT来说,日军兵锋依旧势不可挡,但是自然条件的拖累依旧让日本11军苦不堪言,冈村留给了他的继任者阿南惟几一句话:长沙不可守,但是必定要发挥最大价值(再放弃)。 阿南惟几走马上任,接过长沙前线的指挥之后,虽然很想“再创佳绩”,但是现实情况逼人,他也没办法违背物理规律。KMT战力虽然糟糕,但是随着各支集团军不断调动,他也觉得周围人影浮动,长沙是待不住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果断地拒绝了大本营调动11军去华北和东北的要求,和大本营玩起了磨洋工,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部队留下来。 大本营大怒:这个提议不是你自己提的吗!前两个月你还在这边当差,还多次提出调集部队去华北东北,11军就是主要源头,怎么现在突然改口了? 没办法,有些时候屁股比脑子更加重要。 至于KMT这边,虽然死人不怎么在乎,但是薛岳将军却对窝在长沙城里外的几个师团,日本人拿着自己的资源搭起来的城防,还有沿着洞庭湖和洪泽湖巡弋的“特设炮艇”没什么办法。在他的脑子里的作战模式,还是应该等着对方进攻,然后放弃城市阵地,等到对方进攻锋线拉长,队形散漫,然后再在其退路上挖路掘坝,攻击其后勤补给,最后用远超日军兵力的部队三面压迫,天炉烹之的战法。现在突然要他和其他KMT去进攻日军把守,有空军和“海军”支持的“坚固城池”,他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 薛岳不是一个能打新战术的人,他只能把部队派到洞庭湖西部的山地上,去一点点地把控制着山岳地带的日军给挤出去,然后再创造自己“天炉战法”的有利条件。或者这样说——整个KMT到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打或者敢于打对日本人的进攻性作战了。 这样,长沙会战前线变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战场环境:长沙城内的阿南在等着薛岳打进来,好让自己有价值地把长沙放弃;长沙城外的薛岳在等着日本人进攻,然后冲得太快,自己好玩天炉战法。两边谁都不愿意或者不敢主动进攻,两支部队就这样在长沙玩起了静坐和瞪眼比赛。只有在洞庭湖东边的山岳地带里,日本人的挺进队和国军的游击队在互相钻山沟,互相打对方的伏击。因为前者的技战术水平和意志比后者搞出许多,国军士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堪堪和日本人战平。 不过,如果我们抛去对人命和装备的损失,冷酷一点去看:这样的情况是对国军有利的。虽然日械的挺进队很快变成了美械和德械混装,但是KMT毕竟经受得起这样的持续不断损失,而日军的挺进队显然无法承受这样的持续失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日本人控制的东侧山岳总有一天会易手,然后薛岳将军就能用他熟悉的方式,对长沙城内的日军来一次天炉围困,断绝日本人的后勤,再不济吗,也能把日军饿跑,然后自己可以带着部队尾xing……呸呸,紧随日军追击,敌进我转,敌退我进,敌停我停,这样也能收获不小的战果,消耗日本人宝贵的兵力。 情况就这样折腾到了41年年中,正当东部山岳在国军士兵不停流血下逐渐易手,长沙城能收到的补给越来越少,阿南惟几越来越急躁的时候,薛岳收到了这样一封由传令兵带来的亲笔信: “……山岳鏖战,于我不利。前方将士流血,余部静坐,岂有不应之理……应即刻及时,进攻长沙……此战足以表现我国民革命军战斗力之强。将士生死且与共之,况于荣辱乎何有?望以此意切实晓谕各将士,团结奋斗,任何牺牲,均所不惜,以完成革命之使命为要。” 署名……薛岳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作为粤军的将领,老蒋实际上是对自己非常不放心的,自己的战果成了自己的保护,但是也成了自己的桎梏。一旦自己犯错,可是远远不会有嫡系那般的宽容的。薛岳暗自叹了一口气。被从中条山拿出来去天水行营的卫立煌明升实降,最近刚被调去了军委会办公厅主任兼外事局长,虽然升了二级上将,但是却依旧没有权利;朱绍良则继续担任了天水行营的主任,继续兼任着甘肃省主席。而因为和胡宗南相处不快而离开河南的汤恩伯,直接在西北成立了西北保安司令部,接管了第八战区的司令部,把朱绍良给架空了,他那个被自己浪掉的89师也在重建——这样一来,蒋公的嫡系便牢牢地把持住了一个新的战区。 而如果是自己把部队给浪完了……蒋公肯定要玩同样的招数,夺去自己的兵权。所以,薛岳不敢违抗命令,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准备自己一点都不熟悉的攻坚作战。 1941年上半年,第二次长沙会战开始。本次战役由国民政府第九战区薛岳司令主动发起,集结十个师,沿着铁路为主攻,辅以两翼合围,朝着长沙发起攻击。阿南惟几指挥的日本11军凭借坚固城防防守,国军久攻不下,反而被日军机动部队侧袭击败,损失掺重。而缺乏机动能力的国军合围支援速度缓慢,在被城内日军反突击杀伤之后,薛岳将部队后撤,等待日军进一步进攻与拉长战线。而日军则没有继续进攻,而是仔细搬空了长沙城所有可以搬走的物资,临走还放了一把火,然后乘坐火车回撤至汨罗江一线,重新构建防线。 国民政府损失将近4万人,终于收复了第一个日军所占领的大城市。至于日军的伤亡……算了,双方统计差异极大,不再赘述。 —————————————————— 似乎没人认识哈里斯司令? 点一下K党的战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全国纵览(本子) 41年开始的时候,日本人制定了他们的《大东亚长期战争指导纲要》,并且以此为基础,制定了《对华长期作战指导纲要》。纲要的内容基本是这样:主张继续对华施加压力,并利用国际局势变化谋求解决中国事变。相比历史上的“转入对华长期作战,确立在华50万兵力体制”;“以维持治安、肃正占领区为主”。这个时空的纲要分出了南北两个篇章,南方篇,同历史上类似,为“加强陆地、海面及空中封锁,继续抓紧利用空军进攻作战的威慑作用,并开辟其他作战途径;切断中越公路,破坏滇缅交通,并利用陆海军实施封锁作战,加强对华经济压迫;充分灵活地运用目的在于对华施加压力的政治谋略”。 而“华北篇”,则全都是废话。通篇充斥着“维持交通线稳定”,“不进行除治安整肃外的大规模进攻作战”,“等待国际局势变化,赤军外援断绝,再谋求一举解决态势”等等,都是不解决实际问题的套话,大致意思就是“现在解决赤军问题有些难度,但是我们能守住就行,等到独国盟友解决了苏联,赤军外援断绝,再想办法”。 不过就是这样的说法,在大本营也遭到了很强的反对,更多人认为,赤军和K党能够支持下去的原因,在于可恶的米英鬼畜。赤军和K党在米国大肆购买物资运回国内,英畜还给K党贷款,维持K党的国际购买力,极为可恶。如果皇国能够击破米鬼和英畜,一战而胜,对其造成巨大损失之后,两国必然慑服于皇国的威势,同皇国议和,还亚洲于亚洲人。 可以说是充满了一厢情愿式的幻想。 不过这种思路还是有一些作用的,比如冈村同学鼓捣出的“重型支撑,速达扫讨”思路,本质上好像没什么问题,战果也是颇为丰厚。至于实行不下去,那是客观条件有问题,是世界的错,不是思路的问题。送走栗林之后,冈村这边在华北派遣军层面上形成了一份报告,报告了这次“冀中穿心战”的过程和清点的结果。最后还附上了自己的设想和规划。 按照冈村的设想,在华北的战事,肯定是不能够再依赖所谓“炮楼”了,要以改建的骑兵集团,也就是“机甲旅团”为核心,步兵旅团为辅助,走“野地决战”的思路。为此,需要给华北现有的师团,尤其是骑兵旅团进行“自走化”的改造,需要大本营支援很多的自动车,然后对于一般的部队要实施“机动力提升计划”,比如给粮弹输给部队配上自动车,给“挺进队”配上自行车,然后给炮兵部队配上牵引车和“骑兵坦克”。计划是写的很不错,洋洋洒洒数万字,还做出了对于八路赤军战法的分析——八路赤军正在正规化,他们的根据地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不像以往那样可以“随意转进”。只要八路赤军敢于野地决战,皇军就能用高机动的机甲混成旅团歼灭之;若是八路赤军放弃根据地逃跑,那么破坏其工业,屠戮其根据地,也能够起到对其的打击作用,顺带还可以给部队来一次现地调达,减轻大本营压力:经过米英苏鬼畜建设过的赤军据点可以现地调达的不仅仅是粮食,枪械\弹药\医药\机动车\机械零件以及燃料等都可以取得,可以以战养战。 而封锁线方面,冈村提出放弃一些同铁路不相连接的“治安区”,然后收缩兵力,构筑超过赤军游击队攻坚能力的“重型据点”,这个据点至少要有水泥工事,要有存储物资的地下仓库——这样可以让据点内的部队在遭遇赤军攻击的时候,能够坚持到混成部队支援到达的时候。这样几次三番下来,赤军必然耗尽攻击动能,此时皇军可以再行出击,击破赤军。 在最后,冈村还非常贴心地给大本营算了一笔账——自动车的运载能力远高于骡马,机动速度和持久力也更高。所以,换装机动车只是第一次花钱多,此后的花销远远低于骡马驮马,只要过若干时间之后,使用自动车的部队开销,会远低于使用骡马的部队——这是一个非常反常识的事情,不过经历了吃螃蟹的冈村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写完报告,他自信满满地把报告以中国派遣军的名义交给了大本营,这是一个经济而又有效的方案,一定能够得到大本营的支持。 可是,谁知道这个方案遭到了极大的阻力,第一群跳出来反对的人居然是冈村自己的下属们。冈村顿时收到了从各个渠道传来的铺天盖地的反对意见:不行啊!司令官大人!这是乱命!是荒谬!您一定是被奸贼迷惑了! 冈村在一开始简直无法理解:为何你们也要反对?我这是在给中国派遣军,给华北的同僚们争取好处啊!自动车、机甲战车、牵引车……这不都是能够提升大家战力的东西吗!然后他看到了一堆更加无法理喻的东西,各支师团的主官和参谋们开始各种表明骡马的好处,比如在丛林山岳地区机动方便(这些部队的驻地往往是平原地区),骡马部队行动隐秘,不会像是自动车那样容易被发现(我都信了)。直到他看到一句话:骡马草饲可以现地调达,无须额外补给。 哦……明白了。冈村一拍自己脑门,我怎么忘掉这件事情了。 冈村也是带过师团的,忽略掉日本石油产量储备低下这个原因,他自然是知道自动车的好处,使用骡马的方式自然也是知道:日本师团的骡马,都是军马,是有编制的。每个月,大本营都会给骡马们发配骡马的食料钱。相比一张明信片就能搞定的步枪兵,骡马的草料钱是一个师团很大的进项收入——毕竟没有战斗的时候,骡马大可依靠搜刮当地来养活,而大本营的食料钱(用来购买草料)却是按时定量的,意外的克己奉公;至于在战斗中,骡马的损失率是很高的,这些死掉的骡马,上报与否,就看各个部队主官自己了。 如果按照计划换了自动车,大本营发下来的就是汽油了,而清点卡车可比清点骡马方便的多,汽油这边也没法现地调达,如果卖了,到时候就真的跑不动了。 (了然于胸的表情) 冈村开始找下属们做工作:你们啊,思路怎么就转不过来呢?汽油其实也可以操作的嘛?比如训练油耗是不是?比如遭到赤军游击队袭击是不是?再不济,我们还可以找找赤军帮忙是不是?他们那边不是有汽油么?夺了来不就好了?再不行,咱们可以走民间渠道嘛,华北运输株式会社,他们可是国策公司,和他们谈妥了,到时候情况紧急,找他们支援不就好了? 很快,来自大本营的回复更直截了当: “没钱,滚蛋”。 啊,没钱,那就没办法了。 看来大本营还是比冈村筒子更加走心一些。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战争之轮 “现代化战争拼的就是后勤。” 这是我们的历史上,在朝鲜战争之后,洪学智说的一句话。略去我们时空朝鲜战争的情况不谈,解放军也是从那次之后,了解了不能把缴获算在后勤里边,更是彻底了解了后勤对于一场现代化战争,一支现代化军队的极端重要性。 而在本时空,开始走正规化的八路军,更是提早感受到了后勤对于部队的巨大作用。不论是装甲教导队和卡车骑兵教导队,还是阳泉攻坚、二月事变、中条山还是冀中战役,有或者是八路这边看的历史资料以及为了复现做的一些演习,八路认识到了一点,任何战术谋略,都需要坚强的后勤支撑。为此,朱老总在带头组建野战军指挥模式的时候,将后勤单独单列,成立野战军总后勤部,由项英牵头负责。 在购买自英国、加拿大和美国的各色卡车到货之后,八路惊异于卡车对于骡马的巨大优势。同样的,也面对了和大本营一样的没钱问题——哪怕有是食堂系统帮助,八路还是没能力支撑起全军摩托化这个宏大目标,骡马化同样是一个必然的选项——这不仅反应在八路的编制建设上,也反应在八路的总后运作上。在参考了山诺带来的后世资料以及结合自身特点之后,项英带队的总后总结出了一套八路军的后勤模式,项英称之为“总后统领,联勤到面,自勤到点,机械自行”的模式。 根据这套模式,总后勤部将负责保障从工厂、大后方至前方兵站、物资囤积点的运输,同时,保障对各个兵站的补给,以及各个兵站、物资囤积点到战场前线物资集散中心的物资运输和转运。总后保障的终点,将止步于若干物资集结点,将物资分类、分发给各个部队的时刻。而各个部队的后勤输送队、随军行李队将要负责从前线物资集结点到各个部队的物资运输。同样,作为脆弱节点的物资集结中心,野战军指将会把直属的警卫力量以及高射部队等布置在周围,对其进行保护。 在总后负责联勤的路程中,最好使用卡车进行运输,八路军两个总后汽车团(第三个在建),以及动员而来的边区汽车输送纵队将负责这一部分的运输保障工作。至于各部队的运补,将视各部队的编制情况、任务配给,由各部队的骡马驼队、三轮卡车乃至卡车进行负责。 这就是“总后统领,联勤到面,自勤到点”,至于“机械自行”,指的是八路军摩托化教导师。他们拥有足够的力量,单独保障自己的后勤。 不过后勤这事情,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准备一次战役,到底需要屯多少弹药?各种弹药的配比是多少?运输的消耗又是多少?诸多问题非常复杂,不一而足。其中一些问题,八路在之前的战斗中有所回答,例如在城市战中,冲锋枪子弹消耗会远高于步枪,有些时候达到五倍还多;爆炸物永远会不足,一人四发手榴弹绝对不够,最好是能够多带一倍(再多带不动了);75山炮和25磅火炮大约需要多少……但是一些问题,例如对大林子援建的1938式122火炮究竟需要多少?用于压制射击的1929式法国155火炮需要多少?保障他们的物资需要多少?给伤员准备的担架、医疗用品又需要多少?八路心理没个底儿。 还好苏联的两位师长带来了苏式的战役学和指挥学教材,也有后勤相关的教材,山诺同志这边也有后世的战例可以参考。八路经过仔细学习,综合考虑,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决定做到“战士携带一基数,部队携行四基数,联勤保障五基数,炮兵优先给运力”的原则,为接下来的战役准备物资。 很大程度上,后勤就是一个数学的计算过程,还好现在边区有了不小的运算力,让编排计划和统计数据变得简单了许多。 所以从41年开始,边区就开始囤积物资。 例如石油,一个食堂总部每天可以提供2000吨的各类油品,其中有10吨算是蒸汽消耗,基本免费,其他都是付商品油价钱的,八路这边就搬来了美孚石油的油桶子,每天按计划每天囤一些,延长和正在开发的长庆则主要保证润滑油等其他油品的供应;又如弹药,苏式弹药线和拼凑而来的德式弹药线日夜不停,三班倒生产,除去发给部队的部分外,也囤积起战役所需的“战役份”储备来。 不得不说现在边区的产能已经远超历史同期,甚至比KMT都强上许多。但是哪怕是这样的底力,还是让项英有些紧张。 后勤是个得罪人的活,他不怕得罪人,但是面对的未知是在是有些多。我们真的能在野战和攻坚中正面战胜日本人么?打成这样的目的,需要消耗多少物资?虽然山诺同志戏称日本人“穷鬼帝国主义”,但是那毕竟是帝国主义。自己看到的一些资料,让项英不得不提起120%的担忧来,然后他又得去翻阅那基本已经被翻的起了毛边的参考教材和战例合集来。 希望不要出问题。他想。 第一百八十章 战争之神 “现代战争就是炮战。”(资料删除)曾经说过。 从1938年1月的时候开始,八路军的炮纵就在吴起镇成立了。当时,这个只有9个炮兵连的“纵队”由武亭担任团长,邱创成担任政治委员,开始肩负起给八路军训练炮兵的任务。后来,在山诺带来的变化下,边区开始自产75山炮,大林子用一种政治命令式的方式带来了122毫米火炮的生产线,苏援武器逐步到来,带有咖喱气息的25磅也来了,食堂供应商又提供了大量迫击炮的配件。吴起镇的炮校逐步扩充、改组,容纳了一群和炮兵相关的技术人才培训机构,延安炮兵综合培训中心也与此成立,袁邦光等一众干将也开始补充进这个混合了炮侦、汽车、机修、数学甚至航空炮观的综合体里。 而随着战事的推进,如何运用好这些炮兵,成了所有人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相比之前八路军没炮的时候,如何将足额的、炮弹足量的火炮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是八路军一致都不敢想的事情。在参考了苏联提供的炮兵教材后,八路军的火炮不由得带上了一些苏式大炮兵主义的味道,但是,很快,经过了从二月事变开始的一系列战役之后,八路军敏锐地感受到了苏式火炮运用在中国出现的那一点儿“水土不服”意味。 如果用简化到极点的话来说,炮兵的运用,大致可以归类成这样一个问题:“我在哪儿,敌人在哪儿?”炮兵必须获取敌人的位置并且知晓自己的位置,然后根据这两个数据,算出一个基于极坐标的炮击诸元,才能射击。 因为炮兵实际需要的,是一个射击的方向和一个射击的距离,这个距离和方向就是由敌我双方各自的位置(包括高程)所计算出来的。如果说,一个军队的炮兵只追求直瞄设计,那么自然没有这样的问题,毕竟敌人就在视野范围内,直接对准了轰就行,大不了慢慢矫正。这样的炮兵,大多也无需经过数学、识图等炮兵培训,开炮就是靠着手感,打得多就行。至于范例,就是1941年大多数国军炮兵们,以及一些智商不超过他们的军阀。 在往高级一些的运用来说,那就是到了曲射炮兵的水平。这种炮兵,需要会在地图上识别自己在哪儿,同时根据事前侦查,确定敌军的位置,通过数学、几何运算和查阅射表,确定火炮的射击诸元,然后根据统一的指令开火射击。通常情况下,如果其他条件一致,完成这一系类步骤的反应时间越短,炮兵水平越高。在二战中,大多数列强的炮兵都是这个水平,各家略有区别。 这样决定了二战水平的曲射炮兵有几个固有的缺点——测算射击诸元的过程加上评测毁伤的过程是一个非常繁琐的事情,加之通讯的延时,导致曲射炮兵先天性存在支援不及时这个问题。这样也能解释二战中为何大口径的曲射火炮总是在固定或者固定的几个预设阵地上运动,而前线的士兵们又更多程度上依赖伴随的坦克炮或者突击炮,原因无他,唯快尔。如果能够突破曲射炮兵这个固有的缺陷,让这个时间差缩小到可以接受的程度,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有一只脚迈入了现代炮兵的大门了。 而苏联方面,由于力主大规模兵团作战的需求,炮兵大多独立编制,集中使用,这对于打出气势磅礴的整体进攻,摧毁杀伤敌军力量、软化敌军防线,创造突破战机非常好用,但是在及时给予前线支援方面略有欠缺。目前,八路军的炮兵已经摸到了这一及格线,能够做好定点炮击和炮火延伸,已经能够承担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以及对于高价值目标的炮火压制(比如对方的炮兵),步炮协同的训练正在稳步推进。山诺看过他们的报告,觉得达到这个水平已经有所不错。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本时空的指挥员们,显然不满足于这样的运用。炮纵很快就联系上了山诺一手带起来的一个机构,“时空管理局”。 时空管理局管理着边区的“工业化与标准化”工作,负责无线电的相关工作,但是这只是明面上的工作,他们的工作中的很大一部分就是开发、管理和运用山诺带来的诸多超时代的计算设备。51运算芯片、ARM M3核心、STM32系统、搭载有WIN、Linux或者Android的树莓派……这些东西构成了八路军事和政务高速运转的重要保障。高速的运算能力是很有价值的,这一项如此。 尤其在炮兵运用上。 很快,在炮纵带头,时空管理局的“三巨头”带领团队参与了这次的“火炮射击控制系统”的开发工作。两年多的迭代开发下来,他们成功地将25磅、M1938型122火炮以及40式-施耐德加榴炮(换装66-1炮架的M1929)的射表进行了电子化,并且整合进了一个单片机内,使用按钮键盘进行操作,可以选择多种开火模式,并且带有一个以太网通讯模块,可以和炮兵阵地上的无线路由器链接,以接受指令和上报本炮状态。而炮兵阵地上的炮指计算机,则是用的Linux系统和树莓派组成,外接边区产的数字电台,可以自动发送和接收指令,同时根据前线的侦察兵回报,快速算出射击的诸元。至于75山炮,因为晋造、仿晋造、日式山炮甚至缴获的博福斯混杂,难以统一,八路只做了边区主力生产的M1驼载山炮的射表电子化。 经过测试,这套东西能让曲射炮兵的解算时间大幅度缩短,几乎是炮兵参谋们刚刚收到前线炮兵观测员发回的敌军位置信息之后,就能给出炮火的射击诸元,并且还能玩出炮火延伸和TOT同时弹着,让训练难度大幅下降。 但是这套系统并不能满足武亭的设想,因为这个东西只是解决了炮火射击诸元的运算问题。在他的脑子里,有一套全新的想法,这种想法是如此的诱人,让他愿意调集任何可能的资源去解决这个问题。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如果这最后两块拼图补上,一个炮兵的全新年代即将到来。 现在,他看着面前的拼图,只剩下了两块拼图板尚未补上,那就是“我们在哪儿”和“敌人在哪儿”,在这个信息解决之后,便能得出“敌人离我们多远”和“我们该怎么打”了。 这两个问题,对于直射炮兵而言比较简单,那就是在通视状态下完成对敌人的测距就好了,二战中常用的是合像式测距仪、比例式测距仪等,现代则以使用激光测距仪、无线电测距仪等为主,如果没有这些也不要紧,由经验丰富的炮兵进行估测,然后在开火后再进行修正也可以。这样得到的是一个相对坐标,也是能满足炮兵的射击条件的。 而对于曲射炮兵来说,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没法和目标进行直接通视,所以二战炮兵很大程度上就依赖于前线的炮兵观测员或者观测飞机(气球),由他们报出敌人在地图上的位置,或者根据自己的位置和敌人距离自己的距离得到敌人的位置,再回报给炮兵指挥部进行后续的计算,最后,他们还要评估炮击的成效。所以,炮兵观测员在战场上甚至是比军官更加有价值的目标。 而就算这一切都完成了,敌人的位置被传送给了炮兵,而炮兵正好因为敌人的反击而从已知的固定阵地撤离了,炮击的链条还是无法完成。 因为这个时候,炮兵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 究竟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毕竟现在可没有GPS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千军始动鸟不惊 大型的作战行动很难瞒过所有人,这是一条铁律。如果是为了准备一次大型战役,从和战役相关的后勤开始,人员的调动、工厂的运作、交通运输的变更乃至民政系统为之做出的配合,都会从各种各样的角度透露出和一个大行动相关的信息——你的对手可能要采取一次大行动。 行动是什么行动?在哪儿,在什么时候,乃至将会以一个什么样的规模发生,这些东西都是不知道的。不过仅仅根据这一个模糊的消息,配合现在的形式,也足够双方做出准备了。但是,这种时候,防御方能够占据工事之利;进攻方,或者说是主动方会有着天然的优先选择权。 尤其是现在八路拥有战略主动权的时候。 对于边区内部,那里几乎是日本人的情报盲区。基本上所有被派进边区的间谍都被边保部和中社部给揪了出来,在阎锡山势力衰竭之后,阎系的皮也不好用了,成功率更是大幅降低。不过还好,日本人可以从KMT处侧面探听到一些关于八路调动的情报,后者的情报对于日本人几乎是透明的。KMT开始注意到,在延安和周边几个县市街上出现的军装面孔开始变少了,然后工厂开始拉起了警戒圈,卡车们开始变得更加繁忙地来回于仓库和工厂之间。 日本人判断,八路可能在山西发动一次战役。山西战局已经糜烂如斯,长治盆地几乎易手,在长治城里的日本人有些时候去小湖里边取水的时候,都能看见河对岸钓鱼的游击队。两边关系居然还不错,毕竟日本的补给队是给他们上税的。 现在,山西局面还能维持以至于不彻底治安崩坏的唯一原因,就是八路各自的根据地还没法面对附近联合来援的驻军。但是这种表面的结论很容易得出一个推论:如果八路在两个以上的点同时发难,那么……山西的局面很可能彻底崩坏。然后,这样的结论可以再得出一个推论,虽然日军可以通过集结部队,击破八路军一个方向上的封锁,或者赶跑一个方向上的游击队和地方部队,但是别的地方会旋即丢失,并且,在部队离去之后,那些和耗子一样的游击队又会钻出来。 更重要的是,日军已经损失不起部队了,从37年就开始的消耗,让诸多部队的基层消耗殆尽,补充数次之后,部队的素质已经下降的非常厉害;很多基层部队的军械也损失得很厉害,调动所需的粮食从40年开始就一直征集不上来,虽不至于饿死,但这种结构性的缺乏给养也是致命的。一来,若是要维持新兵战斗力,自然需要多用粮食辛勤训练,而在粮食不够的情况下,部队的训练也落下了;而以战代练的话,维持更高的警备等级也就意味着更多的粮食消耗,现在,许多地方的大队中队只能缩在城里不动弹,然后朝天照大神祈祷,自己出门收粮的时候别碰上八路的主力。 这已经是几乎人尽皆知的事实,但是日军这边几乎没人点破,只是在期待崩溃的日子迟点来。 至于八路在干什么?调兵。 八路现在有三种旅,一个是摩托化旅,这种旅很少,只有教导师那个“土豪师”有,特征是有自己的后勤,步兵们都有卡车或者三轮乘;另一种是师属旅,是边区和几个比较大的根据地,包括新四军们组建的,可以组成野战军模式的野战师,他们只完成了一部分的摩托化,这种师属旅一个旅下属两个团,旅部一般不掌握火炮等重装备,仅作为指挥一个方面行动的作用,倒是有不少的指挥力量保证命令通达。 只是考虑到现在KMT的面子问题,这些“师”都叫做“纵队”。(作品中我们为了方便起见,均称之为“旅”和“师”) 还有一种就是独立行动的“混成旅”了,也有人把它叫做“大旅”。因为它们有三个满编的团组成,除去炮兵和工兵外,大多都是骡马化的,旅部配有自己的独立力量和身管炮兵。混成旅可以独立担负一个方向的艰难任务,同样能够对接野战军的作战方式,只是层级较低。许许多多根据地的“主力部队”便是这样组建的。当初订立编制的时候,一堆人咕哝,这不就是K党的“师”么!鉴于KMT的部队缺编很严重,没准咱们的一个“旅”比他们耳朵一个师人还多。 现在,边区新成立的吕梁根据地里,两个这样的旅被调动了出来,剩下几个团卡住了南北两个入口,继续维持着吕梁根据地的守备;边区南边的一个完成了三团制改建的守备旅也和地方部队完成了换防,开始搭成陕甘宁汽车纵队的汽车朝北而去;在晋西北根据地,一个完备的野战师被抽离出来,在夜间沿着完成了测绘的道路上行进。而在广大的伊克昭盟,现在已经是八路的势力范围。马占山部和八路伊克昭盟机动纵队的骑兵们远远地散开,构成了一片疏而不漏的警戒网,屏蔽了可能的刺探。 没有情报本身也是一种情报,八路军的调动基本上已经是呼之欲出的情况,只不过鉴于八路良好的情报和保密基础,日军和国军还不知道八路军在朝着哪儿调兵罢了。 遂,就需要别的地方来策应一下。 北岳区,晋绥区,加上已经连成一体的太行太岳区,开始了他们的“广泛发动的冷枪冷炮”以及“破袭”运动。游击战争的事情已经写过很多,此处便不再多说。因为本坑里没有什么炮楼,所以目标大多是针对日军控制末端的一些县城,出动的也多为地方独立部队。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些原本打算进行攻坚作战的部队并没有遇到想象中的激烈抵抗,很多城里只有个位数的日本人,余下的伪军并不是对手,甚至有伪军把督军的日本人给绑了来投降的事情。 经过审讯,八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情报:因为41年秋粮收获少了许多,加之日本人几乎难以在离开铁路太远的地方征收到粮食,许多师团和联队开始朝着交通线收缩,以增强防御,减少消耗;对于一些偏远的县城,便予以了“战略转进”,只留下一些伪军和督军的日本人。而伪军们也没有领到多少粮食,即使是现地调达也做不到让大家吃饱,自然没有战意。根据一些日本兵的说法,长官许诺情况会在明年有所转变,到时候会有征发的兵员补充早已空空如也的编制,“静待时机,以图世界局势变化”(出自《对华长期作战指导纲要》)。 这句话蒋公也说过,可惜变化不会是各自想的那样。 1941年9月,毛主席、朱老总、恩来和任弼时,四人一起出现在了延安食堂的防空插件指挥中心里。这里已经经过了诸多改造,数块大屏幕以及投影环绕四周,一排排闪烁的电子设备和严阵以待的参谋们各就各位。 “第三次时间校对,开始。” 所有的参谋、各级指挥员、无线电员和自动化兵,此刻都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表。电子表、机械表、秒表、计时器甚至闹钟,在此刻根据食堂中心的超科技时间被统一校准到东八区的时间上。从延安,到晋西北、晋绥乃至伊克昭盟,无数做好出发准备的阵地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有一根发条上紧了。 主席不用对表,他面前巨大的投影仪上,有一个精确到十分之一秒的数字在不停跳动。下一瞬间,包头南侧的两个炮兵阵地从绿色的待命状态,闪烁了一下,带上了一个跳动的惊叹号,示意它们正在开火。几乎是同时,一位通讯员开始敲击面前的键盘。 “前线回报!榴炮团开始压制射击!突击队已经占领对岸阵地,舟桥部队已经开始架设浮桥!” ———————————————————— 你们莫要害我呀,这哪是数字化炮兵了,也就是对标越战美军的炮指而已。 顺,一定区域内的定位问题,就目前本坑的条件来说,还是可以做到的 食堂援共上部,战斗剧情高潮到来。 以后一周一更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蒙西会战(一)全新战争 (作品中我们为了方便起见,就不用照顾老蒋的“支队”、“大队”、“纵队”说法了,八路部队均称之为“旅”和“师”) ———————————————————— 在野战军前指和延安指挥中心接到命令之前,最先动起来的除了八路的渡河先遣队外,还有一群被称为自动化兵的人。他们分成三队,各自带着好几辆卡车,在黄河南岸的几个村子里花了一天时间立起了三座通讯站。此地驻守的部队早已经从晋军换成了亲共的伊克昭盟抗日联防军和白海风的新三师,和伪蒙军临着黄河相望。预制好的钢筋构件搭起来很快,在州桥旅的机械化工兵帮助下,没多久,三座通讯站就搭建完成了。 不过包括白海风在内,没多少人知道这三座瘦瘦的铁塔是干什么的。等机械化工程兵的“国际收割者”开走之后,一队八路把三座塔围了起来,还在周围圈起了一个巨大的警戒圈,新三师则被打发去东边协助另一处战斗出发地了。 “看来要开始了。”白海风嗅到了一股大战即将开始的气息。 而此时,由八路三祖师中一人的曾希圣带队,一捆网线被链入了同样布满投影和屏幕的指挥部,徐向前和杨靖宇面前投影的巨大地图上,多出了几个闪烁的亮点。 “基站甲,运作正常!” “基站乙,运作正常!” “基站丙,运作正常!” “炮兵单位,回报状态。”曾希圣坐在了通讯参谋的位置上,用键盘敲出一条命令。 “第三次时间校对,开始。”所有人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表。 “开始定位!” 在那幅经过本时空绘制修改的大比例地图上,三个黄色的锚钉落在了三个村庄上,各自展开了一个圆圈。提高功率的通讯基站,在本时空极其干净的电磁环境下,能够覆盖近50公里的区域,而在这些区域内,一个个光点亮了起来。随着在场的自动化兵的键盘敲击,在光点的旁边分别多上了一些附注。 “炮纵122一团”、“炮纵122二团”、“炮纵155一营”……一个个标志亮起来,他们的状态各自不同,两个122炮团已经处于绿色的待命状态,随时可以开火;两个155炮营则是处于待命的黄色状态,还有若干25磅炮营,处于蓝色的机动状态,同时还有一个小小的“帽子”图标,表示他们是属于几个野战师的直属火力。 黄河北岸的阵地是伪蒙军所镇守,这些伪军算是华北地区中战斗力颇高的一支。原因是其部队的每个连上,都有日本的教官,或者说是督军。这些伪军历史上在日军的保障下,颇有战斗力——当然,若是没有日军的督战,他们的战斗力会迅速下滑至傅作义可以轻松击败的程度。在本时空,包头这边一直没什么大事,日军的主要防御对象傅作义和八路闹翻,反而让日军和伪蒙军的压力变轻了。 但是饥饿是一视同仁的,经历了40年饥饿冬天的洗礼,日军骑兵集团优先自保,分配给伪蒙军的资源便少了许多,现在,这些伪蒙军正在眼巴巴地等着秋粮的到来。 早晨5点,正是伪蒙军刚准备起床的时候,9月的天,这个时候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伪蒙军们还在土坯营房里睡大觉。侦察兵们早早地摸了进来,对着营房升起了兔耳朵样的炮队镜,还有竹筒子似的测距镜。他们惊讶地发现,对着黄河的阵地居然空无一人,伪蒙军居然没有安排人在阵地上值夜,营地也没有安排双岗,少数几个明哨已经被战士们个放倒,只剩下木头瞭望台上的那个打着哈欠的步枪兵了。 炮兵侦察员从北上把一个背包顺下来,拉长天线,朝着南边指了指。液晶屏幕上,信号有三格。他立刻在小键盘上按下了一组数字,发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短信返回来,里边有只有两个字符——Q9。 “位置是Q9。”他朝着边上的助手回报,助手在地上摊开了一张塑料纸包起来的地图,对着地图边缘的字符。两人在朝太阳升起来的地方对了一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距离390,方位061,方格Q10.”他们在短信机上输入了一串坐标,吸取了在二月事变中的一些经验,他们尽量同时报出炮兵方格,做二次核对。 炮兵阵地的位置早就确定,炮指几乎在坐标的到达时候,就根据内置的射表得出了各类射击参数。炮纵的教官们亲自把关,122的炮兵们摇着方位轮,把火炮对准预定的方向,炮刚刚摇定,弹药手立刻把一发炮弹推进早已检查过的弹膛。 作为一个通过集合所有校区食堂组合而成的食堂综合体,里边许多设备的功能实际上是被强化的。毕竟保证一个5000人次的建筑物和保证6万人次的相差很大,其中很重要的,就是保证通信。 食堂有覆盖2G通讯到4G图传的网络基站和各类收发设备,蛋疼星人还很好心地在供应商里配齐了说明和技术指标。但是实际上,单凭这些东西,哪怕时空管理局已经组装出了和背包那么大的“短信机”,也是没法通过基站进行通讯的。因为基站实际上是承担一个收发和处理讯号的工作,它还需要一个交换中心的支持,去实现通话的功能,这也就是俗称的“基站联网”。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先从通话交换器开始做,食堂里也有一套用于内部通话和讯号传递的10000门通讯交换服务器。 然而,以涂作潮、李强和曾希圣为首的计算机“三祖师”在研究了具体的文件和技术手册之后,做出了一个让山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决定——以计算机服务器作为基站联网,走数字电话的路子,服务器就用多组并联的树莓派3代和乐高积木搭起来的“超级计算器”。 山诺曾经问过他们,李强这样和他说:“技术基础,等我们胜利之后再进行补齐……现在,我们想通过这套东西实现的东西,可远远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时候,山诺才蓦然想起,“土”八路之所以“土”,可不是因为没有富有灵性和创造性的思维啊! 而这次,正式这套“炮兵自动化指挥系统”的第一次实战操作,在未来,这套被山诺戏称为“基于LTE的阳春数据链”的系统会逐步整合后勤、部队方位,乃至空军和海军的数据,成为真正的之后“战斗力倍增器”,这也从根源上给了本时空解放军注重指挥系统建设的底蕴。 122很快由试射转入了效力射击,全新战争的大门,也由此打开。 ———————————————— 欢迎来到全新战争的开端 第一百八十三章 蒙西会战(二)非攻坚战 (作品中我们为了方便起见,就不用照顾老蒋的“支队”、“大队”、“纵队”说法了,八路部队均称之为“旅”和“师”) ———————————————————— 黄河上的战斗几乎在122弹带着烈焰落地的一瞬间就决定了,伪蒙军第四师聚猬集于自己的两个营地,连阵地都没进,被两个122炮团重点针对之下,几乎在炮击中就死掉了近半数的人,投降都来不及。震天撼地的剧烈爆炸彻底摧毁了他们抵抗的意志,整个师在一片迷茫和恐惧之中彻底崩溃。在炮击将近十分钟之后,顺着已经在昭君坟和王大汉浮桥口上铺设的两条机动浮桥,由一个BT7坦克营带头的八路军野战二师快速凿穿了已经完全不成型的黄河防线,师属的25磅炮和莫里斯牵引车顺着前突的部队滚动向前,两个混成旅也随即过河,朝着预定的地点突击而去。而一个122炮团也开始转为运动状态,准备跟着部队过河。 剩下的那个122炮团因为距离比较近,则摇动炮管,对准了对岸古老的包头城墙,炮兵们开始更换延时引信的半穿甲榴弹。 二十几分钟后,随着狂奔5公里的野战二师,毁灭再次降下。 包头当年很小,黄河的位置也比现在靠北,由此带来的结果就是,射程十多公里的25磅和122几乎能在渡口就覆盖到整个包头城南的战场。刚一过河,野战二师(纵)冲着包头城一马当先,BT7则带着边区守备三旅组成了一个突击矛头,沿着包头城南的铁路开始向东突击,包头站里的日本宪兵虽然反应很快,但是面对几乎是骡马师团突击里巅峰的攻坚水平,几乎一触即碎。BT7极快地点飞了几台不知道干啥的日军武装卡车,然后,包头火车站易手。 而剩下的部队则开始集结过河,距离渡口仅有两公里的包头“飞行场”,连着里边的营设队,直接当了俘虏。 包头城里的日军被城南的炮火惊醒了,连绵的炮火和爆炸声远远地传过来,带来了沉闷的压力。作为日军反应速度快而著称的骑兵集团,日本人的反应倒是很迅捷。他们一方面开始驱赶伪蒙军进入包头城外的碉堡工事群,一方面开始自行集结部队,准备进行反冲击。 不过日军的指挥官西原一策使了个心眼,八路即将发动进攻的传言一直也有,日军不是没有什么准备。他没有让城内的日军组成反突击的部队,而是做出了明确的部署: 首先,让城外的集团直属部队朝着城北的机甲部队驻地靠拢,集结机甲部队的轻战之后朝着城内反扑;其次,目前滞留在城内的日军,则朝着司令部和“大东亚军人俱乐部”靠拢,做好巷战准备!这两个用阎锡山的水泥建造的建筑物是包头城内位数不多的水泥楼,带着附近的街垒,有着很好的防御能力。最后,伪蒙军第一师、第二师各自进入阵地防御,两师各自准备反突击队,对进攻的八路进行反突击! 这样的招数,曾经成功击退了傅作义的骑5师,西原一策认为,这样的迟滞+反击策略,可以战胜目前敌情不明的八路。当时,骑兵集团就成功拖住了傅作义的攻城部队一天多,在第二天靠着反击的轻战车和援兵击退了傅作义。 如此的指挥速度,不可以说不优秀。 但是他们显然估计错了一个问题,包头的城防工事和街垒碉堡,可不是什么对抗苏联的“北满防线”!这里的碉堡,大多只有砖头和夯土构成,就连作为碉堡阵地核心的“主堡”,也就是双层砖头夯土搭配水泥顶盖而已。这东西对付迫击炮倒是不错,但是对付现在的八路么…… 加之伪蒙军在如此强敌之前,执行命令的效率,却是很让人怀疑了。哪怕是日军,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考虑到命令的传播速度,会有多好的执行力呢。 在历史上,傅作义进行的“包头战役”中,作为国军战斗力样板部队的骑五师,在迫击炮的掩护下,进攻的骑兵们齐声大喊“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抗击日寇,复我家国”等口号,导致伪蒙军全体放弃抵抗,反水给傅作义部打开城门,带路进攻。 尔后,作为日军力量投射末端的包头,日本人有着依赖伪蒙军进行守备的先天劣势,除去处理了几个替罪羊外,伪蒙军一师二师竟然没怎么被处理,就这样继续沿用了下来。只不过日军多派了一些“顾问”,而督战队这种东西,人数较少的骑兵集团,派不起。 所以,当八路这次开始进攻包头城外的“筑垒地域”之时,野战二师(纵)的25磅用一个让伪军窒息的速度开始进行压制射击,后方的122直属火炮开始压制城头,八路士兵顺着炮击延伸开始冲击的时候,伪军们已经彻底懵逼了。 我们对面的是谁? 我们在打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随即,一个砖混碉堡被伴随步兵的82无轰上了天,像是应景一般,碉堡里的机枪子弹爆了,噼噼啪啪和放鞭炮似的。远处,冲锋的士兵发出巨大的,他们从未听过的噪音。 “缴枪不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八路军优待俘虏!” 紧接着又是一个砖混碉堡被打爆,这次运气糟糕,是被45AT直射,那碉堡直接陷下去一块,里边的马克沁机枪从后边的门里喷了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随队日军顾问拔出了武士刀,要大家拿出勇猛无敌之武士精神,对万恶的支那赤军发起反冲击! 伪蒙军们都快哭出来了。 互相确认了一下眼神,有数个人把刺刀装上了步枪,看上去要拼命,日本顾问也受此情此景影响,拔出了自己的手枪,正准备指挥部队朝前冲锋,却见那个装了刺刀的人拿出一面白旗来,往刺刀上一套。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熟练,那人先把白旗挑了起来,然后高高举起步枪,把白旗展开了摇晃。 “桥多麻袋!” 然后一个枪托就飞了过来,只听得咔擦一声,日本顾问就脸朝下倒了下去。 “下手……下手重了……” “重你姥姥!这还打个鸟!”另一个人也装好了自己的白旗,举了起来,“八路老爷!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们投降!不不不……” “我们起义!” 第一百八十四章 蒙西会战(三)巷战 当野战二师(纵)的防空营从后卫状态解脱,朝前赶的时候。野战二师已经越过了包头城外的“筑垒地域”,守备三旅基本拿下了火车站,带着BT7正在朝东突击,以策应攻击萨拉齐火车站的教导师。晋西北野战三师正在渡河,然后朝着包头西面包抄,新训6旅分出了一个团来看管已经被整个击穿歼灭并投降的伪蒙军第二和第四师,以及一些跑出来的老百姓——也就是说,这短短一个多小时,两个伪军师已经彻底被消灭和俘虏了。 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八路的预期,两座重型浮桥的渡河速度开始赶不上前线的攻击速度,但是前指也不是死脑筋,后续计划立刻提前,然后为了解决部队渡河太慢的问题,投入工兵学校准备的贝雷梁,准备在此时的黄河上架起一座固定式的贝雷桥!同时,舟桥旅们开始现场制作用蓝色泔水桶组成的浮渡筏,挂在冲锋舟的后边增加运输能力。 千虑一失,第一次正面发起进攻性战役,八路这边的还是没有能考虑到所有问题。 而在这个时候,包头城内的巷战已经开始了! 八路的突击速度不仅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也让城内的日军手忙脚乱起来。城外的“坚固碉堡”再怎么样,也能阻挡八路几个小时吧!西原一策还试图通过电报命令,集结城内分散在各处的日军,城墙上就炸了10厘以上的大炮,随即,古老的包头城墙塌了好几处,城门被八路的“野炮”直射炸开,完全不像是八路的赤军就从多个突破点冲了进来。 城头最先易手,尚未集结的日军和被驱赶着上城的伪蒙军几乎第一时间败在大量的手榴弹和“掷榴弹”下,八路赤军将自动火力集中到一线,后方的步兵在步枪上安装掷榴弹发射器,发射爆破弹和掩护突击的烟幕弹,密集的冲锋枪火力将挺着身子冲锋的伪蒙军击垮,然后扫倒了低姿跃进的日本人。 紧接着,城头的赤军开始搬运原本对着城外的沙袋,机枪开始居高临下地打击城内的目标。迫击炮也登上了城头,开始对着朝城墙上反击的掷弹筒发起炮击压制。城内日军的操演场在第一时间就遭到了延伸炮火的射击,骑兵集团的骑兵炮除去一些机灵的外,损失惨重。不过这个时候,双方开始进入短兵相接的状态,作为进攻准备的122火炮开始逐渐停火,各个火炮单位逐渐变成蓝色的机动状态,或者回到了绿色的待命状态。 而日军虽然集结不畅,建制打散,但是囿于基层优秀的主观能动性,无法集结防御的日军开始各自形成小股的抵抗力量,就地依据街垒和残骸开始抵抗起八路来。 实话说,这种日军的困兽犹斗虽然无法对进攻造成决定性的影响,但是这将放大攻坚部队的伤亡,更重要的是,会消耗突破战斗中宝贵的时间,为防御部队的集结反扑争取时间。所以,这次八路的战士们得到了统一的命令: 不浪费时间,别考虑弹药,冲过去!冲不过去的就炸过去! 为此,所有攻坚部队的成员都能领到双份的手榴弹和弹药,几乎所有人兜里都揣上了拉发管和配套的TNT“肥皂”。这种200g一块的“肥皂”带一个可以串绳子的洞和一个用来插雷管的孔,几乎被前线的士兵们当成破墙炸药、破障器和手榴弹在用。加之“穿墙破洞,不走街道”的城市战思路,无数的日军和伪蒙军就这样飞上了天,许多街垒都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被从背后和侧面攻陷,日军几乎无法压制住伪蒙军溃逃的动机,城区就这样快速地易手了。 剩下的日军开始逐渐被压缩至两个核心的防御区,一个是包头的骑兵集团司令部,一个则是“大东亚军人俱乐部”,作为为数不多的混凝土建筑,这两处的防护还是比较坚固的,加之这里几乎都有日本人镇守,战力比伪军可是高了多。先头的野战二师战士没法快速拿下,于是先行切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然后给登上城头的炮观员发去了短信,紧接着师属的25磅炮团收到了前线的回报。 “方格F9,东150,南050,水泥建筑,高程正009!” 虽然是混凝土建筑物,拥有比较好的枪弹防护力,但是司令部和俱乐部毕竟不是真正的混凝土钢筋碉堡,它们并不是地下化或者半地下化的堡垒,地面上足有三层高,还有一溜窗户。日本人拿着里边的家具叠上了沙袋,在窗口构筑了火力点对外射击。以大东亚军人俱乐部为例,这座三层高的黄赌毒窝点坐落在一小片城中空地上,是个占地颇大的平房。 “方位不变,标尺减001!” 第二轮炮弹再次飞出,弹尾带着曳光剂的半穿甲弹头在朝阳初升的城市上空,像是从瀑布上翻涌而下的花灯。整栋建筑像是被凿穿的椰子,喷发出浓烟和闷响,一些没有敲碎的玻璃飞溅一地,还有一些人被爆炸掀了出来。 而另一个目标,骑兵集团的司令部的位置比较刁钻,几次火炮试射均无法对其产生有效破坏,里边的大正步兵炮还在不停开火。观测员看了看正在被摩托奋力拖行,绕开残垣断壁努力朝着目标赶去的45AT。 脱节了啊,咱们还是不熟。 炮观员放弃了继续校射,他拉长天线,重新输入一串字符。 “方格E8,水泥建筑,无通视,航空,紫色!” 几乎在同一时间,炮指的投影上多出了一架飞机和一枚炸弹的图标,一个紫色的圆点落在E8方格上,然后拉出一条线条,连到位于鄂尔多斯的前线机场上。 虽然没法做到给飞机进行实时定位,但是单纯把在空中待命的DB7作为一个可用的炮兵单位来传达命令,还是可以的。边区的DB7机组已有好几个,但是最近他们被抽调去加拿大转训“大家伙”了,参加这次战役的只有3个机组,两架飞机。野司就没指望他们派上什么用场,没想到在这时候起作用了。前线的班长们为鳖拳发射器接上紫色烟幕弹,打了出去。 等了五分钟,一架双引擎的大家伙从南方飞速逼近包头城,两架保护它的飓风战机让出航线,这架初次上阵的DB7有些紧张,第一次进入轰炸航线的时候没有成功投弹,它便施施然飞远再进行回转,包头没有日本特别高射科部队,日军机场在第一时间又被打下来,机组成员可以像是打靶一样进行瞄准。 第一次DB7越过战场的时候,日军还有过短暂的欢呼,他们还以为是陆航进行“战术指导”的飞机来了。但是等到机翼上的中字红星机徽和蓝白的舵面识别条在晨曦中发出油漆的反光之后,这种欢呼变成了剧烈的恐慌。等到八路的轰炸机再次以下滑轰炸的姿态进入战场的时候,日军几乎所有可以对空的火力都在朝着天空中的飞机射击,步枪,轻机枪,甚至一些曹长们拔出了手枪,像是发泄自己的恐惧,但是这些攻击又能奈何得了DB7呢? DB7就这样胆大妄为地丢下了两发250公斤的炸弹,运气不错,有一发成功命中了目标。随着如同旱雷一般的巨响,包头城内的战斗画下一个暂时的休止符。 —————————————— 第一次空军出马 第一百八十五章 蒙西会战(四)西拒北打 昭君坟和王大汉两个渡口处,舟桥旅的调度员几乎有点崩溃,前脚野战三师还在渡河,后脚前指的后勤车队要排队,普通浮桥可以走人,但是走车的只有这两座重型舟桥。这可比训练的时候那些在纸上的部队要麻烦多了!他们现在就无比希望边上那个正在施工的贝雷桥早日通车,然后好轻松一些。 不过贝雷桥的搭建速度还是远不如重型舟桥,中午之前怕是没法通车,300多米的河面也没法用冲击桥这种东西。他们只能安排对岸回撤的伤员乘坐机动艇,然后优先保证正在攻击包头的野战二师后勤优先通过,这样可以避免双向交汇带来的拥堵。 城内的战斗此时已经渐入尾声,野战二师把坦克营分给了突击铁路的混成旅,自己只带着几辆师侦营的“大布伦”,一边打着巷战,一边朝着包头城两侧包抄。几小时过去,包头城外西南东三面的碉堡群已经清理干净,北面的伪蒙军已经溃散,朝着包头城北的山里逃了过去。 从东面包抄的二师一个团没去理会那些逃命的伪蒙军,他们朝着包头城西北的山坳里追去,前方的师侦营回报,有一队大队级别的日军朝着西北边的榆树沟子跑了过去,是骑兵。他们留下了一些人,拖延了大布伦的追击。根据先前解译的日军电报,这正是城外的那支日军部队,他们是要去找那个位于城外的“机甲大队”的。 师侦营带了快速测向机,两台坐了无线电手的摩托远远拉开距离,进行了一次三角侧向。两个无线电手根据示波器画出来的信号“尖峰”,发现了躲在山沟里的一个信号源。很快,破译系统截获了他们的电报,几乎立刻便给出了结果,是机甲大队正在呼叫城内的集团指挥——此时,后者已经毁灭在DB7的下滑投弹中了,自然没有回复。 很快,西北山谷里烟尘四起,日军用一个让人咋舌的速度完成了车辆的启动。几台95轻坦克打头,带着不少骑兵往山口外跑了出来,师侦营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把车辆启动了等着了。 大布伦和摩托怎么打得过机甲大队啊,师侦营掉头就跑。 他们把这个情况转头上报给了师指,野战二师的师部也一阵头疼,按照规划,现在在附近的也就是一个团和一个师侦营,虽然他们带着反坦克连,但是那个只是14.5反坦克枪罢了。不过还有一个团能马上赶到,跟他们在一起的有45AT反坦克炮,但是这个时间差,师部不知道日本人究竟能跑多快,是否能够赶上,堵住这帮日本坦克。自己的25磅正在保障攻城的巷战部队,一时间抽不出身来。 看来有点吃撑……野战二师腹诽自己跑的有点太快,本着谨慎的原则,他们把情况上报了野司,然后让部队依托民房准备进行防御作战。 很快,野司的屏幕上多了一个跳动的坦克标志,边上带着一串时间,表示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发现了日军的机甲大队。 “哪儿的火力能照顾的?”杨靖宇朝着参谋们发问。 有人敲了几下键盘,坦克标志和周围几个炮兵单位之间的图上直线距离被算了出来。在包头东站外,刚刚挪了窝的两个炮兵单位非常显眼,他们处在黄色的待命状态,这意味着他们虽然没有展开,但是正处于可以随时展开然后开火的状态。杨靖宇立刻清晰的看到,这两个带着155标示的炮兵营蔓延出了一个巨大的射程圈,把日军的坦克标志给罩了进去。 “告诉339,野司将会用远程炮兵实施支援,让他们回报坐标!” “让339准备一下,配合炮击,把日军的机甲大队……”杨靖宇顿了顿,觉得还是谨慎一些好,“堵回去!” 喊完这一句,杨靖宇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解气。 刚刚把拖拽的41骑兵炮解下来,开始轰击前方339旅一团,然后准备发起坦克冲锋的日本机甲大队刚刚没打了几炮,头上就传来了从未有过的凄厉啸鸣。 这一批155炮弹还是从美国远渡重洋而来的舶来品,此刻它们一定不情不愿,被丝绸药包从炮膛里一个个推了出去——原本自己可是要用来为集团军的进攻做炮火准备的,此刻为何只是用来对付一个小小的、不能称之为坦克部队的机甲大队呢!毕竟,这支机甲大队名义上是骑兵集团的侦搜队,为了轻便可靠,他们的坦克都是95轻战这样比较机动方便的坦克,在面对6寸火炮的落弹之时,还是很不够看的。 在解除了机甲大队威胁之后,一时间,包头城周围能够威胁八路野战军的部队竟然成了寥寥小猫三两只。最近的援兵在北边二道河沟,是日军的骑兵13联队,他们前往包头支援的道路有且只有一条30公里长的山间河谷路。另一支则是位于乌梁素海的骑兵14联队带一个机动骑兵第三联队,过来有一百多公里的路,满打满算也得第二天才能到,到时候包头这边都早已打完,八路都休整完毕了。 所以说,西拒北打,变成了包头城的主基调。攻下了包头城的野战二师有所损失,便开始进行城内的肃清、俘虏和缴获的转运,等后续的部队接过这些任务之后,再朝东开进。同时,后来的晋西北野战三师一部朝北奔去,堵住了二道河沟通往包头城北的唯一道路——这里是个河谷,简直是打阻击战的完美场地。赶跑了几个路上的伪军之后,野战军们在这里施施然布下了一个口袋阵,等着13联队上门。 究竟去不去? 其实,13联队在刚收到包头城骑兵集团司令部增援电报的时候,是准备动身去支援的。当时刚好是早上,马匹们都在栏里,喂饱早饭就能立刻出发;但是不多久,叫包头城的电报就叫不通了,前方派出的侦查骑兵回报,包头城上空出现了八路赤军的飞机。这感觉情况凶多吉少……13骑便不是很想去了,如果包头城被赤军拿下,自己本身是骑兵部队,攻城很是孱弱,且去包头的路只有一条河谷,简直是在等着别人伏击自己。他们打算等着张家口的援兵顺着铁路来援,然后在左右夹攻,击败赤军。 然后,位于张家口的驻蒙军司令部气急败坏地命令他们和14骑,立刻驰援包头,不能让八路赤军攻下皇军的大城市,更不能赤军消灭一个骑兵集团司令部! 万般无奈,13骑只能拖着辎重车和骑兵炮,朝着几乎注定的结局前进。到时候,如果实在打不过,还可以撤回来,几乎所有骑兵都这样想。 可是,在河谷地带,你会往回跑,铁脚板八路不会往后穿插?来自于晋西北,新组建的360旅带上了师里的高射“炮”,也就是购自美国的M2机关枪,然后由一个团带着,绕过了在试探性攻击其防线的13骑,穿插至其后方。 一切就这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 :你的骑兵队红了,全红了 本帖最后由 遗忘之枫X 于 2018-9-23 21:28 编辑 第一百八十六章 萨拉齐(一)摩托化前进 包头不是第一次被中国军队攻陷,傅作义曾经攻下过一次包头。但是后来,在城外集结的日军坦克和日军部队联合反扑,外加从张家口方向来的援兵赶到之后,傅作义自觉不敌,便主动撤退,避免了进一步的损失。 所以,保证攻下包头,消灭东部前来增援的日军是战役第二阶段的关键。而在这之中,主席和朱老总明确地指出了一个关键的地点,萨拉齐! 斩断萨拉齐,整个包头战场就成了封了坛的皮蛋缸子,里边的日军伪军都是一个个蛋,只能被锤子逐个敲碎。而且占据了萨拉齐,就拥有了一个朝着东边进攻的出发点,一个足够的后勤支撑,毕竟,这里可是有铁路的。 所以,这个重中之重的任务,被交给了边区现在最强的摩托化部队,摩托化教导师。 从五犋牛渡口出发,舟桥旅最后一段重型舟桥被分配给了教导师,在先前渡过河的侦察兵的引导下,全部摩托化的部队用一个极快的速度冲过了黄河。随即,另一队自动化通讯兵在西坝全村和五犋牛村立起了两个带有侧向和测距能力的通信站。这是另一种被称为“长基线”的定位通讯设备,能支持的通讯门数不如“基站”那么多,但是胜在作用距离可以到将近100公里。 这个渡口平常没什么渡船,日伪军的防御很是薄弱,冲在第一位的教导1旅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抵抗,打头的T26坦克刚一出现,那个伪军的警戒站直截了当地投降了。 此时此刻,包头的战斗已经打响,日军已经被惊动。作为摩托化师的矛头,教导1旅是一个使用大布伦的机械化旅。T26和大布伦组成了一个纯履带化的攻坚矛头,还有一些拆掉炮塔,安装了75驼载火炮的T26“自行火炮”(或许应该叫SU26)跟在后边。 很快,前边出现了一条很浅的壕沟,是一条伪军搭建的警戒线。看来因为傅作义的进攻,日伪军做了一定的防备。在车载短信台的指挥下,打头的T26立刻转向,让出通道,跟随的大布伦放下战斗工兵,在战车的掩护下,他们快速检查了一下关卡口附近,然后回报——没有地雷!可以通过! 不过伪蒙军和日军好像没有埋设反坦克地雷的习惯吧?工兵们以一堆冒烟和着火的掩体为背景,重新上车准备前进。这类不进行炮火准备的突击,这个苏军教程写得有点死板啊? 就在这个时候,北方的公路上传来喧闹声。前方的侦察兵们回报,看到一支伪军部队,大约一个营,正在从北往南运动,可能是守备警戒线的部队。 部队顿时兴奋起来。 萨拉齐里有一个日本骑兵旅团驻扎,这个点儿,他们刚刚把马牵出来,准备遛马然后进行一日的训练。这个时候,外围警戒的哨兵来报,十余里外,发现赤军的进攻部队,具体数量不明。此时,正好包头求援的电报发来。 这里驻扎的是日本第一骑兵旅团,是基本完整的一个旅团。除去两个骑兵联队外,有自己的驼马队、骑炮队、装甲车侦搜队,还有专门养马的护工,这是一支历史悠久,兵强马壮的部队,有着日本骑兵特有的骄傲。不给对于现在这种敌情不明的情况,第一骑兵旅团有点抓瞎——自己的两个骑兵联队分别为13、14骑兵联队,这俩部队一个在固阳,一个在乌梁素海,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自己这里有一个旅团部直属、原属于骑兵第四旅团的26骑兵联队,还有一个装备着骑兵炮的骑炮大队,以及一个缺编的94超轻侦察队(一些车被冈村要走了)。 现在面对两个方向的敌人,该怎么办呢? 第一骑兵旅团稍作思索,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机甲侦察队前往包头,而26骑兵联队直接压上,由骑兵炮大队做火力准备,来一次秋山好古式的骑兵突击!他们坚信,在略显沙化的平坦土地上,没有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挡住一个骑兵联队在炮火掩护下的冲锋! 这个时空,因为冈村的“摩托化机甲旅团”编成,骑兵第四旅团贡献出了一些部队和装甲车,还要走了71骑兵联队。不过,这反倒让第26骑兵联队显得更加“骑兵”纯血一些了。 这支部队可是继承了日式骑兵的辉煌之血,在日军在华部队中,甚至包括关东军在内,骑兵第一、四旅团也可以说是战斗力旺盛。在其余骑兵转职骚扰、破袭和侦查搜索的时候,他们还维持了高强度的骑兵冲锋和马刀训练。可以说是日本骑兵的纯血后辈。而以往的他们的战绩,更是毫无瑕疵,失败这个词,似乎已经离着他们远去了。 他们自信,将用自己的骄傲为天皇陛下带来再一次的胜利。 给战马喂食鸡蛋和豆子加餐,骑兵们整齐划一地背上了骑枪,登上了自己的爱马。战马们已经处于最佳状态,打着响鼻,亲昵地和自己的主人交流着。随着一声令下,几处营地里的骑兵们列队而出,逐渐开始小跑加速。前方,骑炮队带着挽马大车已经出发,他们将构筑阵地,展开炮火准备,而机枪中队则将伴随骑兵们行动,为他们的冲击提供火力支援。 马头的前方,出现了滚滚的扬尘,这是赤军啊!他们的速度也挺快嘛,这样,你等的头颅,我们就收下了! 一部分骑兵开始向着两翼展开,他们给自己的骑枪上膛,准备从侧面攻击敌军的前锋;而正面的骑兵则收起了步枪,然后齐刷刷地拔出了马刀。在这种交错速度极快的正面野战中,步枪也就打一发的时间,双方交错的时候,反而是骑兵刀更能收割对方的生命。士兵们稳住自己的战马,进入最后的冲刺,他们俯下身子,降低自己的被弹面,马刀向后,准备劈向对方的前卫。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略略隆起的山坡顶上,冒出了一排钢铁的脑袋。 两个T26营,排出了斜线阵,正在滚滚向前;随着指挥车的数据回报,在两军交战前,师属的25磅炮,已经完成了展开的工作。第一批尖啸的炮弹略过坦克们的头顶,飞向冲锋的日军骑兵。 “方位022,距离1000!P2\Q2方格,覆盖射击!” “炮手注意!正前方800米,敌骑兵,榴弹,短停歼灭!” 骑兵冲锋是汹涌的海潮,那么剧烈的爆炸和火焰正是比它更高的滔天巨浪。甚至来不及恐惧,漂亮的战马们摔倒,打滚,或者被炸飞,但是它们受到的训练便是顶着敌军的火力冲锋,加之已经开始冲击的马可是如此容易停下的,第一线的骑兵愣是不敢停下来往回跑。日军的骑兵炮试图开火,拦阻正在冲锋的坦克,救援自己的骑兵。 但是炮弹刚落下几轮,日军炮兵们还在喊着号子装填弹药的时候,更多,更加密集的炮弹拍向了骑兵炮的阵地,更加靠前,担任应机反炮兵任务的T26“自行火炮”根据侦察兵们的汇报,直接盖了回去。 局势已定,在车载电台的协调下,一部分T26坦克开始向着侧面转弯,反包抄那些绝望的侧袭骑兵。剩下的则带着紧随而上的大布伦和三轮卡车们,朝着萨拉齐绝尘而去。 —————————————————— 感谢真兵大佬教我指令口号。 第一百八十七章 萨拉齐(二)过快突击 萨拉齐是一个很小的城市,此时此刻,它几乎是一个军事火车站——来自蒙古地区被搜刮的资源从这里运往京津,来自东北或者本土的军事物资和人员再补充到这里来。这是一个北山南坡的地方,萨拉齐就坐落在山麓。 这里没有太多当地居民,除了来这里贩货的驼队外,就大多是伪蒙军、日本人了。长久的经营,让日军对这里十分熟悉,萨拉齐虽然没有很高的城墙,但是论防守方的抵抗强度,却远胜于包头城。 连续撕碎日军一个骑兵联队,击溃一个伪蒙军的守备师,三个教导旅几乎没感觉到有多大的阻力。超越时代的信息化程度让他们的配合几乎像是在演习场上进行一次演习,到目前为止,一切支援的速度来的都那么及时,一旦敌人的位置明确,快速的火力反应能够把敌人彻底砸碎,然后极具突击力的攻击箭头会轰轰碾过还在眩晕中的敌军。到现在为止,除去一些倒霉蛋和因为机械故障退出战斗维修的载具,教导师基本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在后方的参谋们感觉到了不安:他们冲得太快了。 从渡口道萨拉齐,图上距离足有15公里,算公路距离,大约也有20多公里。这个距离,遭遇一个日军联队,如果是以往的驮马制部队,至少需要一天一夜,如果打得极其顺利,第二天早晨,可以从萨拉齐外围对着萨拉齐发动攻击。 但是现在,教导师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正面击碎了26骑兵联队,顺带击溃了一个伪蒙军的守备师——然后,萨拉齐低矮的房屋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太快了! 根据炮兵指挥系统的统计,伴随突击的T26“自行火炮”,不少已经打空了跟随的CMP卡车弹药,接下来就得用自己的车辆备弹了;25磅火炮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但炮弹消耗也过半,伴随的弹药车已经开始将弹药集中在几辆车上,然后剩余的开始回转,带下个别伤员,去前线的物资补给点装运新的物资。本来一直在伴随的师部汽车后勤工程队,还刚刚建立好第一个半程补给点,正在卸货呢! 而预定前来支援的一个混成旅还刚刚完成渡河! 122火炮营倒是没消耗弹药,他们射程比较远,早早地展开准备提供火力支援,但是连目标都没领到,就悲哀地发现,面前之敌已经被击败。只得重新收队,变换为行军状态。 这怎么行,难道要让教导师在前边干等着么!负责指挥东部战线的贺龙和徐向前商量了一下,当机立断。教导师简单休息,然后趁着城内日军混乱,立刻发动进攻!炮兵们不要藏私,车体备弹想打就打,不要吝啬弹药。 然后坐镇后方的总后立刻介入,调动备用的边区汽车输送大队一部,前往五犋牛渡口输送补给,然后前去支援的混成旅立刻搭乘输送大队的汽车前进,别再骡马化强行军了;输送大队的雪佛兰和斗牛犬都不用回来了,直接加强给他们;记住,炮兵的弹药和机动载具的油料、零部件优先保证! 军委作战处也做出了部署调整,让工程兵学校出动,直接把包头城外的机场完善好,然后航空队准备靠前布置,航空兵准备给冲的太快的教导师,也就是东部突击方向提供空中掩护! 因为携带力的增加,所以教导师的步兵武器弹药倒不是很缺,一辆载重近半吨的嘉陵载货摩托可以带上六个士兵的武装;一台“大布伦”甚至还能额外装上一个带着弹盘的DP机关枪。这里有一条日军建造的石子路,所以车辆略微超载也也不要紧。前线的指战员们把伴随的CMP里最后一批弹药取下,最后一点儿油料加入油箱,然后送上伤员和需要回撤的设备,依依不舍地看着这群好伙伴掉头回程。 最后,他们结束了暂时的休整,在一阵无线电协调之后,师属的122火炮昂起脑袋,朝着萨拉齐外围的防线打出了第一轮齐射;一个25磅炮兵营承担起了反炮兵的任务,机警地和前线的侦察兵和炮观手保持着联系;而另一个,则把火力留给了进攻的步兵们,等待他们的呼唤。尚完好的T26坦克滚滚向前,引导者步兵们朝前进攻。 第一骑兵旅团残余的38野绝望地回击着,这种半架退的野炮无法在非预制的阵地上进行高强度射击,虽然精度不错,但是反应速度怎么比得上安装了火控计算器的25磅呢?仅取得了很少的杀伤效果后,这些38野炮要不是被反击摧毁,要不被迫撤离阵地无法射击。很快,死守城防的日军旅团部直属队士兵开始使用迫击炮和掷弹筒,试图攻击位于坦克保护下的八路士兵,但是随即这些开火的火力点被压制力更强的82迫击炮压制,日军残存的阵地上开始落下120迫击炮的支援射击,部分碉堡则遭到了75火炮的攻击。 最终,这种连续不断的压制终于停下了,部分胆大的日军从工事里探出脑袋。面前的八路像是扭秧歌一样,已经冲进了阵地的百米范围,借着坦克的保护和事先的炮火准备,他们甚至已经突进到了70米的距离内。 接下去就是步兵三板斧的时刻了,日军称此为板载冲锋,八路军则叫做“百米真功夫”。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本身似乎毫无技巧而言,但是却又充满经过硝烟洗练的法则。冲锋枪,手榴弹,烟幕弹,一切武器装备都是为了创造出致命的战术优势,然后更好地将子弹和刺刀送进对方的胸膛和脑袋里。营养充沛、士气正高的八路战士用冲锋枪不断地打倒试图决死摧毁坦克的日本“肉弹”,然后朝着用于反击一切日本人打出密集的弹雨。伴随的鳖拳射手把还在活动的机枪手送上西天,然后朝着壕沟里投入手榴弹。 步枪、冲锋枪、枪榴弹和机关枪,前线的火力密集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尽管日军战壕工事修筑水平很高,在炮击后存活率很高,但是在这样凌厉的攻势下,依旧在防线的多出被八路打出了缺口。 然后,跟在后边的第二波次战士迅速地跟上,在大布伦和武装卡车的掩护下扩大着防线的缺口,朝着两侧卷击而去! 这下,谅日军再疯狂,个人的作战水平再英勇,都于战局无所济。萨拉齐外围的U字形防线被扯开了一个口子,随即,这个口子越来越大。其余各处的日军想来支援,却在其余地方被继续打开突破口,不多时,这个对于一般部队极为坚固的防线便完全崩碎,萨拉齐整个暴露在了八路的兵锋之下。 或许这就是协同作战的魅力吧。 ———————————————— 八路也会犯错.JPEG 另,植物蛋白能和动物蛋白比咯? 第一百八十八章 萨拉齐(三)困兽 “左前方!重机枪!” T26的车屁股上装了一个有绳电话,连到车组的通话耳麦里,他 努力地从各地方言和环境噪音中分辨出这个信息,然后把一发高爆弹塞进炮膛,一发崩飞了那个在屋里绝望射击的野鸡脖子。 和后世的电影不太一样,坦克进城实际上是非常必要的。在错综复杂的城市战斗,尤其是中国的城市战斗中,82无后、45AT随时有可能因为地形和残骸的分割而和步兵脱节,造成步兵只能依赖手雷和火箭筒。同包头城的野战二师不一样,教导师的战士们可以通过车载电话呼叫跟随他们的T26,然后用曳光弹给坦克指示目标。45毫米口径的火炮威力是弱了些,但是崩飞个把机枪掩体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日军的反扑相当激烈,尽管只剩下了旅团部的直属卫队,但是作为骄傲的“直属”,这些日军的技战术水平优秀,作战意志疯狂而顽强,很是给八路造成了阻碍。稍不留神,一辆T26便成了人肉反坦克武器的牺牲品。 于是,更多的烟幕弹被派上了用场,它们从枪榴弹发射器、迫击炮、鳖拳发射器上被送进日本人据守的房屋,阻碍其视线。接着,被熏得不行、以己度人的日本人便只能冲出掩体进行板载冲锋,或者被挥舞着消防斧和撬棍,或者是不知哪儿弄来一柄铁锤的士兵击杀,更多时候,则是被TNT肥皂连着屋子一起送上了天。 不过这个时候骑兵旅团拿出了他们的惯用伎俩,骑兵旅团的化学迫击炮中队开始在城内八路进攻的区域释放了喷嚏型的红筒,混杂着一些窒息性的青筒,希望借此阻滞八路军的攻击进度,为“转进”争取时间——如果一次直接一个旅团部被消灭,这事情……绝对不可能! 浓密的白烟开始在城里蔓延,日军和八路都开始感觉到一股呛鼻的气息蔓延开来。两边都开始戴上自己的防毒面具,八路的班长开始在手表上拍上一个30分钟的倒计时,所有人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吸附性的防毒面具能够轻松过滤这两种吸入性的毒气,这东西对双方的步兵其实影响都一致,却对八路的T26坦克影响比较大——T26的毒气防护力不是很好,里边的三位坦克手都得把面具带上,这样反倒让坦克的操作效率有不少下降。 借着这个契机,日本人在恍惚的毒气烟幕掩护下,接连发动几次板载突袭,用手雷瘫痪了几辆T26坦克,虽然这样的冲锋很快被冲锋枪扫退,但是随着八路军逐渐合围萨拉齐的核心——电报局,日军的抵抗逐渐变得越发狂热。 这栋水泥建筑位置不错,周围没有比他高的建筑,周围也被日本人清理了一遍,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掩体。从县衙来到这里的旅团部趁着八路进攻的时间,拿着周围的东西垒了一圈掩体,准备坚持到绥远的运兵火车到来。 连续进攻了几次,八路没讨到什么优势。前线的指挥官准备先缓一缓,然后等着坦克上来,或者直接呼叫火炮把这里掀了。通讯兵麻利地爬上了屋顶,收到了信号,然后他发送了炮击请求。回复很快就来了,不过这次,回复的直接是师指。师级指挥部的参谋们反馈,用烟幕或者信号弹标记目标,你们附近就有炮兵,他们能提供直射支援,后边还附了炮兵的位置。 对着地图一看,那不是在东门上么!他们怎么把火炮搬上城门楼去了?没等通讯兵多想,已经有人把一发信号弹打在了日军阵地上,亮红色的信号弹落在了日军的阵地中央,那栋在窗口堆了沙袋的三层小楼上。 在教导师的炮兵参谋席位上,一个炮兵标志闪烁了一下,从绿色的待命状态,变成了带着惊叹号的射击状态。不同于其他身管火炮的标志,这个炮兵单位的标志带着两根仰角极大的炮管。 “高炮高炮,两厘的炮弹,结果咱们全拿来对地了……”他咕哝了一句。 水泥建筑和碉堡据点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其建造设计的时候没有过多考虑对抗直射火力。没错,水泥的坚固程度的确比萨拉齐常见的泥砖青砖要强上许多,摆上了沙袋的窗口也可以抵挡步枪机枪的直射。不过20毫米HS404“高炮”连从城头上打完了一个60发的弹鼓之后,整栋楼,连同着掩体都一起被摧毁了。 端着冲锋枪的突破手越过外围阵地,然后朝着门里丢进一个手榴弹,爆炸之后,身着防破片板甲的爆破手放弃了冲锋枪,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抓着一个强光电筒顶了进去。 雪亮的电筒在爆炸产生的烟雾中投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柱,楼板和墙板上全是被高炮炮弹炸出来的洞,外边的阳光一缕一缕照射进来,像是金色的牢笼。 一楼已经没有什么活人,三楼正在着火,塌了一半。突击队搜索完一楼,顺着几乎塌了的楼梯翻上二楼,外边有人找来长梯子,同时往楼里进攻。 “腾闹黑卡板载!”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个满脸血污的军官,高举着武士刀冲过来,但是直射的手电让他失了神。爆破手转瞬之间做出了非常准确的举动,他没有直接用撸子把那人放倒,而是顺势往边上一闪,下路一扫。军官正被强光晃得晕晕乎乎,下盘被勾,噗通一下翻倒在地。 爆破手急忙阻止准备开火的突击手,反过来踹了那个军官一脚,把他的刀踢开。后边随即冲上来两个人,把他腰间的手枪搜走,然后摸出一卷黄胶带来,朝着身上一顿胡缠。 “卫生员!卫生员!”爆破手看这人的军装料子很棒,心想应该是个大官,“治一下!别让他死了!”他不知道,这个被他一时机灵,放倒生擒的日本大官,居然是骑兵第一旅团的旅团长片桐茂少将。 这位仁兄因为粟林被冈村借调,只得继续呆在任上暂代一会儿,可谓是十分憋屈。结果,粟林总算完成了使命,自己也即将升官的时候,八路就这么打过来了。当时八路的“速射炮袭击”来得太快,自己和几个参谋只来得及把密码本销毁,然后把一堆涉密文件往火盆里一倒,像是下雨一般的爆弹就打了过来,自己居然奇迹般地没有死掉——这更糟糕了,自己现在被八路给生擒了。 然后八路的士兵踹翻了火盆,在他焦急的视线下,从里边翻出一大堆没烧干净的文件来,接着使劲踩,才把上边的火灭了。可是自己现在被黄胶带浑身捆住,活像个毛虫,连嘴巴都封上了,虽是憋得满脸通红,可是连叫都叫不出来。 包头的马场将军应该没事吧?他绝望地想。 挺不幸的,那位他牵挂的骑兵集团集团长马场正郎中将,连着周围一干参谋,在包头城内的攻坚战之时,率部死守骑兵集团司令部,直接被DB7的一发250公斤航弹送去九段坂了,渣都没怎么剩下。 ———————————————— 节日快乐,国庆加更(国庆节也就双更吧) 抓了第一个高级军官,黄胶带超好用! 第一百八十九章 间歇(一)参谋战争 第一天的战斗落下帷幕,包头城这边已经全部易手,除去个别躲起来的倒霉蛋,日伪军均已经被剿灭或者投降。北面的河谷战斗也落下帷幕,野战二师玩了一出穿插包围,歼灭驻扎固阳的日军13骑兵联队一个大队多的兵力,后续的部队正在追击日军,捣毁13骑的大本营固阳和百灵庙的联队部。 而在西边,因为晋西北的野战三师没有太多的敌人打,所以此地的防御交给了一个混成旅,他们在一些机动侦察部队的辅助下,开始对着此时还在狂奔的14骑兵联队,施施然地构筑起阻击阵地来。 这只是个开始,作为蒙西会战的第一阶段,包头和萨拉齐攻势算是有惊无险,十分顺利地完成了第一阶段的预定任务。接下去,便是朝着东边的一路进攻,也就是战役第二阶段了。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野司的参谋们遇到个麻烦的问题。 预定朝着东边突击的矛头部队是野战三师和教导师,辅以几个混成旅。但是现在位于萨拉齐的教导师几乎打完了随行的炮兵火力,步兵武装虽然依旧充足,但是考虑到接下来日军的疯狂反扑,还是略显不够。摩托化师极大的消耗带来了很大的后勤压力,虽然在补强了边区汽车输送大队一部之后已经有所缓解,但是设在五犋牛渡口的半程补给点已经空了,这可不利于后续的长期作战——因为,之后的作战需要保障的,除去教导师外,还有额外将近两个野战师的兵力啊。 夜幕开始落下,当前线士兵开始吃晚饭的时候,野司和总后里边的参谋们可是忙翻了天。 “你们旅炮兵都没开过火!哪来缺炮弹!倒是收了两批的补给了!那么多基数,你们的三轮车拖得动么!”这是一个正在发飙的,“留两个基数!剩下的拿出来,给后勤车!打完了找你们旅的行李队要!炮弹屯着下崽儿么!” “在搭建营地?搭建营地要用到贝雷梁?你开玩笑!报什么贝雷梁的需求,总后没空给你们送贝雷梁!挖壕沟……贝雷梁要保证通讯站,没给你们的份!”这位都要把电话给吃掉了,“不要占线了,再!见!” 项英的地方则是和一堆参谋在调整后勤卡车的计划表,一个个预先囤积的物资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他头疼极了。虽然后方储备准备充分,但是如何运上前线去,确切说,是准确运到需要它们的地方去,是个大问题。 你鳖士官队伍毕竟没有经历历史上解放战争那般的历练,基层报上来的后勤需求虽然经过了旅和师级的过滤,但是依旧是五花八门错综复杂。项英和几个参谋根据一天炮兵系统的记录,大致估算了战斗的烈度,然后开始重新编制计划,把一个个小旗子和兵牌在沙盘上挪来挪去。这里没有野司的那些高科技大投影,所以便显得忙碌了许多。 看着人声鼎沸,像个菜市场的总后,一个带着明显斯拉夫血统的人有些眼蒙,他转头问身边的谭政,“同志,你们的后勤都是这么细致的么?” 谭政是这次调来主导战役的政治工作的,某种程度上算是起到一个辅助和协调的作用,“是的,崔可夫同志,这也是我们第一次组织大型的攻势战役,难免出一些乱子,您有什么建议呢?” 因为苏德战争已经开始,在中国的崔可夫便筹划着回国的事情,听说中共这边有和苏联定期开行的航班,便来到了延安。结果正好赶上了这次蒙西会战,在得到了中央的批准之后,他便获得了在陪同下观察战役组织过程的权利。以在国军经验进行了判断,崔可夫便一头扎进了八路的后勤指挥部。 “建议……我感觉我提不出什么建议。” 崔可夫看着一盏盏小灯泡不停亮灭,然后参谋们在沙盘上隔着固定时间就更新后勤战线的状况。这和国军完全不一样啊……不,甚至和苏军都不太一样,有些时间没见了,中国北方什么时候多出了这样一支武装?“你们的情报系统真的非常高效,每次车队到达检查点都能即使反馈进来,我想苏军都不能做得更好了。”他谨慎地给出了建议,然后不忘吹捧了一下八路的指挥官——根据他在国军的经验,这可以让中国军队指挥官自命不凡、得意忘形,然后自己才可以在国军那些顽固不化的脑子里塞进一些合理化的建议。但是这次,他感觉自己真的好像提不出什么建议。 “崔可夫同志,您这是过誉了啊。”谭政深谙国军的规则,“咱们这儿不兴国军那一套的,讲实话办实事嘛。作为初生牛犊,我们还是很谦虚的。”他指了指沙盘上的萨拉齐,“我们现在遇到一个问题,作为前锋的摩托化旅,消耗有些超过我们的预计。他们的炮兵快打完了弹药,而我们目前最近的、存量充足的弹药存储点在包头这边。” “调动额外的卡车队是否可行呢?”崔可夫来了兴趣,“你们这个摩托化部队的消耗能不能给我一份?” “没问题,您的权限可以完全看到这些东西,只是不能带走。但是对外,您得保密,这份东西仅限您和别尔科夫同志阅览。”谭政和项英说了说,项英便从边上的资料里拿出了一叠用金属夹子夹起来的纸,“您尽快吧,我们过会儿还要用。”项英有些心力憔悴。 八路的黑科技主要集中在实现手段上,最终经过处理的数据本身倒不是那么黑。 “您辛苦了,我用我的党性发誓,一定会保守秘密。”崔可夫点了点头,“谭政委,我看你们的参谋工作强度都太高了,这样下去,人在压力下会犯错误,在后勤上犯错误,就意味着前线的战士们在经受不必要的牺牲。”他顿了一下,“后勤是一门数学的学问,您或许可以找一些数学家来帮忙。” “谢谢您的建议,”谭政拿出一个小本本记下来,“我们的参谋的确很缺乏,现在是靠老参谋传帮带,今晚这波之后,学员参谋们可以顶上来值晚班,他们的老师可以休息到明天早上。” 两人便研究起作为教导师前锋的大布伦机械化旅的后勤数据来,情况的确不太好,伴随的T26自行火炮打掉了一半多的车体备弹,步兵单位的炸药消耗量过半,迫击炮弹倒是剩余还有些,可能是因为萨拉齐的战斗打得比较快的关系。 “能不能调动你们的后勤卡车队?我看你们还有一些卡车队有空闲的时刻。” “不太行,夜晚行车的速度是比白天慢的,即便能开车灯,也会慢将近一半。”有个参谋提醒崔可夫,边上充当翻译的别尔科夫把这句话翻译过来。 “那就比较麻烦了,或许只能明天早上让摩托化部队放慢行动速度,然后让卡车队沿着铁路线旁的公路追上去了。”崔可夫提出自己的建议,实话说,他也不是很有对于摩托化部队后勤的经验,看到资料上巨大的消耗,这估计比国军一年打出去的都多了。他想,和苏军的火炮准备来比,又显得少了许多,不过考虑到八路的实际情况,也算是合理。 “你们的炮弹消耗怎么这么大?”他还是问了一句。 “萨拉齐的日军是第一骑兵旅团最精锐的直属队,前线部队基于这样的判断,我想这个消耗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次的作战是尽可能快速地夺下萨拉齐,关上包头地区的大门。” 突然,参谋坐席上有个参谋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真的?”过了一会儿,他喜形于色地喊了出来,“我现在和你确认一遍,你刚才上报的东西都是真实可靠的。” 他的动作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朝他那边望去,“发生什么了。”项英也转过头去,问道。 “报告!”那位参谋立正站好,大声汇报说,“前线部队回报!他们在铁道工人自卫队的帮助下,完整地接收了包头铁道的火车机务段。经过现场清点,发现10台蒸汽机车头,铁道司机判断,能用的还有8台!” “太好了!”项英几乎要不顾形象地跳起来! ———————————————————— 如何在战斗中写点种田场景?间歇章节来几个。 本次战役,着重体现八路首次进攻性战役中的经历,错误自然是免不了的。. 第一百九十章 间歇(二)Steam Power 水、煤,蒸汽机车运行的两大必备资源,在包头站,后者不少,堆货场里就能看到高高的煤山,日本人为了防止煤堆自然,还搞了人力水泵在边上,朝着煤堆洒水。 但是水就不太方便了,这年头火车的加水,依赖的是水鹤。包头站有俩水鹤,但是有一个被进攻车站的BT7给崩了底下支撑的脚架,倒了,好歹没有堵住路。但是车辆加水的速度便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野司的要求是至少到天亮开行两队列车,工兵部队已经乘着日本人的“轨道自动车”往前出发,沿着铁路线进行检修了。他们捎带上了机务段的铁轨和枕木,准备修复可能损坏的道路。 包头车站里,一次不亚于正面战斗的特殊战役即将打响。如何让火车开起来的重任,便落在了铁道工人阶级战斗队上。 这是由铁道工人组成的先锋队,在华北大地上,他们虽然平日里为日伪军服务,但是更多时候是在给八路捎带物资、情报,掩护一些伤员的转移,和铁道游击队互相合作,极具纪律性和组织度。几位包头机务段的老共党司机站了出来,他们截住了几台野战军工兵的“联合收割者”工程车,在A字起重臂上安上了抓斗,帮着从煤山里抓煤,然后发动了之前被城工部掩护着躲避起来的司炉、煤工和道工等人,一起来恢复这几台“天皇型”机车的运作。作为华北运输株式会社的“公有资产”,这几台天皇机车的状态很不错。但是除去一列今天到站的车辆外,别的都属于尚未启动的冷车,车辆的水槽里都是空的,需要加水。 加水可比加煤麻烦多了,要知道,单单这辆天皇型机车,就需要24吨的水,如果水鹤里的水用完了,要人用桶来装满这24吨的水箱,简直就是噩梦! “哪儿还有水泵的?”总后的人也到了现场,看着现场只有两台人力抽水机在费力地摇动,他们也急得要死,但是只能对着无线电员发脾气,“快和包头的二师联系一下,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包头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啊,老百姓都被火炮吓走了,动员不了多少人。” “现在不要揽责任!”现场的指挥撸起袖子,“先想办法解决问题,走走走!干看着不是事儿,我们也上!” 过了一会儿,远处赶来了几个四轮马车,很奢侈地用两匹马牵着。几个满脸乌黑的汉子从车上跳将下来,“八路军!我们是包头的救火队!听说你们要水泵,我们这儿有哇!一溜光,铜把子的手摇泵!比用桶可快多啦!” 救火队的铜制水泵救了急,众人接上了水管,从边上的水洼里抽水往着煤水车里灌,进度一下子快了不少。不比伪军,给八路军干活儿是给补贴的,这几位救火员对八路先给“定金”的事情大呼痛快,干劲十足。 不多久,第一辆车的水就加完了,司机司炉和煤工早就按照之前的搭配分好了组,三下五除二跳上了驾驶室,松开刹车,让车辆沿着略微的坡度滑到编组站去,在那边,他们将会把车头连上车厢,然后进行生火发车的作业。 那节状态最好的车头则像是调车组一样,冒着浓烟,拉着汽笛,把第二节火车头顶了过来。装卸组围了上去,给这节空空如也的车头加水加煤。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水鹤的弯嘴管里的水流迅速地变小,没多久,竟然完全断流了。有个机灵的战士爬上水鹤一看,塔顶的水箱里里居然没有水了。“指挥员!大水桶里没水啦!” 这年头的日本人造起的水鹤不比后世,是用抽水机的,反而更像是个水塔,用重力放水。总后的现场指挥不禁在心里骂了日本人的祖宗十八代,修个水鹤都不修大一点!这才加了两台车呢!怎么就没水了! 救火队的领班眼看出力最足的水鹤断水,心里动了动小心思,包头救火队还有一台日本人的机动抽水机,用来从城里的几个水井里抽水。这东西用一个单缸汽油机驱动,是烧火油的,抽水速度非常快,不过这东西开动起来可不便宜!平常,要不是遇到贵人家着火,救火队是舍不得用的。他眼珠子转了转,这下一定可以大赚一笔了,他便找到了正在指挥战士们点工作灯的指挥员。 “什么?还有这东西?” “报告长官,是的,不过那东西是日本人造的机器,很重。”他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刚才来得及,没来得及带上。” “太重了?没事,让战士们跟着你们去。”指挥员招招手,便有一些帮忙的战士过来,“三班长,你带着你的战士……” “不用了,不用劳烦长官了,我们把两辆大车赶过去,就能搬来。”那救火领班有点被这阵势吓到,“只不过,这个机器开动不便宜,需要很多火油……” “汽油?还是柴油?” “应该是汽油吧?” “汽油我们有,”指挥员指了指排列在一边的汽油桶,八路战士正在给自备的30KW发电机加油,准备点亮晚上的工作灯,“上好的……哦,放心。”他反应过来,汽油什么的只是托词,“八路军从不强买强卖,放心,我们有纪律,买卖公平自愿。” 一阵强光从几人侧面照过来,然后是刺耳的喇叭,“别站路中间!起开!”几辆的卡车闪了闪车灯,冲进了火车站,司机们大声吼着,让不长眼的家伙赶紧让开道路。总后的指挥员看清了车号,立刻分辨出这是航空队的“贝德福德”。 “你们怎么来了?” 卡车背后跟着一台嘉陵三轮,车上跳下几个人,大声和现场指挥报道:“报告指挥员!铁道兵第三保障队,向您报道!” “现在就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了,快快快!”总指挥立刻喜形于色,“三班长!快来帮忙卸车!咱们的援兵来啦!” 救火队的领班一下子被晾在了一边,他眼睁睁地看着一队八路围过来,有条不紊地从几台卡车上把几台圆柱形带着水管的东西抬下来,然后又搬下两台方方正正的,看上去用铁架固定起来的铁盒子。又有几个人取来了几个透明的大瓶子,朝着铁盒子里灌进液体去。紧接着,刚才那个什么“保障队”的人把电线从铁盒子上拉出来,和漆成亮蓝色的圆机器连起来,又把圆机器上老粗的管子拖走了。最后一个人一脚踩住那个铁盒子,从上边拉出一个柄来,使劲一抽。铁盒子发出了突突突的声音,冒出一阵烟,盒子上的一个灯泡便亮了。 “电稳了么?” “稳了,小心点,负载从小开始,慢慢加,不要一股脑儿给……” 接下去的操作他就听不懂了,不过这不就是“机动抽水机”么,那个圆形的蓝色东西,八路的人还在朝里边灌水,这怕不是就是水泵了。他的眼里冒出火来,然后又一下子颓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仿佛刚才所有的疲劳全都冒了出来。 “大当班的,你没事吧?”救火队的其他伙计跑上来,想扶起他,他不耐烦地把他们赶开:“去去去,没看见老子正烦着那!” 远远的,第一台生火待发的机车喷发出了浓重的烟雾,呜——,司机拉响了长长的汽笛。 —————————————————— 恢复一周一更 第一百九十一章 间歇(三)特色空地 从第一次世界大战,飞机第一次正式登上战争的舞台之后,便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到了二战中,航空力量已经成为了战斗乃至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在战后的“和平年代”中,空军以及其所属的力量逐渐发展,具备了独自进行战争的能力。 但是和可以大规模使用空中力量的苏、美、英、德等国相比,八路的航空队规模小,历史短,经验积累少,注定不能像是德国人那样玩高傲的空战斗士、或者是美军那样的集群空袭,八路航空队自诞生之日起,就带着明显的陆军记号,其主要存在的目的也是辅助地面战斗为主。为此,在此时的八路空军建设,更多的是参考苏军的分级航空兵制,将空军部队分成了空司指挥的远程航空兵和前指下属的支援航空兵。颇有些苏军“远程航空兵”和“前线航空兵”的思路。 这种思路有其坏处,例如空军独立性不高、不同层级空军之间通联不易……但实事求是地说,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也是因为现实所困而总结出的“大陆军”空军传统。 但是,这样的传统也不是没有好处,在参考了山诺提供的一些资料之后。空军参谋长常乾坤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是否应该设置一个归属于空军,却为陆军服务的精锐地面小队,这个小队应该从空军候选人中选拔,在战斗中和陆军指挥部共同行动,在前线负责和陆军的协调工作,沟通陆军、“远程航空兵”和“支援航空兵”之间的关系。 这等于是率先提出了“空地协同”的概念,几乎有些出乎山诺的意料,空军司令兼政委王震在读了常乾坤的文章之后,在八路军内部抛出了一个想法,他从自身陆军的指挥经验提出,虽然现在以夺取制空权为主要目的,但空军不应该只局限于争夺制空权。“首先需要保证敌人的飞机不来拉屎,要能夺取制空权;然后,我们要把屎落在他们的头上,不然,空军夺下了制空权,岂不是没多大用处?” 他提出了第二个想法,是不是从陆军中选拔一些人,以炮兵观测员为佳,来空军受训,参考前线的“炮观小组”一样,建立活跃在战斗最前线的“空军指路人”,然后和位于前指的陆军空军协调组对接,方便制空权变成地面战斗的战术优势。“如果说飞机是能飞的大炮,从我们训练的经验来看,飞机也和炮兵一样,需要有人指引才好发挥。” 虽然好像哪儿出了错,但是好像结果是对的…… 在这次蒙西战役中,八路就认真地将这套还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搬上了台面。之前已经发挥了巨大作用的炮兵观测组们中,再次选出了一波佼佼者,他们在空军学习了一堆知识之后,被颁发了代表“八路航空电台小组”的“空”字章,这个主席题写的书法袖章几乎成了所有炮兵观测员的梦想。之前,在包头城头上呼叫DB7的观测员,正是佼佼者中的一位。 在包头机场、达特拉旗前线机场和鄂尔多斯前进机场的协调下,八路的D522机队完成了转场,在包头攻坚战还在进行的时候,伴着东升的照样腾空而起,3组轮换,维持了随时待命12机的警戒规模。不过很不幸的是,日军的第一架飞机直到下午时分才姗姗来迟,这是两架从太原机场起飞的97司侦,因为包头城的通讯此时早已经完全叫不通了,位于太原的一集指挥才派他们来看看情况。 然后位于包头前线的D522一架都没捞到,这俩飞机在太原起飞的时候就被城工部发现,然后被鄂尔多斯前进机场的飓风护卫队给拦截了,已经沦为对地攻击护卫的飓风飞行员们表示还能捞到击落,很是开心。 而日军的真正机群,是第二天来的,这个反应速度让八路的空军指挥们颇有些不适应。 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位于大青山抗日根据地的食堂分部发来通讯,根据对空插件的雷达信息,从张家口方向飞来了一个机群,沿着铁路线径直向西,极有可能是日军机群! 不多久,航空电台小组收到了目视确认的情报,多份情报确认,日机一共十二架,均为单引擎飞机,有几架是“没有脚”的飞机,他们认为可能是某种可以收回起落架的战斗机。 空军一下子来了劲,战斗第一天,除去护卫的飓风打了俩司侦,待命的DB7炸了个碉堡,循环值班的D522飞行员在休息室和飞机里蹲了一天,啥都没捞到;又因为各级炮兵装备充足,炮弹齐备,连对地支援的命令都没收到几条,配给给向东方向的SB2U也是干坐了一天,P事没有,出动率反而还不如炮司的观测机,可把他们给闷坏了。 中低空爬升率优秀的D522立刻从暖机状态脱离,在机场上空编为12机一组的编队,朝着东面编队飞去。包头机场和达特拉旗前线机场一共起飞了24架D522,剩下24架D522则作为预备队,以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与此同时,在野司的空地协调处,一堆参谋们忙碌起来,他们在背光的亚克力板上对着地形图,拿着红蓝水性笔将中日双方的机群做了标注,然后预估了空战可能发生的地点,并且更新到了大投影上。 “不要用油性笔!”有人嘱咐。 杨靖宇和贺龙,在各自的指挥中心紧张地关注起这次制空权夺取战斗来。 “十分钟更新!” 参谋们擦掉航线图上的红蓝小飞机,然后根据航速推测,画上新的飞机表示,日军的飞机还处在大青山的监控范围内,所以直接对的是雷达数据。 “战斗可能发生在归绥到武东这一块。” “给大青山根据地发报,让他们安排好地面部队,到时候若是有飞行员跳伞,不论敌我,好有个照应……” 空军参谋的工作渐渐熟络,前线的参谋长常乾坤很是欣慰,相比陆军规模大、事情杂、情况多,空军的事情虽然技术含量高,但是反倒更为专业一些,加之现阶段的中国上空事情不多,空军参谋们的工作水平反倒比陆军更高一些,很是减轻了指挥官的压力。很快,大青山根据地的雷达插件发现了八路的飞机,然后因为距离的靠近,测高雷达也可以开始工作,两边飞机在亚克力板上的数据变得更加准确了。 “我看到他们了!十一点方向,高度3000左右,敌机十架!” “准备接战,情报显示日机一共十二架,小心隐藏敌机!”野司的空军参谋提示,飞机的电台技术水平更高一些,可以支持短波语音通信。 “明白!” 随着读秒的结束,亚克力板上的两个标示交缠在了一起。众人无言,虽然在态势沙盘上,这只是两个棋子的对撞,而在空中,这是一次结结实实的机群对撞。 好在作为早有准备,占据数量和技术装备双重优势,八路的D522两个12机中队牢牢占据了高空和中空两个空域,着力将全部飞机保持在目视状态中,然后,在语音电台的有效协同下,八路飞机扑向了努力爬升高度的日机编队。97战在D522引以为傲的中低空俯冲下毫无胜算,就连华北陆军第三航空集团新到的2架,被寄予厚望的“一式”战斗机,也仅在击落一架D522之后,被多机围攻而击落。 —————————————————— 你们啊,是不是只会复读机? 土鳖特色的空地协同~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战役“燃烧”(一)攻击锋 喷吐蒸汽的火车瞬间解决了教导师的后勤,一趟车,30个车皮,将近一千吨的物资,一下子把打完萨拉齐的教导师补得满满的。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教导师已经对自己的装备进行了重新补给、修复和维护,战斗力重新补满。伴随着从头顶掠过的D522机群,他们带着一个配属的混成旅,开始了朝前进攻的步伐。 而位于包头的,来自晋西北的野战三师和一个额外的混成旅,搭乘第三趟火车,从包头运动而来,在火车的前边,铁道兵和野司的工兵们,正在一路沿着攻击棱线的向东,不断修复着日军留下的轨道,为火车的前进铺平道路。位于黄河渡口的“长基线”定位通讯设备也正在进行转移,准备在萨拉齐搭建起来,支持下一步的行动。 包头战役正式进入第二阶段,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很是出乎了八路的意料。 日军在归绥,也就是现在的呼和浩特没有太多兵力,这里虽然是绥远的“地级市”,但是只有伪蒙军驻扎。作为日军力量投射的末端,绥远省实际上是依赖位于包头的骑兵集团以及其下属的三个骑兵联队镇场子的。当年傅作义的包头攻略也是倒在这三个骑兵联队的拖延和反冲击下,直到日军增援到达,这些增援,主要是来自绥远、集宁的伪蒙军,以及来自大同的步兵26师团,当然战力最强的是最后一个。 那么这些支援到达战场需要多久?包头战役的时候,用了5天;五原战役的时候,用了6天。 而现在,能够拖住敌人的骑兵集团被八路整个一勺烩,伪蒙军又完全不顶用。他们败得太快,甚至连从绥远到包头的铁路都来不及破坏,八路还能一边修着铁路,一边用火车往前输送部队和补给……整个绥远省,竟然没有一支能够挡在东边的日军成建制部队了。 得,往前跑吧。 于是乎,一共三个师的兵力,八路们就这样开开心心地往前跑。因为铁路运力大,甚至一线的八路每天能抽到“工农兵”香烟,吃到各色热乎饭菜,个别时候还能享受肥宅快乐……呸,是霍特可乐。这几天,感觉就成了一次快活的武装拉练。 等到八路兵锋杀到归绥城下的时候,归绥城的伪蒙军第三师连城也不敢出,本想着防守城池,可是作为一个没有城墙,城内路面还进行过硬化的城市,简直是八路的舞台。几个小时之后,归绥城外临时修建的工事被扫荡一空,伪蒙军第三师的一些克氏山炮被八路的反炮力量摧毁,八路只是接管了城外的火车站,然后一溜烟儿继续往前,把他们困在原地,交给后续部队再来处理。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来螳臂当车了。 战区空中制空权在手,地面推进超过预期,接下来摆在八路野司面前的问题,倒是要不要继续打下去了。作为一只未能免俗的二战部队,八路军的战役还是要依赖总体的计划进行的。战前,八路的参谋们再怎么想,也没法料到当今这种情况,曾经颇不可一世,被傅作义描述为“兵强马壮”的棘手敌军骑兵集团,为何如今就这样被打败了?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战役进度的突飞猛进,之前最乐观的计划,是在一番激战之后顺利夺取归绥,然后沿着归绥到集宁的铁路段,也就是大青山根据地的所在地进行防守,这一段区域大青山根据地非常熟悉,群众基础也不错,外加是山谷地形,很容易建立防守。而日军可能在集宁,也就是今天的乌兰察布市集结兵力,伺机反攻……可是现在,通往集宁的大门已经敞开,难道就这样放着不打了吗? 废话,哪有放着现成的肉不吃的? 在这个时候,八路的老帅们起到了绝对的主心骨的作用,朱老总亲自站出来,指导这帮经验尚未丰富的参谋们,并且给前线的指战员打气,告诉他们不要有任何负担,发挥主观能动性,抓住日军的空档扩大战果!他也给后续的作战定下了基调:攻下集宁,然后再来应对日军援兵,来个以逸待劳! 最先动起来的是大青山的姚喆,作为大青山抗日根据地的司令员,早就落下的大青山分部给他和前任李井泉留下了很强的底气,虽然营业额不多,没法升级成总部,但是他手里现在依旧有一个带着炮营的“师属旅”,配上一些当地的独立团,他率先响应了贺老总的命令,对着镇守集宁的伪蒙军发起了猛攻! 这次袭击的突然性很强,但是集宁作为绥远省门户,防御等级还是不低的。这里的伪蒙军在每个营连均有日军顾问,战斗力在伪军里很强,大青山旅的攻坚受到了一定的阻碍,但是日伪军同样缺乏反击的能力,这些伪军依托城市进行防守还行,进行进攻作战的话,会很快被大青山旅和独立部队给吃掉。 当地的日军思路挺清晰,之前一直不攻打城市的大青山共产军脱离根据地主动前来进攻,加上包头方向传来赤军进攻的消息,那么肯定他们在等着从归绥前来支援的部队。他们立刻安排精锐的别动队,开始破坏从归绥经过卓姿到集宁的铁路,防止八路借用火车快速突袭。 思路不错,但是几乎在大青山旅发动进攻的同时,已经越过归绥的八路教导旅脱离了依赖火车的行军状态,沿着火车通道朝着集宁发起了摩托化行进。在大青山根据地派出的游击队向导帮助下,全师摩托化行进的教导师以“大布伦”旅为先导,拉起警戒幕,如同势不可挡的洪水,摆出了沿路破袭的攻击态势,朝着集宁奔去。 并且,大青山的游击队们展开了“保护道路”的行动,以一股从未有过的主动方式,对着前来破坏道路的日伪军小股部队发动了迟滞行动。配属东部方向的航空队为八路撑起了战区的制空权,阻隔了日军轻爆机的袭扰。在他们的奋战之下,主力们获得了充足的时间,通过了危险的山谷地带,然后率先攻下了卓资,并以此为出发点,利用冲击桥和柴捆通过被破坏的路段,成功站到了集宁的门户,八苏木火车站之上。 整个战役顿时豁然开朗。 “各个部队,攻击脚步不要停!”贺龙朝着所有部队发去了通讯,“我不要听坦克抛锚了,集宁那帮伪蒙军,你们不用坦克也打得下来!” “明天早上,我要你们和姚喆把红旗在集宁升起来!” ———————————— 前边的章节在一个报废帖子里,您可以搜索一下。 哪来的转子发动机,哪来的法系发动机,哪来的行星发动机,乱七八糟的额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战役“燃烧”(二)攻势防御 防御,广义的防御,是针对敌军发起的战役战术行动进行的相关行动,目的是挫败敌军的战术战役目的。所以,防御的核心,是挫败对方的进攻行动,让其的意图无法实现。具体的实现手段,可以依托固有防线进行静态防御;可以主动出击攻击敌方后勤,迫使其放弃行动;甚至可以释放假情报,让对方知难而退,主席就干过这事儿。 所以,这和一些人的潜入差不多,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没人发现你。如果来进攻的敌人都被消灭了,不是也就没有什么进攻的事情了么。 26步兵师团的新指挥官矢野音三郎少将有些蒙圈,自己上任才两个月不到,怎么就直接遇到了这么大的阵仗。他的部队刚被抽掉一部分去别处填坑,下边只有一个“步兵团”,下辖三个步兵联队,以至于这支部队只能支持两个方向上的战斗,从“三单位制”师团跌落回了“二单位制”。包头求援电报发来不久,包头的骑兵集团就再也叫不通了。矢野音三郎不敢托大,他立刻召回自己分散在各个驻地的部队,准备集结北上,进攻在内蒙作乱的八路赤军。 但是这个集结随即遭遇了巨大阻力,各地的游击队和地方部队像是约好了一般,从山间地里冒了出来,开始阻滞部队的集结,攻击失去镇守的末端县城村庄。但是矢野少将不敢多担待,这短短几天的功夫,八路这边已经连下萨拉齐和土默特左旗,下一步一定是要攻击归绥了!冈村宁次司令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是不能再等了! 终究,矢野音三郎只能放弃那些“治安崩坏”的地区,强令部队集结北上。驻蒙军也下达命令他即刻出发的命令,不过,作为配合,甘粕重太郎中将调动在张家口的独立混成第二旅团,让真野将军来帮忙镇守一下大同,权作战斗的后备队。 就在这个时候,集宁传来消息,一支八路赤军开始攻击集宁了! 这不可能! 矢野音三郎是资历浅的少将师团长,相对比较谨慎,这位新官上任的将军做出了他的第一个决定:根据伪蒙军的回报,他判断出了这支部队应该来自八路的根据地,人数断然不会太多,拥有将近一个师兵力的伪蒙军应该能够坚持到自己的援军到达。他决定等一下,等冈村将军派遣的援军到来。根据电报,冈村将军将会派出他的一个特别混合部队,那支借调来的“近卫部队”以及华北军的压箱底“野战重炮旅团”也会参战,这个组合曾经在中条山大败KMT的部队;这个混合集团额外还要加上那支有大胜之名的“特别机甲旅团”,那支在战斗中杀得赤军大败亏输的传奇之军!有了他们,只要我们不轻敌冒进,一定能斩获胜利! 可以说他这个决定没错,又错了。 冈村派遣而来的混成集团不可谓不强劲,这个混成集团由之前借调的近卫第二步兵联队和特别混成第四旅团组成,拥有精纯的步兵素质和较多的技术装备,而炮兵部队则由华北派遣军精锐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担任,这支部队因为华北的战事崩殂,被冈村截留了一个联队没有下南洋,他们装备了24门射程达到10公里的91式105毫榴弹炮。若是放在华中和南方战场,这样的一个混成集团足够歼灭国军的一个军,或者击溃一个集团军! 这个决定让矢野失去了在八路于集宁立足未稳,攻势衔接不畅的关键时机。将集宁的伪蒙军吃干抹净的八路重整兵锋,开始准备挥师南下,进行一次机动防御——战斗的核心从来就不是集宁,而是驻扎在大同的26师团。也只有吃掉这个师团,华北的日军才会真正地收缩防线,放弃持续骚扰绥远省建设的尝试。同样,这也是八路军在华北战场上,战略态势的首次转变。 八路军开始朝南前进,沿着集宁至大同的铁路推进。朱老总已经亲自坐镇,和杨靖宇、徐向前以及贺龙同台指挥这次八路军首次意在吃掉一个师团的战斗。 过了苏木海子,八路前锋的警戒部队发现了呈警戒队形前进的26师团,他们正在进驻丰镇,双方短暂交锋。野战师直属,装备着M2机枪和无后的大布伦师属侦察营对日军的骑兵形成了优势,骑着摩托车的侦察员还进行了一次三角定位,日军的信号中心正在铁路上,在部队的保护下朝着丰镇前行。 26师团搜索队略受挫折,开始往回撤退,后方的处于警戒状态的步兵立刻向前,师属侦察营见好就收,也脱离了接触。 接下来,日军是会继续沿着铁路前进,还是绕开在丰镇外长城地区危险的山谷地段,转向东北绕行地势较为平坦的帽兜山道路呢?八路对这位新上任的将军不如对于前任那么了解,但是从他谨慎小心的态度来看,他并不会选择那个看上去危险重重的山谷。贺龙做出了判断,他认为日军会走那条更为平坦的道路,但是同时也不会放弃沿着铁路线推进的战法,也不会去进攻现在大青山根据地的核心凉城县——此战,根据截获的日军电报,日军的首要目的是“收复”集宁,而不是玩儿“围魏救赵”。 据此,贺龙建议,在日军前进的两个方向,即铁路方向和大庄科方向进行布防。其中,铁路方向战场宽度窄,应该运用少量部队,在炮兵支援下发动以少阻多的作用;而大庄科方向,则应该占据帽兜山、长城一线制高点,充分发挥居高临下的打击力,辅助与大庄科方向上的主力决战! 中规中矩的部署,打得非常稳,但是缺了一点想象力……视频远端的朱老总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到了杨靖宇摇了摇头,他表达了不同的看法。 “贺老总,单纯把这次战役的主力,摩托化教导师作为一个优秀的正面部队是不妥当的。虽然教导师在正面突破中锐不可当,但是也应该注意到,摩托化的部队在机动上的巨大优势。” 贺龙有点不服气,但是还是点点头,请他继续说下去。 “在抗联的时候,我们有些时候需要进行大范围的战术机动,来躲避日本人的清剿。”杨靖宇抬头回忆了一下,自嘲式的笑了笑,然后他操作手上的遥控笔,屏幕上的地图被缩小了,显示出更多的区域来。他按住了红外线开关,屏幕上一个红点从北方开始,顺着大青山根据地的一条公路蜿蜒而下,然后到达了凉城县,最后画了一个巨大的右勾,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位于丰镇的日军蓝标上。 “全程170华里不到,换成一般部队,带着准备攻坚的装备,就算是有公路,怕是要五天。”杨靖宇的眼里冒出带着火星的光芒, “他们只需要2天。” 面对着有些发愣的众人,他继续说,“这片区域,现在大青山根据地已经完全能够遮蔽住日军的情报侦察。只要天空中干净……” “届时,我们最强的突击力量,将一拳捣在26师团的软肋上!” ———————————— 杨靖宇的战略思路~ 食堂系统暂时是没有药品和抗生素的。 话说各大图书网站不能发,这小说以后还能发哪儿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战役“燃烧”(三)危险重锤 “廿五炮,好家伙,看上去足有半个营呢。”有个老兵把望远镜放下来,现在这种低倍率的玩意在边区成本不是很高,基本上每个班长都能领到一个,“往山上跑,哪怕有工兵,还是得要美国山炮。” 在他的视野里,几个人推着前边的马匹,吭哧吭哧地往山上跑,25磅的圆形炮座被拆了下来,炮班的两个人挑着,往上爬。 “美国山炮怎么比得上英吉利的廿五斤啊,他们干啥呢?” “给咱们搞炮呢,聒噪,继续挖,过会儿这儿要修个平台,然后找一下炊事班,他们有砍树的斧子,要两截木头来,捆上那个刀片铁丝网,然后左边右边都摆一个。”老兵指点新兵,“木头上要留个枝丫,到时候你一拽,就能把木头拽下来。” 新兵点点头,“老班长,你们的脑子真好使,这种什么‘战壕阻塞器’都能想出来……” “屁,都是人早就玩烂的事情。咱们这叫‘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老兵给了新兵的头盔上一锤,咚地一下,“红油鸡大腿都堵不住你的嘴。” 周围的战士都笑了,炊事班的那个煤柴两用的小拖车上边有块铁板,不知道是谁开发出了这种做法,把配发的腌鸡腿搁在上边烤,撒点儿盐巴和孜然,贼是好吃。 “不过,班长,我说啊,这次咱们吃的这么好,一个旅阻击鬼子一个师团……后边还有预备队……” “怕啥?”老兵有些大大咧咧,“咱们背后有俩师呢!俩个师的火炮,还有炮纵的大管子!都听咱们的,我看这26师团啊,喂他们十万斤的大炮弹,铁打的神仙也遭不住……” 吕梁山抽出来的一个混成旅担负起了在铁道沿线阻击的任务,前边回撤的师级侦查营跑路的时候用铝热弹把铁路烧断,然后埋上了炸弹爆破。不过这样的办法无法破坏路基太多,日本人想修,还是修得起来的,只能迟滞一下日本人。混成旅就在前边的金家山上布置了第一线阵地,在后边的长城一线布设第二道阵地,炮兵等支援性力量则依托铁路布置,部分前线炮兵站则借助地势,尽量往山上部署,希望利用良好的通观条件提高打击效率。 这个旅颇有些受宠若惊,他们除去自己的25磅营外,还额外分到了一个75营,一个25磅营的炮兵火力,这也是几个充作预备队的部队火力;如果情况紧急,炮纵的122炮团可以在一天后提供火力支援——他们正在沿着铁路南下,很快就能投入作战。防空力量则是几个装备着M2高射机枪或者厄利孔机关炮的防空连,主要是保护宝贵的炮兵。 但是防空的压力很快就降低了,边区空军的SB2U终于闲出了鸟,在战斗侦察队教官安托万的指挥下,他们突袭了位于张家口的陆军前线机场,摧毁了几架轻爆机和司侦机,然后SB2U把因为没有找到航空燃料站,索性把竖着天线的指挥台炸上了天,机场的特别高射部队几挺哈奇开斯讥诮似得嚎叫,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后续没有一架飞机追上来。 整个华北最靠近战区的,能够挂弹加油的机场暂时瘫痪,高射炮兵们纷纷动起了小心思——听说打萨拉齐的时候有高炮对地拿了战果,不知自己能不能捞得好运? 就在这样的心态下,26师团谨慎地展开了他们的攻击。 26师团的41山炮最先发言,占据了金家山的混成旅躲进了山脉的反斜面后,以规避炮击的威胁。因为距离的威胁,位于第二道防线后的25磅无法做到反炮击,但是高程的优势可以让他们打出更远的距离,26师团的进攻集结得非常不顺利,吕梁混成旅在山顶布置了炮兵观测所,并且做好了定位,总是在日本人将要集结的时候进行一次数炮的间歇投送,干扰日本人的集结。想要依赖炮击打垮26师团是不现实的,拖延时间更有用一些。 矢野音三郎很是生气,自己的火力够不着对面,山上的八路人数根本不多,可能一个团都不到,但是一旦自己发起攻击,在部队前进到山脉的保护区前就会遭到炮击的削弱,他们尝试升起过观测气球然后予以还击,但是没多久,对方的驱逐机就来了,把气球队给捅了下来。然后攻山的部队会在八路的优势火力和俯视优势下伤亡惨重。 甚至山上的八路还会在火力掩护范围内打反突击。 感觉真糟糕!矢野音三郎决定,从侧翼派遣小部队爬山牵制,然后向东绕开这个突出于八路防线的山脉阵地,寻求攻击阵地侧翼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前线的侦搜队回报情况,八路主力出现了! 主力在哪儿?有多少人?矢野音三郎很讨厌这种没头没脑的情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骑兵侦搜队是训练有素的,如果不是情况糟糕,他们绝不会回报这种缺损的情报。他在地图上大致标出了赤军主力的位置,是在这一个叫做隆盛庄的位置,人数未知,那么就按照比较糟糕的情况考虑好了,一个中国师团的兵力,那么他们的意图必然是顺着平缓的地域向西南前进,和我军决战! 这下,矢野音三郎陷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究竟是先进行主攻,打通铁道向北的河谷地区,还是冒着河谷内敌军侧背袭击的危险,去应对决战的中国师团?地图上,呈现出东北-西南走向的地形让他非常头疼。 但是,良好的军校教育让他做出了判断,首先,占据位于金家山东南侧的傲包山,这样不仅可以作为一个后撤的支撑点,也可以威慑从河谷出击的敌军,维持对于河谷敌军的压力;主力部队则前出,抢占关键高地帽兜山,然后依托优势对八路主力实行决战! 野战决战,同样兵力,皇军绝对不会输! ———————————————— 日军在华北的,能够完善承担加油、补弹和临战准备的机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战役“燃烧”(四)无序镇流 承担主攻的是晋西北的野战三师,这支脱胎于120师的部队是正牌长征红军的后继血脉,继承了红军战斗的优良血统。敢打仗,打硬仗是他们的风格,这种持之以恒的风格逐渐变成了这支部队的优良传统,而这种传统,并不会随着他们装备了什么武器而改变。 又或者说,当武器已经不影响他们发挥的时候,战争的本质是人,这句话的核心意义便再度显现。 八路的战术布置大多对所有战士公开,来自120师的老兵们立刻就做出了和日军参谋一样的判断:位于战场中心附近的帽兜山是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高地,是这次师级对战的“棋筋”。在基层简要的协调下,连师指的命令都没下,有一个连翻上了所在团部的五征牌三轮卡车,轰轰轰地朝着帽兜山冲了去。 张师长的命令很快顺着电报下来了,在惊觉部队已经“自作主张”动起来之后,这位从土地革命开始战斗的老红军颇有些欣慰。持续不断的战斗中,更多活下来的战士和军官快速成长起来,这种良好的默契已经发出了芽,很快会结出丰硕的成果。 “带一个团上去支援他们,告诉他们,鬼子的马可跑不过你们的轮子,帽兜山是战斗的关键,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不,等一下……”张宗逊刹住了命令,“只要坚持到明天早上!” 不过谁都知道,这次先于整场战斗爆发的先锋战斗不会那么轻松。 先遣连上了帽兜山之后,很快发现山下出现了日军的挺进队。大轮子自行车是他们比较明显的特征,大约两个小队的日军正在把自行车都停在路边,开始准备爬山。 帽兜山不高,光秃秃的,但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爬上去的,山上的八路潜伏下来,搬了几块石头,填了几个沙袋垒了个机枪掩体,然后挖了坑给马克西姆的机枪手。几个盘子机枪很自觉地分散开来,形成了交叉火力。副射手掏出一个大可乐瓶给马克西姆的冷凝器加水,这种水冷机枪颇有些落后时代的感觉,听说边区的工程师在折腾不用水的气冷重机枪,机枪手们都举双手欢迎。 因为是坐五征牌三轮卡来的,先遣连带了几门82迫击炮和鳖拳发射器,还带了一个宝贝炮观组,比山下只有轻机枪和掷弹筒的日军火力强劲不少。把日本人放进了50米的范围,拿着手榴弹洗了一遍,然后机枪一路欢送到800米外,第一轮,先遣连守的颇为轻松。 不过,很快,山下的日军援军开始出现,很快变成了一个中队,更要命的是多出了拖着大队炮的大车。炮观组的合像观测仪测了一次距,发现他们还在师部的25磅射程外。可以预见的是,今天晚上会不好过。 而在更大的战场上,野战三师兵分两路,在战场北面和东南面前进,暗夜中,领头的战士别着荧光棒,缠着白毛巾,沉默地行军,个别嘴馋的在嘴里含着糖,然后跟紧前边的人。骡马和嘉陵摩托拖着他们的行李和一些需要拖拽的重武器。不过在这两路部队的某一侧,那个隐没在夜色中小山包却成了全军将士牵挂的所在。那边,偶尔传来遥远而连绵的枪声,间或夹杂着爆炸的炮响,而每当炮声响起的时候,哪怕是不信神的人,也在默默地为他们祈求好运,希望那些坚守要地的将士们坚持下去。 熬住啊,同志!天亮了,鬼子就死定了! 一个连,在兵力上是绝对劣势,在一个多中队的日军的围攻下,覆灭其实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在傍晚的时候,120师就难以再通过陆路给那个先遣连补给了,不过电台的短信一直还在通,120师的师炮一直在将近10公里外通过远程火炮打散试图集结的日军,不让日军舒舒服服地冲锋,但是随着天色转晚,火力支援的效率不可避免地下降了,日军开始从容集结更多的兵力,意图拿下这个战场制高点。 张宗逊不是没有想过提前派部队支援,不过如果这个时候帽兜山已经像是冒着甜蜜气息的蜂糖,吸引住了26师团这支大狗熊,他们正在不顾一切地试图冲上这个唯一的战场制高点,然后围绕它的地势展开这次野战“决战”。而野战三师,正在反过来利用这个战役的关键节点,打出两记勾拳,意在将这一群日军“突出部”从日军阵势上切下来吃掉! 战士们坚强地执行了张师长的部署,先遣连此时根本不是一个连在战斗,他们背后是一个师,乃至前指的火力,入夜后,25磅炮开始不间断地发射带着降落伞的照明弹,将日军任何可能的夜袭企图暴露出来。偶尔,日军终于冲上了山顶阵地,却会被密集的炮火打退——在暗夜中报敌军的位置困难,但是报自己的位置却是容易的。 终于,在先遣连的弹药几近耗竭,几次展开阵地争夺之后,这支英雄部队减员已经将近30%,但是他们依旧将帽兜山牢牢控制在手心,山顶、山腰和山麓上,留下了将近300多具日军的尸体。当东方太阳升起的瞬间,山顶硕果仅存的炮观小组耳中,终于传出了语音通话的声音。 这是VHF电台收信的标志,主力已经在8公里以内,侧袭部队已经到位! 同志们,反攻! 伴着拂晓的晨曦,在长城一线的火力掩护下,野战三师的侧袭部队终于运动到位,另一侧,行进至大庄科的一团成功击败同样试图迂回的日军兵锋,然后开始直抄帽兜山日军的后路!长城一线的部队同步进攻,在山炮的火力下,两只侧袭部队成功回合,然后各自朝着两个防线转动90度,一路围歼,一路阻援,将整整两个多大队的日军从26师团的版图上咬了下来! 矢野音三郎几乎要癫狂,这两个大队是自己的尖兵,算是非常精锐的力量,而作为一个“双单位师团”,两个大队的覆灭就意味着自己的一个战略方向彻底失去战力,一个联队被歼灭。不行,怎么可以这样!他电联了一下后续的援军,独立混成第二旅团还有两天可以到大同,冈村司令的特殊混成集团则还有三天!这点时间,没问题,让充作预备的13联队上,去解救前方受困的部队! 可以了,截听到这个电报,杨靖宇、贺龙和张宗逊露出了危险的微笑。 日军后方,丰镇空了。 ———————————— 全程复读,不开森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战役“燃烧”(五)建制歼灭 14个小时,72.5公里,或者说是145华里,且在攻击前进之后立刻投入战斗,这个由本时空历史上38军保持的轻步兵强行军记录被许多人成为轻步兵巅峰,作为志愿军战力辉煌的一个佐证——但是某种意义上,这种佐证也是颇有些苦涩的意味。 毕竟,这样的穿插,虽然意义非凡,但是代价也十分惨重。如果条件更好,那么至少会有更多的选择去是实现同样的战术选择。 教导师在三义堂的加水站用枕木搭了一个临时的站台,从剩余的两个摩步旅里拆分了一些兵员补充之前的损失,机动力最强的“大布伦”机械化旅开始沿着山间的那条简易公路朝南进发。“参谋一条线,部队跑一天”,杨靖宇的侧面穿插行动天马行空,如果实现了战术意义也十分强大,但是,这也意味着这支新生的机械化旅要在战场侧面穿插170华里左右的距离——还好,在旅程的后100华里可以得到吕梁根据地的接应,地形也是凉城县附近的平缓盆地,比较好走。而关键的问题在于旅程的前半段,那70华里的山间简易公路。 所谓简易公路,在大青山革命根据地是那种没有铺石子的土路,这种土路对于机动大多依赖11路、骡马和三轮摩托的大青山部队来说算是坦途大道了。但是对于带着CMP、贝德福德卡车,拖着火炮,加强了T26坦克,用“大布伦”代步的部队来说,这山路便是崎岖难行的跋涉了。对于那些师属的后勤队和师级火炮来说,就更像是艰难困苦的天路! 但是为了攻击日军的后背重镇,在短暂的时间差里打出战果,并且维持足够的攻坚和制造混乱的能力,这样的武装却又是必须的。 “我不管别的什么问题,我就要明天晚上之前,你们要能看到丰镇!”杨靖宇罕见地强硬起来,“遇到困难,就创造条件去克服困难,别说有了坦克大炮,就不会打顺风仗了!” 大青山的简易公路只能容得一辆车,外加一队单列的士兵前进。能够驮运坦克的戴尔蒙特和AEC半挂车根本开不进来,所有的坦克和大布伦都在用自己的履带开进。队伍的前方,工兵和熟悉地形的游击队员一起,为大部队协调道路和排除险情。以前,都是日军朝着这里边进攻,现在自己的部队往这里开进,受到了不小的阻碍,大青山的战士们只恨自己当初为何不把路修得宽一些。 毕竟恶劣的交通环境,对于敌人和自己都是一种阻碍。 但是这个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工兵们拿出九牛二虎之力,用铲子,镐和炸药开路,用警戒线拉出危险路段,立好路牌,然后和机修连一起试图修复那些损坏的、抛锚的车辆,然后将一些无法修复还堵了路的车从陆基上推下去,免得他们堵住后边的路。这些倒霉鬼只能躺在路边,等到战役结束,让根据地的工作队来进行回收修复,或者物尽其用一把。那些急的大哭的车组们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座驾变得活过来,他们只能提起自己用来自卫的冲锋枪,然后问步兵们讨一把步枪加入战斗,或者去别的车组上寻一个位置。 将近一天,整个“大布伦”旅就在这样的粗口和喧闹中度过,终于,这似乎无尽的山路终于走到了头,卡车们情况尚好,毕竟绝对距离不长,大布伦因为良好的可靠性,只有大约十分之二失去战斗力,倒霉的T26几乎坏掉了一半,眼看着再也跑不动了。 教导师不得不放弃让后续的T26再进行穿插的想法了,不过这摩托化强行军的代价如此之大,也超乎了八路军的预料。杨靖宇将军自此获得了一个“坦克杀手”的诨名。 还好,凉城县近在眼前,这里有一个食堂分部,大青山的地方组织发动了群众,利用食堂的油料和食品为历经艰难困苦的战士们进行了一次及时的补给,配羊肉臊子的莜面栲栳栳热腾腾,包了豆沙馅的炸糕充作后边的干粮,炊事班还在20L的大保温桶里灌了加了胡椒的羊汤面片,然后装在推车上。末了,因为食堂卖的水果和现代时令相关,后勤给一人发了一个酸甜的橙子。这熟悉的饮食让所有啃了一路饼干和白开水的战士们颇有些泪流满面的感觉,这是家的感觉,不会错。大家提溜个袋子,拿个筷子边走边吃,行军的疲劳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部队在凉城县略作休整,再度出发,此后的道路一马平川,好走许多,除去部分外,车辆们大多没有出现问题。很快,前出的侦察部队发现了在道路上设卡的日伪军混合部队,他们小心地避开暗哨,登山山顶,对着无线电测向仪上那个尖锐的波峰望过去,他们朝着前指发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电报:“藩王小丑何足论。” 前指最先回复的电报是:“过场散板。”于是,大布伦旅便开始做最后的战前准备,战士们领到了额外加强的一些弹药装备,然后把兜里的最后一点儿放好,工兵们则开始帮助随后赶到的25磅师炮兵建设可以全向射击的阵地,自动化兵和通讯兵则开始建设次级的战地通讯系统。 当东方再次出现鱼肚白的时候,远处战场的火炮声远远传来,正面战场对于日军的钳形攻势已经开打,而面前丰镇的日军最后一个作为预备队的联队已经开拔,离开了丰镇。日军最柔软的下腹部已经暴露了出来。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这道命令,署名是前指和师指,代表着绝对的自信。 “廿五炮!全连射击准备!5号目标,暴露步兵,1号装药,标尺038,向右006,间隔15秒;3号装药,标尺024,向右006,双发同时弹着,预备——” 前线的炮兵阵地拉开了战斗的序幕,秒表跳动,训练熟稔的炮手们根据单片机提示的诸元填入不同装药的炮弹,将同样的弹头以不同的速度和标尺推射出去,却在同一时间落地。硕果仅存的几辆T26带着完好度尚可的大布伦冲出了那个被日伪军把守的山口。面前,整个丰镇以一个几乎没有防御的状态展现在了这个旅的面前。日军是如此的猝不及防,以至于横跨丰镇的两座桥梁竟然没有被工兵安上炸药——毕竟在此之前,在整个中国大地上,从未出现过中国军队主动对日本师团级军队发起,并且成功完成对一个日本师团的分割和包围的战例,前来26师团镀金的矢野少将,便光荣的成为了第一个活着感受此等光景的日本将军。 而此时此刻,在围绕帽兜山的主战场上,贺龙和张宗逊的钳形攻势已经无可逆转,2个大多,将近一个联队的兵力被晋西北野战三师切割而下,左奔右突而不得脱。位于铁路线上,原定进行守备的混成旅也趁机发动进攻,扩大战果,阻止日军回援,加之丰镇日军后方起火,战情混乱,自顾不暇;驰援的日军至少一天内无法抵达……整个26师团的被生生地按倒在了这片小小战场之上,就像是一块案板上的肉,哪怕是残余的战斗意志再如何坚定,也终将不能改变战场大局分毫。 —————————— 作者生病了,最近更新可能比较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战役“燃烧”(六)Burning 你鳖对战役代号这种东西,一向不是很在意,本次蒙西会战,也就是军内有一个用数字组成的呼号指代而已。而在那个时空,后世的军事研究者和爱好者们,总是用一个崔可夫随口提的代号来指代这次由中共军队主动发起的,拉开华北站场战略反攻序幕的战役。 “燃烧” 一些火种,已经到了熊熊燃烧的时刻了。 突然出现在侧后,冲进丰镇的“大布伦”旅让整个26师团都陷入了彻底的混乱,26师团师团部、滞后的辎重联队、附带的棒子民工乃至11、12、13步兵联队的留守中队都被堵在了这个县城里,混乱不堪。 仓促组织的防御在哪怕是缺损了超过半数坦克的大布伦旅面前就是一张纸,加之后续的一个摩步旅随即投入战斗,等到一些团里的120迫击炮在城外高地立起来之后,先头部队已经控制了城内的两座桥,把丰镇分成了好几块。 矢野少将也被困在了城内,他的无线电手绝望地朝着一切可能存在的援军呼叫,毫无颜面地请求“战术指导”甚至救援。但是密集发报的师团指随即被装备了示波测向仪的侦察部队确认,几发120迫击炮下来,整个26师团最后一点同外界的联系也被斩断了。 随即,所有在附近的部队开始朝着这里猛攻。 战场正面,包围圈里边的日军在帽兜山周围被内外两层围住,正在高密度的火力里挣扎;前去增援的13联队被从谷口出击的吕梁山部队缠住,然后另一支团级部队正在努力地绕到他们后边,阻止他们试图向丰镇靠拢。 在丰镇以南,从大同至此的道路上,同属驻蒙军的第二独立混成旅团正在行军,而冈村派来的,由近卫第二步兵联队和特别混成第四旅团组成的特别集团正在更落后一些的地方朝着大同行进,而宝贝的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和他们的加农炮乘着火车,已经到了大同,正在卸车。 26师团的情况严峻,他们一直在试图加快行军队伍,但是行军路线两侧,一直在出现晋绥、平西、北约根据地的八路军,不停的在阻滞他们的前进。虽然这些阻滞无法阻挡一个大部队的前进,但是能够消耗他们宝贵的时间。就在刚才,26师团的师团部似乎遭到了出人意料的奇袭,刚喊了几句,电报便再也叫不通了。 长野真五郎少将是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的旅团长,他心中一直憋闷,八路的主力明明就在前方,自己总是要够到他们了,但是却又总是差那么一点儿,没有够到。前方的26师团催促越来越急,他只能让他们再坚持一下,但是等到电台的呼叫戛然而止的时候,他也知道情况不对了。 这个时候,外边的部队传来一阵骚动,天上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 “阁下!八路赤军的爆击机!” 有人朝他汇报,少将先生急忙出来查看情况,天上有四架单引擎的飞机排成了一个斜线,从他们队列的侧面掠过去,更高一些的地方,还有一些依稀的小黑点,或许是另外的爆击机。虽然长野真五郎觉得自己这边算是很好的一个目标,但是天上的八路飞机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只是静悄悄的路过了。八路的航空队,怎么能和皇军的比,他松了一口气,这么明显的队列目标,居然没有发现。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八路的导航标志,实际上是一根升在天上的蒸汽鞭子,在野地里寻找一个经过伪装的炮兵阵地不容易,但是沿着铁路线寻找火车头还是比较简单的。 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的列车遭到八路轰炸成为了压垮冈村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全军都极其宝贝的野战重炮在火车减速进入大同的时候遭到了八路爆击机的空袭,赤军的爆击机沿着铁路线,顺着车组的方向投下了大量炸弹,随行的驱逐机则攻击了火车头,迫使车辆逐渐停在铁轨上,然后四架爆击机施施然转回来,加入了扫射的行列,直到弹药列车上的炮弹炸飞了天,他们才走。 24门华北派遣军的宝贝儿子105加农炮几乎全部损失殆尽,随车的士兵倒是机灵,即刻跳车逃命,虽然被肆虐的几架飞机扫射多有伤亡,但是至少避开了最后的弹药爆炸。但是,这支冈村最为倚重的炮兵力量就这样,连战场都没上,就这样失掉了战斗力,仍旧让他满眼冒金星——这可是华北地区唯一的一支有“野战”和“重炮兵”名头的部队啊! “不要打了……停一下……”他跌坐在椅子上,好像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那把舒服的椅子抽走了,“让甘粕的部队不要打了,退回来,沿途破坏铁路,防御赤军南下。” “特混集团清点后勤,驻屯大同……”火车和随车汽油的损失让特别混成第四旅团的装甲车一时也没法回撤,只能慢慢想办法,“构筑城防,机动防御,一定要把赤军隔绝在蒙西,断然不能让他们南下!” “司令官阁下!”下属中还有人想昭和一把,却被冈村瞪了回去。 但是很快,他那股凶狠的眼神就消散了,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冈村把自己的帽子戴上:“你们帮我准备一份谢罪辞吧,接下来咱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华北赤军武装是一个和重庆军队同一个等级的对手……甚至更高……”冈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所以现在要转移华北军。不,应该是中国派遣军的工作重心……不对,我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可以想象,铺天盖地的攻讦即将来袭,他必须打起120%的警惕心去应对自己同僚的攻击和贬损。 前线的八路实际上也到了攻击的尽头,哪怕是有铁路辅助后勤,但是随着囤积物资的快速见底,战果大消耗也大的摩托化教导师也缺乏进一步南下进攻的能力。加之刚刚完整地吃掉了第26师团,还抓获了被炮弹震晕的矢野少将,来自晋西北的野战三师也需要时间去打扫战场和隔绝一些翻山的小股日军,难以进一步发动进攻。但是这些困难,日军也同样在忍受,而且对于他们的指挥官来说,这种情况更加煎熬。 究竟是不是要冒着继续有部队被彻底毁灭的风险,投入部队去进行一次已经失败的战役? 这次由八路发起的,旨在收复绥远省的蒙西会战,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了。失去攻击突破力的八路军和日军在短暂接触后互相掩护着后退,脱离了接触,战场上暂时平静了下来。 而平静之后,带来的是更大的风暴。 ———————————————————————— 谢谢大家,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 十几章,蒙西会战的主要章节写完了,接下来是一些战役中和战役后比较有意思的事情,我会写的比较随性。 一次完整的正面战斗,有重有轻的攻坚,快速机动的突击,还有钳形攻势配合穿插的对于一整个师团的完整歼灭,这也应该算是这部书的高潮情节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斗作家海明威 脚蹬一双大皮靴,牛仔马裤身上套。 腰带留个铜扣头,那叫一个亮堂! 嘿!伸手两支左轮枪,一个叫圣经,一个那,叫耶和华! 作家里最能打的,能打的人里呢,他最会写。 这就是咱们今个儿的主儿了,单姓一个海字,名哪,叫明志、扬威:明威! 海明威其实是41年年中就到了中国的,奉财政部的命令,要他来中国调查一下“国情”。这个命令给的语焉不详,大体只是叫他调查“自己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并且如实反映中国国民政府和北方共党的社会实景”,这种命令对他这种疯子来说,便像是公款旅游一般,他便早早地来到了中国,先在重庆下的飞机。把身上的美金在各种奇形怪状的地方消磨干净之后,他领了一笔透过海军转给他的电汇,终于开始朝北溜达,去和他老婆玛莎会面。 他老婆玛莎拿到的命令则正常许多,而且,她拿到的命令直接来自白宫,总结下来可以归类成这样几条: 一,中国与日本的战争打得怎么样?中国南北的两支主要对日作战力量,各自的战斗能力和持久力如何? 二,中国发生内战的威胁有多大?北中国的共产党势力和西南中国的国民政府如果发生,会对中国对日作战的情况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三,日苏条约签订后有什么影响?失去苏联直接支援的两支中国对日作战的主要力量,是否会有所变化? 四,对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来说,美国在远东的地位如何? 五,如果美日开战,对于拖住日本的力量来说,中国的两支势力谁的作用更大? 这份命令被玛莎.盖尔霍恩留了下来,本来她收到的指示是,等自己的丈夫到延安之后再把这个命令给他。“想得美,他会去老老实实的做调查?怕要不就是在你们的酒吧里喝的烂醉,要不就是拿着左轮手枪上战场打日本人。”玛莎和同他联系的八路干部这样解释,果不其然,海明威刚到延安,听说北方的绥远省在打仗,便欢呼不已,把要他调查的事情抛之脑后,抄起了他的柯尔特牌左轮手枪,上了前线。 考虑到这位会主动上前炸日本人碉堡的主儿破坏性实在太强,八路便没让他去东边集宁一线的主战场,而是把他安排在了包头城西,边区的新训5旅的阵地上——这里正在布置截击日本骑兵14联队的阵地,准备给这支被迫远道而来增援包头的骑兵部队来个守株待兔。 海明威打过一战,在请求上前线未果之后,他不知从哪儿的牧民那儿买了一匹马来,还找了一段绳子绑了个绳套,挂在马的一边;最后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个翻毛的大檐帽,往头上扣好,得,这下变成了西部牛仔了。 新5旅是个半骡马半摩托旅,里边的战士被他这身装备搞得一脸懵逼。负责对付他的政委好说歹说总算让他放弃拿着那把“美国消防斧”跟着骑兵连一起冲锋的想法,然后这位又找到了骑兵连的炊事班,试图从他们那边找来几根公鸡的尾巴毛。 “政委,你说这美国记者作甚哩?又不演戏,弄个公鸡毛贴帽子上。” “美国那边放牛的,都这打扮,”政委倒是见多识广,骑兵连的蒙古汉子们不知道“牛仔”一词,他便解释道,“和草原上套马的汉子差不多,随他闹去,找个铁板衣给他套上,别放他上前线就行。到时候伤着了,搞不好出什么国际矛盾。” “得嘞!” 战斗的过程没什么好多说的,新训5旅以逸待劳,狂跑了一天多的骑兵14联队人困马乏,虽说优秀的骑兵训练让他们和自己的战马仍旧能够有投入战斗的能力,但是包头西边沿河的地形和充足的准备时间,让新训5旅可以施施然地布置自己喜欢的战场,并且逼迫敌人在这个战场上战斗。急于前往包头解围的14联队被雷场给减慢了速度,接着被旅部的后勤卡车带了步兵给顺了后路。不过,14联队跑路倒是很果决,在被地雷崩飞了不少人马之后,他们掉头朝西跑了回去。 不过这支部队已经无法造成任何威胁了,后勤被断,失去同其他日军会和的可能性,大可以把他们放到后边来解决。骑兵连倒是打了一次衔尾追击,战果颇丰,把14联队的大车队给截了下来。 海明威在这个过程中像是一匹“发情的公马驹”(骑兵连战士语),他先是两手拿着左轮手枪,左右开弓,放倒了两个没武装的日本辎重兵,接着把绳套甩到了一个试图骑着驮马逃跑的伪军身上,把那个可怜的家伙拽下了马,要不是赶上来的骑兵连战士拦住他,他估摸着会拖着那家伙跑上一段。 结果呢,等山诺见到他的时候,他头上套了一个日本土黄色的军帽,腰上挎着两把武士刀,背后还背着一把沾了血的38式步枪。而山诺是来跟进包头食堂分部的设置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这位知名作家,两人很是寒暄了一会儿,山诺拿出了自己在美国顺的淡啤酒,不过海明威倒是很不喜欢这种东西,“现在就不是禁酒令的时候了,来点带劲的。” 于是山诺便摆出了一盘花生米,然后提了一瓶龙舌兰出来 “富豪先生,看看我的战利品!”作为记者,海明威知道这位“荣誉英联邦居民+美国人”,几杯酒下肚,他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可惜没法用斧头砍下他们的头皮。” “嗨!现在也早就不是西进的时候了,作家先生,你也别这么猛,把命丢在这里,我们可担待不起。”山诺敲敲桌上的那块钢插板,上边有一颗碎掉的手枪子弹,应该是某个日本军官打出来的,“你还是拿着相机比较好,枪不太适合你……多谢,我可是做梦都想得到你这个大作家的签名,多谢你的礼物!” “我也第一次知道这本书在中国有出版。”海明威把那本《丧钟为谁而鸣》推了回去,山诺的恭维让他颇有满足感。他想了想,把一把左轮手枪放在了书上,“哥们,这个也给你。” 山诺接过了书和左轮手枪,书的扉页上写着“送给来自中国的共产富豪蒙特尔——Ernest Miller Hemingway”。手枪则是一把.44口径的柯尔特牌左轮手枪,山诺不是很懂这种小众的左轮手枪,不过墙上细密的雕花和象牙的握把倒是显示出这礼物的贵重来,这下反倒轮到山诺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样,你这次调查,在北方大概还要呆多久?”他问海明威。 “大概三个月吧?圣诞节前回回美国去。” “这样,”山诺说,“临走的时候,你估计要在延安搭飞机,到时候我请你和你的妻子一起共进晚餐吧。” 派遣海明威来进行调查的美国财政部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在财政部挂了号的特工先生会如此沉迷于战斗。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忙于采访和调查的时间甚至没有他跟着八路一起到处打日本人和伪军的时间多。倒是他的妻子玛莎.盖尔霍恩,勤勤恳恳地拍摄了许多反应八路抗日根据地实际生活、工业建设以及八路军风貌的照片,撰写了许多调查报告。她的那张“长城下开火的八路炮兵”获得了普策利奖的提名,相关的报告也成为了摩根索调查的重要组成部分。 论特工的工作,玛莎干的可比海明威干的好多了。 不过呢,山诺后来在告别晚餐上赠与海明威的那份礼物,却不折不扣地影响了半个世界。 —————————————— 一个有趣的想法,决定写个小小的系列 第一百九十九章 轻兵特辑(一)“礼品武器” “我申请一千发的9毫米子弹,要帕弹。” “山诺同志啊,你这子弹不好找啊?你这是买了很多手枪?哎,我说,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个白朗宁大手枪,真挺好使的……” “不是不是,这次就我自己申请。”山诺递上申请表和一份带着签字的玩意儿,给警卫处的人,“子弹摆在靶场就行,到时候我和修械所的人一起来。” “行,给我们几天时间,你这帕弹边区还真不太好找。不过我们有办法,到时候来靶场领就是,”警卫处的文书接过单子,两边已经比较熟悉了,“你这要的子弹有点多,我们找到了会通知你的。” 中央警卫处的人着实花了点时间,在等了一个礼拜之后,山诺总算等到了他要的子弹。那天他早早来到靶场,带着两个人,等着警卫处的战士把子弹提出来。不一会儿,两个战士扛着两个木箱子出来了,山诺打开一看,里边居然是码放整齐的一盒盒子弹,带着新鲜的油味儿,山诺随便拿起了一个来看,居然还涂了德文。 “没想到吧?是从西安那边搞来的,KMT那边的军需处卖给我们的,全是帕弹,”文书和山诺签收完毕,给他介绍道,“这边两箱子里共400发,打完我们给你拿散弹。你自己有带弹匣吧?” 山诺点点头,抽出三个的弹匣来,有战士接过来,帮着把子弹朝里边压。山诺一下子没了活儿,便和那俩随行的俩人说,“王大工、马大工,我们先把枪装起来。” 王大工是王大勋,警卫处的人认识;不过另一个就不是很熟了,那位倒是颇有些骄傲的自我介绍起来——原来,这位是个高级钳工,叫做马文郁,精通各种机加工,是拿着特殊津贴的大牛。在场的人纷纷对他们尊敬起来,看着他们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来,然后对着山诺摊开来的帆布一个个摆好。 “山诺同志啊,你们这是造了个啥玩意儿啊?” “你猜?”山诺打起了谜语,不过这难不倒几位身经百战的警卫员,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怕不是把手提机枪吧?” “等会儿你们也来试试,这枪还得感谢王大工和马大工,不是他们俩,我可弄不出来。”山诺把冲锋枪的护木固定好,然后递给边上一位战士,“麻烦帮我校一下枪呗?” 战士接过冲锋枪,掂了掂,感觉挺沉,不过拿着不怎么累。看着这枪,后边有个小握把,护木和枪托都是木头的,磨得很干净,手感很棒,拉柄设在枪的左前方,扣在保险位置上。他有点习惯性地抓住了弹匣,山诺便赶紧教他正确的持枪姿势,“手要扶着前边的木头,从这个斜着的东西,这个孔里看出去,前边的准星对准了就行。”他对着25米外的靶纸瞄准了一下,准备射击。 “别扣着不放就行,这枪打得可快。”王大勋提醒了一下。 “您就放心吧。” 开始的几次点射,这位战士有点没感觉,不过熟悉了这种感觉之后,他打得越来越带劲,很快便打掉了几个弹匣,在25米的靶子上,子弹大多落在中心的位置;众人便把靶纸挪到了50米的位置上,在这个距离上,画着半身人的靶纸显得非常小了,但是接下来一个弹匣的点射,却基本上都落在了靶子上。大家便把靶纸挪到了靶场尾巴的小山包上,正好一百米。 “怎么样?”几轮射击结束,众人便围上去询问,这把长相奇特的手提机枪能做到50米基本上靶,着实让人有些眼热。 “感觉不到在打连发,这玩意儿可比咱们的铁机关好使多了。”战士把打空了的弹匣卸下来,“本来以为这枪没劲,谁想到50步还能上靶,我看那,老西的大眼机关枪和他比,只能拿来垫桌子腿儿。”他思索了一下,“拿着也不是很累,就是这弹匣子弹少了点,能多点就好了。” 这把编号是00001的冲锋枪在警卫处接受了一上午的蹂躏,总算是出现了个把的故障。两位大工很是对自己手搓的滚柱和机件自豪,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部分东西还是需要山诺外购。战争年代,武器流程八路这里走的很快,这种冲锋枪很快得到了工业部下属的军工处“定型”的许可证,对内的代号是“山诺-王大勋礼品冲锋枪”。第二把00002的冲锋枪则被送到了鲁艺,在一些心灵手巧的学生手里美化了一番,镶嵌雕刻上了烧制的景泰蓝,并且用银丝装饰,然后打包送给了某位骑马冲锋的美国记者。作为制作这把枪的“大工”,马文郁则有权利在枪身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至于为何这把枪只得到了一个“礼品冲锋枪”的名头,原因也是很简单。虽然说试用过的战士们一致给了好评,认为这把冲锋枪射速快,好控制,射程远(有效射程),还挺准,可是一听到造这两把玩意儿花掉的时间,可就没谁有兴趣了。并且,边区的工艺水平还没法子保证这玩意儿在大规模生产的时候不出岔子,更别提专门为它设立一条子弹的生产线了。大规模装备的冲锋枪依旧是那把被简化到极致的钢管MP28,使用毛瑟手枪弹,也足够满足战斗的需要。 话说回来,根据中央的估计,以后八路作为一支相对独立的军事政治力量,对外军的交流肯定会逐渐变多,总拿着日本人的战利品送人也不是个事儿。这冲锋枪包上景泰蓝和镶嵌雕花之后,是个颇有规格的礼品,可以在对外交流中作为礼品赠送。第2把,也就是00002号冲锋枪被送给了前来进行调查的海明威,编号00001的则被留下来作为纪念。 只是,就连山诺自己也没想到,几个月后,远在美国的海明威在一些狩猎晚宴上带上了这把“礼品枪”到处装逼。某一次在打完了郊狼之后,他在和自己的上司汤姆.约翰逊吹牛逼的时候,拿出了这把漂亮的武器炫耀,说自己在中国得到了一把世界上最准的自动卡宾枪。而后者,干脆地趁着海明威喝酒,将这把礼枪给“借走”了。在后边的事情,便是为后世的军事研究者津津乐道的“大闹竞标场”的故事了。 1942年的某日,海明威的礼品枪经过多方辗转,莫名其妙地来到了陆军的对比实验场上,负责接收的军官在表格上登记完,颇为爱惜地拿着这玩意儿看了又看。 “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他把枪交给了负责测试的工作人员, “7号靶道,嗯……来自中国?蒙特尔-王冲锋枪!” ———————————————— 这个剧情源自一时的灵感,可以猜猜这是哪个玩意儿~ 本帖最后由 遗忘之枫X 于 2018-12-5 21:40 编辑 第二百章 轻兵特辑(二)歪掉的美国轻武器 陆军的冲锋枪竞标开始了。 第一轮,淘汰一干半成品冲锋枪 第二轮,淘汰MP40以及汤姆森 眼看着就要到第三轮了,军械局早已开始参与进来了。相比陆军主要看战场表现和射击体验的要求,军械局则着重于考察制造工艺,也就是“便于生产性”。这个时候,靶场上便只剩下英国的斯登冲锋枪和M3冲锋枪的前身“海德”了,当然,还有那个安静地躺在7号靶道,号称“总统夫人都能一梭子上靶”的中国冲锋枪了。 这段时间的测试中,几位测试的陆军士兵和士官都很喜欢这把7号靶道的冲锋枪,易于操控,火力强劲,有效射程远。因为枪身上刻着漂亮的花纹和图案,还有一个马文郁的韦氏拼音,他们都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7号的中国玛丽”。可是当军械局老爷来查这玩意儿的生产流程、制造成本和生产流程的时候,竟然无一人知道,大家只知道这玩意儿来自中国,是从海军的某个上校那边要来的,在场的“厂方代表”居然是个财政部的特工。 军械局倒是很光棍,既然这枪没人能说清楚来历,那么就淘汰好了,美利坚怎么能用来自中国又不明不白的冲锋枪呢。 陆军倒是很不满意,这冲锋枪在各项射击测试里边成绩优异,从故障率、着靶率、火力等各项指标上都是远远领先斯登和“海德”,虽然说维护上麻烦了点,但是这些性能提升还是很值得的。他们便开始拉着财政部的特工以及负责和海明威接头的汤姆.约翰逊往回倒查,最终查到了远在中国的延安工业部,以及有名的美籍华人首富“蒙特尔”。 哦,这多正常,设计出这么优秀的武器,肯定还是我们美国人嘛。此时中国和美帝的交流渠道已经建起,陆军便透过交流渠道发函给延安,并且联系山诺,希望多购买一些“蒙特尔-王冲锋枪”,然后获得生产相关信息,最好可以找一家美国企业来生产,陆军可以帮忙一起确认生产工艺。 山诺和中央一脸懵逼,不过王若飞倒是反应挺快,这是咱们的“技术输出”啊!在报备中央后,山诺恶趣味地选择了之前和边区合作愉快的仙童公司的一家下属军工企业——费尔柴尔德引擎与飞机制造公司进行合资,并在美国注册了相关技术的专利,设立了“阿玛莱特”枪械制造厂。陆军则派出了斯普林菲尔德军工厂的技师来帮助阿玛莱特厂一起确认枪械的生产工艺。 战时的美帝效率非常高,在山诺和王大勋的指导下,春田兵工厂和阿玛莱特很快反向确定了这把拥有滚柱闭锁和半分解结构冲锋枪的生产工艺。因为总统夫人都能拿着这把冲锋枪连射上靶,所以这玩意儿小批量投放市场的反响非常不错,一些上流社会的女性玩家会带着这把武器,用半自动模式去参与打兔子、郊狼的活动,为此,阿玛莱特修改了步枪的弹膛,并且调整了机构,推出了发射.30卡宾弹的版本,命名为AR2自动卡宾枪,受到了市场欢迎。 在这期间,陆军的测试场上最终只剩下了“海德”冲锋枪和这把“蒙特尔-王”,陆军地面步兵司令部非常青睐“蒙特尔-王”优秀的弹道性能和火力密度以及可靠的安全性,认为步兵拿着它可以对世界主流的冲锋枪形成巨大优势;而军械局则喜爱“海德”低廉的成本和便于快速生产的能力,认为美利坚需要这样一把廉价的武器才能武装起足够的部队,去保卫自由世界的利益,而不是去生产“远东的手工艺品”。不过眼看大战在即,最终,生产性上的优势最终战胜了性能上的优势,“蒙特尔-王”冲锋枪在最后一轮落败于“海德”,后者成功定型,并且得到了“M3”的代号,开始大量生产。 不过,阿玛莱特畅销的“AR2自动卡宾枪”让八路、英国陆军和美国陆军都摸到了一点新的图景,他们都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奇怪的气息,似乎是有一种步兵装备的革新露出了一点点苗头。 然后时间一晃就到了42年年底,盟军在北非开始了火炬登陆,前线的美英联军开始发现对面的德国人装备了一种奇形怪状的“冲锋枪”,开始的时候,因为战况不激烈,这种情报尚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到了43年的时候,前线步兵手里的M3冲锋枪甚至BAR步枪遭遇德军步兵“冲锋枪”有效压制的报告越来越多,尤其是战斗发生在近距离和城市间的时候,同样的步兵班,德军凭借着他们手里的冲锋枪,获得了很大的战术优势,让英美联军的步兵损失很重。 部分被缴获的武器很快被后送,专家们发现了武器上的德文铭文“MkB42”,测试的结果让陆军军官的脸上很不好看,这种奇怪的“冲锋枪”可以在200米内准确地放倒对面的人,或者在300-400米的距离上形成有效压制,在这样的距离上遇到,大兵手里的M3够不着,加兰德则打不过,非常尴尬。 专家们分析,德国人使用的子弹是这种武器的关键,也不知是不是德国人买走了AR2才弄出了这把武器;陆军则提出了“我们也需要一把能够和德军新冲锋枪对抗的武器”的要求,一次针对性的武器招标随即展开。 就在这个时候,阿玛莱特的AR2已经在上流女性和黑帮警局之间流行开来,就连英国伞兵们也买了一些。山诺和阿玛莱特厂便重新投入了这次招标之中,他们拿出了使用.30卡宾P弹(高压、尖头)版本的“AR3”参与了竞标,它能够将准确射击的距离延伸至320码,并且在400码上压制目标,虽然最大射程比不上德国人的步枪,但AR3比德国人的MkB42更好控制,有效射程反而是基本一致的。这把武器得到了陆军地面步兵司令部的喜欢,这些在前线打仗的军官们觉得这才是一个能够与德国人正面交锋的武器。 军械局这把则比较支持根据M1卡宾枪改进而来的“M2自动卡宾枪”,这种采用步枪式枪托、20发弹匣的家伙怎么看都不是AR3的对手,也打不过MkB42,但是陆军的步兵司令部反而准备支持M2自动卡宾枪!这些干着指挥和政务的官员更喜欢这种便宜并且看上去更方便的玩意儿,毕竟便宜才是第一的,而不是武器的性价比。他们对着阿玛莱特提出了一个非常刁钻的要求,除非你们的武器“单发射击有加兰德的水平,连射能压制德国人,装上脚架能够胜过BAR”,你们的武器才可能进入军事采购的范围,否则就老老实实当民用卡宾枪吧! 这句话把整个阿玛莱特都点炸了,这是个年轻的公司,里边的工人和设计师大多是那种不服输的年轻人,饶是过来交流的王大勋都感受到了其中剧烈的恶意——要一个自动卡宾枪战胜步枪、突击步枪还有轻机枪,这简直是故意在为难人。阿玛莱特的年轻人自然不肯认输,他们决定搞出一个大新闻来,来好好打打这帮家伙的脸。 山诺首先提出了建议,能不能试试.22 斯威夫特小口径步枪弹,这种子弹虽然口径小,但是初速高弹道平直,易于控制。阿玛莱特和陆军的代表则提出,陆军也不会接受一个只有.22口径的“卡宾枪”,只能作罢。后来,一位远在夏威夷的热心海军陆战队地勤给他们来信,推荐他们试试现在广泛运用于民用猎枪市场的子弹:.300萨维奇步枪弹。 这种步枪弹虽然威力强劲,但是出膛动能比广泛使用的.3006子弹要少很多,方便大兵手持之后打连射,同时可以获得比.30卡宾P弹更好的远射能力,应该可以满足军械局的刁钻要求。 说干就干,美国完善的工业生产能力成了阿玛莱特最好的助力,为了追求速度,外加一些报复心理,他们采购了高精度的猎枪冷锻枪管,和春田的老技师对零件进行精确的校准配合,还装上了用于“远射胜过BAR”的瞄准具和二脚架,还给步枪装上了用整块胡桃木切削做成的枪托、护木,整把枪简直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工艺品,成本很高。阿玛莱特希望军械局能够放下他们那点儿奇怪的心思,讲究一下实事求是的道理。这批高成本的“批次0”步枪被命名为AR4,只生产了大约500把,不干死那个M2卡宾枪誓不罢休。 竞标开始了,军械局的对手也变了,因为阿玛莱特的举动也不是完全保密的,由温彻斯特公司挑头试生产的一种“全自动加兰德”,顶着T20E2的测试代号前来竞争,这种沿用.3006步枪弹,直接使用BAR弹匣的武器可以全自动或者半自动射击。军械局希望这把武器能够战胜“不自量力”的阿玛莱特,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国血统步枪。 改变历史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 不过或许说,这个根本算不上战争? —————————————————————— 歪了的美帝轻武器~各位看看本时空的原型? 毕竟发明武器不容易被记住嘛,“发明“一种结构更好一些~ 顺,为何德国人会提前折腾Mkb呢(笑) 部分错误改了,多谢提示 大大好多,萌新不敢说话 第二百点五章 轻兵特辑(三)自由之手 对标MkB42的测试正式展开。 阿玛莱特,温彻斯特,陆军代表和军械局的代表一字排开,看着测试一项项进行,MkB42和AR4的得分交替上升,除了在单发精确射击上,基于加兰德的T20E2咸鱼翻身了一次外,此外的诸多测试均是MkB和AR4得分高。不过AR4凭着特别批次上带着的瞄准镜,在长射程上占据了更多的优势;在连射测试中,则是MkB的分数更高一些。结果很明显,如果不打算仿制德国人的步枪,AR4就是很好的选择了,虽然陆军倒是很喜欢使用.30卡宾P弹的“原版”AR3步枪,这种步枪在中近距离的交锋中甚至能压着MkB打,他们甚至打算开发一种40发的弹匣,来获得比MkB更好的压制力。不过远射派的确还是在二战中有存在的价值,不能完全无视他们的声音。 不过,军械局在这个时候再次显示出了食古不化的一面:既然近距离连射中,德国人的步枪还是比使用.300萨维奇弹的AR4更好,那么为什么还要用呢?他们使出了拖字诀,开始在流程上拖延时间,阻止AR4获得美国陆军的订单——这个时候已经是43年了,前线的陆军士兵们已经在对抗MkB的过程中苦熬了将近一年。 这怎么行! 陆军终于熬不住了,老爷们一而再再而三,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不甘于此的人开始走盘外招,他们先透过厂家委托试装和试验费的方式,从阿玛莱特这边购买了一批使用.30卡宾P弹的AR3步枪,发到前线去取代已经不太堪用的M3或者汤姆逊冲锋枪。这批武器赶上了北非战场最后的战斗,回转照门的机械瞄准让用惯翻转照门的大兵们很舒服,他们很快喜欢上了这些新玩具。带着AR3的盟军士兵们把德意联军赶回了地中海北岸,他们也提出了需要更多的“新冲锋枪”的需求。 陆军这边很开心,自从迪耶普登陆战大失利之后,西方盟军总算是在西方的战场上彻底战胜了轴心国一次。在这样“挟胜而来”的优势下,国会给陆军拨了一笔经费,让他们探索“步兵班改装”的新思路,军械局才不情不愿地批准了AR3和AR4的装备,给了他俩一个带着傲娇气息的名字“T3自动卡宾枪”和“T4自动卡宾枪”。美国陆军则经过研究后决定,尝试性地在步兵班里增加一员“突击卡宾枪手”,和班长一起装备T3自动卡宾枪(打.30P弹的AR3),另外,将BAR的副射手和助理枪手的卡宾枪变为T3(打.30P弹的AR3),其余步兵则依旧装备加兰德,这样,步兵班中就有8支步枪,1支机枪和4支AR3,火力提升许多。然后再组建了一些全自动武器的“实验部队”,他们将全员装备T4(打.300萨维奇弹的AR4)卡宾枪,尝试步兵班的新战术——结果,这个思路实践最早的却是马润们。 这两把步枪伴随着美国士兵走完了整场二战,带着他们在海岛上和日本人互殴,带着他们在意大利的海滩上冲锋,带着他们一同解放了法国巴黎。虽然后来阿玛莱特应军械局弹药通用的要求成功造出了使用.3006的AR5,但是这把枪风评很糟,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带着AR3和AR4的二战盟军士兵,成了“精锐”的代名词,被留在了诸多历史的照片中。终于,在战后,这两把武器上代表“Test”的“T”终于被拿掉,被命名为M3和M4卡宾枪。其中,后者在美军新口径弹药旷日持久的争吵中不断改进,在最后定型成为了美国陆军战后的第一把“战斗步枪”——M14,并大量出口,成为了“自由世界之手”,广受好评。除此之外,美国人还在不断的改进中形成了一系列依托这种滚柱闭锁结构的“枪族”,例如使用弹链供弹的“M15”机枪,在军械局的奇怪要求下,这个机关枪甚至还有三点射的功能。 它的生命力顽强,直到小口径浪潮掀起,才淡出美军大规模装备武器的舞台。这类武器被如此广泛地运用,以至于世人称其为“自由之手”。 只不过,和“美军到底用什么口径”一样持久争吵的,还有一个奇怪的话题——“自由之手究竟是哪个国家发明的?” 支持美方发明的自然有许多,美国是第一个大规模生产并装备这种武器的国家;支持中国发明的也不少,毕竟那把编号00001的“礼品枪”一直在军事博物馆里摆着,“蒙特尔先生”赴美开厂也是世界公认的历史。最为稀少的则是一些奇怪的,宣称德国人先发明了这把武器的人。他们坚持,蒙特尔先生在德国考察油田和矿场的时候,机缘巧合下,见到了枪械专家福尔格里姆勒,并从后者的研究中获取了灵感,并在之后透过西班牙和德国国内的轻武器专家保持联络,从而发明了这款武器。 三方争吵不下,自从中美交恶,蒙特尔先生的专利失效之后,中美德三国均有生产这款步枪。再往后,你甚至可以在一把枪上见到来自三个国家的零件。 这种吵架,毕竟是开心的,大家也就是图个嘴快。真正最不开心的,或许也只有某位礼物被顺走了的“战斗作家”了。 ——————————- 加班出差,小更一下。 所以本时空真正的“M14”胎死腹中了~再也没有那个要人命的M14了,但是M14的名号依旧会流传下来,给了这个美国“G3”。除了德国人感觉丢掉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外~哦,可能还有礼品被拿走了的海明威。 美利坚会用这个过渡弹药和过渡枪械多少年呢?小口径浪潮出现的时候,又会遭遇多大的阻力呢? 这是一个轻武器系列,还有欧洲、苏联的部分和你鳖的部分,不过就不在这边写了,接下来回归正题。 第二百零一章 战地“食堂” 好吧,本作的本质还是食堂援共,虽然现在食堂本身好像基本不出面了,但是吃毕竟是中华民族永恒的话题,天大地大,吃饱最大,除去食堂和小超市乃至供应商里边提出来的成品食品,各地和各部队也有着独特的创造。 最早的时候,朱老总的胡萝卜锅盔是八路的主要干粮,这种用食堂的电气设备烹饪出来的“大饼”又厚又硬,带着盐巴芝麻和胡萝卜丝儿,还有很多芝麻,营养好吃。对于37年吃食不足的八路来说,简直就是“能够发光的美食”,属于炊事班藏起来不轻易吃的东西。只是随着某种意义上的大生产运动扩展,食堂供应能力扩展,八路开始不满足于“吃饱”这个要求了,在吃饱的标准上,如果能够照顾一下营养全面,也是很好的;如果情况宽裕,恩,那么就做好吃一些吧。 食堂里的设备能够拼出流动的炊食车,也就是平日里经常在街边拐角出现的流动摊位,装在一台嘉陵三轮的货斗或者是被大车拉着。这玩意儿能够充分地利用多样的热源,兼顾蒸、煎、炒、煮等常见的烹饪手法,甚至还可以做铁板烧。八路对其进行了一次改进,去掉了煤气罐的功能,多加了一个出烟口和一个灶膛,这样就能够烧煤或者木柴了。战场上,这玩意儿是为数不多绝对不会和任何其他部队有矛盾的部队了。每当炊食车来了,饭点一到,再油的兵也得乖乖地在炊事班的大勺下排好队,拿着自己的饭盒等饭吃。 至于做什么菜,天南海北的炊事兵自然有着天南海北的做法。 从东北撤回来的原抗联炊事兵,大多喜欢煮起一锅大乱炖,把豆角土豆猪肉茄子往锅里一过,然后倒进边上的炖锅里下锅乱炖,如果情况许可,再来个“调料块”(浓汤宝),配上萝卜干条炒咸菜,弄盒米饭一配,简直就是豪放热烈的代表。 山西来的兵则讲究面食和羊肉的搭配,羊肉大多是拿着罐头和老乡换的,换不到羊肉的时候,炊事兵们一般就依依不舍地掏出“料理包”,拆开包装,做成一锅炖菜,再来点馒头小菜。不过队伍里陕西的兵总是嫌弃他们为啥不往羊肉炖菜里下泡馍,山西的兵则严正反驳泡馍哪有馒头好吃。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山西的兵就着炖菜吃馒头,陕西的汉子拿着馒头换个白吉馍来,撕开丢炖菜里吃“羊肉泡馍”。 老红军里也有不少西南边的战士,他们的食味风格就显得泼辣许多。辣椒面和胡椒花椒是他们最喜欢的佐料,不论是水煮肉片,还是小炒肉,里边总是少不了辣味麻味的东西,毕竟寒冷的战场上,一罐略带痛感的火辣热汤好过任何制作好的干粮。而且,当这群西南厨师发现了食堂的火锅底料之后,他们顿时觉得面前出现了一个金光灿灿的新世界,只是,这种菜做好之后,贵州士兵觉得辣度刚好,四川人觉得辣的过头,而湖南出生的觉得完全不辣,一点劲儿都没有。 制式军粮,诸如速食罐头、压缩饼干、能量饮料之流大多不是平常食用的,除非是在战斗连续,情况不允许,大家才会开始吃那些玩意儿。不过,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辛勤的炊事班也总会努力保障前线的战士能够吃上热的玩意儿。 撇去自热食物不说,战况激烈的时候,八路的炊事班一般会在找个有高低起伏的地方,在土坡掏个坑,弄出个无烟灶来,在底下生起火来,顶上热个汤,下边一般会摆个架子,热点肉饼子或者事先做好的面饼子,馍馍和锅盔皆有,或者贴个鸡蛋灌饼。最早的时候,有人在顶上则支个平底锅来,把鸡蛋在里边下了,切上香葱,加上火腿丁,摊成一块块的鸡蛋饼,和馍馍一块往前送。结果经常是部队行进速度飞快,炊事追赶不及,带着的鸡蛋饼子都磕成了鸡蛋末。 战士们在这点上发挥了集思广益的效果,有人建议做成包子,效果不错,就是包子得蒸,得附近有水源的到时候比较方便,没水就抓了瞎。去过新疆的人说不如烤包子,这下倒是挺受欢迎,不过包包子这个环节依旧比较耗时。最后,某个部队的炊事班长灵机一动——包包子太麻烦,不如直接把饼子贴熟,然后把菜弄成长条,到时候大饼一卷,爱卷什么卷什么。 这就很有天津卫的风格了,各个部队卷的玩意儿啥都有,有用豆瓣酱的,有用鸡柳的,也有比较豪迈的卷墨西哥烤肉。也不知是不是被某位记者看到了,八路士兵拿着卷着菜叶子和鸡排,抹了一圈酱的大饼在行军中边走边吃,努力把一个卷饼朝着嘴里塞的样子。记者拍下了这个“表情包”,并善意地冠以了“中国可丽饼”的名称,意外的在后世的西方世界火了起来,变成了一个颇有意思的街边小吃,经过出口转进口的惯例回到了国内,大家则把它做“老革命鸡肉卷”。 但是哪怕是“手抓饼”在真到战况紧急,炊事班都没法稳定后送的时候,也是前线士兵吃不到的玩意儿。到这种时候,战士们就只能掏出自己的干粮充饥了。除去常吃的压缩饼干、各色罐头外,不同的士兵总会带上一些“零食”,就像101先生的炒黄豆那样。这类“食品”大多是每个人拿着自己的津贴买、自由活动的时候做的,只要不干扰正常的训练和战斗,部队里也不怎么禁止这种小吃食。 因为食堂系统的出货会有盘存系统的实时监控,结果八路的管理人员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情况。每次到大战役前,总有不少班长、排长甚至是连队里的炊事来买“辣味面筋条”,一买就是一大袋。批发价下的这玩意儿也花不了太多的钱,部队里总会买很多,管理食堂的工作人员不得不保持“面筋条”的库存,以此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大额采购。 这种小吃风靡一时,不仅八路的战士喜欢带,甚至后来美军的派驻人员都喜欢上了这玩意儿。只不过他们的吃法颇为异端——美国人总会搞个卷饼来,然后朝着里边塞上一捆“辣味面筋条”,接着一手握住卷饼的一头,最后在花束一样的另一头摆上巧克力糖豆和热芝士。结果整个卷饼又辣又甜,美国人倒还颇为受用。 或许咱们的味蕾偏好,和他们的就不太一样? ———————————— 本作毕竟是食堂坑。 第二百零二章 种树人和背刺者 贺胡子最近比较疲惫。 实际上他不该这么疲惫的,战斗虽然过程有点坎坷,新出马打正规战斗的八路在大开大合之中犯了不少错,但是毕竟总体趋势是好的。现在绥远省基本解放,边区派出了一支由乌兰夫带队的工作组来跟进蒙区的工作,他这个挂名省长实际上不需要处理太多的政务。和傅作义交流的事情算是一件心事,不过面对一股脑儿解放整个省的八路,傅作义态度端正了许多,不是不可以交流的——在这个基础下,双方交流的开头还不错。 比较让他疲惫的是另外一件事,在消灭了从乌梁素海过来的骑兵第14联队之后,整个乌梁素海区域便向八路敞开了怀抱。八路的部队在战斗基本稳定之后,开始向着乌梁素海南的乌拉特前进。不过走着走着,就遇上了一支日军部队——机动步兵第三联队。 这支部队算是一支“旧式机动化”的步兵部队,辖下步兵不多,也就一个大队多点,但是马很多,士兵们日常运动都是骑马的,但是却又够不上骑兵的战斗标准——他们作战是下马进行的,这颇有些骑马步兵的风范。平日里,他们大多是给骑兵14联队“打杂”的。 打头阵的八路只有一个团,刚遇到他们的时候好不紧张,八路立刻稳住队形,准备就地防御等待后续援兵。但是对面这支部队倒不是很有战意,短暂的遭遇之后,他们派出了一些使者,拿着一背包的报纸和信件就来找到了八路的团长,表示:现在战况如此,我方也走投无路啦,作为击败了骑兵集团的你们,我们之前就很熟了,不如向你们投降好了。 等一下?日军投降?这么大一个建制,成建制投降? 这事情一下子就翻了天了,难怪贺胡子头疼。 双方刚一接触的时候有过短暂的遭遇战,不过很快就停了。日军带来的信件和报纸里,不少是和中共绥远相关支部的通讯,里边甚至还有一份乌兰察布盟党组织的感谢信。不过交流了一会儿,团里的指导员就很明确地判定了,这支部队,或者说是联队长吉松喜三大佐,并不是一个对共产主义有好感或者共产主义觉悟的人,他选择投降八路只不过是因为具体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外加他们瞧不起西边的傅作义部,不愿意向他们投降罢了。 但是翻开那封感谢信,团长和指导员又不得不把“对面的日本人只是投机分子”这个论断放在一边。感谢信的起头是当地的党支部,感谢的是他们数年如一日,在乌梁素海和乌拉特旗地区的植树造林,保护农田的工作。 种树?保护农田? 这个团是来自边区对山西和陕南部分人员的整编,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他们很谨慎地提出来,想去看一下他们“植树的成果”。 此时的第三联队已经被解除武装,虽然不少人不是很服气,但是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战俘营了,翻不出花来。一听这个请求,长吉松喜三立刻来了精神,他立刻表示,我可以带你们去看,就在乌拉特前旗!顺带自己去,还可以让留守的一些人把武器交出来,“体面地向贵方投降”,免得到时候再生事端。 于是乎,前去接受投降的八路们,就看到了一片树林,种的整整齐齐的树林。 甚至还有专门挡风、分划农田的防风林。 有个别见识广的,甚至认出来,这树林里边的树种,好多都不是中国北方的树种。 “正是如此!此乃吾辈从日本运来的品种!”长吉松喜三见到八路一脸震惊的样子,非常得意,像是自己的成果被人认可了,“那些树是用来挡住风沙,防止黄沙飞进农田的;这些则是会开花的果树!当果树花开,连中国北方凌冽的风啊,都会变得温柔了一些。” 注意到他用的词语,团里的文书笑道,“你还挺有诗人的。” 似乎没感觉到这是一句调侃,长吉松喜三自顾自地吟诵起来: 雪に嵐に打ち勝ちて 四方にひろがる深緑 西風いかにすさぶとも われに平和の木陰あり 充当翻译的文书一下子宕机了,他的日语水平还没这么好,只能认出来这是个诗歌。不过从只言片语的一些关键词里,他分辨出来,这是在吟诵“种树大法好”的相关含义,考虑到植树造林也是美德,加上这日本人已经被俘虏了,文书礼貌地用日语表示了赞许之情。不过这好像助长了长吉松喜三的装逼之情,他对着正在把武器放在一起的日军士兵大喊一声:“士兵哟!立正!” “让我们唱起我们的歌,让中国人见识一下吾等的决心!” 我们一起种树 让我们一起种树 让陷入困境的心平静 让我们一起种树 为敌我牺牲的将兵慰灵 在少树木的地方种上树, 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开心 中国大陆,黄沙遍地, 啊,战争使这片土地更加贫瘠了 我们可是为了兴亚而来的皇军士兵啊! 在场的日军就这样唱了起来,把八路雷倒一片。 平心而论,虽说机动步兵第三联队是不折不扣的“鬼子”,且在当地干的的确是盘剥农民牧民的事情,种树也是“侵略到哪儿种到哪儿”的产物,但是作为第一个成建制投降的日军单位,他们的态度倒是挺不错。机动步兵们交出了武器、马和辎重,虽然他们销毁了机密的密码本和电台,联队里的炮也大多被骑兵14联队给“借走”了(然后被以逸待劳的其他部队给摧毁或者缴获),并且和八路表示,等到了你们指定的地点之后,我们可以用你们给的材料自己盖一个战俘营起来,只是想要八路给予国际上通行的日内瓦公约待遇。 对这种态度,在场的八路战士不是因为纪律,就一脚踹上去了,妈的你们还有脸提日内瓦。这支日军虽然投降,但是还留着那点儿奇怪的傲气,不过这也不要紧,等到了劳动改造的地方,相信他们会很快认清楚现实。 根据八路的俘虏政策,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诉苦教育、劳动改造和政治教育之后,除去顽劣不化者外,进步者可以参加由进步日本人组成的反战同盟会,有悔改迹象,但是不想留在根据地的,经过批准也可以发还路费,让其前往太原张家口等地,辗转回家——当然,如果做出这样的选择,日军很可能会将其枪毙,让其名正言顺地成为“军神”。这点,八路也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所有日本士兵。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日军的投降,或者说是配合地被俘事件,算是对日政治宣传工作的一个巨大的闪光点,可以预见,随着我军的继续胜利,对敌的政治工作会越来越好,起到越来越多的瓦解和分化日军战斗力的作用。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封加密的特急电报送到了贺龙面前的桌子上,是没有经过处理的初步情报,只有非常紧急的东西才会这样传递。 “五原,傅,骑,异动!” ———————————————— 倒数10开始 第二百零三章 我的兵的兵并不是我的兵 鄂友三和鲁英麟在一个校场上,几个人的勤务兵远远的站着,在抽烟,校场的门口、街角和附近的酒楼,都有着隐没在黑夜里的眼睛。 “两位,情况已经如此清楚了,还不下定决定么?” 两人身边,还有一个面相普通的汉子,像是唠嗑似得问。这种说话的语气,便是像大清早的集市里,某个摆摊卖货的小贩一般,常见的不能再常见,丢进人群里便会淹没在无数嘈杂和尘土之中。可是,就这样一个一抓一大把的汉子,两位带着兵的将领却不敢怠慢。 原因无他,这位可是来自重庆的,带着“上峰”的意思来的,是侍从室的人——后边这点是这鄂友三和鲁英麟猜的,最近军统在西北的活动剧烈,但是侍从室的名头,他们也听闻一些,这层身份更能够掩护他们将如此多的东西透过宁夏押送到这里来。 “这可是我的弟兄们出生入死换来的情报,做不得半点假。”他顿了顿,在两人的心上加了一码,“沙王那次的气,两位就这样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操他姥姥!”鄂友三骂了一句,他是个“粗人”,或者说装出来的粗人,此时也不禁骂了一句,“共产党,欺人太甚。” 上次沙王事变,傅作义在面临八路三面压迫的时候做出了冲动的反应,虽然最后未能打起来,双方改成坐下来商谈,但是傅作义本身的活动空间着实受到了八路的逐步挤压——这对于一些傅作义处的军头来说,不啻为一种侮辱。 “日本‘近卫师团’与北平出动,还有重炮师团的帮助……”鲁英麟停在一辆满载的大车边上,借着马灯的光,拿着情报仔细斟酌,“他们就是那支在中条山,让我军败……受挫的部队?” 汉子点点头,“张家口和大同的日军都动了,足有3个师团以上。”他自信满满地说道,“无人可挡。” “八路久攻绥远不下,这是傅将军的包头会战啊……”鲁英麟闭上眼睛想了想,仿佛看到了前来增援的日军集群所向披靡,八路不敌,只可含恨退走的情况,“有点可惜,本说着国共一体,共击日寇,见彼之败,心有所感啊。” 蒙西战役很难瞒住所有人,但是军统的情报机构得到的情报并不能和八路的相比,对于情报的分析能力也无法相比——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用不知道带有一点儿偏差的情报推测出一个结论。你看,北平的日军高端战力出动了、张家口和大同的日军出动了、绥远还有日军抵抗(八路围城越过绥远直接攻击了集宁),加上对日军战斗力的判断(国军版本),大约就能得到这样的结论了。 “鲁先生,作出决定吧。总裁的意思,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汉子有些愠色,但是话里的语气还是没变,“谁才是党国的真正大患?”他玩弄着自己手上的十个大洋,“这些都会是你们的,功绩。” 几个人来到了一辆大车旁边,上边的几个箱子已经启封,鲁英麟打开看了看,都是一捆捆的法币,这段时间法币贬值挺厉害,还不如共产党的“券”好用,他有些不满;不过汉子也早有准备,他踢了踢放在稻草底下的几个小箱,从那几个抽屉似的箱子里翻出点东西来,一人丢了一个。鄂友三一看,分量不轻的小条上边,赫然有一个中央银行的布钱印记。 从军统的角度来分析,在他们猜想的“近卫师团”(此时尚不存在于中国)和“重炮师团”已经集群出动,张家口和大同的伪蒙军“倾巢出动”。加之他们认为,八路正在绥远苦战,接下来的剧情,一定是八路攻下绥远或者久攻不下,被沿着铁路前来支援的驻蒙军加“近卫”一路推回包头,这过程中可是一路撤退,定然会部队溃散,损失惨重。就算他们战力强劲,能够击退日军,自身损失也肯定很重。毛泽东和朱德,肯定是赔的裤子都要当掉换子弹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出兵偷袭其后路…… 所以在某位校长的许可和某位处长的运作下,军统绕过准备和八路谈谈的傅作义,直接去找了他手下的人。鄂友三是个嘴巴张开就能看到肠子的人,加之是黄埔系的人,能够比较方便地拉关系,再加上他在傅作义手下不受重用而自命不凡,自觉名声大,功劳高,性格上有许多弱点。而鲁则是前晋军之中和中央军交从甚密的一份子,军统手里有不少可以用的牌,他本人也比较懂得在果脯的生存之道,和军统早有联系。 不得不说,他们的工作很成功,如此的情报和软硬兼施,居然真的成功地拉拢了鄂友三和鲁英麟为代表欧的一干“为赤党祸害”的热血军官。在控制了个别不愿意合作的35军中层军官之后,他们成功地完成了这次“摩擦”的一切准备。傅作义正好出发去包头和八路军谈判,军统甚至已经想好了出兵的理由,“护主心切”,这理由挺不错的。 花了1天折腾集结,又花了将近1天折腾,拿到了开拔费的游击骑兵第四师和部分35军的部队开动了。他们穿过了五原,朝着东边前进,机动速度快的第四师打着头阵。他们发现,以往挡在他们的日军已经不见了,便放心大胆地加快了速度——长官许诺,只要打败了八路,要什么都有什么。 这也让鄂友三和军统坚定了信心,日军正在被抽掉前往支援,八路和日军激战正酣啊。花了几秒钟心疼了一下正经抗日的八路,游击骑兵第四师继续策马向前。他们的队形弥散,激起滚滚沙尘,看上去声势浩大,仿佛有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包头,被飞机炸塌了半边的骑兵集团司令部。杨靖宇到部队里去了,贺龙赶了过来,在250公斤航弹炸的坑边支起了一个后世常见的宣传帐篷,和傅作义在这里边谈。虽然傅作义总觉得贺胡子把地点放在这里颇有些挟威而来的意味,但是到了包头战场,看了八路战斗的痕迹之后,他扪心自问,自己现在真没本钱和这样的八路谈了。所以这次傅作义的心理底线放的很低,把所有的小心思都收了起来,只要八路允许自己保留绥远省的陕坝地区,然后维持35军这张老底牌就行。自己大可允许八路一起来开矿、贸易,陕坝地区有塞上江南之称,粮食产量很高。今年全国收成都不好,八路在前抗日,肯定需要粮食。加之之前自己和八路虽有冲突,但毕竟没有实质上的战斗,底下上的交流也很充分,双方的合作是有基础的。 不过有人能赶走日本人,哪怕是红脑壳赶走的,也不赖不是。傅作义想。 贺龙现在倒是心态很端正,中央的态度白的很明确,不卑不亢,若是愿意为了抗日斗争和民族解放,原则上都能够合作,纳入统一战线进行考量。加之现在已经成建制吃掉了日军一个师团,哪怕是贺老总这样有些古井不波的人,也有点小小的膨胀——你傅作义再怎么样,又能翻得出花儿来? 不过能少打,谁喜欢打仗啊。这次战斗,成本也几乎是超越了自己之前好几年战斗的总和了。贺龙想。 就这样,两方就这样谈了起来,虽然冲突不断,但是还是有所成果。不过,这样的日子好像就要结束了。 今天谈到一半的时候,八路这边的一个电报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递给对面的贺龙一份电报。这几天下来,傅作义看着这位也有点面熟了,不过今天那电报员看自己的眼睛像是一把刀子,恨不得把自己身上刮掉一层皮。 这发生了啥,傅作义有点不解。 只见贺龙眯起了眼睛,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他那八字胡下,厚嘴唇似乎要发出一些什么话语来,但是最终那点儿情绪的起伏也被极好地隐藏住了。傅作义见得贺龙朝着背后的椅子背靠过去,反而有点儿如释重负的感觉。 贺龙扭了扭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一样,吟了一句:“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这怎么回事? “你自己看吧。”贺龙把电报揉了揉,丢了过去,他的身上,冒出了辛亥革命元老的威势。 ———————————————— 错怪傅作义啦23333 第二百零四章 非古典对决 八路也是有骑兵的,在山诺来之前,就有骑兵纵队。当然了,当时的骑兵纵队规模小,实力弱,装备杂,甚至于有“白马黑马花马连”的笑话。但是不论如何,这样的一支规模小小的骑兵也负担起了八路的侦查、警戒和追击的任务,立下了赫赫战功。 当山诺从苏联引进阿哈尔捷金和俄罗斯重挽马,并且成立了育种中心,开始用干冰进行种马培育、人工授精之后,骑纵的人很是开心了一会儿。他们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和那些换装的部队一样,骑上这些素质好的“汗血宝马”,然后拿起崭新的莫甘骑枪,好好过一把瘾。 不过在二月事变里,“骑”卡车和摩托的卡车骑兵们大出风头,老骑纵除了担任了部分追剿残兵,连传令任务都没捞到多少——内线作战里,八路的情报透过超时代的无线电技术走的飞快,也用不着骑马的传令兵了。这让他们很是惆怅,这种惆怅在中央的资源朝着卡车、摩托和履带车倾斜了之后,变得愈加严重起来。 “铁轮子才是正朔啊!”不少老骑兵都挺感慨的,然后纷纷报名去兼修驾驶和机修。老骑纵也成了八路为数不多没怎么大扩编的部队了,只是承担了给骡马化部队培训小支骑兵的任务,到现在还是一个老的“大团”级。 很多人都猜,老骑纵会被继续裁撤,只保留一个普通的骑兵团,甚至更小。多出来的人马会和卡车骑兵们混编,变成一个果脯那样的“骑兵师”。所以,当这次承担后备兵力的老骑纵接到让他们出动的命令之时,许多人几乎是跳上了自己的战马,然后就要策动战马跑起来。 就算要散,老骑纵也是带着一生荣誉散的! 两岁多的马是活泼好动的,日常的训练让他们对爆炸有了一点儿免疫的能力,但还说不上熟视无睹,不过,和经常陪伴自己的骑兵们,他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今天吃的料特别好,然后出了驻地之后,所有马都开始行军,渐渐地超出了“训练”的范畴,聪慧如它们,也已经感觉到了临战的气氛。 一齐出动的还有卡车骑兵们,骑纵里的无线电兵背着书包一样的HF电台,跟在队伍的后边,正在和自己前出的骑兵以及另一路的卡车骑兵们联络,试图获得敌人的位置,那些骑着摩托的家伙们脚程比自己快得多,侦查能力也更强。不一会儿,他们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发现了一些行军的痕迹,还有粪便,挺新鲜的。 几个骑兵连的人都不希望自己只能吃到一勺油焖白菜,而一块红烧肉都没有。他们集中到了团部里,开了一个简短的会。无线电兵把卡车骑兵回报的敌军痕迹标在了地图上,几个人在图上鼓捣了一番作业,皱了皱眉头。 “骑四的人怎么跑的这么快?半天功夫,都快一百里了。” “肯定是一人双马的斥候。”有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见过骑四的马,平常只有干草吃,又瘦又小,能跑这么快的,肯定是带了备马的。” “不一定,傅作义的兵,水平还是有点的。这次他们是来打草谷的,跑得快也正常。”骑纵的李林团长是个姑娘,但是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没一个敢和她打马虎眼,“这里有个泉眼,牧民们在这里打了一口井,甜水井,有些时候会带着牲口来喝水。”她在地图上标了一处,“如果他们跑的急,想必会来这里喝水,没准还能抢点牧民的羊。” 说完,大家都笑了。 李林的话很有说服力,她之前在晋绥的时候就敢抢日军的马桩子,然后凭此建立了一支军区级的骑兵支队。后来调过来之后从营长做起一直到了团长,在这块牧区行走多年,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李团长布置好任务,众人立刻回到队里整队,准备朝着那口甜水井出发。 等到老骑纵的大队赶到甜水井的时候,位于前方的警戒骑兵发回信号,他们遭遇了游骑四的斥候——对方果然是一人双马的配置,马力尚足;而且其背后可见一定扬尘,主力应该就在不远处。一见到自己,骑四的人就急不可耐地发起了进攻。 不过,警戒骑兵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做了一次“灵机一动”的诈败。他们在短促的交火中被骑四的斥候给“击败”了,丢下了一些旧装备,磕磕碰碰地朝着甜水井周围逃跑。如果对方追上来,正好会把一个侧面暴露给骑纵的机枪和迫击炮。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游骑四的人显得非常激动,他们击溃了人困马乏的八路,正引导着本队冲着八路逃窜的方向一路追赶,意图吃下这支八路部队。 李团长当机立断,决定按照警戒骑兵争取到的机会,布置一次能够彻底消灭敌人的歼灭战。 游击骑兵第四师的人马正处在兴奋的奔袭中,在这里的有三个多骑兵连——将近一个团的量。他们刚在后边换了马,马力很足,前边那支八路的骑兵连面对三比一的兵力劣势,被击败了,还丢下了不少东西。不过骑兵有不少都跑去搜刮那些丢下的东西了,希冀里边有些资财可以装进自己的钱袋子,各级军官不得不喝令他们停止这种混乱的行为,然后许诺消灭八路之后,可以放心地抢,队伍才重整好。 他们继续追击,很顺利地追上了那一股逃窜的八路,顺利地有点过分。那些八路绝望地朝他们打着枪,但是距离比较远,基本都打了鸟。游骑四的骑手报之以大笑,他们带的机枪架了起来,骑手们拔出了大刀片子,然后打着呼哨,开始冲锋。 远处,那群八路的骑兵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的绝境,也不跑了。他们占了一个小小的坡地,下马准备战斗。士兵们列出横队,像是准备拼死反击。 “上呀,弟兄们!驾!” 马克沁的帆布弹链被带动,发出咕咕咕的射击声。骑手们围着那个小坡地冲了上去,准备一鼓作气干掉八路。但是马克辛刚响了几秒,天上就传来了滑腻的破空声,两挺马克沁登时飞上了天。 对面的迫击炮! 还未来得及惊讶,骑四冲击阵型的侧面开始有大量的弹药倾泻,其中除去马克辛的咕咕叫,还有像是铁锤砸钉一样的炮声(M2机关枪),不少战马被打出了贯通的巨大伤口,翻滚着摔倒在地上。整个冲锋的阵型登时要彻底混乱。 而要命的是,机枪阵地两侧,开始出现了成排的骑兵横队。他们策马冲击,齐刷刷地拔出了马刀,开始加速,一片银闪闪的光芒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呼啸袭来。 “骑兵三连,冲锋!”“一连,冲锋!”“冲锋!” 虽然兵力上不占弱势,但是骑四的兵马早就在侧射火力下损失甚重,而侧翼像是割麦子的骑兵冲锋让他们连去攻击机枪阵地都做不到。或许是看到自己无路可退,游骑四的骑手也杀红了眼,发出了凶性,调转马头挥舞着大刀冲杀而去。 骑纵的机枪已经停火,战场一时间仿佛回到了中世纪。 阿哈尔捷金马爆发出恐怖的短距离加速度,源自LF精炼炉的恰克西马刀被骑纵的人向后举起,在错身的瞬间轻轻地捞了过去。对面的骑四不像八路的骑纵一样有穿钢板制成的骑兵甲,登时损失惨重,甚至有个别大刀片子被直接斩断,然后骑手的脑袋跟着一起被砍下的。 骑纵停下马,开始转向,准备来第二次冲锋。此时,山坡上的诱敌分队已经开始自上而下地补刀了,这一轮,他们从溃败的骑四中间再冲了一圈,又砍翻了不少人,让对面任何重新集结的努力彻底失败。 没必要了再继续了,从极端的自信跌落到极端的恐惧,游击骑兵第四师的前锋们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们惨叫着,丢下了所有能丢的东西,向着各个方向逃跑。堵截了一部分之后,骑纵没有费力去追所有的人,在这时候的绥远跑散了,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这些人必然会回到他们的“马桩子”那里,那里是骑兵们出发攻击的集结地,虽然估计打完一仗的骑纵可能追不上,但是有人能做到。 李林团长不禁有些得意,她开始想象那些残兵败将一路奔逃,逃回了本队之后,再在黄昏的地平线上看到一排雪亮车灯的时候,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 致敬李林烈士。 第二百零五章 虽非第一 但绝首创 蒙西会战落下了帷幕,不过挺有趣的是,这次战役并非中国抗战过程之中首次战胜日军,第一的名头,属于KMT薛岳大将军。在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之后,他终于借着11军主动撤出长沙的“东风”,经历苦战之后跟着11军进入了长沙城。青天白日旗第一次在城头上升起来的时候,大后方的人们都拼命地欢呼,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从日寇手里夺回了一个大城市! 八路这边并不打算否定国民党军队的战果,也发了相应的报道,称赞了国民革命军的英勇奋战,证明了统一战线共同抗日的重要性。不过,放到诸位老总桌上的报告里边,可不是那么乐观。 第一线KMT的统计是战斗阵亡4万人,这个数字包括一部分的失踪,然后在KMT战报上变成了伤亡总数。如果统计非战斗减员和后方损失,这个数字可能飚到6万左右,再加上伤病人数,总损失不会低于10万人,不过也不能排除他们销账空饷的情况。 而相应的日军损失,从尾琦小组下属的太原分部、华北情报网反馈的结果来看,日军有序撤退,从容阻击,损失很轻微——有记载的阵亡大约不会有5位数,算上失踪、非战斗损失等数,也就1万出头,这对于11军来说,不算是完全无法弥补的损失。不过伪军倒是死伤不少——他们的统计数字比KMT更糟糕,无法获得准确的数据。 而这次蒙西会战,八路野战军在根据地部队的配合下,一口气生吞两个伪蒙军师,击败并使得另一个伪军师投降,全歼包头骑兵集团司令部,并在后续的战斗中成建制歼灭了26师团,顺手还炸掉了一队野战重炮,日伪军伤亡总数达到了3万日军,5万伪军,八路自身的损失才不过1万多人。且因为磺胺、康复新、消毒设施以及白求恩医生力推的输血急救手段,伤员的存活率大大上升,许多伤员得以在康复之后重新投入战场。 当然八路之前囤积的物资也大量消耗,让人心疼,只是经历了这几年的建设发展,几位老将都觉得还是人力资源比较重要一些。 但是战果上,虽然绥远和湖南有地形上的巨大差别,但是八路可是横扫漠北,一口气收复包头、归绥和集宁三地,直接将日军逐出了绥远省!甚至于当时有个笑谈,有人聊天提到KMT收复了一个省会城市长沙,立刻就有人会呛声:“那有啥!八路收复了一个省!” 无数文人深受其害,比如赵庸夫写的一篇歌颂国军,暗中贬损八路的文章现在已经是《中央日报》之耻,当时发行的日报,甚至有人高价收购收藏;陈布雷给老蒋写的讲训辞不得改了又改,然后又因为侍从室那边拿错了稿子的“版本”,老蒋在重庆鼓舞人心的演讲出现了令人尴尬中断——除非能够完全无视八路在北方的战果——可是现在这个战果连海外友邦都注意到了,虽然双方没有开战而只是表示了“关切”,但是老蒋依旧很生气。 八路那边只是在《光华日报》等报纸的头版刊登了这件事,后边几天连跟进都没有做,反而在刊登华北旱情调查报告,仿佛吃饭更重要一些。 不过,的确,在中国,的确吃饭更重要一些。 且不论国共之间明里暗里的舆论战斗,日占区这边短暂的出现了巨大的恐慌——主要是在日侨中间。在日军的宣传中,八路是红脑壳的恶魔,是会剥夺财产、抢走妻子儿女的地狱使徒,这次八路几乎是突然暴起,顶着皇军的反击强吃两个师团级的部队,让他们产生了巨大的恐慌。而日军此时正在终止裁军,然后重组师团的过程中,华北派遣军趁机大加招兵,不少日侨于是成了懵懵懂懂的“红色纸片”——这点,有些出乎八路的意料,不过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有随着战斗的推进和政治工作的开展,这种误解才能逐渐消除。况且,华北派遣军也养不起更多的人了,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弥补旷日持久的慢性失血中,所损失掉的那些部队而已。这也将进一步拉低华北日军乃至中国派遣军的素质。 而冈村宁次,面临了无数铺天盖地的指责,连带着驻蒙军的甘粕重太郎也遭殃。甘粕将军感觉自己是莫名其妙被一记重锤给打晕,自己一下丢了一大块地方,损失了大量部队,然后还没从这个噩梦的消息里缓过神来,又有无数的攻讦袭来,让他疲于应对。他下边的参谋们倒是群情激奋,纷纷拟定了各类作战计划,集结大军,一口气从张家口沿着大同集宁的铁路反推回去,然后“收复失地”,最后这些计划统统被冈村给打了回去。作为华北派遣军的指挥者,他看到的报告水分稍微少一些。他所知道的情况是,八路这边的损失并不大,最多也就是皇军的一半,而且,包头的“残置谍”在临死前发回的情报显示,赤军在接管包头没多久之后就开始修复包头的城市运作,然后划定区域大兴土木,准备开始建设,顺带还准确地开始清理骑兵集团留下来的“残置谍”。这简直熟练得不像是一个从山沟沟里冒出来的部队。而且,他们好像没用全力一样。 必须要让中共派遣军把八路当做和国民政府一样,不,甚至是更高一级的对手——当然,在这之前,我必须得应对好这群瞎眼的人,现在已经有人喊着让我剖腹了……哼,也不看看赤军变成了什么样子。冈村暗自下定决心,凭空生出一股责任心来,他没找秘书,开始亲自写给大本营的报告,他必须给大本营报告最真实的情况——但是不能直接告诉大本营。 至于背锅者,甘粕先生,我可能保不住你了啊。 这份报告通过冈村的副手辗转到了东条陆军大臣手里,“看门的”陆相东条比较重视这位新司令的小报告,亲自拿着报告跑了诸多部门,去验证这个报告的真实性。不过,他得到的统一回复是“大酱阁下!您一定是被蒙蔽了!” 哈? 这些来自多个部门,在日本国内蹲办公室的人都这样说,大酱阁下啊,冈村阁下前段时间刚刚打了个华北陆军自走化的想法,还组建了不输于关东军的机甲师团,然后还问国内要钱要车要物资,你看宝贵的外汇都拿着去豪国买了小麦给运过去了。这怎么可能打不过八路赤军?要知道,八路赤军虽然有赤露国支持,但是独国不是把赤露国打得落花流水,都快打下他们的首都了么?要知道,一个国家被打下了首都,肯定回来投降谈和的,赤露肯定没办法支援八路赤军了。就算还能继续支援,有着米英支援的重庆军不也是被我们打得大败亏输么?怎么可能打不过? 但是这报告列的数据证据源头皆有,比较可信啊? 那一定是国贼当道,把持陆军啊!大酱阁下,您要明辨啊! ———————————————— 八路并不是第一啦 第二百零六章 新绥远和旧军阀 相比国军的无所适从和日军的昭和,身处风暴中心的八路反而变得有些按部就班起来。中央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开始对接绥远省的民政机构,军队的进驻、军管状态的实施以及工业部、工委、城工部和时空管理局也派出了自己的精兵强将,诸多完成了高小教育的人员被从边区抽调出来,搭乘交通工具前往绥远省。 山诺也来了,现在食堂系统虽然是在中共中央下边挂了一个特别工作组,由左权带队管理,但是开设分部这样的操作还是他做的比较好。今年的最后两个分部的名额交给了包头和位于鄂尔多斯的东胜,用于串联起边区-榆林-伊克昭盟和包头。现在接近完工的延榆铁路也有延伸至包头的计划,其路线上有一个食堂分部,会方便不少。 包头的食堂分部直接落在了原来的“大东亚军人俱乐部”之上,来自超科技的土工科技在剧烈的响动之后把整栋楼来了一次完美置换,随即,在食堂分部5公里的辐射半径内,八路支付了足够的资金,食堂系统带有的唯一额外军备——对空插件开始建设起来,为包头罩上了一层基本的要地对空能力。包头城市规模也较大,许多从日寇出查抄的可出售财物被丢进了食堂的出货光圈,进行售卖,然后换回大量建设需要的建材、稳定城市需要的粮食等物。随着交易量的上涨,这个分部估计很快就能升级了。 至于包头本身,拥有一个完善工业城市(除去人力以外)的所有因素,参考了后世的规划和当时空的情况。共党决心在这里发挥自己工人阶级先锋队的作用,搞起另一个工业城市来。黑色金属、车辆制造和维护等企业将在之后落户于此。转职的工程兵正在拓宽和硬化包头周边的道路,平整地面,建设配套的基础设施,大约到43年往后,这里就能发挥出一定的产能了。 所以,包头在成为了战场之后,再次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小巧力大的“国际收割者”和D4、D7装上了推土铲和A字吊钩,就着食堂供应商提供的汽柴油,开始努力工作;被发动起来的百姓在肉末炒菜和热饼子的支撑下也加入了热火朝天的劳动之中,在包头电力尚未恢复的时候,来自食堂的220V市电以及380V动力电让包头享受了一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供电——当然,仅限照明。 军管结束之后,八路的部队开始逐渐撤离,回到各自新分配的防区、驻地去,民政系统正在打起十足十的注意力,去逐渐将包头、绥远从军管状态下解放出来,而集宁作为前线,估计有一段时间是脱离不了军事管制的状态了。李井泉、姚喆应为对当地的工作熟悉,分别开始代行归绥、集宁的市长职责,军事是由杨靖宇继续主抓,贺龙老总卸下了军事职责,开始和乌兰夫带队的中央工作组联系当地原有的民政系统,准备组建新的绥远省政府。 老蒋对此很生气,他在甘肃重建了绥远省的政府,这使得绥远省有了滑稽的两套民政系统,双方互不承认对方的政令。老蒋虽然有国家名义,但是县官不如现管,八路在绥远的强制力比国党大的多,加之控制了河套的产粮区,整个内蒙几乎都会“带上红色”。 而傅作义,正在准备走人。 在自己的部下被军统鼓动,起兵偷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面前的贺龙电报一丢,摆起北伐战争的谱之时,之前和八路达成的所有阶段性共识都将作废,接下去的事情,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自己在绥远将毫无立锥之地。至于自己的部队打过现在的八路,他根本不抱希望,八路的炮估计都比骑七的机枪多了,怎么可能赢? 但是接下去还能去哪儿? 骑七和35军部分在背后刺了八路一刀,也刺了自己一刀——后者可是我的“嫡系”啊!为何就这样容易被军统给策反了?我知道他们出兵的消息,还不如八路来的快!傅作义虽然努力装出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动的淡定,可是一点也不成功。失去了地盘和军队的军阀,还能去哪儿?自己这个绥远省主席,是被人供在庙堂之上,落个表面光鲜,还是滚下地,选择从头再来呢? 不论傅作义怎么想,绥远“换帽子”已经是个定局,或者说,傅作义的部队自从发动攻击开始,傅作义本身就不再是绥远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少了35军大部和游击骑兵第七师之后,傅作义在绥远的格局里,已经最多是个庙堂之上的神像罢了。中共将彻底撇开他,拉起自己的绥远省政府。如果他愿意留下,那么,也只能是个虚职,兵权也不会留给他任何——要知道,之前中央可是准备给傅作义保留编制,双方保持“合作”的呢! 老蒋那边,虽然绝对不会承认八路的省政府,却也不会给他任何好果子吃。老蒋先是收掉了游击骑兵第七师的编制,然后电令35军前往西北保安司令部,在汤恩伯治下进行重新整编。这明说是按照原编制补齐进行整编,实际上老蒋就是打算用位于甘肃的165师来冲淡傅作义的部队,压缩傅作义在35军里的话语权,一旦改组完成,35军里的“傅作义成分”就将彻底消失。傅作义虽然不知道蒋的具体计划,但是也能猜到一些。 前狼后虎,傅作义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这该怎么办? 这时候,重庆来了一位特使,级别不高,但是见到他之后,傅作义对他很是尊敬,没有丝毫看不起的意味。这位特使来自侍从室,唤作段伯宇,他曾经是傅的恩人。段伯宇莫名其妙地避开了傅周围的共党特务(傅作义认为自己被监视了),在晚上来拜访了自己,还带来了一份“手谕”。 段伯宇和傅作义进行了一次深入内心的长谈,具体内容已不可知。但是这次长谈之后,傅作义做出了他在未来极其后悔的一个决定——离开绥远,前往甘肃,去加入由汤恩伯搞起的西北保安司令部,以图再起,做牌位也好,做名头也罢,总是不能留在共党的地方了。 唉,要知道“西北保安司令部”,在后世可有个很鬼畜的名字,叫“失败者联盟”啊! —————————————— 失败者联盟,成立!有兴趣可以看看段先生身份是什么。 第二百零七章 坂井的决意 反战同盟会的坂井二郎疾步走在集宁的街上,虽然天已经很冷,但是他还是浑身出汗。 前两天他被王学文下了一个紧急的命令,吓得他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王学文告诉他和其他反战同盟会的成员们,在集宁,八路战士发现了一个仓库,有一小批日军负隅顽抗。在进行了劝说之后,其中一部分日军试图投降,但是另一些日军不想投降。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甚至开枪互伤。对峙中的战士成绩立刻冲了进去,解除了双方的武装。 如果单单是这样,事情是没法惊动王学文的。接下去的发展就非常诡异了,那些拒绝投降的日军基本被打死,但是剩下的那些日军随即开始出现咳嗽、喷嚏和流涕,紧接着是呕吐;个别甚至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在场的士官很机灵,他立刻想到了是日本人的毒气,这种情况很像以前扫荡的时候日军投掷的“红筒”。随即,他下令战士们使用了自己的防毒面具,然后把那几个中毒的日军挪到空气新鲜处,并将整片区域里的闲杂人等统统轰了出去。不过,很快,参与抢救的战士也有出现了胸闷、喉咙痛的情况。这种情况超出了这位士官的能力范围,他不得不请求支援。坂井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紧急从包头喊了过来,跟着他的还有两个反战同盟会的成员。 刚下Y5,坂井就被几个八路给围住了。这几位八路穿的像是自己管的养殖场员工,全身包裹,还披了斗篷,面罩上连着一个长长的橡皮管,接在一个带着英文的罐子上。 “坂井二郎,”为首的那位对坂井说话,声音就像砂纸在铁片上打磨,“我是欧阳,过会儿我们防化连会带着你们。” “欧阳先生,您好。”坂井伸出手想和他握手,但是欧阳却没有一丝想握手的感觉。坂井有点尴尬,但是旋即一想:日本人搞出了毒气,毒害了八路战士,还想他对自己这个日本人有好脸色?“真是非常对不起!我们还是快去现场吧!” “好的,”欧阳转过身去,有一个穿的同样的战士递给坂井和另外两位日本人一套防毒面具和橡胶披风,还有一卷胶带,“自己穿上,记得用胶带把袖口,裤腿都封上。” 坂井忙不迭地穿上这套装备,他认出来这个防毒面具是陆军的,应该是被缴获的日军装备。一路上,欧阳开始简单和这三人介绍起现场的情况来。 “情况基本是这样,当时的战斗发生在驻蒙军的一个据点里,那些不愿意投降的日本人是驻蒙军的毒气部队,他们试图把这些毒气埋在院子里,然后被我们堵住了。”欧阳连长的声音很粗粝,“之后的战斗,应该日本兵是破坏了几个罐子,一些毒气泄露了。气罐上有红色和蓝青色的标志。” “那应该是‘红筒’和‘绿筒’,我以前收治过这样的病人,”跟着坂井的山田说话了,他是反战同盟会中的一位日本军医,“红筒是二苯钾腈砷,虽能失能,但是浓度不高不至于死人;绿筒有几种,但是我接触过的主要是光气,会造成肺水肿,这个应该是被害的主要来源……” “在这次战役后期,日军就投放了这种毒气。”欧阳连长打断了他,“别小看我们,你们这些毒气我们对付的多了,是光气没错。”蹲了一顿,他继续说,“你们这次来,现场不需要你们去,我们的人会弄好的。” “泄露地点下风口,有一个日本……侨民的聚居点,当时,他们不相信鬼子会用毒气这种东西,不肯离开。然后泄露的毒气很快飘散到了那边,造成了大概十多人中毒。我们的防毒面具不多,广泛使用的那种只能防御光气十五分钟,所以没法救他们。” “如果可以,尽量劝他们走,我们过会儿就要洗消。” 丢下这句话,欧阳就跳下车,然后提着一蛇皮袋的小苏打走了。 “你们快去救他们吧。” 等到三人赶到那个日本侨民聚集点的时候,八路的医护队已经早就在这边忙活开了。和那位欧阳连长说的不一样,不少医护人员正在经历救助几位躺在床上的日本侨民。和他们说明来意,坂井和剩下两位立刻投入到了抢救的工作中去。这个聚居点居民吸入的主要是“绿筒”光气,伤者集中在肺部的水肿,以及窒息带来的伤害。为了防止进一步的损伤,两个全副武装的防化兵正在上风处喷洒碱溶液,两个情况尚好的侨民在和一位厨师烘烤小苏打,配置碱液。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极淡的干草气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坂井粗略地看了一下,三十几个侨民中,大概有十个轻伤员,正靠在墙边吸着八路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氧气;有3个比较严重的,正躺在床上接受治疗,医护人员正在给他们进行补氧和输液急救,挂上一些利尿的药物,甚至对他们进行吸痰治疗,免得被呛死。 这次跟着坂井来的两位都是日本军医,他们立刻加入了两台急救;坂井二郎则是反战同盟会里政治工作能力比较强的,他决定去做轻伤员和未受伤侨民的工作,解释八路的原则和政策,安抚他们的情绪,然后赶紧发动他们赶紧撤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太太,这里被日军的毒气污染了,难免有进一步的被害情况,你们的孩子才刚长大,还是尽快带上孩子,然后跟着我们撤离!” “一木先生……我能理解您的感受,可是现在实事在眼前摆着了,是您嘴里的皇军释放了毒气!您还没意识到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么?” …… 坂井二郎拿着笔记本,一家一家,一户一户地做工作,说得口干舌燥。就在这个时候,抢救台上传来了一阵喧闹。 “心肺复苏!我们还有机会!” “山田大夫!心肺复苏已经20分钟了!” “怎么能放弃……手电筒!给我手电筒!” 安静。 “山田大夫,节哀吧……” “瞳孔没有反应了。” “唉!”山田重重地跺脚,“我们已经如此努力了,但还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20分钟的心肺复苏快把他的体力耗竭了,“谢谢你们,真的非常感谢大家的努力……小田繁子夫人,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您的丈夫……请节哀……”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传来,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扑上抢救台去,大声哭喊着含糊不清的名字,捶打着病人,边上的护士只能把她架住以免受伤。这个瘦弱的女人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一男一女两位护士竟然一时间拉不住她。 小田繁子?坂井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熟悉的声音,如果是嫁了人,改了夫姓的话……他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 “繁子?是你吗,繁子?” “坂井?” 在这里遇到繁子简直是个巨大的玩笑。 坂井二郎还记得,小时候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这位女孩,当时双方还懵懵懂懂地说长大了要结婚在一起。后来,自己应征成为了陆军的一员,并且去了飞行士的学校,成了一位飞曹,便和她,和家里断了联系。坂井不得不感叹命运的诡谲,居然在中国的战场上,见到了她,而且她还嫁了人。 但是下一秒,坂井就感觉世界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看到坂井二郎的八路制服,还有胸口的“日本士兵反战同盟”识别章,她哆哆嗦嗦地问道:“坂井,你……加入了赤军?” 没等他做出回答,繁子突然以极端愤怒,乃至一些扭曲的哭嚎,冲着坂井二郎大喊, “凶手!杀人犯!把我的丈夫还给我!”她的情绪是如此的激动,竟挣脱了两位护士,朝着坂井猛扑过来。坂井本能的一侧身,繁子瘦弱的身体便扑了个空,摔在了院子里。 “你不是死了吗!骗子!骗子!把我的丈夫还给我!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繁子!你冷静一些!”巨大的悲哀从坂井心理喷涌而出,他急忙想上前去扶起自己的青梅竹马,“小田是被皇军的毒气害死的!那些侵略中国……” “是你!是你们!”极端悲愤又大声喊叫,让繁子霎时间力竭过去,没了继续喊下去的力气,“为什么!为什么!小田是多好的人……他从不伤害别人,他是个多善良的人……为什么要杀死他,为什么……”泪水从女人眼里滚滚流出,“如果不是你们赤军进攻,他就不会死……” 倒在地上的繁子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在家乡的遭遇,诉说因为坂井的死讯而让和他有关联的自己遭遇的非议,诉说着自己的丈夫小田是如何在邻人的冷眼中给自己支持,如何响应号召,去支那北方“做皇国的拓荒前哨”,又说平日里这位丈夫是如何照顾自己和街坊邻居,是个多么温柔的人…… 悲哀换成了怜悯和迷茫,坂井僵在了原地,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的脑子里呼啸翻涌。 如果说日本的军国主义是蒙蔽了百姓的双眼,裹挟着他们来侵略中国,那么这样身处其中的繁子,究竟是有罪还是无罪?他们是军国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被害人,但是他们在中国却是贫苦中国百姓的“人上人”,剥削着欺压着他们,又成了施暴者;他们是战争的受害者,却自觉或者不自觉地为了这场罪恶的侵略战争而做着贡献。王桑和我说过,人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能够分辨事实真相,但是哪怕是在这里给日本拓荒垦殖的繁子,还是这样清瘦,她却依旧这样不理解我们。这样的她,眼睛究竟是不是雪亮的? 一时间,无数自己之前理解不理解,注意到或者被忽视的问题、思考像是大山一样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坂井二郎,此时此刻才蓦然惊觉,结束这场该天杀的战争,是一个多么迫切而紧迫的事情。 “王学文桑,我想上前线,去作战,去战斗,这是我的申请书。” “坂井先生?你这是……” “我想去结束这场战争,更想去找到一个答案。”坂井二郎的眼睛里,冒着闪烁的光。 —————————————— 换一个方式写写,即将进入最后的盘点部分。 第二百零八章 面向 面向未来,是个挺宽泛的词,因为大多数人只能也只会关注现在,解决眼下的问题。只有比较有远见的人,才能对自己的未来做出规划,并且尝试着一点点去执行它。 而在对未来的规划中,分为大大小小诸多部分,有具体到某件事要做多少的指标,也有“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的宏伟规划。而刘伯承,现在正带着几位经验丰富的八路主官,对现在,将来以及更远的未来做出规划。 包头战役,或者说是蒙西会战,是八路军自37年食堂分部落地之后,主动发起的首次战役,撇去巨大的政治意义不说,单从军事意义上来说,就已有了重大意义。诸多根据资料编制、根据顾问调整乃至根据推演论证的东西都在这次战役之中经受了考验。在这次战役之中,基本完成骡马化的野战师爆发出了和同等日军相仿的战力,半骡马半摩托化的混成旅能够在野战中击破同等规模日军的布防,而作为突击矛头的摩托化教导师,则能够以强大的机动性,战胜数倍于己的敌人。SU-26式自行火炮、装备VHF电台的炮观小组和空中引导员和近19公里射程的155重锤成为了任何一位主官的攻坚底气,而大布伦、CMP卡车以及征用自边区运输队的卡车队成为了“铁脚板”的最好助力。 这种提升是全面的,从在这个时空水平的饮食补充和6个月新训法这种基础出发,在足量轻武器和爆炸物的武装下,传统的八路军展现了在中国战场上出类拔萃的战斗力和吃苦耐劳的战斗品质。在此基础上,刘帅做出了大胆的猜测——在未来,步兵们都会使用卡车代步,在临近战场的时候下车战斗;或者直接乘坐能够提供装甲保护的车辆进入战场,并呼唤诸如坦克的直射火力摧毁坚硬目标,远程火炮将负责软化对方的防线和阻隔敌军增援,空军则在夺取制空权之后提供对于关键目标的摧毁能力。同时,这一切的指挥和命令的下达,将通过高度自动化的信息系统传递——当这样一支理想中的部队成型的时候,刘帅难以想象他们将会有何等的强大战力。 但是,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 这样的部队,将会有沉重的“坛坛罐罐”需要随身携带:运动的卡车和装甲载具需要油料和零件,损坏的设备需要维修,补充的单位需要及时就位。强大的战力会带来快速的资源消耗,除去极端的肉疼外,刘帅在调阅了项英处的数据后认为,如果不是铁道工人自卫队成功保卫并修复了包头至归绥再至济宁的铁路,并且成功重启了数对列车,本次战斗的后续作战将会面临严重的后勤紧张问题,最终26师团就有可能从一次成建制歼灭,变成一次击溃,甚至让对方咸鱼翻身。 同时,这种快速变化、高速进攻防御转化的战斗,让诸多习惯了游击战争和小规模战斗的指战员们不适应。“战争的本质是人”,这种不适应带来的是诸多的战术错误,诸如在萨拉齐的过快突击产生了部队的脱节、攻坚的部队多报了大量的虚假后勤需求、部分部队对于远程打击的毁伤判定模糊,造成了重复打击和火力的浪费等等。幸运的是,这一切错误在快速传达命令的指挥系统下得以得到纠正,多位经验丰富的将领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他们在关键时刻为参谋们坚定了战斗的决心,做出了重要的决断,纠正了致命的错误。刘帅提出,除去提高基层士官和参谋们的素质外,继续完善指挥系统的建设,进行“信息化”是一个足够有效的“纠错机制”。他说:“日本人犯了很多错,咱们也犯了不少;但是咱们能够改过来,日本人改不过来,还被咱们揪着小辫子打,自然是输了。” 这一切总结和反思,以及对后续作战的指导性意见,被小心地写进了八路军武装的《长期建设纲领》之中,并透过自产、进口、改编等多种方式缓慢但是坚定地实现着。主席特地为此提出:“更好更快的认知事物发展变化规律,改造,使之像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这种持续不断的努力将不断改变和强化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他们或许会犯一次两次三次的错误,但是每一次错误都能让他们吸取教训,并且逐渐地成长起来。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政治工作又是军事斗争的保障。自从37年食堂分部落地,并且成功分立出第一个海安支部之后,多个带有光学迷彩的分部就在中国天空上来回飞行,并且最终落脚于一个个抗日根据地之上,而这一堆带着后勤、通讯、防卫的分部逐渐落地,极大地释放了各个根据地的生产人口,提高了可供养的脱产部队比例,进而巩固了根据地核心。尔后,随着边区飞行员的逐渐培养,使用美制Y5和洛克希德L18等渗透航班开始开设,加之日军的封锁线开始逐渐形同虚设,各个根据地开始形成一张网,而非过去各自独立的“区块”。 这种改变是巨大的,经济、人员和资源能够较为顺畅地流动的时候,根据地的自我生长能力得到了很强的补足。加上食堂间因特网的存在,中央甚至能够随时调阅远在英山根据地的一个粮食产量统计报告,并且对其作出指导。在这种情况下,召开因为战争被推迟的党代表大会,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得不说,党内的斗争也是政治生活的必要一部分。从39年开始,一些会议就开始通过视频的方式进行了。自从周总理带队亲临新四军处,顶着巨大的压力处理了某位妇联同志的错误指导之后,会议上就开始带着剧烈的火药味。39年的五届全会,40年的六届七中全会,这两次会议甚至上演了一些茶杯子的故事。在主席、总理等人的努力之下,六届七中全会之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被有效解决,整风运动成果显现,中央专门出了一个《关于若干历史遗留问题的相关决议》来固化这几次会议的成果。 在41年的时候,中央再次召开了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会议上,来自全国诸多根据地的代表加上一些透过视频系统参会的代表,共同表决通过了一系列决议和草案,进一步讨论和决定了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如果国际形势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暗指太平洋战争),我们的工作应该如何进行,我们的工作重心应该如何,我们同共产国际、国际反法西斯联盟乃至美苏英澳加等国的关系应该如何处理等问题。这次大会通过了诸多的指导性文件,进一步明确了接下来八路,乃至中共的路应该怎么走的问题,顺带残害了一把后世文科生的背书工作。 山诺也没错过这次的会议,考虑到他的特殊身份,他更多的时候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充当摄像机,全程地记录下了这些宝贵的历史瞬间。 —————————————— 军政部分 第二百零九章 纵览(1)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这句话是直到目前为止,人类社会运转的核心法则之一。它被证明了无数次,试图被证伪更多次,但是无人成功,自然,中共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组成的政党,自然也认可这样的规律,并且正在积极地摸索它的规律,然后加以运用。 不论八路愿意或者不愿意,从37年秋天开始,整个边区的经济运转,大多和山诺这个落地的食堂分不开关系。最早的时候,由左权带队和山诺接洽,从小卖部和食堂系统中采购一些食品和工具,用以缓解边区的粮食、人口和财政压力;而随着山诺弄出了马家岗油田,大量英镑债券和美元收益的涌入,为边区开辟了一条有效的外援线,这时候,边区的“财政危机”才能说在真正意义上大有缓解,除去基础建设的投资外,边区开始利用现代和1940年代人力成本的逆向剪刀差,以及21世纪低廉的工业品价格,逐渐完成了第一步的初始积累;利用其中的人民币-美元结算系统进行外汇的获取;这种情况,在供应商系统启动之后更加明显。毕竟供应商系统的采购权利是被八路牢牢掌握的。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边区和根据地的经济触手,便在八路有意或者无意的引导下,开始朝着全中国伸了出去。 最先沦陷的当属关中地区,作为新疆-西安路线的重点,关中平原本该是“防共反共”的桥头堡,是阻隔共党获得国际物资的前哨。可惜蒋公的二月事变打成了二月“被歼”,胡宗南被签了一个城下之盟,好不尴尬。自此,整个关中地区虽然名义上还是国统区,但是在经济上完全挡不住共党的渗透,成了共军的经济腹地。八路的货品、物资和票据在这里畅行无阻,并且随之朝着河西走廊沿线侵蚀。孔某人昏招迭出,严防死守,才勉力让四川盆地维持国府的蓝色。也是在这段时间里,边区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建设工作,经济运行开始有了自我生长的能力。 不过这次经历让八路经济口的人员体会到了美国的可怕:若不是有着食堂供应商的加持,建材、食品和被服从现代采购的价格差,论边区新发展起来的那点经济体量,完全还不够美国人看的——美国钢铁、美国面粉和美国花布之类的东西,哪怕是跨越重洋,再经历漫长的陆运,到达中国的时候,依旧具有极强的价格优势。 既然很难争过美国人,争过KMT还是没问题的嘛。毛泽民从美国回来之后,颇有些火箭升官的意思,他成为了中共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的委员(一把手是总理),成了广义上的边区经济“大管家”。很快,他便用自己的才能征服了所有对此抱有微词的人——首先,他便联合中央财经经济委员会的金融办事处主任任弼时,活用经济杠杆和做市商的身份,没有动用行政手段便惩治了一波投机商,搞得一大波投机居奇的人破产。紧接着,他成功地和龙云谈妥,把八路的经济触手伸向了云南这个“大后方”。蒋公甚至都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宋子文虽然搞懂了一些,但是有些无可奈何;至于扬子公司,更是不遮不掩地和八路做起生意来。 连山诺都不知道的是,中央经济口的“三剑客”:左权、毛泽民和任弼时,在山诺第一次向他们展示食堂的结算系统的时候,看到那套能够精确到每一笔交易的可视化图表的时候,就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在他们脑中冒出:“恩格斯货币”。这个想法是如此让人激动,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有一些实验是必须要做的。 这次实控绥远,又有许多这样的东西需要布置。 至于海外资产的运作方面,现在是由中央特别工作组的左权负责对接,当然对接的主要是山诺的海外资产。钱之光、秦邦礼两位不愧是在白区常年从事地下工作的主儿,不仅把山诺在英、美、加、澳和索马里的资产管的井井有条,开辟了美国国内市场,获得了英美两方的军事订货。分布于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英属索马里兰的几家食品工厂为北非盟军生产包装食品;同米其林合资的轮胎厂正在调试第一代的“复合型”橡胶轮胎,还拉了陈嘉庚等华侨富商入伙;福特参与的臭鼬工厂正在给美国海航做飞机代工,顺带给英美生产一些通勤机;“西海岸联合”的10吨电渣炉已经点火开干,美国海军的代表每天每夜都泡在厂区里,眼巴巴地等着二期的那个25吨炉早日造完,好给合众国海军生产“又粗又大又长”的管子。 因为哈默、凯泽和共产国际的关系,这些生意还做到了苏联,山诺本人、钱之光和秦邦礼都得到过大林子的接见。位于索马里兰的罐头厂给红军生产着救急的海鲜肉罐,加拿大的小麦期货解了苏联的燃眉之急,从边区返程的卡车们也带上了输往苏联的“补偿贸易产品”,以各类后勤和一些高附加值物资为主,用以冲抵对八路的军火输出。 这些布置于海外的产业形成了有效的“现金流奶牛”,本着战后留不住的念想,八路的海外资产管理者们秉持多快好省吃进有用物资设备技术的态度,在全球尚能进行贸易的国家尽可能地囤货和购买,又或者是用以支付人才培养的费用。 山诺本以为左权等人在海外做生意也就罢了,谁知他们连国内也不放过。钱之光秦邦礼组合通过之前预留的昌旗洋行通道,在KMT那边谋到了“友邦人士”的身份,开辟了从国统区进口和出口物资的通道,为国外资源的回输保驾护航,也为边区获取国统区物资大开方便之门。在他们的掩护下,在国统区的地下工作大有一往无前的态势。 不得不说,这层美国人身份还真是好用,两位联合商业集团(山诺财团名)的老总带着一干帮办,被国府奉为座上宾,恐怕是谁也不知道,这对华热心的UB财团,居然是个共党治下的海外机构。 不对,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但是只不过是谁都不说罢了,而蒋公应该是那为数不多的,完全不知道情况的人之一。 —————————— 经济 第二百一十章 纵览(2) 战争的本质是人,而社会的运转终将归结到一个个个体的人身上,作为根植人民的政党,共产党素来是重视教育的。 在山诺来之前,边区就已然有545座小学,1万多名小学生,并设立了免费的国防教育。在食堂落地之后,陕甘宁边区政府财政窘迫的情况大大缓解,边区政府便颁布了《陕甘宁边区实施普及教育的暂行条例》,规定了学龄儿童的教育、扫盲教育以及普及教育的相关条例,并积极鼓励群众自发的扫盲教育。因为食堂系统有效降低了供养军队对于边区社会的压力,群众们对于教育的热情还是比较高涨的。 不过这个上边出现了一个主导权的问题,宗教色彩很重的教会学校在山诺来之前就已经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真正统治农村的教育是无数的私塾。相比水平参差不齐的教书先生,边区政府更想要的是能够培养儿童的革命精神,教给他们必须的知识技能的小学。但是私塾已经存在了不知多久,有效地融入了农村人民的日常生活,去私塾读书是大多数人对于“教育”的唯一认识。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 采取行政手段直接禁止肯定是不现实的,边区政府搞出了一个“公助办学”的东西,首先对于办学采取一定的补贴,鼓励民办和公私合办小学,这招使得边区的小学从37年到38年有了一个井喷式的增长,短短一年半的时间,边区的小学数目就增长到了1000多所,覆盖了3万多人。随后,边区政府开始针对有潜力、学生较多的小学加大投入,对一些学生少,条件允许的消息采取集中教学的方式,并祭出了“入学儿童补贴午餐”的大招。 这招收到了奇效,一时间入学儿童大增,补贴总量也大增。有人质疑林伯渠这样是否会“过为奢靡”,不过供应商系统里的鸡蛋价格让边区政府坚持了下去,至于为什么要鸡蛋,还得是煮的,据说是从阎锡山那边得到的经验,可以减少贪污的可能性。 不过哪怕是这样,依旧有许多人不理解和不支持教育,他们认为,农活才是最重要的,识字多了就会多了“秀才气”,就干不好农活了。他们往往在农忙时间就不来参加学习,或者要把孩子拉回去务农,去学习更多是因为行政命令和那一个鸡蛋的“补贴”。对于这种局面,主席倒是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群众们没见过香蕉,不晓得香蕉的味道,不想吃,不稀罕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香蕉是什么味道的,还是要亲自尝一尝才知道……等尝过了美味,才会有想吃的念头。” 果不其然,等到39年的时候,随着识字教育的不断深入,结合着板报、报纸、广播等形式的活动,许多群众刚会了一些字,能够勉强读一些字报了,但是还是无法完全理解这些大白话的意思——这种时候,一股子内在的求知欲便从他们体内迸发出来。 “等等,这究竟是啥意思?” 这种情绪激发了人们学习的动力,甚至有不少地方逐渐形成了一不识字、不上学为耻的风气。虽然农忙依旧,很多人便选在冬天农闲的时候,加入一个富有传统的边区学习组织中去——“冬学”,也就是在农闲时期开办的学校。 这种学校成为了边区覆盖最广,最为普及的学习方式,以至于使得每年冬天,教职人员的短缺成了边区政府最头疼的事情。为此共产党、共青团向着所有党员团员发出了号召,号召大家在冬学中担任义务的兼职教师,深入群众去,给大家做扫盲和基础教育。一时间,冬学运动浩浩荡荡,大大提高了边区的识字率,甚至不少农民在冬学中学会了简单的四则运算,进而走进了更高级别的学府。 历史上,边区的中高级教育是分为四类的。一种是师范,以培养老师为主,因为共产主义对于知识分子的吸引,这类学校一直是边区相对较强的部分;另一种是军事教育,由八路军兴办,旨在培养特定的军事技术、指挥人才;还有一种是职业学校,为的是培养实际工作需要的人才;最后一种则是普通中学,是为了进一步培养知识分子所设立。这三类中级学校军在本时空得到了加强,其中以职业学校为甚。因为工业、行政管理的需求大增,加之外国技工、现代行政教材的增多,这种注重实效的学校占了边区中高级教育的绝大部分,约有一半的中级学校在读学生均被培养成了具体岗位的技术工人和战时的领导干部。这些人员说不上出类拔萃,但是胜在拥有基本且合格的素质,并拥有在工作中继续学习的能力。反过来,这些人才在后续的工作之中补充了教师队伍,形成了一种良性的循环。在抗日战争结束之后,“解放区”能够快速拉起一支接管新解放区域的人才队伍,便很大程度上仰赖于此。 而普通中学的资源倾斜在一开始遭到了不少同志的质疑,他们认为,普通中学教授的知识大多是一些指导性的、大纲性的玩意儿,难以在实际工作中马上派上用场。在完成了时间更长的普通中学之后,一名普中的毕业生在具体工作上并没有一位职业学校毕业做得好;在战争时期工业生产、社会管理乃至进入部队成为技术兵种方面,也是职业学校学生来的“有效率”。一时间,认为在战时普通中学不应该给予资源倾斜的声音层出不穷。 在听取了各方的意见之后,中央做出了简单明了的回答:成立延安自然科学学院,并且设立相应的附属普通中学,同时鼓励普中毕业的优秀毕业生报考边区的高等学校,抗大、延大、延安自然科学学院、边区高级干训班等,如是战士毕业生,也可选择报考位于米脂的八路军野战指挥学校,学习进一步的军事知识。除此之外,因为一些西南联大的教授在优厚的研究条件下,也来到了边区,延安自然科学学院还增设了数学、土建工程和气象学三个新的专业,加上延安大学的机械工业、应用化学、应用农业技术、生物地矿、应用化学和普通物理学,边区的高等教育竟然有一些欣欣向荣、异军突起的势头。 如果站在后来者的视角来看,这些衔接在普通中学之后的高等教育,培养了中国第一批的行业专家和学者,战后这些人中有不少分赴英、苏、法留学,并有极大部分在学成之后归国,有力地支持了国内的建设和学科研究的发展。 —————————————————— 教育 我看这种概览性的玩意儿估计不太受大家喜欢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纵览(3) 工业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不过能解决很多问题,王若飞现在深感这句话的正确。 从秘书处被调到“工业部”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自己做不好这项工作,毕竟边区之前那些叫做“工业”,都颇有些侮辱他心中的“工业”。在他的认知里,工业应该是意味着整齐划一,纪律严明的工人团队,烟囱林立的工业区,还有流水一样往外跑的产品。要把边区搞成这样的水平,他看了看那些在街上努力前进的畜力车,有点挠头。 第一个他管起的项目是边区的电站,立在延河边上,是来自通用的两台25MW燃煤发电机组,装机总容量50MW,初步准备建设一座,然后准备建设第二座,以达到设计的发电能力——后者需要等到预定于42年年初的延榆铁路开通之后,位于晋西北的煤通过铁路运进来之后才能正常运转,否则以现在边区的运力,这台机组的锅炉都烧不热。 然后他就整理了一大份需要的物资材料,开始照着各个部门化缘——讲道理,一开始,他是不清楚要这么多的电作甚的,延安能点的起多少电灯泡?要知道,国民政府那边,一台6千千瓦的水轮机就已经算很大的发电机了呢!不过一看依照冶金组规划的那个10万吨钢厂的扩产计划,他的疑虑立即变成了担忧,甚至担心起电不够用来。还好中央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大量优质电线,铜的不说,甚至还有铝的,顺带连变压器的硅钢片都给准备好了,这让他成功度过了第一道难关。 给电厂剪彩之后,王若飞开始跟进钢厂的扩产工作。这次他的团队强大了不少,有了不少毛子和英国的工程师帮忙。这个厂子在规划的时候就留好了扩产到30万吨/年的准备,这让王若飞很感激当初制定这套建设规划的人员,这些当初被看来是浪费资源的举动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量。现在,他只需要按照方案重新建好第三座高炉,接着增设一座BOP炉,再在车间里预留好的位置新建一个带有吹氧气和氮气能力和什么“惰性气体”保护的LF精炼炉,因为空分厂的那帮家伙最近有了除去氮气和氧气外的第三种产品。最后还要为一个美国来的神秘炼钢设备准备好安装位。这下他总算是理解为什么要单独把一部分发电机组独立出来,单独给钢厂供电了——加上原来的一溜电炉,这些家伙的耗电量足够自己每天晚上都在打哆嗦,还得挠头调峰的事情。 不过相比王若飞担忧电力供应,那些英国苏联的工程师以及个别美国派遣来的技术专家倒是对他这个初入门的工业部部长非常尊敬,他们赞美王若飞和中共为“拥有巨大魄力之人”,原因是在此等战争环境下也没有向着平炉妥协太多,勇于做这种钢铁行业的“大胆尝试”。王若飞问过他们多次,他们也解释了多次,不过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咱们的设备都是外国进口的,怎么可能世界领先?炼钢的材料也大多是国统区搞来的废钢铁,说咱们先进,开玩笑呢! “天哪!谁告诉你氧气顶吹和碱性内衬是落后的?Mr.王,您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你们这么小一个钢厂产能却有这么大?” 真的?看着一脸惊讶的苏格兰工程师,王若飞一脸难以置信。 所以说,那个空分厂真的那么神奇?山诺当时给边区规划工业时候,笑着和大家说,空气里边主要是氧气和氮气,你看合成氨需要氮气,炼钢厂需要氧气,造一个空分厂不是正好,大家也就信了。谁知道,当时去美国和德国找设备的时候,对方要价都那么贵,而且听说是为了给钢厂和合成氨用了之后,都带着一股子看傻子的神情。 这一定是帝国主义对我们的歧视,王若飞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我们总有一天要让他们再也不敢看不起人! 啊,真是美妙的误会。 王若飞关注的主要是作为基础的“大工业”,除去钢厂之外,他还管铜冶、冶炼辅料和铝制品厂等等,这些工作过于繁杂,以至与工业部成立了一个专门的专家委员会,来帮助进行管理。这种内行领导内行的手段得到了不少好评,连军工口都开始搞起自己的军管工业委员会了——毕竟身处战争时代,将钢锭、钢条、铝锭和铜合金什么的变成具体的产品,是需要向着抗战倾斜的。(民用很大一部分被食堂系统包了) 从土造工业进行了第二次升级之后,考虑到食堂(对外宣称是爱国华侨进口以及国统区采购)的供应商系统,边区的军事工业在外人看来颇显得有些“瘸腿”。例如轧钢厂很少生产钢管,而是力主生产作为身管炮坯的“棒材”,但是迫击炮产能一直很多;又例如八路的线材厂只有一台吐丝机,子弹厂却又总是收到大量的钢线材盘……此等种种,不一而足,这让几乎所有研究八路工业发展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八路自己倒是颇有些拿来主义的风范,军工处维持着两条莫甘步枪、一条钢管MP28冲锋枪以及对应的子弹生产线。考虑到国内的情况,又从毛子那边买了一条毛瑟步枪的修配线(有趣的是,毛子转交的设备居然是来自波兰的),维持着对于毛瑟尖头弹的生产。食堂提供的无缝管则流向了迫击炮装配线,82毫米以下的铸铁,120的铸钢,各类炮弹的生产均以高爆弹为主。炮兵厂则以生产美式的M1型75山炮为主,以至于山诺采购的那条最大可以深钻40倍径炮管的深钻线都被吐槽是“地主土豪的浪费行径”。而25磅火炮则是因为山诺的英镑提货券的关系,暂时不做除了维修和炮弹生产外的工作。 因为政治原因而来到中国,被大林子当做是“一次考试”的1938型122榴弹炮,八路完成的很好,到41年年中的时候,八路终于能够“生产”M1938从炮弹到轮子的所有零部件了。不过这种在苏联当做师炮的玩意儿,在八路这边只能够集中起来当做野战军指挥部的力量,甚至一些根据地和部队提出,最好运用那条潜力尚足的75火炮生产设备,造一些类似日军75野炮的远程75野炮。究竟要不要继续生产这型“有些重型”的家伙呢?八路已经自动无视了施耐德M1929型155榴弹炮了,虽然将军们都很喜欢它们。 交通工具方面,除开食堂系统里有的四不像、嘉陵摩托和五征三轮卡车外,八路这边的卡车颇有些异彩纷呈的色彩。国内的卡车情况混乱,嘎斯道奇大十轮,通用马克雪佛兰,啥都有。在供应商油料份额以及延长、长治油田的加持下,八路选了日后会在盟军大量使用的CMP卡车最为主要的军用卡车,维护方便的贝德福德作为牵引车,另采购了一些戴蒙特和AEC作为特殊装备的运载车,炮兵们反倒是很喜欢那个带有一定装甲和毒气防护能力的莫里斯C8“甲虫”牵引车,除去拖拽25磅火炮,这玩意儿拿来当炮队的护卫非常好,也能客串装甲侦察车。其余的各色卡车,如斗牛犬、嘎斯、道奇则被分给了边区运输队以及河西走廊的卡车队们,主力承担对外通道的运输任务。为此卡车司机们有个有趣的顺口溜: “车夫嘎斯货队狗,遇上廿轮绕着走。 八路铁棚炮兵虫,见着坦克都低头。 ———————————————————— 军事和工业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夜话未来(上) 冬天的华北,风很大。今年的气候干燥,一直没下雪,冈村就这样站在寒风里,他的副官站在一遍,不敢劝——冈村这样站着已经很久了,前一个劝他的人被他用手杖狠狠地敲了一棍子。 终于,远处开来了一辆轿车,冈村像是舒了一口气,等到车刚刚停稳,他便像是一个勤务兵一样,严肃端正地走到轿车一侧,拉开车门,将戴着手套的手护在车门的上框,然后半鞠躬地立在车门边,等着里边的乘客走出来。 不过冈村这一套显然有些出乎乘客的意料,华北派遣军司令如此低姿态地来迎接,若不是天照大神显灵,就肯定是有什么巨大的坏事要发生了。车里传来了咚地一声,显然是那位倒霉蛋的脑袋撞到了车顶,然后是稀里哗啦的收拾资料声,最后,一个圆脸一字胡的家伙像是逃命一样朝着车外钻,一边钻一边说着“失礼了”,然后脚下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冈村宁次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帮他站好。 “饭村君,若是要模仿,《三国志》可比《三国演义》更好些。” “嗨!司令官阁下……” “不必多礼,今天没有什么司令官,只有你和我。”冈村把手套摘下来,伸出手去,饭村穣有些惶恐地握住了他的手,“看你吓成了什么样子,拿出陆军的骄傲来!饭村君!” 北平有不少日本人居住,所有有不少日本式的料亭酒屋,穿着和服的侍女领着两位走进一间没有窗子的小屋,一根电线从屋顶上垂下来,里边带着一个磨砂玻璃的黄色灯泡,发出温暖的光。外套放好后,冈村先坐在了矮机边上,然后命令非常惶恐的饭村穣坐在自己的对面,屋里烧着北方式的炕,把热量导至中央的桌子边,很暖和。两人入座后,侍女跪坐着端进来几盘小食,在道歉之后又跪坐着退了出去。 “这几样都是北平的特产,尝尝吧。”冈村打破了沉默,“中国北方,条件肯定不如国内那么好,饭村君,你还要多多担待。” “哪有……不是!司令官阁下!您这样,实在令吾辈……”饭村把牛皮包摆在自己身边,紧张地拿着筷子夹起了一个裹着白粉的绿团子,“真是万分感谢!” “饭村君此次前来,日比谷公园的杏叶如何了?”冈村看着吃下一个团子的饭村穣,没有和他一样动筷子,而是带上手套,从衬衫的上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金属器件来,“我还记得,昭和十年的秋天,整个公园落满了像是金色地毯般的叶子。” “今年的落叶也是很美丽,司令官阁下……” “和风吃茶店今年是否还是有新品推出呢?” “这个……我还没有去过那里。”饭村穣有点紧张,他开始摸不清楚面前这位上级想问点什么了。自己被东条大将批评为“只会在桌上推演的空论者”之后,被丢到了中国华北来,如果再得罪面前这位上级,自己指不定要被发配去哪儿呢。思前想后,他觉得应该再说点什么,“不过听同僚说,今年并没有新年新品……” “三桥亭从没有什么‘新年新品’。”冈村不动声色,喝了一口茶,不顾饭村一脸“天哪我完蛋了”的表情,他接着发问,“北平的团子味道何如?” “很好吃。”饭村穣老老实实地回答,生怕冈村追究前边自己的犯错。 “在北平吃到抹茶做的团子,在战争年代,可真不多见啊。”冈村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们得感谢一下华北的八路赤军。” 饭村穣正喝着茶,听闻此句,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司令官阁下!这是!” “是啊,是八路卖的,大概这么一盘,得这么多钱。”冈村把手里的金属器件放在桌上,是两枚五十钱的硬币,“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当时多田大将要在临行的时候流泪了。” “只有蠢货会觉得大将阁下是吃到了好吃点心而感动得流泪,”冈村低着头,“八路的东西在华北的地下黑市里流通,居然超脱了我们的掌控。现在的支那北平,在经济上,都已经不再是皇军能够一力掌控的了。” “失去对经济的控制,才是最致命的征兆。” “你是研究总力战的,应该知道经济是支撑战力的基础吧。” “司令官阁下,请振作一些……”饭村穣隐隐地感觉到了冈村这样来找他的意图了。 “现在,饭村君,和我说说你的研究吧。” …… “所以大致结果是这样,不论我们在石油产量上如何作弊,假设荷兰人不破坏油井也罢,到昭和十九年的时候,假设我军以一敌二也罢,皇国也没有船只把资源运回本土了。”打开了话匣子的饭村穣渐入佳境,甚至有些忘记了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军衔高自己一大截的冈村宁次,他苦闷地抱怨着,“我从海陆将士那边一个个把情报搜集,然后加以汇总分析,哪怕是不需要总力战研究会那样高的研究力,只要会蒙学里孩子的算术,也不难看出结果了。” “你有没有和上司们说这样的情况?当时你汇报的应该还是近卫首相吧?”冈村听完,给他的酒杯里倒了一点清酒,饭村穣还浑然不觉这个动作的失礼。这家伙,是有水平,可是太缺练了,冈村心想,得找点机会敲打敲打。 “说了啊!司令官阁下!他们都觉得我干得不错,是需要出去锻炼一下了。东条大将还说这个报告是‘桌面上的空想’。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的,我的研究真的没问题的。”饭村穣喝完了杯里的酒,显然有点儿喝高了,“可是大人物们都觉得我错了,司令官阁下,您也觉得我错了吗?辻大佐还大闹了一场……报告到最后都没有做完。” “……”冈村看了看周围,这间居酒屋已经被自己包了,不可能有人会泄漏消息,“你得少喝一点了,饭村君。” “嗨,司令官阁下。” “作为总力战研究会的大能,你对陆战研究几何?” “有所了解,在总力战研究会的时候,我访谈了诸多陆军的将士,做了许多的统计。” “那么你对支那战局有多少了解呢?” “司令官阁下,这个……我关注的时间不是很多,只能说有所涉猎。”酒精淡化了饭村穣的拘谨,他现在放的开许多了,“具体开始了解的时间,应该是司令官阁下给东条大将提交了那份报告之后,说的支那战场情况,还有师团‘自走化’的方案那次。” 居然还是我那份报告……冈村心想,这份报告到现在也没个回复,估计已经是凉了。 “Iimura kun,I seek for your help.”(饭村君,我请你帮个忙。) 冈村突然切换成了英文,敲了敲墙壁,过了一会儿,刚才的侍女跪坐着走了进来,拿来一个牛皮纸包起来的文件袋,很厚。冈村宁次和饭村穣一个担任过驻外武官,一个是英国留学生,英文底子很好。突然开始说英文,显然是到了正经的地方。 这样的场景,总算把饭村穣给激了起来,他立刻正襟危坐,双手接过了这个文件袋。很有分量——这是他的第一个感觉。 “Sir, I’ll be true to you, offering my all.”饭村穣忙不迭地答应,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简单,“那这一定是司令官阁下搜集的情咨了……” “这只是目录而已。”(两个日本人说英语,的确非常保密。) “虚名误人,禅语绕弯,实在不是我辈的作风。”冈村一挥手,把侍女屏退,“我想请你,去调查一下支那战场上的一支势力——在华北的共产赤军。我想借助你的力量,来决定下一步的计划。了解对手是战胜对手的前提,时至今日,我们也需要一位梁田政纲了。” “当然,在我这里,你可以说实话,哪怕是我军必败的结论。”冈村抽出一本像是连环画一样的东西,递给饭村,“到时候直接联系我,用一次,撕一张,你应该知道如何使用。” “支那抗战力量调查委员会会配合你的行动,怎么样,有信心否?” “Yes, sir. The secret of success is constancy to purpose.”(嗨!吾辈必将坚持目标,直至胜利时刻!) ———————————————— 你们真以为我会老老实实写珍珠港水?图样! 0 本帖最后由 遗忘之枫X 于 2019-1-12 23:09 编辑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话未来(终) 完成了包头食堂分部投放的工作,山诺回到了延安,中央给他放了一段时间的假,让他好好休息。所以最近他除了去时空管理局和自己组建的“脑洞组”轻兵器研究社帮点忙外,其他时间颇有点闲。今天傍晚,他和自己的警卫员爬到了宝塔山上,看着沐浴在夕阳下的延安城。 想当年……啊,我怎么也开始想当年了。 “金斗,当时你的防空观察哨就在这儿吧?” “是的,首长。”李金斗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指了指,那边有一个水泥地台,上边竖着一个像是圆罐子一样的东西,小山头四边挖了壕沟,铺了木板,四个博福斯高射炮阵地清晰可见。山诺知道,这是食堂对空插件的雷达和高射炮——虽然后者八路已经有了,但是负责延安这个要地防空的主力,依旧是食堂唯一的武器装备系统。但是就连这玩意儿现在都很少用到了,总数大约80架的D522和40架的飓风撑起了边区的空中防线,华北日军的空中力量又不强,防空警报现在几乎只有在演习的时候才会拉响了。 想自己刚来的时候,这边还是个土房窑洞的小城市——或者说是县城更好点,短短4年时间,这里拉起了电线,通了自来水,然后竖起了各种各样的烟囱,建起了砖瓦的新房,接到拓宽,环境整饬。如果不是因为夜晚的灯火管制,自己在这儿可以看到整个城区夜晚亮灯的场景。 “我说这个影子肯定是山诺,你们看,这不就是嘛?” 一听这个湖南口音,便肯定是主席来了。山诺一转身,看到了主席和胡乔木,以及几个警卫员从小路上爬上山来,主席穿着一身运动装,胡乔木则像是刚刚下班的样子。 “如果要是我们之前的小米饭和腌咸菜,山诺的这个肚子啊,肯定得小了。” “那没办法,如果和我一起来的不是食堂,岂不是大家都没鸡腿和肉饼吃了。”山诺知道大家是开玩笑,也就顺着说下去。众人便站在了一起,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山去。 “古时候的诗人词人,大多说夕阳美好,但是却是接近黄昏了。” “文人墨客有文人墨客的说法,我们共产党人,有共产党人的意向嘛。”听得山诺难得感慨,主席讲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自信地说,“太阳落下去了,明天还是会升起来的。” 天边的太阳落下去半个,整个城市落下了半边的金色。正好是白班和晚班交接的时候,城市里开始热闹起来。许多地方飘起了淡淡的炊烟,很快散去的白烟被夕阳的颜色染成热烈的火红,延安就像裹在一团红色的轻纱里边。 “你刚来的时候,肖劲光还不肯吃那些汉堡,你的那个食堂,还给收回去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想,这个其他世界来的资本家,倒是个不浪费的人。” “后来,你说要出国,去英国美国做买卖采购物资,其实有很多人反对的。”主席把烟掐了,轻描淡写的说,“我和朱老总,还有恩来几个,还是觉得,你是个值得相信的同志的哟。不过他们想得也没错,那么多美金,能不动心的人少的。” “嘿,主席,当时我想的可只有怎么赚¥,不仅要赚到美国人英国人的钱,还要把钱花掉,换成东西,最后还要运回来。”山诺有点不好意思,“不然,我怎么向中央交代?” “实话说,这个什么食堂系统,就已经超过我们想象了。有这玩意儿,你没去别的地方谋个荣华富贵,而是来了这儿,就说明你不会是我们的敌人。至于向中央交代,哈,我看你也只能说‘交代’,当初上会决定的行动方案,可没有那个去英国挖马家岗啊?” “山诺同志,你之前一直说你到最后是会离开的。”胡乔木提问,几个人站成一排,看着远处的山、河还有天空。 “是的,”山诺严肃起来,“蛋疼星人说是最后会让我离开,之前还有几次系统的升级,直到我们获得最后的胜利——他当时用的是‘我们’这个词,我还记得很清楚。食堂系统则会留下来,反正运作的东西都已经移交给中央了,我想,这东西或许之后也就不叫食堂系统了。” 这下,几个人都不说话了,山诺不知道主席他们是舍不得自己,还是觉得食堂系统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发生异常。不过当下这个局面,已然比历史上好了不知道多少,主席他们又是看过原时空的历史的,断然不可能这样瞻前顾后。 “不论如何,咱们手里还有二战历史嘛……”山诺安慰道,不过这下,主席倒是笑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他。 “山诺同志哟,到现在为止,你那套二战历史,也最多就是参考价值啦。它是个拐棍,可它最多也就是个拐棍。”主席拿出了他标志性的,大无畏的语气,“咱们共产党人,讲究的是客观唯物主义,从来都是讲究人的主观能动性的。” “未来,是靠劳动人民的双手创造的。”他坚定地说,“我们的路还很长呢。” “是的,”山诺释怀,“我会尽我所能。” 面前,天边的太阳终于抵挡不住山脉的遮盖,落下了最后一丝光辉,天边再也没有闪烁的道道金光,只有一片灿烂的红霞。 ———————————————————————————— 完结啦! 从被人撺掇开始写到写完本篇,都已经过了快3年的时间了。想想这时间还真是快啊,剧情也走到1941年底了,边区基本的工业也有了,军事也走上正轨了,经济民政教育也慢慢地发展着。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按照历史二战老老实实写肯定不是我的目标,纵使开头因为变量不足而和历史上差不多,后边我也会尽量找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写,毕竟我不是发网站,需要字数来水。真要写,我没准会开点儿新的金手指什么的,尽量保持趣味性。 但是工作毕竟还是主业,随着社畜水平日渐提升,忙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毕竟不是学生时代了,没那么多空闲 所以说,暂时就先到这里了,坑我已经填了(严肃),多谢大家的建议和支持,也感谢诸位大佬对剧情和历史知识的科普,没有你们我是写不完的。 如果可以的话,潜水的朋友也回复一个呗,复读机也不要紧233333333 同人番外:两个山诺(上) “看不见我!”诺公在苏北的食堂分部里惊恐的看向了外面的无数刺蛇和跳虫:“神特娘的鬼子全员异虫化,你当这是玩星际呢!” 外面,被蛋疼星人开启事件“日本陆军全员异虫化”的,足有一个大队的跳虫和刺蛇正在紧张的寻找着刚刚撤进分部的新四军战士,它们突然缩小的大脑根本想不明白这些看起来很弱小的敌人在刚刚的一瞬间里能逃到哪里,倒是突然变成王虫,飘上了天的大队长发出了指令,让它们在这一地区仔细搜寻。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事件剩余时间”,诺公十分庆幸自己要求常年开启光学迷彩的决定。只是他也知道,这种光学迷彩能拖延的时间有限,一旦有虫子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他就会遭到至少半个大队级别的虫海攻击——现在他只能祈祷剩下的71小时里这些愚蠢的虫子不会发现他,也不会攻击别的食堂分部,即使这种可能性十分渺茫。 撤进食堂分部里的战士们仔细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只跳虫几乎是擦着食堂分部的边缘走了过去,好在它没有发现这里的不对劲。剩下的虫子们三三两两的在周围活动着,更远地方的芦苇丛起伏不定,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里面活动。 诺公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星际争霸里虫族的设定原原本本的通过微信告诉了中央。在知道这种玩意对于现在的列强来说都算是无敌存在之后,惊出一身冷汗的中央果断的命令所有部队放弃攻击,尽可能的隐蔽自己,同时也通知了一下周边的友军——当然说不说是我的事,听不听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令人惊讶的是,周边的友军基本都从善如流的怂了起来——这其实挺正常的,别看老头子在重庆叫嚣要趁着日本人全体“变成虫子”的机会反攻,这些周围的K记部队基本都已经目睹了跳虫和刺蛇的威力,尤其是刺蛇,这种生物的躯体可能挡不住C-14“穿刺手”高斯步枪的几发子弹,但是绝对能挡住7.92毫米的尖头子弹。至于延安提醒的,说这种生物能够发射有毒骨刺的说法,周围的各位长官们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的,卫立煌甚至表示延安说的太过耸人听闻:“这什么……‘刺蛇’不是只会把人撕开吗?” 很快,他们就知道这种生物发射的,能穿透次代钢板的骨刺有多么恐怖了。 山诺在苏北食堂分部里急得满头大汗,这时候距离事件结束还有足足69个小时。食堂从刚刚开始保持了无线电静默,因为当他发送消息的时候那些跳虫向着这个方向聚集了一下。这个发现吓坏了诺公,于是在告知中央这些虫子可能能够侦测到无线电信号之后他关掉了食堂分部一切能与外界联系的设备,现在他能做的只剩下了等待。 不知怎么回事,一只之前可能是陆军马粪的跳虫撞上了食堂的外壳,它疑惑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可视的空气墙,伸出前爪碰了碰。 “完了!”听到声音的时候山诺的脸就已经变得煞白,他打开了武器库,找了一把勃朗宁揣进了裤兜。剩下的同志们也面面相觑,大家只好抓起为数不多的子弹,塞进了枪膛里。 “记住!每个人最多只有打两枪的时间,然后拿着光荣弹的同志直接拉引线,据说被虫子吃掉的感觉……很不好!”诺公指挥大家在一楼大厅翻到桌椅搭建掩体之后,躲在掩体里大声提醒所有人:“还有!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下辈子还是同志!” 外面攻击的叮叮当当声响了起来,食堂分部的一些部分开始冒起浓烟。 就在这时,诺公的手机响了。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锁屏,看到的却不是蛋疼星人的短信,而是一个叫做“红极星号”的陌生用户发来的微信消息。 “谁在呼叫舰队?”上面这样写道。 “是蛋疼星人的舰队吗?”诺公仔细寻思了一下,发现在无线电静默的情况下能往他手机上发东西的似乎只有这些闲的蛋疼的家伙们,于是小心翼翼的赌了一把这个猝发信号源不会让虫子疯掉。 “很遗憾,不是。我们也是被蛋疼星人扔进来的玩家,只是数量稍稍多那么一点。需要帮忙吗?”对面很快就回应了诺公的问题,只是这让诺公蛋疼起来——尼玛苏北在地图上看似离海很近,但是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里不可能得到舰队级的支援。估计等他们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凉透了! “你们在哪里?海里还是哪条河里?”抱着一线希望,诺公还是问了一下这些杂碎们在哪——万一这些家伙就在旁边的小河沟里呢?没准就有舰炮支援了! “你抬个头呗。” 诺公抬起了头,只看到了钢铁制成的天花板。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上面看一眼。”诺公无视了想把他拉回掩体后面的食堂守卫者们,来到了上面的“楼顶”。他刚刚把当作窗户使用的铁板推开一条缝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同人番外:两个山诺(中) 作为一位星际玩家,诺公自然是认得天上那个玩意的。巨大的锤头,宽大的侧翼,船头闪着蓝光的炮口……那不就是战巡吗?!难怪这些家伙要说自己有舰队,战巡舰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的!当你看到这种帝国的终极武器的时候,你就要做好面对遮天蔽日各种辅助舰船的准备。当然,你无需准备任何的棺材或者墓地,这是战巡舰高达200毫米的对地激光炮组带来的巨大好处——你会被直接蒸发,连渣都不会留。 只是这个巨大的家伙似乎对于地面正在发生的惨剧无动于衷,诺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巨兽在空中像喝醉了一样摇来摇去,最后干脆定在了原地。他用颤抖的双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 “看在同是援共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求你们了!” 他几乎是用哭腔说出了这段话,随后对面几乎瞬间发来了一条语音。 “别急!我们这个距离一炮下去是会误伤的……话说这个基地怎么只有做饭的功能?哦,还有传送模块。” 当食堂里面的精钢墙壁出现裂痕时,远处的这艘巨舰终于在船尾冒出了火焰。数个空投仓从船上的投送模块里飞了出来,几道蓝光划过天空,只留下淡淡的白色痕迹。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这是诺公在看见空投仓里钻出的马润们以后唯一的想法。 这些大块头们毫不含糊,食堂里的保卫战士们惊讶的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器喷出一道几乎连成光线的火舌,毛瑟步枪弹无法击穿的跳虫外壳在这种“曳光弹”面前就像草纸一样薄,有几只从跳虫背后窜出的刺蛇甚至被穿透跳虫之后的弹头打了个透心凉。 但是这里积攒的虫子太多了,多到了人手两百发弹药打完还剩一半的程度,所有躲在食堂里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又一批空投仓降落到了被刻意清理出来的空地上,这回钻出的家伙们没有比前面的马润们高多少,横向的宽度对比就像山诺和土八路的战士站在一块。这帮新钻出来的铁壳子们手里没有端着一把像是铁盒子一样的枪,反倒是双臂上挂着几门一看就是炮的东西…… 黑色的铁人们站了出来,手臂下的炮口火光连闪,距离不远的跳虫和刺蛇群里发生了激烈的爆炸。趁着这个机会,马润们赶紧打开肩部的备用弹箱,给自己手里的家伙什们换起弹药来。另一批长得和黑色铁人很像的红色涂装钢铁壮汉们则不缓不急的晃动着手臂,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漂浮物一样。 尽管漩涡弹很有效,但是悍不畏死的跳虫和刺蛇们还是在最后关头冲到了这些战士们的面前。这回足足半个大队(令半个基本都在地上躺着呢)的兵力让这些黑色阎王手里的榴弹也变得不是那么好用了,形势变得极度危急! 就在大家提心吊胆的时候,诺公看出了一些门道:先是枪兵清场并且吸引火力,随后劫掠者爸爸一顿榴弹猛轰,最后估计八九不离十是火蝠烧烤,而且是收拾残局那种。 果不其然,这些红色的钢铁壮汉走到了黑色阎罗们的前面,在屋里所有人极度震惊的眼神中从手臂处的喷口喷射出了大量火焰。这些半凝胶态燃料的燃烧十分剧烈,几只试图穿过火墙的跳虫带着一身的浓烟在不甘中倒在了火蝠们的面前,唯一能穿过高温火焰过来的只剩下了刺蛇盲目射出的骨刺。 火蝠在制造出火墙之后就退了回去,劫掠者们又开始了没事打两发的行动,马润们则谨慎的向外点射着,似乎仅仅是试图逼退围在火墙边上的虫子们。 作者补充番外:永远在过渡的美利坚 自从海明威的礼品步枪在陆军的竞标会上大闹一场之后,美国陆军内的远射党便和作战距离党分道扬镳,使用.30P和.300萨维奇弹的AR卡宾枪成为了后者坚持的动力源泉。在战争之后,AR-3和AR-4步枪逐渐完善,总算拿到了M3和M4的代号,得到了军用和民用市场的好评。虽然价格略贵,但是美国人总在胡桃木枪托之类的地方多花钱,倒也显得这步枪没有什么坏处了。 那么战后改用什么弹药呢? .3006已经是众矢之的,连军械局自己都觉得不行了,但是如何找一个能够远射又能够满足连射的要求的子弹呢?有一种说法是拿着.3006子弹改短,调整火药燃速,就像德国人那样,但是这样的话,军械局内部的远射党这关就过不去,而且陆军方面已经对任何和.3006有关的子弹毫无好感了,军械局试着给各大厂商下了新枪的竞标的要求。要求是,能够满足在1000码距离上,依托光学瞄准具进行准确的半自动射击;在600码的距离上,有效压制对手的步兵武器;新武器应该能让步枪和机枪使用同一种弹药,互换部分零件,同时,机枪应该有三点射功能。 此时中美关系已经开始恶化,阿玛莱特厂受到冲击颇大,应付“共产主义”调查花掉了他们太多的精力,所以在春田、温彻斯特、柯尔特摩拳擦掌的时候,阿玛莱特厂只能打发几位兼职的设计师,去用AR-4步枪改改,然后用着.300萨维奇弹去应标得了。 几位设计师知道蒙特尔先生的故事,便在他留下来的资料里翻了翻,然后对AR-4步枪进行了一番修改,为他增加了一个弹链换向器,配以一个可以拆卸的二脚架,并且增加了一个更换枪管的提把。这样,就得到了一把可以打三点射的机枪了。再背上一把AR-4,几个设计师就带着这样的玩意儿去应标了。 然后阿玛莱特的产品毫不意外的在第一轮落选了,理由是过于偷懒。 剩下几家厂商开始参与军械局和阿伯丁搞起的“齐射步枪”计划,力求“人人都是步枪男”,把美利坚的远射传统发挥到极致,在千码之外点杀敌人! 结果是美国大兵们苦不堪言,健壮如红脖子,也少有几个人能够无依托连射全威力步枪,能够连射的版本又过于沉重,步兵甚至没法背着它跑路,只能肩扛手挑。而一旦众厂商试图减重,连射控不住的噩梦又会席卷而来——真是个恶性的循环。 不得已,军械局只能进行第二次竞标。 令人意外的是,竞标几轮下来,阿玛莱特那套用滚柱延迟闭锁的玩意儿被人翻了出来,它的得分居然很高,甚至装上个三脚架,那玩意儿还能客串重机枪。 这就非常尴尬了,要知道,来竞标的AR-4还是打.300萨维奇民用弹的玩意儿呢,机枪弹链还是几个参与测试的大兵自己串的。军械局倒是很想干掉这个怎么看都怎么凑合的玩意儿,但是无奈其他几位的玩意儿完全比不上这玩意儿——你看,直接抄STG的,用20发侧面弹匣的,拿着全自动加兰德改改弄出来的……远射党坚决认为这玩意儿跟本不够带劲,而作战距离党则觉得.300萨维奇还是后坐力过大,不如干脆改短一些步枪,然后减少一些装药来的好。 双方争执不下,最终谁也不肯妥协。来自阿伯丁和军械局的远射党们坚持远射,元老院则因为战时AR上位的故事,觉得前线的军官意见更重要一些,陆军的意见则在好几位将军的人事变更之中来回横跳,美国整个轻武器大讨论就这样展开了——以至于国会看他们实在没个结果,干脆砍了“齐射计划”,你们就去搞SPIW吧。 这下美国国内的轻武器研究者们都懵逼了,大家都不知道以后的轻武器应该怎么弄。一时间,多种学说百家争鸣,到也是个好事——只是因为池鱼之殃一并被砍掉的约翰·霍浦金斯大学ORO小组转投欧洲,造就另一段传奇,就是后话了。 回到美国。无奈之下,还用着这个武器的马润只能自己出钱,先把.300萨维奇弹给军用化了再说,凑合着先过渡一段时间,等到新的弹药和武器出来了再说吧,AR-4在改进后获得了“M14”的代号,进入了现役。 这是1960年,这一过渡,就是整整30年。 这30年里,阿玛莱特一直在慢慢改进AR-4步枪,推出了短枪管的版本、精确射手版本,甚至还有脑洞大开的.50机枪版本。每当有新武器和新弹药想要进入美国陆军和马润的时候,庞大的用户群体和存量枪弹都成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阻碍。而且,所有人都会本能地问一句—— 能取代AR-4? 这个被称为AR-4的美制“G3”在无数届军械局老爷掀起的目光中,就这样赖在美国军届三十多年,熬死了几乎所有想要替换它的人和枪。其配套的“过渡弹药”.300萨维奇也顶着这个过渡的名头,陪着美利坚走过了这三十多年的岁月。甚至于到了小口径浪潮席卷全球,AR-4终于在官面上退出现役的时候,还有不少步枪在海军陆战队服役,也算是自由世界的一桩乐事。 —————————————— 上次有人说想看一下美制G3的后续,遂更一下。 一把过渡武器就这样赖在美利坚三十多年,带歪了整个美利坚的轻武器,哈哈。 下部就等我啥时候空了再写吧,啊,毕竟论坛更文嘛,开坑随性,填坑要认真,俺不会随意做承诺的啦。